| |
|
首页 -> 武侠小说 -> 长篇武侠小说《绿苑逢春》 -> 正文阅读 |
[武侠小说]长篇武侠小说《绿苑逢春》[第3页] |
作者:倚月______ |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1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晋江书城软件怪好,可以听书,我听了你写的《绿苑逢春》,听了效果可好。 |
第五十七章 大师兄会到哪里去了?想到他从今天早上就有点怪怪的,我心里不安起来。 不过,更让人诧异的是,连二师兄也不见了——“啊?原来他不在你们这儿吗!”卜渊在客栈里绕了一圈后,眼睛都瞪大了。 我忽然感到很不安,“我们去房间看看。”接着立刻冲上楼了。 大师兄的房门是打开的,不过卜渊说当时他看了一眼没人就走了,没仔细看。 可我相信大师兄不是那么没有交代的人,我就在他房间里好好找找——最后,我在他的桌子上找到了一封信,信被拆开过了,信上的内容却被墨迹掩盖了,只留下一行字:城南树林。信边上还个隔着一支墨迹未干的毛笔和一砚墨。 这不是大师兄的作风,大师兄一向不喜欢用这种又笔又墨的来遮掩什么,不想让人看的话大多都是直接撕了一了百了。这次他没撕掉,可能也没想掩盖什么,搁下就走了。 反倒是二师兄想帮他掩盖什么,看完这封信后就细心地涂上内里内容,不想我们看见什么,但不涂地点,意思是告诉我们他去了哪里。 从刚才开始二师兄也怪怪的。 城南树林? “拿好家伙,走!”卜渊一把扛起重剑,接着直接翻窗出去,我和师姐也跟着翻窗,而后直奔城门。 卜渊肩膀上扛着看似很笨重的重剑,可他本人却跑得飞起来,我们跟在后面只看见翻飞的红色衣袂和跃动的马尾。 “哎哎哎!走这么急!你识路吗?”师姐冲他喊道。 “不识啊!我又没来过这里!”卜渊理直气壮地。 “……那你打算带我们去哪?” “找门卫问路啊!” “那么夸张?”我跑得脚底都发热了,“直接找个人问啊!” “等等再跟你解释!”卜渊说。 于是,我带着一头的雾水跟了上去。 直到卜渊问了路,带我们去城郊。 “我说呀,不就问个路么?一定要找城卫?”花花师姐问。 “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嘛!”卜渊语气很是认真,“在这陌生的地方还是谨慎一点好,既然有人盯上你们大师兄了,还敢约战,很大可能就在这城市安排了人,我觉得假路人的几率比假门卫大多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看来我的江湖阅历还是太浅薄了,以后要好好向他讨教才是。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个什么绝什么霄什么阁的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便是城南树林了?”我们停下脚步后,环视周围,周围尽是又高又壮的树木,连条开拓出来的路径都没有,除此之外就是有半人高的杂草,一眼望去就是没有边际的一片绿绿葱葱,很是安静。 “亏得现在是白天,要晚上的话,估计在这里进行大屠杀都没有人知晓。”花花师姐道,“这地方也忒安静了。” “就算是现在,也怕是没有人知晓啊!”卜渊说,“这里简直可以无视王法了。” “江湖中人,谁会在意王法啊?”花花师姐闻言,摇了摇头,“我见得多了,仗着几个功夫横行霸道的,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有不敢去管的官差。” 卜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人家官差也是混口饭吃,要是和那些仗着有几个功夫横行的恶人打起架来,怕是要落个工伤,搞不好小命都没了。”而后,他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官府大多对江湖中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吧。” “所以,江湖中人凭着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不禁道,这样的话,这世道未免也太黑暗了吧? “差不多,江湖中人,讲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要制裁的话只有比他更硬的拳头。”花花师姐说。 “你这是以暴制暴。”卜渊却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虽然大多时候确实是这样,但我相信除了以暴制暴,还有更好的办法去讨一个公义。” “我发现哥们你还挺乐观的?”花花师姐说。 可我心里也是更想去赞同卜渊的说法,以前我也曾经问过大师兄一样的问题,“行走江湖,是不是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是。”他说,“这世上还有法纪的存在,若是仗着武功高到处欺凌,还是会收到制裁的。” “可为什么绛湖的治安那么差?出什么事官差都不管的。”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说,“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去维护法纪所维护不了的公义。” “那为什么大师兄不像书里的大侠一样到处行侠仗义呢?” “其实,也只是想而已……”他叹了口气,“有时候,你会发现,在这个江湖,你不过是个过客,帮不了人家多少,也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 “有时候,更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他说,“只有看清了事情的真相,才能找到真正的公义。” …… “我这不是乐观啦!”卜渊笑了笑,把我拉回现实,“只是信仰,你们的大师兄不也是这样想的吗?而且,说什么大多数官差不管江湖事,你们肯定没有去过临京城!那的治安可好啦!就算是江湖中人来闹事也不虚的!” “好啦好啦,我们不是过来听你讲大道理的!现在怎么办?”花花师姐说。 “我们周围走走看看?总该有什么动静吧?”卜渊说,接着,他嘀咕了一句:“那姓连的今天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还顺带教坏了我家美人。” 我也有同感,感觉大师兄瞒着我很多事,而二师兄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感觉像是大师兄的“帮凶”。 不过,现在他们两个不知道去哪了,我们也只能专心地在这树林里摸索。 “什么人!?”花花师姐忽然喊道,紧接着一手抄着银月棒就跑过去,我见状也忙跟过去。 花花师姐跑得很快,加上卜渊独特的扔重剑技巧,那重剑刚好砸在那人的前路,那人刚要掉头时,花花师姐就堵上去了。 “好汉饶命!”那个人看起来身材高大,一身简便漆黑布衣,蒙着黑面纱,手里提着一把剑。 除了武器,这配置还真有点熟悉,但可以肯定不是宓罗门的人——以宓罗门的素质,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狗腿的人: “呜哇!好汉,女侠,大哥!饶命啊!小辈只是求财而已!” “哦?求财?”花花师姐冲他笑笑,“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我们是有钱人啊?” “……”那人闻言耿直地打量了我们一下,然后耿直地对着卜渊道:“这位哥们看起来就很有钱,武器镀金的,头戴着的也是纯金的,唔,衣服料子也不错,是个土豪无误!” “……可以啊你!”卜渊说,“打上我的主意了啊?不过我还没见过哪个劫匪像你这么怂的,我这镀金的剑扔你面前了你不拿着跑,反而停下来求饶?” “哥……你这重剑看起来就很重啊!” “那你还打我的主意?”卜渊说。 “其实吧……我的目标也不是你们,你们放我走呗?”说着,他还举起手来,“我发四!我不会害你们的!” “那你的目标是谁?”我问,“又是谁指使你的?” “真的,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们不要太为难我啦!” “我们想知道答案。”我说。 “好吧。”看着我们的架势,他到底还是认了怂,看着我们,说出了两个名字: “你的目标是谁?” “连愈。” “谁指使你的?” “顾澜。” |
第五十八章 姐、姐姐要杀了大师兄!?听完那人的答案后,我脑子“噔”地一空,就剩下了这一句话,顺带整个驱壳都摇摇晃晃的——直到师姐扶了我一把,我才愕然地看着她。 可她也是满脸的不知所措。 那个人见到我们都惊住了,也有点不知所措:“你们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你……你知道你要杀的对象是谁吗?”卜渊也是一脸愕然。 “连愈啊?” “你知道连愈是什么人吗?”卜渊抹了一把汗,“大兄弟你为了钱也不用这么拼吧?那个人真的,惹不起惹不起……”随后,他看到我和师姐盯着他的目光后,笑了笑,“这个人你打不过的,你连我们都打不过呢!” “你们三个人……” “喂,你走不走的啊?”卜渊作出很凶的样子,“再不走就灭口了啊!” 之后,那个人慌忙地抓起他的剑跑了。 “就这么放人啦?”花花师姐问。 “当然不是,来,我们跟上!”卜渊说着就追过去了,“我看他好像没那么容易死心,看看跟上去有没有什么收获。” 我也没暇让脑子陷入混乱复杂的思绪中,什么想法都抛到一边,追上人再说。 我意识到我这是在逃避,我也知道逃避不是解决的方法,但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不想去知道当中的真相了,可同时,我又很想解开心里的谜团,很是矛盾。 逃避不是好方法,我打心里告诉自己,要抛开那种对于真相的抗拒感。 我明明,一直以来都执着于探讨事情的真相,可为何现在又这么矛盾呢? 我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你们怎么跟着我啊?”那个人发现了我们,“说好了的放过我呢!要讲信用!” “没啊,你走你的,我们跟我们的,不碍事!”卜渊笑道。 “大哥做人怎么就做得你这么无赖!”他刚说完,忽地愣在了原地,看向一旁的绿树上,而后惊叫出声:“仙女姐姐我错了!我现在就走!”接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走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飞快速度。 所以下一刻惊呆了的是我们:这家伙受什么刺激了? 然后我们走到刚才他愣住的地方,也看向一旁的绿树。 绿绿葱葱的枝叶间,隐约可见一袭白色身影,摇摇晃晃,仔细一看,竟是二师兄! 二师兄就这么用一支白玉簪扎起头发,藉着可以任性的轻功,坐在绿树垂下来如秋千般的藤蔓上,手抓着旁边垂下来的藤蔓,嘴里叼着一片树叶,漫不经心地荡着秋千,偶尔看看下面情况。 所以他也看到我们了。 他看到我们后也不惊讶,仍是悠悠地荡着他的“秋千”。 “……你在干嘛?”卜渊问,“荡秋千吗?还有那个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在看这里的环境。”二师兄摘下树叶,一下子跳了下来,一瞬间就落在我们面前,“我见到好几个人了,都是冲师兄来的。那个人也是,不过被我吓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大师兄呢?”我问。 我没有问那封信是怎么回事,既然他涂掉了,就是有意不想让我们知道,问了也没用。 “我找不到他。”二师兄摇摇头,“我只知道不少人因为金钱,锁定他为目标了。” “知道都是谁指使的吗?”花花师姐问。 “没问。” “以***供手段,不问多浪费啊!”花花师姐说。 “我看他们的神态,他们不是杀手,武功也不行,想是临时组织的。”二师兄说,“这样的话他们也没有领袖,也应不受谁指使,若强要说指使,就只是金钱了。” 这下我懂了,就如通缉令差不多,指定某个人,然后出赏金让人帮忙通缉这个人,但是赏金的问题,事成后领赏是到地方衙门,而不是去通缉发出的地点。这件事情也差不多,事成后去领赏,对方不一定是发起这事件的人,当然,发布信息的人也不一定是。 所以之前那人所供出来的名字也不一定可信,很可能是为了保命而胡诌的。 或许在比武大会恰好记住了顾澜这个名字而已。 “不过这次他们也没得到金钱利益了。”卜渊说,“这目标定得也太有水准了。” “嗯,没有威胁。”二师兄说。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继续找大师兄?”花花师姐说。 不过,我感觉再找也没用的,他似乎是有意要躲我们,这么去找肯定找不到的。只不过,他为什么要躲? “先回去吧?”二师兄说。 “那你呢?继续找?”我问,“可我觉得大师兄像是有意躲着我们的。” “不找了。”二师兄很平静地,“我也只是个局外人。”我见他垂下了眼眸,很轻地说了句:“我也很想帮他,可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卜渊见状走过去他面前。 “这么说吧,有这么一个旧坛子,封存了十多年的伤痛,被人撕去了封条。”他声音很轻,说的话也很莫名其妙,但有那么一瞬间,我接到了他看过来的目光。 二师兄那双眼睛是很漂亮的桃花眼,眸子清澈得如泉水一般,理应是看着能赏心悦目的,可他就这么看过来的一瞬间,我竟感到一阵心悸。 “我们先回客栈吧?”花花师姐好像留意到我的失神,就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就那些小狗腿,完全对大师兄构成不了威胁!” “好。”我勉强地回她一个笑。 回到客栈,大师兄那房间不出意料地仍是空无一人。 他确实瞒着我们很多。 但,尽管大师兄多番隐瞒,我还是觉得自己是相信他的,这种信任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形成了。想着,不由地笑了笑,找小二喊了一叠荷花酥,随后又是一阵失笑。大师兄现在在哪都不知道,我喊这个做什么? 他说荷花酥好吃,我也试着拿了个尝尝。 不是说甜甜的吗?我怎么吃出了苦味?大概是我味觉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楼下传来一阵动静,接着就是花花师姐的惊呼:“顾姑娘!?你怎么样?青砚快下来看看你姐姐!” |
第五十九章 我闻言几乎是弹起来的,立刻就冲到楼下,只见花花师姐正扶着浑身是血的蓝衣姑娘——我的姐姐,后面跟着一个褐衣老者,他走进了客栈后,对我说:“老夫是这里的大夫,先扶这位姑娘到楼上吧。” 我过去帮忙扶起姐姐,也没问什么,就先把人扛回房间,放到床上。转眼间那个大夫也端着一盆温水跟了进来,再翻出药箱为她处理伤口。 我平静地看着大夫处理好了后,才开口问:“怎么样?” “皆是利器所致的皮外伤,因失血过多才会昏迷,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大夫平静地回答,随后取纸写了个药方,对我们道:“老夫因为来得急,家中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就先告辞了,记得去抓药。” “来得急?”我好奇地。 “是啊,刚才有个年轻人匆匆忙忙地跑来找我,说有个姑娘受了很重的伤,人命关天,我便放下手中事务走来了。”大夫说,“不过怎么没见着那年轻人呢?”但他也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打算问清楚,收拾了一下起身就走了。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想来他要处理的事情也是很重要的,我不由地心里生出了对他的敬意,这就是医者仁心吧。 我看着姐姐额上冒着汗水,就拿起桌上的盆子下楼打算去打盆干净的温水来。因为处理过伤口的缘故,本来的那一盆温水已经被染成了粉红色了。 打来了水,我洗了块毛巾替她细细地擦去额上的汗。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额上是绵绵不断的汗,我只能专心地为她擦汗。 我现在的疑惑太多了,也没有去探索的动力,甚至想着就这样顺其自然好了。 “青砚,”花花师姐进来对我道,“没事吧?” “没事的。” “你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师姐知道发生什么了吗?”我看向她。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见你似乎太过淡定了。” 我闻言只无奈地朝她笑了笑。 “我是不知道,不过,大师兄回来了。”她说,“你可以问他。” “什么时候的事!”我惊道。 “刚才。”这是大师兄的声音!我转身一看,只见大师兄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我自觉这个问题不错,包括了大师兄之前去了哪,去做了什么,顺便还包括了那封信。 “只是些小麻烦。”大师兄说,“也不知道怎的,在比武大会的那会儿,有人冲我亮了刀,那时候你们注意力在擂台上,没发现。” 之后的事情其实也不复杂,大师兄低声跟二师兄交代了他先回客栈,有人盯上他了,然后就离开了大会,可是那个向他亮刀的人也跟着追上了,过了几招后发现打不过就开溜了。 大师兄就追上去,追着到了客栈。那时候大师兄已经感到奇怪了,继续跟上才发现这是设计好的圈套——那人只留下了一封信,踪影却没了。 那个人应该就是当地的人,也熟悉客栈的构造,不然不会只进了客栈后就没了踪影。 “客栈有暗道?”花花师姐问。 “没那么复杂。”大师兄放轻了声音:“我想这人应该是这里打工的。” 不过这些事情大师兄也没太在意,他在意的是那封信。 “那封信我没撕,你们看到了吧?” 我和师姐点点头。 而后,大师兄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你都知道了?” 我苦笑:“知道啊,城南树林四个字。” 下一刻,我看大师兄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感觉,但随即又皱了皱眉,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去城南树林了,那段时间我什么人也没遇到。”停顿了片刻,又:“我也不想遇到任何人,你们找过我了吧?是我有意不让你们找到的。那时候,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至于为什么,”大师兄看向我,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神采都黯了,“你真的不知道?” 我奇怪地指了指自己,“知道什么啊?你师弟我现在可谓是一头雾水。”然后,我想到那封信,又补充道:“对了,那信我们是看过了,不过只能看见城南树林四个字,其他的大概被二师兄涂掉了。” “我就知道,哪来的这么平静……”大师兄嘀咕了一句,然后无奈地笑了笑,“小玉这人,对师兄也太狠了吧?” 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二师兄对你很好了,感觉都是在帮你隐瞒些什么,就像你的‘帮凶’似的。” “也是,我静下来的时候就后悔没把这信撕了,”大师兄说,“也好,没有外力可以借助了。”他的眼神再次黯了下去。 “对了,她怎么样了?”大师兄看向躺在床上的姐姐。 “那个大夫是你请来的?”我问。 “嗯。”大师兄在我抛出第二个问题之前就先回答了:“我不是不直接扶她去找大夫,我也想,可她说什么自己有手有脚的不用我管,我为免出什么变故,只好跟在她后面,算是护送吧?看她往客栈走了,知道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才去找的大夫。” “而且,”大师兄说,“我在林子里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是进客栈时那副浑身是血的样子了,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一个晚上我都是看着我姐姐的,洗毛巾给她擦汗,水凉了就去换水,药效到了就给她换药。 这个房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很安静,我想了很多事。 爹娘在十四年前就离开人世了,我是有师父、师兄的照顾,可我不知道姐姐究竟过得如何。不过,看她这一身的伤,我就感觉她过得不好。 看着如今昏迷着的姐姐,我想起从前时候,我总想着要是我有个姐姐就好了。那时候,我对“姐姐”的感觉就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会对我很好,也很会照顾人。不过,这种幻想已经随着我的成长而逐渐飘散了,只是我曾经有一段经历: 我遇到一个比我要大的人,在街上发酒疯,对着很有耐心劝他给他拿醒酒茶的亲姐姐一通打骂,他姐姐给他的醒酒茶都被扔到了地上,我一时没忍住就揪住他打了一顿。我觉得有一个好姐姐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不管怎样,那人都不该这么对他姐姐。 但现在呢?躺在床上,面容苍白,浑身是伤的人就是我的姐姐,我又能做点什么?我能做的只是在床边看着她,她要办什么事情,她发生过什么事,我竟一无所知。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见姐姐的脸色缓和不少,出现了些许红润了,就下楼去打盆水洗个脸。 之后,花花师姐过来跟我说我姐姐醒了,我就端了杯温水上楼打算看看她。我到了房门前时,看见了大师兄也在房里。 “顾姑娘,还好吧?下次别找那些临时的杀手了,不能以权势压着他们,他们随时都能反水,很危险的。”这是大师兄说的。他看起来好像是知道姐姐是怎么受的伤的?那他为什么要跟我说不清楚?我不禁停在了门外。大师兄既然瞒了我,我现在进去惊动他了,或许我就没法知道其中更多详情了。 所幸房间里的人没有发现我。 这时,姐姐忽然冷笑一声,“猫哭耗子。”随后,又冷冷道:“也好,我自己来!”我从她这句话的语气里听出了杀气! 紧接着,我无比震惊地看着姐姐用剑直指大师兄!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冲到大师兄面前护着他,也不管被我端上来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此时,姐姐的剑只在我额前! 下一刻,她带着满目的不可置信收回了剑,惊诧地看着我:“阿弟,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他是我师兄,昨天还是他救的你。”我尝试冷静下来,可心跳还是跳得飞快,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姐姐是刚醒来,把大师兄当作是伤她的人吧? “他救的?”姐姐的语气很是古怪,“你师兄?”跟着就是冷笑一声,“他配吗?” 接着,她就这么收剑入鞘,袖子一甩就起身要往外走,只丢下一句:“你一定还不知道十四年前爹娘是怎么死的吧?嗤,我看他也没那勇气告诉你。” 我顿时就愣了,上前拉住姐姐:“爹娘是……” 姐姐转身冷冷地看了大师兄一眼,一下子抽回衣袖,望着我,说了一句话,字字似利箭一般戳了过来:“被连愈和他师父杀死的。”而后,甩袖离去,“你自己问他去。” 我似木偶般立在了原地,手还保持着刚才拉着姐姐的动作。只是,那是没有力气的,留不住人的。 我感觉到在我身后,大师兄正向我走来。 我很想他开口说话,对我说这都不是真的,这当中有什么误会。朝夕相处的师父和大师兄怎么会是……可我明明能感觉到,很真实地感觉到,心里不止堵得慌,甚至开始一抽一抽地痛。 告诉我好吗,这不是真的,你是我的大师兄,我都信你。 可我不敢回头看他,我很怕,很怕他开口所要说的话不是我所希望的。可是,我现在能触及的世界是多么的真实,我又能怎么逃避呢? 我深吸一口气,抱着一丝希望,转身面对大师兄,几乎是颤抖着的,我快要不认识我自己的声音了:“这是不是……” “是真的。”三个字,如重物敲打下来,他轻叹一声,伸手似想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却又停在了半空,随后收了回去,接着是一声沉重无比的“对不起。” |
第六十章 大师兄让我先坐下,尽量缓一下心情。 可惜,我不能。 “对不起,我也没有不让你知道的权力。”大师兄给我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到我身旁,“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他自嘲道,“你姐姐说得对,我没有那勇气。” 我依旧沉默,下意识避开大师兄的视线,看向手中的茶杯。 “我原想不撕掉那封信,让你看到上面内容后有个心理准备,哪想到被小玉给涂掉了。也是,我得有亲自交待一切的勇气。”大师兄的语气倒是平静,但却让我听着很不舒服——这种平静是强装出来的。 这时候,我明白了很多事情。袭击大师兄的杀手是姐姐安排的。她知道大师兄在这城里就雇了些临死的杀手,也写了信给大师兄,这信的内容我也大致地猜到是什么了。但姐姐没有压住杀手的权势,杀手反水了,才导致了她那身伤。 而二师兄,他始终都是站在大师兄这一边的,他涂掉信的内容是考虑到我看到这封信的内容后会对大师兄有什么想法。 我会有什么想法呢?我想大概是有一种不满是对于大师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吧!所以,还是大师兄亲口对我说比较好。于是,二师兄就把大师兄原想借助的“外力”给毁灭了。 “我想、或许,我还是没有那种勇气。”大师兄道,“我不想就这么失去一个好师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只觉得心猛地抽了一下,疼得厉害。我看见我端着茶杯的手竟在微微颤抖,同时感觉喉咙似被什么哽着了,也开不了口。 大师兄……十多年的情谊怎么会说断就断呢?我想这么对他说,可我知道,即时我能说得出话,这句话,我应也说不出口的,我只努力地抑制着内心的起伏。 “青砚,我接下来要说的都是事实真相,不过在此之前,答应我一个条件好吗?” 我点点头,这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的意识告诉我,我还是相信大师兄的。 “不管怎样,都不要对师父有所怨恨,那样太大逆不道了。”大师兄顿了顿,又道:“若是有什么怨恨,都算我身上吧。” 我心想大师兄对师父真好,但随即又想,他对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甚至想要是我没跟着来沧云城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也不会遇到姐姐……开什么玩笑?连姐姐都不想要了吗!?况且,现在就是现实,我来沧云城了,我和姐姐相认了,姐姐说大师兄就是当年杀害我们爹娘的仇人…… 大师兄说我应是姓顾,除了顾澜的原因之外,十四年前,他是在顾府发现我的。 十四年前,我应是三岁不到,难免真的想不起些什么,何况还受过惊吓——这是大师兄说的。 这个故事要从一个名为顾沧海的人说起。 顾沧海是一个地方父母官,但这个“父母官”并不是太“父母”,说白了,就是一个贪官。但是,这个“贪官”又不是一般的“贪官”,他所贪来的钱财,都不是为自家而贪的。 顾沧海的夫人是风尘女子出身,深知风尘女子的困境,没当上顾夫人之前的生活也可用“凄惨”来形容。 因此,顾夫人念及在烟花之地的凄苦女子,就想用银两为她们赎身,还她们自由之身。但是,这样的女子太多了,赎身费用也不是一般的高。身为父母官的顾沧海因为对他夫人的喜爱,而自己又没有查封青楼的权力来实现他夫人的愿望,就走上了“贪”这条歪路。 最初,顾沧海只是“小贪”,无伤大雅,但顾夫人赎回的女子多了,运营青楼的人竟从中找到了生财之道,竟又从外地强招了不少女子,且身价翻倍,并且这种情况越来越多。而且,因为外地招来的女子,顾沧海也无法去管制。 顾夫人心软,每次在街道上走的时候,走过烟花之地又总能听到一些女子凄切的哭声,更是不忍了。 顾沧海为了他心爱的夫人,把这种“小贪”渐渐演化成“中贪”、“大贪”。 尽管顾夫人还是会用这些贪来的钱去为风尘女子赎身,但顾沧海却是深陷在“贪”这个字里边,用这些贪来的钱修建华丽的房屋,建花园,买珍品。甚至,因为这个“贪”,他和一些老蛀虫同流合污,把朝中许多清官逼上了绝路,而自己却是官晋几级。 当然,他贪来的钱财一大部分都是给他夫人,让她去完成心愿的。 只是,常在湖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这不,朝廷查破了一桩贪污案,其中牵连甚广,顾沧海被包括在内。 要是顾沧海乖乖跟着官差走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可是,顾沧海深爱着他的妻子,而且他们还有了孩子,他不忍心就这么抛下妻儿一个人去赴死。 于是,他靠着钱财,以及多年来赚下来的人情脉络,竟组织了一大帮人来对付前来抓人的官差,这些奉命来办案的官差全都被活生生打死了。 上面办案的官员收到消息后,派出了一大队人员前去捉拿顾沧海,甚至自己都出动了,结果都是被顾沧海找来的人打死,无一生还。 这下子,再上级的官员就慌了,不知如何向上交代。这时候,以名门正派自居的绿苑掌门以及他的大弟子恰好路过这一带。当时的绿苑掌门可是满腔热血,信奉光明大道,正气凛然。因此,在官员的请求下,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个官员的说法是这样的:这一带有个贪官顾沧海,逼走朝廷不少忠良,朝廷去逮捕他,他抗捕之余,还招人把前来捉拿他的官差全数打死,害了不少人命。 顾沧海招来的人很多,而绿苑只有两个,可是,顾沧海等人不是绿苑的对手,很快就覆灭了,期间,绿苑掌门和他的大弟子手刃了顾沧海和顾夫人。 当时,顾府一片狼藉,府中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然而,绿苑的大弟子在顾夫人的房间中,发现了一个受惊过度的孩子,不过两三岁,心里不忍,把他抱了出来,抱到师父面前。 当时,他看着那个哭喊不停的孩子,无措地望向他的师父: “师父,我们真的在做很正义的好事吗?”当时,他是这么问的。 师父摇摇头,思考了很久,说:“原来,我们都错了,这世间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正与邪。我所杀的人,不一定是绝对该死之人。他伤了无辜的人,我又何尝不是呢?”说罢,看了看徒弟怀里的孩子,“正与邪、正与邪,有时候,真的能分得清吗?为什么能在未看清事实真相之前就说是为了公义而战呢?连这都悟不到,又谈什么名门正派呢?” 之后,绿苑便渐渐隐退江湖了。 不止是因为那个孩子,在此之前,师父亲眼见着顾沧海夫妇倒在地上后,手都硬撑着,颤抖着也要和对方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夫人、原谅我……我做了这么多错事,只是不想让你孤单一个人……” “傻夫君,我们可以一起走了……” “后来,这个孩子渐渐长大。他曾问我和师父关于他的身世,师父是出于不忍,而我除了不忍,还有害怕,我们都没有告诉他真相,并且以为这么隐瞒他是为了他不会受到伤害,以为这样是为了他好。只是,我们都没意识到,当真相被揭露的时候,那孩子可能受到更大的伤害。”大师兄说罢,又沉沉地道了声:“对不起。”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三个对不起了。 而此刻的我仍在消化事实真相,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突然了。突然之间,我仿佛和大师兄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阂。自己所敬爱的师父和大师兄,竟是我的仇人…… 这一霎,我想起来何归和何从的故事。当何归杀到老寨主面前时,何从护着寨主,问:“这许多年来的恩情,能不能抵过?”我的感觉没有错,大师兄所重复的这句话,真的是对我说的。 而如今,这个问题确确实实落到了我身上了。能不能抵过?我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到答案。 我总算是理解到何从的心情了。还有,我似乎也明白了,为何大师兄不愿了解何归何从的“结局”。 我默默地垂着头,看着手上端着的茶杯,分散注意力——我能感觉到眼眶的温热,我尽量抑制着,快速地眨着眼,希望把眼前的点点朦胧眨没了。 大师兄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 我深呼吸几次,仍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干脆心一横,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站直了身子,直向门外走去。 |
顶。坐看主角接下来状态。 |
没事多听听武侠小说也可以缓解缓解心情,我在无聊时,都听你小说,听了几次了,写的不错。对于长篇来说,最适合的莫过于听了。 |
第六十一章 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应该能静下心来思考吧?那三个沉重的“对不起”重重地砸下来,即使那把说着对不起的声音过去了好一会儿,可它从未散却,还是沉沉地压着我,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了,我需要出去透透气。 我想着,迈着并不轻快的脚步走出了客栈。 大师兄没有跟来,花花师姐和二师兄他们都不在,我很顺利地独自离开了客栈。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年轻人,你这样漫无目的地瞎逛,可是很危险的。”忽然,一个算命的半仙走过,拍了拍我的肩膀,“当然,贫道说的是你的钱袋。” 我一惊,立马往腰间一摸,糟!这沧云城的治安也不太好啊!我看向那个半仙,他眼珠子转了转,瞥向一旁的路口:“贫道刚才看见那人往那个方向走了,以为你会追上的,哪想你这么心不在焉的,是否有什么烦心事呢?贫道可以为你算上一卦……哎?小伙子?”未等他说完一大堆话,我就忙往他所指的方向跑了,只边跑边说:“谢谢老人家,我没钱,不算卦了啊!” 不过这人海茫茫的,要找小偷还不容易。我冲前面大喊:“小偷别跑!”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有一个人转身看了我一眼就慌张地往前跑,我见状立刻追着他。 我被他带着绕了好几段路后才追上了他,我用竹笛往他身上打了几下,伸手往他身上乱搜,“识相点自己交出来。”我很是烦躁。 “这位小哥,我上有老……” “下有小是吧?”我不耐烦道,这句话不早烂大街了吗? “是啊,所以饶了我吧?”奇怪的是,我从他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诚恳或者慌乱,莫非他在拖延时间?我马上看了看四周,这竟是一个死胡同! 在我反应过来后,我的手被那小偷一把反握住,然后猛地一推,我被推开好几步,差点站不住脚。 如果他真的上有老下有小要养活,凭他这身手完全可以自食其力,还做什么小偷? 他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而且越走越近。 “看来你被偷过不少次嘛!” 我横笛在身前准备随时开战:“所以你是要可怜我的钱袋,把它还给我,还打算顺便把你整个人也送给我? “……”对方愣了一下,才悠悠地:“不可能。” 我无奈地耸耸肩,其实我说的话也不是很惊世骇俗吧,只是跟大师兄混多了而已。 不知不觉地,好像已经习惯了大师兄的存在。 想到他,我就心情复杂,不由地语气变得烦躁起来:“那你是想做什么?” “在这死胡同里,做什么也没问题呀!我看你这身行头,应该是有钱人。”对方如此道。 有钱人……?我这都算有钱人,他看到卜渊会怎么想? 我失笑:“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有钱人家?你觉得有钱人家会为了一个小钱袋累死累活追小偷?” 不过不知道要是卜渊的钱袋被人扒了会不会累死累活去追小偷。 “你不懂穷苦的滋味吧?”对方道,“几个钱也是钱。”说罢,忽然亮出银晃晃的匕首直冲我来,我用竹笛挡下一招,反手拍走那匕首,对方握稳匕首又向我刺来,我侧身闪躲,起脚往他身上踹,趁他闪躲的空档补上一记竹笛,这一下加重了力道,打得他咧了一下嘴。 “果然敢追小偷的都不是软柿子。”那人咳了几声。 我见状,不禁道:“兄弟,你知道黑吃黑吗?”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去夺下他的匕首,(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抢人家手里的武器这么熟练)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小兄弟,我真的上有老下有小要养活啊……”对方刚才的气势忽然间就萎了。 “少废话,我又不杀你。”我一手拿着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另一只手放好笛子就往他身上搜刮东西。许久,我总算找到我那个钱袋,掂了掂重量,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就收好打算走人,没想到这时那人冷笑了一声:“是有两下子,可惜心太软。”我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他,见他脸上挂了个奇怪的笑容。 “太心软,终归还是个软柿子。”他说罢,我惊诧地发现自己手持的匕首竟在融化!我慌忙一丢,匕首摔在地上后渐渐化成一种银色气体! “药效起作用了。”他笑了起来,接着使劲推开了我,又亮出一把匕首……这人怎么这么多把匕首!?不对,刚刚的是圈套!这把才是真的!可在我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脑袋有点不舒服,中招了! 待我反应过来时,只见这死胡同里竟不知何时进来了不少人,个个凶神恶煞,周围弥漫的空气里有强烈的杀气! 我彻底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些人保准是一伙的,现在是要谋财害命了。 想到此,我看了看自身打扮,普普通通没破没损的布衣,不禁苦笑,这能值几个钱?想不到看起来无比繁华的沧云城,里内竟是如此景象。 穷,确实是件要命的事情,不过我也确实如那人所说的,没有尝过穷苦的滋味,不懂他们内心里到底想的什么,大概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豁出去。 正应了大师兄所开的条件以及我自身的感觉,我不会对师父抱有怨恨,毕竟我活了这么多年,未曾体会过这种穷苦滋味。师父对我的恩德,我自也是无以为报的。 “大哥,来晚一步哈!”其中一个人道,看他衣着,很是熟悉……是客栈的小二!?我想到大师兄所说的话,参与在其中的人就在客栈工作——那么,姐姐的伤会否和他们有关系? “小兄弟,别怕,我们来做个朋友。”另一个如此道。 我握紧了竹笛,“我不和劫匪做朋友。” 为了钱财而伤害到人的性命,就凭这点,我就想着不必对他们客气。 于是,我运起千日繁花,他们也展开了攻击…… 我不记得被砍了多少刀了,但我只确信我的决定没有错,据那人所说的,药效起作用了,脑袋有点疼,依仗着千日繁花的气力才有较大的希望能打倒这群人。 就在我再挨一刀后,感觉笛子上的力量足够了,就猛地甩起笛子打掉最近的刀具,再原地一横一扫,退开围在身前的人,随后运起一式狂风扫叶,也不管什么了,逮住一个人就狂打一个人。 我咬咬牙,也是豁出去了,那么多人打我一个人不说,就是刚才挨的刀,他们可是用足了力气,毫不含糊,是要下杀手的,若不是我边躲边凝气,恐怕早就被干掉了。可我到底也没有完美闪躲的本事,被砍得都要痛得麻木了…… 那就让它麻木好了,那就不会觉得痛了…… 麻木了,什么疼痛感都失效了似的。我就这么看着亮晃晃的刀砍进我手里,而我却也什么都感觉不到,把竹笛一转又击倒了一个人。 然而,有些人见这形势不对想跑的,我都一一拦下了他们的去路,挥舞着竹笛运转着绿苑武学,直到周围的人全数倒下,接着就是一片死寂。 寂静,让人很容易就冷静下来了。我抬手擦了擦脸,再看见手上全是血,也不知道这脸擦得有没有帮倒忙。我面前的是许多倒地的躯体,不少还是倒在血泊之中,待我的感知回归了,嗅入鼻腔的是浓烈的血腥味。 我做了什么?我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已经分不清是我自己的还是谁的。 以前,我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个一打十的本事,许是一直在师兄身边吧,以一敌百这等事向来都是属于师兄的。 只是,这就是江湖,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的江湖。此时,我面前的一番景色都算不上什么吧?我仿佛看到了很多以前没看过的东西,也想到了很多复杂而残酷的现实问题。 以前没有过的。我不禁苦笑着,原来一直以来,师兄把我保护得这么好。 那我呢?我想我应该回去找他……可是,我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想到早上姐姐的话,想到她眼神里的狠厉…… 我也知道,我回去的话要面对的人,身上还背负着我们家的血债。 然而,身体上的痛楚不容得我想这么多,手上一阵抽痛,痛得我差点把竹笛扔了,可能伤者骨头了吧?我咬着牙取掉留在手上的碎刀渣,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尚算完好的布料,勉强扎了扎还在涌血的伤口,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出了这个胡同。 这世道,小偷也太凶悍了。我这时的样子应该挺可怕的,一路走来,路人都以一种奇怪的、像是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但有没有人说什么,许是因为我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了。看他们的样子,我想他们就差去报官了。 兜兜转转,到头来,我还是回到了客栈。我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理了理仪容,就给自己沏了杯茶,坐下休息了。这么一坐,就不想再怎么活动了。 但意外的,感觉心里没之前那种堵得慌的感觉,大概是把情绪宣泄在刚才的打斗中了。这么久了,花花师姐还没回来,房间里静的很。我的手还能感觉到疼痛,就决定对自己好一点,起身去找大夫了。 大夫给我处理了伤口,还给了我那个药的解药,服下了后脑子清醒了很多,走回客栈后天已经黑了,步入门后,我看见了之前回来没有看到的一幕:大师兄不知何时下了楼,正独自坐在不起眼的一处,桌上摆着两坛酒,烛火很暗,映得他的眼底如两汪死寂的潭。 他发现我在看他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抬头冲我微微一笑,笑得很无力,手拿了只酒碗,晃了晃“有兴趣不?”但未等我反应,又兀自地笑了笑,“算了。”然后,他把酒一饮而尽,而后拎起酒坛又斟上了。 我感觉我的心又开始了那种抽痛的感觉,但我却始终迈不出步子过去。 我不知道大师兄在想什么,又或者说,这些年来,我都未曾了解过他的真实想法,只有大师兄处处为我着想,而我未曾真正为他做过什么。此时,我才发现,我和他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如同无法跨越的鸿沟。 那么,我走过去了,这距离就能缩短了吗? 可我没有这个勇气。我当时只是停顿了许久,然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
第六十二章 应是深夜时分,我被突如其来的疼痛给痛醒了,就披上外衣想出去透透气。再然后,我才想起这里并非绿苑。 透气也不过是出去走廊逛一圈而已,没有葱葱绿树,没有徐徐清风。 绿苑,就是我家吧。我想了很久,我知道我心里还是很在意绿苑的,我的师父,以及我的师兄。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师兄和姐姐。 我心里很乱,区区走廊满足不了我散心的欲望,我走出了客栈。 说起来,我现在还是对姐姐一无所知。 夜里的行人不多,走了许久,我才找到一个打更的。我打算向他打听姐姐的消息。 我决定先知道姐姐要办什么事,然后再去帮她完成,这么一来,若她再次把剑指向大师兄的时候,我至少不会像何从那般无力,说什么姐姐也要卖我个人情吧? 再不行的话,或许还能和姐姐谈谈? 虽然,我从姐姐狠厉的眼神可见,这希望有点渺茫……可又能怎么办呢?我自问是不忍伤害大师兄的。 “这位大哥,可知比武大会那天来的顾澜姑娘可是什么来历?”我追上那个打更的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问道,而对方闻言却是停顿片刻,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到对方的脸后我就惊住了,那显然不是男子的脸,而且十分熟悉,但未等我反应过来,对方就淡淡地抛下一句话,又转身走了: “我为报仇而来。” 姐姐!我愣了愣,立刻追上去,“姐姐,是你吗!” 对方便停住了,“阿弟,你想知道什么?连愈不敢告诉你,我可以。” “没有。”我说,“大师兄已经告诉我了。” “那……”她思索片刻后,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心想我想知道的太多了,可我还是决定直接点好了:“姐姐可是要去办什么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报仇。”她认真地。 之前那种堵得慌的感觉又回来了,我试着调节一下气氛:“那样的生活岂不是太无趣啦?” “我本就是个无趣之人。”她说,“在爹娘死了之后,我便立下誓言,凡是得罪过我们的,都要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这四个字的力量似乎格外地重,我听到后,只觉得原本抱着的希望渐渐地幻为泡影。 “不过,阿弟,”她忽然温柔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看不惯这等事的,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好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不想让我干涉她的事情,我也不必去管以前我们顾家所结的恩怨。 “那么,姐姐,现在你要去做什么?” 姐姐沉默了片刻,笑容也僵住了,只轻声道:“你很在意连愈吗?” 我诚实地承认了,姐姐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我现在只是去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那些家伙都不是好人,收了我的钱,不帮我杀人不说,还想抢我剩余的钱。”她的眼神顷刻间狠厉了起来,“而且,他们还知道很多事,我不能留下后患。” “等等!”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叫住了她,“你说的那些人有几个人来着?” “据我所知来说,有八个。” 听罢,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拉起她的手,“跟我来。”这下,轮到姐姐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但到底还是跟着我走了,“去哪?” “我不知道,不过我应该能找得到。”今早被那小偷带着不知道绕哪里去了,但我还是有点印象的。 最后,在我拉着姐姐在沧云城绕了差不多一圈后,我很幸运地找到了那个死胡同。 一靠近那里,我和姐姐都被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尸体腐败的气味惊到了。 姐姐打起火折子,惊讶地看见这死胡同里躺了许多带血的尸体,轻声道:“阿弟,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 “姐姐,你看看这些人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些家伙?”我依着火光在尸体中找寻,总算找到那个店小二模样的,就喊姐姐来看。 姐姐不嫌脏,把火折子交我手上就很利索地伸手翻看尸体。过了许久,她才起来对我说:“是他了,是他帮我放置信件的。”但随后又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干的。”我诚实地,“他们一伙人想打劫我。” “你?”随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所以,姐姐,有什么事情别自己扛着,告诉我好吗?或许我能帮上什么。” “那如果我说我要杀连愈和他师父呢?” “那我会帮他们求情。” “很好。”她怪笑了一声,也不拿回火折子了,转身便要走,我忙拉住她,“真的非要这么做吗?” “血债血偿,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真的不留情面吗?” 姐姐没再说什么,甩开我的手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我的手很轻易就被她甩开了,因为我根本就没用力。 抓不住的,劝不动的。我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无比的坚决,还有冷冷的寒意。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和她闹僵了,她的坚决让我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十四年不见,姐弟情谊也被这十四年给冲淡了吗? 时间还真是万能的…… 也是,我自问对仅仅相认了几天的姐姐的感情也是十分之浅,又怎么要求她对我的情谊有多深呢?但是,单凭她是我姐姐这一点,我就想着要对她好,只是我无从下手。 姐姐,你说,我们的距离是有多远呢? 我抬头看向夜空,黑漆漆的一片,连星星都寥寥可数,月亮再怎么的圆也感觉冷冷清清的。 我好像,很想抓住什么,挽留什么,却什么都抓不着,摸不透。 原来,无论是哪一边,都是我遥不可及的距离。 |
第六十三章 我在沧云城漫无目的地走,兜兜转转了不短的时间,还是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客栈。 楼下大堂已经没有人了,除了我大师兄。就在那个不起眼的地方,桌上仍旧是两坛酒,烛火已经很暗了,我只看得清他的轮廓。 不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就这么伏在桌子上。 我想,我应该扶他回房间睡吧?就趴在这儿会不会着凉? 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他要是睡着了我自问是抱不动他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楼上房门推开的声音,便抬头去看,只见一身白衣的二师兄,手上拿着烛台,看到我后,轻声地说了句“回来了?”而后走了下来。 他似乎也没有见过大师兄像现在这么趴着,他最初应该是想下来看看我的,可是当他看到角落里的大师兄后,他的目光就停在了那里。 “大师兄怎么了?”我轻声问。 “他可能需要自己静一静吧。”二师兄说,“我很少见他这样。” 我也知道,大师兄很少在我们面前表露他的情绪,虽然现在他也没表现出什么。 “可是,这样会着凉吧?”我说。 “随便他。”二师兄摇摇头,收回了目光,“快天亮了,你不去睡一会儿吗?”说着,他把烛台递了给我。 然后,我点点头,从二师兄手里接过烛台上楼去了,走了几级楼梯,我回头想再看看,大师兄还是没有动静,但我看到了二师兄手腕处还绑了块反光的东西,这形状不像他的弯月青玉,我不禁仔细看看,而后发现那是师父交给大师兄的玉佩。 清晨,我是被一支利箭吓醒的,我睁开眼睛,只见一支利箭钉着一团纸,陷入在床头的床柱上,我定了定心,取下利箭和纸团,拆开它来看,内里的内容竟是关于我姐姐的: 致启者, 叛徒顾澜已落入我教手中,若想救人,午时到清风亭,逾时,则莫怨刀枪无眼。 落款:玄月教 我一下子就被吓得整个人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玄月教?叛徒?姐姐落入他们手中了?我忽然想起姐姐说的“他们还知道很多事”会和这个有关系吗?不对,现在什么时辰了!? 我慌忙地把这团纸塞袖子里,立刻冲出客栈,因为之前也兜过两次了,我很快就找到那个死胡同,这大白天了,我可算看清楚了,这里躺了七具尸体。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人逃生了,我能确定,因为在这些尸体中,我找不到那个小偷! 我心里顿时就乱了起来,忙到街上找人问路,问清风亭在何处,问了好几个人确认方向后又急忙忙地去找了。 跑到城郊的时候已经烈日当空,我心想该不会已经到午时了吧?只得催着自己再跑快一些,更急得用起轻功来,只希望在午时之前赶到清风亭…… 终于,我看到了树林中流溪边上的一个方角亭,一个牌匾上题了“清风亭”三个字,我加快脚步上前去,看到亭里立着一个人的背影,这人穿着一身浅蓝的衣服,但高高壮壮的,不是姐姐。 我停在亭外,那人闻动静后转过身来,我看他的样子倒是长得不错,五官端正的青年男子,还算顺眼,可为什么要做这种令人看不顺眼的事情呢? “我姐姐在哪?”我不跟他说什么多余的话了,喘了几口气后就拿起竹笛。 “诶?姐姐?你就是那叛徒的弟弟?小子看起来挺嫩呀!”除了脸,恐怕他还真没什么地方是让人看着顺眼的了。 “我姐姐在哪?”我提高声量,又喊了一次。 “别急呀……” 我立刻打断他:“要是你的话你不急啊?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诶?真冲呀!” 我确是耐不住,他这语气也着实令人窝火,我立刻奏起叶舞朝他甩去,他却是很灵巧地一一躲闪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他武功在我之上。 “你到底想怎样?”我没好气地。 “按照教规,叛教的人必死无疑,不过她居然有亲人,那我不好好诈上一笔,岂不是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你上辈子一定是穷死的。”我说,“都必死无疑了,我为何还要给你诈上一笔?” “没错呀,我就是穷,你给我钱,我可以告诉你顾澜在哪,至于她会不会死,那就看你本事啦!” 我笑了笑:“你这样算不算叛教?” “不算,呵呵。” “如果我把钱给你了,你不告诉我她在哪,怎么办?” “不然怎么叫诈呢?哦呵呵~” |
第六十四章 这时候,我没心情陪他这么闹下去了,为了姐姐,咬咬牙,豁出去了——我要打得他告诉我为止!不是说江湖中人用拳头说话吗! 我立刻就把竹笛甩向他,他许是没反应过来我就这么开打了,竟挨了一下,我见有空档就运起气劲直冲过去先给了他一掌,再接回竹笛奏起叶舞。 可他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闪到我身前了,在我和他距离不到一寸的时候,他伸手就要夺我的竹笛,我力气没他大,就用双手抓住笛子,可这样一来就露出了破绽,被他另一只手趁机拍中胸前,被打得一个趔趄,往后滑了好几步,我好不容易稳住脚步要运功时,他又贴了过来,我只能往后疾退拉开距离,心想这人怎么那么粘…… 随后,未免他又贴上来,我运起一式狂风扫叶,直打在草地上,那气劲总算把他逼退了好几步,我再奏起叶舞尝试伤他,但没成功,他躲闪的速度太快了。 他躲了之后也出手了,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数,我亲眼看着狂风扫叶凝成的气劲竟在他双手飞舞间消散殆尽,紧接着就是一道气剑直刺中我左肩,顿时血涌如注,我下意识捂着伤口,只觉得湿漉漉的,竟也不是很疼。 他的武功到底在我之上。 我只是捂了下伤口的动作间,他已经闪到我面前了,很轻松地就夺过我的竹笛,一手按着我的伤口,一手把玩着竹笛:“不仅人长得像,这笛子也长得挺像的。” “还给我!”我咬牙道,我从来只试过抢别人手里的武器,可这番报应终于轮到我头上了,感觉很难受,尤其本来不怎么疼的伤口被他这么加重力气的一按,只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我忙挣脱掉,反手给了他一掌想把竹笛抢回来,奈何他的力气实在大,还特别阴毒地揪着我的伤口打,我只得一个轻功往后跳拉开距离想喘口气,顺手扯几棵草扔他,他竟然没躲,衣服被划出了几道血口子。 “小子,你的暗器也太独特了吧?”他似乎也很惊讶我就这么扔几棵草就划伤了他,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欠揍的模样,拍了拍灰尘,顺便转了转竹笛,眼神里尽是挑衅。 我又气又急,可主要是我力气不如他,竹笛也被他抢走了……哎?那可是我的竹笛呀!?我忽地想起来师父所说过的话:“不要把武器只当是死物。”任何武器都是可以有灵性的,就像绿苑最基本的武学叶舞,只要有叶子就能发动,而叶子本身就不能算是死物。 又像大师兄的有刚剑,尽管那是一把好剑,甩起来能削铁如泥,可是要是没有人拿起它挥动,它也不会自己飞去削铁,而且要是没有大师兄的意念,它也不会成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柄剑。 我顿时悟了,尽管我没有大师兄的武功,但仍可以一试——我随即念着绿苑心法口诀,舞起叶舞,只以气劲所凝成的风旋起周围的绿叶,作为掩护,而后我趁机尝试以意念操控我的竹笛。 那可是我懂事以来一直带在身边的竹笛,怎么也会有感情吧? 不知怎的,我心里浮现着《望乡》的旋律,紧接着,我惊讶地听到对方一声惨叫,随后,竹笛竟飞了回来!我高兴地一手接住,心想难不成关键就是《望乡》?娘为何在我小时候教我这首《望乡》,难不成这就是这竹笛的奥秘? 我试着在心里再想起《望乡》的旋律,手里竟感觉到了竹笛在轻轻地抖动!再看对面,只见那个人手上鲜红的一片。 我试着把竹笛放到唇边,运起功来,吹奏起《望乡》这首曲子,只感觉周围的绿叶循着一个方向旋转,旋转的同时向着那个人逼近,也不知逼到有多近,忽然就乱纷纷地洒出去,在他身上一顿乱打,却乱得让他无法完全躲闪。 我瞅准时机,抓好竹笛就直撞过去,恰好撞到他前胸,他身子一倾斜,我就顺势压上去,把他整个人按到地上就是一顿狂揍,仿佛这期间所积压的所有情绪都倾注在他身上一般,挥拳如雨。 期间被他狠狠地打了我的伤口好几次,他胸口前的一大滩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了。 但也没多久,数道气剑刺入我肩上伤口中,我一下子被疼得没有力气,被他趁机一把推开,险些摔在地上。 我正奇怪既然他的气剑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甩气剑过来杀了我,但我站稳后却看见他在掐着指诀,嘴里正叨念着什么,我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气剑,立刻横笛挡在胸前——下一刻,“呯!”地一声,什么也没发生,我却觉得竹笛是挡住了什么。 这下我明白了:他的气剑虽然厉害,但需要一段运功时间,所以为了快点了结我,专门揪着我的伤口打,而我刚才压着他打的时候,他也只是打我的伤口,没其他挣扎,也应该是在蓄气,存了好几道气剑一次性刺过来。 所幸我皮还挺厚,还没被了结,现在知道了他的招数——我提着竹笛又打了过去,边打边留意他手上动作,稍有不妥即刻用竹笛打断。 打断了两次后,他也不用气剑了,直接用掌力打伤我好几处,跟着又贴上来——看起来这是我的弱点。 论体格我远不如他,这么耗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咬咬牙,运起了千日繁花,在忍耐了他的数次狠力攻击后,运功总算完成了—— 我就只管把身上所余下的力气全爆发出来,只管把竹笛往对方身上砸,也不知砸了多少处,只闻他一声闷哼,直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我立刻按上去:“说,我姐姐在哪?” 对方反倒笑了:“玄月教,九重牢,说了你也没那本事。”我闻言,心一冷,一竹笛就过去结束了他。 鬼使神差的,我还凑近确认了没有呼吸了,才随便撕了几块布简单扎一下伤口,起身去打听玄月教,九重牢是什么地方。 我想,这几天里我暴躁了很多,以前的话我可能把他打成那个吐血熊样,问出了姐姐下落就直接走了,可能是他的态度激怒了我吧……不,是我本来整个人都很暴躁,很反常。 这些天来我积累下的情绪太多了,我看现下不过午时,方才还烈日当空的天空也变得灰蒙蒙的,像要下雨了。 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呢? |
第六十五章 我打听了许久,得知玄月教离沧云城不算很远,以马车的速度的话也就半天的路程。 另外,我还打听到这玄月教就是意义上的“邪教”,听说有个教规是要教徒去找正在怀孕的妇女,把她带回教中,在祭台上杀害作为祭祀。 我打听到这个消息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也太残忍了,一尸两命啊!姐姐是玄月教的教徒?那样她叛教的话才是正常人所为吧! 令我意外的是我还打听到了关于姐姐的:她是玄月教的人没错,但之所以入教是因为多年前拜师学艺时被人骗了进去。至于为什么拜师学艺,是因为她之前的师父去世了,而她自觉自身的武学修为不足以报仇——她本就是为仇恨而来的,当她知道玄月教的教规后果断离开,就被当作叛教者,已经被玄月教的人追杀了很久了,这年她盘缠用完了才冒险来沧云城参加比武大会。 之后的也不重要了,我也不理会身上带着的伤,立刻起身运起轻功去玄月教。 我在担心,也在害怕,我就只剩下姐姐一个亲人了,我不能连她也保护不了。 九重牢就在玄月教内。我隔着树林,能看见玄月教的大教坛,教坛上赤色的弯月石雕格外显眼——我的经验告诉我就这么贸然进去一定要出事,可是,现下这情况容不得我想太多: 我看见了,那个大教坛中间上面有人!似是祭品!周围走来走去的不下十个肩上搭着一条红披肩的人,想来就是教徒! **近去一点,看得更清晰了:教坛中间那个人被铁链绑着,似乎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一咬牙,运起了千日繁花…… 等我把那些门卫全扫下后,我匆匆跑上大教坛要把人抱下来。 那是一个大姑娘,垂着头,头发凌乱,挺着挺大的肚子,至少五个月了吧。 可是,当我手忙脚乱地把捆着她的铁链解下来时,她整个人顺势倾倒在我身上,我抱住她后,只觉得一阵冰冷…… 我几乎是颤抖着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的——没了。我甚至不忍心去看她下身一片血红,只轻轻地把她放下来,让她躺在地上。 我看到了她的脸,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眸子里是无尽的不甘和绝望。 我叹了口气,抬手轻轻为她拨下眼帘。 我想了想,在倒下的那群门卫里挑了件比较干净的衣服套上,披上红的披肩,继续往里面深入。 对待一个无辜的孕妇都这么残忍,我不禁更担心姐姐的处境了。 玄月教在外面看起来不是很大,但进去之后,实在让我大开眼界,就是门口的前堂也华丽宽敞,柱子上有圆月、半月的雕饰,地板是大理石,中央铺了缀满星辰的地毯。 这前堂是空荡荡的,只有四个通道。这可糟了,我又不认识路,去哪好呢?迷路了怎么办?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把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把我下个半死: “喂!那边的那个谁谁谁,怎么不出去守门?” 我一看,是一个比我要高大许多的男人,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才那帮人的领袖,他肩上也有条红色披肩。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我去看看。”说着他就要出去了,我忙拦住他的去路,他脸色就一变,我立刻反应过来说:“不是不是,老大,外面很热的,就不要出去了。我是新来的,想进来了解了解。” “哦?是吗?”那人挑眉道。 “是啊是啊!外面没什么事,我们伟大的玄月教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不识趣的人来犯呀!就算来犯,也进不来嘛!”我见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了,心里舒了一口气,要是被他看见外面躺尸一片,那后果我不忍猜测。 有时候会忽悠也是一种本事啊…… “那好,新来的,你叫什么?” “青……”我几乎是下意识说的,可马上想到报上真名可能又会惹上什么麻烦,马上闭嘴了。 “青?青什么?” “报告老大,小的单名青。” “那好,我带你去见教主,跟我来。” 于是,我就跟着他走到近门口的那个通道。我心里暗暗盘算着要是见了教主我还能活么?就对那人道:“对了,老大,九重牢是什么地方?” “那是关押叛徒的地方。”之后他又用手比划着,用嘴说着通往九重牢的路线,我却只是略略听得懂,但也没办法,我握好竹笛准备要走人。 “九重牢有九道机关墙,确保关押在里面的人逃不出来,当然,也有人去把守。”他解释完后,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前面就是大殿了,教主还等着的……”没等他说完,我就一竹笛敲他脑门上,把他敲晕过去了。 可真是走运,碰上个说话时没有看着人的习惯的人,偷袭起来居然那么容易。 我立刻拿好竹笛去找九重牢,按照那人所说的以及我所能理解的,花了不长的时间就找到了。 相比起前堂的华丽,九重牢简直是不堪入目,我在通道里都能听到机关运作的声音,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走出通道,先入眼帘的是发霉的大墙上血红色的三个大字:九重牢。 那里的地板是黑色的,有许多褐色的斑点,以及许许多多的塌陷,看着就觉得难受。 两边的铁柱不仅没有装饰,而且还有很多锈迹。 关在这种地方的人的处境到底是有多恶劣…… 我不敢想象姐姐现在的处境,只想快点救出她。 |
第六十七章 我观察了许久,发现没有入口,难道这就是机关墙?不对呀,说好的有人把守呢? 不过没有人把守最好,想着我就用竹笛往那大墙上一砸,这一砸下去,忽然“轰隆隆”地发出响声,我知道我是碰到机关了! 那也只能认了,我横起竹笛就作好抵挡的准备,只见这墙竟裂开了,在浓浓的灰尘中,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中间的裂缝出来,我以为是机关来了,正要躲开,哪知道迎来的不是机关,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下一刻,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四周就射出了利箭,我连忙闪躲,但还是被伤到了。 “大师预料今天有人来犯我教,本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没想到这么不济!”那是一把粗犷的男声,我刚躲完利箭才停下来看到他脸上横着的肥肉,下一刻我脚踏的地板竟开始凹陷了,同时,其他地方冒出了尖刺,我忙一跃而起奏起《望乡》,却始料不及那人忽然出手,一道气剑直刺进我左肩那个伤口,根本就来不及愈合的伤口硬生生又被刺得血涌如注,疼得我把竹笛摔到了地上! 竹笛马上就被地上的尖刺淹没了,我没法去捡,一个轻功跃到那人身前给了他一掌,却被他轻易地闪过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掏出来的大银锤子,猛地就给了我额头上一锤,“嗡!”地砸得我一阵眩晕,赤手空拳的也不知伤到他没有…… 但我知道他趁着我还晕乎乎的时候又砸了我脑袋一下,我根本躲不了,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身上之前受的伤,伤口全都被这锤子锤得爆开了,疼得我整个人要炸裂似的,我连忙一个疾退,而后往头上一摸就知道已经是血淋淋的,这下可真是头破血流了。 那个人紧追了上来,我见地上的尖刺密密麻麻的,也不好躲,运起轻功尽量往尖刺只见的空隙走,可耐不住他一个大银锤子,一砸过来我要么挨一下要么被尖刺戳到——短时间衡量了一番后我选择了尖刺。 为了躲这一锤子,我往一旁跳开了,结果就是一条腿被尖刺戳得血迹斑斑。 我打不过的……我感悟了之后,挣扎着在他又砸来一拳之前从尖刺上起来——然而失败了,我的脑袋被他的锤子又敲了一下,接着就是七荤八素地被他整个人拎起来,甩了出去…… 他这人很强壮,力气也很大,我没法抵抗地被他狠狠地甩到了满是尖刺的地面上,耳边就只听得衣服撕裂、皮肉被捅穿的声音,可能因为脑袋的眩晕,我基本没知觉了,很自然地站起来,掉头就往通道那边走…… 我好像还听到了通道那边有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是闯入这里被发现了他们来灭口吗?不……就这个大银锤子大兄弟就能解决我了…… 这不,他就在我身后,追过来了…… 可我没办法。 我没走几步,浑身无力,身子一软就往前栽去,却好像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依稀中,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是一把沉而有力的男声……很熟悉,像是大师兄的…… “从那天开始你就没理过我,跟我说句话就这么难吗?” 我意识有些模糊,但我仍能辨得清这声音的确是大师兄的,听起来很难过,而且,他好像抱得很用力。 唔,他好像,就在我耳边说的,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听起来似乎沉重的色彩更浓…… “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能补偿了?” 我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那是在我失去知觉前听到最后的一句话: “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把你当作是我的好师弟,如果你想要报仇,就好好活下去。” |
我……似乎被大师兄圈粉了…… |
何时又更新了几章,先顶,随后看 |
第六十八章 阳光洒在脸上,感觉痒痒的,我睁开了眼睛,身上的感知都渐渐回来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床帘,我所喜爱的淡青色,看着很清爽,而且,越看越觉得眼熟…… 我是躺在床上的,浑身酸酸麻麻,未恢复过来前就只能靠着双眼四处张望,这里越看越熟悉,那铺了软毛毯的地板,那张竹制的桌子,以及上面放着的那只竹笛,还有我身下这张软软的床——这是我家啊! 我伸手摸摸额头,粗糙的质感,是纱布,按了按还能感觉到疼痛——看来之前所发生的不是梦,可我不是倒在玄月教的九重牢里了吗? 我不禁用双手撑了下床,站了起来走两步看看,这的确是我家啊! “小青砚?你醒啦?”这时,花花师姐从门外进来,依旧一身利落短衫和大.麻裤,看见我站着发呆,满脸尽是欢喜之色, “太好了,得告诉大师兄去,他都担心好久了,小青砚你知道吗?那天大师兄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满身都是血的可吓死人了!你还躺了整整十天!” 她说完后我见她那架势又要往外走,我就伸手拉住了她。 “怎么啦?我可不管你和大师兄到底闹哪样,怎么说,大师兄可是为了你铲平了整个那什么玄月教来着!” “铲平了!?”我惊道。 现在的教派怎么都说铲就铲了!? “是啊,怎么?” “师姐,先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我能把这理解成你在向我撒娇吗?” “可以的。”我笑了笑,“那当你答应喽?”然后,我就拉着她坐下了。 “师姐,我真的躺了这么久吗?” “嗯。” “那这里是我家?” “噗!小青砚难道你连自己家都不认识啦?” “为什么回来了?”我问,“我们不是还得去找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洞世大师?”师姐笑了笑,我随即点点头,她就道:“大师兄觉得外面的大夫信不过呀!” “啊?因为我?”一下子我的罪恶感就上来了,居然因为我,连任务都搁置了……师父铁定会训我的…… 在我满脑子思想斗争时,花花师姐却哈哈哈地笑起来:“是我们已经找到人了啊!洞世大师现在就在苑中呢!” 我:“……” 不过,我随即想起很重要的事情:“我姐姐呢?” “顾姑娘她也在苑中,只是……”她收回了笑容,“她被救出来的时候也是满身血的,至今未清醒过来。” “她现在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我就在我的房间里。”她说,“不过,你真的不去看看大师兄吗?他近来总是心不在焉的,就连找人也没心情,把玉佩甩给二师兄了。可我们问起来,他都笑笑说没事。可是,那天他醒来找不到你,听掌柜说你急忙忙地出去了,他二话不说也急忙忙地跑出去找你了。” 我也了解大师兄的脾气,可是,“我问起来,他就会说了吗?” 师姐摇摇头,“我不知道。” “可是,”她看着我的眼睛,“我觉得他是非常在意你的。” 绿苑的美好风景依旧,只踏出了房门,便是徐徐清风吹来,加上这里绿树葱葱的,看得让人的心情都好了些。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散步透气。 在九重牢的时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美好景色了,活着真好。 我还是决定要先去看看姐姐。但是,当我来到花花师姐的房间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便心生奇怪,是师姐说错了吗? 但我又找不到师姐了,只好出去到处逛逛,顺便找师父问好。 ……一切如初?是的,我是这么觉得的,对于师父,我是无论如何也怨恨不起来的,那么多年来,若是没有师父,恐怕我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师父对我,就像是父亲一般,有时候还兼包了母亲,我对他的感情是不能动摇的。 哪怕是姐姐怨我也好。 然而,大师兄,我也不清楚自己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感情,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知道我不会割断这种羁绊。 如果照姐姐所说的血债血偿,大师兄都不知道救了我的命多少次了,而且还有姐姐的。 玄月教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教派,可大师兄为了我把整个教铲了,还救出了姐姐,这血债能不能算偿还了呢? 我想起在九重牢的时候,大师兄问过我的一句话,他问我是不是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偿还,我那时候没有气力回答他,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他得问我姐姐吧?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又该怎么算呢? 我边走边想,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浅蓝色身影,我上前一看,见是姐姐,而大师兄也在,就立在她对面——我姐姐正用剑指着他: “连愈,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报仇了。” 大师兄没有回应,姐姐又道:“那可是两条人命。” “那么,抵一条命行吗?”大师兄由着她的剑逼近他,“师父一把年纪了,你别为难他,找我算账吧。” “你真不怕我要了你的命?” 我闻言,心就提了起来,立刻跑过去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大师兄竟闭上了眼睛:“来。”紧接着,伴随着我一声“不!”下,姐姐已经把剑刺进他的前胸,然后又猛地抽出来,顿时鲜血飞溅,剑锋被染得通红! 我几乎是跑得要跌到似的冲过去的,可只能接住前栽倒的大师兄。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飘过无数想法,千言万语如快马奔腾而过,可我仅仅能抓住一个: 不是什么血债血偿,不是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不是什么天道轮回。 仅仅是:珍惜眼前人。 看着无力地靠在我身上的大师兄,我终于清楚地知道我真正想要的什么。 我仅仅是,不想失去大师兄…… 我把他抱在怀里,就这么看着他本来富有神采的眼眸渐渐变得黯淡,我几乎是颤抖着的声音:“师兄……” 而后,他的眸子里闪现了温柔的光,看着我,笑了。 这是我在这些天来,第一次见他这么真心地笑了,但我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却怎么也笑不出了。 “青砚,你喊我什么?” 我哽咽着:“师兄。” |
老实来说,在这吧这么久还没看过你的这小说,一个因为有点长,二是因为这种传统武侠的格调让我读起来有点难受,打算这个周末仔细看一下,毕竟都是在这吧混,码字不易。 帮顶! |
哇塞,也是第一人称耶(暴露了) |
|
学习 |
顶。这一章发了六次。 |
第六十九章 姐姐只站了片刻就转身离去。 “连愈,这一剑见血就当是还了血债,不管你是死是活,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这时,我已经无法去顾自己的姐姐,大师兄的血流得太厉害,我只抱了一会儿,我已经觉得手上湿漉漉一片的了。 可我没想到大师兄却挣扎着起来一把推开我:“不好,快去追你姐姐!”可不消一会儿他又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我连忙扶着他,他还是把我推开了,“快去啊!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反而被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吓到了:“开什么玩笑,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走得开!我扶你去药师堂!” 大师兄连甩开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看向了我,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无比的认真:“去追你姐姐,赶紧的,不然要出人命。” “那你……”我犹豫着。 “我没……”大师兄那个“事”字都没发出音来,就让一把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青砚,去追你姐姐。” 是二师兄,他走过来帮我扶着大师兄,让我去追人。 我见二师兄过来后,大师兄就很放心似的整个人挂他身上了,我也不用想什么了,立刻就往姐姐所走的方向跑。 我听到身后传来了大师兄无奈的笑:“我真没事……诶?你居然还哭啦?哈我还没见过你哭呢……” 二师兄则是冷冷地:“闭嘴。” 之后我就没听见大师兄吱声了,看来是乖乖闭嘴了。 我追着姐姐出了绿苑,进了山林间,她走得太快了,我一直没追上,直到她到了一处山崖边停下脚步,我才追上了,看到这情景,连忙大喊:“姐姐!” 所幸姐姐闻言后往山崖边上后退了几步,应是还念及了我这个弟弟。 不幸的是她只是退了几步,并没有要退下来和我好好谈谈的意思,我索性也过去崖边了。 “你来做什么?”她面无表情。 “这不是该我问你的吗?”我拉上她的手,“姐姐,你来山崖边做什么?” 姐姐没有说话,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阿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觉得我打乱了你的生活?” 我对姐姐的印象确实不深,我也不否认我有过不跟来沧云城就好了的想法,但如今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我只知道姐姐是我在世的唯一亲人,而且,那句“珍惜眼前人”的话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了很久很久。 但可笑的是,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怕我说错什么了,她就跳崖,拉也拉不住。 照实说吧?可我记得花花师姐跟我说过: “其实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有很大的区别。” 我:“怎么说?” 师姐:“比如说男人嘴上说‘没事’,他心里想的就是‘没事’,但在女人听来,心里想的是‘这人一定有什么事’。” 我:“那师姐算那种?” 师姐:“看心情咯!” 好了,不知道撒娇管不管用呢?不过至少她不会跳下去吧! 我双手拽着她一只手荡啊荡的,“姐姐,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之前我有什么不对的,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姐姐也不惊讶于我突如其来的撒娇,只轻叹了一声:“阿弟,自从我们相认,我都没见你开心地笑过。” “那么,姐姐你就不要想不开,不然我真的笑不出来。” “是么?”她苦笑道,“我原以为,我都是为了你好。” “爹娘的仇了结了,我所在意的人就是阿弟你了。”她拨开我的手,转向一边,背对着我,“可到头来,我不过是个笑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再伸手过去拉紧她的手,生怕她忽然跳下山崖,永远地离开我。 “我原以为,我一定会杀了他为爹娘报仇,但最后我竟是下不了手。阿弟,你和我不一样,你有师门的庇护,不像我在外到处漂泊,感受不到你所拥有的温暖。”她似在压抑着情绪,“你一定很喜欢你大师兄吧?” “嗯……” “我在想,爹娘已经不在了,我就该为阿弟着想了。只是,对不起,我真的很想报仇。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了,既然我的到来令你那么不开心,倒不如让我离开好了。” “但是,若是姐姐你离开了,我也会不开心的。”我认真地,“况且这事情总该有个了结,也不是姐姐的问题。”之后,我好像悟到了什么,顺势道:“姐姐既然是要为我着想,那就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会伤心的。” “你真的不恨我?”姐姐抬手似是擦了擦眼睛,不过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转过来后,表情也没什么异样,没起什么波澜。 我摇摇头,“不恨,姐姐不要急着去找爹娘好吗?” 而后,她总算露出了一个微笑,“你喜欢吧。” 我总算舒了一口气,把姐姐拉着远离了崖边,欣喜地“那姐姐就是答应了不离开我了?” “不是,我需要一段时间。”她说,“那是照顾了你十几年的师兄,但对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我还是不想见到他。”但她看见我的笑容凝固了,又道:“没事,我只是想四处游历,不会想不开的。” “不过,在此之前,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姐姐停顿了片刻,补充道:“一个……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的地方。” “好” 姐姐为了节省时间,雇了一辆马车。我想起她是没有盘缠才来沧云城的,就自己掏钱给马夫了。 这马车跑得很快,很快就出了一座城,过了城郊。 也不知穿过了多少地方,在夜晚的时候,姐姐让我下车,再带着我往山里走。 “这杂草又长得比人高了,阿弟你小心点走。”姐姐拨开山路的草,带我走了一段不短的路。 尽管这山路兜兜转转的,大夜晚的认路也麻烦,但我还是用心地记下了,因为我有种预感:姐姐是不是要带我去看看爹娘? 但到了我真正看见一座大坟墓的时候,哪怕先前做了多少心理准备,我还是一下子就跪倒在墓前了。 这坟墓前立了两座碑,碑上的字刻得很是用心: 慈父顾沧海之墓 慈母顾何氏之墓 “爹、娘……”我无法抑制自己声音的颤抖,伸手去触摸墓碑,冰冰凉凉的触感,而且染上了尘埃,我便用手来拍扫着,拉着衣袖去擦拭。 我就这么默默地擦拭墓碑,打心里觉得无力,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为他们的墓碑扫尘了,除此之外,看着他们的坟墓,我根本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为他们倒一杯茶,亲自交到他们手里,也是做不了的。 这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就算此刻我跪在地上,再怎么叫唤他们,他们也不会回应我了。 就如这墓碑一般,冷冰冰的,让人难受。 姐姐拍了拍我的肩,我冲她一笑,我没事。 然后,我轻声地对着爹娘的坟墓道:“爹,娘,这是你们教我的曲子,即便是我也记不得儿时的事情了,我也没有把它忘记。”接着,我拿出竹笛,站直身子,奏起了《望乡》。 姐姐见状,也拿出竹笛吹奏起来,“爹,娘,你们是第一次听到我们合奏吧?可要仔细听好了呀!”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和姐姐是如此的默契。 笛声幽幽,四周飞来亮着幽幽绿光的萤火虫,凉风掠过,比人要高的草随着风轻轻摆动,挠在脸上,痒痒的。 之前所积下的情绪,都随着笛音悠扬而去。 奏毕便是一片宁静。我和姐姐相视而笑,便是别过。 “阿弟,你认得路的吧?” “认得。” 随后,我们同时道:“愿一切安好。” |
第七十章 一切安好……我想着,立刻雇马车去往绛湖。 期间我不禁催促着马夫一遍又一遍,催得人家都青筋暴起了,为了避免他把我扔下去,我只好乖乖闭嘴。 然而回到绿苑时,已是第二天的午时了。 我直接跑去找师父,但意外地发现师父不在,苑中同门告诉我师父在大师兄那。 也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师父肯定已经知道了。 我到了大师兄的屋门前,发现门没锁,就直接进去了——这么热闹? 我惊讶地看见大师兄房间里除了有师父,还有药师堂的老先生、二师兄和卜渊。 “青砚?”我进来的动静不大,首先发现我的是二师兄,“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我看见他的脸色不太好,本就长得白的他现在显得有点苍白。 不过,师父的脸色比他难看多了。 “大师兄怎么样了?”我问,我看到的只是大师兄闭着眼睛,唇色发白地躺在床上,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心里忽地抽痛了一下,我感觉这次真的很严重。 然而,我得到了三个不同版本的答案。 正常的只有一个,来自老先生的说法: “若这剑再深一点,再偏一点点,就刺到心脏了。” 不正常的: 师父:“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 二师兄:“本来以为正常人自己一个人静下来后会想得通透,没想到这人也是个机关猪。”(也?) 至于卜渊那个“赞同我家美人的”太没主见,就不算一个版本了。 不过,师父听到他这句话后,歪了歪头看向他:“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徒弟不太好吧?” “啊,抱歉,喊习惯了一时没注意。”卜渊无害地回师父一个微笑。 “好啦,你们也不用围在这里,人多空气不流畅,这里交给为师和先生就行,你们可以出去闹腾。”师父扯出一个微笑,但脸色还是不太好,“小玉你去陪陪为师的故人,顺便告诉他我走不开,理由你随便扯就好,他不会介意的。” 二师兄面无表情:“维修机关猪?” “嗯……嗯!?”师父反应过来后,二师兄已经离开了。 之后,我再看了大师兄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知道大师兄伤成这样的时候也很惊讶,师父更是直接抛下洞世大师就飞奔去药师堂了。”花花师姐跟我说, “有一段时间,老先生说大师兄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们都提心吊胆着,还好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只是,我不明白,以大师兄的身手,怎么有人能这么伤他?而且他就只有这一处伤。” 我垂下头来,“他是站着由着人家杀的。”这声音一出口,我自己也被惊到,这竟然带着沙哑。 “什么!?”师姐惊道:“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看来师姐也是不清楚大师兄闹的哪一出。不过,我也没告诉她关于我的事情,我告诉她了又能怎样呢?那又不是件快乐的事,我不想她也陪我不快乐。 虽然我约摸能猜出多少一向冷静理智的大师兄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做法,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完完全全地理个清楚。我看他伤成那样,心里难受,而且隐隐约约地感觉……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我。 可现在师父在看着他,我不好打扰,依刚才二师兄的语气,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二师兄正在莲花池边的走廊上,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灰蓝色儒袍,风度翩翩的人,想是洞世大师了。 洞世大师双手飞转着像是在变戏法,二师兄认真地看着。 我走近去后,看着洞世大师的样子好像有些眼熟…… “哎?年轻人,是你?”洞世大师看到我后笑呵呵地道:“你那烦心事可解决了?”——在沧云城的那个半仙! “晚辈青砚,见过前辈。”我向他行了个礼,“不过,烦心事的话,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解决了。”姐姐离开了,报仇的事情也了结了,可大师兄却伤得严重。 “年轻人啊,不应该这么一副表情的。”洞世大师这么一说,我才发觉我竟不禁地皱起眉来,便马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就乐呵呵地:“这才是啊,你看你师父,一把年纪了还比现在的年轻人活泼可爱,和我喝茶,喝着喝着就忽然摔掉茶杯飞奔走了,这事也只有他才干得出。” 我想了想,“师父那是宝刀未老。” “我看他是爱徒心切吧。”洞世大师笑道,“还跟我说把顽徒训得服服帖帖的,现在还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不过,这也是这老顽童的福气。”洞世大师停顿片刻,“想必你也不是来找老夫唠嗑的吧?” 我笑笑,“嗯。”我觉得洞世大师比想象中的要慈祥,和他唠嗑倒也愉快,感觉和师父差不多。 二师兄执着于看完洞世大师那个变戏法后才看向我,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师兄有空吗?” 而后,二师兄看向洞世大师,对方乐呵呵地应道:“去吧去吧,我自个儿逛逛。” 之后,我向洞世大师告辞了,拉着二师兄到其他地方。 “这么神秘?”二师兄看着我道。 “人多我不好问。”我诚实地,虽然多一个人叫不得“人多”。 “你想问师兄的?” 我点点头,二师兄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了许久,才像是做好决定般开口:“本来他叫我别跟你说,但他自己却弄成那副模样,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来这么一出大义凛然。” “他独自思考了这么久,决定让你们姐弟来报仇。”二师兄的手紧紧抓住栏杆,我就这么见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硬生生地把木质的栏杆抓出了印子,“我终究还是阻止不了。” “大师兄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心里那种抽痛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天你一声不吭地离开后,他就下楼买了两坛酒。” |
这结局挺好。 |
第七十一章 大师兄所做的这一切,真的都是因为我…… 那天我确实什么都没跟大师兄说就离开了客栈,我那是只想着让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没想到竟无意地伤害了大师兄。 而且,他见我一声不吭地走了,以为我是负气离去,这几天来他都独自一人喝着闷酒,消磨着封存了十多年却又被打开的种种情绪。直到那天他追到玄月教,在那九重牢里看见被打得血迹斑斑、无力支撑而往前栽倒的我…… 二师兄跟我说,大师兄把我们姐弟俩救回来后,对他的说法是:“这事情总该有个了断。” “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能补偿了?”当初大师兄能问出这样的话,是积累了多少悲伤和绝望?为什么那时候我一点都没听出来? 我的沉默,我的不理不问,让大师兄觉得我是在恨他吧…… 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听到我喊他“师兄”后会笑得那样开心。 我仿佛能听到他笑着说:“青砚,你原谅师兄了么?” 我走到大师兄房前,推门而入,师父仍守在大师兄床边,不过大师兄脸色好转了不少,我上前去轻声唤了声:“师父。” 师父只轻轻应了声“嗯。”目光仍停留在大师兄身上。 我见状,去给他倒了杯茶,“师父,先歇会儿吧?” 师父接过茶,良久,忽然道:“青砚,你恨为师吗?” 我吓了一跳,忙道:“没有啊,怎么可能!”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但我不恨师父。”我认真地。 “那……”师父转了转眼珠,“来抱抱?” “……师父你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来抱抱~”师父一脸无辜地张开了双手,我扯了扯嘴角,走上前去伸手抱了抱他,“好啦好啦!” “真乖。”师父满意地笑道,随后瞥了一眼在躺尸的大师兄,“比这家伙乖多了。” “师父,你脑袋里塞的机关猪该去维修一下了。” “哎?青砚你怎么跟为师说话的?” 我摊手表示不是我,转眼间,只见大师兄已经坐了起来,看着师父笑得无奈,“不就是个什么事啊念叨这么久。” 我:“洞世大师说师父这是爱徒心切。” 大师兄:“我真没事。” 我:“大师兄每次说没事的时候每次都有事。” 师父点头表示赞同我这结论。 大师兄无奈地笑笑:“我出去透气。”就起身往外走。 师父没阻拦,只是说:“你悠着点。” 但随后又不怎么放心了,大师兄见状冲师父笑道:“会啦会啦,我会悠着点的。” “抱抱。” “……” 大师兄出去“透气”了,师父没跟出去,说是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我找到大师兄的时候,他正坐在走廊的栏杆上,叼着树叶看着太阳西下的风景。 “师兄。”我走了过去,大师兄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我笑:“怎么?” 我伸手拉他的手,感觉冰凉冰凉的,心里很不好受,“对不起。” “怎么啦?”大师兄一脸奇怪,伸手碰了碰我的额头,我无奈:“我没病。” 心想病的是大师兄你吧,别死撑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大师兄苦笑道:“那么,这一切明明是我自己酿成的,你又何必道歉。” “可我离开客栈后,大师兄在喝闷酒。”我说,“喝着喝着就想歪了。” “我……”未等大师兄辩驳,我就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大师兄,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 “那……来抱抱?”大师兄说罢,见我表情凝固了,就笑笑:“开玩笑的。” 但下一刻,我就伸手去抱住他了:“但我是认真的。” 我曾以为何归何从的不幸事情降落在我身上了,但如今我已经想通了,这是不一样的。老寨主当年可是屠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师父当年虽是过于追求行侠仗义,但也绝不会是能做出那等事情的人,这两件事的本质就是不一样的。 再者,除了那桩血债,大师兄也没有其他是对不起姐姐的,而且大师兄还救了姐姐的命两次,老山贼寨虐待何归的事情与之相比,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还有,相比起老寨主,师父和大师兄可是可爱多了…… |
第五卷·待到黎明时 第七十二章 大师兄在休养的期间常出外透气,倒也恢复得挺快。难怪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喜欢“透气”,我下次再受伤的时候要不要也去透透气试试?那么,要不要也叼片树叶? “哎,你们啊,找个人也闹成这样。”师父无奈道:“真是不让人省心。” “好啦,师父。”大师兄笑道,“有劳师父费心,别念叨这么久啦!” 师父摇摇头:“为师说的就是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瞎闹。” “哎。”大师兄歪了歪头试图卖萌。 “哈哈哈,我说老顽童啊,有这么好的徒弟就要知足啊,还训什么,我可不是来看你训徒弟的。”坐在师父旁边的洞世大师说。 “还是前辈懂我呀!”大师兄道。 “然后你就是在当着为师的面子说为师不好咯?” “没有的事。”大师兄作出认真状,“师父我还是爱你的。” “唉,所以我拐了好几次都没把你这徒弟拐走啊。”洞世大师感慨道。 师父:“……你好意思说出来?” 之后,依照师父的话就是“不闹了”。虽然我觉得最初是师父念叨大师兄来着。 “宓罗门的人也不过是人,会害怕人所害怕的。”这是师父的结论,“尽管每个人所害怕的都不一样,但大部分人都会怕一种东西。” “鬼?”我忽然冒出这个想法,随后是下意识地看向正在一旁看风景的二师兄,“我觉得他们不怕鬼哎?” 然而二师兄仍在看风景,毫无反应。 “接近吧,不过更加准确地来说,是人对于未知的、不确定的事物所感到的不安。”洞世大师道。 我忽然想起许久之前云娘那件事,那哑巴的以血辅法着实太诡异。 “其实也很简单的,你们可以去宓罗门基地那一带一趟。为师找到资料了,那儿离绛湖不是很远,过了两座城镇就差不多了。”师父说道,之后,他看了看身旁的洞世大师一眼,对方会意地笑笑,挽起手袖,露出的手掐了一个诀,忽然,一点萤萤绿光从他指间冒出,他就对我们笑道: “孩子们,你们谁想试试装鬼吓人?” “其实有个现成的,不用装。”大师兄看向二师兄,二师兄只是淡定地看回他。 “你们够了哇!大美人哪里像鬼了?”卜渊忍不住道。 “诶?”师父闻言看了看这个扎着高马尾的红衣大男孩,“卜小兄弟别挡住我的面调戏我徒弟,尽管我家闺女是配得起这称呼的。” 师父你这又算不算调戏你家徒弟啊? 最后,我们一致通过决定让二师兄来复杂这个“装鬼”。理由是: “那个宓罗门的什么什么不就是你干掉的吗!” 二师兄只看了看我们,很随意的就妥协了。 我们便跟着师父所说的,走出绛湖越过了两座城镇,依照师父所下的“低调”标准,我们连客栈都不找了,晚上直接出郊外休息,大师兄和卜渊轮流守夜,我和花花师姐只需要睡觉就行。 有时候我想替他们守一段,但都被他们以“爱护幼小”为由拒绝了。 我对卜渊道:“其实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他看起来就是个大男孩似的。 卜渊:“话说小青砚你多大?” 我摊手:“十七。” “那我可不是比你大不了多少,我好歹二十三了,喊声卜大哥来听听?” “好吧,卜大哥。” “有点敷衍?” “被你发现了。”我无奈状,“真聪明。” “好啦。”花花师姐过来道,“我不算幼小了吧?我替你守一段,别累坏了。” ……我心道师姐你不过是比我大一年吧。 “怎么能劳烦女孩子。”这是卜渊的理由。 “怎么,看不起人?”花花师姐说着就把银月棒扛在肩上,月光洒落下,银光点点。 我不知道卜渊怎么应付师姐了,因为在这时候,我的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树林里竟有啼哭声。 我仔细听了许久,确定不是幻觉后,循声看去,那里是幽暗的一片树林,一点光线也没有。我心里疑惑,找个火折子就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火光所能照到之处一切正常,并无异样,但我明明是循着那啼哭声而走的,我却没觉得是走近了来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宓罗门的人发现了,这是个陷阱? “怎么,听到我们孩子的哭声了么?”忽然,一把女声传来,我立刻拿起竹笛环顾四周,却没见人,下一刻,我感觉有东西向我袭来,我马上用竹笛挡住,只见一把剑直砍过在我的笛子上,接着,我看见一个女人正瞪着我,她披散的头发挡了她半张脸,可我见着她明明在笑: “我要杀光你们这些负心汉!” |
顶!这结局不错,只是,青砚虽看破了是与非,但似乎还不懂仇恨之难放下,希望他日后依旧能如此通达聪慧。 |
第七十三章 负、负心汉? “姑娘,我没负你啊……”我正奇怪地,转眼间她又展开攻势,我只得马上跳开,还好她出剑不是很快,我都能躲开,可我就是很纳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有话好好说哇!” 为了师父的“低调”,既然对方不是宓罗门的人,我还是不要招惹为好,想着我就便闪躲着边找路溜,但我怎么看,四周除了树还是树,根本不知道哪是哪了。 “跟负心汉有什么好说的?”对方如此道,见伤我不着,更来劲了,手中的剑挥得响亮。 “姑娘,我说我好歹是个良家少年,一口一个负心汉地叫真的好吗?而且,我们认识吗?” “你以为我会再相信你的谎言吗?” ……我好像有点懂了,我现在是被她当作出气的木桩了吧,不对,移动木桩。 可是,她发生了什么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呀!我见她越来越狠厉,就毫不客气地甩起叶舞,她的攻势才弱了下来,但也没放弃攻击我。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就在她快冲到我面前,我就抓紧竹笛准备对准她砸的时候,一道强劲的气劲突然席卷而来,几下子把她击退,随后,一把反着月光的剑直向她追去,她没抵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 而后,那把剑收了回去,我举好火折子,身前是一个熟悉的修长的背影。 “大师兄?”我欣喜地。 “去哪儿也不吱一声,是要急死人吗?”大师兄道。 我:“吱。” “……唉,又惹事了吧?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好斩草除根了。” “大师兄,我刚才是听到有啼哭声才到这里的,我什么也没做就有人来砍我了。”我解释道。 “我就是要杀光你们这些负心汉!”那女子大喊着,又起来向我们挥剑,大师兄起手一式连剑又将她击退。 大师兄也懵了:“负心汉?我没负你啊!” 片刻,他又道:“话说我们认识吗?” “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还不放弃,站直了身子,用剑指着我们,但没过来,看来她也知道她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很不幸地告诉你,性别是什么不是人可以选择的。”大师兄淡定地回道:“所以你这样骂不太好。” “再说了,我们又不认识你。”大师兄无奈地。 “那么,还斩草除根吗?”我轻声问他。 “等等,你说的那个啼哭声是怎么回事?是婴孩的哭声?”大师兄也轻声回我说:“如果是的话,首先是她和我们这次的目标无关,其次,我不想伤害无辜的婴孩。” “那我们走吧?”我说。 大师兄刚应允,没想到那女子却开口了:“你们觉得走得掉吗?” 我忽然感到问题所在,“师兄,你认得路吗?” 大师兄闻言环顾四周,眉头皱了皱,“不对劲。” “我自问算不上路痴,但这里和我来的路不一样。”他思索着,而后看向对方:“你想怎样?” 意外的是,对方的回答竟是:“不知道。” “青砚,我们可能遇上疯子了。” 我:“那怎么办?” 大师兄对那女子道:“那么,可否告诉我那个啼哭声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的孩子。” 大师兄:“那你怎么不回家看孩子?” 对方的语气很平静,毫无波澜:“我的孩子已经死了。” 大师兄:“抱歉,我们不是大罗神仙,你留我们在这里也没有用。” “进来我布下的阵,不到天亮你们是没法出去的,就算我不留,你们也走不了。”对方似是知道打不过我大师兄,干脆收回了剑,之前的狠厉也渐渐散去了。 “算了,就等到天亮吧。”大师兄对我道,但出于戒备,我还是拿稳了竹笛,“所以我们要在这里站到天亮?” “不然咯?谁让你去哪也不吱个声。” 我无言以对。 “两位觉得无聊的话,不如帮我个忙?”那女子走过来道,我有点不可置信:“刚才还喊打喊杀的,现在又找我们帮忙?” “嗯,是的。你不是说你是良家少年吗?”她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首先,能让我们知道为什么吗?”我问。 “你们不是嫌无聊吗?” “无聊又不代表要……”未等我想好措辞,本来要走过来的女子忽然就被“呯呯呯”地击退了,一个人横着短棒站在我们面前,把人击退后道:“哪来的鬼?” 那是花花师姐,接着卜渊也过来了:“哪呢哪呢?” 我:“师姐?” 花花师姐:“总算找到你了,在做什么啊?驱鬼?” 我:“哪来的鬼啊?” 然后,花花师姐直接指向那个女子:“她啊!” 大师兄反应很快地按住又要给那女子几棒的花花师姐:“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卜渊拎出了重剑:“不惹都惹啦,还不如直接灭口。” 大师兄:“你能不能收收你的暴脾气?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没那么凶残的……” “噢……”卜渊乖乖地把重剑扛回肩上。 “还有,别告诉我你们才知道不见了人来找,反应也太慢了吧?”大师兄无奈地。 “不是,我们早就发现了,只是……”卜渊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小心路痴了一下。” “没事,你先看看这里的环境。”大师兄道。 之后,卜渊看了看四周,惊道:“哎?我找不到方向感了!我真的不是路痴!” “你们到了我布下的这个阵,不到天亮就别想出去了。”那个女子平静地说道。 “闹的什么鬼法?”花花师姐不高兴了,想去狠狠地揍她一顿。 “那么,你们帮我看一下,看看我是不是鬼。”对方笑着向我们走来,接着,她掀起了原本遮挡了半张脸的头发,露出另一半的脸。 原先我看着她那露出的半边脸还觉得挺清秀的女子,可现在这另一半脸却吓了我一跳: 本来好好的眉目被火烧过似的,眼睛周围焦黑一片,眼眶已不完整,整个眼珠子看着就要掉下来似的,十分渗人,脸上还有一道暗红的疤痕,更显得无比狰狞。 吓得我手一抖,差点抖掉了火折子。 花花师姐见状也不禁惊呼一声:“天!” “怎样?是不是很难看?告诉我,我是像人多一点还是像鬼多一点?”对方似在自嘲一般。 花花师姐还是震惊不已:“那你究竟是……” “我是人,我没死。”对方苦笑道,“是吧?我还有脸活着。” 花花师姐许是惊呆了,竟问道:“不疼吗?” 对方却是笑笑,许是性别相同容易沟通,她放了头发下来,“疼啊,只不过没心疼得厉害而已。我为了那个负心汉,把自己害成这副模样,到头来,我终是留不住他的心。” “那个负心汉是谁?他在哪?我把他揪出来,替你揍他一顿!”花花师姐的豪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那态度跟刚才要狠揍这女子一顿的架势一比,完全判若两人。 “既然你们闲得无聊,不如听我讲个故事?”那女子道,“放心,你们人这么多,我打不过你们的,而且我也不杀你们,毕竟你们顾及了我那孩子,不像那负心汉。” 而后,她轻叹了一声: “孩子死了后,我很久都没给人讲过故事了。” |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1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武侠小说 最新文章 |
建议凤歌修订《昆仑》 |
〔20-08-19〕谁有风流小子花无缺上册原书有 |
〔22-09-28〕临剑携《剑魔携香》新修版及有 |
求一部小说名,太久记不清了 |
木不木不具看武侠 |
说一说金古之后的高质量作品 |
《昆仑》里谁最强?9大高手排行 |
一直有人推荐缺月梧桐,找来看下,慕容秋水 |
说一说金古之后的高质量作品 |
武侠小说你是看金庸还是古龙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