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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天路[第5页] |
作者:冰痕幻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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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府衙(3) 星子只是抄着双手,笑嘻嘻地望着祥大人,他艺高人胆大,这些阵势,不过如秋风过耳罢了。听府尹问他,星子懒洋洋地道:“我叫星子。”他已知道受伤那人是眼前之人的儿子,心头冷笑不止,果然是仗势欺人!身为京城大吏,却以国家之权行谋私之事,将公堂变为私设,为他儿子的胡作非为保驾护行。 府尹见星子桀骜不驯,怒气冲冲地将惊堂木一拍:“大胆狂徒,竟敢无礼藐视公堂,给我掌嘴二十!” 这时捕头忙快步上前,附耳对祥大人道:“大人,听说此人是今科解元!” “哦?谁说的?”祥大人眉头一皱,忽然想起前几日是曾听同僚说起,今科解元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名字也有几分奇怪,叫做什么“星子”的,对,是了,还说今科状元也多半是此人了。 等在堂外的北风等人亦高呼道:“大人!星子确是解元,我等皆可为他作证!” 祥大人恨了一声,却咽不下心中闷气,他本以为所谓凶徒不过是一介草民,打算一上来就好好教训他一顿,不死也要脱层皮,要他知道招惹了谁!哪知凶手却是新科贡士,要革去功名,还得层层上报,以至皇帝御批,一时半会儿却是拿他无法。祥大人狠狠地盯着星子,目中尽是阴险戾气,好罢!咱们走着瞧,还不信收拾不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星子弯弯嘴角,似带了三分嘲笑与他对视。祥大人怒道:“你既有功名在身,常读圣贤之书,当识礼仪之道,为何要做出这等行凶之事?” 星子翻个白眼,忽问:“大人府上有几位千金?” 祥大人不解他怎会突然问此:“与你何干?” 星子冷笑一声,道:“今日大人的儿子欲欺侮一弱质女子,不巧撞到了在下手里受了伤,大人便说是我行凶,若今日受辱的是大人的千金,大人此时怕是会赞我为英雄了!难道大人所谓的礼仪之道就是恃强凌弱,逼良为娼么?大人的圣贤之书,原来不作训子之用,只是教训我等草民?”此言一出,堂下旁听的北风几个亦忍不住笑出声来。 祥大人饶是久历风雨,也不禁涨红了脸,自家儿子青楼狎妓争风斗殴本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又被星子当堂嘲讽,怕明日便会传得满城风雨。祥大人恼羞成怒:“来人!将闲杂人等给我轰出去!” 衙役们得令,拿起棍棒,冲到堂外,不由分说驱走了北风等人。堂上堂下只剩了祥大人与星子二人眈眈对视。两人四目一转不转地瞪了良久,祥大人深吸一口气:“给我押下去!待我明日上奏,再见分晓,星子!本官看你且猖狂几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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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府衙(4) 星子暗中盘算,要不要冲过去先扁了这个不上道的祥大人再说?这自然没什么困难,一众衙役在星子眼中与稻草人也没多大区别。想一想,星子复忍下一口气,他是朝廷命官,纵容儿子胡作非为是他不对,若自己贸贸然扁了他,倒是逞了一时之快,却真成了行凶犯法了。如今情况不明,事情闹大了未必有利,不如暂且忍耐一时,至少眼下并无性命之忧,酷刑之虞。 星子便任由衙役将自己押入牢房。初来的人犯在入狱之前,必得验身更衣,狱头令星子脱下外衣,只剩中衣亵裤。他既有功名在身,加之举手投足从容不迫,更自有一种夺人气势,狱卒们倒敢不随意动手动脚,只在他外衣裤中翻来覆去查找,好容易找出二两碎银,狱头叫声晦气,原以为进京的贡士,多少有些油水,哪知才这一点儿?随手揣在怀中。星子怒道:“你凭什么拿我的钱?” “拿你的钱?”狱头嘿嘿一笑,“这可不是拿你的钱,凡人犯在牢中待审,食宿费用都得自己出的,你这二两银子,也只够住个十天半月,待钱用完了,还得补交,不然谁给你吃白饭?” 星子反问:“那要是没用完呢?” “没用完?”进了这里还有钱能没用完?狱头几乎被他逗笑了,这人真是书读多了,脑子里生了锈么?“没用完再说,难道爷还稀罕你这点银子?”说完便拿出一套黑色囚衣命星子换上,令人将他押到最顶头的一间单人牢房中。 那牢房只有两丈见方,一扇铁门,门上有一尺大小的方孔可开可关,以送食水。室内无桌无床,只靠墙角铺了薄薄一层稻草。星子习武时,常与箫尺同栖身于山洞之中,并不觉简陋。进来后即就地盘膝而坐,默默地运功一个周天,却想起玉娇来。 星子从破门而入见到持刀而立的玉娇那一刻起,一切行动几乎都是凭借本能,本能地知道玉娇面临着极大的危险,无论如何自己也得一力承担,至于得罪了谁,有多大的祸事,星子全然不暇顾及,但此时想到玉娇,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抹决绝如铁的眼神……原来那娇怯怯似弱不禁风的玉娇姐姐竟如此刚烈!那柄小刀想必她已经藏在身上很久了,就是准备到了危急关头不惜以性命相搏?但若今日自己不是恰巧与朋友去了章台路红楼,不是恰巧就在她隔壁,她……今晚堂上被审的就该是她了……祥大人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星子不敢再想下去,不敢去想那些脚镣手铐会锁住她的手足,不敢去想那碗口粗细的水火棍会重重地落在她的柔弱的身躯上,更不敢去想那些传说中的种种酷刑……为什么?为什么神仙似的玉娇姐姐,却会面临这些?她做错了什么?星子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牢房的铁门上!这一下力道甚大,震得手腕一阵发麻。 |
很快要和他老爹PK了,另外,箫尺暂时还不会再出现。本文很长,慢慢熬吧。。。 |
十九 禁宫(1) 回想北风和那个什么嫣儿的话,星子心中颇不是滋味,自己是没看错玉娇姐姐的,其实,初次听她一曲,能弹出那高洁出尘的曲子之人,又怎会是俗粉庸脂?青楼之中,亦有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子,天下声色犬马醉生梦死之人何不汗颜?但究竟又是何故,使她沦入风尘之中,时时面临奇辱? 星子盘算,那个祥大人定然会运作革去自己的功名,星子对此倒不介怀,进京考试一趟,倘若此路不通,大不了和大哥一样,只身亡命天涯而已。这间小小的牢房自然囚不住星子,只是担心他们会不会复去对付玉娇,虽不知大贵伤势如何,料得他也没脸面当面指证是被一青楼女子刺伤,但会不会暗中加害却就难说的紧了。星子心乱如麻,一时想干脆逃出去,带了玉娇走,一时又想继续揽罪上身,引开祥大人等人的视线,以免罪及玉娇。 大内御书房怀德堂,当今天子辰旦正坐在蟠龙雕花大椅上,于御案前批阅奏章。辰旦翻开一则,却是礼部转呈的京城府尹的奏折,说的是今科贡士,头名解元“星子”在京城闹市中持刀斗殴,重伤一人,今已缉捕在案,人证物证俱在,此人对所犯罪行亦供认不讳,府尹上奏请革去其功名,按律治罪。礼部批复已经准了,只待圣上最后御批。 “星子?”这个尘封于记忆深处的名字忽勾起了辰旦一丝特别的情绪。他即位已有十五年,即位后追封先王妃央姬为皇后,而正宫之主位一直空着,只让华姝以皇贵妃之身份统摄六宫。但其实辰旦此举只是不欲后宫外戚有机可乘,干涉朝政,并不意味着他感念亡妻不近女色,相反,多年来辰旦一直广采民间美女,并仕宦之子,充实后宫。三宫六院佳丽虽不至三千,有名分的嫔妃已不下百数。只是说来奇怪,这些年来,辰旦诸事顺利,唯子嗣上十分艰难,至今除了几位公主,尚无皇子降世。辰旦年近四旬,皇嗣事关国运,已成了辰旦的一块心病。只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亦不见效。 辰旦偶尔午夜梦回,却会梦到那草原上的震撼人心的日食景象,或是梦到那个胸前有殷红如血的星形胎记的婴儿,当然,他也从不曾忘记那个婴儿的小名——“星子”,只是十六年来,他从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辰旦向来不敬鬼神,有时却不免一闪念,难道是因为当初害死了那个孩子,因此遭了报应,上天便让自己断子绝孙?虽然他很清楚这不过是无稽之谈,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行若真有道,谁能当上皇帝?所谓报应云云,都不过是愚夫愚妇牵强附会的一些巧合,用以自欺欺人的把戏。辰旦从不知后悔为何物,而年深日久,这块心病却不曾消退,他曾杀人无数,但虎毒不食子,那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 |
十九 禁宫(2) 此时“星子”二字乍入眼中,辰旦忽觉得分外刺目。再看那案情也是蹊跷,照理说既然已是贡士解元,高中进士本是板上钉钉之事,更有可能博取头榜三甲,一片锦绣前程,怎么会在殿试完当晚如失心疯一般持刀行凶,自毁一生?这不但开国以来不曾有过,千年史书上更罕见其例。再说,贡士进士大都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会闹市斗殴?是与谁斗殴?若是寻常人士,谁又敢欺到这些天子门生头上?辰旦越想越是蹊跷,便传谕令礼部尚书文定来见。 辰旦传出谕令时,已要到了宫中入禁之时,但皇帝催得急,破例开了角门让文定进来。文定亦猜到皇帝是为了星子之事,这事也算是件大事了,他倒不担心,总之刺人之事众所周知,革去功名理所当然。只是文定的夫人与祥大人的夫人是表姐妹,两家关系素来交好,大贵亦算是他的表侄儿,出了事自然要帮着,因此他只盼这件事处理得越快越好。 文定进了怀德堂,行过参拜大礼,辰旦令平身,果然开口问道:“朕见了礼部奏折,新科解元星子持刀行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哪里人氏?多大年纪?” “回陛下,此人是文川县人氏,今年十六岁。”文定故意一个字也不多说,千万不要让皇帝起了爱才之心。 十六岁?如此年轻倒出乎辰旦预料,随即一震,星子若活到现在,也刚好十六岁了……当年自己本欲杀死他,但管家安排了乳母连夜送走了他,后来多方寻觅未得其下落,也就当他死了,但他完全还可能尚在人世,难道……辰旦的呼吸骤然急促:“此人你可见过?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回陛下,”文定恭敬答道,“此人相貌与常人不同,长了一双蓝瞳,似有色目血统。”文定是省试与殿试的主考官,解元星子他自然见过,皇帝向来不喜西域人,在朝堂之上常斥为蛮子,称星子有西域血统,自然是有利无弊。 哪知他话音刚落,忽听哗啦一声,一抬头,原是皇帝竟打翻了手中的茶盏,茶水弄污了明黄色的云纹九龙袍,随侍的太监宫女忙忙上来收拾。文定不知何事,吓得慌忙跪倒。辰旦起身,心知自己此刻的脸色绝不好看,掩饰般地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道:“朕看此事必有蹊跷,你去将这个星子的殿试试卷呈上朕看看。” 文定暗叫声不好,颇为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又横生枝节,迅速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对答,应该并无问题啊!但圣上有令,文定亦只能应道:“是!臣明日便呈上他的考卷供圣上过目。” “不,”辰旦却打断他,“你现在就去拿!” “啊?”这下文定倒真的吃惊了。 |
是皇子啊,简介里都说了的。 前文可以看JJ的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590718 |
十九 禁宫(3) 赤火国以武力立国,向来尚武不尚文,虽然科举殿试千年以传,仍是庶民百姓入仕的常途,但辰旦对此并不十分关心,历年殿试,试卷皆由礼部拟好,皇帝圈选则可,而阅卷亦是礼部排出名次后,呈圣上御览,辰旦会于放榜之前先召新科进士前十名觐见,非为考校学识文章,只为证实其效力圣上朝廷的忠心。至于是不是才识最高者名列前茅,辰旦从不在意,更没有亲自审查答卷之先例。革去功名的奏请,只要所奏属实,皆是照准。今日却缘何大动干戈,不但要亲自阅卷,还如此急迫,文定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辰旦催得甚急,文定只得领旨告退,即刻出宫,直奔礼部,取出试卷,回宫时却是大内总管英公公等在宫门,接过试卷,说是陛下有旨,不必进去复命了。文定讪讪退下,一头雾水。 且说目送文定退出怀德堂,辰旦即唤来英公公道:“你派人去传旨,召星子来见。” “这……”英公公听外面的打更声,略有迟疑,见圣上面沉如水,目光迫人,知道皇帝向来金口玉言,说一不二,只能应声“是”,便照圣上吩咐传旨下去。 府衙的牢房里每日只供应两餐,不过是稀粥加馒头,生财和虎子听说星子闯了祸被关起来了,带了些吃的来探望,却都被拦在外面。虽知道探监必需要行贿,但二人本来一路上都是星子付账,没带多少盘缠,此时除了每日到衙门打听消息外,尚无法可想。而大贵被刺重伤的消息已传遍全城,此人乃有名的京城恶少,民众受其欺压,愤恨已久,听说有人出头惩凶,无不欢欣鼓舞,每日都有人群聚于衙门之外,喧哗QINGYUAN,要求放星子出来。 星子自然不知道外面情形,只是每日饥肠辘辘,颇为难挨。他又不屑于去求恳狱卒,无事便闭目养神,保持精力。这日喝完了晚上那碗稀粥,星子照例盘腿坐下练功,运行了一个周天,收了功,便躺在稻草上睡不着,想到玉娇、母亲和箫尺,便有些心烦意乱。 忽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朝自己的囚室走来,星子以为又是祥大人要夜审哪位囚犯,不耐地皱皱眉头,翻身朝里,哐当一声,牢门竟然开了。星子尚未回头,便听见一尖细的声音问:“这就是星子?” 接着是祥大人的声音:“正是。” 星子一惊,噌地坐起来,囚室内光线昏暗,看不清来人面目,却有两名狱卒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星子,那尖细的声音又道:“圣上有旨,传星子进宫见驾!” 圣上?进宫?星子一阵迷糊,没反应过来,半响看清那人是宦官打扮,方回过神,敢情要进宫去见皇帝了?他自从六岁那年听箫尺大哥讲皇帝的故事后,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去会会这号称天下最厉害的人物,甚至幻想某日手持三尺青锋架在那皇帝头上,让他知道做了坏事的下场。而后来决心博取功名入仕,自然也有暂且屈身事君以求变的准备,但半夜三更突然直接从大牢里拎出来去面君的事星子却是做梦也未曾想过。 |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又有敏感字要审查,晕。。。 |
十九 禁宫(3) 赤火国以武力立国,向来尚武不尚文,虽然科举殿试千年以传,仍是庶民百姓入仕的常途,但辰旦对此并不十分关心,历年殿试,试卷皆由礼部拟好,皇帝圈选则可,而阅卷亦是礼部排出名次后,呈圣上御览,辰旦会于放榜之前先召新科进士前十名觐见,非为考校学识文章,只为证实其效力圣上朝廷的忠心。至于是不是才识最高者名列前茅,辰旦从不在意,更没有亲自审查答卷之先例。革去功名的奏请,只要所奏属实,皆是照准。今日却缘何大动干戈,不但要亲自阅卷,还如此急迫,文定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辰旦催得甚急,文定只得领旨告退,即刻出宫,直奔礼部,取出试卷,回宫时却是大内总管英公公等在宫门,接过试卷,说是陛下有旨,不必进去复命了。文定讪讪退下,一头雾水。 且说目送文定退出怀德堂,辰旦即唤来英公公道:“你派人去传旨,召星子来见。” “这……”英公公听外面的打更声,略有迟疑,见圣上面沉如水,目光迫人,知道皇帝向来金口玉言,说一不二,只能应声“是”,便照圣上吩咐传旨下去。 府衙的牢房里每日只供应两餐,不过是稀粥加馒头,生财和虎子听说星子闯了祸被关起来了,带了些吃的来探望,却都被拦在外面。虽知道探监必需要行贿,但二人本来一路上都是星子付账,没带多少盘缠,此时除了每日到衙门打听消息外,尚无法可想。而大贵被刺重伤的消息已传遍全城,此人乃有名的京城恶少,民众受其欺压,愤恨已久,听说有人出头惩凶,无不欢欣鼓舞,每日都有人群聚于衙门之外,喧哗请愿,要求放星子出来。 星子自然不知道外面情形,只是每日饥肠辘辘,颇为难挨。他又不屑于去求恳狱卒,无事便闭目养神,保持精力。这日喝完了晚上那碗稀粥,星子照例盘腿坐下练功,运行了一个周天,收了功,便躺在稻草上睡不着,想到玉娇、母亲和箫尺,便有些心烦意乱。 忽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朝自己的囚室走来,星子以为又是祥大人要夜审哪位囚犯,不耐地皱皱眉头,翻身朝里,哐当一声,牢门竟然开了。星子尚未回头,便听见一尖细的声音问:“这就是星子?” 接着是祥大人的声音:“正是。” 星子一惊,噌地坐起来,囚室内光线昏暗,看不清来人面目,却有两名狱卒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星子,那尖细的声音又道:“圣上有旨,传星子进宫见驾!” 圣上?进宫?星子一阵迷糊,没反应过来,半响看清那人是宦官打扮,方回过神,敢情要进宫去见皇帝了?他自从六岁那年听箫尺大哥讲皇帝的故事后,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去会会这号称天下最厉害的人物,甚至幻想某日手持三尺青锋架在那皇帝头上,让他知道做了坏事的下场。而后来决心博取功名入仕,自然也有暂且屈身事君以求变的准备,但半夜三更突然直接从大牢里拎出来去面君的事星子却是做梦也未曾想过。 |
十九 禁宫(4) 不等星子发愣,狱卒已押着他往外面走去,到了府衙门口,门外却候着一队身着朱衣的大内禁卫骑马相候,并一辆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星子仰头,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空气,这几日闷在那潮湿阴暗的斗室中,人都似生了霉一般,微凉的夜风袭来,顿觉爽快。刚欲伸下腰,活动活动筋骨,双手却被人擒住了,星子本能欲运功相抗,忽想起自己眼下的身份是人犯,暂且忍下。禁卫将星子双手反背到身后,拿出一根粗麻绳从颈间穿过,绕过双臂,结结实实地反绑了,塞入马车中。星子听见外面那声音尖细的宦官与祥大人作别,车轮辘辘,竟是全速朝前奔去。 星子在马车中被颠得东倒西歪,暗想,应是革去功名的事闹到了皇帝那里,他要御审此案了,难道这个皇帝还是个明察秋毫的主?星子微微冷笑,也罢,自己这功名肯定玩完,当不了朝廷命官,见他也就不易,还得费尽心思进入皇宫,既然今日机会送上门来,正好闯闯大内的龙潭虎穴,会会此人。 辰旦换过龙袍,星子的试卷也已送到,辰旦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益发笃定这就是十六年前的那个婴儿,虽然辰旦不擅文章,这星子文中却似自有一股锐气,如一把藏于囊中的利剑,藏得住剑影,却遮不住锋芒,直透入人心,这种锐气,极似二十年前的自己。 马车从皇宫角门进去,因有圣上特谕,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怀德堂前才停下来,星子听见正打三更,车门打开,两名禁卫将星子拉下来,面前正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大殿,夜色中益显得金碧辉煌庄严肃穆,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宫么?星子见那栏杆都是汉白玉砌成,不由吐了下舌头,皇帝自己不挣一文钱,花钱倒是大方。禁卫将星子押到丹墀下跪候。星子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任其摆布,只暗中观察皇宫的方位布置。 “启禀圣上,星子已带到。”奉命去提星子的永公公疾步进殿,叩首道。 辰旦闻言攥紧了拳头,几乎是屏着气道:“带他进来!”不由自主地朝殿外望去,眼珠子都似不会转动了,十六年来,即是是皇位争夺最激烈时的杀伐决断,也不曾如此刻这般紧张。 很快,殿门口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面目却被灯光的阴影遮住了。那人向里走近了两步,映入眼中的果然是那蔚蓝色的双眸,在跳动的烛火下闪烁光芒。辰旦如被施了魔法般,只一动不动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星子踱着方步,不紧不慢走进殿中,他在府衙牢中关了两日,虽然只着一身黑色的囚衣,衣上蒙上了一层尘土,颇为破败潦倒,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种从容气度,即使反绑着双手被人押着,那押解他的两人跟在他身后,倒象是他的随从一般。辰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会错,这是他的儿子,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便是他血统最好的明证。原来,自己没有绝后,所谓报应总归是无稽之谈…… |
相认早得很。 |
二十 杖责(1) 禁卫押着星子到离辰旦五步远处站定,退到一边。一旁的大内总管英公公喝令星子:“还不快叩见圣上?” 星子一条腿一条腿屈膝,缓缓跪下,口中念道:“草民星子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里全无旁人初次面圣的惶恐惊惧,反似例行公事般透出几分懒洋洋的无奈。 叩首毕,星子按捺不住好奇心,仰头与辰旦对视。终于见到了——皇帝?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可以随随便便杀人灭人满门?十二章冕旒垂下十二串五色宝石,轻轻摇曳,一片光华流转,遮住了辰旦的面庞,御案上傅山香炉里袅袅青烟无声无息散开,虽只有五步之远,高坐龙椅上的皇帝却像是云山雾罩,看不分明。星子说不清心头的感觉,却回忆起小时候母亲带自己去庙里上香许愿,那一尊尊的泥塑的菩萨佛祖,也似这般,于香烟缭绕中端坐不动,善男信女却虔诚地顶礼膜拜。 星子其实并不相信,那些泥塑的菩萨佛祖真能帮助芸芸众生实现那些千奇百怪的愿望,但事到危急时候,也会存有这样的幻想,希望法力无边的人突然现身,救苦救难。星子有点想笑,这个皇帝不也就象庙里的菩萨,他有什么本事,能让天下万民供其驱使?所谓天威,所谓神授,也仅仅是种幻觉吧?譬如现在,倘若自己一跃而起,将他从宝座上揪下来,扯下他的冠冕龙袍,谁又还看得出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星子认真地盘算了下,要不要趁机发难,但旋即放弃,一则没有绝对的把握,二则自己尚未到荆轲那地步,还不想将小命就此玩完,再说,就算能一击即中,帮大哥报了仇,又该如何善后,自己一死之后,倘若再上来个新君,再杀个血流成河,岂不是更有违大哥的心愿了么? 对视皇帝本是不敬的举动,辰旦自即位以来,跪在他脚下的人曾有千千万万,却从来没有谁如此若无其事,但辰旦只抿着唇半晌不语,殿中静默无声,如万丈的深潭波澜不兴。有那么一瞬间,辰旦差点想要亲口告诉他实情,但随即清醒,十六年后星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究竟是何来路?这件事情透着怪异,是吉是凶,尚不分明。那殷红的星形胎记在眼前一晃而过……何况,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当年自己一心想除去他,他难道不怀恨在心? 一时间,辰旦脑中转过了千百念头,他一生于刀光剑影明争暗斗中跋涉,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片刻的失神后,辰旦迅速恢复了冷静自持。眼前跪着的此人不是皇子,只是一个等待自己审判的犯人,虽然……虽然自己本不必亲自过问这件案子,辰旦开口,声音自然而然透着帝王的无上威严:“星子,你既为新科贡士,功名来之不易,为何闹市行凶,殴伤他人?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
总算快了。。。 |
二十 杖责(2) 星子闻言毫不惊慌,嘴角轻轻地弯了个弧度,辰旦看得出那是个冷笑,心下不由动了三分真怒,他竟敢藐视王法?当真有恃无恐了么?星子顿了顿,方慢吞吞地道:“回陛下,草民是有两点下情,不知陛下可准许草民辩解?” “讲!”辰旦简短吐出一个字。 星子闻言,即跪直了上身,朗声道:“第一,草民确实拿刀子刺了某人几下,但那人是上京府尹的大少爷大贵,草民犯事,又恰巧落在府尹大人手里。儿子受伤,老子来审,草民想问一问,赤火国中有没有这条王法?” 辰旦不置可否:“朕知道了,第二点呢?” 星子一直气度沉静,此时目中却射出一点迫人的光芒,蓝眸中似有两簇小小的火焰跳动:“第二点,若是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威逼民女,旁人可不可出手阻拦?若因此致施暴者受伤,又该当何罪?” “哦?”辰旦听出眉目,“你是说府尹之子强逼民女,你才出手刺伤了他?民女现在何处?”哼!若是星子所述属实,那当是行侠仗义之举,府尹则为徇私枉法,那他的乌纱帽不想要了! 星子迟疑一下,解释道:“虽不是民女,但也差不多,她是小红楼中的乐伎。” “小红楼?那是什么地方?”辰旦话一出口,突然回过神,随即沉下脸,“青楼女子?” “是,”星子听出皇帝语气不善,不由反感,顶了回去,“青楼女子怎么了?青楼中也有出淤泥不染的白莲,难道只要进了青楼,就该万劫不复任人作践了么?” 一股火气直冲上来,辰旦怒不可遏,重重一拍御案,震得殿中旁人皆吓了一跳:“好!星子你好大的胆子!你身为贡士,当知礼义廉耻,竟然去青楼狎妓争风,刺伤人命,还编造些什么有人强bao民女见义勇为的谎话来欺君!如此胆大妄为!来人啊!” 英公公上前躬身道:“陛下?” “传杖!”辰旦令道。 辰旦雷霆震怒,星子却未如旁人那般惶恐无地,匍匐求饶,只是有几分疑惑,他既能当皇帝,料来也不会是太过愚笨之人,怎么专门将自己提来御审,却连话都不许自己说明白,既然不准辩解,那直接革去功名便是,又何必费这番周折?星子纳闷地望着辰旦,脑中却回忆起多年前刚入学堂不久,涂老夫子冤枉自己抢生财肉夹馍的事,原来这皇帝与涂老夫子一样,都是既愚蠢透顶又自以为是。 辰旦见星子忽住口不言,只愣愣地望着自己,无辜的眼神犹如婴儿般纯净,心底的某根弦便似被扯了一下,隐隐地生疼。他此时已不是气星子刺伤府尹之子,莫说府尹的儿子,就是府尹本人的性命在辰旦眼中也不过如蝼蚁一般,只是气愤星子好好的帝皇贵胄,小小年纪,竟会跑去下三滥的青楼妓院鬼混,果然是没人管教的野小子!辰旦冷着脸,忽问:“你父母是何人?” |
又有敏感字。。。 |
二十 杖责(2) 星子闻言毫不惊慌,嘴角轻轻地弯了个弧度,辰旦看得出那是个冷笑,心下不由动了三分真怒,他竟敢藐视王法?当真有恃无恐了么?星子顿了顿,方慢吞吞地道:“回陛下,草民是有两点下情,不知陛下可准许草民辩解?” “讲!”辰旦简短吐出一个字。 星子闻言,即跪直了上身,朗声道:“第一,草民确实拿刀子刺了某人几下,但那人是上京府尹的大少爷大贵,草民犯事,又恰巧落在府尹大人手里。儿子受伤,老子来审,草民想问一问,赤火国中有没有这条王法?” 辰旦不置可否:“朕知道了,第二点呢?” 星子一直气度沉静,此时目中却射出一点迫人的光芒,蓝眸中似有两簇小小的火焰跳动:“第二点,若是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威逼民女,旁人可不可出手阻拦?若因此致施暴者受伤,又该当何罪?” “哦?”辰旦听出眉目,“你是说府尹之子强逼民女,你才出手刺伤了他?民女现在何处?”哼!若是星子所述属实,那当是行侠仗义之举,府尹则为徇私枉法,那他的乌纱帽不想要了! 星子迟疑一下,解释道:“虽不是民女,但也差不多,她是小红楼中的乐伎。” “小红楼?那是什么地方?”辰旦话一出口,突然回过神,随即沉下脸,“青楼女子?” “是,”星子听出皇帝语气不善,不由反感,顶了回去,“青楼女子怎么了?青楼中也有出淤泥不染的白莲,难道只要进了青楼,就该万劫不复任人作践了么?” 一股火气直冲上来,辰旦怒不可遏,重重一拍御案,震得殿中旁人皆吓了一跳:“好!星子你好大的胆子!你身为贡士,当知礼义廉耻,竟然去青楼狎妓争风,刺伤人命,还编造些什么有人强暴民女见义勇为的谎话来欺君!如此胆大妄为!来人啊!” 英公公上前躬身道:“陛下?” “传杖!”辰旦令道。 辰旦雷霆震怒,星子却未如旁人那般惶恐无地,匍匐求饶,只是有几分疑惑,他既能当皇帝,料来也不会是太过愚笨之人,怎么专门将自己提来御审,却连话都不许自己说明白,既然不准辩解,那直接革去功名便是,又何必费这番周折?星子纳闷地望着辰旦,脑中却回忆起多年前刚入学堂不久,涂老夫子冤枉自己抢生财肉夹馍的事,原来这皇帝与涂老夫子一样,都是既愚蠢透顶又自以为是。 辰旦见星子忽住口不言,只愣愣地望着自己,无辜的眼神犹如婴儿般纯净,心底的某根弦便似被扯了一下,隐隐地生疼。他此时已不是气星子刺伤府尹之子,莫说府尹的儿子,就是府尹本人的性命在辰旦眼中也不过如蝼蚁一般,只是气愤星子好好的帝皇贵胄,小小年纪,竟会跑去下三滥的青楼妓院鬼混,果然是没人管教的野小子!辰旦冷着脸,忽问:“你父母是何人?” |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要休息一天,抱歉了! |
今天不用等了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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