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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三世问情+番外(穿越时空)by 笑扬[第2页] |
作者:貔貅莲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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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前去启县参加议和的人选,不知陛下可还有什么意见?”云墨舞将自己拟好的派往参加颖、焰和谈的人员名册交给云苒过目。 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手中云墨舞递上来的折子,云苒微笑着合上,再交给一旁侍候着的小奴,“我没什么意见,就依三哥的安排吧。” “那臣即刻回去准备,三日后启程。”接过折子,云墨舞就要告退。 “三哥,你此去启县,烟儿怎么办?”云苒突然问。因为前去启县参加和谈的名册里,就有云墨舞的名字。 “王府里有奶娘,她会照顾烟儿的。”考虑了一会儿,云墨舞回答。 “还是把烟儿带进宫里来吧。有兰儿照顾,怎么也比你府中的那些下人们要仔细周到得多。三哥,你真的放心把小烟儿交给他们吗?”云苒再次建议。 “这……”云墨舞犹豫了。确实,烟儿那么小,把他交给府里的下人,自己也真的不放心。 “三哥还是不信我?”云苒冷冷的扯开唇角。 “臣,谢陛下恩典!”考虑再三,云墨舞还是同意了。 “既然三哥答应了,那明日就把烟儿带进宫来吧。在你离开前,也好让他有个适应。”变脸似的,云苒开心的笑了。“瑞儿也一定会很高兴有个伴儿的。” “是!” 看着告退离开的云墨舞,云苒把玩起手中的镇纸。 ——可爱的瑞儿,父皇给你找了个好玩伴哦! 第二日,云苒将皇后以及小皇子云瑞一齐宣至天颐宫等候云墨舞和云烟父子的到来。 “三王爷及小世子到!”随着宫外侍卫的通传声,云墨舞抱着小云烟一起走了进来。 “见过陛下、皇后娘娘。”放下云烟,云墨舞先行礼。 “王爷不必多礼了。”最先开口说话的是皇后。她笑着走到小云烟的面前,柔声问道:“他就是云烟吧,很漂亮的孩子。” “是皇后娘娘谬赞了。烟儿,快向皇后娘娘请安。”云墨舞教导一旁的云烟。 “云烟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小云烟奶声奶气的说着父王教他说过的话。 “云烟还小,就不必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了。”皇后温柔的拉过小云烟的手,牵着他来到小皇子云瑞的身边,指着云瑞告诉云烟:“烟儿,这是你的云瑞哥哥。” “瑞哥哥好!”小云烟很懂事的向云瑞问安。 不知是为什么,小皇子今天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脸上没什么笑意。见着皇后牵着小云烟过来,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瑞儿!”对于小皇子的闹脾气,皇后也很是无奈。 “瑞哥哥好漂亮,像个小姑娘似的!”云烟看着眼前与自己差不多高,但明显比自己苍白单薄的云瑞,率真的说。 “你胡说什么!”云瑞怒瞪着小云烟,伸手抓起他雪白细嫩的手臂,狠狠的一口咬上了去。 “呜哇……”云烟放声大哭。 “瑞儿?!” “云瑞!” “烟儿!” “小皇子?!” ——这一天的天颐宫,真的很热闹哦! 34 烈日当头,晒得人汗水直流,头晕眼花的。在颖、湮两国边境的一条驿道上,一支声势浩荡的大队人马就那样突兀的停在路边。 “你,怎么会是你……”从队伍中那辆最华丽的马车上传出云墨舞的怒吼声,把守在马车外不远处的侍卫们吓了一跳。他们心目中温和仁慈的天云王爷居然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云墨舞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一副小兵装扮的少年——湮王云苒,咬牙切齿的问。 “不要激动,冷静点,小心让外面的人听见了!”毫不在意云墨舞的怒气,云苒轻轻的揉着自己摔疼了的腰。 “陛下,你可以告诉臣你怎么会出现在出使队伍中的吗?”怎么可能不激动,怎么能冷静得下来!要不是这个人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云墨舞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被烈日晒晕了过去的小小士兵居然就是……就是…… “陛下,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的肆意妄为有多危险?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突然的出现,臣会有多大的压力?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安危对于湮国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你……”胸膛剧烈的起伏,云墨舞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能这样!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朝中的事情我都交代给兰相和王叔了,呃,还有雁君也知道的。他们会安排好一切。我偷偷出宫的事只有他们和皇后四人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大抵是看到云墨舞真的动怒了,云苒难得的细细解释。“实在是机会难得,这次启县和谈,焰、颖、箫、韩四国派出的特使都是不一般的人物,我想亲自见见。” |
“可是陛下这样做,臣会很为难。和谈的地方是在颖国的启县,而离启县不到一百里就是焰军的大营。要保证陛下此行的安全,现在的这些人马是根本不够的。”云墨舞在心中估量着把人再送回京城去的可能性。 对于自己的安全,云苒显得不甚在意。身子往软垫上一倒,摆了个舒服姿势的躺了下来。“这个三哥倒不必太担心,只要不被人发现了我的身份就没问题。何况我有带了护卫出来,他们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还是流云亲自挑选出来的。” “陛下,流云呢?他身为禁卫军统领,又是陛下的贴身侍卫,为什么不在陛下的身边?”听到云苒提起流云,云墨舞忍不住的问。那个如黑夜一般神秘的男子,他一直都与云苒形影不离的,可这次却偏偏不在云苒的身边。如果那个人在的话,以他那身精湛的武艺,云墨舞倒真的可以放下心来。 “他啊,我有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他去办了。”微笑的轻轻一语带过,云苒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内忽然的静了下来,云墨舞看着突然出神的云苒,在心里猜测着流云究竟是去办什么事,为什么云苒的神色会如此的阴晴不定。 过了半晌,云苒身子动了动,眼神戏谑的笑看着云墨舞,“三哥,我们该来想想要如何向外面的那些人交代,为什么你一见着我就大惊失色,还一把将我给拎进这马车里来吧?我的身份必须保密。” “这个……”云墨舞有些不知所措。心中不断懊恼着自己刚才的行为太冲动、太突兀,外面的那些侍卫和士兵们应该都起疑了。 “三哥要是想不出来,我倒是有个法子。”身子向云墨舞的方向移了移,拉近了与他的距离,云苒笑得一脸灿烂。 “什么法子?”看着笑意融融的云苒,云墨舞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你、抱、我。” …… 当云墨舞推开车门吩咐起程的时候,等候在旁的侍卫和士兵们有幸再次目睹了他们心目中那个温和仁慈的天云王爷不为人知的一面。 车厢内,云墨舞不明原因的一脸绯红,而那个被拎进去的小小士兵则是半躺在他的怀里,衣衫微乱的,从敞开的领口中可以看见雪白颈项上露出的点点腥红痕迹。 ——原来如此! 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王爷也是人啊! 两日后,湮国派出的使团队伍终于安全抵达了颖国启县。而在他们之前,箫、韩、焰三国的特使也早已经到了。在几位接待官员的陪同下,云墨舞他们住入了事先安排好的驿馆休息。才安顿下来没多久,便收到了颖国安平王送来的夜宴请帖。 “晚上的盛宴,你要去吗?”看着手中烫金的帖子,云墨舞转头问云苒。 “当然要去。和谈的时候我又不能出席,这可是观察那些人的好机会。”云苒——不,现在应该说是天云王爷的贴身侍从小然,从云墨舞手中取过帖子笑着回答。 “嗯,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好参加宴会的服饰的。到时你就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还有,到时把你从宫中带出来的那十名护卫也一起带上。”云墨舞一边像对待小孩儿般的叮嘱云苒,一边在心中做着周密的安排。在他带着云苒一起踏上颖国时,他就在心中发誓,自己一定要尽可能的保护好他的王,他的所爱,保护他平安的回去。 点点头,云苒没有异议的接受。 月上柳梢,夜色正浓。 驿馆的大门外,云苒穿了一袭宝蓝色缎衫,腰间以一根白色腰带束紧,佩了一枚环佩。一支白玉钗挽住了一头轻盈长发,和着微微夜风轻轻摇曳。十名随行的护卫就站在云苒的身后,与他一同在准备好的马车旁等候云墨舞出来。 灯火阑珊间,云苒看到一身白衣胜雪的云墨舞大步走出来。雪缎上以蓝色丝线绣着娉婷的兰花,是那样的洁净高贵。他一步一步的向云苒走来,眉目含笑,眼露风情,腰间琳琅相碰声,叮铛作响,煞是好听。 “走吧。”随着晚风吹送过来的淡淡兰香,温润柔和的声音传入云苒耳中。 从画一般的美境中醒来,云苒与他相视一笑,然后扶着云墨舞的手一起上了马车。 安平王府的宴会厅里,鼓乐齐奏,莺歌燕舞。参加宴会的人个个华衣美服,笑语风声不断,绿酒金杯,一副欢乐景象。 |
云墨舞抱住了倒入怀中的云苒,俩人视线相碰,无声的交流后,又一场默契的演出开始。 “哈哈,天云王爷,本王将你的小然给请来了。”安平王大声笑着调侃。经过昨晚的一场表演,现在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云苒的男宠身份了。 “多谢安平王的美意。”面对安平王的调侃,云墨舞回以一个优雅和煦的醉人微笑,看得在场的众人一阵惊艳。 一阵“嗒哒”的马蹄声从林中传来,由远及近,看来是狩猎的队伍回来了。 飞扬的马蹄踏着胜利的步伐而来,英勇的骑士们满载而归。云苒看到了,参加竞猎的一共是五组队伍,每队四人,各自插着红、黄、白、蓝、绿五色旗,分别代表了焰、箫、湮、韩、颖五国。 “报——王爷,各队狩猎结果如下:红队猎猛虎二只,羚羊五只,猎豹二只,麋鹿四只,苍鹰三只,黑熊一头。黄队猎猛虎一只,羚羊六只,猎豹一只,麋鹿三只。白队猎豹二只,麋鹿五只,苍鹰二只。蓝队猛虎二只,麋鹿五只,羚羊六只。绿队黑熊一头,猛虎一只,麋鹿四只,苍鹰二只。”负责清点各队战果的人向安平王安素回报这场竞猎的结果。 “嗯,不错,各队的收获都颇丰!”听完结果,安平王先是将各队夸赞了一番,然后朗声宣布道;“这场竞猎以红队所猎的猎物最多,所以应该是红队获胜!” “来人,将‘血影’拿上来!”随着安平王的话落,很快的,一把在刀柄处镶着红色宝石,周身隐隐泛着凛冽寒意的匕首被呈了上来。 “华将军,这把‘血影’就是这次狩猎大赛的奖品!”安平王拿起“血影”,亲自将它交给了红队的一位将军。 “谢安平王的赏赐。”那人接过了“血影”,转过身,高举手中的匕首,神情高傲的看着台下众人,他的脸上赫然是一道长长的狰狞伤疤。 ——是他! “他是什么人?”借着亲昵的动作,云苒小声的在云墨舞耳边问。 “华铭,凌冰焰的副将。”云墨舞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含笑喂进云苒口中,小声的回道。 “华铭?”云苒回忆着。很陌生的一个名字,从焰国搜集的情报里也从来没有提到过。这样一个人,绝非池中物,可是为什么会从来没有听说过?就在云苒暗自不解、疑惑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王爷,这个送给你。”华铭微笑着走来,脸上的那道狰狞伤痕一点也无损他原本的俊朗。他将手中的“血影”递向了云墨舞,“请王爷收下。” 云墨舞只是一怔,并未去接。“华将军这是何意?” “都说湮国的天云王如何的惊才绝艳,华铭是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是风华绝代。”将‘血影’拿在手中把玩,华铭放肆的邪笑着靠近云墨舞,“这把‘血影’虽然精致锋利,不失为一把好刀。但若是要用它来上阵杀敌,这就……啧啧,实在可笑了。”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抚过“血影”的剑身,华铭惋惜似的摇了摇头,“在下以为,鲜花配美人,而像王爷这般的绝色,与这精美华丽却实则并无大用的‘血影’相配,也算是相得益彰了吧。哈哈~~~~” 华铭的言词间带着轻薄之意,明显是在讽刺云墨舞。虽然众人心中都明白,这次湮国打乱了焰国的计划,焰国肯定会借机寻衅找碴,但华铭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却是众人没有料到的,着实让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华将军,你怎么可以对王爷如此的放肆!”相邻的韩太子殿下年轻气盛怒声喝斥道。他对华铭十分的不满,替云墨舞大感不平。 华铭的恶意言讽让云墨舞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抱住云苒的手臂也随之一紧。仿佛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痛苦,云苒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用力的回握住云苒的手,云墨舞释然一笑,婉言回绝华铭:“华将军,这‘血影’是安平王送与你作为在这场竞猎赛中获胜的奖励,你冒冒然的送给本王,怕是不好吧?况且,有些东西,是注定要靠自己赢回来才行的。” “是吗?可是你们已经输了啊。”华铭眼中狭促的眸光一闪而过,再次语出“惊”人。 “华将军,怎可对王爷无礼。”面对咄咄逼人的华铭,安平王出声喝止。但奈何华铭根本不在乎,目光仍是直直的揪着云墨舞不放。于是,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焰国席上的凌冰焰,希望他能够阻止自己属下的无礼举动。却见后者只是悠然自在的饮着自己杯中的酒,对属下向湮国挑衅的行为视若无睹。到此众人方才明白,这华铭的举动怕是早已得到凌冰焰允许的。 |
“凌将军,我们对友邦向来是以礼相待的。但如果是别有用心的挑衅者,那么等待他们的自然就只有刀剑了。”云墨舞十分客气的回道。 “是吗?”闻言,凌冰焰顿时一怒,“那依王爷的意思,是要包庇那个肆意妄为、出手伤人的下人喽?” “本王……” “好了好了,两位可否听我一言?”就在云墨舞想要继续与凌冰焰分辩的时候,安平王安素开口了。 “王爷请讲。”主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云墨舞坐下静待安平王发话。而凌冰焰则是冷哼了一声,不再作声。 “刚才的这件事,本王以为是华将军不对在先。不过,虽然是华将军言语轻浮在先,可小然公子却以利器伤人,实在不该。这样吧,大戒就不必了,小惩还是要的。不如就由天云王将他带回去好好管教一番就是了。两位觉得如何?” “就依安平王所言。”云墨舞点头,决定先把人送回去再说。到时,该怎么罚或是罚轻罚重,就全看自己的意思了。想到这,云墨舞转身对后面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将他带回驿馆,等本王回去后再行处置。” “慢着!”华铭的声音乍然响起。 “华将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安平王有些不悦的看着那个挑起事端的祸首华铭,问道。 “王爷,末将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所以想向天云王道歉。至于小然,虽然他刺伤了末将,但是还请天云王不要太过重罚。”顿了顿,华铭故作思索了一会儿后提议:“我看就关他个三天,不给饭吃只给水喝好了。”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谁都看得出来那个小然对云墨舞的重要,安平王刚才所作的安排是想两边都不伤和气,既给凌冰焰面子,又不让云墨舞为难。可偏偏这个华铭却不识好歹,被他如此一搞,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沉默了半晌,云墨舞阴沉着脸开口,“多谢华将军为小然求情。来人,把小然带回去,关入柴房,三天不许送饭!” “是!” 云墨舞的退让,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跟着侍卫离开围场,云苒恨恨的瞪了一眼华铭。想起自己好像连今天的早膳都还没有用过,云苒不禁担心起来。这要是真的三天不给饭吃…… 云苒双手背在脑后,躺在柴房里的一垛干草堆上,无聊的望着窗外天上的月亮。 自昨天被侍卫从围场送回驿馆后,自己就被锁在了这个柴房里。从那天狩猎大会的情况来看,焰国的威慑力和影响力果然不小。就算是在华铭那样无礼的大闹一场后,居然还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大声指责,各国都指望着云墨舞能够息事宁人。何况那个华铭还只是凌冰焰手下的一个副将而已……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看凌冰焰的脸色行事,焰国的强大,由此可见一斑啊! ——看来,想要一统天下,这焰国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收回神游的思绪,环顾了一眼四周,云苒讪讪的笑了笑。除了没有温暖的床睡,和被干草咯得全身酸痛外,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表面上自己是被禁食了,可实际上云墨舞每天都有让侍卫暗中给自己送来饭菜,比起平时只是用膳的时间晚了些而已。想到这,云苒皱起了眉头。今天是怎么了,月亮都升得老高了,为什么还没有人送饭过来?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借着淡淡的月光,云苒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干草堆上翻身坐起,云苒警觉的问道:“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径直走了进来,然后反手带上门。 “是、你!”云苒冷冷的瞪着一身黑衣打扮的华铭。这家伙来这里干嘛? “是呀,我来给你送饭的嘛。”华铭举起了手中的食盒向云苒示意。 “怎么敢劳动华将军为我送饭?”看到食盒,云苒开始警惕起来。那原本是该由负责守卫自己的侍卫送来的,可现在居然在他的手里,看来那些人都已经被他摆平了。 “呵呵,不用太感谢我,一起吃吧,我也还没用晚膳!”华铭说完,也不管云苒的脸色是多么的不高兴就自己动手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的摆了出来。“啧啧,不错嘛!香酥鸡,芙蓉大虾,白梨凤脯,金钱吐丝,啊,还有莲子膳粥,今天我有口福喽!” |
“华将军,那些应该都是我的晚膳!你的应该在安平王设在慕春楼的宴席上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看到华铭拿起筷子就要吃,云苒扑上前拦住,咬牙切齿的质问。 “那种无聊的宴席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是你这儿好。”格开云苒上前来抢的手,华铭夹起一只大虾放入口中大块哚颐起来。“不错,好吃。” 碗筷只有一副,看到华铭用了,云苒只能饿着肚子坐在一旁继续瞪着华铭。再冷静的人在饿着肚子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饭菜被人给抢了,脾气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咦?你怎么不吃呢?”百忙中抽出一空来,华铭明知故问。 云苒不说话,只是瞥了眼华铭拿在手里的碗筷。 “哎呀,不好意思,我用了你的碗筷。”像是才发现似的,华铭笑了笑说:“这样吧,我喂你。” “来,张嘴。”华铭夹起了一块鸡肉,伸向云苒。 看了看眼前的鸡肉,再看了看笑得像只狐狸的华铭,云苒犹豫了一会儿后,张开了嘴。 “嘿嘿,好吃吧!来,再一口。”接下来,华铭一口一口的喂着云苒,他自己倒没再怎么吃。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被喂饱了之后,云苒再次回到正题。“你不会是特意跑来和我抢饭吃的吧?”而且华铭也只是开始吃了几口,后面全是他在喂自己吃。 “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呢?”华铭开口问。 “提议?什么提议?”云苒不解。 “就是昨天我说过的,来我身边,做我的人。” “不要。”云苒想也不想的就拒绝。笑话,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王不当,跑去做他的人? “放不下你的王爷吗?”华铭定定的望着云苒,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仿佛有些什么不易察觉的情绪蕴含在内。 要怎么回答才好呢?低下头想了想,最后换上一副轻浮的表情,云苒娇声笑道:“那是当然,他是王爷,而你只是个小小的副将,你能跟他比吗?我跟着他,当然要比跟着你好多了!” “哦,只是这样?如果以后我比他还要位高权重呢?你是不是就会跟我走?”华铭继续追问,黑色的瞳孔中闪着幽光,深邃难懂。 “或许,可以考虑考虑。”云苒有些敷衍的答道。不明白华铭干嘛一直的追问。这有可能吗?比云墨舞还位高权重?他只是一个将军,再怎么努力爬升,能比得上一个亲王吗? “呵呵,你说的,可别忘了。小然儿,这是你答应的。”华铭笑了,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 看着华铭莫名欢喜的样子,云苒疑惑了。他有必要表现得这么开心吗?自己并没有答应他什么吧?有吗?没有吧? “喂,饭吃完了,你该走了吧?”不知为什么,云苒心中有些不安,开始赶人了。 “小然儿,你真没良心。我才侍候完你,你就要赶人了。”华铭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让云苒觉着有些恶心。 “你真的不走?”云苒不理他,起身走至窗边。 “不走!”十分坚定的语气。 “好。”诡异的一笑,云苒突然对着窗外大喊:“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啊!” 华铭有些失笑的看着云苒,“小然儿,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这真是冤枉了,我可是特意来给你送饭的。” “我可不敢劳烦焰国的副将军来给我送饭,而且大概也没人会信吧?还不快走!”云苒不耐烦的再次赶人。真是,刚才是自己饿傻了才会让他喂! “唉,好吧,我走了。”华铭三步一回头,“小然儿,你想离开这个柴房吧?我帮你。不过,你别忘了,我一定会来带走你的。”最后丢下了这句话,华铭隐入黑暗中。 远远的,只听到一阵兵刃交接的打斗声,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愣在原地,华铭最后留下的那个异常认真,过分自信的眼神让云苒感到害怕。 ——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管怎么样,托了华铭的福,被他最后那么的一闹,云苒被提前一天放了出来,结束了关柴房和禁食的日子。 37 第二天一大早,临去安平王府前,云墨舞来到了云苒的房中。推开房门,正好看见云苒就坐在桌案前捉笔挥墨,不知在写什么。 抬头见到云墨舞进来,云苒微笑着点了点头。“三哥来了。” “陛下,今日是合谈的最后一天。臣已经吩咐所有人整理行装,只要誓约一达成,我们明日便可以动身离开启县,回湮国。”云墨舞简单的向云苒汇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
“不!”云苒突然开口,“我们今天就离开。” “陛下?”云墨舞不解他为何这么着急。 “这两日我心中有些不安,不管如何,你就照我说的办吧。”云苒并不想多做解释。 “是!”不再多问,云墨舞领命告退。“那我先去安平王府了。” “嗯。”云苒应了一声。 待云墨舞离开后,云苒从袖中取出一枚玉印,用力的盖在了桌上的信纸上,然后再将纸一折,塞进信封中封好。唤出一直守卫在暗处的侍卫,云苒郑重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动身,将这封信还有这根玉簪一起送去给宋将军。记住,要亲手交给宋雁君,不得有误!” “是!”单膝跪伏在地的侍卫恭敬的从云苒手中接过信涵后,悄然离去。 今天是五国合谈的最后一天,是签下和平协定的日子。在经过了前两天的会谈后,整个和平协议基本已经拟好。从这个协议当中获利最大的自然就是焰国。在协议中,颖国不光要年年要向焰国纳贡,最重要的是它将颖国的含郡、融郡和汾县割让给焰国,这三个郡县以前可都是颖的边防重镇,不光土壤肥沃。物产丰饶,而且它们的地势十分有利,易守难攻。只可惜协定一签,就都是焰国的了。 其次获得最多的就数箫国了。箫国没有和颖国接壤,不可能像焰国一样得到实地,但它却取得了颖国的十万石粮食和三十万两黄金的好处。至于韩国,那个年轻的太子还是太稚嫩了,和那些老奸巨滑的人一起抢食,哪有什么好处能让他得了去。而湮国,在唇边轻扯出一抹轻笑,自己根本就不打算从这次的合谈中得到什么。 云苒起身来到窗边远望,天空一片蔚蓝,入目的阳光分外耀眼。希望刚才的安排只是自己的多虑,否则…… 子夜般的黑眸在刹那间变得幽暗无比,嗜血的红光转瞬即逝。 颖、焰两国的和平协议正式达成,安平王在王府再次设下宴席招待四国的特使。席间,云墨舞向安平王辞行,虽然安平王一再的挽留,但是在云墨舞的一再坚持下,湮国的车队终于还是于正午时分从驿馆出发,离开启县回国。 “主上,车队被跟踪了。”离开启县后没多久,侍卫就前来报告。 “嗯。命令车队改道向南,进入焰国晖县。”像是早在预料之中,云苒很快的就下了指示。 “是。” 听了侍卫的通报,云墨舞眉头紧锁,心中有些担心。“陛下,晖县是焰国的郡县,我们进入焰国境内,会不会不妥?” “我早已安排好了,雁君会在晖县接应我们。”云苒靠上软垫,闭目养神。 “陛下是什么时候安排的?”云墨舞疑惑的问。为何会做此安排?难道他早就知道些什么? “离开湮国时。”十分简单的回答,云苒闭着的双眼依旧没有睁开。“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防的是谁?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肯告诉自己?云墨舞的心中有些酸楚。“陛下有什么是臣不能知道的吗?” 闻言,紧闭的双眼微睁,眯成一条缝,云苒带着些浅浅的笑意道:“三哥说气话了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多余的心而已。那个时候我还不确定,只是担心,为防万一,所以才多做了些防备。” “那现在呢?”车队一出启县就被人跟踪,那些人是冲谁来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云苒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到底是谁?”云墨舞追问。 “是……”就在云苒正要回答时,马车突然的停下。云苒一时不备,身子因为惯力而撞向了云墨舞。 “有刺客,有刺客!快,快保护王爷!”外面有人喊了起来,紧接着是一阵刀剑相撞,短兵相接的声音。 “主上,王爷,快跟我们走!”车帘被人掀起,是云苒从宫里带出来的那几名护卫。 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云苒拉起云墨舞下了马车,在九名护卫的掩护下,骑上了准备好的马匹。回头看了一眼正与突如其来的一大群黑衣人撕杀的湮国士兵们,云苒率先向南冲了出去。 “他们……会怎么样?”一路上云墨舞频频回头观望,看得出他不忍心丢下那些士兵。 “不要管他们了。他们是湮国的士兵,保卫他们的王和主子,是他们身为军人的职责。”云苒冷漠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你能够顺利的逃出包围,他们才能死得其所。” |
“咻、咻”,一声接一声的,一枝枝箭羽破空而来。 “有人追来了,快走!”云苒大声催促云墨舞。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追兵,有十几人之多。 “驾!”云墨舞不再犹豫,打马加快了速度。 风从耳旁呼啸而过,箭羽不停的射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它们避开了云墨舞,目标全都指向了云苒。 “主上,小心!” 云苒只听到侍卫在后面惊声提醒,还来不及回头看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有一具温热的身子突然从后面附上了自己。然后就是箭刺入骨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闷哼,云苒觉得有什么碎了。 “——王爷!” “云墨舞?!”听到侍卫惊慌失措的喊声,云苒有些不确定的颤声呼唤身后的人。 “没事,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云墨舞那带着温柔笑意的声音渐渐无力。 “云墨舞!”大喊着,云苒反身抱住就要从马上滑倒下去的云墨舞,一起滚落在旁边的草丛里。 “主上,王爷!”跟在后面的侍卫一齐下马扑了过来,围成了一个圈将云苒和云墨舞保护起来,为他们挡掉射来的阵阵箭雨。 扶着云墨舞从草地上坐起,让他靠伏在自己怀中,云苒小心的不去触碰到他的伤口。长箭是从后背射入云墨舞心窝处的,刺得很深的样子,鲜血不停的往外流,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 “杀!”云苒冷冷的命令。不能再这样一味的逃跑,必须在这里就拦住那些追兵,而且后面的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追上来。 “主上,我们留下来。您带着王爷和他们几个先行离开!”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决定留下四人在这里。 “嗯。”点头,云苒抱起失去意识的云墨舞。“交给你们了。”不再回头,他们是死士,从跟随自己离开湮国的那天起,他们就没有活着回到湮国的奢望。如果能够顺利拦下追兵,他们自然能够脱身去,如果不能……这便是他们的宿命。 在剩下的五名侍卫的保护下,云苒带着云墨舞冲出了箭阵,再次突出重围。 骏马不停的疾速奔跑着,天边的一抹残阳如血般艳红。云苒拥着身前的云墨舞,感觉他的身体在自己怀中一点一点的冰冷。 “主上?”看着云苒突然勒马停下,侍卫不解。 “这里已经是晖县境内了。天黑了,不能再往前走,今夜就在这里休息。”看了看眼前横在自己面前的渭水,那是焰、湮两国边境上的一条小河道。将云墨舞从马上抱下,云苒带着众人穿入了附近幽暗迷魅的丛林中。 “他的伤势怎么样?”扶着云墨舞躺下,云苒叫人来查看他的伤势。 “主上,三王爷的伤……”侍卫回答得有些支吾,不敢直说。 “直说吧。”云苒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是!三王爷的箭伤很重。箭刺得很深,可能伤到了心脉,必须早点把箭头拔出来。”侍卫说。 “那你就拔吧。”云苒吩咐。 “可是……”侍卫再次查看了一次伤口,郑重的回复道,“属下担心箭拔出来后会无法止血,如果万一不能止住血的话,三王爷可能会……” 云苒沉默不语。盯着云墨舞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比纸还苍白的脸色,他从袖中拿出“血影”交给侍卫,“不管如何,先拔出来。” “是!” 将云墨舞交给侍卫,云苒独自走到远处,在一棵大树旁坐下。 ——他,会死吗? 不,不可以!自己决心要实践的承诺,决不允许被人中途打断破坏。 望了一眼远处云墨舞的方向,云苒闭上眼将身体靠在了树干上,呼吸渐慢,直到全无。 38 幽冥地府还是如往常一般的阴森,忘川河中那浑混的河水,载著冉冉浮生的喜怒哀乐向看不到尽头的方向流去,奈何桥畔还是那麽的热闹,许多留恋尘世不愿往生的幽魂在那儿徘徊不去。 “喂,你是哪里来的?怎麽没有鬼差押著?”一个鬼差拦下了云苒。 “带我去见阎君。”云苒笑了。正好,太久没来路都不熟了。 “放肆,阎君岂是你这种孤魂野鬼想见就见的?跟我们走,你这种游魂就是该送下十八层地狱去。”鬼差穷凶极恶的捉住云苒就要带走。 十八层地狱?!云苒眯起了眼,危险的光芒在眼中闪烁。 “等等,住手!”一个声音喝止了鬼差的行动。“你们在干什麽?” |
“大人,我们是要把这个游魂送走。”指著云苒,鬼差恭敬的回话。 “游魂?”後来的鬼差疑惑的转向云苒,“啊~~~~是你!”声音急转而下,变成了惊恐。 “你认识我?”云苒挑眉。仔细打量那个鬼差,好像有点面熟。 “大人,你不记得我了?就是三年前押著那个小皇帝去水月镜花池的俩个小鬼,我是其中一个。”鬼差一面诌媚的帮助云苒回忆,一边汗水直冒。怎麽这个祸害又来了? “是你啊!”终於想起来了,云苒淡淡的笑了笑,“可以带我去见阎君吗?” “可以,当然可以!小人这就带大人去。”鬼差一面殷勤的替云苒领路,一面向他解释:“大人许久没来地府,这里新换了一些小鬼,他们都不认识大人,刚才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别见怪!” 听了鬼差的话,云苒只是撇嘴笑笑,什麽也没说。 阎王殿 “阎君,好久不见了。”云苒笑著与躺在阎殿中舒服睡午觉的阎君打招呼。 “谁?你……你怎麽来了?”睁开眼,阎君看到了云苒,本来就又黑又青的脸瞬时变得更加难看。是谁把这个祸星收来的?看他不把那个没长眼睛的小鬼丢到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里去煎、炒、炸! “阎君的脸色怎麽这麽难看?”云苒明知故问,笑著调侃。 “我?没事,本阎君会有什麽事。”阎君赶紧否认,“你怎麽来了这里?不是应该在异界替那个小皇帝的吗?” “我来找你要一个人。”云苒也不拐弯抹脚,单刀直入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个……本阎君可能不能帮忙了。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个人能够活多久,他的命数早就记在了生死簿中。时辰到了,判官的大笔一挥,就该死了。”阎君正气凛然的一口回绝云苒。如果不是他声音里的那些个颤音的话,还真像那麽一回事。 “哦?阎君真的不能帮这个忙吗?”歪著头好笑的打量著腰板挺得僵直的阎君,云苒又问了一遍。 “恕本阎君真的无法帮忙。如果随意的打乱生死轮回的话,会有天罚的。”见云苒不死心,阎君抬出了“天罚”。 “天罚?还有那种东西啊?” “怎麽会没有!因果循环,天理昭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说的就是天罚!”阎君见云苒不大相信,赶忙解释。 “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阎君了。也是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笑了笑,云苒意有所指道,“阎君这阎王殿真是越建越宏伟壮观了啊!” “呃,这个……还好,哈哈,也不是特别的壮观。”阎君一边打著哈哈,一边警惕的盯著云苒。 “不过,这个富贵在天嘛……呵呵,指不定什麽时候这座美仑美奂的宫殿就塌了呢。你说是不是,阎君?”随著云苒的话音落下,宏伟的阎王殿居然开始微微震动,并渐渐的倾斜起来,殿中的物件变得东倒西歪,摔了一地。 “我的宫殿!啊,不要啊!”眼看著自己精心建起的宏伟宫殿又要毁於一旦,阎君一脸的悲痛。“我给,我给,你停下,住手,我的宫殿!” “是吗?不怕天罚了?”云苒讽刺的问。宫殿终於停止了颤动和倾斜,保持在了四十五度角度。 “算我怕了你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自有办法。你要什麽人,我让判官给你去找。”为了自己心爱的宫殿,为了自己心爱的小金库,只有屈服於暴力了。 “湮国天云王——云墨舞。” “云墨舞吗?我知道了。那个,我一定让人把他送回去,所以,可不可以……”呜,可不可以帮我把宫殿弄回去啊? “记住了吗?那就好。”说完,云苒诡异的笑了笑。接著“轰隆”一声,整座宫殿埸了下来。 阎君和云苒站在之前还是宏伟大殿,现在则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阎殿上方,由於他们被一层淡淡的灵光笼罩在内,所以才避免了被坍塌的宫殿砸到。 “我的宫殿,我的宫殿……”阎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为什麽?呜,我都说放人了。” “因为你答应得太慢了!呵呵呵!”十分邪恶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你,你,你……”阎君手指颤抖的指著云苒,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手挥开了阎君指著自己的手指,云苒笑了笑,提醒道:“不要这样用手指著我,如果我真是那个人的话,你这种举动可是很失礼的哦!” |
“……”忍气吞声的看著云苒潇洒离开,阎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鬼府判官,你还不快给本阎君滚出来。”随著阎君的一声暴喝,鬼府判官抱著他的生死簿连滚带爬的从废墟中滚了出来。 “你,马上派人把那个云墨舞给送还阳。”手指用力的截著判官的鼻子,阎君怒吼著吩咐道。 “那原本该是他投胎的那个怎麽办?”判官哆哆嗦嗦的问。 “笨,这个也要我教你吗?是谁把那个祸星带来的?把他给我踢下去代替。”气极的阎君狠狠的踹了打著抖的判官一脚。 “是,是,小人这就去。”鬼府判官头也不敢抬,连滚带爬的又滚了出去。 帝君转世,原为苍生。三世问情,应劫而生。 倾情一世,恨爱难懂。再入轮回,莲子无心。 七情不解,魔障不除。道教不存,魔道猖獗。 “唉……”转过身,面对著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阎王殿,阎君只能仰天长叹,“什麽该死的天劫地劫,还没等它来,我这幽冥地府都已经经历了不知是第几场浩劫了!” 39 “……,主上,主上!” 急切的呼喊将云苒从黑暗中唤醒,强行离魂进入幽冥地府而使得他的体力严重透支,撑起沈重的眼皮,看著跪在自己面前一脸焦急的侍卫,云苒淡淡的道:“我没事,只是睡著了。王爷如何了?” “回主上,箭头已经拔出,王爷的伤势也已稳定。只是开始的时候血怎麽也止不住,直到不久前才奇迹般的渐渐止了。王爷目前失血过多,大概会昏迷很长一段时间。” “嗯,扶我过去看看。”向侍卫伸出了一只手,云苒没想到自己会虚弱到这种程度,连自行移动的力气也没有。 刚才自己还只是以灵体的方式动用了一小部分的灵力,这个身体就有了如此明显的不良反应。看来,为了避免人界受到自己力量的破坏,那些家夥以肉身做为封印自己灵力的锁,这一招果然厉害! 在侍卫的搀扶下,云苒来到云墨舞身边。在一旁燃著的篝火边坐下,云苒轻轻拔开云墨舞额际湿漉的长发细细的打量著。他就那麽静静的侧身躺在地上,呼吸十分的轻浅,但并不是没有。橙黄的火焰映照在云墨舞的脸上,让他看起来不再那麽的苍白破碎。 唇边漾起一抹不自觉的微笑,云苒小心的移动云墨舞,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伸手接过侍卫递来的一件披风,云苒轻轻的将它盖在云墨舞身上。 “今夜你们轮流守著,要小心注意四周的动静。”轻声的吩咐了几句後,云苒闭上眼,靠在身後的大树上休息。 “是。” 翌日醒来,已是巳时。几个侍卫在附近守了一夜,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云苒怔怔的望著树林外那条泛著粼粼波光的渭水,神色凝重起来。一夜了,四名死士没有回来,後面的那些追兵也没有追上来。就连本来约好了在这渭水接应自己的宋雁君,也都一直没有出现。太过平静了,平静得有些诡异! 不行,不能再在这儿等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倏的站起身,云苒果断的下了决定,“把在这林中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掩掉,我们立刻离开这里,转去郢郡。” “你,抱著王爷,小心别碰著他的伤口。”吩咐一人抱起仍然处於昏迷中的云墨舞,云苒又对另外两名侍卫命令道,“你们俩在前面探路。” “是!”众人应声而动。 望著道路两侧将自己围住的大队焰国士兵,看著一面面迎风高高飘扬的焰国军旗,云苒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冷冷的与骑在马上的凌冰焰对视。 “凌将军,又见面了。”最终,还是云苒先打破了沈默。不管此刻他的心中有多麽紧张,表面上却仍保持著淡定的笑容。“我与王爷半路遇袭,怆惶间才进入了贵国的国境。不知将军可否让路放我们离开?他日,我们王爷必会重重答谢将军的仗义相助。” 面对云苒的请求,凌冰焰并不答话,只是以像冰刃一般锐利冰冷的眼神盯著他。那神色中,居然还带著一丝丝的恼怒。 “凌将军……” “陛下要见你。”凌冰焰突然开口,用一种和他眼神同样冰冷的语气。 “……”陛下?焰王?挑眉,云苒不解。焰王为何要见自己?难道…… “小然儿,朕说过,朕一定会来带走你的。”低沈醇厚的嗓音在焰军中响起,带著点点的沙哑,有些迷人,也有些熟悉。只见一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火色长袍的青年男子,骑著通体火红的宝马,从焰军的阵中悠闲的踱了出来。 |
“是你?”云苒拧眉,瞪著眼前笑得一脸张扬的青年男子。“你是焰王?”华铭,化名。原来他就是焰国年轻强捍的王——炎华琰。 “怎麽,朕没让小然儿失望吧!”没有了脸上的狰狞伤疤和刻意化妆,收敛了故意表现出来的粗犷和嚣张,焰王的气质显得优雅柔和了许多。在他的举手投足间,王者的雍容威仪和傲睨天下的气势尽显。 “是呀,实在想不到在世人口中英明神武的焰王陛下,居然会是如此轻浮的一个人,简直就像是市井无赖。”云苒讽刺道。 “呵呵,哪里哪里。湮王陛下也同样让我大吃一惊啊!”炎华琰笑眯眯的回敬。“没想到传闻中冷酷无情的湮王陛下会是如此的娇媚动人!” “你知道?”云苒心中一惊,但面上仍强做镇定。“不知焰王陛下是什麽时候知道的?” 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云苒,炎华琰说道:“朕特意去到启县,为的就是能够一睹湮王陛下的风采。自三年前开始,朕就有个疑惑。湮国那位默默无为的少年君主,为何会一夕之间变得那麽果断强悍,从铲权臣,平诸王,再到如今的启县议和,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笑了笑,炎华琰转而一脸暧昧的看著云苒,“不过,现在朕倒是明白了。那日安平王府的宴上一见,果然是非同一般啊!” “那可真是让焰王陛下见笑了。”云苒目光一寒,心中忍不住怒意翻腾。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恐怕启县的那几日,在他的眼中都成了一幕幕的闹剧吧。“不知焰王陛下想要如何?”既然话都说开了,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抓了自己只会伤了两国的和气。除非,他想现在就对湮国宣战。 “小然儿,朕不是说过了吗?朕是来带走你的!”炎华琰依然笑得狂傲,盯著云苒的眼神刹时炙热起来,里面的柔情似水。 “你说真的?”认真的与炎华琰对视,云苒想从他眼中找出一丝丝玩笑的痕迹。可惜的是,从那里面,云苒看到的只有坚持。 “当然。跟我走吧,小然儿。”炎华琰的声音变得更加的低哑幽深,看了一眼被云苒遮挡在身後的云墨舞,又说道:“以天云王爷现在的伤势,怕是需要好好的治疗和休养一段时日。不然,恐怕会留下不好的病根。如此的一位倾国佳人,你忍心让他受苦?” “你一直都跟著我们的後面?”像是明白了什麽,云苒薄有怒意的问道:“你故意让那些杀手把我们逼入焰国的?” “在你们突围後,朕有派人拦截他们。”没有直接回答,但也未曾否认。 “我差点就中箭了。”如果云墨舞没有飞身过来替自己挡下的话。 “只要你们进入了焰国,朕就绝不会再让他们有伤害到你的机会。小然儿,跟朕走吧。”炎华琰再次要求。 能不跟他走吗?云苒在唇边扯出一抹冷笑。依目前的情况看,宋雁君肯定是在渭水上受到了焰军的阻挠无法前来接应自己。而光凭现在的这几个人,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焰国的大军中脱逃的。那麽,“我跟你走。” 云苒的回答让炎华琰得意的笑了。 “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云苒微笑著走向前。 “你说。”炎华琰居高临下的看著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人。 “一,我们不是你的俘虏,我要求你要以贵宾的礼仪对待我们。” “可以。” “二,你不许动我的侍卫。我可以让他们交出身上所有的兵刃,但你不要伤他们的性命,也不要废了他们的武功。我需要自己的护卫,我信不过你们焰国的人。” “……,可以。” “三,不要动我三哥,给他最好的治疗。”最後,云苒停在了炎华琰的马前。 “我都答应你!”盈满胜利笑意的话音落下,炎华琰一把抓住了云苒的手,将他拉上了马抱在怀里。“我们走吧,小然儿。” 随著传令官的一声令下,大军重新开拔,扬起阵阵的黄沙漫天。 “焰王陛下,你会後悔的。” “不,我不会!” 三世问情 40 三日後,高举著迎风飘展的火红王旗,浩浩荡荡的焰军护卫著王驾,顺著蜿蜒曲折的黄尘道开往焰国都城绥京。湛蓝的苍穹一望无垠,唯有几片白云悠悠,金黄的阳直射下来,热辣的炙烤著大地。 |
“陛下,臣之前的问题,不知陛下现在可否回答臣?”就在云苒胡思乱想的时候,云墨舞突然发问。 “什麽问题?”云苒问。 “就是背叛了湮国,背叛了陛下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云墨舞的眼神顷刻间变得冰冷,眸中恨意昭然。 “这个啊,三哥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云苒从袖中掏出一张有些发黄的信笺递给云墨舞。 云墨舞接过云苒手中的信笺,当他看到那信笺上的字迹时,手一抖,僵住。“兰诺?怎麽会是他?!” “怎麽不会是他?我湮国的右丞相,朕的国丈,皇後的父亲,小皇子的外公,为什麽就不能是他?”云苒语带讽刺的反问。“他是真正的箫国人,是箫王於二十六年前暗中派到湮国来的,几十年来,从小小的县丞到朝堂上的右丞相,一切都是箫国在背後暗中支持。” “你什麽时候知道的?”手上发黄的信笺提醒云墨舞它已有些年头了。 “在你去箫国後不久,流云无意中拦截到的。”云苒轻描淡写道。 “那为什麽你当时不除去他,还要留他到现在?你明明知养虎为患还……”对云苒如此大胆的做法,云墨舞是又惊又怒。 “我是不得已啊!”云苒笑得有些无耐,第一次在云墨舞面前露出疲惫之色。“当时的情形是外有强敌环伺,内里危机四伏。在国事风雨飘摇之际,我若不重用他,还有谁可用?云休於我是有二心的,宋雁君又太年轻。至於你给我的那卷名册上的人,他们也才刚刚崭露头角而已,根本不是云休的对手。” 云墨舞沈默了。从云苒口中淡淡道出的是何种危险处境,犹如鱼在釜中,随时有被人煮食的可能。但是,就算是身处那样危险的境地中,那人仍不忘箫国的自己,为自己暗中做了那麽多的布置和安排……想到这,心疼的泪水悄悄涌出云墨舞的眼眶。 “三哥伤心什麽?”见云墨舞眼中泪光点点,云苒不觉有什麽值得他如此的。“虽然兰诺是箫国派在我身边的暗桩,但他确有些才能,这麽多年他在朝中也有了些势力,正好让我可以利用他与我办事,和宋雁君一起制衡住云休。只要他的举动不会触动到我的计划,我便留著他,还能让他为我向外传出一些我希望让人知道的消息,借以混淆视听。这不是很好吗?” 听到这里,云墨舞又不得不佩服起眼前这人的大胆和才智。 “只是即使我机关算尽,却仍有我无法预料到的事情。”云苒复又自嘲道:“像兰诺,我给他高官厚禄,封他的女儿为皇後,让他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他却还是选择了为箫国尽忠。我是该说他愚呢,还是夸他忠诚?还有那焰王也是……”其实今天自己之所以会落到炎华琰的手中,只能怪自己太过自信了吧? “陛下……”看到突然间消沈的云苒,云墨舞有些不知所措。今日醒来自己所见的云苒,实在是与以往太过不同了。 安抚般的朝云墨舞笑了笑,云苒转过头,看著窗外渐渐日暮的天色,不再言语。 三世问情 41 -------------------------------------------------------------------------------- 猎猎风中,绣著“宋”字的大旗在湮军大营上方高高飘扬。一队队的士兵在附近各自操练,整齐有力的号声响彻整个军营。 就在这时,军营的门口起了一阵骚动,一个混身是血的黑衣人扑倒在营外,“我……我要见宋……雁君……带我去……去见……”黑衣人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著,口中一边不断的向外涌出鲜血。 “你是什麽人?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喂,你死了没?”守营的士兵上前警戒的询问。 “拿……拿这根玉簪……交……交给宋……将军……”黑衣人费力的伸出手,在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支已经染了鲜血的玉簪子。 “喂,我替你把东西交给将军,你可先别死啊!”士兵收起玉簪,然後叫了两个同伴将濒死的黑衣人抬进了一旁的军帐中。 “将军,营外有个受了重伤的黑衣人要见您。他还特意拿了一根玉簪要转交给将军。” “玉簪?拿上来给我看看。”此时的宋雁君正在为无法接应湮王而苦恼。 “是!”士兵小心翼翼的呈上那根带血的簪子後,又退到一旁。 |
“人呢?人在哪?”只看了一眼,宋雁君立刻激动的从坐位上站起来,三两步走至士兵身边。 “他在……我,我找人将他抬入了营中。”守营的士兵被吓了一大跳。 “立刻带我去见他!”宋雁君一边吩咐,一边率先迈出了大帐。 “是,是。”士兵赶紧小跑步跟上。 宋雁君跟著守营士兵来到了安置黑衣人所在的营帐中。见到床上混身是血的黑衣人,宋雁君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告诉我,陛下在哪?” “宋……将军,陛下……陛下要我将……这个亲手交……交给你。”黑衣人颤巍巍的从心口处掏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笺,将它郑重的交到宋雁君手中。 “我问你,陛下现在人在哪?”接过黑衣人手中的信笺,宋雁君继续向他追问云苒的下落。 “陛……陛下……他……他……”黑衣人喃喃的想说些什麽,只可惜时辰已到,魂归九泉了。 “好生的安葬了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断了气的黑衣人,宋雁君撰紧了手中的信笺回了帅帐。 “来人!”久久未有动静的帅帐中忽然传出宋雁君冷厉的声音。 “末将在!”宋雁君的营中副将赵真应声而入。 “传我将令,全军拔营起兵,连夜兼程赶回京城!” “是!” 两日後!湮国京城右丞相府 “宋将军,你带兵将我相府重重围住,是何用意?”兰诺厉声质问带兵突然闯入的宋雁君。 “兰丞相,我是奉了陛下的亲笔手谕,来捉拿叛国通敌的罪人的!”宋雁君冷眼看著兰诺。 “叛国通敌?”兰诺脸色忽然一变。 “兰诺听旨!”宋雁君拿出手谕宣读:“右丞相兰诺,通敌叛国,图谋不轨,现罪名确凿,无可抵赖,联绝不能姑息。现将兰诺及其族人押入天牢,听候发落,钦此!” 听完宋雁君宣读的手谕,兰诺一个趔趄倒坐在地上。当即便有几个士兵上前扣押了他。随後,士兵们在相府中大肆搜捕其余人等,很快的相府中绝望的哭喊声,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皇後娘娘驾到!”忽然,从外面传来太监的高喊声。 “臣等叩见皇後娘娘!”宋雁君立即迎上前,大礼跪拜在了兰皇後的面前。 “宋将军,你给本宫一个解释,为什麽带人查抄了右相府?”看到乱成一片的相府,兰皇後十分震怒。 “回皇後娘娘,臣是奉了陛下的手谕行事。”宋雁君恭谨的回话。 “手谕?在哪?拿来给本宫看看!”兰皇後根本不信宋雁君的说词。 “臣遵旨。”宋雁君上前将手谕递出。 兰皇後接过手谕,将信将疑的瞥了一眼宋雁君,翻开了手谕。“这,这怎麽可能?父亲怎麽可能会通敌叛国?”双手一松,手谕掉落在地。皇後激动的扑向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住的兰诺,“父亲,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兰儿……”兰诺口中喃喃的唤著女儿的名字,撇过头不敢看女儿悲痛的眼神。 “父亲,父亲,你告诉女儿,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兰皇後抱著兰诺大声哭泣著,责问著,父亲愧疚的反应让她伤心欲绝。 “不管皇後娘娘信不信,这确实是陛下的亲笔手谕。臣只是奉旨行事,还请娘娘不要阻拦。”宋雁君从地上捡起手谕,走到兰皇後身边将她扶起,交给身後的宫女道:“以娘娘和兰诺的关系,臣以为皇後还是先回宫暂避的好。” “父亲,父亲,你要女儿以後如何自处啊?!”皇後绝望的喊完,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来人,送皇後娘娘回宫!”宋雁君没有任何同情的冷冷下令,“吩咐下去,以後不许随便让皇後离开栖凤宫。” “是!” 这一夜,右相府被封,府上族人及下人共二百一十三口被打入天牢。皇後兰氏被软禁於栖凤宫,与皇子云瑞隔离。 颖湮边境!涵王军大营 “王爷,王爷,不好了。京里传来消息说……” 从一堆的军务折子中抬起头来,涵王云休看著气喘嘘嘘,冒冒失失闯进帅帐的中军副将刘享。 “刘享你急什麽,在王爷面前这麽冒失,有话不会慢慢说啊!”在帐中侍候的左将军潜阳不满的瞪了一眼一脸惊惶的刘享骂道。 “唉呀,潜阳你不知道,京里出大事了。我是急著向王爷回报,这才……”刘享忿忿不平的想要解释。 |
看着群情激忿的人群,云苒面向凌冰焰,大声说道:“凌将军,我乃贵国陛下请来的客人。今日只是想卜个卦而已,贵国的百姓就如此。凌将军,你真的要让我给他们抓去见官?”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吐字清晰,刚好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将军?就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凌将军吗?” “不会吧,贵客?这种人怎么会是贵客?”围观的人们看了看腰间佩了碧泉宝剑,冷着脸的凌冰焰,又看了看一脸骄纵肆意的云苒,都不敢相信他刚才的话。 “云公子请稍候。”凌冰焰冷冷的出声,看向云苒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走上前先行一礼,凌冰焰对白胡子老头和颜悦色道:“老人家,今日可否勉为其难破例一次?”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夫今日就为这位公子再卜一卦吧!”白胡子老头眼看事情就要越闹越大,于是叹了一声,终于答应再卜一卦。 云苒满意的走回了桌前坐下。“老神仙,我也并不是有意要为难你。只是明日我便要离开这华阳了,却又不想错过老神仙的神机妙算,故而还请老神仙破例一次了!”的c75b6f114c23a4 “公子请吧。”白胡子老头将旗子往旁边一搁,又摆出了笔墨。“不知公子是要测字呢,还是看相?” “就测字吧。”说完,云苒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云”字。 “云?!”看了一眼云苒,老头拿起纸来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不知公子要问的是什么?” “我既然是在外做客,那就算算此行的吉凶吧。”云苒笑道:“老神仙就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故乡。” “吉凶吗?”白胡子老头将纸放下,提笔也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去”字,然后递给云苒。 “老神仙这是何意?”接过纸条,云苒问。 “‘去’字比‘云’字多了一竖,公子此行的吉凶,玄机就在这一竖里。”捋了捋胡子,老头继续说道:“这一笔代表了一个人,而公子此行是吉是凶,是否能平安回到故乡,这些全都系在这一人身上。” “一人身上?那老神仙可知此人在哪?”云苒又问。 “这一竖在‘云’字的上方,可见是个人上之人。而这一笔又与‘云’字紧密相联,也就是说此人与公子有着莫大的关联,亦或是说此人就是公子所认识的人里的其中之一。” “认识的人?”云苒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云公子,我们该走了。”眼见这一卦已经越卜越玄,凌冰焰生怕有变,于是出声提醒。 “嗯。”应了一声,云苒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多谢老神仙的这一卦了,这是卦金。” “公子请慢走,老夫还有一句话要赠予你。”就在云苒起身离去时,白胡子老头突然说道。 “老神仙请讲。”白胡子老头看着云苒,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说了一句:“流云无迹。”见云苒不解的样子,白胡子老头解释道:“公子非此间人,还是早日离开为好,不可贪恋,否则将孽障永缠,不得脱身。” 闻言,云苒一怔,随即又笑了。“多谢老神仙赠言。”说完,便在凌冰焰和一干侍卫的保护下离开。月光清冷的撒下人间,夏蝉一阵阵的鸣叫着,巡逻的士兵在各营帐间来来回回,点燃的火把将焰军的营地照得通明。 中军大帐中,凌冰焰静静凝视着他那高高在上的王。桔红的火焰跳跃着照在他那俊逸非凡的脸庞上,为他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神圣光芒,鲜红的王袍就如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燃烧了自己的心,烫得他生疼。 “就这样吗?”听完了凌冰焰对云苒这一日外出情况的叙述,炎华琰觉得很有趣。 “是的,陛下,整个经过就是这样。”凌冰焰恭敬的回答,但掩饰不了的是他提到云苒时的讨厌表情。 “冰焰,你好像很讨厌他?”炎华琰也发现了凌冰焰对云苒的排斥。 “传闻湮王残暴任性,臣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凌冰焰冷冷的说道。 “呵呵呵,冰焰啊,朕知道你看事情一向十分理智、清楚的呢。怎么这次却如此意气用事?”炎华琰嘴边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冰焰,你猜他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的01f78be6f7ca “目的应该是想向外传出湮王陷在焰国的消息吧!湮王这么一闹,有心人很快就会查到蛛丝蚂迹的。”一直以来,各国间都积极的在他国埋伏眼线。就比如说这次湮王亲自去了启县的绝密消息。就是他们潜伏的探子无意中从箫国某重要人物那儿探到的。 |
为云苒擦拭干净身体後,侍女拿起叠放在一旁的雪缎外衣展开要为云苒穿上,却被炎华琰伸手接了过去亲自为云苒披上。拉上衣襟,拿起腰带从云苒纤细的腰间穿过,再温柔的系上,“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两名侍女乖觉的退了下去。 “来。”牵起云苒的手,炎华琰将他带至妆台前坐下。拿起妆台上的木梳,炎华琰一手轻轻的按在云苒头顶,由上往下,一下一下的为他梳理那长至腰间的如缎青丝。镜前的云苒异常乖巧柔顺,低眉垂首,静静的坐著任由炎华琰摆弄,两排绵密的睫羽微微的轻扇著,掩住了一对星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昏黄的宫灯闪烁的跳跃著,映出一室的绮旎暧昧,俩人间奇异的安静。 “小然儿,对朕的招待还满意吗?”很快的,沈默被打破。 “香醇的玉液美酒,美味的珍馐佳肴,对於焰王陛下的招待,我自然是非常满意的。”云苒轻柔的嗓音在这绮旎暧昧的气氛中,听来异样的妩媚。 “呵呵。这鸣玉宫你可喜欢?” “雕梁画栋,雅致玲珑,如此美丽的宫殿,我自然是喜欢的。”声音依旧轻柔婉转,不急不徐,不冷不淡。 “喜欢就好,这儿离朕的朝阳殿可是十分的近。”炎华琰靠近云苒,语带暧昧的说。见身下的人没有反应,炎华琰继续又道:“小然儿,你可知这後宫佳丽三千,可就算是朕的皇後,朕也从没有替她梳过头。” “能得焰王陛下亲自梳妆,是我的荣幸。”轻柔的声音在此停了停,又道,“不知焰王陛下打算何时放我和三哥回湮国去?” 被云苒如此一问,炎华琰蓦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手从云苒那头顺滑的乌丝中穿过,炎华琰强行扳过云苒的脸,目光灼灼的盯著他,问:“怎麽,这儿不好吗?你刚才还说过很喜欢这座鸣玉宫的呢。” “纵然鸣玉宫再美,我却只是个客人。我还是更喜欢湮国,那儿才是故乡。”乖顺的任由炎华琰的粗鲁对待,云垡涣称骄玻允抢淅涞幕鼗啊?BR>“不急,不是吗?”炎华琰松开手,笑了。“你是朕特别的客人,一定要宾至如归才行。”握著手中的木梳,炎华琰又恢复了一脸温柔,神色专注的继续为云苒梳理那一头漂亮的秀发,“小然儿,想不想知道湮国现在的情况?” 云苒没有搭话,只是复又低下头去,继续静静的坐著。 “不说话?是不想听吗?又或者你对那些事情,早已心中有数?”对於云苒的静默,炎华琰显得并不在意,继续说道。 “天色这麽晚了,焰王陛下是不是该回宫安寝了?”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云苒答非所问。 “呵呵,小然儿,你是在赶朕吗?”炎华琰忽然低身凑近云苒,邪邪的笑了,“难道朕就不能睡在这鸣玉宫?” “焰王陛下说笑了。莫说鸣玉宫,这整座皇宫都是陛下你的。不过,云苒好歹也是陛下的客人,就请陛下再随便指给我一间房,让我也好有个安身之地。” “呵呵,你呀……”炎华琰放下了木梳,随手再替云苒拢了拢头发,笑道:“朕不逗你了,长途跋涉了这麽些天,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 “不送了。” “啪”,鸣玉宫门合上的那一刻,木梳在云苒的手中硬生折断,细白的青葱玉手被捏得死紧,苍白的指间青筋浮现。云苒缓缓的抬头,镜中那张纤细柔和的脸上,之前一直虚掩著的双眸蓦然张开,眸中冷如坚冰,闪烁著森冷寒意?? |
“王爷,属下已经查到,那人目前就在焰国,在焰王的皇宫里。”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焰国皇宫?”被唤做“王爷”的男子沈吟道,声音低沈浑厚。 “是的,王爷。我们的人已经查实了,确实是那个人。” “……”像是思考了良久,低沈浑厚的声音响起,男子吩咐道:“传令下去,计划照旧,但不许伤了天云王。事成之後,立即将天云王平安带回来!” “王爷,这是为何?之前不是说……” “刘享,如果那个人死了,死在焰国,死在焰王的皇宫里,而且还是天云王亲眼所见,这样一来,你说还会有人怀疑我们吗?本王怎麽能放著焰王这麽好的替罪羊不用?”低沈的笑声传来,阴恻恻的,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属下怕……会来不及……” “……,那你就该尽快的把本王的命令传下去!” “是,属下明白了。” 云苒悠闲的躺在软椅中闭目养神,两名女侍恭谨的立在旁边,轻轻的给他打著扇。 三天了,自己住入这鸣玉宫已经有三日。这三日来,炎华琰下朝後就会直奔鸣玉宫来,每次都在此传膳。他还著人把奏折搬到鸣玉宫来批阅,一点也不避讳自己。批完奏折後,他还会兴致很高的与自己说话,当然通常都是他在说,自己听而已。就这样,他几乎每晚都要呆到三更之後才会离开。云苒的唇角悄悄的扯出一抹冷笑,皇帝夜夜留连鸣玉宫的事,想必早已在焰宫中传开了吧。真让人好奇啊,究竟会被传成什麽样呢? “云公子,天云王来了。”随著宫人的一声通传,云墨舞踏进了鸣玉宫。 “哦,三哥来了呀。”云苒懒懒的睁开眼,懒懒的打了声招呼。 “陛……小然!”云墨舞来到云苒的面前,神情既紧张又担忧。自那夜在焰宫门口分开後,他和云苒已经三天没有见过面了。今天还是焰王下了旨意,允许自己过来探望,他才有了机会来见云苒。 坐起身,云苒挥退了房内所有的侍女和宫人。“三哥,这几日还好吗?没有人为难你吧?” “陛下,臣很好。只是一直无法前来见陛下,臣担心……”云墨舞欲言又止。 “担心什麽,我很好。”云苒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三哥,那边坐吧。” “陛下没事就好……啊,没事就好。”不知什麽原因,云墨舞一个劲的盯著云苒瞧,不知道在看什麽,表情有些恍惚,“臣只是有些担心而已,臣……” “三哥,你这是怎麽了?”云苒的声音一如之前的轻柔,但笑容却开始变得有些冷。“三哥在想什麽呢?这麽的恍惚?” 云墨舞慌张的移开了视线,低下头没有说话。 “不说吗?那好呀,我来猜猜吧。”云墨舞低著头,虽然他看不到云苒此刻的表情,但从声音里听来却是极冷的。“是在想宫中的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在想焰王一连三日夜夜留连在呜玉宫里,他都做了些什麽?或者再进一步的说,三哥是在想,我和焰王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与他燕好,对吗?” 云苒的话惊得云墨舞蓦的抬起头,一脸的困窘。 “云墨舞,你到底在干什麽!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云苒气极的怒斥道。在自己与炎华琰虚委以应,苦心周旋的时候,他不思脱身之法,反却为情所累。他怎麽可以这样!“真是让人失望啊!云墨舞,当年那个帮助苒儿一力支撑起湮国的人,是你吗?你这个样子,要怎麽完成苒儿的遗愿?更别提要助我一统天下!” 为免惊动那群在外面守著的宫人,云苒极力压抑著自己的声音,慢慢走近云墨舞。“云墨舞,我需要一个能够和我一起支撑起湮国的人,需要一个有能力与涵王相抗衡的人,需要一个可以一同畅谈天下大势的人,独独就是不需要一个总爱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废物!”严厉的语势在此一顿,云苒的声音复又柔了下来。“云墨舞,这一次我们若能回去,我希望能够看到当初那个镇妄臣,制涵王的天云王,我需要他来替上兰诺的位置!抛弃那些无谓的仁慈和多余的善心吧,那些个东西对我,对湮国,对一统天下根本不需要。否则,我宁愿你去做一个‘闲’王,也别再在我面前碍眼!”最後一句,云苒说得十分绝决。 |
“哼,当然不是。”云苒轻哼一声,讽刺的低声笑道:“否则,怎么会只针对我?三哥的绝世姿容,才是最大的威胁吧?” “陛下……”云墨舞的表情既无奈又苦涩,如果可以,自己并不想要这种所谓的绝世姿容。 “我之所以那么和焰王说话,是想先倒打一耙,总不能承认说那些刺客是因我而来的吧。何况,家丑不可外扬。” “真的是……他?!” “呵呵,这世上想要我死的人不少。比如这几年被我处死或是抄家、灭族的,他们的后人、遗孤,哪个不想杀了我报仇呢?还有箫王。只是,会这么大胆的,敢在焰国皇宫里向我动手的,除了涵王,还能有谁呢?”云苒冷笑道。 “如果我们能够拿到什么证据,或许可以……”除掉涵王,只要除了他,就没有人能够捍动王权,自己怀中的这个人就可以轻松许多,不用再担心涵王会有什么危险的举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云苒睁开半闭着的眼,目光灼灼的望着云墨舞,郑重的道:“不过,不管你都想了些什么,我都要告诉你——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们如果想要一统天下,就不可以少了他!千军易求,良将难得。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你以为我有可能让他和他的那七万大军对我形成威胁,使得自己日不安稳、夜不安枕吗?”推开了云墨舞,云苒起身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朦胧月光,目光悠长而深远。“不错,如果能有一殿的忠臣佳士固然好。可是,忠臣难求,佳士难得。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小节。忠臣要用,奸臣也要用,君子要用,小人也要用,忠有忠的用法,奸有奸的用处。为王者,最重要的莫过于用人之道了。只要用得好,就能建千秋功业,保万事太平。” 转过视线看着云墨舞,云苒展开一个和煦的微笑,“回去以后,我会让你接替兰诺的位置,我相信你能够做得比他好。不过,你要明白,对或错,是与非,有时候并不重要。我们要考虑的只是怎么做才能对湮国的统一大业更有利、更有助益。” 云墨舞静静的看着云苒,清冽的月光在一室寂静中默默流转。 是这个人,替自己、替苒儿背负了整个国家,背负了万千的百姓。“很累吧?”看着云苒总是不自觉皱紧的眉头,云墨舞突然冒出一句与话题不太相称的话来。 “啊?”不明白云墨舞为何这么问,云苒先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才低下头小声的道:“明明都已经睡了三天,人却还是这么昏昏沉沉的。”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不介意云苒的误会,云墨舞温柔的揽过了云苒。即使这个人再怎么强撑,他那时不时就变得迷离的眸子还是透露出了他的乏累。 “嗯。”虽然有些讶异云墨舞为何会如此的大胆亲近,但云苒还是听话的闭了眼。很像,真的很像,那个人……,老师…… 看着轻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云苒,云墨舞的心隐隐犯疼。那无力阖着的眼眸,干涩发紫的唇瓣,越来越清瘦的身子,苍白得无色的脸庞——他真的太累了。情不自禁的,云墨舞的手抚上了云苒的脸颊,冰凉滑嫩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引得一阵轻颤。 窗外月光摇曳,在房中倒映出两个相依相偎的班驳身影。 一只白鸽扑啦啦的飞起,消失在茫茫天际。 一个体态婀娜的曼妙身影朝着钟秀宫的方向站着。听着从钟秀宫里传远远来的凄惨哭泣,那人露出了一个冷冷的微笑。 三世问情 47(上) “云公子,这些是陛下吩咐御膳房专门为您准备的药膳。公子大病初愈,气虚体弱,胃口或许还不大开,这个百合杏仁粥味道不甜也不咸,清清淡淡的,正适合公子食用。还有金银豆腐、当归蒸鲫鱼、人参乌骨鸡汤、白果炒肉丝,都是补气养身的。” 怎麽又到用膳的时辰了?云苒迷惘的想著。看著眼前一桌子的丰盛菜肴,他其实并没什麽胃口。考虑了一会儿,云苒拿起银匙吃了一口粥。 “公子觉得如何?” “还好。”云苒淡淡的答。这个新来的女官是焰王特意挑选出来派到鸣玉宫来的,自己的饮食起居,她样样都要小心的亲自侍候,不敢有半点马虎。 “公子要是喜欢,奴婢就让御膳房为公子每天都准备著。” |
“不必了。”云苒拒绝道。既然根本没什麽胃口,还准备那麽多干什麽。 “那,公子要不要尝尝这个金银豆腐?既清淡,又嫩滑爽口……”见云苒只是默默的吃著粥,其它的菜什麽也没有动,女官就想劝著他再多吃些。 “好了,你把这些都撤下去吧。”云苒不理会女官的劝说,吃了小半碗粥,就吩咐全部撤掉。 “公子……”女官还想说些什麽。 “你也下去吧。”云苒神色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去小睡一小会儿,如果王爷来了,你就让他自己进来。”自然,云苒口中的这个王爷就是云墨舞了。 “是,奴婢遵命。”见云苒神色不悦,女官不敢再说,带著其余的侍女全都退了出去。 躺进软榻中,云苒闭目小憩。 自那夜醒来後又继续卧床休息了几日,身体才渐渐的恢复,精神也好了起来。这当中,焰王也一直没来打扰,只是仍旧会时常派人来问。至於那夜的行刺事件,因为三名刺客都已自尽身亡,在他们的身上又找不出其它线索,所以焰王只能先将锺秀宫的所有宫人投入大牢,命人严刑审讯,看能不能问出什麽线索。听说,就连颇受圣眷的如妃也被打入了冷宫。 真是一场无妄之灾啊!云苒冷冷的想。 不过,这就是宫廷!这种地方除了阴谋就是诡计,除了诡计仍只有阴谋。只有阴谋才能让人活得长久,才不会莫名其妙的就死去。阴谋越多,爬得就越高,爬得越高,需要的阴谋也越多。在这种地方,不是你踩著别人往上爬,就是别人以你为垫脚石往上走。单纯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弱稚幼儿,另一种就是活不了太久的人。 那个如妃,她单纯吗?当然不!在这个美女如云的皇宫里,能够从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获得帝王眷顾的人绝不可能单纯。她,只是运气不好罢了,遇上了一个比她更懂阴谋的人,也只有这种下场了。如妃太容易陷於安逸。要知道,只要还活在这深宫中一天,就不能抛弃阴谋,不能放弃争斗,不能放松警觉。 至於在背後操纵这一切的、那个刺杀计划的执行者……不愧是涵王手下的人,能够做得这麽好,不留一点蛛丝蚂迹,确实是个可用之人呢!想到这,云苒的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正在沈思间,云苒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属於自己的轻浅气息,他蓦的张开了眼。 “……三哥。”原来是云墨舞来了。 以为云苒已经睡了,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的云墨舞,来不及收回自己流连在云苒身上的爱慕眼神,脸微微的红了。狼狈的别过脸去,云墨舞欲盖弥彰的想要解释什麽,“我以为你睡了,所以,所以……呃,我吵到你了吗?”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支支吾吾的。 “没有,我一直醒著。”云苒据实回答。 “啊,是这样啊……”云墨舞嚅嚅地道,开始不知所云了。 看著困窘不已的云墨舞,云苒忽然想起游船那天云墨舞对自己的告白,自己好像还没有回复啊。到底要不要回复呢?云苒居然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了。如果是以前,在那个世界,这种问题不管是接受还是不接受,都应该给告白的那人一个回复的。那麽现在呢? 无言的尴尬在沈默中蔓延。 “咳、咳……三哥,有打听到什麽宫外的消息吗?”思量再三,云苒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留到以後再说。目前,不是解决这种问题的时候。 云苒这麽一问,将云墨舞从困窘中解脱出来。他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道:“没打听到什麽消息。倒是那天晚上的夜袭以及锺秀宫被围的事,传得很厉害。” “打听不到吗?”也是啊,焰王怎麽会让他们轻易的就得到外面的消息?想来他应该早就严令宫中的人封锁消息了吧,云墨舞打探不到什麽也是正常的。 “那宫里人又都是怎麽传那件事的呢?” “这……”云墨舞不知该不该说。有些话,实在不堪入耳。 见云墨舞一脸为难,云苒道:“行了,不好听的话就不用说了,捡重点的说吧。” “是。”云墨舞点头,接著道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昨日,呜玉宫行剌的事件被结案。如妃被赐死在冷宫,她的宗族也因此案受到牵连,诛的诛,流放的流放,锺秀宫的一干宫人也全部都被处了死刑。” |
“你……”皇後被云苒气得一时语塞,严厉训斥道:“云公子,本宫说这些也是为你好。你既进了这皇宫,就该仔细自斟一下自己的身份,不要不知规矩,不懂好歹!” “皇後此言差矣。我是什麽身份,云某自己一直是很清楚的。倒是皇後你,大概不清楚吧?”云苒不客气的回道,语气充满讽刺。眼光的余角不经意的瞄到了刚进来的云墨舞,云苒毫不避讳唤了声“三哥”。 皇後转身看见了立在身後的云墨舞,惊诧不已。“天云王?” “皇後娘娘。”云墨舞只是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未行礼。 “你唤他……三哥?”皇後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唇角微微上翘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云苒不紧不慢的说:“是呀,正如皇後娘娘刚才所听到的,他是我的三哥。那麽,娘娘您认为我该是什麽身份呢?” 大概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皇後很快的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她深深的看了一眼云苒,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恭瑾了许多。“云公子,本宫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勿见怪。” 云苒大方一笑,“见怪倒是不敢。只是还请皇後娘娘帮我一个忙。” “公子请讲,只要能办到的,本宫一定尽力。”虽然有些吃惊,皇後还是答应了下来。 “相信这个忙,皇後娘娘一定能够帮到。”云苒说得十分肯定,“我想请娘娘替我问一问焰王陛下,我和三哥什麽时候能够离开。我们十分感谢焰王陛下的殷勤招待,但因家中有许多事还等著我们回去处理,故希望能够早日回故乡去。” “这……”皇後一脸为难。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轻轻叹了口气,皇後幽幽的道:“公子难道还不明白陛下的心意吗?” “知道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娘娘应该明白,我是绝不可能留在这里的。”云苒坚决的说,“这世上,爱我或是不爱,都是他人的事,与我何干!” 明白了云苒的意思,皇後答应道:“公子的请求,本宫尽力就是了。” “那麽,我在此先谢过娘娘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皇後一脸无奈的摆驾离开了。 三世问情 48(下) “为什麽要让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呢?”目送焰後一行人离开後,云墨舞不解的问。 “为什麽?当然是因为我们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宋雁君支撑不了太久的,毕竟他只是个外臣。我们离开湮国快有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极限了!况且,我只是仅凭一道手谕暂时的压制住涵王,时日一久,若再不回去,相信他很快就会向宋雁君发难。到时,湮国怕是要大乱的。”云苒长叹了口气,久久才低低的道:“我们不能再困在这里,湮国,等不了太久!” “可是,焰王岂是区区一个女子便能说动的?万一此举激怒了焰王……”万一焰王发怒,以他们现在的处境,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可是不如此,又能如何呢?”云苒垂下了视线,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整座绥京、整个皇宫都是焰王的,宋雁君的人根本潜不进来,更别提迎救我们离开。也只有涵王的势力能够侵入一角,想来他也是苦心经营了许多年的。可惜,他想要我的命。现如今,我们只有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只要能够离开绥京,就能得到暗中潜伏在焰国的暗钉的接应。那样,离开焰国就有希望了。” “她虽然只是个女子,但是贵为焰国的皇後,在朝中总还是有些人脉的。现在,只有想办法让焰後及那些大臣们向焰王施压,希望他能够放我们早日离开。焰王毕竟不是个昏庸之君,他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去做昏庸之君。他是要贤明治国,怀柔天下的,岂能为了一个他要不得、也不能要的人而让那些忠诚追随於他的臣子们寒心呢?”以嘲讽的语气说出心里的算计,云苒转过头紧紧的盯住云墨舞,“赌赌看吧,总不能什麽也不做。” 是呀,他们不能什麽也不做! 在云苒的身後,云墨舞沈默的站著,陪著他一起,从彩霞满天直到暮霭沈沈。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安静得有些过份。焰王也一直没有再来鸣玉宫,甚至都未曾遣人来过。这一日,忽然风云突变,天上阴云密布,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
正在鸣玉宫里陪著云苒的云墨舞看著这突变的天,心中一时不安起来。 “三哥怎麽了?”看到云墨舞不安的神色,云苒问。 微微的摇了摇头,云墨舞只是说了声“没事”。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他不想让自己这莫名而来的情绪再去扰了云苒的心神。 突然,鸣玉宫的大门被重重的推开,颀长的人影出现在大殿门口。面色阴郁的焰王冷冷的扫了一眼殿内众人,冷冷的下令:“全都给朕滚出去。” 殿内侍候的宫人们见到这样的焰王,吓得赶紧慌忙退了出去。鸣玉宫内只余下依旧悠哉坐在原处的云苒和一旁的云墨舞。 “天云王,朕有话要和小然儿说,也请你出去回避。”焰王不容置疑的命令。 云墨舞犹豫的看了一眼云苒,在得到後者的点头示意後,才慢慢的走了出去。终於,鸣玉宫内只剩下炎华琰和云苒两个人。 “你不问我为何而来吗?”见云苒从头到尾都不曾动容过,炎华琰率先开口说话。 “看焰王陛下的样子,好像是兴师问罪来的。只是,不知陛下要向我问的是何罪?”看也不看炎华琰,云苒一派悠闲的喝著自己手中的茶。是呀,他有什麽罪呢?自己一直都处於被动,被迫来到绥京,被迫住进鸣玉宫,被迫滞留在焰国不能离开,他会有什麽罪呢? 冷哼一声,炎华琰怒道:“何罪?!你煸动朕的皇後与朝臣们联名上奏要我放你回湮国,却不知罪?” “焰王陛下,我倒真不知道游子要归乡也是一种罪。”云苒言带挑衅的看著炎华琰。 “小然儿,你心里应该比朕更清楚,朕是不会放你离开的。”炎华琰一手挑起云苒的下颚,认真的看入他的眼中,再次宣布道:“朕喜欢你,朕要你!” 云苒冷冷的挡开炎华琰的手,嘲弄的问:“焰王陛下口中所谓的喜欢是什麽?是征服还是驯服?” 炎华琰突然沈默下来。他凝视了云苒一会儿,然後笑了起来。 “你想要离开朕?”大概是怒极反笑,炎华琰一把抓住云苒,不顾他的抵抗强吻了上去。 “呜……”云苒挣扎的想要推开炎华琰,双手却被他敏捷的制住拘在身後。感觉有什麽东西被他渡进了自己口里,云苒本能的想要吐出去,却无奈被炎华琰堵住了唇,只能任由它滑入喉中,吞了下去。 “咳、咳,你,你给我吃的是什麽?”云苒一手抚在自己的喉头上,怒视著炎华琰。因为刚才的强吻而叉气,他那隽秀的脸庞显得异常的绯红。 三世问情 49(上) 一杯水递到了云苒面前。愣愣的看著炎华琰的莫名举动,直到他将杯子送至自己唇边,云苒才醒过神来。 “喝口水,顺顺气。”那人淡淡的道,完全忘记了就是他强行喂了自己不知名的药丸。 低头,云苒就著炎华琰的手浅抿了一口,两排低垂的睫羽遮去了他眼中的阴郁光芒。云苒倒是不怕炎华琰会害自己,先不论他对日渐强大的湮国有所顾忌,单就自己目前的特殊体质,这世上也没什麽药能要了自己的命。真正让人烦恼的是,有些药它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让你生,生不得;死,死不了。 那麽,自己被喂下的这丸,会是什麽? “云苒。”低醇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著点点亲昵,又似乎有些迷惘。一身红长袍如同浴火的焰王,眼神认真而又深遂。 云苒应声抬头,炎华琰的手便抚上了他的面庞,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如轻风般拂过。“朕至今还很难相信你便是湮国的那个软弱帝王呢!你若是他,那麽湮国早不是今日这个样子。”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他,湮国唯一的王。”是的,从自己来到这个常世的那天起就是了。所以,我们注定了是对手。 仿佛没听到自己的话,炎华琰只是淡淡的带著一丝宠溺的笑道:“可是不管你是谁,朕都不想放开。因为这世上,能与朕并肩而立的就只有你。朕想你在朕的身边!” “是吗?那我是不是该多谢焰王陛下的圣恩呢?”云苒眯起了眼,眸中是满满的冷意。 “那倒不用。”洒然一笑,炎华琰的手指抚上了云苒娇美的唇瓣。“小然儿,朕要你……” 云苒浑身一颤,喷在自己脸上的温热气息让他控制不住的浑身战栗。猛的,云苒睁大了眼,怒道:“你给我吃的是春药?” |
“呵呵,只是一点点媚药,不伤身的。”那人解释说。 云苒眼神冰冷的看著炎华琰。看著他亲吻自己的眼,自己的鼻,自己的唇;看著他那冰凉且极具骨感的大手轻轻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衫,慢慢滑入;看著他一点一点的抚弄、挑逗自己,极力要在自己身上点起一簇簇欲望火焰。云苒看著,只是冷冷的看著…… “不要这麽冷好吗?我挑逗了这麽久,你的眼神还是这麽的清明,真的很伤人呢。”炎华琰啮咬著云苒的耳垂,轻笑著似怨似嗔的说。 一把将云苒按倒在软榻上,炎华琰倾身压了上去。“为什麽不顺从我呢?这药虽然不伤身,但一味的强自忍耐,总是不好受的。而且,时间一长,药性也会越强。” 云苒用力的咬住下唇,眼神依旧如冰直视著已为情欲红了双颊的炎华琰。确实如他所说,媚药挑起了潜藏在自己体内的欲望,在炎华琰的恶意挑逗下情欲之火越燃越旺,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敏感。 “你这儿,好像很敏感的样子……”压在身上的炎华琰低喃了一句,一口咬上了云苒雪白纤细的颈项。 “啊……”刺激让云苒一瞬间失了心神,迷茫的睁大著双眼。 “对了,就是这样!很好,很好,就这样顺从我,顺从自己的欲望,和我一起……”云苒一刹那间展现的妩媚让炎华琰禁不住连连赞叹。 可惜,很快的,失神的眸子重又覆上了冷冷冰雪。云苒很不喜欢现在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一直以来只有他来掌控著别人,操纵他人的生、死,喜、怒和哀、乐。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著,炎华琰反而笑了。“不过,这样的你,才是你啊!”大手一带,炎华琰将云苒的身子整个翻了过去。褪下衣衫,露出他光裸雪白的背部,炎华琰眼神一炙,吻了上去。 交缠,交缠,无尽的痴缠…… ——啪! 明晃晃的刀刃泛著阵阵寒光,掉落在地上。 “唔!”云苒痛苦的轻哼了一声。 “要杀我?”炎华琰紧紧的捉住了云苒的手臂,将它反扭在背後。瞥了一眼地上的“血影”,“我以为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才一直没有收走。” “杀你?”反首死死的瞪著炎华琰,云苒的声音冰冷得不像是在人间。“我是很想杀你,一直都很想。不过不是现在。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如果此刻我们的处境对调,我一定会很乐意杀了你。而且,我一定会亲手用它刺进你的心脏,看著你流尽鲜血,看著你的身体渐渐冰冷、僵硬。只有那样,我才安心呢!” 炎华琰布满情欲的双眼渐渐冷却,一抹不明的哀伤一闪而逝。旋即,冷漠取代了一切。 “呵呵,只要你死了,日後便再没有人能阻止我一统诸国,焰国也将不再是群雄之首,不会再是我湮国的阻碍。你说,我是不是很想你死呢?”云苒冷冷的笑,笑中带著残酷。“本来我以为你也会是同样的想法,可是没想到……”微微眯起眼,云苒高傲的扬首道:“炎华琰,在这儿我是不会向你动手的,因为我要活著回湮国。你想怎麽样,随你。但是,要我顺从你,绝对不可能!” 绝不可能,绝不可能,绝不可能!云苒连眼神也是同样的倔强和坚决。 目光一黯,炎华琰松开了捉著云苒手臂的手。起身,弯腰,拾起丢在地上的零乱衣裳,他轻轻的给云苒披上。 “我不会强迫得到你。不过,我也不会容许别人在我眼前碰你。所以……一个时辰後,药效自会散去。你,忍忍吧。”声音渐行渐远。 没有回头,炎华琰走了出去,鸣玉宫的大门“碰”的一声在他身後合上。 三世问情 49(下) 云墨舞守在鸣玉宫的门外,紧闭的大门将他与云苒隔绝。他什麽也听不到、看不到,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麽事。云墨舞内心十分的焦躁不安,曾几次想要冲进去,都被守在门外的侍卫给拦住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什麽声音也没有,直到云苒那夹杂著冷笑的残酷话语传出…… 终於,鸣玉宫的大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一脸阴沈的焰王。 焰王的眼神特别的阴骛,把守在宫外的众人吓了一跳。焰王转身怔怔地看著紧闭的大门,不知在想什麽。半晌,才离开。临走前,他让一队侍卫守在鸣玉宫的门口,并且吩咐身边的太监总管“一个时辰之内,不许任何人进去”。 |
惊人的消息让云苒一怔,与云墨舞默默对视了半晌,无语。 “涵王要求皇兄将天云王及所有随从一起交还,这其中包括了云公子你。”她继续说道。 从震惊中回神,云苒试探著问:“公主以为焰王陛下会如何决断?” “不管皇兄的意思如何,人是一定要放的了。否则,他无法平息来自朝中以及你们湮国的压力。只是,皇兄的心思云公子应该很清楚,他想要的,绝不会轻易放手。”姬幽公主话中似意有所指,“就像这个皇位一样,皇兄当初可是花了极大的心思,费了许多手段才夺到手的。这一次,他的决心绝不比当初的少。”一说到皇位之争,姬幽公主的表情就变得十分怨忿。 微微思忖了一会儿,云苒忽然间了悟。他微笑著向她谢:“多谢公主提醒。” “谢倒是不必了,只是他日姬幽若有事相求,也请云公子能不吝施以援手。”姬幽公主说出了她的要求。 “这是当然,若他日公主有求,云某自当尽心竭力以报公主今日之恩。”云苒十分干脆的应了下来,“云某还想请教公主一事。” “云公子请讲。” “如果我们要出宫离开京城,有谁能够相助?” 红唇轻启,微微一笑,姬幽公主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凌、冰、焰。” 三世问情 50(上) “三日後便是焰国的祭天仪式,皇兄会离宫前去天坛祭天三日。到时,宫中的一切事务以及京城的防务都会由一个人全权负责。只要有了他的令牌,想去哪里都畅行无阻。”这是姬幽公主离去前留下的话。 站在东边的御花园里,云苒一边欣赏著这满园的花团锦簇,一边等候云墨舞将凌冰焰带来。经过打探云苒得知凌冰焰今日将会进宫面圣,所以他特意让云墨舞守在朝阳殿外,等凌冰焰出来後就把他带来御花园见面。 要怎麽说服他借出令牌呢?云苒低簇著眉头沈思著。 “嗒、嗒、嗒”,匆匆的脚步声渐近。云苒一回身便看到了云墨舞及跟在他後面,一脸若有所思的焰国将军凌冰焰。 云苒扬起笑脸,快步上前相迎。“凌将军。” “云公子。”向云苒轻轻!了!首算是行礼,凌冰焰直接发问:“不知公子召见,所为何事?” “凌将军,自进宫以後,我们有些时日不见了吧。”云苒并不著急,反而像是在闲聊般。 “末将军务在身,不敢懈殆!”凌冰焰冷冷的回道。转身面向旁边的花丛,他一个字也不多说,仿佛不屑与云苒交谈。 “也是啊,我王叔应该不是那麽容易对付的呢。”云苒笑。 一句话,让凌冰焰的视线终於又落回了云苒身上。冷冷的的盯著云苒,凌冰焰问:“敢问公子如何得知此事?” 云苒不答,只是回以淡淡一笑。 “如果公子无事,请恕末将先行告退。”得不到回答,凌冰焰也不想多呆,转身欲走。 见状,云苒无奈的撇了撇嘴,急忙喊住:“凌将军,今日我请你来,是想向将军借一样东西。” “何物?” “将军的通行令牌。” “令牌?!”凌冰焰回身,“你要它想做什麽?” “当然是离开这里。”云苒并不隐瞒,据实回答。 “你以为你能离开?”凌冰焰暗含讥讽道。 “当然可以,只要将军你愿意相助。” “我又为何要助你?你是陛下要的人,我若放你走,陛下一定会降罪於我。”凌冰焰的眼神变得渐渐冰冷起来,语声冰冷:“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而开罪陛下吗?” “当然不会。”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凌冰焰,云苒正色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会为了‘他’。” “……云苒!”凌冰焰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了那个禁忌的名字,眼中那凛冽的寒光仿佛要冻结一切,“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把令牌给你?” 毫不退却的回视凌冰焰,云苒无所谓的笑了笑,缓缓开口道:“凌将军应该很清楚,依目前的局势,该做什麽选择才是对焰王陛下、对焰国最好的。” 凌冰焰不说话。 “凌将军,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其实涵王这次举兵压境,并不是真心想要救我离开焰国的。”到了这个时候,云苒不介意自揭疮疤,自曝其短。“如果我能够死在焰国境内,才是对他最有益处的。” |
“小然儿,和朕回去。”炎华琰冷冷的命令。 “焰王陛下叫错人了吧,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然儿’这个人。”云苒笑意盈盈的看著炎华琰因为这句话而脸色一沈。 “颖王陛下,此人是自我焰国逃走的重犯,请你将他交还。”炎华琰不再与云苒纠缠,转而与流云交涉。 “焰王看错了吧。”流云轻扯嘴角,微笑著解释:“此人是朕的旧友,怎会是陛下您的重犯?” “难道颖王要因此人而与朕为难吗?”炎华琰沈著脸,语带威胁的说。 “误会一场,朕怎麽会想与焰王为敌,只不过是想要陛下您认清楚而已。”流云也不示弱。 “你……” “焰王陛下还是带著您的军队离开吧,免得呆久了引起什麽误会就不好了。”云苒开口提醒炎华琰,启县和谈才不久焰军就劳师动重的再次压境,是严重违反五国签订的和约的。 炎华琰恨恨的瞪了马上相拥的两人一眼,再次问道:“小然儿,你不肯留在我的身边,果真是要与他一起?” “呵呵,我要与谁一起应该与焰王陛下你无关吧。”云苒冷冷的嘲笑著炎华琰,并且恶意的激怒他,“更何况,与谁在一起,我都可以。只要那个人,不、是、你!”说完,云苒偏过头故意眼神妩媚的看向身後的流云,身子也更加的偎紧了他,而流云也十分合作的用手圈紧了云苒的腰。 “云、苒!”炎华琰黑了一张脸,已是气极。“我们走!”咬牙切齿了半天,终於闷闷的下令焰军撤退。 “等等!”清亮的声音响起,云苒突然大声叫住了炎华琰。 炎华琰回头,却见云苒在流云的帮助下拉起了一张弓。 “炎华琰,我肩上的一箭,还给你!”云苒拉弓的手指轻轻一放,箭羽“咻”的一声飞出划破长空,直直的朝炎华琰射了过去。 “铛”,箭头被冷剑削断,但木制的箭身却仍向目标而去。 炎华琰定定的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任由那枝断箭打中自己的胸口。虽然箭头已断不会受伤,但箭身打在身上仍然很疼。 “真是可惜。”云苒的声音听来很是为这没能成功的一箭婉惜。 “你是真的想要我死?”炎华琰的眼神看来很痛苦。 “哈哈,那还用说吗?”云苒仰头大笑,一脸恶毒。 “--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炎华琰一身红的衣裳。 “陛下……” “陛下!” 炎华琰突然倒下,焰军大乱。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这一切,云苒只是笑,疯狂的笑,放肆的笑,越笑越大声,直到最後笑得无力倒伏在流云怀里,只能虚弱的喘著气看焰军狼狈撤退。 尾声 夏末,传言焰王病重,药石不灵。护国将军凌冰焰也不知因何故被帝重责三十廷杖,重伤在家一月不能上朝,焰国朝政一度混乱,无人主持。 同时,湮王回国。丞相兰诺被诛,其九族被灭。皇後兰氏被削去封号,幽禁於冷宫,三日後自缢身亡。皇子云瑞於一月後立为储君,同日颖、湮两国结盟。 自此,天下大势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焰国篇 完 —————————————————————————————— 沈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矮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後悔 矮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写到这里,偶想起了这首歌,越听越觉得适合《三世》的说。所以把歌词贴出来给大家看看。 第三部《谁主天下》预告: 湮、箫两国边境,台州城下,三千箫国饥民蜂涌而至。可是台州城门紧闭,又有大军把守,饥民被拒於城外。哭喊声,悲泣声,声声不绝,到处是白骨,哀鸿遍野。 台州城上,湮王云苒居高临下俯视著一切,脸上表情淡漠冰冷,无动於衷。天云王云墨舞随驾於後,见此情景眼中一片凄苦哀愁。 “扑!”一声,云墨舞跪倒在城头上。 “天云王!”随行的大小官员连声惊呼。 “你这是做什麽?”云苒冷冷训斥,“还不快起来,像什麽话!” |
“臣……”银牙暗自一咬,云墨舞抬头,坚定地答道:“做得到!” “好!”云苒等的便是云墨舞的这一句话,“那朕就等著一年後三哥给朕一个惊喜了。”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犹豫。 云苒心情不错的踱回御座,本以为云墨舞领命後便会告退,谁知转身却发现他仍旧站在原处,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似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云苒好奇,於是问道:“三哥还有事吗?” 看著云苒,云墨舞再三的犹豫、思忖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昨日,陆丞相来找过微臣。” “哦?丞相找你有何事?”陆廷离这回又是为了什麽事闹到天云王府去了? “他要微臣劝陛下……劝陛下……” “什麽?” 云墨舞深吸一口气,然後说道:“丞相要微臣劝陛下早日立後。” “立後?”云苒神色一凛,却又很快的恢复如常,轻笑道:“这个陆廷离倒是什麽都想要插一脚嘛。他是怎麽和你说的?” 看著云苒喜怒莫辨的表情,云墨舞故意省去了一些话淡淡的说道:“丞相只是说中宫之位空置已久,六宫无主,陛下是不是该立後了。” “哦,他真的就只说了这些?”云苒把玩著手中的镇纸,边笑了笑,玩笑似的问:“这老小子有事怎麽不来找朕,专去劳烦三哥呢?真是的。”这话说得极轻,听不出是否有苛责之意。 云墨舞没有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朝中的大臣们一有什麽棘手难缠的事就先往天云王府来,非得得了自己的承诺才敢往上禀报。 “那三哥以为如何?”云苒忽然问。 “立後一事,还得看陛下的意思,臣不好多言。”云墨舞低著头,半晌才讷讷地说。 “你是朕的三哥,多言几句无妨。” “……”依然默然无语。 见云墨舞毫无反应,云苒又唤了声:“三哥?” 云墨舞倏的抬起头来,神色哀凄的看著云苒。为什麽要执意相逼呢?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情,他明明知道的……想到这里,眼神一黯,云墨舞收起心中的哀思,声音平淡无波的答道:“臣以为丞相大人所言甚是,後位虚悬太久总是不好。况且太子殿下又尚年幼,也确实需要一位合适的人选来照顾。” 被云墨舞眼中的哀凄怔住,云苒心中居然闪过一丝愧疚。为什麽要逼他呢?其实自己只是纯粹的想要看看他的反应,想知道面对爱人将要另娶他人,心地宽仁的他会如何回答。是不顾一切的阻止,还是选择不予理会?亦或是给出最无私的回答?其实云墨舞的反应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料到的是,自己会在他的眼中看到那麽深沈的哀。 爱呀,究竟是什麽呢?有的人为了它疯狂、痴颠;有的人为了他失去一切仍不後悔;有的人为了它不惜伤害了所有人;有的人为了它却甘愿一生默默守护;有的人说爱是自私的、独占的,可为什麽仍有人为了它无私的给出了一切,宽容了所有…… 记得也曾问过兰儿这个问题。那是自己从焰国回湮後不久,兰诺已经伏法,兰儿也被削去了皇後的封号幽禁於冷宫之中。 那天,自己去冷宫看她,问她恨不恨、怪不怪自己。她说不怪,从来都不曾怪过,她说“兰儿只会爱陛下,绝不会恨陛下。” 那时,我就问她“什麽是爱?”她笑笑,说她也不知道。不过她又说“兰儿只知道自己是爱著陛下的,一直都是。不管是以前那个温文儒雅的陛下,还是现在胸怀宏图霸业的陛下,兰儿都是爱的。” 一直以来自己与这个皇後都是相敬如宾的相处著,淡淡的,如水一般。一直认为她对自己只是一种臣服、是女子对丈夫的顺服,从来没有想到她对自己怀抱著的感情居然是爱情。於是,我说“朕从来不知道”。 兰儿仍是笑,脸上带著两行清泪。她说“兰儿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什麽样的,兰儿只知道自己该如何去爱陛下。陛下志在天下,陛下的心装的是家国大事,容不下儿女情长,所以兰儿只愿一生一世能够长伴於陛下左右,为陛下生儿育女,教养皇子。”惨淡的笑著,她说“兰儿只怨自己福薄,父亲犯下滔天大罪,身为女儿的我再也无颜面对陛下。兰儿相信陛下福泽深厚,终有一天会有比兰儿更加深爱陛下的人出现,他将会代替兰儿爱著陛下,守护著陛下。那样的话,即使是在地下,兰儿也会为那人祷告、祝福的……” |
那之後,她向自己要了三尺白绫自尽於冷宫。这个女子的感情如此深沈,那一刻,自己仿佛知道了些什麽,但当自己仔细去想的时候,却仍又是什麽都不明白,心中一片迷茫。 “陛下……”迷惘中,云墨舞的一声呼唤将云苒叫醒。他略微担心的看著云苒,忧心仲仲的问:“陛下怎麽了,可是身体不适?” “不,朕没事。”云苒尴尬的笑笑。可能是因为在焰国的那段时间受了几次伤,而且也一直未好好的恢复,回国後自己的身体就一直不济,即使经过了近一年的调养,也仍是不见好转。 微微定了定心神,云苒重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三哥,既然陆丞相与你提起了立後之事,想必他也已经为朕列出了适合的皇後人选吧?” 云墨舞点头。 “都有什麽人?你说来与朕听听。”云苒重新坐回御座,把手放在黄金扶手上漫不经心的问。 “呃,丞相一共提出了三位人选。其中,有陈学士的小女儿陈佳龄,魏尚书的长孙女魏湘君,还有一位是刘侍郎的二女儿刘玉琳。” “嗯。”手指有节奏的轻敲著御座扶手,云苒又问:“三哥,你以为这几位小姐的德行如何?” “这个……”云墨舞看了一眼云苒,才道:“陈学士的女儿陈佳龄精通棋琴书画,知书达礼,贤良淑德,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而魏尚书的孙女魏湘君则显得有些天真过度、 骄纵有余。至於刘侍郎的女儿刘玉琳,虽然天生丽质,明动人,但却只有十四岁……” “十四岁?呵呵,哈哈……”听到这里,云苒忽的笑出声来,“呵,三哥,你……呵呵,你觉得这三人,她们之中有人有能力坐稳这个後位吗?”他笑不可抑的问道。 “这个……”确实有些难为。三人之中,一人骄纵,一人才刚及荆。云墨舞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陈学士的女儿陈佳龄知书达礼,贤良淑德,应该能够母仪天下。” “是吗?可朕倒是曾听人提起过这位陈佳龄,说她虽聪颖慧质,但心性怯懦、个性内向拘谨。这样的一个人,真的适合这个後位吗?”见云墨舞无言,云苒又继续说:“朕要的皇後,可不能是一个怯懦之人,她必须有自己的手段,这样才能镇慑後宫,真正的坐稳後位。” “陛下心中可是已有人选?”云墨舞如是问。隐藏在他淡定面容下的,是涩涩的酸苦。 云苒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没有。” “如此,臣怕丞相他们不会……” 摇了摇手,云苒打断了云墨舞的话。“这立後之事,以後再说吧。今後如果还有谁再向你去说,你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朕。” “是。”云墨舞应道。 云苒一手支著下鄂,一瞬不瞬地盯著云墨舞,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亲自来拿,朕是绝不可能无故平白想送的。明白了吗?” 云墨舞愣愣的看著云苒,总觉得他话里似是有话。而自己,好像是听懂了,可却又仍是不明白。他指的是这个後位,还是…… 不及让云墨舞多想,云苒又开口发话了:“你就先行告退吧,今晚留在宫中用膳。忘了告诉三哥,前两日烟儿受了些风寒,一直念叨著你,去看看他吧。” “臣谢陛下恩典!”云墨舞跪谢天恩後,退了出去。 “来人!”云苒冷冷向外唤了一声。 “奴才在。”在御书房外侍候的小奴慌忙跑了进来。 “宣赵晋速速进宫面圣。”云苒下旨。 空寂无人的大殿中,云苒翻开了一张羊皮地图,眼神阴骛的盯住了地图上的箫国版图,低沈的声音恨恨的道:“箫王,朕要你为当年的羞辱付出十倍的代价!” ————————————————————————————————————————— PS:大家有没有觉得现在的云苒给人感觉比较温和,不像之前的冷厉?嘿嘿,其实小苒现在的温和并不是说他有感情了,心变得怎麽样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演戏!对了,就是演戏。其实在《三世》里小苒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演戏,只有小部分时候是真实的他。这一点,大家仔细的看也是能发觉得出的。 |
“宣——汪嗣进!” 想起云瑞和云烟还在,云苒温柔哄道:“瑞儿,父皇与你伯父有事要办,你带著云烟去御花园玩会儿。”然後他又叮嘱一旁的小奴,道:“你就跟在太子和小世子的身边小心侍候著。” “是的,父皇。”云瑞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不过,他并未带著云烟。 “瑞哥哥,等等我。”倒是云烟挺开心的,一边喊著一边追了出去。 “瑞哥哥,等等我呀!”云烟一路追著云瑞来到了御花园。天色已经暗了,有点看不清路。 “御花园到了,你自己玩吧。”云瑞停下,转身对著云烟气呼呼的说。 “不要,烟儿要跟瑞哥哥一起玩。”云烟上前扯住了云瑞的衣袖。 看著缠著自己的云烟,云瑞有些恼怒。明明是他抢走了父皇的注意,还一直赖在自己身边惹自己生气,真是讨厌。气愤之下,云瑞一把扯掉云烟白胖的小手,嚷道:“说了不准再跟著我,听到没有!”然後,转身迈开步子就走。 云瑞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听著身後的动静。再也没有踉跄的脚步声追来,有的却是暗暗的啜泣声。云瑞心中一时不忍,终於停下脚下。转身,却见云烟大张著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伤心又哀怨的看著自己,小嘴不时抽动几下,低低的鸣咽声从中隐隐传出,好不可怜。 “算了,你过来吧。”云瑞妥协。 “瑞哥哥……”云烟站在原地,两眼泪汪汪的,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还在赶自己走的瑞哥哥居然会让自己跟过去! “不过来就算了。”云瑞有些懊恼,转身就要走。 “呜,不要!”云烟终於慌忙的扑了上去,抱住云瑞不放。 “喂,放开啦!”被云烟抱得死紧,云瑞不舒服的想要推开他。“快放开,再不放开我就不理你了!”挣不开,只好威胁,反正每次都有效。 云烟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云瑞,乖乖的低头听训。 “不许再长了”云瑞突然发现云烟就长比自己还高那麽一点点,於是蛮横的下令。 “哦。”云烟委屈的应了声。 “走了。”云瑞不再搭理云烟,又继续向前去。 反正,他会自己跟上来的…… 在云瑞和云烟出去後,小奴领著一个人进来。 “臣汪呈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云苒端坐於正位上,面无表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旁边站著云墨舞。“说吧,到底是什麽事让你这麽急冲冲的来见朕?” “启禀陛下,今日鸿胪寺接到了焰国的国书。” “国书?”云苒皱起了眉。“在哪?呈上来给朕看看。” “是。”汪呈嗣从袖中抽出一本黄色的本子,双手奉著呈了出去。云墨舞过去接了来,然後交给云苒。 翻开焰国的国书,云苒越看眉头簇得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差。“岂有此理!”云苒突然低骂了一声,把本子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陛下?!”云苒的粗暴举动可吓坏了跪在下面的汪呈嗣。他一脸忐忑的看向一旁的云墨舞,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云墨舞轻轻的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国书。他看了看,眉头也跟著皱起。国书中大意写的是焰王得知本月十七是湮国陛下的生辰,特命人从焰国送来贺礼。唉,怪不得他会发怒,一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 望了一眼正位上脸色不好的云苒,云墨舞问汪呈嗣:“汪大人,焰国的特使什麽时候会到京城?” “明日,明日就会到。”汪呈嗣赶忙答道。 得到汪呈嗣的回答,云墨舞转向云苒道:“陛下,焰国此举也是表示他们有示好之意,依臣看这是好事。不过,鸿胪寺一向事务繁忙,为恐有不周之处,接待焰国特使的事还是交由臣来办吧。” 云苒的脸色随著云墨舞的话变了好几变,握住的拳头也是松松紧紧了好几次。最後,他才冷冷的道:“那就交给三哥了。” 云墨舞先行告退後,带著汪呈嗣从未央宫里出来。仰头看著满天的星斗,云墨舞心情有点沈重。 “三王爷,刚才多亏您了。”抹了抹满头的冷汗,汪呈嗣向云墨舞道谢。 云墨舞淡淡的笑了笑,“汪大人哪里的话。你我一殿为臣,又何必客气。” |
“陛下的怒气小人可承受不起,刚才若不是王爷在旁说话,我此刻怕是凶多吉少了。王爷大恩,汪呈嗣一定铭记在心。”说罢汪呈嗣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後拱手一揖道:“王爷,小人先告退了。” “去吧。”云墨舞点头。 目送汪呈嗣离去,云墨舞转身打算去御花园寻云烟,与他告别後再回王府,却不想正好遇上了带著云瑞和云烟回来的小奴。 “奴才见过王爷!”小奴向云墨舞跪礼。 “他们这是?”云墨舞看著被两个太监抱在怀里一脸熟睡的小家夥问。 “回王爷,太子殿下和小世子在御花园里玩累了,抱在一起睡著了。奴才怕两位小主子受了凉,於是命人抱了回来。”小奴回道。 “嗯,送他们进去吧。”云墨舞摸了摸云烟的小脸,给他擦去沾上的草屑,然後又对跪在一旁的小奴叮嘱道:“对了,陛下的心情不是很好,你可要小心侍候著。” “是,奴才记住了。” 云墨舞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小奴他们去了,然後独自转身离开。 “驾——驾!”马车在宽阔的大街上疾行,人群被惊得四散逃开。 “小六,把马车速度放慢些,别碰撞了路人。”云墨舞掀了帘子吩咐道。 “是的,王爷。” 放下帘子,云墨舞又回到了自己的思绪中。 那个焰王居然还未死心啊!焰国,焰国……湮国统一七国的最大阻碍。面对有可能是自己最大障碍的人,那个人又岂会为他付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焰王啊,你爱错了人! 轻轻的摇了摇头,对那个威服四海、叱吒风云的焰王,云墨舞居然生出了一丝同情。 “——吁”,马车突然的停下。 云墨舞被震得差点坐不住。“怎麽了,小六?” “王爷,有一名女子挡在了马车前。” “女子?”云墨舞掀开了车帘,向外望去。已经差不多就到王府了,可是马车却被一名紫衣少女挺身拦住了。 “去看看。”云墨舞吩咐道。 “是。”小六下了马车去和那名紫衣少女说话。云墨舞听不清楚他们都说了什麽,只听到紫衣少女朝马车大声嚷著“我要见天云王,我要见天云王”。 云墨舞心中大为好奇,於是也下了马车。“姑娘,你要见我?” “你是天云王?”紫衣少女问。 “是的,本王就是。”云墨舞点头。 “王爷,奴婢是……”紫衣少女一时激动,就要往前扑过来,却被随行保护云墨舞的侍卫拦住。 云墨舞淡淡一笑,挥退了侍卫。“姑娘不必过於激动,有话慢慢说。” “王爷,奴婢是三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紫衣少女先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三公主?”云墨舞一时有些糊涂。 “是的,姬幽公主。”少女定定的道。 ——是她! 云墨舞怔在当场。 3-4 卯时一刻,天还没有亮。宫门才开,天颐宫外就已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在殿内当值的小奴匆匆出来,见得来人,立即上前请安:“奴才见过天云王。” “陛下起了吗?”云墨舞在殿外停下,往里看了一眼,没有进去。 “回王爷,陛下昨夜一直睡得不大安稳,所以现在还没起。”小奴毕恭毕敬的答。见云墨舞面露焦急神色,又大胆的问了一句:“这才卯时刚过,王爷怎麽这麽早就进宫来了?” 云墨舞瞥了眼一脸诌媚的小奴,淡淡的说:“你去吧,本王有点事需要觐见陛下,就在这里等著。” “这天还没亮,秋寒露重的,王爷乃千金之躯,若有闪失,陛下责怪下来,奴才们可担待不起。不如,王爷随奴才进殿里等吧。” “不用了。陛下未起,做臣子的怎麽能随意进入陛下的寝宫,这样不合规矩。”云墨舞摇头拒绝。 即使是个奴才,在自己的好意被人连番拒绝下,心里也会不舒服的。不过小奴知道,眼前这个天云王不能得罪,他在陛下心里是颇有份量的,所以即使再气也得忍著。於是,他转念又道:“那奴才进去替王爷看看陛下醒了没有。” 淡淡的点点头,云墨舞转过身去看廊外。 “小林子,拿件披风给天云王送去,然後你就在外面侍候著。”吩咐了与自己一起当值的小太监给云墨舞送去御寒的披风後,小奴直接进了内殿。不管如何,自己还是要尽好一个奴才的本份的。 才一踏入内殿,无比慵懒的话语便从帐中传出:“小奴,是谁来了” “陛下,您醒了?”听到云苒的声音,小奴一惊,赶忙上前侍候。他一边小心的挂起鎏金帐,一边回道:“回陛下,在殿外等候的是三王爷。他来了有一会儿了,说是有事要面见陛下。” “嗯。”云苒起身,淡淡的应了一句,算是听到了。 小奴一边替云苒更衣,一边小心的察颜观色。见云苒眼神时而飘向殿外,於是小心的问了问:“陛下,要不要奴才去请王爷?” 闻言,云苒转过脸,低头冷冷的盯著专心至致为自己更衣的小奴,半晌,最後却只淡笑的说了句“也好。” 小奴被盯得额上直冒冷汗,紧张得心脏仿佛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直到云苒出声,才松了口气。微微颤抖著为云苒系上玉带,最後再挂上九龙玉佩,低声告退後,他才低著头退了出去。 ——呼! 出了内殿,小奴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一边从怀里拿出帕子擦了擦额上和手心里的汗,一边想道:自己怎麽就这麽大意了呢?进宫也有十几年了,跟在陛下身边的时日也不算短,居然还会犯这样的错。从来天意不可测,自己怎麽会忘了呢? 天颐宫的门再次打开。 小奴从殿中出来,看到云墨舞仍旧面向廊外站著,身上披著那件自己命人拿来的披风。“王爷,陛下请您进去。” “怎麽,陛下醒了?”转过身来,云墨舞惊讶的问。 “是的。奴才刚才进去看的时候,陛下就已经醒了。听说是王爷您来了,就立刻让奴才来请您进去呢。王爷,快请吧,别让陛下久等了。”小奴笑著请云墨舞进殿。 虽然只是秋天,但蔫京地处北方,夜里还是十分凉的。所以即使才入秋,天颐宫里就已经点上了暖炉。云墨舞脱下披风交给了一旁的小太监後,便在殿中静候著。没多久,云苒就出来了?? |
“臣妾知道。”姬幽公主应道。她不解的看著云苒,不明白他为何在此时提起那位小太子。 “嗯,朕想要告诉公主的是,除了瑞儿,朕并不需要其他的皇子。”一句话说得既直白又绝决,不容任何人置疑。 “陛下……”原本还红著脸,一脸娇羞模样的姬幽公主转瞬间便变得脸色煞白起来。她神色哀凄的想要再说些什麽,却被云苒冰冷凌厉的眼神所喝止。姬幽公主低下了头,紧咬住下唇,半晌才颤颤的回道:“臣妾,明白了。”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云苒收回刚才的凌厉气势,复又带笑满面的温柔说道:“公主,朕还有一事要拜托与你。” “陛下请说,臣妾一定尽心尽力。”姬幽公主低声应道。 “你是朕的皇後,也就是太子的母後了。明日起,朕会让云瑞搬入栖凤宫,以後他的起居、饮食、学业等就要烦由公主挂心了。” 姬幽公主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盯著云苒,“陛下的意思是……” 云苒则回以微笑,“三日後朕会召告天下,将太子过寄给栖凤宫。” “臣妾谢陛下恩典!”姬幽公主激动的立即伏身叩拜。 “皇後请起吧。”从这一刻起,不再是公主,而是皇後了。 “陛下,这个……”姬幽公主起身,从袖中拿出一副卷轴,双手奉上交给云苒,“请陛下收下。” “哦,就是这个了吗?”云苒低声自语道。接过卷轴收入怀中,扶起了地上的姬幽公主,云苒吩咐了一声:“朕还有事要处理,皇後自己先休息吧”,便转身离开了栖凤宫。 看著云苒离去的背影,新皇後的眼中有著隐隐的落寂和失望。 月渐西沈,已是三更天了。兰苑外,云墨舞呆呆的站著。本来他在庆典结束後就要回王府的,却被云苒身边的太监小奴叫住,告诉自己陛下正在兰苑等他。於是,他便来了这里。 “王爷请进吧,奴才们就在外面侍候著。”小奴催促道。 云墨舞点点头,伸手轻轻的推开了门。 进了房内,云墨舞看到云苒正伏在桌案上看著什麽,很专注的样子。案头点著一支红烛,是了,今天是他的立後大婚的日子。 “陛下。”云墨舞出声轻唤了一句。不知为何,今晚他不想、也不愿像平时那样与的那人淡漠、疏离。 “来了。”那人闻声动了动,却未抬头。 “陛下怎麽会在这里?”云墨舞问。今晚是他的大婚之夜啊? “朕得了一样东西,你过来看看。”听得出,云苒的心情很好。 是什麽东西让他这麽高兴?云墨舞好奇,依言上前一看,大惊。“兵布图?!” 云苒支著头,侧看著云墨舞得意的笑道:“是焰国的兵力分布图!” “陛下是如何得到此图……”云墨舞话未问完,便自己打住了。还需要问吗?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顿了一会儿,云墨舞忽然又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陛下得到此图,是打算……”要向焰国开战了吗? “不是!”明白云墨舞话里的意思,云苒飞快的答道。 “那是……” “朕听说颖王的皇後就快生了,朕打算将它作为贺礼送去。三哥,你觉得如何?”云苒眉目含笑的看著云墨舞。 “啊?”送兵布图做为颖国未来的皇子或公主的贺礼?云墨舞一点也不觉得这个主意怎麽样。 “我倒觉得颖王会喜欢呢!”云苒将兵布图收了起来,交给云墨舞。“好了,明日派八百里加急送去颖国吧。” 听云苒提起颖王,云墨舞心中一阵感慨。怎麽也想不到,那个一直跟在云苒身边形影不离的神秘男子,居然就是颖国的新王适意! 见云墨舞一脸沈思不知在想什麽,云苒也不打扰。起身从他身边经过,只淡淡吩咐了一句“宫门已关,三哥今晚就在兰苑住下吧。朕回宫了!”,就此离去了。 半个月後,颖国小公主诞生,取名云姒。各国纷纷派出使臣去贺,却不想焰使突然被颖王诛杀,理由是其公然诬辱新生的小公主。颖国以此为借口突然发兵,焰国慌忙应战。经过数次交锋,不知为何颖国如有神助,总是能攻敌之不备,焰国损失惨重。 就在战势要越演越烈的时候,就像上次一样又是湮国站了出来。最後在湮王的调停下,两国这场历时三个月的纷争才算结束。 |
转眼冬去夏来,又是一年。 箫国再一次的出现了严重饥荒,许多州郡去年种下的谷子,今夏颗粒无收。箫王怒责湮王不仁,却被湮王反驳“汝无道,焉怪他人?天罚也!” 箫王气极,病倒。一月後崩,太子继位。 3-5 烈日炎炎,火红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炙烤著干裂的大地。站在城门外的官道上,台州郡守时不时的伸长脖子看向远方,焦急的等待著那个尊贵至极的人的到来。从这天辰时起,台州郡守就带著自己底下的一干官员恭恭敬敬的在城外守候,直到现在已经是午时三刻了,驿道上仍没有半个人影出现。派出去打听情况的人也来回了好几趟,仍是都没有皇驾的半点消息。 “你,再派人去看看皇驾到了没有。”接过随从递上的巾子先是擦了擦额上的汗,然後喝了口茶水解渴,台州郡守忍不住又焦急的吩咐人去打探消息。 “大人,之前派去打探的人还没有回来,都过了这麽久,也差不多该有消息了。不如等那人探了消息回来後再说吧……”一旁的从事建议道。 “也罢,再等等消息看。”从事的话让郡守冷静了下来,想想也确实是自己太心急了。点了点头,郡守叹气道:“自得知皇驾要来台州的那天起,本官就食不安稳,夜不安寝。圣驾亲临,本应是我们这些臣子的无上荣耀,可一想到现在台州城的情势,本官便觉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惟恐有什麽地方布置不周。陛下安危关乎国本,关系重大,稍有闪失,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唉!” 一旁的从事听了,也不说话,只是跟著一起叹气。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是先前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大人,大人,来……来了,皇驾来了!”一句话像平地炸起了惊雷,所有人怔在当场。 “来了?”还是郡守最先回过神来,他大声招呼著身後的人群喊道:“快,快,准备接驾!” 绣著金龙的王旗高高飘扬,随著整齐的步伐声渐渐的近了。长长的看不到头的皇驾队伍终於在前方出现,最终停在了城门前。 “臣等在此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般的万岁声之後,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沈寂,安静得只能听到旌旗的猎猎作响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心跳声。所有迎驾的人心中都紧张万分,他们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头低低的伏著,谁也不敢抬起半分。 跪在迎驾队伍最前方的是台州郡守。稍顷,一双银白的踏云靴来到了郡守跟前,紧接著一是道清冷而无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便是台州郡守谢聊宏?” “微臣在。”郡守低著头回话,目光只是盯著面前的那双踏云靴。 “你在台州为官有多少载了?” “回陛下,臣在这儿已经有六年了。” “是吗?朕问你,台州共有多少人口?其中壮丁多少?有田地多少亩?其中水田多少?旱地多少?” 只是略微想了一会儿,郡守便开口答了:“回陛下,台州郡所辖有六个县,共有人口十三万一千六百七十二人,其中壮丁五万三千八百零五人。郡内共有田地四十万六千七百亩,其中水田十一万三千零八十亩,旱地二十九万三千六百二十亩。” 大概是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清冷的声音终於带了丝笑意。“谢卿平身,你随朕一起入城吧。” “臣遵旨!”郡守立起身来,终於看清了眼前那个尊贵至极的人——湮国皇帝,云苒。清秀的眉眼中透著冰冷,嘴唇紧抿,不怒自威。一身褚色皇袍,玉带金冠,尽显王者的尊贵与威严。 皇帝的身後还跟著两人,一个白衣飘飘,若仙若幻,想来就是那绝天下的天云王了。另一个则身著绒装,面目英俊,气宇轩昂,不知会是哪位将军。 恭敬的站到了一侧,郡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後,回到了鸾驾之中。随著一声“起驾”,长长的队伍开始向城中进发。 皇驾入城後直接去了位於台州城西的临时行宫。虽然行宫是匆忙兴建的,但里面仍是富丽堂皇,华贵至极。在行宫的大殿上,云苒先是接见了台州的一众官员,再又留下了台州郡守一人继续问话。 |
“谢卿,目前台州城的局势如何?城外的箫国饥民有多少?”云苒端坐於高高的御座上,身旁是长身而立的云墨舞。 “启禀陛下,台州城的城门已经禁闭月余不曾开启。但箫国的饥民仍是蜂涌而至,越来越多,现已有三千之众了。” “三千?”虽然心中早已有数,但这个数字还是让云苒吃了一惊。 “是的,陛下。台州郡内在边境上的其余几县也有饥民大批涌至的消息,本州刺史胡大人业已率兵前去驻守,以防饥民暴动冲入台州。” “原来如此,怪不得朕没有见到胡卿。”云苒释然一笑。 “陛下,微臣已派人前去貊县,不日内胡刺史就会回城。”郡守回禀道。 “既然他要带兵驻守,何必又召他回来?”云苒脸上的表情虽无多大变化,但口气已是不悦。 “回陛下,虽然饥民一事紧急,但陛下的安危却是头等大事,关系重大,所以臣……” “有朕和朕的御林军在此,难道还怕台州城被区区的几千饥民冲破不成?!”云苒冷冷斥道。 “扑通”一声,郡守当庭跪下。“臣不敢,臣惶恐!” “陛下,谢大人也是因为担心陛下的安危,惟恐饥民会惊扰了圣驾才会如此,实在情有可原,请陛下明察。”不忍见台州郡守如此的仓惶狼狈,一直未出声的云墨舞终於开口。 “既然三哥都这麽说了……”眉头轻簇,云苒虽心中仍是不悦,但还是听进了云墨舞的话,於是不再多说,只淡淡吩咐道:“罢了,你先退下吧。安排一下,明日朕要登城。” “是,臣……臣遵旨。”郡守忙不跌的应道,慌忙退了出去。 台州郡守退下大殿後,小奴送上了快马加急从京城送来的奏折。见到面前的案牍上又堆起了如山的折子,云苒抚了抚发疼的额头,一脸无奈。 “就算是出来了,也不让人清闲呢。”云苒小声抱怨。 “国务繁多,许多事都必须由陛下亲自裁断,一日也不能倦殆,这是陛下的责任。”听到云苒的小声抱怨,云墨舞如是道。想起以前自己也曾被成山成海的奏章包围过,其中的辛苦自是明了。不过,只是明了而已,他也无能为力。 “不如,三哥帮我一起看看吧。” “这怎麽可以!”云墨舞惊讶的道,“陛下,这不合体统。” “三哥以前不也这麽做过吗?怎麽现在就不可以了呢?”云苒话中指的是以前苒儿在的时候。见云墨舞因自己的话变了脸色,云苒又轻声笑了笑,道:“朕只是觉得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些。朕有些累了,想早点从这成堆的奏折中解脱而已。” “陛下身体不适吗?要不要召御医前来?”想到连日来於各州郡间的奔波,再又见云苒有些苍白的脸色,云墨舞不禁担心起来。 “也没什麽,只是觉得乏了而已。”嘴上这麽说著,云苒仍是回到了案前开始动手批阅奏折。 “既然如此,晚上的宴会陛下就不要去了,由臣代劳就可以了。”想起台州郡守今晚为迎接圣驾而设的宴席,云墨舞建议道。只是一场宴会,不去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不行,宴会朕是一定要去的。这些人常年在地方上,很少有机会进京面圣。有的人甚至一生也无缘得见圣颜,朕这次来了,就不能叫他们失望,总该君臣同乐一回。”云苒头也不抬的驳了云墨舞的建议。 看著这样的云苒,云墨舞只是轻叹了口气,便也伸手去拿案上的奏章,细细翻阅了起来。 天色不觉暗了下来,殿里也亮起了宫灯,案上的茶水已经被换了好几次,只有那成堆的奏章,还有一大摞摆在原处。 “陛下。”云墨舞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平静。 “什麽?”云苒抬头看向云墨舞,见他拿著一本折子眉头紧簇,便动手接了过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面色冷凝,“这个陆廷离,看他做了什麽好事!” 奏章被狠狠的砸在了案上,听那声音,想来云苒是气得不轻。不过也是,就算是自己此刻也气得不轻。明明就已经拔了大笔银子修堤筑坝,结果堰江居然决堤了! 云墨舞弯腰拾起折子放好,端了茶水递过去。“陛下,该怎麽处理?” |
“陛下,要不要奴才给王爷送把伞去?外面风大雨大的,王爷千金之躯怕是会受不住……”小奴小心翼翼的揣测著圣意,没想到惹来的却是一记冷眼。被云苒这麽狠狠的一瞪,他也学乖了退至一旁不敢再作声。 奇怪了,陛下对天云王一向容忍,依照以往的经验应该不至於如此,这次怎麽会这麽的绝情呢?!难道是要失宠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以後自己就不需再对这个高傲的王爷低三下四的了。 就在小奴径自出神的时候,云苒忽然又出声吩咐道:“小奴,去把台州城的文书给朕叫来。” “呃,啊!是,是,奴才这就去。”看来,并不是失宠啊!这麽想著,小奴从房中退了出去。 站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些凉,云苒重又躺回了床上。 “差不多了呢……”他闭目靠在软枕上舒服的低喟一声,唇边泄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陛下,奴才把人带来了。”小奴隔著一道屏风在外通传。 “你就是台州的文书官?”云苒倚在床头,隔著屏风询问。 “回陛下,小臣正是。”文书官战战兢兢答道。 “朕深夜召你前来,是要你替朕拟一道诰书。朕说一句,你写一句。”说完,云苒招手唤来小奴,“给他准备笔墨纸砚,赐座。” “遵旨!”文书官先是面向里间深深的行礼,之後才在备好的案前坐下。担笔蘸上了墨,静静的等待著那道旨意。 …… “你可以起来了。”云苒再一次来到了台州城的城楼上。 云墨舞依然跪著那里,经过一夜的风雨,身形狼狈不堪。湿了的长衫紧紧的贴在身上,慢慢的被冷风吹干。吃力的抬起低垂的头颅,云墨舞看著面前的云苒,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 “粥车已经备好了,等天一亮就会打开城门送出去。”看见这样的云墨舞,云苒神色一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漫过心房。 听了云苒的话,云墨舞终於放心的笑了。“臣代城下的那三千饥民谢陛下……” “——三哥!” “——王爷?!” 可惜话未说完,人已经倒了下去。 在微明的曙光中,关闭已近半月的台州城门终於打开了。十几辆粥车在一百军士的护送下被推到了城外,阵阵粥香四溢,城外的三千饥民欢呼起来,感激涕淋。与此同时,一纸诰书被贴在了城墙之上: “箫王无道,祸及苍生。天降大怒,聊聊无生。吾与箫国,不常往来。然,朕感天云王仁德,还怜世人,不忍苍生陷於水火。故虽非己任,仍愿倾国之粮仓,尽吾之绵力。故布粥七日,以慰民愿。天道条条,民心昭昭。愿苍天为仁,庇佑生民……” “吾等——谢天云王仁德,谢湮王陛下圣恩!”响彻山河的高喊震动了大地,所有人都跪拜下来,向著那个神情凛凛立於城楼之上的帝王叩谢。 “箫王无道,祸及苍生。天降大怒,聊聊无生……云王仁德,还怜世人,布粥七日,以慰民愿……”饥民们含著泪光一边喃喃的反复诵念著诰书,一边在粥车前排起了长队。 从城楼上下来,云苒便行色匆匆的来到了行宫的北院——天云王云墨舞的住处。进了房中,正好见几名御医围在一边商量著。 “臣等见过陛下。”众人见云苒来了便要行礼,却被云苒神色不耐的阻止了。 “都免礼吧。”云苒越过众人径自来到了云墨舞的床前探了一眼,看到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云墨舞,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王爷怎麽样了?” “启禀陛下,三王爷这是风寒之症。昨夜暴风骤雨,寒气入骨,王爷跪在城头疲惫交困,再加上之前又粒米未进,这病势才会来得如此凶猛……” “不要多说了。朕问你们,王爷什麽时候能够好起来?”云苒打断了老御医长长的叙述直接问道。 “这个……”几位御医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致道:“王爷的病需费时日,臣等定当尽力而为。” “行了,开好了方子就都下去吧。”云苒挥手遣退了众人,然後对身边的小奴吩咐道:“你去看著药,熬好了就送过来。”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才在云墨舞的床边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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