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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江山烈[第3页]

作者:夏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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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断浪,铁手擒山!
——这是玄法未艾,武术方兴的时代!
机械崛起,火器盛行!
——这是传承末路,文明火种的交锋!
 
民国武侠,京味儿,原书在起点。
第一次写书,希望多多支持。
楼下正文。
因为怕被吞楼,所以有些地方直接上图。
 
第一章 上茶。

“思悠悠来恨悠悠,故国明月在哪一州……”
  正是个青天白日里,趁着几分和煦的阳光,摆了个藤椅,随着细碎的微风斜搭搭地晃着,教人好不惬意。
  “哟!三爷,听戏呢?”
  偶有行人打门前路过,笑意盎然地打趣儿,听者却只是点点头以作回应,末了又将眼睛闭上,少有接话的。
  再往细了看,躺在藤椅上,闲适地晃悠着的,却是个未及而立的青年,扮相整洁利落,眉眼干净分明。偶尔睁开狭长的眸子,没见着困顿与惫懒,反而是神采奕奕。
  几缕阳光余下些暖意,从他指缝里头穿过,洒在石阶上,化作一片斑驳。
  后头竖着红木漆的立柱,正正的靠着灰白的墙面,顶上挂块黑底鎏金的大匾,也不知多少年头了,面上都模糊不清,独独剩个“当”字摆在里头,像是后来放进去的。
  “三爷!可算等到您了!”
  风风火火的趟来个五短身材的胖子,隔老远就高声喊着,掩饰不住话里的喜意,在石阶底下站定,没多往上迈一步。
  到了跟前,他又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道似的:“费了老大劲儿,昨儿个才起出来的,您给掌掌眼?”
  “嗯。”
  梁安抬起眼皮瞧了瞧,淡淡地应了一声,起身往堂里走去,胖子脸色又是一喜,舔了舔发枯的嘴唇,把晃动的藤椅摆正,这才亦步亦趋的跟上。
  堂里的陈设很老旧,各式各样的物件儿搁在柜面上,没有明码标价,却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什么稀罕货色。
  屋子打扫的很干净,有一股子经年的腐朽味道弥漫开来,却很难让人心生厌恶,充满了岁月的气息。
  老式的挂钟“滴答”的响着,算是最有生气儿的一件东西,正好使进门的人一眼就能看见,提醒,警示,或是别的什么。
  “拿出来瞧瞧。”
  梁安往堂里一坐,抿了一口茶,摩挲着青瓷面上光洁的胎釉。
  “哎!”
  胖子连忙应和一声,举起手里紧紧攥着的一个布袋,小心翼翼地放在梁安面前。
  他咧着嘴立了一会儿,见梁安没有旁的动作,念头一转,身子靠过来,正要自个将布袋打开。
  “不着急。”梁安敲了一下桌面,出声打断他的动作。
  “三爷,您这是……”胖子脸色一滞,目光中多出了不解,搓了搓手掌上的老茧,不明所以地笑着。
  “杨广财,你知道我这儿的规矩。”梁安端坐着没动,扫了胖子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
  “过手落三成!三爷,胖子我晓得!甭管别的,您先瞧瞧成色,绝对教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嘿……”
  杨胖子满脸堆笑,眼睛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缝,市侩而又精明。
  “咔!”
  正巧也就这时候,搁门外的洋玩意儿传来了响动,就歇了声音。或许是里头的唱针又该寿终正寝了,这事儿常有,梁安抬了抬眉毛,也没多在意。
  “哟嗬嗬,都在呢?”
  打门边上进来个驼瘦的老头,下颚骨突出,半张脸好似被火烧过,眉毛被燎光了,眼窝深深陷进去,浑浊的眼珠耷拉在眼皮底下,衬上大片坏死的暗红疤痕,活脱脱的半张鬼脸。
  他搭了搭袖子,后边就跟上来几个短衫大汉,个个都是牛犊似的壮硕身板,束在紧巴的裤腰里头,发上扎着蓝色方巾,满脸横肉里挤出对大黑眼珠。
  “喝茶?”老头轻飘飘地问出一句,压了压脑袋,嗓门也愈发低沉,“两位也忒不地道,老头子赶巧过来了,没口水喝?”
  “鬼……鬼脸张!”杨胖子舌头打了个结,脸上的肥肉都哆嗦了一下,咽口唾沫,没法子掩饰心里头的恐惧。
  “啊?听不清?”鬼脸张别过脑袋,浊青的眼珠子动了动,要从那张烂脸皮里滚落下来似的。
  这才看清,他半边脸上的耳朵也没了去,只残留着烧灼的痕迹,褶皱的皮肉融成了一块,狰狞而又恶心。
  “说什么呢?大点声儿!”他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忽然大吼出来,嗓子还发哑呢。
  他脖子伸的老长,抬手抹了一把稀拉的头发,又神经质的桀桀怪笑,转过脸来直勾勾的盯着杨胖子。
  “昨儿个夜里,老头子就总琢磨,哪个不长眼的截了咱的东西,借他双招子用用,好叫咱家宝贝能吃个肚儿圆。杨胖儿呀,你觉着这主意可好?”
  鬼脸张裂开嘴角,露出一口腥臊发黄的烂牙,缺掉的地方黑洞洞的,见不着底。
  缩了缩脖子,杨胖子没由来身体有些发冷,想起外边和鬼脸张有关的传闻,没敢接茬儿,不着痕迹地低头瞧了梁安一眼。
  “坐。”
  梁安端坐在那,手中把玩着青瓷杯,头也没抬一下,嘴里含着金铁似的,吐出来就是分量。
  盯着梁安看了一会儿,鬼脸张僵硬的脸皮扯了扯,看不出是个笑容还是什么,也不避讳,驼瘦的身子就直接挪到近处,拉过来个椅子垫在屁股底下。
  更冷了。
  杨胖子又瞥了梁安一眼,缩了几步,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些许,只是心里头仍忐忑不安,有些话头噎在喉咙里,想吐又吐不出来。
  “上茶。”
  气氛有些凝滞。
  鬼脸张眼皮拉下来,挑着指头缝。梁安眯着眼,手指扣着茶案面。剩下杨胖子在那抹着冷汗,一排子壮汉面面相觑,瞪着大眼。
  “听不懂人话呢?梁三爷叫上茶,手脚还不麻利点儿?”鬼脸张接过了话头,也没抬眼。
 
 
立刻有两人分将出来,拉开腿往后堂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提上了砂壶,沏好的茶水盛在杯里,递到鬼脸张手上,正准备候在一边。
  “啊!”
  滚烫的茶水浇在脸上,那倒茶的汉子捂脸惨叫,脖子上青筋密布,迅速胀红起来,粗粝的嗓门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尖锐。
  “先给梁三爷倒上喽,再往老头子这儿放,懂不懂规矩?”
  鬼脸张拔高了声调,鹰钩似的手指夹着个青瓷杯子,里边的茶水已经洒了个干净,只余下一点儿细碎的茶叶,明晃晃的映在杯底。
  短瘦的裤腿直出来,落下的砂壶稳稳的接在他脚面上,布面没有一丁点的打湿,一转脚尖,砂壶到了另一人手里。
  “来呀,去给梁三爷满上!”
  
 

 

 




 
倘若说鬼脸老头的拳,讲究的是个浩大的声势,那么梁安,恰恰同他区分开来,没有花里胡哨的多余动作。
  身子轻如鸿燕,宛若随风荡起,人好似没动,可也离了椅子,从来没坐下似的,站的稳,立的直。
  正是在这当口,鬼脸张的拳也奔了梁安的中部,或是喉头,胸口,也可能是别的地方,总之看不大清,时刻都有着相当的变化。
  梁安脸色一正,忽然就有了势,脚下一错,把拳让开,胳膊往上一压,架住鬼脸张变拳为爪的手,腕又一翻,反掌就去捏他的手腕。
  眼看手底下正要见真章,鬼脸张反而嘴角开裂,浑浊的目光忽然变得明亮,提膝就往梁安下盘撞去!
  梁安脸色不变,脚尖点在鬼脸张鞋面上,凭仗这股力,身子轻飘飘向后落去,临了手指猛然扣紧,狠狠地发力一剜!
  两人各自退开,暂且停手。鬼脸张喘出一口气,微屈着膝,身子愈发而显得佝偻,半晌没说一句话。
  他僵着可怖的怪脸,死人般的眼珠子盯着自己的手腕——袖口处的内襟被扯烂,三道鲜红的指印快要滴出血来。
  屋子里静的叫人发慌,只有挂钟“滴答”地响着,梁安活展开脖子,脑袋就这么偏着,脸上忽然有了笑容。
  “练练?”
  
 
第三章 妖风

“嗬嗬……”
  当众被扫了面子,鬼脸张也没言语,依旧是那森森地笑。老家伙身子骨还算硬棒,些微小伤压根没当回事儿。
  众汉子冷眼瞧着,也没敢接茬,喜怒无常说的就是这位主儿,平日里伺候着就少不了胆战心惊。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这是个威风的活计,却也不比挑大粪来的轻巧。低贱、苦累倒沾不上边,可卖命和卖力气,终究是不大一样。
  他们的心思没人好理会,也就暂且不提。说到底,两位爷交手,也就眨眼的功夫,场面又冷了半晌,杨胖子依旧心中惴惴,没缓过气儿来。
  怎么能说打就打了呢?
  好在他也是个有急智的,趁着那会儿工夫,早早摸到过廊边上,再蹦出个什么意外来,他杨广财跑还不行么!
  也就是这时候,门外“噔噔”地有了响动。一晃神,人已经都涌进来,整齐,且利落,十足的神气。
  “梁三爷,今个不请自来,有何叨扰之处,还望多多包涵呐!”
  听见这声音,杨胖子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目光往那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去,看清那人样貌,不禁暗暗叫起苦来。
  怎么把这位爷也给招来了!
  当今世道,皇朝早已不复存在,也无人挑起这杆大旗,继任统治。时间,亦无法治好这片大好山河的顽疾,反而愈发地恶化,各地分崩离析。
  悍匪自关外而入,占山为王;军阀纷纷自立,割据一方;殖民者远渡重洋,建立租界。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恰不巧,眼前这位,正是隶属于京城警务处,堪堪就任刑查所所长①,后来人们随了租界的叫法,称作探长。
  锃亮的高脚皮靴,一尘不染;束腰收胸的制服,用的顶好的料子;挂了肩章、别上胸针,端的是一个庄重肃穆。
  学的是洋人的那套玩艺儿,里子自先不必提,面子须得做好,一定有直教人不敢逾越的威严。
  “康探长抬举了,就梁某人这间破庙,倒谈不上叨扰。今个秋高气爽,吹的是什么风,劳驾各位贵客登门拜访?”
  梁安拧着眉头,说话意有所指。
  姓康的还算客气,可梁安心中早有了计较。打这杨胖子一进门,屁股还没热乎呢,麻烦就一茬接一茬地来。
  杨胖子什么德性,能让这些人这么兴师动众的?这里边的缘由究竟,指定还得着落在杨胖子带来的这东西上。
  吃的是这碗饭,保不齐哪天就能惹上祸事儿,路这么难走,他也走到今时今日,才这点场面,不至于畏首畏尾。
  架子得先端住,不好给人随意拿捏。这京城,可不是哪家的一言堂,就是姓康的屁股再往上挪挪,也没这个能耐。
  “反正吹的不是秋风!”
  康探长没听懂似的,脸上仍带着爽利的笑。紧跟着就有心眼活泛,手脚灵便的下属端来了椅子,也就顺势大马金刀地坐下。
  “杨广财,往哪儿跑呢!本探长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梁三爷问你吹的什么风,还不赶紧给大家伙说道说道!”
  迈出去的脚还悬在半空中,杨胖子听见声儿,又连忙给缩了回来,脸色垮下来,勉勉强挤出个笑容。
  “瞧康探长您这话说的,我杨广财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犯得着瞎跑个什么劲儿!这不是见您来了,就想着去后堂沏上一壶茶,好给您解解乏嘛。”
  杨胖子没别的本事,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功夫倒是学了不少,正好也给自己落个台阶下。
  说完,杨胖子脸上带着赔笑,眼轱辘打了个转儿,就再没言语。
  康探长眯着眼,靠在椅背上,脸上是从未有过丝毫波动的笑容,而使人觉不出他心里边究竟在琢磨什么。
  “老头儿,你来讲讲?”
  他好似没把鬼脸张放在眼里,就像忽然想起来了,才招呼一声,不至于冷落了对方,已经算比较客气了。
  鬼脸张听见声儿,阴恻恻地又笑,嗓子里含了沙子似的,浑杂不清,好半天才磨出句话来。
  “嗬嗬,康探长打的好算盘,这莫不成也是庞厅长授意的?”鬼脸张的话和声儿一样含糊不清,叫人难以听懂。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老头儿,明白人哪!”康探长赞叹道,缓缓站起身来,给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京城风云荟萃,向来都是能人异士辈出。总厅的意思嘛,凡可用之人才,须得齐心协力,做大事,成大业!老头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梁安眼皮一跳。
  这两人都言谈隐晦,背后牵扯出来的东西却很深,虽说听不大明白,可按姓康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拉他下水。
  “你也瞧见了,梁三爷,这吹的是什么风,他们都不肯说啊,要不,你自个琢磨琢磨?西城警务繁重呐,恕不奉陪了。”
  康探长最后留下句意味不明的话,直接转身出了门去,一众下属紧跟在他身后,皮靴砸在地面上,响起整齐的节奏。
  没有丝毫的留恋,就真真地走了,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好似他今个过来,就只为说会子话儿。这,也正是他高明,而不使人觉出别有用心的地方。
  “三爷,您可别听那位康探长糊弄啊!小磨山那帮人,前些日子走了趟新乡,指头缝里漏出来点东西,胖子我指望着能发点小财呢,谁能想到这档子事!”
  杨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又很快地隐藏起来,连连开口,急忙设法撇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嗬嗬嗬,杨胖儿,你觉着谁好糊弄?”没等梁安开口,鬼脸张已在边上怪笑了起来,又道:“放心哪,跟老头子回去,吃喝管够,好生伺候着,没准儿过些日子,还能再长二两肉……”
  “不能啊!三——”
  叫声戛然而止,杨胖子还没喊出口,就已被人制住,嘴也给捂了个严严实实,他瞪大着眼,慌乱、惊惶、恐惧,种种情绪浮现,却没法儿动弹。
  他眼神中露出乞求,挣扎着向梁安求救。可有一样,他想岔了,这是潭看不清深浅的浑水,人心暗涌,利益漩涡,不那么好淌的。
  其中的是非曲直,善恶与道理,在这黑白交织,人心难测的京城,谁也没法儿说个清楚。无关对错,谁好糊弄呢?
  “不送。”
  
 
“探长,这……按理说是没问题,可若是不经过总厅,人手怕是……不大够用。”赵文有些迟疑,犹豫着说道。
  “嗯……那先这样,着重盯着那些奇装异服的,或是身傍武艺的,他们进城后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别落下。”
  康绍成盯着桌上的文书,看好了一会儿,才折起来放进屉子里,起身往外面走去,一边说道:
  “还有件事儿,你亲自去办。带几个身手利索,嘴严实的弟兄,找个时候试探试探梁老三,动静一定得小,他不好对付,别留下蛛丝马迹。”
  “别用枪,去正阳门的孙老头那儿,置换点家伙。这事儿办妥了,用不了多久,我的位子就是你坐。”
  他人渐行渐远,话却好似钉子钉在了这里,丝毫也不容撼动。
  “记住,别出任何漏子!”
  
 
第五章 飞月

胭脂胡同,娼寮丛处。
  秋风向来肃杀,而在这地方不是,无外乎酒色取暖,活色生香。
  乐曲悠扬,在谈笑声中也变得杂乱,异样的味道弥漫开,教梁安拧紧了眉。
  街面上常有人清扫,挡不住榕树叶子时时飘下,梁安小心地落脚,步步须得踩着叶子,走的自然极慢。
  这是京城早已通电,而夜色便愈发不使人困倦的时候。
  边上连排的娼馆,檐下都是顶好的鎏金大匾,打出各自的声名,有的还在底下刻上了姓氏——是馆里的头牌。
  新阁深锁,红帐添灯。
  多好的地方,这里的气氛总教人流连忘返,没法儿挪动脚步。
  梁安终于来到一处不起眼的门前。也是座小馆,和别的好似没多大分别,挂的梨木鎏金匾,不过单就两个字——花月。
  推门进去,里边称得上是气派非凡,却决不是个热闹的地方,连丁点声儿也没有,把门掩了,就好似与外边隔绝了一样。
  实际上,梁安是知道的,敢在里头喧哗的人,大多已经被扔了出去。
  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
  入眼有斑斓的花朵,华丽的顶灯,却决没有风骚艳俗的舞女,金钱蚀骨的权贵。
  不用人接待,梁安自个走到楼上,推开一扇镌满雕花的月门,绘着鸳鸯的画屏挡住他视线。
  蓝影闪过,一只长尾山鹊扑腾着翅膀,落在梁安肩上,翠羽朱喙,眼珠乌黑,跟宝石似的泛着光。
  “梁子平!”山鹊的声儿听出欢快,小脑袋高高的昂起来,朱色的尖喙张合。
  放下手里边的东西,梁安便顺手抚摸了它的翅膀,笑着回应道:“别来无恙呀,山娘。”
  说着走到画屏后边,也不客气,自个就坐了下来,端详起跟前坐着的女人。
  一双瑞凤眼,眉目里暗含着英气,唇色朱而薄,鼻翼高而挺直,脸颊上没抹脂粉,而也像两块白玉。
  她生的煞是好看,身段也极为曼妙,穿的并不大露,而也使人觉出妩媚,这是浑然天成的,衣装没法儿掩盖。
  梁安与她相交多年。
  名字唤作花飞月,不像寻常人家能取出来的名儿,而她也决不是一般人。
  在胭脂胡同立馆,却不做皮肉生意,精于一手花卉培植。胡同里的胭脂马,时而也有雅趣,多是不吝啬费些钱财的。
  整个京城的花鸟生意,也给她占去半边,打主意的也不少,一直到如今,结果是怎样,明眼人都知道。
  “飞月!飞月!”山娘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时刻都不能有半点停歇,梁安一坐下来,它又到了花飞月肩头,使劲地叫唤。
  花飞月鬓角有汗,发丝紧贴在额头上,指尖绕着根银线,恰好被山娘这么样一闹腾,手底下动作慢上半拍。
  银线忽而崩断,各类机括散了一地,材料有如木头,铁芯儿,碎牛皮,线圈类,总之是相当零散,乱七八糟的都有。
  “子平,今儿想吃什么?山鹊火锅,怎样?”花飞月的声很轻,而不似一般女子的柔弱,有种独特的韵味藏在里面。
  她抬起头来,随意地拭了把汗,语气中并不易听出有无怒意。
  山娘却给吓坏了,惊叫着腾飞,急的四处乱窜,而又掠过顶灯,使片片好看的金银箔叮呤作响。
  “救命!子平救命!”它似乎也有些机灵,最后还回到梁安肩头,小眼珠灵动地盯着他。
  它这样有趣,梁安也没忍住而发笑,忽然也起了好玩的心思,脸色变得严肃,出声逗弄道:
  “夷州蓝鹊肉质紧而实,嫩滑不腻,味少腥而不失鲜美。假若配上蜀椒、八角,再以干锅、小火烹制……”
  山娘好似吓懵了,就待在梁安肩头也没动,小脑袋耷拉下来,眼珠也呆滞了,光彩照人的羽毛都似乎黯淡了些。
  肩上传来异样酥麻的感觉,梁安扭头看过去,这小东西居然正打着摆子,爪尖勾住他衣料里边,才勉强维持住没掉下去。
  “这次回京待多久?”花飞月没心思理会这傻鸟,一面收拾着各类零件,一面随口问道。
  “先不提,把我那洋玩意儿修修。”梁安指了指边上搁着的留声机,没了这东西,平日里他还真不好习惯。
  “就放那吧,有工夫了再弄。说起来,你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花飞月不经意间提了一句。
  “怎么?这才多久,京城还能容不下人了?”梁安浑然不在意似的,笑着回道,还有闲趣逗了逗山娘——指尖拨弄它无精打采的小脑袋。
  “那倒不是,潘家园的鬼脸张,还有警务处的康绍成,今天不是上你那去了么,你没觉出点不对劲?”花飞月也不急,慢条斯理地问道。
  凭她这一句,已可以笃定,今天“三合当堂”这事儿,不说传遍全城,至少在许多有心人眼里,是看了通透。
  梁安也不甚奇怪,来这之前他心中就有了主意:康绍成那番做派,打一开始,像是要刻意使他与鬼脸张不对付,实际上,并不全是。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杨胖子进门,鬼脸张后脚就跟上,再然后他康绍成也来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那布袋里的东西,梁安是没见着,鬼脸张上赶着要,而康绍成并不一定,把这水搅浑了活泛了,才是他的目的。
  消息传的这么快,保不齐也有康绍成在后边做推手。
  可有两样,梁安摸不大透。一来,京城这样多人,为何偏要找他梁安的麻烦。二来,究竟是怎样的大事,好搅动的满城风雨。
 
 “确是有些问题,总觉有大事儿发生。可京城常有风云变幻,我这离了三个月,又怎样清楚。”梁安琢磨着脑海里的讯息,皱着眉说道。
  恰是这时候,山娘又有了神气,眼珠转了两转,似乎也明白过来,梁安是在刻意玩笑它。
  “坏!坏!”山娘在梁安前后盘旋,朱喙作势欲啄,可也没真啄,只是卷起气流扑到梁安脸上。
  “咕——”
  叫声好似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几片幽蓝的羽毛落下。
  花飞月面无表情,好似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身子微向前压,散出淡淡的怡人花香。
  “九王密藏!”
  
 
第六章 密藏

崇文门,瓮城左首。
  北新桥海眼,锁龙井,一丈多高的铁龟气吞日月,镇压六百多年,有了响当当的“崇文铁龟”的名头。
  边上三间大殿坐落,正殿立了座金身,须髯似动,双目赫赫如神,有摄魂夺魄之势。供的并非神佛,而是中兴四将之首——武穆岳飞。
  香火长燃,氤氲不绝。
  褐灰色的墙壁刻着精美的浮雕,康绍成立在武穆金身像下,边上待个和尚,身披袈裟,盘着串念珠,指掌如飞。
  和尚无名无姓,法号、清规戒律早已忘干净,忝为镇海寺住持。
  庚子年,八国联军入京,觊觎上了寺里的财物。和尚单凭一双肉掌,打杀了整队外国兵,连夜逃出京城。
  时局一天一个样,崇文门“南路烧酒”的招牌摘去,而鞑子皇帝早已不在位了。和尚返了京,就还待在这。
  “九王密藏?”
  和尚声落下很低,好似在自语,又猛地抬头,目光射进康绍成眼中。
  “康探长,假若你所说为真,宝藏能者既可得之,为何不吝与老衲分享?难不成巡警总厅无人,恐怕吃撑了肚皮?”他放高了声量,话说的不很客气。
  和尚的警惕非是没有道理,康绍成不请自来,见面就抛出个香饽饽,要是没个说法,谁能信。
  康绍成并不恼怒,脸上笑意更浓,悠然说道:“成宗义皇帝打下鞑子的江山,权倾朝野,坐拥天下。他的财富,哪怕漏出丁点来,都够保荣华富贵一世。”
  “而我要的不止这些!”康绍成掷地有声,话头一转:“和尚,我与庞四海,必定会分个高下!”
  “钥匙已快要齐聚,找到密藏,你我联手,做掉庞四海,好处我七,”康绍成眼中好似有火,要把和尚枯树皮一样的脸烧着。
  “你三!”
  康绍成吐出两个字。
  和尚面皮一颤,大手上盘着的念珠转的飞快,沉思了半晌,脸上显出一抹厉色。
  “探长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嘿!庞四海死,你坐总厅;老衲被他的余党惦记,亡命天涯。一点蝇头小利,老衲就给你卖命?都说探长鹰视狼顾之相,如今老衲觉出,反倒像是鸱目虎吻!”
  话头顿住,老和尚面皮崩紧,忽然手上念珠寸断,颗颗菩提子砸落在地,声从牙缝里挤出来。
  “庞四海的命,可不止这个价!九王密藏,老衲要取一半!”和尚心中自觉要的并不多,应当处在康绍成的底线。
  大殿里变得幽静,康绍成没接话,笑容从不带变的,使人很难读懂。
  他续了一柱香,对着殿上武穆金身拜了三拜,明灭不定的火光中,一挥手,人已踏出了大殿,余声回响。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胭脂胡同,花月馆。
  山娘不敢再闹腾了,生怕花飞月再给扯下几支翎羽来。它那样专注而仔细地衔弄着,掩住残缺的羽,万不愿做无毛鸟。
  “捕风捉影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花飞月给梁安倒了一杯茶,回到座上,自己也饮上一杯。
  她有些口渴。
  大致的来龙去脉,梁安已听她讲完,虽说这事的真假,还有待商酌,可瞧城里边这架势,假的也能弄成真的。
  还真不是个好消息,也难怪花飞月说他回来的不是时候。
  “大概有多少人知道?”梁安问道,他得弄明白,倘若必须卷进这件事,有哪些人会掺上一脚。
  “不多。也就巡警总厅,潘家园,小磨山,威护馆,亲王府,柳巷,孙氏,再加上我。不过,这是下午的时候,现在可不只这些。”花飞月报出一大堆名号。
  可梁安清楚,还真不多,京城近几年混乱无章,大大小小势力往海了去了。有许多人蒙在鼓里,那是因为不够格。
  “刑查所康绍成,这人心思比较难以捉摸。他为人桀骜,心气儿也高。另一方面,又城府极深,脸上永远戴着面具,心机手段都是拔尖儿。”花飞月话头一转。
  “庞四海那样制他,他不仗着当年护城之功发难,而隐忍到现在,足见所谋之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人最是可怕,你多加小心。”她提醒着梁安,语气中却并不大有担忧。
  “倘若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手谋划,既然认准了我,那就躲不掉。”梁安忽然笑笑,又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使什么手段,我接着就是。”
  “怎么,不如去南下玩玩,正好离京避避风头?”花飞月眉头一挑,别样的风情显露,更见妩媚。
  “南方的武师大都已拜会,久不在京城与人讲手,怕都早忘掉我这号人了。这哪能行,我可还吃典当这碗饭。”梁安带着点调侃的意思说道。
  他视线忽然落在窗户外边,夜已陷入幽深,零星的灯光点缀。
  “时候不早了,歇着吧,有工夫帮我把那洋玩意儿修修,没了它可不成,**它入眠。”梁安慢慢地立起来,伸手指向边上放着的留声机。
  花飞月并不有动作,敛着眼皮瞧了梁安一眼,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我这地方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晚上有声儿,我可受不了山娘在边上叫唤。”梁安一语双关,这地方清是清净,毕竟还在胭脂胡同,和卖弄风骚的女子做邻居,他没法习惯。
  说来也奇怪,花飞月在胭脂胡同立馆,发迹多年,按理说赚了个盆满钵满的,无论换个什么地儿,也要比这里住着好。
 
可她还真就在这待着,一直也不挪窝,若是一般人,落在有心人眼里,怕怎样也得坐实个**之名。
  而花飞月分外洁身自好,至今也没传出过任何风言风语。
  这点梁安比谁都要清楚。
  “胭脂胡同待了这么些年,没想过换个地方住住?”梁安随口一提,并非怀疑,只是着实有些好奇。
  两人结识多年,情分不足以言表,这话他已问过多遍,不过都被花飞月搪塞过去。
  “你那三合当堂住了这么些年,没想过换个地方?”花飞月面色不变,反倒用同样的话来顶他。
  梁安脸色一滞,还没想好要怎么回,花飞月又扔下句话,人已转身过去。
  “你不离,送你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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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3 12:46:55  更:2021-09-14 03:5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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