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 【原创】Wake me up (伪兄弟 BL)[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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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Wake me up (伪兄弟 BL)[第9页]

作者:绿帽子白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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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少亲眼见到这种东西，更多的是从电视上看的。宁七早就跑到人群里好奇紧张而又兴奋的观看，围着地上一个向上喷出白色火焰的烟火转圈拍照。
宁七一直都有着孩子般的天真，新奇的，好玩的都保留极大的兴趣。他穿的少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但这不妨碍他玩。我走过去拉住要跑远的他，"该回家了。"
我整理整理他的帽子，往上拽拽他的衣领拉好拉链。他的手冻的冰凉，脸上也冻红了。我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呵气，"冷不冷？"
他微笑着摇头，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要揽住我的腰，我顺势搂住他的肩，两个人紧靠在一起，欣赏夜空中五彩缤纷的烟火。
"宁七，我没想到你今天真的会一点零食都不吃。"
"男人说话要算数。"
"真乖。我们回去吧，你一直在发抖，不然感冒了。"
他点点头。
我转身要走，衣角却又被拉住，"怎么了？"
"查九，我以后要是不是现在这样了，你还爱不爱我？"宁七瞪着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
"爱。"
"那你要向烟火发誓。"
"我发誓，以后无论宁七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查九最爱的人。"
他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好啦好啦！！查九我回去要吃……"
他源源不断的说着自己惦记了一天的吃的，我抱住他的头吻上去——
这个笨蛋也就只有我要了，对不对。

最后爱的人都变成了什么茶余饭后的闲谈深夜卧床的辗转电影主角的代换是寒冬的袄初秋的衫血战的马最终的疤
卧槽！我爱死这段话了！

今天的文还在酝酿中，最近更番外，不写正文

两个月后，我和那帮外国佬一起做成了几笔不小的交易，最后一笔是和乔浅陌的死对头阿伟，他提出让我们跟着他一起干。我问了问外国佬的意思，告诉他们达默是这里第二大毒贩，如果与他合作就很有可能扳倒最大的毒枭乔浅陌从而取代他的位置。权衡利弊之后，外国佬们同意了。
跟着阿伟不代表离乔浅陌越来越远，恰恰相反——
过不了多久，
他会亲自来见我的。
有阿伟的势力和外国佬的毒品，还有凌小莫他们的外部协助，我们迅速占领了大片的交易市场，我也算是打响了名声，最现实的好处就是口袋里的票子成倍的上涨，在自己的地盘上能听到一声声的"壁虎哥"。
我对现在的日子非常满意，不用再发愁任何与生存有关的问题，凌小莫也说乔浅陌有点按耐不住了，所有事情都按照计划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八瑶脸上的笑容却逐渐的浅淡。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学会了抽烟，对面坐着八瑶，她劝我收手还有回头的路。
我不知道该怎样和她解释，有时候太清楚反而很难掩饰。她要装作不知道我们跟着阿伟是处心积虑的为了接近乔浅陌，接近乔浅陌又是为了搜集宇文季犯罪的证据，还要装作不知道凌小莫和华晔的警察身份，他们在乔浅陌身边卧底就是为了打击消灭他的犯罪整个集团。我不想让她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对谁都没有好处，索性就让她误会所发生的一切，她的真实反应是我们最好的掩饰。
"八瑶，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不用听人指挥，不愁吃不愁穿，没有风险，没有负担，我不觉得哪里不好。"我学着那些混混的模样回应八瑶，直视她眼里翻涌的失望与厌倦。
始终都是要辜负的。
不如现在就让她觉得爱错了人。
及时停止，
以免一错再错。
八瑶扬起一杯桌上的水泼到我的脸上，悲痛道，"宁七！你醒醒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贩毒！！这是要坐牢的！！你忘了你是个警察吗？！！"
我满不在乎的抹掉脸上的水，轻笑，"警察？从我离开基地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了，或者，我就不曾是。贩毒怎么了，总是要活下去的。"
八瑶在泼我水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现在以我坐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握紧的双拳，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

忽而她松开手，倦怠的向后坐去，说了一句我可能永远都无法释怀的话——
"宁七，如果堕落是罪恶的深渊，那么，我愿意陪你一起沦陷。"
我记得那是个傍晚，没有开灯，屋子里的光线灰暗，就像窗外临近初冬的万物，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好日子不会太久的。
那帮外国佬和阿伟认识后都十分有默契的在某个方面达成一致，那就是甩掉我这个作为中间人的包袱。
没有我，
就不用再多分一杯羹出来。
过河拆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找理由除掉我，也不会有正当的理由，因为我现在不插手任何他们之间的大小事情，并且这样做会让他们散了人心，所以，制造意外是他们最专业的技俩。
半个月之内我遇到过暗杀，对面楼上的目镜反光闪得我睁不开眼，作为回报我晃了晃八瑶随身携带的化妆镜，拉上窗帘赶紧离开，估计那位兄弟回去得挨揍。还遇到过下毒，在快餐店里吃牛肉面时被人故意泼了一杯饮料，他装作紧张的用桌上的餐巾纸帮我擦身上的污渍，忙乱中手快的倒了点液体在面里，收拾好后略带歉意的说打扰了我用餐，这点小事自然不用放在心上，回以微笑，"没关系，我已经吃好了。"，这位兄弟回去可能也要挨揍。还有一个比前两个都厉害一点，在我深夜回家的路上从背后搞偷袭，本想捅一刀就跑，但我听到他出手带起的风声后本能的躲开，所以就造成他举着刀直接跑开的局面。这个挨不挨揍我不清楚，留下来是一定要挨揍的。

每一次遇袭的经历我都会当做笑话讲给阿伟和那帮外国佬听，他们也附和着笑，问我需不需要派几个人保护，关心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画面显得非常温馨和睦。有时候做人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知他们有多恨我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个世上。
凌小莫说他向乔浅陌透露过和我住在一起的情况，最近乔浅陌就突然问我和阿伟相处的怎么样。
"那你怎么说的？"
我们找了间包厢喝酒聊天，这是相对来说最放松的时刻。
凌小莫扬手往嘴巴里倒了一大口啤酒，"当然是说你们挺好的啊，不过我说了你看起来似乎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事了。要是说的太明显就暴露了我们早就有预谋。"
"那他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笑了笑。"

我们边喝酒边说笑，八瑶倚在我的身上玩手机游戏，偶尔劝我少喝点，引来他们不怀好意的嬉笑，尤其是凌小莫，展开他无敌的八卦能力，不停的问，"八瑶姐姐！！你和壁虎哥是怎么认识的啊？"，"八瑶姐姐！你和壁虎哥是谁先喜欢谁的啊？"，"八瑶姐姐！！你和壁虎哥一周几次啊？壁虎哥行不行啊？"
八瑶飞过去两记眼刀，随后就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和颜悦色道，"凌小莫！不想活了你就跟老娘直说！！"
问什么不好非问这些，
我和八瑶都不住在一个房间还问一周几次，
是不是傻。
出了包厢门口一阵骚乱，随便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是阿伟的人在闹事。我以为跟我没关系，可他们却吵吵嚷嚷的向我们走来，由于人多嘴杂我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能知道他们现在相当愤怒。这个场子是乔浅陌的地盘，见阿伟的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也都聚起来跟他们推搡，不问理由。短短的几步路让整个大厅一度陷入混乱。
阿伟的人从前面包围，乔浅陌的人从后面挤过来，可怜我们四个人在中间成了夹心饼干，重点是我们还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最后凌小莫忍无可忍，跳起来暴吼，"闭嘴！！！全他妈给我收声！！吵吵什么吵吵！！他妈的会不会好好说话！！！"
安静下来了。
但我们还是夹心饼干。
凌小莫扭过头对乔浅陌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弟们继续怒吼，"全给我滚远点！"
然后对阿伟的人怒瞪两眼，哑声道，"也给我离远点！！"
阿伟的人自然不会听话，凶神恶煞的又要涌上来。为了不增加他们之间的过节，我拦下凌小莫，对为首的绰号叫"引擎"的说道，"怎么回事？找到这里来。"
他的年龄与我相仿，出于礼貌还是叫我一声哥，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敌意，一字一顿的问道，
"壁虎哥，是不是你？"
"什么？"
引擎突然红了眼眶，握紧双拳大吼，"内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和他都商量好了通知警察要害死艾伦哥！！！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知不知道乔浅陌是我们的死对头啊！！！"
我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反正不会是好事，
待在这里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我带着八瑶和他们一起离开去见此刻应该焦头烂额的阿伟，沈志伟。
有时候生活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点出乎意料的惊喜，比如，阿伟最得力的手下艾伦，死了。然而他的死还非要与我扯上关系，套用他们的逻辑就是，因为我和艾伦互相嫉妒，我想要取代艾伦的位置，艾伦担忧我会取代他的位置，所以我认为我遇袭的这几次是艾伦一手策划的，作为报复我就把今天晚上艾伦的毒品交易透露给警方。

艾伦为了脱逃与警察发生交火，结果不慎被击毙。这样我就能取代艾伦，不仅如此，我还要联合乔浅陌的人一步一步消灭阿伟，让乔浅陌垄断毒品市场自己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这种联想能力不去当编剧真是一种莫大的损失。
我和八瑶坦然的站在阿伟的
面前，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扶额沉默。四周都是咬牙切齿拿刀或拿棍的小弟，连门口也堵住，目测大概有20多人，把我们团团围住。
引擎率先出声，质问道，"壁虎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汗颜的笑，"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的脸立刻黑下来，"那这么说都是真的了？！"
我继续笑，抱着胳膊漫不经心的回道，"你该回你妈肚子里返工重造也是真的。"
说完其余人就骚动起来，但不敢真的动手。
毕竟阿伟还在这坐着。
我看向阿伟，他似乎有些疲惫，低着头摆摆手让他们安静点，轻声说道，"壁虎，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那今天晚上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我一直在和我朋友喝酒，怎么回事我并不清楚。你也知道，现在社团里的事我一概不过问。"
阿伟缓缓的抬起头，扬起嘴角生硬的扯出一丝微笑，"朋友？什么朋友？"
他关心的是这个。
那我就更没什么可辩驳的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凌小莫华晔他们一直都有来往。
气压随着众人的呼吸低下来，阿伟面无表情的与我对视，"你他妈是跟不了乔浅陌所以才来跟着我对不对？！你若是真心跟着我就不会明知我最恨乔浅陌还和他的人来往那么频繁！！！"
阿伟的怒气随着音量的上升逐渐积攒到顶点瞬间爆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向我投掷过来，我下意识的偏头躲过，后膝同时被人猛踹一脚直接跪倒在地。
一直没出声的八瑶惊叫道，"你干什么你！！！"
"臭婊子这没你说话的份！"
"你敢打我下试试！！"
我看不到身后的情况，有两个人死命的按着我的肩和头。八瑶吵了两句便不再出声，阿伟的双脚出现在我的眼前，随即有人扯住我的头发向后拽迫使我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看清阿伟的表情，一巴掌兜头扇在我的脸上，反手又是一巴掌，清脆的声响，清脆的力度，清脆的疼痛。
"给你胆了！！敢给我躲！我让你躲！！"阿伟厉声斥责，刚刚砸我的烟灰缸，可能不是同一个，重新回到他的手上，我看着他高高的举起夹带着呼啸的风声把那玩意在我的头上砸碎，痛不痛先不说，血一下子流满了整张脸，头昏目眩。
八瑶再次叫起来，像个泼妇，"沈志伟我他妈告诉你你自己窝囊别怪到别人头上！！你那点烂心思我劝你还是早点收起来"

"壁虎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他的！！"
阿伟绕过我径直向八瑶走去，略感好奇的问，"那这么说，你是觉得我对壁虎不好咯？！壁虎，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对不对？"
我心里一沉，连忙解释道，"我从来都没觉得你对我不好，既然跟了你，就没想过背叛。就算我要背叛，我也不会让你猜到是我做的。并且我没什么可嫉妒艾伦，如果我想要更多，我就不会不管社团的事，阿伟哥，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觉得戏演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不错的了。
背不背叛，
内不内鬼，
都只是个噱头。
阿伟想除掉我，
现在又有这么好的机会，
顺水推个舟，
我可能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谁都没有说话，
呼吸也好像凝滞下来，
这一次，我的命是在别人手上。
血顺着我的下颌滴滴答答的掉落，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大片的浓稠的红色，想抹下眼睛都做不到。
我想，大家应该都猜到最后阿伟并没有杀我，但我到现在都想不出来当日阿伟为什么要放我一马，不管艾伦死了这件事是不是他早就设计好的，但借此来杀我总归是没有错，而他只是选择把我扔到刑堂揍我四十板子。
我不相信他不杀我是出于仁慈，更多的可能是没有艾伦他的身边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适合接替艾伦的人选，即使他有再多的不情愿。
不还是因为要用到我了，
才会留下我。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现在的我又只能在床上待着，被砸破的头缝了十几针，绷带一圈一圈像不要钱似的缠绕。屁股也被打烂了，疼的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睡，抱着那只兔子也不觉得好过。
最可耻的是，
我又想查九了。
第一次挨打的时候查九不在身边。
这几天都是凌小莫在照顾我，替我换药。他有点像六哥，嘴巴贱但是人挺善良，问我以后怎么办。
我抱紧兔子努力忍受后面火烧般的痛，勉强回应道，"他不会再信任我了。"
"他可能就没信任过你，不然他不会有杀了你的心思。"
我轻哼一声，"现在他不照样不杀我。"
"你就庆幸死的是艾伦吧，要不然就该你死了。不得不说乔浅陌真的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我转过头，"什么意思？！"

凌小莫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手下的动作不停，"你也知道艾伦死了是个设好的局，不是你策划的，不是阿伟策划的，你以为还能有谁，乔浅陌咯。他不知道你早已经和阿伟貌合神离，就算他知道了，这个局也是一定会出现的。随便死个谁，如果怀疑到你头上，你可能就会死，但如果死的是艾伦，阿伟这边可就是没了最能干的人，如果再杀了你，他就彻底完蛋，所以这样一来，他缺少了主力，你还能活着，你们两个之间还会有了隔阂，这时候乔浅陌再把你招揽过来不就是一拍即合的事，你过来之后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帮着他把阿伟除掉。他相信你若是不想跟着阿伟，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选。我还疑惑他为什么突然问你和阿伟的关系，原来他早就想好了这一切，再等等吧，过几天他就会来找你的。这一举好几得的事也就乔浅陌能琢磨出来，是不是？"
我低头苦笑，
算来算去，
最后仍是被别人算计进去，
成为别人手中的一颗棋。
阿伟留我一条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用我的，我也以养伤为借口安心落得清闲。现在我的安全最有保障，不用再提防任何人，就是行动太有障碍，只能偶尔出去转转。
我觉得头上的绷带丑的不能直视，因为缝针还把头发基本上都剃光，只有很短很短的一层。凌小莫打算给我买个木鱼，而八瑶细心的送给我一顶，恩，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的毛线帽子。
我揪着帽子后面像我宝贝兔子尾巴似的绒球，略微的表现出嫌弃，"这是怎么回事？"
八瑶瞥一眼，抱着胳膊不屑的扭过头，"就这么回事！要不你就别戴，要不你就别出去，哼。"
我一边说着"太丑了"一边把手里的帽子戴到头上，然后用最大的步伐迈出家门。
迎面而来的冷气让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这样的清爽是待在屋子里得不到的。

我裹紧衣服，拉好拉链再把手塞进口袋里，冷的有点发抖，小声埋怨道，"八瑶，你知道买个帽子，怎么不知道顺便买个围巾啊。"
八瑶飘过来抬手揪住我的耳朵，恶狠狠的威胁道，"老娘用不用再买个暖手宝给你？！"
我高兴的点头，眯起眼笑，"行啊，你真好！"
八瑶习惯性的想打我头，又忍住了，愤恨的缩回手，然后整个人缩进大衣里不停的抱怨我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天里出来。
由于临近中午，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街上人潮涌动，我和八瑶躲在靠边的地方慢慢走，呼出白色的雾气，到处是一种清冷的热闹。遇到卖小吃的地方我们便进去买点东西和热饮，边走边吃还与八瑶说说笑笑。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过去。
没有烦恼，
没有勾心斗角。
"宁七。"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在外面已经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八瑶也不再这样叫。
八瑶见我出神了一下，脸上是还未收敛的笑容，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我们……"
我下意识的去寻找那个声音，那个让我的心暂停又急速跳动起来的声音。
不会听错的。
我发誓。
四处的看，四处的找，步伐逐渐的加快，变得慌乱。不明所以的八瑶着急的问我怎么了，我却说不出那个扎根在心底的名字——
查九。
我的查九。
那个不要我的查九。
过去了这么多天，
他的相貌，
他的声音，
他与我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一颦一笑，
一举一动，
全部在我的脑海里反复的播映。
是我触摸不到的真实，
也是我遗忘不了的梦境。
我可以忘记我是谁，
但我却做不到忘记他是谁。
我看不到查九，
喊不出他的名字，
即使我说我听到了查九叫我的也没有任何用，
没有人能帮我，
让我再见他一面。
思念再深，
也只是一个人的折磨。
颓唐的无力感阻止我继续发疯，我靠在墙上捂住干涩的双眼，耳边传来八瑶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是不是看到查九了？"
我放下手，"你看到了？"
"没有。我觉得你就是累了出现的幻觉，我们回去吧。"说着八瑶挽住我的手臂，我顺了她的意往回走去。
我不知道的是，
查九其实一直就在我的身后无声的注视。

离开基地后，我一直都在强迫自己不要再主动想起查九，晚上做梦会梦到他我觉得这超出我控制的范围，白天的时候即使没事做，想任何事情我也避免和"查九"这两个字有关的所有。可是现在，绷紧的弦一旦松了甚至是断了，那种无能为力如海啸般铺天盖地翻腾而来的想念很快的将我彻底的吞噬。
像是毒瘾发作，
我什么都做不了，
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让我见查九。
哪怕只有一眼，
只听见一个音节。
我停止不了这种漫无止境的折磨，
比最痛的痛还要痛。
飞快的向前走，
光影倒退，
我想让思念，回忆也可以一并的倒退。
"宁七！！！宁七！！你去哪！！宁七！！！"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习惯这种痛。
"宁七！！你等等我！！"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不再怀有期待。
"宁七！！不要跑！！你不要跑！！宁七！！"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在想起他的同时，
没有这么多无用的眼泪流出。

我跑进一条狭窄的小巷，直至尽头，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不想再刻意的掩饰，
掩饰并不能让我忘了查九，
也从未让我感到过轻松。
我忘不了查九，
可也不想真的忘了查九。
我想见查九，
可也不想真的见到查九。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或者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但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装着快乐，
从来都不是快乐，
学着坚强，
始终都不是坚强。
我骗不过别人，
骗不过自己，
那就最后一次放纵好了。
尽管我知道以后还会有无数个最后一次。
心底叫嚣着的声音终于宣泄出来——
我好想，好想，好想查九。
我想要他出现，
像以前一样对我伸出手，
跟我说，
"宁七，不哭，哥陪着你呢。"
突然被拥入一个冰凉的怀抱，我惊醒般的抬头，下一刻心沉沉的坠落。
是八瑶。
双眼紧闭，泪水源源不断的从她的眼角溢出。
"别这样，宁七。求你了。你别哭，别哭，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带你去见查九好不好，你别哭。"
八瑶哽咽的哀求，
这似乎是停止我需要查九的最好的良药。
我抽噎两声，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被梦魇住了，
只有脸上残余的泪水提醒自己的确是真切的哭过。
我从八瑶的怀里钻出来，抹一把眼睛，带着浓厚的鼻音哼道，"我没事，八瑶。"
"我带你去见查九，好吗？"
我低下头，抿进唇，寒冷的风吹进眼睛里痛的有些难受。
做好的决定，
不可以再反悔。
我摇摇头，拒绝了八瑶。
不断推开自己想要的，
可能时间长了，
就不想要了，
对不对。

最后一次，下一次就让宁七和查九相见。

八瑶说我裤子后面都是血，像女人来了大姨妈，说要去附近帮我买条裤子。我知道八瑶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能感觉出来后面有湿热的液体滑动。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不敢随便乱动等着八瑶小天使回来。
我恍惚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发光的手机屏幕又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会儿，上网点开了容二哥他们最新的动态。
从那晚见过容二哥之后，我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些。距离现在应该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发的动态不多，最多的就是容二哥，有五条。"10月13日，欲望可以摧毁自己，也可以毁灭别人。"，"10月28日，回不去了。"，"11月6日，想喝酒都找不到人了。"，"11月24日，什么是正义。"，"12月8日，寒冬将至。"
我继续往下看，是四哥的，他发的动态和容二哥的差不多，深奥的让人难以揣测。以前他们总会联合起来发一些可笑的东西，或者单纯记录一点有意思的状态，很少会写下自己的心情，尤其是这种灰败黯淡的。我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第一次觉得自己完全脱离了他们的生活，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我有些跪不住了，全身都在痛，八瑶还没有回来。我小心的打探四周，没有人，慢慢的爬起来，懒得拍去沾染的尘土就这样背靠在墙上。
一个一个的看，一个一个的大同小异，快到查九了，我感觉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在胸腔中上升，悬空。
就在我紧张不已的时刻，整个人没有一点防备，突然而来的一巴掌打在我拿手机的手上，手机应声从手里飞出去掉落在地，后盖和电池狼狈的摔了出来。
我怒目而视，以为又是八瑶这个莽撞的女人在开玩笑，谁想，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呼吸，心跳，不知是停下来还是没有了。身体，四肢，僵硬的无法动弹。
一开口便有泪要落下来，"查九。"
是查九。
真的是他。
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大衣，留着黑色的短发，显得脸色白皙到病态的苍白。
我没有做梦，
也没有出现幻觉，
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他，
现在看到的人，
也是他。
"查九。"
我忍不住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再也想不出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查九同样不知道，
但他知道该做什么。
我只看到他厌恶的皱起眉，然后便摔在地上，疼痛的后面和疼痛的嘴角告诉我，查九刚刚打了我一拳。
我坐在地上，抬起头看查九，这样的角度让我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有点怕，我想见到的不是这样的查九。
"查九。"
别打我，查九。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我本能的想躲，低声叫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给我一点正常的对待。
别一个字都不说。

别上来就打我。
再叫我一次宁七，可以吗。
查九走到我的身边，我退无可退，身后是坚硬冰冷的墙壁，一如查九此刻的表情。我闭紧眼，竭力控制里面的湿气不要聚集凝结然后再掉落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是一个梦。
再坏再恐怖的梦，
醒了就没有了。
可是，如果这真的是个梦，
我想还是不要睁开眼了，
这样就可以多感受一会查九的存在。
"宁七，你除了会哭，会逃走，你还会做什么？"
查九抓住我的领口渐渐用力，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压抑着愤怒的责问。
再次被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到地上，我捂住脸，并紧手指，不想让他发现那些可恶的液体又一次倾泄而出。
查九疯了似的踢我，踢我的胸口，肚子，腿，膝盖。我紧紧的贴着墙，蜷起身子忍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的生气，就连打我也不给我一个理由。对于他而言，我可能就是最憎恨最没有办法原谅的恶棍，本来就该打，不需要理由。
身体会痛，
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样就够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求饶？！为什么不请求我停下来！！！"查九重新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按到墙上不可遏制的怒吼，我能感受到他的手都在发抖。
我没有办法再捂住自己的双眼，任由那些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滚动，滑落。
"为什么不看着我？！！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你爱我，你离开我，走了之后就再无音讯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走！！！四哥五哥死的时候你又在哪！！！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是不是走了就对过去再无一丝的留恋？！你有没有想过我一秒，你，你怎么能真的就这样走的干净彻底。"
查九在哭。
我第一次听到他哭。
质问，责骂，失控，痛哭。
抓紧我领口的手用力到每个骨节都在发白。
我想我应该关注查九为什么总在强调"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可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上——"四哥五哥死的时候你又在哪！！！"
我难以置信的睁开眼，"你说什么？四哥，五哥……"
哭红双眼的查九激动的大声抢白道，"死了！！！他们死了！！！你一点都不知道对不对？！！因为你根本就一点都不关心！！！你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可以在街上毫无负担的说说笑笑！！怎么能笑出来！！你说！！你说啊！！！！"
又是一拳。
我早已经没了力气顺势倒在地上，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后面传来，咬紧牙也忍受不住，愈发的猛烈，最终还是被迫叫出声来。

查九蹲下身，抬手捏住我的下颌骨让我与他对视。我看到他眼里的恨，怒，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哀伤。
"你有什么资格喊痛。会比死了还要痛吗？！会比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还要痛吗！！！你不是说爱我吗，来啊，来证明给我看你有多爱我。"说着查九就又一次把我拎起来，我站不住他便用身子把我压在墙上。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未知的恐慌让我手足无措，但我无话可说。
"查……"
我刚想叫他的名字，后脑便被一只手有力的箍住，查九的唇紧接着贴在我的唇上。
下一刻，
就是失去了整个世界的绝望。
原来这就是他眼中的，
我的爱。
我试着推过他两次，想让他清醒一点，看看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想让他日后再想起这一刻时只会觉得恶心。我没有配合他，任由他报复性的在我口腔中攻城略地，噬咬我的双唇，因为他这样做不是出于爱。
而我居然有点可耻的贪恋。
闭上眼，
无言的流泪。
我这样的不反抗并没有阻止查九继续的侵略，他更加疯狂的索取，嘴巴里多了些许的苦涩。
是他的泪，
还是我自己的，
查九不停的流泪，颤抖。
有一刻我恍惚查九是爱我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可我不想再等了。
就算他以后会有多么的不想再见到我，
最起码我曾拥有过这一刻的幸福。
我不再按耐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冲动，张开双臂用尽全力的把查九抱在怀里热烈的回应，刹那间的满足感让我窒息到晕眩。
查九的动作依旧没有温柔可言，但我却慢慢的安下心来。爱情这种东西，说不清，却也骗不了人。
查九的手在我的背后不安分的摸来摸去，一路往下快要触碰到我受伤的地方时，我一紧张绷紧肌肉瞬间疼的我咬住查九的舌头。
我们两个是同时痛呼出声分开的，挺好的气氛就这样没了。
我捂着后面，查九捂着嘴巴，两个人尴尬的相视而笑。
冬日里没有暖阳，
我却再也感受不到冰寒。
后来就是查九背我慢悠悠的在街上走，八瑶的裤子也不知道买到哪里去了，不过谁还关心那个。我抱紧查九的脖子美得冒泡。
"查九，为什么一见到我的时候就对我那么凶，你打的我很痛。"
"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挨揍，说走就走，你能见容二哥为什么就不能说出来见见我。"
"那时候我难过的要死。"
"我也一样。"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开？"
"因为我不想让你有危险。可是后来我发现没有你才是最危险。不管你是死是活，能让我看到，就是好的。"

我请求查九带我去看看四哥和五哥，不然我不相信他们死了是真的。
有季哥在，
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他从小带出来的。
就算抛弃，
应该不会连我们的命都不顾。
查九背着我走到一个比较的偏僻的废弃的公园，人很少。此时近乎日落，橘红色的余晖笼罩，消沉而又落寞。
他把我放在一棵老槐树下，扭头看向别处轻声的说道，"宁七，现在不行。我没有办法让你见他们。"
"为什么？！"
查九忽而红了眼眶，竭力平稳自己的情绪，袖口下的双手攥成拳。他深呼吸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反而愈加的崩溃，不住的颤抖，眼泪倾泻。
"四哥五哥不想再为他们做事，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我们也不想，为什么，为什么不再忍一忍，证据再多一点就够了，我们就可以解脱了，为什么不再忍一忍……"查九似乎陷进不愿被提及的记忆里，这时候思绪已经很难控制。我应该安慰查九，转移他的注意力，不应该让他继续痛苦，可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能连四哥五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些查九亲历的痛苦，我不想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
查九愈发的疲累无力，慢慢的跪坐在地，垂下头，抽泣道，"他们当着我们的面打断四哥五哥的手脚，一点一点的打碎他们身上每一根骨头……五哥很痛，四哥便去拉他的手，可是，可是他们竟然……你知道吗，到最后……他们都没有死掉，全身都是烂的，瘫在地上，血流的到处都是，四哥在笑……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笑……最后被活活烧死，挫骨扬灰……这是解脱吗？！宁七！！你告诉我这是一种解脱吗？！！四哥为什么在笑？！！他为什么在笑！"
我说不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感受，或者说是没有感受。
听不到风过耳的声音，
眼前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大脑里有东西要冒出来，但却像卡住的幻灯片。我记得……
我记得什么，
我什么都不记得。
"季哥呢。"
短短的几个音节，生硬的从喉咙间挤出。
"季哥在有什么用？！！我们这么多人在有什么用？！宁七，我们都要听高远的摆布，如果不是为了搜集他的犯罪证据，怎么会有今天？！我们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四哥五哥他们那样的死掉！！"
高远，
国安局局长。
幕后的罪魁祸首。
我告诉查九我离开基地是为了调查宇文季，宇文季和乔浅陌有密切的来往，现在看来他也只是为高远做事。
"宇文季和高远是一伙的，当初他们意见不统一，所以才会有两个前十存在。但现在他们目标一致了，高远的前十是主力，而我们是炮灰。我们替他们完成反政府的计划，一旦中间出了纰漏就把我们推出去做他们的替罪羊"

"他们知道我们不是真心的服从，每个人接到的任务没有太大的关联，所以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完整的计划，搜集的证据也很支离破碎。对于他们而言，我们只要照做就够了，不做，就是死。宁七，其实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做有没有用，可能会很搞笑的帮他们完成了计划。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最后才能揭露他们的阴谋，我们都想好了，就和他们同归于尽，那时候证据还有什么用，没有时间等着他们被抓被审判，这样才是阻止他们的最好的办法，不会造成无辜的伤亡，而我们，这些从犯，死不足惜。你知道吗，我最庆幸的就是那天赶走了你，可是，我低估了自己，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我怕到死你都觉得我不爱你，在不在一起，不是那么重要的，对吗。"
查九抱着我的头，闭上眼吻去我脸上不知何时又落下的泪。
明明他也在哭。
我们都是一样的，
在罪恶的深渊里怀抱着微不足道的正义挣扎。
"查九，如果你死不足惜的话，我也一样。"
我告诉查九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个叫壁虎的毒贩，很快就能接近乔浅陌，还认识了凌小莫和华晔这两个卧底警察，他们也在关注宇文季，到时候我们一起搜集证据，摧毁乔浅陌宇文季和高远的犯罪集团。
岁月会流失，
荣耀会被取代，
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唯有爱与正义是这个世界上永垂不朽的信仰。

离开公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风吹干了眼底的泪，四周愈发僻静荒凉但丝毫感觉不到的害怕，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发生——查九要走了。
为了保护彼此，
我们约定之后再不相见。
又要看不到查九了。
我舍不得这么快失去这片刻的温存。
“查九。”
我拉着查九的衣摆，想着放手却用力的捏紧，脑海中有无数个任性而荒唐的念头交替闪过。
查九的嘴角上扬出温和的弧度，再次把我箍进怀里亲吻，嘲弄的说道，“宁七，别像个女人似的。”
我爱了你这么久，
想了你这么久，
现在终于知道你和我是同样的心思，
却立刻就要看着你离开，
我做不到。
“宁七，还记得你穿裙子的那次吗，我们一起站在镜子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骄傲。”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带着鼻音问道，“你骄傲什么？”
查九眼里闪烁着比星光还要璀璨的光亮，沉浸在过去的思绪里缓缓说道，“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这个家伙，是我的人，你说我骄傲不骄傲。”
我抱紧查九垂下头，轻声而不安的说道，“查九，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不在这里了，什么都不要，我们一起走，离开这，好吗。”
我知道我说这种话是没用的，
可我还是想说，
说出来就知道这个愿望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自己都不相信会实现。
“好了，宁七，保护好自己。”
连一声再见都没有的，
我们就这样告别。
如同一个最美妙的梦境。
回去后八瑶没有过问我和查九见面的事，也没有提及，对凌小莫好奇的疑问是这样解释的，“走丢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走丢这回事？！！”
面对龇着牙一脸凶恶的八瑶，凌小莫哼着曲识趣的躲到了一边。
那天晚上我抱着兔子梦到了在基地时的我们，一个都不少，在和查九刚见过面的那个废旧公园，只不过那里变了样子，宛若新开。梦里的阳光很好，我们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像孩子般玩闹里面每一项娱乐设施，追逐奔跑打闹。五哥坐在地上铺好餐布准备食物，季哥和容二哥站在一起抽着烟对我们嬉笑怒骂，在打电话的清一哥也被我们强行拉进来互喷香槟，笑声很响很亮，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阿伟”这两个字，接通后他告诉我，三天后会有一批价值不菲的货从南美运进，我负责接货以及之后的散货。
答应下来，随意的抹把脸，指腹潮湿。

新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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