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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但以楼诚陪暗夜（伪装者同人）[第2页]

作者:寒武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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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什么想看的梗不？我来写写…

03
药水弄。
如果不去苏州河，明诚还以为自己会永远忘了这个地方，他从小生长的地方。此刻他站在往日那个药水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全部都和以前一样。
卖糖水的张婶，修车轮的魏叔，还有隔壁，即使生了病，还满街跑着要找爸爸的阿毛。
药水弄很穷，连梧桐树都是极少种的，只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香樟。明诚看着一阵风吹着，香樟树葳蕤地伸展开，一切都和过去一模一样。
明诚推开记忆里的那扇门，院子的样子已经模糊了，他只记得个大概，但这一推门，往日所有的画面全部都扑面而来，除了明诚已经长成大人了。
桂姨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带着围裙，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明诚呆站在院子里，望着她，良久，才迟疑地叫了声：“妈？”
桂姨用围裙擦着手说：“活都干完了？”
“？”
明诚已经呆了，他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会来药水弄，码头的事情根本不用他操心，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来苏州河？
他正想着，桂姨却怒了，随手拿了一根棍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问你话呢！”而后抬手就打。
明诚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桂姨更恼了：“你还敢躲！”言罢抬手就是一棍。
原本想着，一根木棍而已，能有多痛，但桂姨这一棍砸下来，三指粗细的棍子落在明诚的左肩，登时痛得他眼前一黑，“呃”地呼了声痛。
“呃……嘶——”
“阿诚？”
明楼听到动静，忽地从床上坐起，转头看了看还陷在梦里的人，伸手拉开了台灯。这些天明诚都睡在明楼的房间，明楼担心夜里碰到他的伤处，特地睡在明楼的右手边，所以这声呼痛，应该不是自己碰到他了。
那这是怎么了？别是伤口发炎了吧！
“唔……！”
明诚把半颗脑袋都埋在被子里，整个人都在往里缩，明楼不用猜也知道这孩子又做噩梦了，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被子：“阿诚，阿诚？”
“唔……？”明诚好歹是醒了，他慢慢张开眼睛的时候，明楼才注意到，他的眼眶都是湿的。明楼说着“这是怎么了”，把明诚给扶起来，随手往明诚的背后垫了个枕头，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手碰到明诚的时候才发现，这大冷的天，明诚的睡衣竟然被汗给浸湿了。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明楼起身刚要走，睡衣就被明诚拉住，明楼回头望着他，明诚就倚在床上，拉着明楼的衣服，不说话，也不看明楼，但呼吸似乎缓过来了，没有先前那么急促。明楼见状，又坐了回去，明诚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好像很痛，皱着眉头看了左肩的伤处一眼。
“怎么了？”明楼问着，又把药箱抱了过来，“伤口发炎了？”
“嗯，好像是。”明诚应着，又把头垂了下去，一副犯了天大的错的样子，也不说话。
“你这一身的汗，浸到伤口里，不疼才怪！”明楼嗔怪着，手上却极轻地帮明诚又换了一次药，伤口是有些发炎了，这次换药应该会很痛，但每次明楼抬头看明诚的时候，他都好像伤不在他身上似的，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明楼有些担心，“阿诚……”
“嗯，我没事。”
“你是不是做梦了？”
“嗯……”
“不会是梦到……？”
“……”明诚闻言，抬眼看着明楼，眼睛里是明楼不常见到的，委屈，不解，怨恨，和伤痛。
见他这样，明楼的气也顿时不打一出来，他知道桂姨当年伤害过明诚，却不知道这份伤害给明诚带来的影响竟是这样深远的，明楼说：“还真是她？！”
明诚垂着眼，点了点头。
明楼坐回床边，面对着明诚，他想着幸好大姐去苏州把桂姨也带上了，不然他现在就能去撕碎了她！但当着明诚，他也不好这么说，只得说着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的废话。
明诚点点头，恢复成往日恭顺的样子，只是叹了口气：“我也以为过去了……”而后他顿了顿，又说，“可是大哥你知道么，刚才在梦里，那么真实，真实到我根本无法否认，那些的确存在过，这么多年我一直欺骗自己，我一直希望我的生命与她无关，但终究都是假的，都只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阿诚，”明诚这样说，让明楼的心里十分钝痛，像是用一柄钝了的剑，在他的心口反复刺着，并不是一剑封喉的痛快，而是缓缓慢慢的、无限扩散的痛楚。明楼望着他，用一种听起来特别痛心的语气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做不到！”明诚低声应着，再次看向明楼的时候，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我做不到，我也想忘了，但是大哥你看，就只是一个梦，就把我打败了。那个梦那么真实，她又打我，又是毫无理由地打我，这让我怎么能忘，她曾经折磨我，虐杀我，用尽她手边所有的工具来打我！而我，却根本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明楼听着，这是他无法感同身受的痛，他抬手把手放在明诚的脖子上，似乎这样，能给他一些安慰似的，他说，“怪我，就不该让她回来。”
“不怪你，大哥，不怪你，是我，我就不该对她保留这点儿恻隐之心，尤其是在确定她就是孤狼之后，我恨不得亲手捏死她！”明诚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样子，这是明楼不常见到的。
事实上，他从没有见过不在他身边时，明诚的样子。明诚眼里透出来的狠，让他觉得有些欣慰，但又有些不寒而栗。他顺着明诚的话说，“好，等她没有价值的时候，我一定挑断她的手筋脚筋，把她扔在你的面前让你亲手捏死她。”
明诚闻言一愣，他看着大哥认真的样子，含糊着说，“那……那也不用这样，她好歹养了我九年。”
明楼“嗤”地一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他想着“还好你没有变”，拿了药给他：“消炎药吃了，再睡会吧。”
明诚吞了药，点点头就要睡下。明楼立在他的身边，几次吞吐着，说：“呃......真要我去做饭？”
“嗯！”
“你不怕我拆了厨房？”
“别装作不会做饭的样子！”明诚说着，一只手撑着就要往下躺，伤口又被扯到，他皱着眉忍了忍，又说，“当时在巴黎我受伤，是谁给我做了一周的饭。”
明楼见他躺下有些困难，走过去扶着他躺下，又把多余的枕头放在一边，他说着“那一周，你吃得好么？”再给明诚掖了掖被角。
明诚看着他，明楼此刻俯着身子，他的脸离明诚很近，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明诚说：“就想吃顿你做的饭，这么不乐意啊？”
“做！”明楼说着，起身就往屋外走，“我去做！拆了厨房还得你收拾！”

04
还好只是早饭，明楼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拆厨房，好歹在国外生活过，他很快就张罗了两份三明治和牛奶。
早饭被端进房间的时候，明诚还没有醒，明楼望着他睡得正酣，想想他刚才惊魂不定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心叫他。明楼想着，那就等等他吧，便顾自坐在沙发里找报纸看。
以往的早报，都是明诚拿了，递给他，所以明楼一时并没有找到早报被送到哪了。他用两只手叉着腰，心想，没了你这小兔崽子，我还没法活了？
他现在的视线，刚好看到桌上的早饭，面包用黄油煎过，里面夹了片午餐肉。明楼转念一想，阿诚现在是在养病，吃这些合适么？
这么想着，他又干脆把早餐端出去，随手放在餐厅的桌子上，自己又钻进厨房，吭哧吭哧地熬了一锅粥。
粥出锅的时候，明楼居然感到一阵莫名的自豪感，他把翻滚着的菜粥盛出来，转身刚要走，迎面碰到迷迷糊糊的明诚，明楼稳住手里的碗，说：“你怎么过来了？”
“嗯，闻着味儿就过来了。”明诚说着，走过去看了看锅，“唔，不错嘛！没把厨房拆了！”
明楼见他还是一脸憔悴，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了就过来吃饭吧。”
“好，我先去洗漱。”
明诚说着去洗漱，就往盥洗室走，走了两步觉得，明楼也在后面跟着，明诚回头说，“大哥？”
“你洗漱得了么？”明楼说着，已经跟着他走进了盥洗室，他还是顶着一脸“老干部”的样子，帮明诚挤好了牙膏，也拧干了毛巾。
明诚心想，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还是有自理能力的。但既然阻止不了，也就随他去了。坦白讲，明诚还挺乐得被大哥这样照顾的。
明楼转身出去的时候，明诚在身后轻声地叫了句：“大哥。”
“嗯？”
“以后……”明诚咬着牙刷，望着镜子里惨无人样的自己，说着，“以后我做错事，你骂我罚我都好，但是千万别让我猜我哪儿错了，行么……？”
明楼心里一空，他虽然无法理解明诚当年的处境，但此刻，仿佛明诚身上的痛苦，全在他的心里演练了一遍，他点头说着“明白”，转身走出了盥洗室，生怕再多呆一秒，他会忍不住想要把明诚护在怀里。
就像小些时候护过的一只动物，瑟瑟发抖，仿佛被人护在怀里，就得到了全世界。
明楼走回厨房，盛了两碗粥端回房间，心里一直空落落的。明台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招呼了声“大哥早上好！”
明楼也木然地应着：“早上好”，而后又想起来，“给你做了早饭，在餐厅的桌上。”
“好嘞！谢谢大哥！”明台说着，声音又从餐厅的方向飘过来，“大哥！怎么有两份啊？”
“怕你吃不饱！”

这招人心疼的孩子！

【突然就想扒了他的皮带

】

无节操小剧场_扒了你的皮带
By 寒~（再看我，再看我就扒了你的皮带！）
南田洋子一死，汪曼春顿时没了靠山，整个76号几乎一夜之间就落到了梁仲春的手里，汪曼春想着，梁仲春那种货色，有什么能耐坐上76号第一把交椅！
这么想着，心里就愈发不平，她在办公室里，把手边能摔的东西全部摔个粉碎，丝毫不顾门外已经趴了一排的围观群众。
阿诚端了杯咖啡放在明楼的办公桌上，说：“汪曼春把76号闹得鸡飞狗跳，你不去安慰下？”
“谁？”明楼闻言，把头从一堆文件当中抬起来，望着明诚快要翻到天花板上的白眼说，“我去哄？”
“您不去谁去啊。”
“我要是哄了，那你不得让我连着做一个星期的饭。”
“人家可是点名要明长官去呢！”阿诚说着，他的视线已经能看见天花板了。
明楼也笑，他说，“哪位明长官？”
“这儿可只有一位明长官！”
“在家里，你是长官。”明楼看着阿诚今天这样实在有趣，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可是阿诚并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他呛着声，“在家里，我就是个仆……”
听到“仆”字，明楼当即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呵断他：“再让我听见你说这话，我扒了你的皮......”
阿诚吸了口气，眼看着就要换上一脸委屈的表情，明楼立马又补了句，“皮带散了！”
阿诚本能地往下一看，这才反应过来，“你！”
“哈哈哈哈哈哈！“

回复 zywdccyerzhong ：扒了你的皮带！

楼主憋不出文！暴躁地想爆照！

（↑阿诚哥这个狗狗眼你们还舍得虐吗？啊？告诉你们！我！舍得！......）
第五章王于兴师
By 寒~（今天的大哥好像有点不高兴）
01
自从收到毒蜂要回沪的电报之后，明楼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成天顶着一张臭脸，办公厅的人原本就怕他，这下更没有人敢来明楼办公室汇报了。
可苦了明诚，下属不敢去招惹明楼，就把大小事务全部都汇总到明诚那里，明诚一件一件应着，然后一件一件报给明楼。
这也就算了，但明楼今日发了一整天的无名火，就让明诚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就没什么好消息给我么？”
明楼这一问，让明诚有些接不上话，这几日，的确没什么好消息。明诚几次吞吐，还是把原本就要说的那事儿给说了出来：“呃……毒蜂约您见面。”
不提毒蜂还好，此刻明楼兀地把眼睛一瞪，身体也从椅子里坐直，一副要吃了明诚的样子呵斥：“这是好消息么？”
明诚心里有些憋屈，心想我能怎么说，总不能说我怀孕了吧，他支吾着：“他肯来约，总比在大街上，直接拦住我们强吧。”
明楼沉闷地呼出一口气，“76号在干嘛？”
“按计划，”明诚也不知道明楼在恼什么，毒蜂回来了意味着死间计划就要开始这个他是知道的，但他从未见过明楼这样反常，他抬眼看了看明楼，继续说，“朱徽茵应该向汪曼春汇报司各特路不明电波的情况了，只是，我还没有收到回复。”
“去弄明白！”
见明楼有些失了耐心，明诚赶紧应了声“是”，起身欲走，却还是没躲过明楼的低气压。明楼用一种极不耐烦的语气说：“你在秘书处什么都没学会，专学会打官腔了。”
明诚闻言，汗涔涔地立在原地，他不知道方才那句话出了问题，他抬眼看了看整个人陷进椅子里的明楼，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明楼说，“去吧。”
“去吧”这两个字像是特赦一样，明诚赶紧应声离开，又被明楼呵了回来，“回来！”
“？”
“你去约毒蜂见面，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阿诚先生？”
明诚被刘秘书这样一唤，才算是回过神来。方才安排好和毒蜂的见面地点，明诚就顾自在茶水吧煮咖啡，他不断地在回想着刚才是哪里出了问题，说错了哪一句话，直到刘秘书端着杯子站在他身边，笑着说，“这都第五颗糖了！”
“是……是么？”明诚看着手里的咖啡，糖放太多，咖啡都已经变了颜色，明诚试着尝了尝，登时被齁得差点吐出来。
刘秘书笑得花枝乱颤，伸手接过明诚手里的杯子说：“我去给您换一杯吧。”
“好，谢谢。”
“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刘秘书说着走向水槽，把那杯被明诚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咖啡尽数倒进里面，又给明诚换了一杯，“喏，两块糖。”
“谢谢，”明诚接着杯子，“海关那边的事情，让我很是头痛。”
刘秘书似有似无地点点头，看着明诚走回自己的办公桌，而后，她通过秘密电台，发了一封电报：楼诚已生嫌隙。

刚坐下没一会儿，明诚桌上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明楼的声音，“安排好了么？”
“好了。”
“那出发吧。”
“现在？”
“废话！”
“是。”
明诚已经彻底被弄得莫名其妙，也不敢问明楼到底怎么了，只得恭顺些以求自保。若说是不担心，那是假的。明诚不断从后视镜里看着明楼眉头紧锁的样子，心里竟有些恼自己没用，不能替大哥分忧。
也亏了明楼催着出门，从市政府办公厅到乡村俱乐部的路十分不好走，何况明诚还刻意绕了些路甩开跟梢，他们到的时候，王天风和郭骑云已经到了。
明楼阴沉着脸，对明诚说：“你在外面等着。”
明诚心想，“我又做错了什么？！”也只得点点头，立在门外。
他和郭骑云两个人，百无聊赖地在门口等着，屋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间或听见明楼在说“人命关天！这是底线！”
而后里面就传出了交手的声音。
明诚和郭骑云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两人一起冲了进去。郭骑云还好，只是象征性地拦了拦，明诚心里本就憋着火的，冲上去照着明楼就是一推，硬生生地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给推开了。
郭骑云说：“你们俩能不能少说一句？”
明诚有些生气：“有你说话的份儿？！”
“也没你说话的份！”
“看好你们家疯子！”
“你让毒蛇别乱咬！”
二人一来一去，倒让明楼和王天风有些看懵了，王天风连讽刺带挖苦地说：“看看，连你们家的下人，都有高人一等的错觉。”
明楼接着说：“先管好你的人吧。”
明楼没有反驳“下人”这两个字，这让明诚心里有些闷，刚巧明楼说了“你们俩出去”，明诚也不管有外人在场，立即转身就走，动作之快，大衣的衣摆都带了起来，也不管郭骑云有没有出来，自己先气冲冲地出去了。
我有心拉架，战火倒烧到我的身上来了？
明诚想着，回头看到郭骑云也从里面出来了，他看着郭骑云的脸色，就知道他这边的情况也不怎么样，这样想着，他的火气就消了一半了。
郭骑云的脸色一点都不比他好看，明诚愣了愣，没话找话地说：“呃，你要不要吃苹果？车里有，我去拿。”
郭骑云抬头看了看他，“不用”，而后沉闷了一会，又说，“你家那个也总是这样么？”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明诚就有些懊火，没好气地说，“谁知道他今天怎么了！”
“唔，”郭骑云说，“那你是比我幸运多了。”
明诚一惊：“你家那个……总是这样？”
郭骑云撇着嘴点了点头，明诚即刻瞪大了眼睛抿着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节哀。”
“呸呸呸！”
郭骑云一“呸”，明诚这才想起，这是战时，说这种话实在不妥，立马赔礼说：“对不起。”
话音刚落，他二人同时听到门外有停车的声音，明诚心下一惊，这地方已经被他包下了，哪来的人？他和郭骑云一起走到窗口去看，两个人都吓得不轻——
明台！

在所有人都在刷琅琊榜的时候，我还在默默地刷楼诚，也真是个执着的girl

不知道还能刷多久，毕竟，我已经开始琢磨着结局让谁死一死了

你们没人注意到……“你家那个”吗？

02
明楼捏着有些酸痛的脖子，想着可算把这一天给对付过去了，拉开房间的门，可是阿诚不在里面。明楼这才意识到自己白天这一通邪火可都是冲着阿诚发了，这孩子会不会……
这么想着，明楼转身上楼，也不敲门，直接打开明诚的房门，东西摆在那里都快要落了灰，画架也戚戚然地站在角落，房间里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阿诚。
“在厨房？”明楼想着，又蹬蹬蹬地下楼，在厨房也扑了个空。“嘿这小兔崽子躲去哪儿了？！”
正说着，明楼无意识地往门外一看，明诚单薄的背影就印在那里，和门框一起，站成了一幅肖像画。
明楼忽地有些心疼，自己遇到点事，好歹有阿诚这个发泄口，可阿诚呢？他在自己面前一贯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心里不痛快了也不说，就自己扛着，从小他就这样。
何况这次，阿诚的不痛快，却是来自明楼自己。
明楼叹了口气，走出去站在明诚身边，院里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凌冽，也不知道明诚这样站了多久了。明楼说：“阿诚，回去吧。”
“……”
明诚越是这样不说话，明楼就越是确定这孩子心里是有事情了，他回想着今天白天的事，兀自解释着：“那疯子一回来，我整个人就心神不宁，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我恨不得一刀一刀剐了他，但是抗战大业，还真不能没了他。”
见明诚还是不说话，明楼又继续道：“脑子乱了，心也就乱了，嘴上也就不受控制。”说这话的时候，明楼望着明诚的侧脸，明诚一动不动，除了时常忽闪着的睫毛，明楼几乎都要以为阿诚已经冻僵在门口。他看着明诚说：“阿诚，白天我的那些话，都不是针对你。”
“大哥，我没事。”
这是明楼第无数次地听明诚说“我没事”，以往就算天都要塌下来了，明诚也总是硬撑着说“我没事”，所以他的这句话，明楼根本就没有当真，继续说着：“我只是不知怎地，提到毒蜂我就生气，气他把明台卷了进去，也气他一回来就搅得这个家鸡飞狗跳。”
明诚想着，把这个家搅得鸡飞狗跳的不是你么，面上依旧望着前方的树不说话。
明楼见他这样，有些急了，他想着明诚肩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前些日子又总是发低烧，赶紧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明诚披上，大衣披到明诚身上的时候，把明楼自己冻了一个哆嗦。明楼说：“阿诚，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身上被披了件衣服，明诚这才动了动，看了眼被强行披在身上的大衣，又看了一眼明楼，这才说：“我没往心里去，我也没在想我自己的事。”
“那你在想什么？”
“在想明台。”
其实不管外人怎么看，明诚的确是把明台当成自己的弟弟的，王天风把明台卷进了这场战争，别说明楼，他也气。但碍于身份，他就是气恼也不能说什么，所以很多时候，他很羡慕明楼，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而自己，也就习惯了站在院子里独自消化。
明楼在他身边，应着：“明台，他已经跨出了这一步，往后的路，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他死？”明诚兀地转过身对着明楼，他此刻有些激动，明楼这才看到，他的眼眶是红的。
明楼又何尝不难过，他说：“我比你更不希望他死，但疯子有句话没说错，你我都可以死，唯独我兄弟不能死么？”
“他出事了，大姐怎么办？”
“大姐会理解的。”
“她不会！”明诚说着，“她不会！就像你如果出事了，我也没法理解，我会活不下去。”
“是啊，我又何尝不知道，大姐对于明台的疼爱，实在让人担心。”明楼说着，伸手把明诚揽在怀里，又不敢碰到他左肩的伤处，明楼的手这么支着，有些尴尬，“所以我背着疯子做了第二套计划，这你是知道的。”
“在疯子的计划里，除了你，所有人都得死。”明诚说，“可是在你的计划里，所有人都不用死，除了你。”
“没错。”
“没什么错！在你的计划里，可曾算了我？你死了，你要我怎么独活？”
“傻孩子，我死了，你要继续活下去，为我报仇，为国战斗，不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你不许死！”
“大哥！”明诚的眼里不知何时又噙满了泪，他此刻猛地抬头看明楼，动作跟上了，眼泪却没有跟上，“啪嗒”一滴，刚巧落在明楼的手上。
明楼轻声安抚着：“好了，你伤还没好透，别再冻着，回去吧。”
明楼在哄阿诚的时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商量的口吻。
可是死间计划，却没有一丝再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更多糖了，后面只剩虐了，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来打我呀）

03
自从王天风回来之后，明诚就更没有睡过一点安生觉了。一边担心着那个疯子会不会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事，一边又担心身边这个，也比疯子好不了哪去。
但是通常，在你最疲惫不堪的时候，命运往往还会站出来，再摆你一道：
大姐要回来了。
大姐要回来的信息一传过来，明诚和明楼的心里都要炸了。明楼开始忙前忙后地往明台身上点火，而明诚，一边得劝着明楼别太过，一边苦恼着，孤狼也要回来了，今后这个家，又变成一个没有观众席的剧场了。
明诚此刻站在书桌前望着明楼，任明楼说着“不，这火点的还不够旺”，“你去找一个相熟的报馆，发几条明台的花边新闻”……明诚的眼神分明是不愿的，但张口说的话却变成了：“是。”
对于明楼的任何决定，他是不会说不的。
尽管他觉得，这可能是有点过了。
毕竟只一封退学通知书，就够明台受的，何况还要加上些花边新闻，这要真闹出去，明家的脸面也不用要了。
那是大姐啊！
明楼是个在外面谁都不怕的人，但是一回到这个家，他谁都怕。
明诚就不一样了，他谁都不怕，只怕大姐，因为大姐是唯一能让明楼跪下的人。
不止明楼，大姐一声喝令，随时能让明楼明诚甚至明台哗啦啦跪一地。
所以明诚兀自想象着大姐看到这两样东西的反应，不由打了个冷战。
“大哥……”明诚努了努嘴，整个人坐进沙发里，随手从茶几上抓了个苹果，“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明楼也从书桌后面绕出来，在明诚身边坐下，“我过分？”
“嗯！”明诚“咔嗤”一口咬下苹果，坚定地点了点头。
苹果在明诚手里幸存的时间还没超过两分钟，就被明楼劈手抢了过来，明楼咬着苹果，嘴里含糊着说：“我过分？他背着我加入军统的时候，他想过我没有？”
明诚正眼巴巴地看着明楼手里的苹果，心想果盘里有这么多，你干嘛非要抢我手里的。听到明楼这样中气十足的抱怨，登时心里有些虚，偷偷抬眼看了明楼一眼，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明楼拿着被咬了两口的苹果，眼睛却盯在明诚身上：“明家的孩子，怎么都一副样子。”
“跟谁学谁咯。”明诚偏偏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地接了这么一句。
果不其然，明楼听到这句话就乐了，他把身子往明诚的方向倾了倾，用气声说了句：“你像我就对了，”而后又坐回来，换成一副老干部的样子继续说，“可他明台是怎么回事！”
明诚呼了口气，心想还好明楼没有再纠结下去，他坐在明楼身边，就是个瘦小的孩子，尽管他的身高，已经比明楼还要再高出一个头尖儿了。他说：“明台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心思干净得很，王天风给他设了这么个套儿，他想不往里钻都难。”
“那你呢？”
“我……”明诚似乎怎么也想不到大哥会玩这出，有些瞠目结舌。
“为别人开脱倒是头头是道，”明楼说话间，已经解决了一个苹果，此刻正从明诚的手里接过毛巾，一边擦手一边数落，“你当初背着我加入共产党，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又绕到我头上来了！”明诚想着，既然逃不过去了，那就耍赖给你看，“这笔账你在巴黎不是已经跟我清算了么，怎么，还二度消费啊？”
耍赖这招果然好用，明楼被他逗得一乐：“我就随口一说，你慌什么。”
“苹果都被你抢了，还说这话吓我！”
“那，明长官，我再给您削一个？”
“削它还是削我？”
“哈哈哈哈哈哈！”

04
耍赖打滚都拧不过大哥要整死明台的这颗坚定的心，明诚只得按大哥说的办了。可是明楼只吩咐了找个报馆发条消息，并没有说要“发出去”，因此明诚打了个擦边球，消息是发了，但赶在报纸印发之前，又被他给拦了回来。
“明台啊，阿诚哥已经尽力了。”明诚顾自念叨着，轻手轻脚地把退学通知单和那张报纸一起，放在了大姐的桌上。
“办妥了？”明楼在楼下等着，看着明诚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就知道事成了。
“嗯，今晚回来，估计又是一场恶战。”明诚说着，自然地从明楼手里接过公文包，跟在他的身后出门，又走快两步，为明楼拉开车门，自己才绕到驾驶座上车。似乎，这是他命里已经设定好的，就像是摩斯密码一样，印在那里，不会变了。
“阿诚。”
“嗯？”
这本是两个人之间再正常不过的开场白，但明楼今天这语气，好像有点不一样，他说：“我知道你拦下了报纸，你又擅作主张了。”
“是的，明台毕竟……”
“你还认为你是对的？”
明楼说这句话的语气有些重，明诚抿了抿嘴，把满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只说了句：“不敢。”
“不敢？”明楼倚在后座，只能看见明诚的后脑勺，“我要你发消息出去，是要告诉某些关注明家的人，明台为什么回上海，为什么开学了还没有去香港。一纸退学通知书骗得了大姐，骗得了汪曼春么？”
“……”
“阿诚啊，”看上去明楼并没有要怪罪阿诚的意思，语气竟也软了下来，明楼叹着气，这让明诚心里更加不安，明楼说，“死间计划一旦开启，我不允许你有任何自作主张的行为，在香港、在巴黎，我信任你，所以纵容你，但是在上海，在死间计划里，我们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关系着几条人命，你做的每件事情我都必须知道，都必须经过紧密的部署，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能做到么？”
“能。”
这些天，明诚像是个神经衰弱的孩子，一听到“死间计划”几个字，心就不由得往下沉，尤其是明楼这般严肃地交代这些，这让他更加烦闷。其实他很少擅自行动，即使自作主张了，也大都是无伤大雅的细节。明楼这样说，无非是想着遇难之后，不让明诚去救他。
这个明诚听出来了，所以愈加烦闷了。
明诚这几日的闷闷不乐，连刘秘书都看出来了，所以刘秘书干脆连咖啡也给他包办了，可能是她还念着那日被放了五块糖的咖啡吧。
刘秘书说：“阿诚先生最近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明诚抬头看了刘秘书一眼，随手扔出了正在看的公文，说：“你自己看，华兴官股大跌十个点，你让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打发了刘秘书，明诚又把自己的头埋回了手臂里，桌上的电话猛地叫嚣起来，惊得他心里一个哆嗦，他偷瞄了一眼办公室的其他人，故作镇静地接了电话：“明长官秘书处。”
“阿诚兄弟，你赶紧来我这一趟！”
“梁处长，这次又是什么事？你少走两趟会死啊？”
“这次不是我的事，你赶紧来吧。”
不是他的事？明诚挂了电话，心里有些疑惑，转身就进了明楼的办公室，他进明楼的房间从来不敲门，除了闹别扭表示生分的时候。
“大哥，”明诚说着走向明楼，“梁仲春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说，不是他的事。”
“不是他的事，他来找你，那就是我们的事了？”明楼这才把眼睛从官文上挪开，随口又问了一句，“华兴官股是你干的吧？”
“是我，当时为了确认孤狼的身份，用这个抛的线，还没收回来。”
“不着急，”明楼说着，“先去梁仲春那里吧。”
而后他又补了句：“完事直接来接我，家里应该有动静了。”
他是算准了大姐回沪的时间的，刚好赶在下班时间，明楼能第一时间赶回现场，还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明诚心里想着这些，闷闷地说了句：“老油条。”
梁仲春扔给明诚一张照片，是明台在烟花间的照片，明台的手还被于曼丽挽着，一副浪荡公子俏佳人的模样，而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汪曼春。梁仲春眯着眼睛笑着：“阿诚兄弟，你们家这个小少爷，也真是风流啊。”
这下好了，明诚想着，也不用担心汪曼春不知道明台的事了，连你都出来补一刀。明诚看着照片，并没有多大反应地说：“不瞒你说，我家里此刻，说不定正上演着一出大戏呢。”
“哦？阿诚兄弟的意思是……？”
“我大哥早就知道明台是这德行了，只是大姐还不知道。”明诚故弄玄虚着说，“昨天港大的退学通知书已经寄到家里去了，你说，这家现在我还能回么？”
“那回去必然是鸡飞狗跳啊！”
“可不是？”明诚应着，想想那里不对，“你家才鸡飞狗跳呢！”
“好好好，我家，我家鸡飞狗跳！”

话说，同人文印个本子是不是不太好==

你们一说楼楼，我都分不清是说明楼还是在喊我

05
然而家里的确鸡飞狗跳了。
大姐这脾气一发，阿香被吓得直往门口躲。明诚进门的时候，大姐砸过来的杯子差点摔在明诚身上，明诚本能地往后一躲，整个人“扑”地栽进明楼怀里。
明楼护着他站好，这才装模作样地问阿香：“出什么事儿了？”
阿香倒是什么都不知道，吓得哆哆嗦嗦地复述着：“小少爷被港大开除了，退学通知书都寄到家里来了。”
阿香说完，明楼和明诚立即对视了一眼，脑电波来没有来得及传入对方的大脑，明镜的机关枪就突突突地扫过来了：“明楼你是怎么当大哥的？啊？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明楼张张口，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开脱，明镜又继续突突突：“还有阿诚！”
这话登时把明诚吓得一惊，心想“还有我的事儿呢？”，他有些无辜地看看明楼，也只看到明楼一脸“这就是夹板气”的表情，他也只得认了。
“整天穿得像个小开一样，你看看，好好一个孩子都跟着你学成什么样子了！”
明诚被大姐这样数落，差点就要把怒气发到明楼身上了，你说你编什么新闻不好，非要桃色新闻，大姐也是，怎么就我带的了，我连窑子都不逛！
正想着，明镜又喝了声：“把衣服给我脱了！”
明诚：“哦。”然后听话地就要脱外套。
“不是说你！”明镜今天简直是开了机关枪，一个弹夹都快被她打完了，“我说明台！”
前一秒还跪在地上幸灾乐祸的明台，这一秒立马又老老实实地脱了西装外套。明诚没有心思取笑明台，他的大衣还挂在身上，有些尴尬的位置。
明楼站在明诚身后，伸手拎着领子帮明诚把衣服穿好，他倒是习惯了这种夹板气，游刃有余地在大姐枪林弹雨似的袭击中驰骋，他说：“大姐，要不您先上楼休息，这里交给我。”
“也好。”明镜这一通突突，想必也是累了，她狠命地剜了一眼明台，说，“明楼你给我听好了，不许留情！”
“不至于吧？”
“不许留情！”
“好嘞。”
大姐一走，明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用恨不得掐死明诚的语气说：“不是说好就一封退学通知书的么！”
明诚耸耸肩表示“我尽力了”，抬头看了一眼小祠堂。
明台也顺着明诚的视线往上看，他突然意识到大哥不见了，登时有些结巴：“阿诚哥……大，大哥呢？”
“请家法去了吧。”明诚有意吓明台，尽管他知道明楼根本不会请家法。
“啊啊啊！”明台从未尝过家法，但至少看过明楼和明诚受过家法的样子，顿时吓得往明诚身后躲，“阿诚哥救我！”
“别，我可救不了你。”
“求你了阿诚哥，大哥生气的时候，能救我的就只有你了！”明台说着，扯着明诚的衣服不撒手。
明诚也不躲闪，就这么站着让他扯，想着反正大哥回来了你也跑不了，嘴上还继续吓唬他：“把大哥惹恼了，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可怜过我？”而后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梁仲春给他的照片，说：“你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吧？”
“阿诚哥！你跟踪我？！”
“跟什么踪，这是梁仲春给我的照片，你丢人都丢到76号去了你知道么我的小少爷？”
“梁仲春？那个混账王八蛋，他跟踪我？！”
“人家跟踪的是汪曼春，哪儿想着就逮着您这风流韵事了呢。”
“风流个头！”明台抓过照片，指着于曼丽，“我那是在执行任务，你看，于曼丽也在这儿呢！对了，我那天还碰到曼春姐了，我跟她说……”
“你说什么？”明诚听到“曼春姐”三个字，忽地甩开明台，“你喊她什么？”
“曼……曼春姐？”
“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喊大嫂了？”
明台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嬉皮笑脸地赔着笑：“阿诚哥，我就是顺口一说，你就别跟我计较嘛！”
说话间，明楼已从楼上踱下来，也刚好看见被“曼春姐”三个字气炸了的明诚，他有些好笑，唤了声：“阿诚，干什么呢，还不去请家法？！”
“真请啊？”明诚虽然有意吓唬明台，但听到明楼说“请家法”，心里还是有些不落忍，抬头却看见明楼有些想笑的神情，就点点头说：“好嘞！”留明台一个人在客厅里“啊啊啊！”
明诚很快就搬来了凳子，抬手只用了一招就把明台死死地困在长凳上。往常大哥要罚明台，他都是虚晃一手，再让他三招，才把明台逮住，今天他只用了一招，根本不给明台反击的机会。
明楼手里拿的，不过就是一方戒尺而已，那是一块一尺多长的红木板子，单面写有“方圆靠规矩”五个大字，圆柱形的手柄上有很精细的雕刻，明家幼承庭训，这方面自然也马虎不得。
“阿诚，”明楼虚晃了两下戒尺，“你伤没痊愈，左手不必用力，有我在，他跑不了。”
明诚笑着应着，明台在他的手里垂死地挣扎：“喂！还来真的啊？”
明诚单手摁着明台，补了句：“若是真的，招呼你的就是小祠堂里那位（马鞭）了。大哥和我可都已经尝过了，要不，也让你试试？”
“不要！”
“啪！”“啊！”
明楼似乎对明台的反应很不满，压着声音说：“不会大点声叫啊？！”
“啊？”
“你不会大点声啊？！”明楼说着，往楼上大姐的房间看了眼，扬着声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明台登时明白了，这场打戏，不过是做给大姐看的，也不止是大姐，家里还有眼睛。这么想着，也就配合着嚎叫了几声。何况大哥下手越来越重，假喊叫也就变成了真嚎叫。
“啪！”“嗷！！！！！！！！”
“啪！”“啊！！！！！！！！！！！”
“啪！”“嗷！！！！！桂姨，桂姨不是已经走了吗！！！”
从明台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起，明诚就松开了摁着明台的手，退到一边看笑话去了，他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憋住笑，心想着，小少爷，你也有今天！
那之后明楼每打一下，明诚就在心里默念一声：“让你乱喊！”
“喊谁姐呢！”
“叫谁大嫂呢！”
“该！”

06
应付了一天，明诚累得整个人窝在明楼房间的沙发里，啃着苹果想着“梁仲春说的没错，家里真的是鸡飞狗跳”，明楼也推开房门进来了。
“大哥，明台怎么样？”说这句话的时候，明诚嘴里的苹果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嗓子里含糊着，听起来声音有点“嗡嗡嗡”。
这可把明楼给逗乐了，笑着说：“睡下了。”而后走过来坐在明诚身边，也挑了个苹果放在手里，心想，在这种时候我是一点轻松都没有，还好有你。
明诚见大哥要吃苹果，从桌子上摸了会儿，摸出把水果刀递给明楼。
明楼拿着水果刀问：“干嘛要削它？直接吃不行么？”
“因为，”明诚含糊着，解决了最后一口，“我没洗！”
“你！”
“我哪有时间洗苹果？！”明诚说着，还抬眼偷瞄了一下明楼的反应。
果然，明楼买账了，眯着眼说：“那你有时间……洗自己么？”
“老不正经！”明诚嗔着，嬉皮笑脸地跑开了。
“嘿你小子！说谁呢！”明楼也从沙发里起来，满屋子追着阿诚，一副“看我不打死你”的样子。
明诚躲不过，被逼到墙边，刚被明楼抓住了手臂，电话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明楼看了一眼电话，又含着笑看看阿诚，在他身上轻拍了两下，示意“我去接电话”。明诚点点头，倚在墙边等他。
“让王天风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按计划行事。”明楼说着，声音逐渐往下压，明诚在一边也听出来事态严肃，便也收了方才嬉闹的样子，刚要问明楼什么情况，明楼突然在电话这头喝了一声，“什么听谁的，全部按照我的计划行事！王天风是疯子你们也是疯子吗！”
言罢，明楼“啪”地摔了电话，明诚走过来问他：“怎么了？”
明楼揉着眉心坐进沙发里：“王天风按捺不住，要行动了。”
明诚闻言有些生气，他站在明楼面前，恼着说：“那个疯子！”
“我们也要加快进程了。”明楼把手放下来，看着明诚，似乎在问他，进行得怎么样了。
明诚一愣，说：“大哥，你的计划，还有需要完善的部分。”
“哪里？”明楼问，“所有细节我都想到了，射击点也都在最佳射程，哪个部分还需要再完善？”
“你。”
“我？”
“在你的计划中，你是一枚死棋，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把这步棋走活么？”
明诚这话一出，倒让明楼叹了口气，他抬手拉着明诚说：“傻孩子，你还在计较着我的死活，为了抗战，死有何惧？”
“不行！”明楼一提到“死”，明诚的眼里立马噙满了泪，眼看就要哭了，他干脆把头偏向一边，才能继续说，“我想好了，你带着假密码本去找汪曼春，一定会进76号的大狱，到时候，我就安排人去劫狱。”
“不许去！”明楼闻言也站起来，平视着明诚，似乎想用眼里的气场来压住明诚这种危险的想法，“76号的大狱，你们去了必然是有去无回，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你又何苦让这帮兄弟给我陪葬？！”
“有去无回是吧？”明诚并没有被明楼的气场压住，仿佛这是他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情，他转头看着明楼，眼神透过满眶的泪，竟没有一毫的退让，“好，那我安排所有人转移，我自己去。”
“胡闹！”明楼有些急了，伸手一把扯过明诚，然后反身用力一推，把明诚整个压回到沙发里。但受力的位置，刚好是明诚的伤口。
这一下明诚是毫无防备，躲闪都来不及，整个人摔进沙发里，沙发的靠背抵着他，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明楼的手整个压在枪伤处，当时就痛得明诚眼前一黑，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诚！”明楼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的出手，又伤到了阿诚的伤处，忙收回了手，心里实在愧疚得很。
此刻明诚已经痛到连呼吸都在颤抖，冬天伤口原本就愈合得慢，好不容易愈合了些，这一受力，又全部崩开了，新长的肉再次被撕开，这种痛楚不是明诚倒吸几口凉气就能忍住的。明诚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摇摇头想宽慰大哥“我没事”，却痛得龇牙咧嘴，方才已经噙满了眼眶的泪，一下子不受控制，全部滚了出来。
这让明楼更加手足无措了，他的心疼得都要裂开，恨不得明诚的伤此刻能在他身上，让他来承受所有的痛苦。明楼在明诚身边蹲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明诚的身体还有些颤抖，明楼不敢再碰他的伤口，只紧紧地抱着他，“阿诚，对……”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有说完，明楼就感到怀里的脑袋轻轻地摇了摇，明诚的头发蹭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痒，却让他更心疼了，他说：“阿诚，别再胡思乱想了。”
“我就是往阎罗殿走十趟，”忍痛也是个体力活，明诚喘着大气才勉强说得上一句话，“也要把你换回来！”
“傻孩子，”明楼说着，把明诚往面前推了推，他看着明诚一头的汗和一脸的泪，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让我有事的前提是，你不能有事。”
“好。”
“答应我。”
“好！”
两声“好”落地，明诚这才算放心，扯着嘴角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这个笑到底好不好看，他只知道，大哥答应他的事情一定会尽力去办，只要大哥不再一心想着牺牲，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有办法保全大哥。
这样想着，明诚望着明楼，又笑了笑。
明楼却没有这样的心情，满眼都是担心，他的话语里带着浓重的自责：“伤口是不是又崩开了？”
“嗯。”
“赶紧包扎下，这伤总是反反复复的可怎么好。”
鱼缸里来回游走的鱼，马路上顾自行走的人，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命在往何处走，有些人选择去厮杀，有些人给自己设了一个屏障，不管周遭打成了什么样子，百乐门的舞照跳，跑马场的马照赌，上海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厮杀才刚刚开始，残酷的，还在后头。

咦，我白天发文居然没人理？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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