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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捡一支画笔(父子)[第3页] |
作者:muyangxu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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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数学卷还真没错多少,因为没做完。乔湛也只是想吓他一吓,数了数错题说要打六下,又敦促叶唯快些伸手。 乔湛没打过人,但他还记得上次叶孟之办公室的事情,这塑料尺可比那戒尺单薄多了。所以叶唯把小手伸出来以后乔湛也没准备留力气,照着细嫩的手掌就是重重一下。寂静的房间里骤然响起一声脆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这声音也太大了吧! 再打乔湛就轻多了,一来他并不想引来叶老师,二来是看到孩子吃痛的样子,他不忍心。叶唯手上刺刺麻麻的,除了第一下后边都没有很痛,直到六下打完才不过在手心添了层粉色。饶是这样,乔湛还是立马放下尺子把叶唯的小手拉过来,一边轻轻揉着一边软语问他痛不痛。 叶唯有小小的惊异,原来挨打时也会发生这么温柔的事。而且哥哥已经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错,为什么爸爸就那么可怕,打起人来都冷冰冰的。可还不待小男孩委屈完,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就推门进来了,端着一个果盘。 “怎么还把门关上了?讲题也要神神秘秘的。” 两人都被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尤其是叶唯,他倏地抽回自己的手,又把两根食指绞在了一起。叶孟之走近后把果盘放到桌上,正好瞥见那把尺子,心下已猜到个大概,却只是招呼两个孩子休息休息吃点水果,闲话了几句便往外走。不过临出门之前他犹豫片刻,还是远远地跟乔湛说“门就开着吧,不用关了”,这才放心地离开。 叶唯满脸紧张,开着门的房间好像四处漏风,安全感全无。乔湛见状不免觉得好笑,他刮了下叶唯的鼻子小声说: “你爸怕我再打你呢。” 周末的时间在叶孟之和叶唯的小心翼翼中过去了,而因为叶唯的装笨,叶孟之给他布置的素描作业都比以前少了,也是希望儿子不要落下课程。叶唯自是不敢继续造次,连续几天都没上游戏,潜心学习。但无论上学还是回家,有多惦念剑三和师父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转眼又到了周五晚上,叶孟之有课不在家的时刻。叶唯鬼使神差地拿出了电脑坐到床上,登陆界面的出现带给他的快乐就像是在吸食罂粟。 二次元是个神奇的地方,夹竹桃和江枫从相遇到熟悉再到彼此想念,不过只有21天,哪怕这其中的最后8天,夹竹桃一次都没上过线。 叶唯是去和师父告别的。他心情沉重,以至于自己都觉得可笑。那时的叶唯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雏鸟情结——他对师父的依恋,几乎类似爱情。 江枫终于等到了名字灰暗八天的小徒弟,黄字的系统上线提示像一颗定心丸。他当即就把夹竹桃拉进队伍,打算这次一定要教会人用YY。千难万难也敌不过江枫的耐心,夹竹桃终于来到了「剑指天下」的公会频道,穿上蓝马和师父单独待在一个有密码的小房间里。 叶唯塞着耳机,细细地听着师父的声音,体验着奇妙的陌生和熟悉。渐渐的他也被师父感染,偶尔会开麦说上几句。这一开麦,很快就被江枫听出了两人同城。 所以当江枫意识到夹竹桃真的不得不A的时候,他提出了面基,想要见见这小徒弟。 —————————————————————————————— 真是拖够久了,下更老叶就能知道,不过周一嘛,更期你们懂的 给不玩游戏的亲解释一下A,AFK,away from keyboard,“离开键盘”引申为“离开游戏”,指长久的那一种。 另外又想起那把戒尺。第一次老叶办公室的时候以乔湛视角写过它是三指宽,其实是我的三指宽,3cm的样子。并不是乔湛的,不然有点吓人,我毕竟还是亲妈的对不对 |
面基这事可大可小,可好可坏。见面后成了朋友的有,成了情缘的也有,当然见光死的肯定也有,被骗得毛都不剩的就更有了。叶唯单纯,想不到这许多弯弯绕绕,只觉得师父有爱心有耐心,见一下又何妨?况且周末了和“同学”出去玩,家里是不限制的。 第二天叶唯果然如约到了定好的地点,附近商业街的一家星巴克。师父江枫己经在了,穿着昨天说好的牛仔裤黄T恤等在门外,和叶唯想象中的哥哥差别不大,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江枫的个头有些矮了,不像初二的少年。 即便是YY里聊得烂熟的朋友,将关系踏进三次元也是一项挑战,何况这俩没说过几句话的孩子,更是拘紧得无所适从。好在江枫先打破了僵局,带着叶唯进到店里,他自己点了杯榛果拿铁,又给小男孩点了可可碎片星冰乐。 再坐下来就是边喝边聊,说话当然是江枫为主,少年的音质略带变声期特有的嘶哑。话题总离不开游戏和学习,这次却意外的是学习比游戏更引起了两人的共鸣,叶唯也跟着打开了话匣子,可可碎片都顾不上了。原来,江枫是美术生,学校正是美院附中。 离星巴克三站地以外的叶唯家里,也有两个人坐在一起喝,只不过他们喝的是茶——今年的峨眉雪芽,嫩绿清亮,一室茶香。 —————————————————————————————— 一定要在七夕当天发上这一段,还好赶上了,后边还有 |
与上周不同,这次是乔湛主动来的叶孟之家,说是有几张画想请老师指导,然而他的真正目的却是告状。其实称告状也不对,叫沟通还准确些。因为乔湛想要的结果是叶老师平心静气的和叶唯聊一聊,说谎也不能全怪孩子。 可是乔湛所说的内容过于劲爆,纵使他再小心措辞,叶孟之还是未听完就黑了脸。乔湛只能谨慎再谨慎,避重就轻的替叶唯辩解,希望叶老师能多理解孩子一分。 也许是上周罚得够重,也许是叶唯的行为足够引起叶孟之的反思,乔湛竟真的看见了峰回路转的可能。他这才松了口气,又给叶孟之续上茶水。 不过乔湛安心还未超过两分钟,他的微信就来了信息,一条两条直变成一串。随着修长的手指滑过屏幕,即使稳重如乔湛,这会儿也变了脸色,他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江枫:湿乎乎,你猜我现在在干嘛(≧?≦) 江枫:又高冷…我出来面基了,和上次跟你说过的小徒弟 江枫:长的炒鸡萌,师父看到一定会喜欢 江枫:他说他小名叫早早,因为出生在一个周日的十点钟,我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半天才发现是“早”字拆开-_-# 江枫:师父你都不好奇嘛-_-# 江枫:师父给你看照片啊(≧?≦) 江枫口中的“早早”之于乔湛就是一枚炸弹,他一面祈祷着不会那么巧,一面又觉得这名字太特别想撞都难。及至江枫真的传来照片,乔湛的美好希冀完全破灭,他终于体验了一把晴天霹雳: 那个坐在咖啡店喝冷饮的小男孩,正伸出手欲挡镜头,笑容羞涩腼腆。虽然脸被小手遮住了部分,可乔湛哪能不认得,这生就一双漂亮杏眼的小家伙,不是叶唯还能是谁! 原来自己也被蒙在鼓里,还专程跑来给他当说客。 “这是早早的同学?怎么比他大这么多?”叶孟之指着乔湛手机里刚进来的一张合影问。 男人醇厚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把全神贯注的乔湛吓得一抖。 “叶老师…其实我也不很清楚…” “让我好好想想…您听了可千万别生气…” 能不生气吗?这次连乔湛也觉得不可能了。 |
叶唯在星巴克和小师父聊得起兴,哪知道家里正有一场狂风暴雨等着他,还想着今天出来的真对,幸好没错过师父。从咖啡店出来时两人仍感到意犹未尽,又去附近吃了一遍麻辣烫,直爽到舌头没了知觉,才心满意足的各自回家。 也许叶唯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淡定,因为他进了家门动作就轻手轻脚的,昭示着内心的不安。而叶唯的担心的确不无道理,这不,只差那么两步就溜进浴室了,身后却突然传来男人的怒喝,直接把他钉在原地。 “你今天去哪了!” 叶唯被吓得周身血液瞬间凝固,他本就心虚,这下更是舌头打结,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话来,只好小心地缩脖子站着。 不过叶孟之这会儿显然没有好脾气等他,连叶唯自己也想不到下一秒身后就挨了狠狠的一记。伴着响亮的“嗖啪”而来的是屁股上的剧痛,小男孩一时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停了好几秒才扯嗓子尖叫起来。 待那波辣痛过去叶唯终于缓过了气,这才看清爸爸手上的凶器,原来是根皮带。现在它两端对折,皮带扣被男人握在手里,仿佛随时会再来第二下。 叶唯哪里还绷得住,他没挨过皮带,刚一下都疼得要命,说什么也不想再挨了。情急之下他竟然拔腿就跑,好像自己能跑出叶孟之的掌控一样。 |
叶唯的逃跑举动无疑激怒了叶孟之,他几步跨过去把儿子摁倒在地,反剪过那两只小手就照着臀部一顿猛抽,把皮带挥的噼啪作响。叶唯陷进了无尽的灼痛里,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他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哭叫挣扎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有脸哭!你很能耐啊,网友都敢去见,就不怕遇到骗子?胆子可真够大的!” 见网友?叶唯的心脏几乎要蹦出来!爸爸怎么知道的?没可能啊。他的小脑筋飞速地转着,除非…爸爸翻到了那本手帐? 嗖—— 令人胆寒的破风声打断了叶唯的思绪,他怕得全身发紧。在响亮的皮带着肉声音后,又是叶唯的一阵哀嚎,他真觉得自己那层油皮都快被掀掉了。 “你今天见的网友是谁,从哪认识的?” “问你话呢,说啊!” 嗖啪 “啊——爸…轻点…呜……” “我就是平时打你太轻,你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谎。” 叶孟之抬手又狠抽了几下,等儿子嚎啕过后哭声渐小才接着说: “自从你这次考的不理想,我为你做了多少,嗯?事事都在为你考虑啊。可你呢,你太聪明了!一天有多少花招,把我和你乔湛哥耍得团团转,当我们都是傻瓜吗?” “乔湛哥…”叶唯打着哭嗝问,他在努力思考着叶孟之的话,乔湛也不知道他玩网游啊,但是,“哥哥答应过我不告诉你的,他骗我…” 嗖啪 “还好意思说别人骗你!你一天有几句实话?” 嗖啪 “枉费乔湛哥来给你求情,你连他都骗!” 嗖啪 “我再问你,那游戏玩多久了?今天没被抓包是不是还得一直玩下去,嗯?” 接二连三的抽打又一次让叶唯痛到骨子,思维迷离涣散,正用两条小腿拼命地蹬着地以求缓解。不过那最后一句问话却拉回了叶唯的神智,他急急地解释: “不是不是的…呜…我最近都没玩了爸…我以后也不玩了……” 嗖啪 “没玩?没玩你怎么联系的网友?” 嗖啪 “今天抓住了才这么说的吧?” 嗖啪 “还‘最近都没玩’,现在都不知悔改!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孩子?” |
“还‘最近都没玩’,现在都不知悔改!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孩子?” 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孩子?话一出口,委在地板上的两人都怔了一下,叶孟之望着儿子满是泪水的小脸上露出的震惊与失落,闭了下眼才接着说: “犯错了不可怕,但要敢做敢当。我再问你一次,那游戏玩多久了?” 说真的,这时候的叶孟之气愤之外也有一丝紧张,他不想从儿子嘴里听到让人失望的话。可心里已有了认定的答案,接下来叶唯就不那么容易让他满意了。 “只有半个多月啊…上回你打我,不对…在那前一天我就没玩——啊——” 叶唯的尖叫是因为看到皮带凶狠地落下,吓得提前喊了出来,不过这狠厉的一下却是抽在地板上,原来虚惊一场。警报解除后叶唯骤然放松长出口气,全身无力地瘫了下去。 “行,你真行,还不承认。”叶孟之用皮带点着儿子的额头说。 他松开了对叶唯手腕的钳制,兀自坐在地上,其胸口的起伏清晰可见。过了一会叶孟之还是站起身,拖着儿子的胳膊往方厅走去。 到了方厅后叶孟之摁着叶唯趴上沙发扶手,把他的小屁股摆在最高点,皮带威胁性地搭在两团肉上问: “最后一次,还是刚才的问题。你勇敢地承认错误,做个诚实的好孩子,我肯定少打几下。不然的话…” 皮带只是虚虚地在屁股上蹭了几下,叶唯却“哇”地一声哭了,因为他忽然发现问题在哪了,可是怎么办呢? “我说的是真的…玩了半个多月,可能还多几天……最近一个礼拜都没玩了…爸爸你相信我…” “你还这样说!” 嗖啪 “把裤子脱了。” 叶唯刚经过短暂的休息,这新来的一下更是痛得难忍,他霎时出了一层冷汗,好像肚子都跟着不舒服了。 不过叶唯哭过之后还是颤抖着双手解下裤子,连内裤一起褪到大腿根,露出了深红肿胀的小屁股。只是他的小手却不敢离开裤腰,仍紧紧地抓在上面——这样把光屁股搭在扶手上太没有安全感了,更何况爸爸还不相信他。叶唯深感绝望但依旧不死心,他从沙发上抬起了小脑袋,眼泪汪汪地对叶孟之说: “我是好孩子啊爸爸……别打我了…求求你……” |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把手拿开。” 被恐惧笼罩的叶唯刚放开裤腰,韧性十足的黑色皮带就抽上了他的屁股,带来了撕裂般的痛楚,这可是没有外裤的阻隔,实打实地落在肉上啊。他的上身高高扬起又落回去,小脑袋用力砸着沙发,疼痛难当,哭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 叶唯的小屁股在沙发扶手上翘得老高,原本白嫩的肌肤现在铺满了道道红肿的檩子,有些已开始泛紫了。叶孟之找不到下手之处,遂又把儿子的裤子往下拉些到了膝弯,照着红屁股和小白腿的交界甩了一下皮带。 可怜的小叶唯还没从被扒掉裤子的害羞里回过神,那处最怕打的嫩肉就挨了一记鞭打,麻辣尖锐。他当真疼得不管不顾,哭嚎中猛的翻过身把屁股贴着沙发,藏起来不让打了。 “转过去趴好。”叶孟之往回扣着儿子的腰说。 叶唯仰躺在沙发里,透过哭肿的双眼望着那个手持皮带的男人,不禁涌出许多委屈,都这么疼了,还不能饶过吗?但他也知道,爸爸是真的生气了,自己犯了大错。 只是就这么转过身挨打的话,叶唯没勇气,所以他负隅顽抗,拼命拧着爸爸用力的方向,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却想不到爸爸见他不配合没了耐心,竟然转移阵地,直接提起他的两条腿往肚子上压过来。 这下叶唯当真惊骇了,哭泣陡然变成哭叫,乱蹬着两条小腿企图摆脱爸爸的控制。 “再动!”皮带又一次甩上了叶唯的腿根,带出了小男孩的痛呼。 叶唯依旧仰躺在沙发里,可姿势却十分不舒服了,他从低处往上看着自己的下身,顿时臊得无地自容,两瓣红屁股又完全暴露在爸爸的皮带下了,他难堪地闭上了眼。只是叶孟之不容他多想,皮带很快就往伤势较轻的臀腿交界挥了过去。 一条滚烫的火舌舔过叶唯的腿根,小男孩痛得睁开了眼,看着不停甩过来的道道黑影,他的意志力到了崩溃边缘,哭饶也愈加狼狈。 “别打那了…啊——别打腿爸爸…” “啊不…不行…还是打屁股吧…不打腿…” 然而当皮带真的抽到屁股上时,叶唯一样受不了,又哭着求着“不打屁股”,痛苦凄切,听之不忍。 “饶了我吧…别打屁股…” “我真的没有说谎……” “疼…疼啊爸爸…妈妈在哪…妈妈来救救我……” |
无论叶唯怎样喊,都是招唤不出妈妈的,但这痛极时发自本能的呼喊却使他灵光乍现,想到了一直以来记的手帐。虽然那是他犯错的证据,可它同时也是脱罪的证据啊,于是叶唯更急切地,也更恳切地表达了想洗清冤屈的愿望: “爸你等一等…让我拿东西给你看…” “等等再打…呜……” “给我一次机会,如果看完你觉得不行…就……就再接着打…” 叶唯哭到腮帮发酸,终于换来了叶孟之的放手,可怕的“嗖嗖”声音停了。这时他的腿已被爸爸压麻,再加上身后的疼痛,想动一下都很难,更别提下地再走回自己房间拿手帐了。 不过叶孟之怎么会惯毛病,尤其是这会儿还在盛怒。既然你说有东西要拿,那就赶快自己去取,于是他几下帮儿子穿好挂在腿上的裤子,便用眼神示意叶唯动作快些。 叶唯踉踉跄跄地去了,方厅只剩叶孟之一人,他靠坐在沙发里,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皮带钢扣。叶唯不知道妈妈去哪了,但叶孟之是知道的,七七在医院。 想想一上午的心情,可真是大起大落一波三折,每每刚对儿子有点希望就被无情浇灭,明明是一张天真的小脸,却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这也是自己作为父亲的失败之处吧,叶孟之无力地想着。 被叶唯气的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七七打过,也不知她的检查结果怎么样了,试纸可是几乎不会出错的呢。想到这叶孟之的脸上微微有了点笑意,却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收敛了。 叶孟之等着叶唯绕到自己面前站好,才开口语调平平地说了两个字: “跪下。” 而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皮带那手工打磨的钢扣上,连看都没看儿子一眼。 |
虽然叶唯拿了手帐就急急地回来,但心里总是没底的,要知道他写的东西,哪能保证爸爸看过不会更生气呢?所以现在听到让跪,就算有天大委屈他也不敢迟疑。 只是到屈膝时叶唯才发现艰难,身后可再经不起多一点拉扯了。于是他又赌起爸爸的不忍,苦着小脸用眼神哀求,却发现男人的目光完全不在自己身上。 叶唯哪受过这种冷落,自己回了家气都未喘匀就挨了一顿没脸的痛打,现在疼得要命却还得下跪,爸爸这是一点都不顾及他的心情了。 想到此叶唯不由得生出一股怨气。不就是没人疼么,他心一横便用力跪了下去,膝盖直直砸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发出“咚”的老大闷响,震的叶孟之心里一颤,终于抬了头。 虽然有厚实的毯子缓冲,顺着膝盖往上爬的闷痛还是真切地刺激着叶唯的神经,再加上屁股痛和莫明的肚子痛,几重压迫逼得他眼泪直流。可叶唯愣是什么都不想说,他一面咬牙忍耐一面哗哗地翻着手帐,寻找记录“不玩了”的地方。 可还没等他翻好,手里的本子就被猛的一个大力抽走了。叶唯反应不及,两只小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仰起头来正看到叶孟之严肃的表情,顿时又不敢动了,垂下手臂重新跪正。 果然如叶唯预想的那样,爸爸从头翻起他的手帐,而且脸色越来越阴,好似暴雨前在累积滚滚乌云。叶唯丧气地低下头,他多想现在有件防弹雨衣,能罩住自己脆弱的心灵和身体。 “你就往里边写这些东西?怪不得那天吓成那个样子,死活不让我看!”叶孟之靠在沙发背上,手里一页页地翻着,想起当晚自己内疚自责的种种,原来竟是被欺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叶唯浑身紧张,眼神无处安放。他忽而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忽而又转向茶几,最后定在不远的一个花架上,绿色层层叠叠。花架上摆的都是爸爸的宝贝兰花,许是才浇过水,淡雅的叶子平添了几分灵动清新,如果不算现在的糟糕心情,那一定养眼得很。 对于叶唯的“精心手绘”,叶孟之也是恨得牙痒,怒火终于在他看到一页日记时爆发了。他把本子翻转过来贴近叶唯的脸,居高临下地斥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我还头一次知道呢,原来你做事能这么用心!正经画画的时候得催着打着,搞没用的倒是很自觉,”叶孟之越说越激动,他手背上血管爆起,用手指狠狠地戳着纸面说,“你这是能考学还是能获奖啊?” “自己看看都写了些什么污七八糟的,还从网上认个师父!成天泡在网上玩游戏的能有什么好人,都是混子,你就跟这种人搅在一起?” “还能为了他去跟人争风吃醋,你才几岁啊?有没有点出息?玩游戏玩成这样,你丢不丢人?” |
手帐上写了什么叶唯自然一清二楚,这也是他不想让爸爸看的原因——不光是偷玩游戏的错处,更有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 这会儿迫于无奈上交,羞于见光的小秘密现于人前,叶唯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扒光,早就脸红的想钻地缝了。可这还不算完,如此窘迫竟要被爸爸骂出来,当真是扒光了还要扔些鸡蛋菜叶,就差游街示众了。 今天真是疼昏了头啊,才会一时脑抽拿手帐给他看!叶唯恼羞成怒,说话再不经过大脑: “我就是丢人了怎么样?不许说我师父是混子,他是好人啊!” “混帐!他给你灌了什么迷汤,我说话你都不听。还好人,他可是快初三了,如果是好样儿的怎么不去学习?” “你管不着,他就是又会学又会玩,再说谁规定的一定要学习啊?光会考试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呆子。” 叶唯在地上梗着脖子,瞪圆了眼睛大声喊。叶孟之气的扬手就是一巴掌,响亮地甩在叶唯脸上,孩子白皙的肌肤立刻浮起了红色的指印。 “还顶嘴!不知好歹,不学习难道去打游戏吗?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浑了?” 叶唯小手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再喊起来都口齿不清,依稀带着哭腔: “你打我,再打我就真不学了,以后光玩……啊——” “我让你玩!”叶孟之瞬间扯掉了几页纸,“嘶啦”一声在叶唯眼前把它撕成两半,再叠起来又撕了两半,揉烂了丢到叶唯脚边,整个过程猝不及防。 悲剧来得太快,叶唯惊的大脑放空,刚刚被爸爸撕碎了再揉烂丢出去的好像是自己的心。他尖叫之后一直保持着捂脸的姿势,直到看见地毯上皱巴巴的纸团滚了几滚才回过神,登时奋不顾身地扑到叶孟之身上去抢手帐。 叶孟之仍在“嘶啦嘶啦”地撕着,见儿子扑过来便一只胳膊用力挡住,另手继续拽下一页攥成团,说: “你不是要玩么,玩啊!去把电脑拿出来,我给你摔了,看你还怎么玩?”说完他把手上的纸团丢出去,又从本上拽了几页下来。 叶唯眼睁睁地看着和纸胶带贴成的那棵树被撕碎却阻拦不了,内心的崩溃无法控制。他哭着叫着拉扯叶孟之肌肉坚实的胳膊,想挽救剩下的部分,但是几次都没能成功。 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A5本子啊。它承载了叶唯近一个月来多少迷茫多少不知所措,那些他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似是而非的情感,那些明知犯错却仍在挺而走险的执着。其间笔墨和着眼泪的酸甜苦辣,就这么生生在眼前,碎了。 叶唯的心情之绝望难以言表,此时窗子附近的花架出现在视野。他竟突然冲过去,动作和叶孟之刚才一样猝不及防——叶唯用自己瘦小的身子撞倒了四层高的沉重花架,带出成片花盆落地的“哗啦”“啪嚓”的巨响,这一切结束之后整栋房子都寂静了。 叶唯呆在满地狼藉中间,看着爸爸一点点靠近,男人沉重的脚步踩在赤紫色的花梨木地板上,也踩在小男孩的心上。 叶唯恐惧至及,干巴巴地咽了下口水,然后也不知搭错哪根神经,做了件连他自己都很吃惊的事:在爸爸眼皮底下一脚对着那株宝贝中的宝贝,南岭叠峭兰狠狠踏上去碾了几个来回,竟也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听说这可是爸爸年轻时不要命才换来的,现在已是玄孙的玄孙了。 —————————————————————————————— 我要锅盖 |
南岭叠鞘兰即便在山间也是珍稀少有,早已近危,看着它被儿子的脚底蹂躏,叶孟之只觉罪过。世外仙葩有本属于她的净土,确不该入这凡尘,也许她生命的轮回里刚好有这一劫,但终归是自己造的孽,脱不开也不想脱。 这一番大动静让两人都沉默了。叶孟之两手托着儿子的腋下,把人从危险的花盆碎片中间提溜到方厅的角落。路上他又简单地看了下儿子身上,确认其没有受伤后就回花架那扒拉兰花去了,蹲在地上面无表情。 “爸…” 叶唯站在墙角,冷静下来后委屈又害怕,他到处都痛,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这会儿肚子也拧了筋似的痛,已经到了打冷战的程度。 叶唯叫过之后见爸爸不理,便往前走了几步,试探着更大声喊了一次,声音嘶哑。 叶孟之总算抬了头,看他一眼却只说了一句: “回去站好。” “可是我…”看着仍旧专注于兰花的男人,叶唯咬着唇,那个“疼”字终于没说出口。 退了几步以后再望过去,叶孟之还是没看他。叶唯觉得今天哭够多了,再哭就不是男人,可泪水却不听话地往外流,悄无声息。 如果我现在走了,你都不会发现吧。 这样想着的功夫,叶唯就已经来到院子里了。 原来我还不如那些韭菜。 |
(四) 叶唯完全想不到他这一踏出家门当天就再没回去,甚至接连一个多礼拜也没能回去。这当然不是因为叶孟之不找他,而是他胃肠炎住院了。 不过说起来,叶孟之到医院还是晚的,叶唯腹痛难忍蜷在路边长椅时遇到的是不放心又转回来的乔湛。那时烈日当头,叶唯冷汗淋漓地贴在硬梆梆的木椅上,只留给路人一个瘦小的背影。 小男孩穿的还是面基时的衣服,短衣短裤,乔湛看过照片很容易就认了出来。起先他还讶异叶唯怎么躺在路边,待走近才觉不对,伸手一摸发现小孩身上热得发烫,于是赶快哄着抱着带去了医院。 不是乔湛不想送叶唯回家,而是叶唯实在太执拗。看样子刚刚挨过了打,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别扭任性的气息,乔湛只好由着他去了。 在门诊一番检查之后叶唯被转去了住院部。乔湛带着叶唯看这一次医生,倒也品出了几分为人父兄的不易来,小叶唯今天真是不明原因的有点闹啊。 比如现在,叶唯总算趴在了病床上,可他换好病号服上衣后就说什么都不肯换裤子了。 病房略大,却不是豪华,而是因为五人间,乔湛大约猜得到缘由,叶唯怕别人看到屁股。他的短裤很短,几乎是齐腿根的,乔湛早就看到叶唯大腿上那些发紫的檩子了,如果脱掉外面的短裤该会露得更多。 那也不能不换啊,乔湛坐在床边继续哄,他弯着腰贴近叶唯小声说: “咱们是换裤子,不是脱裤子,很快就好了,我轻轻的不会弄疼你,好不好?” “不会给别人看到的,你一直穿着外裤也不舒服啊…” 乔湛觉得自己的嘴从来没这么碎过,可叶唯却哼哼唧唧地不理他。这胶着的时刻,倒是来给叶唯输液的护士一句话把问题解决了: “小朋友快换衣服,等下有人检查。” 叶唯终于换好了衣服闭眼躺在床上,他右手打着吊针,额头贴着退热贴。可是身上不舒服怎样都睡不安稳,索性半睁了眼和乔湛说话。 “哥,我妈在哪呢,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她快了,再等等别着急啊…”乔湛想了想又把师娘也在医院的话咽回去了,还是他们自己跟叶唯说吧。这些乔湛也是刚得知,不过叶老师可真是……接到电话问过了叶唯的情况后竟然说要先去陪老婆做检查。再看看床上小脸发白的孩子,乔湛勉强安慰说:“一会你爸也一起过来。” “谁要他来。”叶唯气呼呼地别过头,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现在闹就闹吧,等你爸来了可别这样…” 此时病房门开了,不是叶孟之,而是护士推着小车来给叶唯打退热针。可这次明显没有输液那么顺利了,乔湛急得焦头烂额,护士已经拿着吸好药水的注射器等在那里,他却还没能哄叶唯脱下裤子。想想也是,屁股肯定是紫的,再打针得多疼,看来要用强了。 “听话啊早早,我抱着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说话间乔湛已经把叶唯抱进怀里,努力地摁着他趴下。 “我不打针…呜…不打针…”叶唯哭得厉害也挣得厉害,他怕针筒,从看护士阿姨配药时就在害怕,更何况现在还顶个肿屁股,这不是要给人看光了? 乔湛摁住了叶唯,又费劲地给他脱裤子,叶唯急得直伸手去挡后面,嘴里仍在哭着“不要打针”。 而叶孟之和七七进来时正撞上了这一幕。 其他床位已有人在往叶唯那探头了,甚至有更小的孩子得意地小声说“我都不会哭”。 叶孟之知道儿子怕疼,也知道儿子怕羞,但这样成为众人的焦点总是感觉不好。于是他快步走到叶唯床前催促: “别哭了快打针,你多大了还用人哄着?” |
本来哭闹不止的叶唯听到这声轻斥后瞬间安静了,乖觉地伏在乔湛腿上自己去脱裤子。可手搭上裤腰时他又感到委屈,都生病了还要挨训,就不能好好说么。如果爸爸能来哄一下……好吧,只是如果。 在叶唯犹豫的当口叶孟之也坐到了床边,他一边叹着气去抱儿子一边说着“还是我来吧”。小叶唯老老实实任人摆布,等他想起来紧张时双腿已经被叶孟之夹住了。这亲密的动作让叶唯想起了小时候打针——爸爸怕他乱动所以总会用腿把他夹紧——一时间鼻子又酸了。 叶孟之把儿子宽松的裤子斜斜拉下一角,只露出要注射的部位。饶是他有心里准备,这会儿也惊呆了。中午气头上手比较重,但他看着打的,屁股上出现淤血皮带就放轻了些,没想到现在已肿得发黑,针得往哪落啊! 此时惊呆的哪止叶孟之一人,恐怕只有叶唯本人不知道身后的惨状了,但他却是最知道痛的那个。屁股侧边的肌肉正被护士按来按去,小男孩早就疼出泪了,他的小手紧紧扯着身下的床单,还在努力地咬牙不吭声。 “怎么搞的?”这是护士的声音。 “孩子淘气…”叶唯一听爸爸竟然给说出来,顿时便耳朵红了,没想到接下来爸爸又说了更让他难为情的话,“这样还能打针吗,可不可以用退热栓?” “不太好,那个刺激肠道,本来就是有炎症。”护士没有白按,终于让她找到了勉强能下针的地方。 叶唯的脸埋在床上,听到这话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对打针更恐惧了,因为他感到棉签在屁股上转了几圈,带来一片湿凉。这等待的时刻最难熬了,叶唯不自觉绷紧了肌肉,却听到爸爸和护士几乎是同时说: “放松点。” 叶唯刚刚放松,就被那细长的针头掼进了屁股,速度极快。他觉得护士阿姨动作好狠,剧痛瞬间围着针孔开始打转,叶唯还如何忍的住,咧嘴就开始哭,无意识间肌肉又紧了。 这次护士也没再和他废话,直接伸手揉起了针头周围的肌肉,强力帮小朋友放松。刚挨了狠揍的屁股又被揉来捏去,叶唯自是哭号不断,竟产生了比打针还痛的错觉,或许那就不是错觉。 叶唯不时的扭着身子想躲,叶孟之夹紧他腿的同时又用力摁着他的腰。儿子只能自己打,现在别人才给捏两下叶孟之也觉得不舒服,终于心疼地开了口: “轻点吧,看孩子哭的。” “轻点?药都推不进去。再说他又不放松,等下针头拔不出来留在肉里吗?”护士的耐心也不如开始了,心里在无限吐槽儿科,只盼着哪天快点轮走,“你可得把他摁住了。” 儿子在人手上,叶孟之憋着一口闷气不再言语,总算是等到了药水推光拔出针头,才把趴着哭个不停的孩子抱起来跨坐在自己怀里,一边给顺着背一边压着屁股上的棉签。 |
“呜…” 一针终于打完,叶唯才隐隐感到周围许多目光,自己这么大了打个针还哭爹喊娘,肯定让别人看了笑话,真是够丢脸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刚才爸爸说话,是不是全病房都知道他被打屁股了?想到这叶唯更是脸上发烧,小脑袋深深地埋进爸爸的肩上不想出来了。 “早早别哭啊,让妈妈抱抱…”七七一脸心疼地从叶孟之身上拉着儿子的胳膊,动作轻柔的好像怕碰坏了她的宝贝。 细腻的触觉和熟悉的声音,叶唯这才发觉妈妈来了,再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那张他想念不已的温婉面容,这一瞬佛有春风直吹心底。久久悬在崖边的小男孩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当即便朝她身上扑过去,连手背上还有着输液针头都忘记了。 输液管被带得猛烈摇晃起来,七也被这一下砸得向后踉跄两步,但她又很快停稳,紧紧地抱着挂在身上的小火炉。叶孟之吓得赶紧扶稳了输液管,上前几步要把儿子抱下来,着急地说: “妈妈现在不能抱你,你太重了。”叶孟之一边检查着儿子手上粘着的针头一边不着痕迹地帮他提上裤子,贴着人小声说,“看看这成什么样子?不像话,快点下来。” “呜…我不……”叶唯却完全没理他,反而哭得更委屈了。在家凉透了心,可真到了外面又有多么的恐惧绝望,勉力坚强这么久才得了的怀抱哪肯轻易离开啊。 七七怀孕刚五周多,叶孟之实在担心胚胎不稳,经不起这五十来斤的大孩子折腾。可看着儿子泪汪汪的眼圈,叶孟之又狠不下心去跟他较劲儿拉扯,只好试探着拽他纤细的手臂。 叶孟之力道不大不小,叶唯却慌极了,惟恐下一秒自己就被爸爸带走,所以他的小手圈妈妈圈得更紧了。也许是这柔软的胸口太让人安心,泊在避风港里的小叶唯总算肯卸下铠甲,孩子气地撒起娇来,糯糯地不停叫着妈妈。 “妈…疼…呜…妈妈…” “妈妈…妈…我疼……” 叶唯越哭越动情,他想给妈妈说的话太多,这会儿却除了“疼”什么都不会了,脑中颠来倒去的全是那顿没完没了的皮带,好像每一下都要生生揭掉他的皮。 七七哪会听不懂儿子的哭声,刚打针时露出的黑紫伤痕犹在眼前,这可是亲儿子啊怎么下得了手,她的心口像被利爪扯破了一样疼。现在颈窝里吹的都是儿子的小嘴喷出的一团团热气,火烫灼人,显示着孩子正在遭受的痛苦。再看看身边安然无恙的男人,七七只觉得阵阵发冷,她忽然冒出个让自己都吃了一惊的想法——不想,也不能再生孩子了。 |
重来一遍,中秋快乐 |
叶孟之不知怎的,总觉得老婆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甚至有种两人即将吵架的直觉。他一点也不想继续做病房的焦点了,于是赶快识时务地放开儿子,转而扶着老婆去床上坐下,打着圆场说: “挺累的就别站着了,你和早早在这休息一会儿。”又对着一边的乔湛说,“乔湛也是,折腾半下午了饭都没吃吧?跟我出去我请你吃饭。” 乔湛一听马上起身准备谢绝,他确实没吃饭,但也压根不想麻烦老师啊。只是站起后便看到叶孟之在给他递眼色,心下了然从善如流,向床上两人告辞一番就随着老师出去了。 可能是才拖过地,走廊的消毒液味道明显比病房浓了不少,乔湛刚出门就打了一个喷嚏,心里还在盘算着要自己回学校解决这顿午晚餐。等到离病房稍远几步,乔湛估么着里边听不见了,便停住脚步正欲开口,却被叶孟之抢了先: “别和我客气,是真的要请你吃饭。”叶孟之回身揽了下乔湛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停,于是两人又靠近了些并肩走着,“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早早在外面会出什么状况,根本不敢想象。我太后怕了。” “我也挺后怕的,那时候他烧得很厉害,等车那点时间还吐了一次。”乔湛顿了一下,“他说什么都不让我告诉您,一直哭,师娘电话又打不通。我早些让您知道就好了,不该由着他任性…” “你怎么做都没错,幸好还有你。是我,”叶孟之竭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是我让早早太伤心,他一定对我失去希望了。” “叶老师…” “呵……先不说这个了,”叶孟之望着不远处的护士站,“我托了人安排单间,最快的也得是明天早上才有人出院。本想着将就一宿就过去了,我的天,谁能想到给弄进五人间了,再跟我去看看,万一有提前出院的呢。” 原来这南医三院的住院楼B座横截面是L型,五人间每层只有一个,位置处在L的转角。此房间大虽大,但叶孟之每次路过瞟向里面时内心都充满同情和无奈——人太多,患儿和家属一共得十几号,到底何年何月才能改善医疗条件啊。 不过想来也是奢望,目前别提改善了,原有条件都快维持不了。没听那句话么,“金眼科银外科,谁也不去小儿科”。这可越来越不是个玩笑,从业环境差待遇又低,儿科医生有多紧缺,不少医院都已将这腻腻歪歪的科室关闭,现在全市的三甲只剩下三院才有儿科了。 看着护士站里一张张忙碌又疲惫的脸,叶孟之也觉得不忍打扰,而且希望渺茫,但他还是带着乔湛走了过去。 —————————————————————————————— 答应的写老叶想法没写到,还在过渡,不过快了,他们将在饭桌上聊。 |
不行了不行了,楼主太喜欢医院题材了,都快脑补出一套医护班子来。落笔就跑偏,主角都快不是老叶而成了那些医护,写写删删的现在文档里就十几个字,码不下去啦。 想写个医院番外发泄一下来着,可太影响正文进度了,本来就够慢的不是?于是借花献佛,来一发别人创作的《小医生日记》表达我对医生的喜爱吧,向作者致敬! 图片均来自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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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吧台一番询问后得到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由于没有要提前出院的,单间还是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有。而叶孟之想看的病历也没看成,因为主治大夫刘主任半小时前刚上了手术,这下子连请他给儿子看看伤都不能够了。 叶孟之有点失望,刘主任不在就没法下医嘱,护士也不能给冷敷的。他只好去到一楼的便利店买了几瓶带冰碴的矿泉水,让乔湛拿去楼上给七七,嘱咐说: “我就不上去了,你告诉师娘给早早冷敷一下,大腿后边,还有屁股上都是,别耽误了。也别时间太长,最多敷个十几二十分钟,久了要冻坏的。” “这个没问题。不过老师,我等下回学校吃,真的不用…” “行了,我也没吃饭呢可以了吧?”叶孟之强行把塑料袋塞到乔湛手上要推他进电梯,想了想又把人拉回来,打开皮包从里面摸出一个iPad,“把这个拿上去,早早无聊了还能玩一会儿。” 乔湛接过那个在包里捂的有些温度的iPad时不由得苦笑,早早可能也不会开心吧,这代价太大了。不过当他抬起头看到叶孟之眼里的担忧时又埋怨不起来了,那里面只有一颗简简单单的想让儿子笑一下的心,面对如此单纯的愿望,乔湛叹了口气说: “您这是何苦呢?” 叶孟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两人静静地等到另一部电梯下来,乔湛进去,叶孟之转身。 在ATM机取钱时叶孟之还在想乔湛的问题,“这是何苦呢”,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甜枣都变成苦的了。其实不仅是表面看起来这样,不许玩游戏是他自己说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又随便打破规则,出尔反尔的给叶唯造成混乱,也影响以后的执行难度。可话说回来,听闻叶唯跑去见网友时的生气紧张是真的,现在的心疼也是真的,谁又能摒弃掉那些个人情绪完全地照着条条框框养孩子呢。所以,是不是叶唯也不需要这些条条框框呢? 乔湛送过了冰水回到一楼后见了叶孟之没有再推拒,既然老师邀请,便大方地接受,总拒绝就不好看了。叶孟之数了五千块钱出来还上乔湛垫付的住院押金,又看着他把钱妥贴收好才放心的带人出了住院大楼。 湘满楼是三院附近有名的湘菜馆子,环境整洁干净菜色地道,这会儿不是饭点,又多了个清净的优点。叶孟之和乔湛坐在远离吧台的一个靠墙位置,简单点了几个菜。 “今天机会不好,没心情也没时间。等回去了一定请你到家里,我下厨,咱俩好好喝两杯。” 乔湛乐了,这肯定不是啤的,他还不会喝酒呢,二两就倒。 “不会?”叶孟之挑眉问。 “不会。”乔湛摇着头说。 “不会也好,酒是穿肠的毒药。不过小酌怡情嘛,少了酒香总是少了那点生活的滋味。”说话间一道小炒肉已经上桌,叶孟之不等第二道便直接动了筷,“吃吧,没那么多讲究。” 叶孟之如此说,乔湛却还是先给老师的杯子倒满了果蔬汁。点的三菜一汤逐个上齐,随着杯盏的攒动两人距离拉近不少,不觉间又聊起了叶唯玩的游戏。 “乔湛,你都是成年人了,这里面的利弊不用人说自己就能懂,也知道节制。 可能早早也懂的,似懂非懂,还嫌我管太多。” 叶孟之顿了一下,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眼远处的吧台,稍小了点声音接着说: “虽然你是成年人了,在我眼里却还是个孩子,早早就更是了。抛开一切不提,什么不许玩啊别说谎骗人啊,你肯定想不到我听说早早的师父时想的是什么。 那孩子多大了,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干嘛来对我儿子这么好?” 看着乔湛渐渐变得吃惊的脸,叶孟之无奈地说: “这都不是没可能。别以为我这个岁数了就是老古董,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比你们知道的更多呢。现在管这个叫什么,搞基对吧? 搞基也没有错。但网络环境那么杂,大家说话都口无遮拦晕素不忌的,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早早到底还小,能不能分清什么是玩笑什么是认真?别说他了,有时成年人都分不清,遇到感情骗子一样栽。 而且还有一点,管别人是玩笑认真,关键是早早呢?我宁愿相信他还小,不知道,只是普通的一起玩玩,这种事到自己儿子身上,怎么就那么的难以消化。” |
乔湛着实被叶孟之的话惊到了,不光是因为“搞基”这样的词能从老师嘴里说出来,也是因为他在想那个粘人的小徒弟,好像真有那么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乔湛心里念着,嘴里便说了出来,不过主语很快换成了叶唯。 “怎么可能啊叶老师,您不是也说了,早早还小,他只是在玩游戏而已。”乔湛停下手里的汤匙,觑着叶孟之的脸色说,“那个,我说句话您别生气,其实早早好乖的,他玩的真不多。一直不肯承认错误也是怕挨罚,上次您打他,我在旁边看着都疼…太严厉了。谁小时候没偷偷做过点家长不允许的事呢,不能算大错。” “这是为他代言,来讨伐我的?我倒是觉得他皮实得很,和我斗的其乐无穷呢。”叶孟之轻轻一笑,“放心,不会委屈了早早。等下载你回学校,我再回家整理些东西带去医院。” …… 病房里。 叶孟之离开后叶唯的心情放松不少,他忽略掉那点小小的失落,专心地缠在妈妈身上撒娇。虽然这个怀抱足够温暖,叶唯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是想要爸爸陪的。 所以乔湛送来的冰水让小叶唯感到很窝心,等人走后就抛掉害羞,乖乖地按照爸爸的嘱咐让妈妈给冷敷了。可等他敷完了冰,叶孟之也没回来,他只好安慰自己说饭不会吃很快。然而越等越久,输液的药水都已换过两袋,身子也不知被妈妈用温水擦了几遍,爸爸却仍然没回来。叶唯又开始难过了,终于忍不住从枕头上翘起脑袋小声地问正在用毛巾给他擦腿的七七: “妈妈,我爸是不是回家了,今天都不来了…” “乖躺好了,动来动去多疼啊。”七七垂着眼睫轻轻地说,她在水盆里拧了毛巾,又叠好了继续给儿子擦腿,“不回来不是正好?” “是好…”叶唯听话的躺回床上,嘴里虽然说着好,小脸却明显垮了下去,“可是…我都病了…” 他终归是孩子气,折腾这么久潜意识里还是在等着爸爸心疼了来哄自己,可是妈妈一副不想见爸爸的样子,那点小心思要怎么说出口啊。 七七看到儿子沮丧的模样又是一阵心疼,自己无非随口一说,叶孟之哪能不回来,儿子却信以为真,心里指不定怎么失落呢。她悄悄叹了口气,把毛巾折了两折搭在那条光洁的小腿上,又向床头探过身子,一边用纤细的手指拢着儿子柔顺的头发一边说: “爸爸会回来的,他现在肯定是饭没有吃完,而且吃完了还要把人送回学校对不对?乔湛哥为你跑前跑后忙了半天,一定把他先安顿好,这是礼貌,早早可以耐心地等,等到爸爸忙完了就会来看你的。” “真的吗?”叶唯将信将疑,妈妈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如果爸爸不是不想理我,他怎么不快点吃饭,再快点赶回来看我呢?” “这个……领导吃饭就是话多啊,举起杯也能开个会。八成他正给你乔湛哥哥讲课呢,我们现在要的是同情,同情。”七七狡黠地说,见儿子听完自己的吐槽终于绷不住地露出笑意,她才放心的舒了口气,同时又起了捉弄这个小家伙的心——摘下自己头上的红色发夹,不顾儿子反对的强行把他的刘海卷起一绺,倏地向后别在了头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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