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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历史武侠小说《大道觉迷录》——云上散人倾心敬呈!!![第17页] |
作者:云上散人丨酹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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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剧斗间,刘军头向贺十将使了个眼色,贺十将自然领会,一套“莲花刺”使出来,白缨飞舞如瓣,枪尖点刺如蕊,枪枪向无名上半身几处要害而去,刘军头这边见无名忙于应对贺十将无心顾己,心中暗喜,一招“白蛇吐信”直咬向无名后颈。 眼看快要得手,那无名似身后长了眼般一侧首躲开枪尖,脚下往后一蹬,身子竟倒着向刘军头飞了过来。刘军头心中惊疑,刚欲收枪,无名左手竟以剑鞘抵住枪杆,刘军头一时抽将不及,只见无名回身一剑横斩,剑光如长虹一瞬,刘军头的人头已和脖颈分了家,那人头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在空中翻转几圈,“啪”地一声落在地下,骨碌碌滚出一丈多远。那刘军头的断颈中“噗”地猛喷出一腔热血,高逾半丈,洒在旁边人脸上,甲上,衣上,鞍上,和周遭的地上。刘军头的双手还紧握着那杆铁枪欲往回抽,无名此时已然落地,左手剑鞘一让,那枪被刘军头尸身缓缓抽回怀中。刘军头胯下的马此时不再受身上之人双腿钳制,驮着那无头尸身缓步向军中走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那尸身也一下子翻倒在了地上。 不及贺十将惊愕,无名又是双脚数点地向他欺身而去。贺十将此时哪还顾得上自己枪法散漫,忙回枪来挡。无名两步近前,一脚蹬在马肚子上,借力往上一跃,人已高过贺十将一头,正好贺十将眼前将那一轮明月挡住,黑影下的贺十将如见夜叉罗刹,背光的无名难辨面容,只有那一双闪烁着的冰凉冷酷的眸子清晰可见。贺十将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这对眸子,直到冰凉的剑尖触及他的额头,刺入,穿透,他还是如此直愣愣地看着这对眸子。但是身下的马却吃不住无名这一脚,向一旁踉跄两步,终于还是连带着贺十将翻倒在地。等到那马挣扎着站起身来,它的主人却没有再坐在它的身上,现在的贺十将平躺在地上,身子有些不自然地扭曲,手中白缨枪已掉落一旁,自己睁着双眼还是刚刚那副直愣愣的表情,只是眼中早已没了神采。 |
原本在摇旗呐喊的军卒们,哭喊求饶的羌民们,现在都闭上嘴巴缄口不言,安静地出奇,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不远处这个握剑的男人,大气也不敢出。 这个男人现在丢掉了剑鞘,正提着剑朝伍军头一步一步走去。 三位同僚在眼前接连横死,尤其是刘贺二人一瞬被杀,伍军头现在有多惊惧只有他自己清楚,更让他惊惧的,是眼前这个魔鬼正在向自己走来,魔鬼下一个要杀的,是自己。 “不!不!”伍军头心中越怕,手中大刀越是猛烈疾速地挥向无名,像是要抹除这梦魇般的阴影。无尽的寒冷袭遍全身,全然不似一番剧烈战斗后的郁热。他现在无比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要挺身出马,他甚至在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从军,手心不断冒出的冷汗让他觉得刀柄滑腻无比,他越是想用力握住,刀就越是像想要从他手中溜走。 可他的刀怎么也砍不中眼前这个男人,无名就像只只有虚影的恶鬼,一步步向他靠近,直到“嘭”地一声,自己的刀柄前端被无名左手握住。 “别……别……”伍军头颤抖着摇着头,因为惊吓嘴里已说不出囫囵的话语。无名用力一扯,伍军头就像没力气似地被拉向了无名,当喉一剑,剑刃贯穿了伍军头的喉咙,血从剑锋沿着剑脊和剑锷一直向剑柄流去。伍军头现在当真说不了话了,嘴巴一张一张“呜噜咕噜”地不断往外冒着血。无名又是一拉,伍军头的身子就如软泥般栽倒在了地上。 伍军头被拉下了马,无名却翻身上了马,掉转马头,两腿一夹,缰绳一抖,径直向王军使而来。 转眼间自己四名得力手下纷纷毙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正朝自己而来,王军使双脚打颤,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忙拨转马头向军伍众人奔去。 只是他身后的无名如不散的阴魂不断迫近,王军使心急如焚,一面频频回头查看,一面解下鞍上小连弩,藏在怀里。 待到无名和他仅距三马之遥,王军使忽地回身举弩便射,一股脑儿将弩机里的五六支没羽短矢齐齐射向无名。 |
只见那几支短矢伴着“唰唰”数声齐啸,急急地飞向无名胸首,无名却好似不见,仍就纵马疾驰,只等到那箭头已迫至身前两三尺,抬手挥剑一扫一挥,这几支短矢便被纷纷打落。 王军使见如此也不能得手,心中大骇,丢了连弩就要拔自己胯中腰刀,只是情急之下,那腰刀似卡在鞘中,一时竟拔不出来。他越是用力拔刀,那刀偏偏跟他作对般越拔不出。 正当此时,无名已驱马近身。王军使刀也拔不出,人也跑不脱,惶恐万分,惊惧无状,口中大喊,“好汉饶……”不及他说完,无名已经出手,快如闪电的一剑,从后刺入了王军使的身体,贯胸而出。 王军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这半截沾染了自己鲜血的利剑,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挠,像在宣泄自己最后的不甘。无名“嗤”地一声抽回了剑,王军使的马还在往前疾驰,驮着左摇右摆的王军使冲向了人群。众军卒不约而同地勒马让避开来,生怕触碰到他们的这位统兵官大人。 这匹马直冲到人群中间才停了下来,那王军使低着头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几个胆大的稍稍近前试探地询问,“王大人?王大人?”那王军使仍默默地低头坐着,毫无回应,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言语,过了一会儿,王军使突然身子一歪,轰然跌在了地上,围着的众人吓得猛地向外一散,竟是再也不敢靠近分毫。 众军卒皆吓得呆了,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那张副使也是吓得不轻,从来只在说书人嘴里听过此等天人神威,哪曾想今日正被他撞着。无名一抖手中之剑,将剑上之血扬在地上,冷冷地看了张副使一眼,正和他眼神对上。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张副使魂不附体,大喊一声“快撤!”两手用力一拉缰绳,拽的那马生疼一撒蹄猛跑,竟是撇下众人独自一人没命般地溜了。 众人见领头的都跑了,自己哪敢停留,生怕跑的慢了做了无名剑下之鬼,呼啦啦一下子都跑了个精光。 那羌人老者和其余村民见那群官兵跑的没影儿了,心知获救,纷纷围了上来,那老者欢喜激动地对无名说道,“大侠的救命大德,小老儿实在无以为报,合村上下都将为大侠祈福祝愿,求天神赐福于恩人。”众人皆随声附和,口口称是。 无名环顾着获救的众人,心里如释重负,对着大家微微一笑,眼前一黑,一下子从马上栽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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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等到无名再次醒来,发觉自己并不是倒在地里,而是躺在一张炕上。他尝试着爬起身子,但是身上酸软无力,脑子也隐隐作痛,不得已,又躺了回去。 躺在炕上,无名努力地回想之前发生的事,由于之前他上次昏倒时做了太多的梦,现在的他并不能确定他这次昏倒前发生的事情就是真实的,一切都很迷幻,直到他被外面来的一个人的一句“恩人,你醒啦?!”打扰,他才确定了之前的事确确实实发生了。 很快,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之前那位羌人老者紧握着无名的双手,满含热泪地说,“恩公你可算是醒了,你这一昏迷可是整整三天三夜啊,恩公是为了救我们才变成这个样子,我们请来了镇里最好的大夫,日夜为恩公祈祷祝愿,恩公此次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如何向保佑我们的神灵们交代啊!”老者抬起袖子擦擦眼泪,又笑着说道,“好在大夫说恩公你身体并无大碍,好好调养将息即可无恙,这真是天大的幸事!” 无名想起来在哨楼上昏迷时所做的梦,心众隐隐似有所感,一时哑口,只是冲大家点了点头。 “好小子,真是不赖,老汉果真没看走眼!”是熟悉的声音,无名循声看去,竟是老姚头站在脚边,对啊,他也是这个村的村民,在这合情合理,只是无名一时未曾注意。 “年轻人,放心,没甚事情,你在这儿躺几天,村里再给你弄点儿好的补补,以你的身子骨儿,保准用不了三五天就好的比之前还利索。”老姚头笑眯眯地望着无名,又拿话打趣床头的老者,“我说老释比,你可不会舍不得你那点儿家底吧?” “这哪儿能嘛,只要恩公的身子能快快地好起来,就算把咱家吃空了我也心甘情愿!”老释比拍拍胸脯,可不含糊。 “还有我家!”“还有俺们家!”屋里站着的很多人都高声喊了起来,朴实真挚的情绪在人群里回荡。 “恩公救了我们,可咱们还不知道恩公的尊姓大名嘞,咱们以后要刻个香牌牌,时常给恩公烧香,求神明保佑咱的大恩人哩!”旁边一个老妇说道。 “是啊是啊。”“就是就是。”“应该!”周围人一众儿地附和。 “我没有名字。我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师父说,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我不该有,以前没有,现在不该有,以后也不能有。我还不是很明白师父说的话,但我确实没有名字,如果你们愿意,就叫我无名好了。”无名不知道为何心中激荡起难以名状的亲切感,这种感觉哪怕是师父也不曾给予过,这让他一下子说了很多话,说了很多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也不会对别人说起的话。 “原来还是个苦命的娃儿,”老释比叹了口气,拍了拍无名的肩头,“没关系,小伙子,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这里就是你的家。” …… |
果不其然,无名受到村里最好的招待和礼遇,和数日前还未进村便被拒之门外去睡哨楼的情形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家家户户都把自己家里的好东西拿了出来,连预备着过年过大节才会拿出来的琵琶肉都没留着,光是咂酒无名就喝了个饱。 一晚村中欢迎无名的聚会结束,无名在醉意里晃荡着一肚子的咂酒和饭食,回房到头便睡,这一觉他没有防备,没有心思,真是香甜。 直到他醒来,发现床边静静地坐了个人,但他并不担心,因为这个人,是周安。 “无名,你和我原想的不太一样。”周安开了口,语气平和。 “哦?哪儿不一样?”无名也很平静。 “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只懂武的痴人,心里只有武,没有自己,也没有别人。” “那你原来以为的不错。” “哈哈,但你并不是如此,一个武痴,是不会舍身去救和自己不相关的人的。” “因为我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很好。” “这很好吗?” “或许,等你身体复原了,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好。” 周安离开了屋子,只留无名一个人在屋子里胡思乱想。 不一会儿,一个小姑娘跑了进来,六七岁的模样,脸蛋儿红扑扑的,头上扎着两个小揪。 小姑娘把头探到无名的脸上,瞪着眼睛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久,无名也不管她。 “你就是救了释比爷爷还有村里好多人的那个无名大哥哥吗?看起来和俺大哥一般大!”小姑娘一屁股坐在了刚刚周安做过的凳子上。 无名盯着头上土黄色的窑顶,没有回答。 “哼,不会说话的大哥哥,真怪!”小姑娘自言自语道,忽然她看到了放在无名枕边的剑,便想伸手去摸。 “别碰!”无名从来不让别人碰他的剑。 突然而来的一声吓了小姑娘一跳,赶忙把小手一缩,“啊!吓死我了,原来会说话啊……哼!真小气!看都不让看,周叔的刀我都摸过好多回了!” “小花听释比爷爷和村里人说,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大家,是个大大的好人。”小姑娘撅着个小嘴说道,小手撑着凳沿儿,两只小脚在凳子下面晃荡着。 无名还是盯着窑顶,一言不发。 “可是那天你要打周叔,周叔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打好人的人都是坏人,俺娘这么跟俺说的。” “那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无名开口了,眼睛却还是盯着头顶一动不动。 “小花也不知道,小花想不明白,小花不跟你玩儿了。”小姑娘抓了抓小脑袋,跳下凳子,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只留无名一个人在屋子里。 |
七 “小花,姚爷爷带你去打鹿去怎么样?”老姚头捏着姜小花的脸蛋儿,笑咪咪地说。 “打鹿?为啥要打鹿呀?”姜小花眨巴着双眼,认真地问道。 “因为鹿肉可是个好东西哩,补虚益气,正适合给你无名大哥哥吃嘞!”老姚头乐呵呵地答道。 “给他吃?他是个怪人,俺不喜欢他,再说了,村里的好东西都让他吃完了,哼,俺都没吃到几口!”小花气嘟嘟地,很是不平。 “那打鹿可好玩哩,小鹿一蹦一跳的,可有意思啦,你去不去嘛!”老姚头见小花这样,换了个说法逗她玩儿。 “好玩?!去去去!俺要去!”这下小花满口答应了,“可是,姚爷爷,你这腿……能抓得住小鹿嘛?” “哟!看不上你姚爷爷?等着,今天姚爷爷非得给你露一手瞧瞧!”这下老姚头可不服了。 趁着午时阳光尚明媚,老姚头就带着小花出发了,这爷孙俩倒不似出来打猎的,更像是出来玩乐的。小花被老姚头牵着,可小孩心性作祟,便时不时挣脱了小手,拽些野草编个草冠,他们俩一人戴上一个,亦或是扯个树杈子在地上敲敲打打,累了便骑在老姚头的脖子上让老姚头驮着她走。 一晃眼已是酉时,四野昏昏然已不太分明,这两人玩闹了半天,别说打鹿了,连个鹿的影子都没见着,再这样下去,便只能两手空空地回去了。 正走着,忽见远处一大一小两只鹿正埋头啃着野草,老姚头侧首向牵着的姜小花说道,“看好了,姚爷爷今天给你好好露一手,别说话啊,小心着点儿。”说罢悄摸着慢慢走近了几分,待到离鹿越有二十步之遥,见那两头鹿不曾察觉,左手从怀里掏出几枚棱镖,瞅准了鹿的脖颈,一运气一抬手,将棱镖发了出去。 谁知老姚头刚一出手,警觉的鹿就察觉了异样,连忙撒开蹄子飞跑,将那几只棱镖将将躲过。 “哎呀!差一点儿!”小花叫出了声。 “哼!想跑?咱们追!”老姚头一把抄起小花架到脖子上,拄起拐子就往鹿奔走的方向赶去。别看老姚头一只脚有残疾,使起独门功法运起拐来竟是步履如飞,不仅不落于常人,竟是比一般健儿跑得更快。 只是老姚头跑得虽快,鹿却也不是寻常人追得上的,那鹿跑跑停停,却始终和老姚头他们保持着相当一段距离,眼看天色将晚,今日即使无所猎获也只得作罢,老姚头望着远处的鹿叹了口气,“看来不服老是不行咯!” 纵情尤未已,回首欲黄昏。 |
追鹿耽搁太久,往回还没走多远,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好在半轮弯月已早早地爬上枝头,借着月光引路,老姚头爷俩儿快着步子往回赶。 “姚爷爷,你看,那边有人!”孩子的眼睛尖,小花看到远远的地方有数排火把的光在黑暗中摇曳,像是在深渊里跃动的精灵。 “可能连夜赶路的商队吧,咱们快走,再晚大灰狼就要来把你叼走啦!”老姚头牵着姜小花的小手,催促着前行。 渐渐地,老姚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这是一个江湖老客必备的警觉,那数排火光竟也是和他们方向一致,是冲着村子的方向去的,且和他们离得越来越近,这让老姚头心里愈发有些不安起来。 他嘱咐小花原地站好,三两下爬上了旁边的一颗老树,倚着高处的势,拿自己那对老眼仔细去瞧远处那些来人。 随着那群人越逼越近,他逐渐看得分明,那群人头戴黑漆冠,身着窄袖袍,身披短甲,腰挎弯刀,耳着重环,竟是一队西夏骑兵! 若是让这群西夏恶贼闯进了村子,那村里老老少少都要遭受灭顶之灾了,昔日祥和的云朵村一夜就将变成人间炼狱,老姚头对此再清楚不过。 他爬下树,按捺住内心的紧张慌乱,和声对小花说道,“夏人来了,小花,你怕不怕?” “不怕!我不怕!有角角神保护小花,夏人来了就把他们都打跑!”小花昂着头挺着胸,一副不在怕的样子。 “好孩子,你真勇敢!”老姚头欣慰地摸着小花的小脑袋,“可是村里那么多人,角角神能都保护得过来么?” “那可怎么办呀?!阿爹阿娘……大哥二哥……还有释比爷爷……还有周叔……还有村里那么多人,可不能让坏人伤害他们呀!”小花急得都快哭了,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儿。 “所以咱们不能让夏人进村子,咱们要把夏人赶出去!”老姚头语气异常的坚定,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怎么赶呀?”小花揉了揉眼睛,不解地问。 “小花,姚爷爷交给你一个艰巨而又重要的任务,你敢不敢做?现在要你一个人跑回村里,让大伙儿赶紧准备起来加紧防卫,只是路有点远,天又很黑……” “敢!小花不怕黑!只是……姚爷爷,你不和小花一起回去么?”小花打断了老姚头的话,小小的身子竟发出了铿锵的声音。 “姚爷爷还有别的任务!咱们爷孙俩配合好了,才能把夏人赶跑。小花这次如果完成了任务,那小花就是咱们村的小英雄了!” “小英雄?!和周叔一样的英雄嘛?!” “比你周叔还要了不起的英雄!” |
姜小花一路往村子的方向跑去了,老姚头目送着他走远,回头瞅了瞅那越发明亮硕大的火光,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木拐,伏在了一旁的土坡。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密集地像打在棚子上的雨点,老姚头心里想着“近一点儿……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等到打头阵的几个夏人骑兵离他只有三四十步时,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手里倏地甩出几枚棱镖,两个夏兵应声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其他夏兵吓了一跳,纷纷勒马四顾。 只听老姚头口中呼喝“嗨嘿!嗨嘿!”,举起手中拐子向这群夏人骑兵摇动。 那夏人中间有个头戴云镂冠,身披鎏金甲的,应是他们的头,见老姚头如此行状,不由得恼羞成怒,大手一挥,“宰了他!”全队骑兵随声而动,纵马向老姚头冲来。 老姚头见状连忙拄起拐子,运气用功,一拐一拐地飞跑。只是人腿怎么跑的过马腿,老姚头一边躲避着夏人追身的箭矢,一边把他们往崎岖难行的小路上引,一时间竟追赶不上。 若是那夏人有所停留回转,老姚头或于远处放镖击人,或是大声呼喝嘲笑。这群夏人哪曾受过这等鸟气,领头的发了话,今天一定要结果了这瘸老头子。等到这些夏人策马来追,老姚头又专把他们往遍布碎石的山路或是陡坡上引,恼得众兵叫苦连连,心里恨透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死瘸子,恨不得生吃活剐了他。 可老姚头终究还是个瘸子,一个老瘸子。 当他发觉脚下的路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果然,前面是条死路,他已无路可走。 一个光秃秃的黄土小坡,除了来时的路,再往前就是绝壁。 老姚伸头往崖下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那些逐渐迫近的摇晃着的火把,在土坡上慢慢坐了下来。 云层翻滚着,掩住了月,浓重的无处不在的黑继而遮住了整个苍穹。 今天的夜空,像极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晚。 |
二十多年前,前朝至道二年,大宋五路军马伐夏,皆北。 那一晚,在萁子谷,老姚头和同营的兄弟们面对劫粮的夏兵,奋力抵抗,以命相搏,最后寡不敌众,全军覆没,只剩老姚头一人活着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这是村里人人都知道的故事。 可是只有老姚头自己,才知道那晚真正发生了什么。 是的,那晚夏人来劫粮不假,全营官兵血战不假,寡不敌众全军覆没不假。 可唯独一件事是假。 那就是老姚头并没有和兄弟们一同血战到底。他是全营武功最强的人,但是当他看见周围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血肉横飞,肢体分离,这些往昔日夜共处的同袍在自己面前悲惨的呼号时,他怕了,他是自己爬进死人堆里的。 当时的他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身上不断有血液渗下流到他的腿上,背上,脸上,滑腻粘稠的感觉包裹着让他如溺深渊,他不知道这些血是夏人的,还是兄弟们的。 直到过了好久好久,周围再也没有一丁点儿动静,他才慢慢地爬了出来。 他不敢回营,不敢面对其他官兵的问询,一个人晃啊晃,来到了日答沐村。 现在夏人骑兵又一次迫近眼前,老姚头都能看见他们眼中喷涌着怒火手中挥舞着钢刀嚎叫着向他冲了过来。 他用他那支木拐撑着站起身子,抬起头,一拐一拐地迎了上去。 |
八 天刚蒙蒙亮,保安军下在日答沐村附近驻防的宋军已经援到,可喜的是村中并未遭袭,每个人都好好地活着,每个人紧绷一夜的神经终于可以得到片刻放松。 但是一个人没有回来。 全村的人都出去寻找这个没有回来的人。 终于,在一个偏僻的断崖的小土坡上,人们找到了他。 老姚头撑着自己已经残破不堪露出内里铁芯的拐杖,低头伫立着,头上还带着那顶草冠,身下横七竖八地堆了一堆夏兵的尸体。他上身的衣服已经完全碎裂散落,赤裸着的老迈的肉体,在秋晨里裹上了一层白霜,在清晨新日的照耀下,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像一具庄严的神像。 所有人都眼含热泪地跪倒在这尊神像的面前,没有人说话,只听见远处林子传来呦呦几声鹿鸣。 九 一株老死的胡杨树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拿着刀,一个人抱着剑。 忽然一个小女孩窜了出来,对着那个抱着剑的人一顿拳打脚踢,嘴里哭喊着,“我不要你打周叔!我不要你打周叔!” 那个抱着剑的人任小女孩拳脚相加,不动,无话。 “小花!住手!我和他不会打架了!”对面的周安连忙开口。 “真的?你们真的不打了吗?”小花停了手,扭头看着周安问道。 “真的,不打了。”周安点了点头,认真地说。 “不打了。”无名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 姜小花回头恨恨地盯了一眼无名,“如果你不生病,姚爷爷就不会出去打鹿,他也就不会死,我恨你!我恨你!”说着说着,小花的眼泪止不住乱淌,她掩着面呜咽着跑开了。 无名干咽了一口,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今后你如何打算?”他问周安。 “我嘛,我会留在村子里,”周安摩挲着自己的刀柄,“用这把刀,护村子周全。” “可是除了这个村子,还有别的村子,很多村子,很多人。” “那个我管不了,也没能力去管,我只能做自己能力范围可及的事……对不起……” 两人陷入了沉默。 “你呢?你今后如何打算?”这次是周安问无名。 “我要去找一条路,一条能护很多人周全的路。” “这条路很不好走。” “我知道。” “决定了?” “决定了。” 无名转身欲离去,周安叫住了他,“喂,记住,周安已经死了,是死在你的剑下。” 无名点了点头,带上了斗笠,踏上了远途。 那颗老胡杨树在一阵初冬寒风的扰动下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叶子在空中打着转儿,悠悠地飘落在地上,在叶下的土壤里,一个新的生命将于明年春天萌发。 |
第六章《横刀、瘸子、无名剑》完,请期待第七章《货郎、乞丐、离魂钩》! |
最近在修改润色以往文章和别的文字作品,会尽快恢复更新。 |
没什么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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