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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花开彼岸,泪殇倾城[第8页] |
作者:雪夜澜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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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这下又可以了,还真是莫名其妙哎! |
风住尘香花已尽 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清晨清爽恬淡,云淡风清,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颜雪曦睁开眼睛的瞬间,便被眼前的人儿给惊艳了一下。此时,陌羽辰正趴在床边静静的睡着,如墨的黑发全部随意的散落在身上,纤长而浓密的睫毛投下如弯月般的弧度,嫣红的唇微微轻启,似含苞待放的玫瑰般那样诱人。看着看着,颜雪曦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陌羽辰是被颜雪曦的吻唤醒的,似乎,他很喜欢这种方式,快速的夺回了主动权并深情的回吻着那人。直到颜雪曦快受不了了,才一脸坏笑的放过他。 深吸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颜雪曦才道,“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都没有告诉我?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听到。” “你不生我的气了?”陌羽辰看了他许久,才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我想,你应该不生气了吧,刚刚曦儿可是主动吻我的。” 说到这儿,气氛逐渐变得沉重了。 爱上自己的仇人是什么滋味,恐怕只有颜雪曦自己清楚了。 沉默了良久,颜雪曦看向陌羽辰的眼神中满是坚定,“辰,你答应我,以后绝不随意杀害任何一个墨雪国人。” “如果他们伤害你呢?” “不会。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看着一脸笃定的颜雪曦,陌羽辰有些无奈,“曦儿,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们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想伤害我的,绑架我的,就一定会是墨雪国人吗?”颜雪曦淡淡的说道,看向陌羽辰的眼中有着一抹异样的情绪。 “你什么意思?”陌羽辰的语气有些冰冷。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唇边浮出一丝苦笑,颜雪曦淡漠的看着陌羽辰,缓慢而清晰的说道,“你皇兄不是更希望我死吗?” “曦儿!”陌羽辰霍然起身,眼神冷冽的盯着半倚在床上的人儿,沉寂了许久,才淡淡的道,“这次的事情跟皇兄没有关系。” “是吗?”颜雪曦看了一眼陌羽辰,随即转开视线,声音低沉而忧伤,“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辰,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放过他们,他们都是一群可怜之人,是跟我一样的,都是国破家亡的亡国奴。” “你心里始终是恨我的。”陌羽辰目不转睛的看着颜雪曦,语气是那样的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不!我不恨你,我恨的是陌汐夜!”颜雪曦有些急躁的嘶喊。他是爱陌羽辰的,他不想去恨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而且,他只是一个执行者,罪魁祸首是那个万乘之尊,君临天下的皇帝。如果不是他下的命令,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是我皇兄。”说完,陌羽辰转身离去。 看着那抹绝美的身影逐渐远去,颜雪曦的心也开始慢慢变冷。 是呀,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他恨陌汐夜跟恨陌羽辰又有什么区别呢? 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划落,指尖轻轻的抚摸着粉嫩的唇,那个吻得痕迹似乎还在,美的让人心醉。 颜雪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中轻声的呢喃,“辰,我恨你,但也爱你。” 陌羽辰独自站在走廊里,望着院中的合欢花微微出神。其实,细看之下,他并没有在看那些合欢花,而是眼神有些飘渺,游离。 橘红色的光芒柔柔的萦绕在他身上,让原本俊美的人儿更加美的宛如天人。 温暖的阳光是那样的美好,仿佛可以令人暂时忘却忧伤。 |
亲们,我更文了!不过,下次什么时候再更,我就说不准了! |
陌羽辰的残忍 日上三竿,欧阳若才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 睡醒了,肚子自然也饿了。刚想去找吃的,便看到陌羽辰一脸倦容的迎面而来。 “你没睡好啊?感觉很累的样子。” 陌羽辰抬眸扫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径自离去。 欧阳若看他这样,便知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说什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追了上去,有些急切的问,“辰,你的玉佩呢?” 愣了一下,陌羽辰低头向腰间看去,果然,空空如也。原本一直不离身的那枚玉佩,竟不翼而飞了。 “若,我们马上回去找。”说着陌羽辰便率先走了出去,“那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绝对不能丢!” 欧阳若自然是知道那玉佩的重要性,现在也顾不上饿了,赶紧跟陌羽辰一起去找。 直到午膳过后,陌羽辰跟欧阳若都没有回来。颜雪曦独自待了一会儿后,便也匆匆的出去了。 凉州城不仅热闹非凡而且非常繁华,百姓们安居乐业。 当然,颜雪曦此时根本顾不上玩,他要去的地方是太守府。 或许,是他走的太急,没想到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瞎了你的狗眼了啊!连本少爷都敢撞,活得不耐烦了你!!”一穿着贵气的公子哥儿愤愤的开口骂道。但当他抬头看到颜雪曦时,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那双眼睛滴溜溜的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甚是猥琐。 “好说。好说。刚刚是我太急躁了,公子莫怪。”态度转变之快,颜雪曦都有些愣了。“公子之姿,宛若天人,本少爷可否请公子到府上去喝杯茶呢?也算是为刚刚的冒犯之处谢罪了。” “不用了,刚才是我先撞到你的,公子不怪,便好。”说完,颜雪曦便打算抬步离去。 “等等,你不准走。本少爷请你喝茶是看的起你,你敢不去?再说了,你长得这么美,看的本少爷心里痒痒的,你可要负责呀!”说着那男子又是猥琐一笑,后面跟随的奴仆也相继笑了起来。 被人当众调戏,颜雪曦何曾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气的脸都涨红了。“我就是不去,你敢怎么样?!!” 闻言,那公子哥儿又是一笑,“我敢怎么样?哈哈,问的好,本少爷告诉我你,我敢怎么样,我敢当街抢人。” “你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颜雪曦愤怒的瞪着那人,心中已是气极! “王法?哈哈,在这凉州城,本少爷就是王法!”那人张狂的说道,“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就从了吧。”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几个奴仆便上前去抓颜雪曦。 此时大街上已经聚了不少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们也是无动于衷,不是他们不想出手相助,而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那穿着打扮贵气的公子哥儿他们谁人不识,不正是王家公子。 那王家公子的母亲是魏紫嫣的奶娘,奶娘也算是半个娘,魏紫嫣是当朝太傅魏杰的女儿,更是柔妃娘娘,借着这层关系,王家公子仗着他娘的关系,在凉州城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常常当街欺男霸女,而凉州太守因为魏杰的关系,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视若无睹,所以大家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了。看见就当没看见,随他去了。 “把他给本公子带走!” 许多路人,纷纷摇头,为颜雪曦感到叹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住手!”阴冷的声音传来,来人身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冷冽,那狭长的凤眸里更是闪过嗜血的杀意。 陌羽辰一袭如血般妖艳的红衣,墨发轻扬,俊美的容颜让人不禁惊叹,那种美,让天地万物顿时失色。 王家公子不禁看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 “老天对本少爷不薄呀,让我一时间遇到两个绝色啊!”说着便向陌羽辰走去,“真是比万花楼的头牌都要美啊!不对,不对,应该是万花楼的头牌都不及你万分之一呀!” “曦儿,我们走。”天知道陌羽辰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没有去杀了那个王家公子。 “不能走。”那王家公子阻拦道,“他走可以,你要留下。” 陌羽辰微微一笑,随意的说,“你确定要我留下吗?” “那是自然,本少爷还想要你好好伺候伺候我呢。”说完,便猥琐的笑起来,那双眼睛就像长在了陌羽辰身上一样。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王家公子立刻捂上了双眼,透过指缝可以清楚的看见两根银针赫然的插在上面。 那几个奴仆见状,目露惊恐之色,他们谁都没有看见陌羽辰是如何出手的。 颤抖着上前,扶着已是满脸血污的主子,匆匆逃离。 |
东风无力百花残 街上依旧繁华热闹,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看了眼那些奴仆离去的方向,陌羽辰对着颜雪曦低沉的说道,“曦儿,你还真是不让我省心,看来以后我要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才行。” 刚刚那血腥的一幕犹在眼前,颜雪曦仍觉得胸口阵阵恶心,他对陌羽辰这种残忍、血腥的做法感到不满。 “怎么?你认为我太过残忍?”陌羽辰淡淡的开口问道。 颜雪曦一愣,随即轻笑着说:“辰王殿下,不是一向如此嗜血的吗。” “他还活着。”说完,陌羽辰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遂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陌羽辰渐渐远去的背影,颜雪曦只觉得心中一片复杂,现在这种感觉让他倍感无力,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愣了一会儿,他抬步朝着陌羽辰离开的方向走去...... 回到客栈,颜雪曦半倚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刚才血腥的场景历历在目,即使处在如此幽静的环境下他仍觉得心情有些烦躁,正想着外面传来阵阵喧闹之声,微微蹙起眉,颜雪曦站起身来。 “老夫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将我儿伤成如此模样,老夫今天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泻我心头之恨。”阴冷夹杂着几分嘶哑的声音在客栈中回响。 “爹,你要为孩儿作主呀,孩儿要将那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阴狠的声音随之响起。 “儿子放心,今日爹一定还你一个公道。”老者点了点头,安慰着年轻男子,随后看向身旁身着官服的人说道:“太守大人,在你管辖的范围里出现了这样的事,你无论如何也要给老夫一个交代,要不然休怪老夫不念旧情。” 闻言那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也就是那么一瞬而已,随后恢复正常,淡然的道,“本太守一定秉公办案,给令公子一个交代。” 他这个凉州太守还没下令,这王家父子已经带人将整个客栈围了起来,他们有把他这个太守放在眼中吗?这王家父子这般无法无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知道他们的品性他又有什么办法,王家父子背后有当朝太傅为靠山,他一个太守又能如何,想到这里,他叹了叹气,如今这王家少爷被伤得如此厉害,那出手之人虽为凉州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可现在,就算他想保那人也不行了呀...... “不知道凤羽国何时有了这样的律法,家养私仆竟能够擅自使用官府的权力,将客栈围起来。”轻柔的声音传来,一袭白色的锦袍,男子慵懒的靠在雕刻上好的楠木椅上,黑眸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芒,似是不经意的开口。 “你是何人?此事与你何干?”那白发老者开口问道。 “我啊,当然是多管闲事的人呗。”仍旧是轻若如羽,漫不经心的语调。 “老夫不与你废话,是谁伤了我孩儿,赶紧让他出来!” “老头儿,我可是为了你好,那家伙的脾气可没我好,真的。”欧阳若轻轻莞尔,“你儿子只是废了双眼睛已经不错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叩谢你祖宗积德吧。” 本来那老者的眼中便有敌意,一听这话那混沌的双眸更是流露出阴狠的光芒,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爹,快把他抓起来!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还不将此人给我抓起来。”闻言,白发老者怒道。 那些奴仆忙上前,如今他们人多势众,他们就不相信抓不到一个人,看他的装扮定是富贵人家,不过谁要他的朋友得罪了王家公子,也只能怪他的命不好了。 那些人还未靠近,一阵强劲的掌风袭来,那些奴仆已被扫到了几丈之外。再看那白衣男子,只见他颇为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白发老者大惊,“大胆狂徒,还不束手就擒。”说着看向身旁的人愤恨的道:“太守大人就是这样给老夫交代的?” “你想要什么交代?”冷冽的声音传来,宛若谪仙的人儿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爷,老爷,就是他!就是他,废了少爷的双眼。”一奴仆费力的爬起来,唯唯诺诺的开口道。 “爹,爹,我听的出他的声音,就是他!孩儿要将他凌迟处死!” “好,好,孩儿莫急,爹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看了眼出现在白衣男子身边的红衣男子,那太守的神情微微一变,再次不着痕迹的,静静的打量着那两个高贵的年轻人,那般的风华绝代,宛若天人。 随后,他对着那老者淡然的说道,“王老爷放心,我定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如若令公子真是无辜,本太守定会还他公道。” “你......”白发老者气急,“什么真相?老夫的儿子失去双目,这就是事实,还不快将他们捉拿归案,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我朝没有王法不成,不必经过官府审问就想将人定罪?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儿子的眼睛可是我废的?怎么,还要抓我呢?”话落,执起白玉茶盏,欧阳若优雅的开始品茗。 “王法?笑话,在这凉州城我王家就是王法。”白发老者冷声道。“至于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交友不慎!哼!白白葬送性命。” “呵呵,不知道这凉州城竟然是王家的天下,看来这凉州城真是该好好整治了,要不然有朝一日凤羽国的天下成了王家的也没人知道。”欧阳若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不过,交友不慎这四个字你还真是说对了。” 闻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惊,那白发老者也是怒极之下口不择言,听那白衣男子那么一说也是怕了,想他王家也是在魏杰的庇护下才如此目无王法,倘若这话传了出去,他王家...... 想到这里,那白发老者只觉的后怕,“你休要胡言,我儿失去双目,老夫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老头儿,我刚刚不是说了,冤有头债有主的吗?”欧阳若一脸无奈的说道。“唉,看来我还真是交友不慎呀。” 说完,他看向陌羽辰,唇边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嫌我?”陌羽辰斜睨了欧阳若一眼,淡淡的道,“我还没嫌你呢,死狐狸。” 在这种氛围下,他们还可以视若无睹的开玩笑,真是让众人彻底傻眼了。 “太守大人,凶犯在此,你还不下令捉拿吗?”那白发老者不耐的催促道。 那太守面露难色,一时间静默无语。 “本来本王打算放过你们的,不想你们不知好歹送上门来,那也休怪本王无情了。”狭长魅惑的眼眸扫过那父子二人,嗜血的光芒一闪而逝,艳红的薄唇微微勾起弧度,陌羽辰冷笑出声。 此时的陌羽辰犹如地狱的罗刹,俊美而邪肆。 那“本王”二字如同一道惊雷,纵使是波澜不惊的太守也愣了,原本想过他的身份尊贵,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是王爷,复而一想,不禁心中一寒,一袭红衣尊贵非凡,俊美如谪仙,他难道就是传说中那残忍嗜血的辰王陌羽辰? 听到“本王”二字,那白发老者也是惊慌不已,世人皆知凤羽国有二王,景王陌君皓温润如玉,一向随和。辰王陌羽辰权倾朝野,残忍嗜血,更是天下闻名的战神! 虽说那王家公子平日不学无术,喜欢仗势欺人,现在的他似乎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况且那人是残忍嗜血的辰王千岁。 “怎么,听说了本王的身份感到很吃惊?王家公子对吧?你当街调戏本王,难道还想把本王娶回家不成?”陌羽辰每说一句话凤眸便冷上一分,说到最后那双眸子已是让人感到冰冷刺骨,冷冽异常。 “哈哈哈!”欧阳若听完后,忍不住大笑起来。“辰,你居然会被人调戏?有意思,真有意思。” “王家公子对吧,不错,不错。你这种不怕死的精神,真让我佩服。”欧阳若由衷的赞叹道。 陌羽辰的话让白发老者的脸色苍白起来,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惹到辰王,世人谁不知辰王殿下权倾朝野,就算魏杰,当朝帝师,辰王也不放在眼中,当街调戏辰王,他王家算是完了,想到这里,白发老者那些许肥胖的身躯也微微颤抖起来。 “辰王千岁,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王爷,老奴就这么一个儿子,求王爷放过他,老奴愿意以死谢罪。”匍匐在地,白发老者恳求出声,那肥胖的身躯颤抖得更加厉害。 “哦......”语音拉长,陌羽辰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者,“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令公子不是要将本王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凌迟处死,而你不是要让本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吗?”话音一转,陌羽辰装作诧异的开口说道,那凤眸之中一片讽刺之色。 闻言,王家父子更是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眼前的二人,陌羽辰面色一寒,冷冷的道,“冒犯本王便是死罪,藐视王法更是罪上加罪,更何况......”话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老奴自知罪无可恕,求王爷放过小儿,饶他一命。”那白发老者哀求道,边说边拼命磕头,温热的血随着他的动作流了下来,洒在地上星星点点,远远看去那抹红色有些触目惊心。 “你有何资格恳求本王?”冷冽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那太守看王家父子有些可怜,忍不住上前,对着坐在一旁,优雅品茗的欧阳若哀求道,“宰相大人,请您劝劝王爷,饶他们一命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欧阳若有些随意的问道。 “起先,下官只是猜测。后来,仔细想想能跟辰王殿下关系如此之好的,也只有您了。”那太守微微欠身,恭敬的说。 “切。说的我好像是那家伙的跟班一样。”欧阳若不满的呢喃。 “太守大人,不是我不帮忙,只是那家伙想杀谁,我还真没办法阻止。” 听欧阳若这样说,那太守顿时也没有办法了。让他直接跟陌羽辰求情,他还真不敢。 “殿下,你就饶了他们父子二人吧!”清澈如溪水的声音从角落传了出来,打破了周围的冷寂。 眼前的这一幕让颜雪曦想起了他的父皇,眼前老者对他儿子的爱不正如他父皇对他的爱么,只是他爱的方式错误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因此他忍不住开口为他们求情。 众人向那声音传来之处看去,由于距离有些远,并没有看清那人的容貌,只依稀可以感觉到那人身上的高贵气质和与众不同。 陌羽辰那狭长的凤眸变得更加幽深,那俊美的面容浮现出几丝复杂,看了看颜雪曦所在的方向,微微沉吟了一下,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今日之事本王便饶你们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何处置就交给太守吧!”说完,陌羽辰便转身离开,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谢王爷不杀之恩!”直到陌羽辰的身影消失不见白发老者才抬起头来,那略显佝偻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原本惨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他到现在为止仍然不敢相信辰王爷竟然放过了他们父子二人,还有那为他们父子求情的人,辰王爷会放过他们父子与那人有很大的关系吧...... “宰相大人,这,下官......”那太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欧阳若说道。 微微一笑,欧阳若懒懒的站起身来,“既然辰王千岁,将此事交给你处理,你便秉公办理就是。” 凉州太守这才完全反映过来,交给他处置,这么说王爷还是信任他的么?那么从今以后,他便是真正的凉州太守,他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一个为民谋利的好官员。 |
翡翠衾寒谁与共 是夜,凤辰宫内,一张上好的宣纸平铺在御案之上,身着龙袍的俊逸男子手执狼毫,下笔如行云流水,似在作一幅画,只是不知所画之物。 异样的气息袭来,下一刻,只见一黑衣人出现在殿内,细看之下会发现黑衣人衣领上用金线绣着祥云的图案。 “如何?”陌汐夜并不看地上的黑衣人,只是自顾自的问道,他手上的动作也不见丝毫的停顿。 “回皇上,殿下放过了王家父子。”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开口答道。 “哦?”陌汐夜手上的动作有那么一瞬的停顿,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 “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置?”黑衣人低着头开口问道。 “宫刑吧!”云淡风轻的声音传来,陌汐夜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 “属下遵命!”那黑衣人淡淡的答道,虽然对皇上的命令有所不解,不过皇上这般必有他的道理,宫刑,那王家少爷怕是真废了...... 殿内又恢复了平静,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陌汐夜专心的画着手中的画,不知过了多久,他放下笔,一脸满意的看着桌上的画,那俊逸的脸上一脸柔情。再看那画中之物,分明是一绝美的男子,细看之下,那绝美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形,那出尘的气质,画的分明是陌羽辰无疑。 “皇上,喝杯参茶吧。”张毅小心的把茶端到陌汐夜面前。 “传召景王入宫。”抿了口参茶,陌汐夜淡淡的说道。 闻言,张毅有些不解的道,“现在,会不会太晚?皇上,您都累一天了,不如明天再让景王爷入宫吧。” “无妨。马上宣他入宫。”陌汐夜的语气是那样的不容置喙。 “是。”张毅躬身退下。 “皇上,您心情不好,用不用属下陪您聊聊天呢。”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陌汐夜懒懒的靠坐在宽大华丽的龙椅上,唇边噙着一丝浅笑,“玄冥,你还是这样没规矩。” “属下这样,皇上不喜欢吗?”那人的语气异常轻挑,一点也不害怕这位掌握生杀大权的九五之尊。 “你跟逐云是师兄弟,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怎么性子会差别这么大呢?”陌汐夜似感叹,又似疑惑。 “别拿我跟那块木头比,我那师兄简直就是一人形木头。”声音中有丝丝委屈跟丝丝不满。 “小心你师兄听到。到时候他要罚你,朕可不管。” “皇上,您赐那王家公子宫刑,王家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玄冥,你最近是不是真的皮痒的难受?”陌汐夜淡淡的说着,语气听不出喜怒。 “属下知错。”半响,传来那人奄奄的认错声。 “你连夜去凉州,朕随后就到。” “是,属下遵命。”刚才还奄奄的人,瞬间兴奋了。 “看好辰儿跟若,他们的事情,你要随时向朕禀告。”陌汐夜漠然的说道。 “是。”随着话音落下,那人的气息瞬间消失了。 “皇上,景王爷到了。”张毅看着没有一丝情绪的帝王,小心翼翼的说道。 “宣。” “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陌君皓跪地行礼。 “皇叔请起。” “皇上这么晚找臣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陌君皓有些疑惑的问道。 “朕打算出宫走走,所以朝中之事便有劳皇叔多多费心了。” “皇上,你要微服私访吗?”明显的明知故问。 “嗯。”陌汐夜淡淡的点头,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皇上,你带臣一起去呗。” 果不其然。 “不行。”陌汐夜直接的拒绝。 “我可是你亲叔叔!”陌君皓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的人,呐呐的喊道。“你舍得我被那些军国大事压得身心疲惫吗?” “朕知道。”陌汐夜颇为平静的说,“所以,像监国代替天子发号施令的大事,必须由朕的亲叔叔你来做才可以。” 闻言,陌君皓彻底无语。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皇上,打算带哪些人去呢?” 看了眼陌君皓,陌汐夜淡淡的说,“除了随侍朕的人之外,朕只带魏杰。” “你带那老匹夫,还不如带我呢。” “皇叔,你还是安心监国吧。”陌汐夜低沉的道,“你在外游历多时,也该收收心了吧。” 叔侄二人,争论许久,张毅都有些无奈了。 最终,还是以陌君皓完败而结束。 陌君皓离开后,陌汐夜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幅画上面。张毅仍旧站在他身旁,静静的服侍他。 “你说,以辰儿性格怎会那般轻易的放过那父子二人,想必一定是为了颜雪曦吧!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辰儿越来越重视他了,如果可以朕真想让他永远消失。” 听着帝王语气中那浓烈的恨意,张毅不禁轻颤。 此时,宫殿外传来一太监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皇上,皇后娘娘问您......”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告诉她朕很忙!”说到这里,陌汐夜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 “是!”话刚说完,细微的脚步声便响起,那小太监匆匆离去,生怕晚一秒会丢掉性命一样。 “皇上,今儿个是十五,按照祖制您是该去皇后宫里的。”张毅温和的对着有些温怒的帝王说道。 “不去。”陌汐夜说完,便起身向寝殿走去。 张毅无奈的叹息,开始慢慢的收拾御案上的奏折时,却发现,原来是两幅画作。 一幅白衣胜雪,一幅妖娆似血。 两人都是绝美之人,都是那样的绝代风华。 寝殿内,烛火摇曳,偶尔发出蜡烛燃烧的嗞嗞的响声,那抹修长纤细的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孤寂。 |
再探楚夜国皇宫 半倚在水榭长亭的走廊上,颜雪曦看着池中已然衰败枯萎的荷花发呆,心中一片复杂。 离开凉州城已经多天了,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陌羽辰默许他四处游玩,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绝口不提。颜雪曦本想去太守府看看他的二哥,陌羽辰却始终不同意,最后只是吩咐凉州太守对他好些,多多照顾他。 罢了,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颜雪曦,微微叹息,这几天他的心一直很乱,乱到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陌羽辰。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够矫情的,明明已经爱上那人了,却还是无法彻底放下心中的恨。 “曦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天气渐凉,小心身子。”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断了颜雪曦的思绪。 颜雪曦敛去所有情绪,回头淡淡的看着眼前那俊美无比的男子,一时静默无语。 过了许久,他才看着陌羽辰说道,“这池中的荷花盛开怒放时,肯定是极美的。只是,很可惜,我错过了它最美的时候。” “现在这个时节荷花大都凋谢了,不过,宫里有一种荷花,是不会凋谢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陌羽辰说着,唇角勾起一丝丝笑意。 “辰,你对我的爱是不是也会像这些荷花一样随着时间的改变而逐渐凋零呢?” “不会。”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感天动地的誓言,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蕴含了一生的承诺。 不得不说,颜雪曦心里是感动的,他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他即说的出他就一定能够做的到。 只是,他想要的更多。 “那,我跟你皇兄,谁对你最重要?” “你跟皇兄是不一样的。”陌羽辰俊眉微蹙,神情淡然的说道。 “是,当然不一样了。你们血脉相连,骨肉至亲,而我只是一个外人。”颜雪曦说着,唇边溢出一抹讥笑,脸上一片冰冷。 “曦儿,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陌羽辰有些无奈的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你皇兄一直想杀我!”颜雪曦忿忿的道,“我在郊外遇刺的事,你知道是他派人做的,你却什么都不说,甚至装作不知道。” 对于这件事情,陌羽辰不知道该如何向颜雪曦解释,也不知道颜雪曦会不会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他太过于了解陌汐夜的性情,他的皇兄在十多年的帝王生涯中,早就习惯了冷血跟无情。他的任何决断,向来不容他人质疑。如果,当时他真的去找皇兄说这件事,那么颜雪曦必死无疑,甚至还会牵连很多人。那次的事,与其说是刺杀,不妨说是一次试探。 试探的对象不止是他,还有欧阳若。 想来,欧阳若也是看懂了帝王的心思,不然,他又怎么会把到手的绝尘宫令牌乖乖的还了回去呢。 看着若有所思的陌羽辰,颜雪曦一脸的气闷。 “算了,是我让你为难了。我该有自知之明的,那种问题我以后不会再问了,免得自取其辱。” “曦儿,你何苦如此逼我呢。”陌羽辰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疲惫。 颜雪曦,一直沉默,什么话也不说。 沉寂了许久,陌羽辰再次开口,“曦儿,无论皇兄对你做什么,我始终会保护你。” 颜雪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言。 “天凉了,回去吧。”陌羽辰有些黯然又有些无奈的说。 颜雪曦倒是听话,直接转身离去,理都不理陌羽辰。 “怎么回事?我觉得小曦儿最近几天一直怪怪的。”不知何时,欧阳若来到了陌羽辰身边。 轻声叹息,陌羽辰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今晚我去楚夜国皇宫看看,你留下保护曦儿。” 闻言,欧阳若微微皱眉,“前几天我们已经去折腾了一次,现在整个皇宫的守卫肯定很严,你真以为北堂倾雪是病猫啊?” “我管他是病猫还是病虎呢!玉佩肯定是丢在皇宫里面了,我必须去找找。”陌羽辰说着,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不然,到时候皇兄问起来我怎么交代啊?”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留下保护曦儿吧。” “好吧。”欧阳若点头答应。“不过,你万事小心。” “知道。”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空中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的沉醉。 陌羽辰灵巧的闪身躲开巡视的侍卫,再次进了逸寒殿。 只是这次他异常的小心,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殿中的一切。他以为,北堂倾雪会在殿中设点机关之类的。毕竟,上次,他跟欧阳若可是把整个逸寒殿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逸寒殿还是和上次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甚至连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没变。 陌羽辰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疑惑,跟一丝丝探究。最后,他什么都没碰,转身离去了。 离开逸寒殿后,他直奔北堂倾雪的寝宫而去。 他想玉佩如果真的丢在皇宫里面了,现在肯定会在北堂倾雪的手中。所以,他必须去北堂倾雪的寝宫看看。 悄无声息的来到寝宫附近,陌羽辰把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还是上次用的那个人,当然他不知道,那个人叫李七七。 “李七七”走到寝宫门前,试探的往里走,那些站岗的侍卫并不阻拦,想来这人应该是北堂倾雪的近侍吧,陌羽辰在心里暗暗的想。 畅通无阻的进了寝宫之后,“李七七”便开始找玉佩。但他不敢太明显,以防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案边他发现了几本关于军事的奏折,忍不住拿起来看了一下。北堂倾雪的想法居然跟自己一样,不,比自己还要深一点。 “小奴儿,你看的懂吗?”带着一丝丝轻佻,一丝丝玩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李七七”明显一愣,放下手中的奏折,转身看向北堂倾雪。 “不懂。” 听着这有些闷闷的声音,北堂倾雪有些疑惑。“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 “小奴儿,想不到你还挺抗揍的嘛。” “李七七”静默不语,低头恭立。北堂倾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殿下。”影寒进来后跪地行礼。 “起吧。”北堂倾雪看着影寒淡淡的说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殿下,皇上去天牢了。” “嗯。这个本宫早就料到了。”北堂倾雪邪肆的一笑,“走吧,我们也去天牢看看。” 看着北堂倾雪逐渐远去的背影,“李七七”顿时,松了口气。他未曾停留,便直接离开了寝宫。 |
凤落梧桐 平坦宽阔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不急不缓的前行,从外面看来马车与一般普通的马车没什么区别,一旦进到马车里面便会发现另有乾坤,马车里的装饰华丽而不俗气,无一不昭示着主人身份的尊贵,马车中的结构布置巧妙,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大到睡觉用的软榻,小到喝茶用的精巧茶盏,简直是应有尽有...... “主子,喝杯茶吧。” 陌汐夜慵懒的斜靠在华丽柔软的榻上,连神情都是懒懒的。接过张毅递过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随即又放下。 “老师,似乎有心事。”看着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魏杰,陌汐夜淡淡的的说道。 “皇上,老臣有话要说。”魏杰说着,便跪了下去。 陌汐夜微微抬眸,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老师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吧。”慵懒的神情,随意的语调。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觉得愧对先帝,有负先帝所托。” 闻言,陌汐夜神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恢复如常。“老师这样说,是在指责朕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吗?” “老臣万死。”魏杰听到陌汐夜的话,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额上也渐渐冒出些许冷汗。他额头触地,就那样静静的跪伏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陌汐夜瞟了他一眼,又端起茶盏品茗。过了一会儿,见魏杰始终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便道,“老师想说什么就说吧。” 其实,对于魏杰想说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料到了。 不过,既然他想说,那他听听也无妨。 “皇上,幻云山庄的灭门惨案不得不查。整整一百八十四条性命,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可见,行凶之人是多么的灭绝人性,嗜血残忍......” “太傅,此事朕已经交由刑部去查了。”陌汐夜冷冷的打断了魏杰的话,神情漠然的说。 “可是,这件事情肯定跟......”看着帝王有些不悦的脸色,魏杰相当识趣的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这件事情刑部自然会彻查清楚,太傅以后就不必费心了。”淡淡的神情,淡淡的语气,看似是那样的随意,但是那种不容他人置喙的气势却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是。”魏杰恭敬的应道。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遵从圣意。 “老师想说的已经说完了,请起吧。”陌汐夜漫不经心的说着,随意的看了看,在一旁服侍的张毅,而张毅却心领神会的去扶起了魏杰。 “太傅大人,您快起来吧。” “多谢张总管。”魏杰客套的说道。 “前面是什么地方?” “回皇上,前面是凤凰村。”魏杰微微躬身应道。 “凤凰村?”陌汐夜稍稍沉思,“我们去看看吧。” “是。” 自从下了马车后,他们一律称呼陌汐夜为‘爷’。 进入村子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颗高大,粗壮的梧桐树。深秋时节,它的叶子已变的金黄,随着阵阵吹来的风,那叶子如蝶,如鸳般翩翩飘落。 自古以来,深秋时节的梧桐树总是体现出一种悲壮,凄凉的感觉。 陌汐夜一袭绛紫色的华服,如墨的黑发随风轻扬,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有着一抹令人不解的深意。他静静的站在梧桐树下,那引人沉沦的俊美容颜沐浴在柔柔的阳光中更是犹如神坻。 看着若有所思的帝王,其他人皆静立不语。 “寥寥远天净,溪路何空蒙。 斜光照疏雨,秋气生白虹。 云尽山色暝,萧条西北风。 故林归宿处,一叶下梧桐。” 薄唇轻启,陌汐夜转身看着魏杰,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问,“老师,觉得这诗如何?” 魏杰略微一滞,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说道,“此诗堪称佳作。” 看着有些言不由衷的魏杰,陌汐夜淡笑不语,抬步向前走去。 这诗是欧阳若所作,魏杰心里虽然并不喜欢欧阳若,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无论是文才还是武功皆惊为天人。 他永远都记得,初见那人时,他一身白衣飘渺若仙,是那样的俊逸出尘,风华绝代。 不得不说,朝堂首辅,宰相之位,他的确当之无愧。不过,终究还是太过年少,有些事情始终是放不下,过不去。 “爷,前面有家店,去歇歇吧,也该用午膳了。” 陌汐夜并没有进店,反而向着坐在一旁晒太阳的白发老翁走去。 张毅有些不解,却也只能跟着。“你跟其他人先进去吧,老师留下就好。”陌汐夜说着,脚下未停,“还有,今晚在此留宿。” “是。”张毅恭敬的应了一声,便带着其他随从先行进店了。 陌汐夜来到白发老翁跟前,却见那老者正在睡觉。 魏杰刚想叫醒那睡着的人,陌汐夜却示意他不必了。就在陌汐夜想要离开的时候,那老者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抱歉,在下打扰你休息了老人家。”陌汐夜略带歉意的说。 “没事,公子客气了。”那老者一脸温和,“公子是外地人吧。” “是。在下外出游玩,途经此地,一时好奇,便来看看。” “不瞒公子,我们这个村子可是福地呢。” “只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村子了,会是什么福地呀。”魏杰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 “百年之前,有凤凰落在村头的那颗梧桐树上......” “那只是个传说。”魏杰出言打断了那老者的话,“谁都没有见过那只凤凰,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我们的祖先也在撒谎?!!” “老人家暂且息怒,家师并不是这个意思。”陌汐夜说着看了魏杰一眼,随即魏杰便拱手向那老者道歉,“在下失礼。” 那老者似乎并不领情,闷闷的说道,“哼,就你还做人家的老师呢。” “凤落梧桐,想来,凤凰村的得名也由此而来吧。”陌汐夜淡淡的说。 “的确。”那老者微微点头,“村头的那棵梧桐树,已经好几百岁了。” 故有典故,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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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无情帝王家 秋风飒飒,秋雨绵绵。 陌羽辰静静的伫立在窗边,淡淡的看着那漫天的雨雾。 雨丝像是在像人诉说着它的哀愁,诉说着它无尽的幽怨,它是那么轻的落下,犹如断线的珍珠,追随着那片片的落叶,最后归于尘埃。 “看你这样,想必没有找到玉佩吧。”推门而入,欧阳若看着陌羽辰的背影说道。 “我已经进入玉麟宫了,只是没想到北堂倾雪突然回来了。”并未回头,陌羽辰的语气中有着些许烦闷。 欧阳若唇角动了动,“不如,我跟你再去一次好了。” “算了吧,北堂倾雪不是笨蛋,昨夜的事情他肯定已经起疑了。”凤眸微眯,陌羽辰转身看着欧阳若说道。 “那要怎么办呢?” “鬼知道。” 楚夜国皇宫,玉麟宫内。 李七七乖乖的跪在床边,强忍着臀上传来的阵阵痛感,昨晚实在是太可怕了,整个玉麟宫都沉浸在一片血色之中,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北堂倾雪大发雷霆,震怒不已,所有当值的侍卫,宫人皆被处死。 现在想想,自己还能活着,真的已属万幸了。 “小奴儿,你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李七七猛然一抖,他抬头看着侧躺在床上的北堂倾雪正饶有意味的望着他,一时语结,断断续续的道,“回,回太子殿,殿下的话,奴,奴......” “罢了。”北堂倾雪随意的摆了摆手,“你说的不嫌麻烦,本宫听的还嫌累呢。” “奴才该死。” “过来。” 李七七依言向前膝行了几步,乖巧的跪在北堂倾雪触手可及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人儿,北堂倾雪却是想到了昨晚那个入他寝宫的人。明明是一样的容颜,给人的感觉却相差甚远。自己当时明明是有所怀疑的,唉,终究还是大意了。 “殿下。”看着有些微微失神的北堂倾雪,李七七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一声。 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李七七,北堂倾雪颇有些失望。 “你退下吧。” 闻言,李七七心里顿时轻松了。“是,奴才告退。”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他不禁在心里念叨,终于可以离开了。 看着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李七七,北堂倾雪突然有些烦躁,“再去找御医看看吧。” “是,谢太子殿下关心。” 不在理会那小奴才,北堂倾雪从枕下摸出那枚玉佩,紧紧的握在手中。 “殿下。”影寒刚要行礼,却被北堂倾雪制止了。 “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大皇子最近跟耀月国的人接触频繁。” “耀月国?”北堂倾雪微微沉思,“它不早就归顺凤羽国了吗。” “的确,但大皇子与之频频接触不知所为何事。” “殿下,此事需要属下去查吗?” “不必了。”北堂倾雪懒懒的道,“想来是大哥又开始不安分了。” 这种事情隔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北堂倾雪似乎已经习惯了。 “您的意思是由着他折腾?”影寒有些不解,他家主子也太奇怪了,明明知道有人在想方设法的夺取他的太子之位,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看着影寒有些疑惑的神情,北堂倾雪勾了勾嘴角,“他翻不起什么大浪的,不必管他。”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请殿下吩咐。” “把这枚玉佩的来历给本宫查清楚。”说着,北堂倾雪将手中的玉佩扔给了影寒。 “殿下不是说要等鱼儿自己上钩吗?”接过玉佩,影寒看着北堂倾雪说道。 “本宫等不及了。” 经过昨晚的事情,恐怕鱼儿不会再轻易的出现了。 过了许久,北堂倾雪才淡淡的开口,“陌羽辰他们还在凉州吗?” “这,这属下也不知道。” “嗯?” “殿下恕罪。”影寒咬了咬嘴唇,跪地道,“派去的暗卫并未传递任何消息回来。” 悄悄的看了眼北堂倾雪,见他并没什么反应便接着说道,“属下派去的六名暗卫,至今......” 越来越压抑的气氛,让影寒不敢再说下去。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让人觉得是那样窒息。 “是陌羽辰太强,还是本宫养的都是一群废物?嗯?” “属下该死。”除了这一句,影寒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自己去领二十杖。” “是。” “殿下,那还要继续派人跟踪吗?” “不用了。人家既然已经发现了,何必再去送死呢。” “回太子殿下,王御医求见。”一宫女对着北堂倾雪俯身行礼,恭敬的说道。 “让他进来吧。” 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影寒,北堂倾雪起身下床,走到他面前,轻踢了他一脚,“还跪在这儿干嘛,等着领赏呢。” “殿下不是已经赏过了嘛。”影寒看北堂倾雪已经不生气了,便闷闷的说道。 “你要是嫌少的话可以直说。” “殿下息怒,影寒知错。” “起来吧。”北堂倾雪一脸淡然,“要是玉佩的事查清楚了,这二十杖便免了。反之,翻倍。” “是。属下明白。”影寒说完便离开了。 “太子殿下圣安。”看着从寝殿出来的北堂倾雪,王御医赶忙行礼。 “王老不必多礼,请坐吧。” “谢太子殿下。” “王老来找本宫,是为了沈荀的事吧。”北堂倾雪索性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出来。 “太子殿下明鉴。” “沈大人的刑伤过重,身体已是极度虚弱。若是再受酷刑折磨,恐怕连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他那条命了。” “他现在仅有的清醒时刻,全是靠参汤吊着呢。” “殿下,您就饶他一命吧。” 看着沉默不语的北堂倾雪,王御医满是急切的神情。 “王老,你去求父皇吧。只要他说饶了沈荀,本宫绝无二话。” “可是,皇上说,这件事情由您做主。” 闻言,北堂倾雪眸中浮现出一丝冷意,随即,他无谓的笑笑。 “沈荀,本宫可以放,但不是现在。” “殿下......” “王老不必再说了,本宫意已决。” “殿下,请您看在逝去的皇后娘娘的份上,饶沈大人一命吧。”王御医最后使出了杀手锏。 果然,提到已故的生母,北堂倾雪脸色骤变。 沉寂了许久,就在王御医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却听北堂倾雪漠然的说,“沈荀你可以带走了。不过,麻烦王老替本宫转告父皇,想要救沈荀,不需要拿我已故的生母来做文章。” 谁都知道,仙逝的皇后是北堂倾雪心里永远的痛。 而他的父皇,却可以拿他的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
望江楼 午后的阳光,如水般音符一样灿烂的流动,带着不同的妩媚跟温馨。 陌汐夜并未在凤凰村过多停留,只是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便继续启程。 魏杰默默的坐在马车角落的软榻上,脸上虽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那藏在袖中紧攥的拳头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眼睛颇为小心的看向另一旁的帝王,却发现陌汐夜侧躺在软榻之上,微闭着眼眸,似是睡着了,魏杰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心里还是有些止不住的后怕。他再次的看了陌汐夜一眼,他曾经的学生,如今的主子,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刚刚提到凉州城,提到凉州太守,还有意无意的提到了王家,这九五之尊是不是在影射自己乱用职权,玩弄权术呢? 如果是,那后果他不敢想。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意思呢?想到这些,魏杰心里不由慌乱起来,难道以后他都要提心吊胆的度过每一天吗? 陌汐夜虽然一直微闭着双眸,但他并没有如魏杰所想的那般睡着了,他只是在假寐而已。所以,自刚才为止,魏杰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他早就觉察到了,只是故意不去理会而已。 须臾,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响动,尽管,来人已经尽可能的轻了。 双眸微微睁开,那如子夜般漆黑幽深眼睛看向来人,“怎么了?”声音淡淡的,懒懒的,却并不柔和,反而让人感到丝丝的冷意。 张毅恭敬的跪地,“陛下,前面是条岔路,向左是凉州城,向右是郾城。奴才想问,应该走那条路呢?” “去凉州城。” “是。” “皇上。”魏杰起身向陌汐夜躬身行礼,“郾城是幻云山庄所在之地。” “朕知道。”说完之后,陌汐夜便又闭上眼睛开始假寐,丝毫不再理会魏杰。 魏杰看着这样的帝王,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坐下后,继续沉默。 这一次,陌汐夜倒是真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早已是夕阳西下,日落黄昏了。 “陛下,您醒了。”在一旁服侍的张毅看到帝王醒来后,立马上前伺候着。 陌汐夜推开车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深秋的夕阳,慢慢的沉下,刺眼的余辉,染红了天边的寥寥白云。 “去望江楼。”帝王随意的吩咐着,语气淡然而平静。 闻言,魏杰却是一惊。 望江楼? 望江楼! “太傅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张毅看着一旁的魏杰有些不解的问,“脸色怎么这么差?” “舟车劳顿,想必是老师太累了。”收回看景色的目光,陌汐夜看着魏杰悠悠的说道。“是吗?” “是,是,皇上明鉴。”魏杰连忙起身应道,“老臣年纪大了,身体也不中用了,这短短几天的路程,老臣的身子就有些吃不消了。” 陌汐夜,淡笑,不语。 暮色渐浓,黑夜降临。 马车停在了望江楼的门前,这里是凉州城最好的酒楼。 张毅扶着陌汐夜下了马车,便又扶了一把魏杰。“有劳张总管。” “大人客气了。” 陌汐夜抬眸看了下四周,果然是凉州城最好的酒楼,就算位置偏僻,但是慕名而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或三五成群,或相拥而入,陌汐夜回头看了眼魏杰,“老师经营的不错。”低沉的声音,不辨喜怒。 “老师不必如此,朕并没有怪罪老师的意思。”扶着魏杰的身子,阻止了他下跪,陌汐夜淡淡的说着。 “老臣该死。”魏杰低声呢喃。 “朕说过了,朕并没有怪罪老师的意思。”说完,陌汐夜便抬步进入了望江楼。 陌汐夜的到来,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他们看着那长相俊美穿着尊贵的男子,竟不由自主的行起了注目礼。当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莫名的冷冽气息时,便都乖觉的移开了目光。 魏杰始终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面前正在用膳的帝王,他也拿起了筷子,只是昔日的美味佳肴,此时却是如同嚼蜡,丝毫没有味道。 “主子。”陌汐夜刚刚用完膳,逐云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出门在外,不必多礼了,坐吧。”看着想要行礼的逐云,陌汐夜率先开口说道。 “在加副碗筷。”陌汐夜淡淡的吩咐张毅,想来逐云肯定是没有吃饭的。 “是,爷。” “谢爷恩典。”逐云也随着张毅的称呼叫道。 “事情查的如何了?”轻抿了口茶,陌汐夜颇为随意的问。 逐云略微有些沉吟,看了陌汐夜一眼,随后便垂下了眼眸。 “罢了,一会儿再说吧。” 魏杰在看到逐云的一瞬间,全部明白了。 望江楼是他的产业,恐怕皇上早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用餐完毕后,陌汐夜刚想离开,却不料被一旁闲聊的客人的一番谈话吸引了注意。 “唉,那王家公子也真是挺惨的!”一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人说道。 “可不是嘛,竟然生生的成了太监,这王家可不是绝后了嘛。”旁边的人,接口道。 “那也是他活该!王家仰仗着当朝太傅,为所欲为,坏事做尽,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是啊,那王家公子当街欺男霸女,连辰王千岁都敢调戏,当真是嫌命太长了。”其他人纷纷说道。 “不过,辰王千岁长得真是太美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人。” “是呀,是呀,辰王千岁若为女子的话,恐怕这天下再也无法找出与他争锋之人了。” “我还是觉得宰相大人好,长相俊美,风华绝代。” “一身白衣,飘渺如仙。” “而且,宰相大人应该会是个很温柔的人。” 听着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张毅下意识的看了陌汐夜一眼,原以为帝王会发怒,没想到他正一脸淡然的听着那些人的谈话。 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墨雪国的的那个皇子也是倾国倾城之人啊。” “废话!辰王千岁不就是为了他才饶了王家父子的嘛。可以想得到,王爷是多么的爱他。” “我曾经听别人说过,皇上跟宰相大人之间似乎还有一段往事呢。” “我也听人说过的。” “我一远房亲戚的女儿在宫里做宫女,听说皇上并不喜欢宰相大人啊。”说着,他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道,“皇上喜欢人是辰王千岁。” “不可能。辰王千岁喜欢的是那个亡国皇子,再者说了,你要是皇帝的话,你会容许你喜欢的人喜欢别人吗?” “那肯定不行。” “这不就得了。你都无法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何况是那万乘之尊呢。” 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脸色一白,“你们不要命了,这种事也可以随便拿来说吗?!” 闻言,众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喝酒吃菜,仿佛从来没有谈论过那个话题一样。 陌汐夜静静的品茗,脸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有逐云捕捉到了帝王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
画地为牢 是夜,夜色朦胧,月光如洗。 欧阳若站在浴池旁,有些愣愣的望着池面发呆,袅袅的热气四处弥漫着,犹如仙境般梦幻。伸手揉了揉额头,他不禁有些苦笑,出来的这些天,自己没有一天是不想陌汐夜的。 纤细的手指,缓缓的褪去了身上的白色华服。 他刚要进入池中,突然,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他飞身一转,快速的扯过了一旁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呢,出来吧。”他淡淡的说着,唇边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那散落的墨发,随风微动,光影流转,美妙绝伦。 语落,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间从窗口一跃而出。 欧阳若立刻追了出去,“阁下这么好的轻功,只用来逃命,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理会他话中的调侃之意,那黑衣人更是卯足了劲向前飞奔。 “这种无聊的追逐游戏,我可没兴趣陪你玩下去。”说着,欧阳若几个利落的翻身,便拦在了那黑衣人面前。 “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黑衣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禁有些微愣。 欧阳若一袭白衣,宛若天人。随意散落的黑发,在风中轻舞飞扬,俊美的脸上,始终带着丝丝笑意。 瞬间的失神后,黑衣人挥刀向欧阳若砍去,闪身避过,欧阳若一脚踢到了黑衣人的胸口上,那黑衣人后退数步,才堪堪停住。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并不回答,却是如鸟般鸣叫了几声。一阵冷冽的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瞬间十多个黑衣人将欧阳若团团围住。 看着眼前的景象,欧阳若脸上的笑意未减半分,反而越来越浓。 “杀!”那黑衣人大喝了一声,随即抬刀再次向欧阳若砍去。挥鞭而出,那鞭子如蛇般灵巧,缠住了那黑衣人的手臂,微用内力欧阳若生生废去了那黑衣人的一条手臂,“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或许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别听他的,快杀了他!不然,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那黑衣人不顾断掉的手臂,忍痛说道。 其他黑衣人闻言纷纷向欧阳若袭去,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欧阳若轻笑,那笑容绝美,只是却不带丝毫暖意。 他手中的鞭子如柔丝一般,竟毫无半点重量,却比利刃还要恐怖。几个被鞭子打到的黑衣人,如同被腰斩似的,身体断成两截。 剩下的几个人黑衣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惧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白衣飘飘,不染纤尘,宛若天人的人儿,竟然可以在瞬间化成那恍若来自地狱的嗜血修罗,邪魅而残忍。 “我再问最后一次,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柔,如午后的阳光,让人倍感舒服。只是,欧阳若眼中的冷意却逐渐凝固。 “既然,你们那么想死,我成全你们好了。”微微勾了勾嘴角,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油然而生。那些黑衣人却生生的打了个冷颤,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之人了。 鞭影闪动,如同灵蛇一般轻盈,迅速,又如巨蟒般吞噬着那一个个黑衣人,他们甚至毫无还手的能力,血腥味儿越来越浓,黑衣人的尸体越来越多,直到还剩最后一人。 那人便是最开始被欧阳若废去一臂,引他至此的人。 “想死?没那么容易。”看着想要自杀的黑衣人,欧阳若抬手挥鞭制止了他。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闻言,欧阳若的身体猛然一颤,眼中满是震惊。手中的“幽兰”徒然落地,他双手紧紧的抓着那个黑衣人,急切的喊道,“赫连千影在哪儿?!他在哪儿?!!” 那个黑衣人却是七窍流血,已经中毒身亡。原来,他趁欧阳若失神的瞬间,吞了毒药。 夜风习习,缓缓的吹来。 深秋的夜已经很凉了,欧阳若站在那遍地的尸体之间,神情漠然,眼神空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久久未能散去。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是不断的浮现着这两句诗,那人最爱的两句诗。 赫连千影,你果然没死。 你果然没死。 静静的靠在一棵大树上,三千青丝,随风舞动,欧阳若抬头看着空中那如菊花瓣似的弯月,神情既落寞又悲伤。 陌羽辰第二次踏进欧阳若的房间,发现他还不在的时候,便直接躺在床上开始等他。只是,等着等着他却睡着了。 颜雪曦半夜醒来,发现陌羽辰并不在房中,便出去找他。 看着在欧阳若房中睡着的陌羽辰,颜雪曦不禁有些疑惑。他疑惑的是,这么晚了,欧阳若会去哪里? 颜雪曦细细的打量着睡着的陌羽辰,那白皙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柔和,剑眉微挑,纤长浓密的睫毛如振翅般的蝴蝶,随风轻动。高挺的鼻梁,嫣红性感的薄唇。不可否认,陌羽辰的确是绝美之人。 只是,想到他的脾气性格,行事作风,颜雪曦不禁眉头轻皱。 微微叹了口气,颜雪曦拿过一旁的被子轻轻的给陌羽辰盖上,而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直至,黎明时分,欧阳若才满是疲惫一脸倦容的回来。 推门而入,看着睡在自己床上的陌羽辰,他还是放轻了声音。坐在桌旁,喝了一杯水,他脱去了外袍,随意的仍在一边,而后也上了床。 “你回来了。”陌羽辰轻声呢喃着,眼睛都没有睁开。 “嗯。”欧阳若淡淡的应道。 两个人都是懒懒的,之后,都静默不语,不一会儿全都睡过去了。 陌羽辰再次醒来时,发现欧阳若又不见了,看天色应该是辰时左右。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总是感到很累,有些嗜睡。起身走出房间,看颜雪曦还没有醒,他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欧阳若坐在亭中饮酒,金色的阳光柔柔的照在他身上,是那样的温馨恬静。 “你最近都快成酒鬼了。” 看了陌羽辰一眼,欧阳若轻笑,“能做个酒鬼也挺好的。” “昨天晚上怎么了?” “遇到鬼了。” “那鬼怎么没有把你抓走呢?”斜睨了他一眼,陌羽辰随意的说道。 “哈哈,我遇到的是色鬼,略施美男计就搞定了。”欧阳若说着,满是得意的神情。 陌羽辰看着欧阳若,一脸“真是败给你了”的样子。 “辰,跟我比试一场如何?” “不要,懒的动。” “你的龙吟,就不想试试我的幽兰吗?” “不想。” “我们两个都已经多久没比试过了,看在我们昨晚同床共枕的份上,你就跟我比一次呗。”某人继续再接再厉的说道。 “不要。”陌羽辰想都不想的直接拒绝。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比试?” 不,要字还未出口,陌羽辰便看见一道鞭影如灵蛇般快速的袭来。随即,他向后一跃,闪身躲开。霎时,那石桌,石屑纷飞,碎落于地。 “死狐狸,你来真的啊?!” 欧阳若轻笑,“谁说要跟你来假的了。” 陌羽辰抽出环扣于腰间的龙吟,淡淡的道,“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就陪你玩玩好了。” “用我让你几招吗?” “滚!” 鞭影纷飞,剑光幽寒,鞭剑交缠,一时难分胜负。 “好!好!太精彩了!”一旁的喝彩声,让陌羽辰跟欧阳若堪堪的停手了。 看着那人,陌羽辰有些低沉的道,“玄冥,皇兄派你来跟踪我们真是个失误。” 闻言,玄冥微微一愣,随即一脸的无所谓,“你们就当没看见我不就行了。” 陌羽辰实在是懒的理他,将龙吟环回腰间,便径自离开了。 欧阳若无奈的笑笑,“玄冥,你还是那么可爱。” “可爱不是罪。” 微微点了点头,欧阳若表示赞同。随后,他把手臂搭到玄冥的肩上,一幅哥俩好的样子。 “咱俩谈谈。” “把你的幽兰拿远点,我害怕。”玄冥看着垂在自己眼前的鞭子对着欧阳若说道。 “玄冥,你老是这样式的,我们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说着,欧阳若低头把幽兰缠在了腰间。“你的幽兰比辰的龙吟更像腰带。”玄冥由衷的赞叹。 “正面回答问题。”抬眸扫了他一眼,欧阳若淡淡的道。 “我是想一起愉快的玩耍,但是皇上那儿怎么办?”微微皱着眉,玄冥看着欧阳若一脸的为难。 “皇上那儿好办啊。”欧阳若轻笑,“你就告诉他,我们这几天一直在游山玩水,或者,你说我们整天睡觉都行。” “你想害死我对吧?” “没有。” “你当皇上是傻子?” “我哪敢!” 沉寂了许久,玄冥才悠悠的开口,“我决定了。” “什么?”欧阳若一脸的茫然。“你决定什么了?” “我决定以后不跟你们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说完,玄冥的身影瞬间消失了。 欧阳若懒得追他,只是狠狠地跺脚,愤然的喊道,“玄冥,你个叛徒!下次别再让我见到你!!” “放心,我不会全说的。”玄冥的声音,自远方悠悠传来。 “滚!” “我觉得,我们还是主动回去比较好。”陌羽辰看着气急败坏的欧阳若,淡淡的说着。 “本来我也是打算回去的。”欧阳若幽幽的开口,神情有些复杂,“只是你的玉佩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而且昨晚想杀我的人似乎跟赫连千影有关。” “赫连千影?他还活着?”凤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陌羽辰看了欧阳若一眼,随后说道,“他不可能派人杀你的。” 闻言,欧阳若淡淡的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忧伤。“人是会变的,现在的他我无从可知。” “无论如何,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皇兄不喜欢你跟他有所牵扯。” “我知道。”欧阳若点头轻应,“玉佩你还找不找了?” “找啊,只是不是现在。” “若,你就那么喜欢皇兄吗?”沉思了许久,陌羽辰还是问了出来。 “我这一生,情愿为他画地为牢。”轻柔的语气中带着让人难言的坚定。 情爱之事,果然是世间最大的牵绊。它可以让一只自由自在,翱翔于天地间的雄鹰,心甘情愿的进入那华丽的金丝鸟笼,心甘情愿的带上枷锁,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囚徒。 从此,失去自由。 |
御龙镜中隐 - 汪苏泷 |
相遇无尘寺(一) 无尘寺位于玉泉山上,是凤羽国境内最大的寺院,却并非国寺。 午后的无尘寺更显清幽,院中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的挺拔苍翠。 那一排排一栋栋的殿台楼阁犹如天宫一般,庙顶上铺满了琉璃,金碧辉煌,雕刻的神佛仙人,栩栩如生。 陌羽辰一袭红衣,妖娆似血,邪魅异常。他懒懒的斜靠在一旁的石狮上,神情漠然的看着那些虔诚的善男信女,跪跪拜拜。神佛之事,他向来不信,要不是颜雪曦非要来庙里上香,他是绝对不会踏进这个地方半步的。 “除了环境清幽外,还真是有够无聊的。”欧阳若随意的倚在了另一边的石狮上,颇为失望的说道。 轻扫了他一眼,陌羽辰淡淡的开口,“有你无聊吗?在这种地方都能玩半天,真是服了你了。” “不玩怎么会知道无聊呢。”欧阳若笑笑,“不过,我想有一个地方应该挺好玩的。” “哪儿?” “舍利塔。” 凤眸微眯,陌羽辰抬头看向那耸立在殿台楼阁间的建筑物。“舍利塔是存放历代高僧舍利子的地方,是不会允许别人进去的。” “我们若想进,有谁拦的住。”声音虽轻,却难掩轻狂。 “佛门清净之地,还是少惹事的好。” “你什么时候转性了?” “刚刚。”陌羽辰随意的说道,“我去看看曦儿,你别再乱跑了。” 陌羽辰走后,欧阳若便又看向那傲然挺立的舍利塔,里面除了舍利子恐怕还有别的吧。 来到大雄宝殿,陌羽辰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祷神佛赐予自己一切的虔诚信徒们,唇边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那是不屑,轻蔑的笑。 所有人都静静的跪着,而他却是抬头端详着那坐于莲花台上的金身佛像。 一旁的僧人见状,忍不住向前问道,“施主为何不拜神佛呢?” “为何要拜?” 那僧人被问的一愣,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呢。当然,这么美的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面前之人绝美异常,气质出尘,宛若谪仙。只是,那种冷冽邪肆的气息却是那样的明显。 “施主还是拜拜吧,只当求个平安。” 听到那僧人的话,陌羽辰的笑容更加勾魂摄魄,诱人沉沦。 “我不信他,何必拜他。” 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陌羽辰的身上,他们怔怔的看着他,眼中全是惊艳痴迷之色。他的风华,竟让殿中的佛像黯然失色。 “施主,这是对神佛的大不敬啊,阿弥陀佛。”那僧人说着便向那佛像双手合十拜了拜。 陌羽辰丝毫不在意,“就算是大不敬,他又能奈我何。”声音慵懒邪肆,神情魅惑狂妄。 那僧人看着陌羽辰远去的身影,再次轻声呢喃,“阿弥陀佛。” 时值深秋,玉泉山上的枫叶火红火红的,似骄阳如烈火,更像是那天上飘落下来的片片红霞。 “陛下,您看这无尘寺的香客还真多呢。”张毅看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对着陌汐夜说道。 “许久未见了悟大师了,不妨老师跟朕同去吧。”陌汐夜看着明显有些疑惑的魏杰,淡淡的开口,“了悟大师曾在玉龙寺修行过,那段时间,朕没事便去找他对弈,听他讲讲佛经。” “能在玉龙寺修行,想必是得道高僧了,有缘相见,老臣三生有幸。”魏杰饶是这么说着,心中却在暗道,谁要相信这九五之尊信佛,那才是傻到家了呢! 野菊遍地盛开,一丛丛,一簇簇,明艳美丽,清香袭人。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寺院门前。 一个正在寺院门口扫地的小和尚,看到他们,急忙跑过来,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见谅,此处是后门,外人是不能进的,施主若要上香拜佛,请移步去前门吧。” “在下于了悟大师颇有渊源,请小师傅代为通传,就说故人来访。”陌汐夜淡淡的说着,并把一串佛珠交到了那个小和尚手上。接过那串佛珠,小和尚仔细的打量了陌汐夜一番,随后点了点头,“请施主稍候,小僧去去就来。” 过了片刻,便听见那寺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随着那小和尚出来的还有一年纪稍老的僧人,那僧人走上前来对着陌汐夜行礼道,“让施主久等了,还望施主莫怪,了悟师兄现在正在讲释佛法,暂不能于施主相见,请施主先到寺中稍做休息,等了悟师兄授完佛法如何?请施主恕罪恕罪。” 陌汐夜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了悟大师的确是一位智者,他佛法高深,执着修行,他们也是在机缘巧合中结识的。见陌汐夜面色平静,没有丝毫不悦的神情,那年纪稍老的僧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明空,好好服侍施主,要用心伺候。”见陌汐夜他们进入寺中后,那年纪稍老的僧人才对着那小和尚说道。“师叔,您不是常教导我说,众生皆平等吗?怎么对这位施主的态度,这么,这么......”那小和尚一脸的纠结,似乎在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只听“啪”的一声,那年纪稍老的僧人,气闷的道,“你少废话,好生伺候便是。”说完也不再理会明空,便快步走到陌汐夜的身旁。明空揉了揉被打的小光头,低低的嘟囔,“唉,看来以后师叔的话还是少听为妙。” 进到寺中,陌汐夜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寺中地方宽敞,殿宇重重,庄严肃穆。 “老师觉得这里跟玉龙寺比起来如何?” “玉龙寺是国寺,岂是一般寺庙......” 抬手打断了魏杰的话,那种官样的话,他实在是不想听。陌汐夜颇为随意的道,“玉龙寺虽为国寺,但却没有无尘寺的清幽跟闲适。” 闻言,魏杰只能点头应是。 那年纪稍老的僧人带他们来到一处,环境幽美的厢房,再次行礼道,“请施主休息片刻,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施主见谅。” “是我们打扰了。”陌汐夜微微还礼,然而他这一举动,让那僧人更加压低了身子,连忙称道,“不敢,不敢。” 待那年纪稍老的僧人离开后,明空也退了出来。“师叔,我们哪里招待不周了?这已经是最好的厢房了,而且我还没见过您跟谁这样过呢。” 看见他又举起的手,明空早有准备的护住小光头,“师叔,你要是再打,就更笨了。” “行了,不打你,赶快去上茶。” “是,师叔。” “对了,要上好的碧螺春,去你了悟师伯房里拿。” “知道了。” |
相遇无尘寺(二) 陌羽辰并不熟悉寺中的环境,他又不像欧阳若那样,会到处走走看看,他只是想找颜雪曦,却不曾想来到一个犹如迷宫般的地方。这里不见任何僧人,他也只是凭着感觉往前走。 “冥冥之中皆为天意,既然施主来到此处,就请到厢房中来吧。”一个声音自厢房中传出,陌羽辰可以感受的那人的内力相当深厚。 虽然他并不信佛,却还是依言进入了厢房之中。 只见一老者身披袈裟,身形瘦弱,面如枯槁,目光宁静平和,正慈善的看着自己。 “施主请坐。” “不必了。”陌羽辰淡淡的道,他可没心情跟这老和尚坐下详谈。 那老者笑笑,手随意的一挥,陌羽辰身后的房门便稳稳的关上了。 陌羽辰静静的看着那老者,“你想跟我说什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我不懂。”陌羽辰俊眉微蹙,开口道。 那老者笑了笑,“天下万物皆有定数,有因便有果,因果循环一切皆为天定。老衲只是想告诉施主,以后要多存仁念,万不可因为一己之私,而妄动杀意,屠戮生灵。” “什么意思?” “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陌羽辰本来就不明白,现在更加疑惑了。 那老者却是微微闭了上双眼,“老衲言尽于此,施主请回吧。” “告辞!”陌羽辰转身,推门而出。 “辰,你去哪里了?我正到处找你呢!”颜雪曦一见到陌羽辰,便跑了过来。 “没去哪儿,只是想去找你,然后迷路了。”陌羽辰笑笑,轻柔的说着。 “你真笨,怎么会在这里迷路呢?那你迷路去了哪里啊?” “你腿受伤了?刚才看你姿势怪怪的。”答非所问,陌羽辰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告诉颜雪曦。 “没有。我给你求了个平安符。”颜雪曦说着从怀里拿出那个平安符,献宝一样的摆在陌羽辰面前。“辰,我给你带上好不好?” “好。”这些事情陌羽辰虽然不信,但他却并没有拒绝颜雪曦。 “太阳都快下山了呢。”把求来的平安符给陌羽辰戴上后,颜雪曦才看着那逐渐西落的残阳淡淡的说道。“辰,我们回去吧。” “嗯。”陌羽辰点头轻应。 欧阳若等了许久,也不见陌羽辰跟颜雪曦出来,有些百无聊赖的他,再次玩去了。 看见一个小和尚拎着半桶山泉水,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样子有趣极了。 “小和尚,你干嘛呢?” “施主,小僧法号明空。” “小小年纪,少学那些老秃驴的做派。” “施主,佛门净地,不可口出秽语。”明空有些生气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身白衣,风华绝代。 “小和尚,我渴了。” “前殿有茶,施主自去用吧。” “不要,我要喝用山泉水泡的茶。” “这是用来招待贵客的。”明空说着,看了看那半桶山泉水,这可是他幸幸苦苦去山下弄的呢。 “贵客?”欧阳若轻笑,“你们眼里的贵客不就是那些一动不动的神佛雕像吗?难道,他们复活了?” “施主不可拿神佛之事来开玩笑,阿弥陀佛。” 看着一脸紧张的明空,欧阳若再次轻笑,“小和尚,你真有意思。” “施主真想喝这用山泉水泡的茶,那就请随小僧来吧。” “你们这里的厢房,也是给那些香客歇息的?”这里环境幽美,而且极为清净,欧阳若忍不住问道。 “不是。这里从未招待过任何香客。今天有贵客驾临,所以师叔就把他们安排在这休息了。” “你们佛门中人不是一直说什么众生皆平等吗?既然是平等的又分什么贵贱呢?” “施主说的在理,小僧也不明白师叔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空一边跟欧阳若聊天,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儿。 沏好茶后,明空为欧阳若倒了一杯,便打算去给那几位贵客上茶。 “这茶不错。”欧阳若并没有喝,只是看了看,他便开口说道。 “小僧并不懂茶,只是了悟师伯的茶自是极好的。” “了悟?”欧阳若微微沉思,“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在那儿听到过。” 本想问问明空,却见他已经端着茶出去了。 “让你上个茶也这么慢!”那年纪稍老的僧人见到明空后,便开口训道。 “师叔,我还下山去取山泉水了,这已经不算慢了。” “让施主久候了,恕罪,恕罪。”那年纪稍老的僧人一边赔罪,一边给陌汐夜上茶。 “无妨。”陌汐夜轻笑,随意的道。 上完茶后,见没自己的事了,明空便退了出去。 “啊!”明空惊呼道,“施主,你干嘛,吓了我一跳。” “别说话,别说话。”欧阳若轻声的说着,便拽着明空向一边走去。 “施主,这是做什么?”那年纪稍老的僧人听见明空的叫声,便赶紧出来看。只见那一身白衣,宛如天人的人儿,正一手捂着明空的嘴,不让他出声,而后拽着他往另一边走。 “没什么,没什么,告辞了。”说完,欧阳若便想离开。 “站住。”轻轻的两个字,便让他乖乖的站那儿不动了。 陌汐夜缓缓的自厢房走出来,那双如子夜般幽深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欧阳若。“怎么,出来这么多天了,还没玩够吗?” 欧阳若抬眸看了陌汐夜一眼,便直直的跪了下去,咬了咬唇却什么话也不说。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错什么。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儿,陌汐夜满是冷冽的气息,滔天的怒火,却是再也压制不住。 魏杰一脸的幸灾乐祸,倒是张毅急的不行,那年纪稍老的僧人跟明空更是不明所以,只能大眼瞪小眼。 “你是出来玩的,把自己累哑巴了?”冰冷的语气让欧阳若不禁一抖,看着一脸阴郁的陌汐夜,欧阳若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眼见着一巴掌就要扇来,欧阳若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陛下息怒。”那声音清淡深远,让人无法确定年龄。“了悟来迟了,让陛下久候,还请陛下恕罪。” “了悟大师客气了。”陌汐夜压下怒火,看着了悟漫不经心的道。 “请陛下移步到老衲的禅房中可好?老衲还想跟陛下对弈几局呢。” 陌汐夜自然明白,这是了悟在变相的帮欧阳若求情。不过,他也不甚在意。 “大师的邀请,朕自当应允。” “先起来吧。”陌汐夜淡淡的对着欧阳若说道。“你乖乖的待在这厢房里,哪都不许去!再敢乱跑你就试试看。” “师叔,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位贵客便是当今圣上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明空不满的对着那年纪稍老的僧人小声的抱怨道。 “你帮我个忙呗。” “我?”明空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一脸茫然。 “废话,除了你现在这儿还有别人吗。”欧阳若不奈的说道。 “差别真大。”明空小声的低语,“刚刚还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你让我帮你什么忙啊?” 欧阳若俯身在明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放心吧,我肯定把话传到。”说着,明空便离开了。 欧阳若看着四周的景色,神情有些黯然,他是真的得罪了哪位神佛吗?怎么就会在无尘寺遇到陌汐夜呢?!! |
责罚 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夕阳的的余晖逐渐消失在那暮色之中,阵阵夜风袭来,片片落叶随风轻舞。 欧阳若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神情有些晦暗不明。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进入厢房之中。 抬眸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他便撩衣而跪。 只是没想到这一跪,竟然差不多三个时辰。 膝下是冰冷的地面,欧阳若甚至能感觉到那丝丝的寒意正在慢慢的沁入他的膝内。现在他又累又困,可是那不断传来的犹如针刺般的疼痛,却扎的他的意识逐渐清晰。 子时将近,陌汐夜才回来。 看着跪在厢房中的那人,他的唇边染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出来玩这么多天,倒是规矩了不少。”随意而慵懒的语调,让人难辨情绪。 欧阳若不禁怔了怔,看着那墨色的衣摆出现在自己面前。 陌汐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只见他脸色苍白,额上满是细细的冷汗,想来跪的时间应该挺长了。不过,纵然在这种情况下,欧阳若仍旧不失优雅,风华绝代,美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跪了这么久,可想明白了?”冷漠,毫无感情的问道。 陌汐夜这样冷漠而毫无感情的声音,让欧阳若心下一惊,恍然叫道,“皇上......” “回答朕。”陌汐夜的声音略略提高,只是依旧冷漠无情。 “是,臣知错。”欧阳若原就苍白的脸,此时变的更加惨白,全无一丝血色。 “哦?那错在哪儿?”缓缓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陌汐夜饶有兴趣看着欧阳若,唇边却带着一丝冷笑。 “臣,臣......”欧阳若灵动的双眸里有着些许纠结,只是那纤长的睫毛无辜的低垂着,恰好遮住了一切思绪。 “你要是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就继续跪在这儿想吧。”陌汐夜淡淡的开口,毫无起伏的声音,平静到极致,却让人感到山雨欲来的压抑,沉闷。 欧阳若眼眸微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静默不语,低头敛目。 厢房之内,两人一坐一跪,就这样沉默着,是那样的安静。炉内的檀香已经快要燃尽,空气中萦绕着那淡淡的的香味,久久不散。 陌汐夜懒懒的斜靠在椅子上,随意的玩弄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偶尔看向欧阳若的眼神是那样的淡然,不过细看之下不难发现,里面蕴含着丝丝疑惑,丝丝探究跟丝丝无奈。 双膝的痛感越来越强烈,欧阳若用力咬了咬唇,才把到嘴的(呻)(吟)声压下去。眼看丑时就要过去了,他已经跪了将近四个时辰了。他不禁在想,是不是只要他不开口,陌汐夜真的忍心让他一直跪下去。他想赌一次,但是那样强烈而明显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放弃,不得不妥协。 “夜,腿好疼,我,我跪不住了。”欧阳若抬头看着陌汐夜说道,声音里带着些许嗫嚅,些许撒娇,些许小心翼翼。 陌汐夜脸色稍稍缓解,不似之前的那般冷漠,却也没有让他起来。 只是无声的注视着他,眼中始终带着那莫测高深的意味。 “夜,我知道错了。”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陌汐夜,欧阳若只能再次开口,“我不该私自离宫,不该赌气(任)(性),不该......” “你最大的不该就是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跟朕避重就轻,虚与委蛇!”陌汐夜的语气是那样的冷厉,目光渐渐冷如寒冰。 闻言,欧阳若的身体不禁一颤,惶恐讶然的说道,“我没有,我不敢。” “有没有,敢不敢,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陌汐夜淡淡的说着,眼眸幽深如潭,冷冽之极。 欧阳若一时思绪纷飞,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陌汐夜到底知道了多少,指尖微微颤动。他拼命的令自己平静下来,恢复那一惯的风轻云淡。 “我真的没有。” 只听“啪”的一声,极其狠厉的一耳光挥了下来。 欧阳若被打倒在地,俊美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指印,嘴边溢出一抹鲜红。 守在外面的张毅吓了一跳,想进去又不敢,只能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向里张望。 “别的事情朕可以都不计较,幻云山庄的事情,你必须给朕说清楚。” 欧阳若抬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再次跪直身体,恍若星辰的眸子看向陌汐夜,语气里含着一丝莫名的委屈。“幻云山庄怎么了,难道幻云山庄被灭,就是我做的吗?” “不是你做的吗?”淡淡的反问。 “不是。” “若,跟朕说实话。”帝王的语气很温和,很平淡,甚至带着丝丝诱哄的味道。 “真的不是我。”欧阳若垂下眼眸,闷闷的说道。 “朕知道是你。”悠悠的开口,陌汐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朕只是想知道,你杀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有,耀月国使团消失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让幻云山庄的人做的?如果不是他们做的,又是谁做的?” “是他们做的,是我让幻云山庄的人做的。”欧阳若有些急切的开口。 陌汐夜无谓的笑笑,“现在幻云山庄已灭,一百八十四条性命,无一幸免。朕,要如何相信你?” “你之前不是相信我了吗?” “是,之前朕的确是相信你。不过,幻云山庄被灭后,朕有所怀疑。” “怀疑什么?”欧阳若面上毫无波澜,可深藏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的紧紧的握了起来。 “杀、人、灭、口。”淡淡的看着欧阳若,陌汐夜一字一顿的说道。 欧阳若一震,神情有些黯然,随即他恢复淡然,“本来就是我让他们做的,何必又要杀人灭口。” “可是,如果不是他们做的,这杀人灭口倒是合情合理了。” “是他们做的。” “证据呢?” “我就是证据。” “朕不信。” “皇上不相信,臣也没有办法。”欧阳若有些赌气的说道,“如果皇上真的怀疑幻云山庄的事情是臣做的,不妨把臣送交刑部审理好了。” 这几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陌汐夜更是怒不可遏,抬手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打了下去,欧阳若堪堪扶着地面才没有倒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粉嫩的嘴唇,生生被咬碎,鲜血一滴滴落下。 “你以为朕不舍得把你送到刑部去吗?”陌汐夜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欧阳若一脸森然的说道。“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看来真是朕把你给宠坏了,宠的你现在什么事都敢做!” 欧阳若只是静静的跪着,低头不语。 “你杀了朕安排在辰儿身边的那几个影卫,朕不跟你计较。” “你计较了,你罚我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欧阳若满是委屈的呢喃道。 “那看来是朕罚的太轻了。”陌汐夜淡淡的说着,有些怒极反笑的意味。 “我知道错了。”看着满脸阴郁的帝王,欧阳若只能乖乖认错。 “你错的太多,朕不知道你是哪件事情知错了。” “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错了,真的。” “那幻云山庄呢?” “那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沉寂了许久,陌汐夜轻声叹息,他看着欧阳若缓缓的道,“把你的“幽兰”给朕。” 霎时,欧阳若满是震惊的看着他,眼里是浓浓的惧意。 “夜,求你,求你不要用“幽兰”打我,求你了。”欧阳若紧紧的抓着陌汐夜的衣服,苦苦的哀求,不难看出,他对“幽兰”有着难以言明的恐惧。“我知道错了,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用“幽兰”打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拿来。”语气冷漠,不容置喙。 “不......”欧阳若轻轻摇头,身子有些微微颤抖。那白皙的脸庞依旧红肿,粉嫩的娇唇早已血迹斑斑。那双灵动的眼眸此时犹如小鹿般怯怯的看着陌汐夜,卷翘浓密的睫毛随风轻颤。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那刚刚出生的小动物,惹人怜爱,令人心疼。 “夜,我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紧咬着嘴唇,欧阳若有些呜咽的说着,眼里有些许晶莹在闪动。 不可否认,陌汐夜真的心软了。 “去寻把戒尺来。”沉默了一会儿,陌汐夜对着守在外面的张毅吩咐道。 “是。” 张毅回来后,恭敬的把戒尺递给陌汐夜,而后又退了出去。 “起来,趴到桌子上。”陌汐夜随意的挥了挥手中的戒尺,对着欧阳若淡淡的道。 咬了咬嘴唇,欧阳若忍痛站了起来。看了眼陌汐夜,他便听话的趴到了桌子上。 “自己把裤子褪了。” “夜......” “嗯?” “能不能就这样打。” “不能。” 欧阳若乖乖的把裤子退了下去,露出整个白皙圆润的肉丘。把脸深深的埋在臂弯之中,跟个鸵鸟一样可爱。 “三十下,不许动,不许躲,更不许拿手挡。否则,重新开始。” “是。” 陌汐夜扬起手中的戒尺,重重的打了下去。“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连十下全部打在了臀峰上,欧阳若疼的浑身发颤,却始终不敢动一下,“夜,轻点好不好,好痛。”陌汐夜并不理他,而是用更加狠厉的十下戒尺回答了他。“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依旧是狠狠的落在了臀峰上,“啊!”欧阳若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吓得守在外面的张毅不禁一抖。欧阳若痛的眼前发黑,气息也有些紊乱。原本白皙娇嫩的臀瓣,此时早已泛红肿胀。 “夜,不打了好不好?我受不了了,真的好痛。”欧阳若回头看着陌汐夜说道,眼里的泪珠,颗颗划落,滴滴晶莹。 “趴好。”回答他的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欧阳若再次趴好,却是紧紧的绷着身体,一点也不肯放松。 轻轻的在他臀上揉了揉,陌汐夜柔声的说道,“把身体放松,不要绷着,乖。” 那样温柔的语气,让欧阳若的眼泪更加不断的滴落。虽然害怕,却还是听话的放松了身体,是那样的乖巧。 陌汐夜忍下心疼,扬起手中的戒尺,最后十下还是重重的打了下去。“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三十下,全部打在了臀峰处,欧阳若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一脸的惨白,一脸的憔悴。 放下戒尺,陌汐夜抱起了他,欧阳若看了他一眼,随后微微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又累又痛又饿,最后竟然昏睡了过去。 |
雷霆之怒(一) 阴沉沉的天,乌云没有一丝空隙是白的,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 欧阳若醒来后,动了动被压的发麻的胳膊。听见声音,张毅便走了进来,“宰相大人,您醒了。”说着忙去把放在一旁的参汤端了过来。“老奴熬了好久了,从昨晚就没吃饭,大人肯定是饿了。” 推开张毅递到嘴边的参汤,欧阳若淡淡的道,“不用了,你给我杯水就好。” 喝完水后,欧阳若觉得嗓子舒服多了,只是嘴里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皇上呢?” “陛下跟了悟大师下棋呢。” 欧阳若微微垂下眼眸,心想,昨天那老和尚也算是帮了自己了。不然以陌汐夜那般盛怒,自己是不可能如此轻易脱身的。身后的伤,还是很痛,但已经不错了,三十下戒尺,就能摆平那些事情,之前,自己是想都不敢想的。 楚夜国皇宫,玉麟宫内。 北堂倾雪正慵懒的半躺在软榻之上,只见他一双宛若桃花的双眸微微眯起,雪白的衣襟半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跟极其结实的胸膛。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影寒进来后,跪地行礼。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北堂倾雪颇为随意的问。 “回太子殿下,这玉佩乃是帝王之物,属凤羽国皇室。” 听到影寒的话,北堂倾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能确定吗?” “是,属下敢肯定,绝对不会错。” 转眸,看着那通体碧绿的玉佩,上面雕刻的蟠龙栩栩如生,尊贵逼人。忽而,北堂倾雪仰首笑了起来。“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影寒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不解的说道,“请太子殿下恕罪,属下不明白。” “你以后会明白的。” “对了,沈荀还在父皇的寝宫吗?” “是,皇上一直在亲自照顾他。”抬头悄悄看了眼北堂倾雪,见他神色无异,影寒才放心说道。 “二十年之前,这沈荀就不该当官,他入宫为妃倒是真真合适。”北堂倾雪淡淡的说着,唇边带着一丝嘲讽,“看到沈荀身上的伤,父皇恐怕要对本宫恨之入骨了。” “兵权一事,殿下要早做准备。”沉默了许久,影寒才有些低沉的道。 “兵权,非本宫莫属。” 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影寒,北堂倾雪道,“你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影寒站起来,道:“幽冥四鬼从幻云山庄救回来的人,殿下要如何处置?” “你要是不提起此事,本宫差点忘了。”北堂倾雪无奈的笑笑,“那人伤的很严重吗?” “回太子殿下的话,他并未受伤。属下听幽冥四鬼说,他现在这样,完全是被吓的。” “嗯。”北堂倾雪随意的应了一声,而后吩咐道,“命幽冥四鬼好好看着他,要是出现任何问题,本宫绝饶不了他们。” “是。” 无尘寺,禅房内。 “陛下棋艺精湛,老衲认输了。” “承蒙大师相让了。”陌汐夜淡淡的说着,随意的玩弄着手中的棋子。 “了悟大师可有兴趣到宫中小住?” “多谢陛下厚爱,老衲荣幸之至。”了悟说道,“只是最近寺中事务繁多,恐怕老衲要过段时间方能入宫,万望陛下莫怪,恕罪。” “无妨。”陌汐夜笑笑,“朕想请教大师一个问题,还望大师能不吝赐教。” “陛下请讲。老衲一定,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何谓佛心?” 略微沉吟,了悟淡淡的道:“心为佛用,佛之心行于道,佛心就是智慧,一切种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一般是说两个,一个,是一切众生本具的本心,也叫真心,这肯定是佛心,这个心就是佛,每个众生都是,在这意义上......” 欧阳若看了眼窗外,喃喃自语道,“又要变天了。” “天气如此阴沉怕是要下雨了。”张毅给欧阳若掖了掖被角,“这眼看就要到冬天了,风越来越寒冷刺骨了。” “那老匹夫呢?”过了好久,欧阳若才看着张毅仿佛无意的问道。 闻言,张毅笑了笑,“大人这话在皇上面前可要收敛点,惹陛下不高兴,您自己不是也不痛快嘛。” “嗯。”欧阳若随意的应了一声,表示默认。 “太傅大人一直都在厢房歇息呢。” 欧阳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给打断了。他看着陌羽辰有些诧异的说道,“我不是让那小和尚给你传话了嘛,说了让你先躲几天,你怎么还自己送上门来了?你是不挨打难受呀?”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张毅见到陌羽辰后,一脸的激动。 “皇兄在哪儿?我要见他!”陌羽辰低吼,凤眸中满是冰冷跟凌厉。 张毅不禁被他吓了一跳。 “皇,皇上......在禅房,跟了悟大师下棋呢。” “辰,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欧阳若有些担忧的问道。 陌羽辰并未回答欧阳若,只是转身大步离去。 张毅满脸的疑惑,“宰相大人,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了呀?” 欧阳若沉思了片刻,而后对着张毅道,“快,快扶我起来。辰的情绪明显不对,肯定是出事了。” |
雷霆之怒(二) 原本安静的禅房瞬间被打破了。陌羽辰几乎是挟着一股冷风般冲了进来,陌汐夜随意的看了他一眼,不悦的皱眉,“辰儿,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你出去!”陌羽辰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掌心已经有些湿意,他并没有去看陌汐夜,只是对着了悟冷冰冰的说道。 了悟丝毫不在意陌羽辰的无理,依旧是一脸慈善的笑,倒是陌汐夜徒然变色,厉声道,“放肆!” “陛下息怒。想来王爷是有话要说,老衲先行告退了。” “是朕管教不严,还望大师见谅。” 了悟离开以后,禅房中只剩他们兄弟二人。陌羽辰死死的看着陌汐夜,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嫣红的薄唇紧抿,似乎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 “为什么?”陌羽辰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哑,听着令人感到莫名的心痛。 “什么为什么?”陌汐夜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他一脸森然的看着陌羽辰,原本想过只要辰儿自己回来,他便不再追究,只是真的看到他的时候,这心里的火气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一个劲的往上冲。 “皇兄自己做过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吗?”陌羽辰说着,唇边慢慢的染上了一丝嘲讽之极的笑。“皇兄明明答应过我,不会杀曦儿的父皇的,为什么要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只听哗啦一声,陌汐夜将案上的所有东西挥手扫了下来,黑白分明的棋子散落了一地。他气的发抖,脸色极其阴沉,指着陌羽辰阴鸷冷厉的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朕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我说你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混账!”陌汐夜狠狠的抽了他一耳光,力道之大,陌羽辰摔在了地上,而陌汐夜自己的右手竟生生被震的发麻,此时的帝王俨然成了一头暴怒的雄狮。 陌羽辰并未起身,只是随意的擦掉了嘴角的血迹,他侧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陌汐夜凄然的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墨雪国已亡,他只是个亡国之君而已,根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皇兄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还要用下毒这种宵小行径!简直是枉为一国之君!” 陌汐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宵小行径,枉为一国之君,这种话他都敢说,简直是反了!滔天的怒火顷刻而出,再也压制不住。“畜生!”他狠狠的一脚踢在了陌羽辰的腰侧,陌羽辰疼的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掘强的顶撞,“我是畜生,皇兄又是什么!” 张毅扶着欧阳若刚刚走到门前,便听到这样一句话,当即吓的腿都软了。 欧阳若也是心下一惊,这种话他还真是不敢对陌汐夜说。 目眦尽裂,陌汐夜又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而后在禅房中找合适趁手的东西。蓦然瞥见窗边放着一根一尺多长约三指宽的竹板,想是用来支撑窗户的,不过现在却变成了他手中的刑具。 陌羽辰一脸的漠然无谓,仿佛就要挨打的人不是他一般。陌汐夜被他这种无形的反抗,更是激的怒火膨胀,那一瞬间,他真的有种想要活活打死他的冲动。 漆黑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森然的冷厉,陌汐夜拽起地上的陌羽辰便向外走去。陌羽辰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抗拒的躲闪,陌汐夜只是用力的扼着他的手腕,连拖带拽的把他带到了庭院当中。 “皇兄......”陌羽辰刚叫了一声,便挨了极其狠厉的一耳光,陌汐夜根本不容他开口。 “皇上息怒,皇上您消消气。”张毅看着如此暴怒的帝王,除了跪地哀求再无他法。“王爷,你倒是赶紧向皇上认错呀。” “你要是不想让朕活活打死他,最好就闭嘴。”陌汐夜看着想要开口求情的欧阳若冷冷的道,那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盛怒跟冰冷,让他身上笼罩着冷冽而危险的气息。 欧阳若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沉默了。他怕,他怕真的会给陌羽辰增加痛苦,这种事情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庭院当中有一条上好的楠木长凳,本是供人歇息赏景用的,此时恰巧成了现成的刑凳。 “自己把裤子退了,趴上去。”陌汐夜看着陌羽辰冷漠的说道。 “不要,不要在这里......” “在哪里由朕决定,你只要遵从就够了。” “以前是朕太过纵容你,以后绝对不会。” “皇兄,求你给辰儿留点脸面吧。” “那么混账的话都敢说,你还知道要脸面!”陌汐夜冷哼,“别再让朕重复第二遍。” “皇兄......”陌羽辰做着最后挣扎,他不相信陌汐夜真的会舍得那样对他。 “辰儿,是想让朕把你拖到前殿去打吗?” 陌羽辰不由一震,前殿都是香客跟游人......那双魅惑的凤眸此时早已暗淡无光,是那样的楚楚可怜,令人怜惜。只是陌汐夜仍旧一脸冷漠,对此视而不见。狠下心退掉裤子,陌羽辰俯身趴到了长凳上。 “不许咬嘴唇,不许攥拳头。如果朕发现这两处有额外的伤痕,就把你拖到前殿再打一顿。”陌汐夜的声音很轻,却是让人倍感寒冷。“朕说的话,辰儿可记住了?” “嗯。” 只听“啪”的一声,陌羽辰的臀上便重重的挨了一下,瞬间肿起一道红痕。他忍不住一颤,痛,真的好痛。“回话的规矩,还要朕再重新教你吗?”显然对于刚才陌羽辰敷衍似的回答,陌汐夜并不满意。 “回皇兄的话,辰儿记住了。” “这次的责打没有数目,直到朕消气为止。” 闻言,欧阳若跟张毅皆是一惊。倒是陌羽辰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早已知道似的。 板子挟着风声,重重的落了下来。陌汐夜打的又狠又快,丝毫不给陌羽辰缓解的时间。那强烈的痛感由臀上扩散到全身,陌羽辰无法在像以前那样忍痛,手一次次的攥紧,却又一次次的松开。冷汗一滴滴划落,那绝美的脸上此时全是痛苦的神色。五十下过后,陌羽辰臀上早已乌黑肿胀,破皮流血。陌汐夜却仍是重重的落板,丝毫不见一点心疼的神情。七十下后,欧阳若再也无法看下去了,陌汐夜的怒火太盛,他们谁也劝不住,也不敢劝。所以,他只能去找了悟了,现在也就只有那个老和尚可以劝住暴怒的帝王了。 打定主意,欧阳若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只一步,陌汐夜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给朕乖乖的站在那儿别动,你要是觉的站着不舒服,可以跪着。” 陌羽辰极力压制的(呻)(吟)声终是破口而出,渐渐的变成了轻呼,最后是令人揪心的惨叫。张毅早已心疼的落泪,欧阳若也不忍再看,而陌汐夜却是对着这一切始终视若无睹。 百余下后,陌羽辰臀上一片血肉模糊,只余轻微的喘息声。 “那种混账话以后还敢说吗?”陌汐夜终是开了口,只是神情依旧淡漠。 陌羽辰稳了稳心神,抬头看着陌汐夜,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道:“皇兄要打要罚,辰儿毫无怨言,只是皇兄为什么要杀曦儿的父皇?一国之君,言而无信岂不遭人耻笑。” 陌汐夜眼中的怒火再次被勾起,“混账东西,反了你了!”“啊!”随着陌羽辰的一声惨叫,陌汐夜手里的板子生生断掉了。 余怒未消,陌汐夜扔掉手里断掉的板子,抬步向着欧阳若走去。欧阳若心下一惊,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腰间的“幽兰”,他一脸震惊的看着陌汐夜,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果不其然。 “夜,“幽兰”真的不能用,辰会受不了的。” “现在,我没有“血灵芝”,“幽兰”又过于霸道,真的伤到辰的话,我连解药都没有。” “王爷,你快点向皇上认错呀!快呀!”张毅心急如焚,苦苦的劝说陌羽辰。 陌羽辰除了轻微的喘息声和因痛而颤抖的身子,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面。 这样倨傲掘强的性子,无异于煽风点火,让陌汐夜的怒火烧的更旺。他再也不肯听欧阳若的劝解,自他的腰间抽出“幽兰”,抬手就挥了过去。 鞭子如蛇般咬上了陌羽辰的后背,衣服被撕裂,鲜血流了出来,逐渐漫延。他忍不住的咳了起来,嘴角缓缓溢出一丝血迹,气血有些翻涌,逼的他快要晕过去了。 欧阳若挡在陌羽辰面前,伸手抓住了陌汐夜挥来的第二鞭。死死的握着鞭稍,他缓缓的跪了下去,“夜,你明明知道被“幽兰”所伤,伤口极难愈合,你真的忍心吗?” 陌汐夜微微愣了一下,手中的“幽兰”徒然落地。 陌羽辰已然晕了过去,欧阳若替他探了下脉搏,才放下心来。 远处,传来了悠扬的钟声...... |
雨夜迷醉 东方的天际逐渐被染红,一轮红日破空而出,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犹如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陌羽辰自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睡着,他静静的趴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脸色是令人心疼的苍白,就连那嫣红的薄唇此时都毫无血色,整个人显的是那样的虚弱。 “宰相大人。”张毅故意压低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陌羽辰凤眸微动,慢慢回头,看着推门而入的欧阳若。 欧阳若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虽然虚弱,却并无大碍。这才开口道:“昨晚,是不是疼的没有睡着呀?” “嗯。”陌羽辰轻声应道。 “你就是活该!”欧阳若此时就像是一个老夫子在教训一个顽童一般,又生气又无奈的道:“这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越到了关键时刻越犯傻呢!他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非要跟他顶着来呢!你跟他犯掘,不是纯粹自讨苦吃嘛!” “我跟你说,你以后要学会适当的示弱。看他真的生气了,你就开始撒娇讨饶,总之用尽各种办法去灭火,只要他的怒火降下来了,你不是就可以少受点罪了嘛!” “我这是可是经验之谈,你好好听行不行。”看着陌羽辰一脸不奈而无谓的神情,欧阳若不满嘟囔道:“这屁股开花都好几回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滚!”陌羽辰低吼。随后,他看着欧阳若淡淡的道:“想办法把我背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弄好。” “你当我是神仙呀?没有血灵芝,我怎么弄好?!”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欧阳若满面愁容。“皇上已经命逐云去阴山取血灵芝了,你在忍耐几天,要是实在疼的厉害,我这里有止痛药。而且,只要你不乱动,乖乖的趴在床上,伤口的血不会流太多,我会先用止血的药给你敷一下。至于臀上的伤嘛,我想你压根都没当回事儿。” 并不理会他话中的调侃之意,眸光微闪。“除了血灵芝,就别无他法了吗?”过了许久,陌羽辰才看着欧阳若说道。 “有倒是有,以毒攻毒,你用吗?”声音轻柔,颇为随意。 “用。”干脆利落,毫不思索。 “你是不是闲我死的太慢了呀?!”欧阳若惊呼道,“真的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他还不杀了我呀!” “皇兄不会的。” 欧阳若略显惆怅,声音平静如水的道:“辰,难道你没发现吗?只有你才能拨动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只有你。” 沉默,许久的沉默。 “若......”陌羽辰看着欧阳若一时有些语塞,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叹息的说道,“你爱皇兄,真的爱的太累了。” “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欧阳若笑笑道:“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已经陷下去了,而且还是无法自拔的那种。” 语气中难掩苍凉,令人莫名的心痛。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去给你熬点安神止痛的汤药,想来这一夜你应该忍的很辛苦。”欧阳若在瞬间的失神后,又恢复了那一如往常的淡然,仿佛那抹忧伤,根本不曾出现过。 “不用了,你把‘迷醉’给我就好。” “你这是在饮鸩止渴!” 陌羽辰抬眸看向欧阳若,光洁细滑的额上渗出些许冷汗,怔了怔,道:“对于现在来说,它是最管用的,不是吗。” “辰,你再忍忍......”欧阳若自是知道被‘幽兰’所伤有多痛,陌羽辰能忍到现在真的已经算是不错了。那些普通的止痛药,根本无法止住‘幽兰’的痛。 的确,现在以毒攻毒不失为最好的方法。 只是,‘迷醉’是药也是毒......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看着欧阳若一脸的犹豫跟为难,陌羽辰再次淡淡的开口说道。 沉思了许久,欧阳若方才下定决心,从怀里拿出一个青绿色的小瓷瓶,对着陌羽辰严肃的说:“记住,‘迷醉’一天只能服用一粒,万不可多用。” 陌羽辰微微点了点头,接过‘迷醉’打开看了一眼,而后蹙眉道:“就这么几粒啊?” “你还真打算拿它当饭吃呀?!”欧阳若忍不住喊道,“六粒已经不少了,再说用不了多久逐云就会拿回血灵芝了,到时候就不必再用‘迷醉’了。” “要不是知道你实在是疼的厉害,我才不会把‘迷醉’给你呢!这件事夜要是知道了,我就真的惨了!” “你不说,我不说,皇兄怎么会知道。”陌羽辰无谓的笑笑,随手把一粒‘迷醉’放入了口中,明知是毒药,他却还可以那样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欧阳若无奈的看着他,静默无语。 窗外,金色的阳光洒满了一地。 陌羽辰静静的伏在床上,微微的闭上了双眸,金色的阳光照在他那原本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丝淡淡的柔和跟温馨,那纤长如弯月般的睫毛,随风轻颤。 直到他睡熟后,欧阳若才离去。‘迷醉’的药效就如它的名字一般美丽,它可以让人安然入睡,再也感不到一丝疼痛。 陌汐夜负手而立,漠然的看着远处的景色。一双黑眸幽深如潭,冷冽如冰,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让人轻易的感到那沉重的压迫感。 欧阳若在他身后站了许久,犹豫了片刻,终是走上前去,开口道:“夜,辰疼的厉害,背上的鞭伤还在流血,你就去看看他吧。你,你就不要......不要生他的气了......” 陌汐夜的眼神瞬间变的阴鸷冷厉,他冷冷的打断欧阳若道:“不许提那个孽障!” 欧阳若见陌汐夜还是一副神鬼勿近的模样,心下更是为陌羽辰担心,他连忙说道:“辰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了他这次吧......” “哼,知错?”陌汐夜冷笑,“辰儿是朕从小亲自带大的,他什么性子朕最清楚,他不可能轻易认错!你也不用帮他求情,该怎么办朕心里清楚。” 陌羽辰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烛火影影绰绰,摇曳生辉。 轻轻动了下身体,背上的疼痛忽而强烈的传来,他不免心下一惊,‘迷醉’竟然只能压住这疼痛四个时辰而已。陌羽辰俊眉微蹙,犹豫了一下,他再次服用了一粒‘迷醉’。 颇为费力的从床上下去,陌羽辰能清晰的感觉到,随着自己的动作,背后的伤口,鲜血正在缓缓的流出。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他为自己倒了杯水,而后慢慢的走到窗边,不知何时,外面已经飘起了细雨。 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隐藏于各处的暗卫,陌羽辰苦笑,自己若是想离开这里,没人能拦得住。 窗外,雨丝逐渐变大,雨落成殇。 此时的无尘寺,在黑夜的雨幕中,更显神秘,肃穆。 野菊被雨水打落,花瓣遍地。 曲径通幽的小路上,一个白衣少年,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的站着,眼睛透过雨幕看着那远处的寺庙。他的神情有些焦急,有些忧伤,还有着浓浓的担心。直到,看见远处那缓缓走来的步履蹒跚的人儿。 忽而,他的唇边绽开了一抹极美的笑容。 “我等了你好久了,你终于出来了。”说着那白衣少年轻轻的将伞移到了那人身上,“你真的决定了吗?” 那人微微的一笑,解下自己的黑色披风给那白衣少年系上,柔声的道:“我不是让你在客栈等我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因为,我怕等不到你。” “傻瓜。”那人颇为宠溺的笑笑,“曦儿,我们走吧。” “辰,你真的决定不再回去了吗?” “嗯。我们走吧。” 两抹绝美的身影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慢慢的越走越远,逐渐的消失在雨幕之中。 雨夜,依旧朦胧...... 、 |
蜀绣 - 董贞 无意间听到的,还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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