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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同人】佣兵俱乐部(全职高手)[第8页] |
作者:沈琳_l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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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把昵称改了,是不是风格一下就变了【捧脸】 |
喻文州对这个任务既莫名其妙,又没有把握。不过魏琛既然这么交代,肯定有他的用意,他也就只能猜着来。先是把大纲通读了两遍,他按部就班地和黄少天确认:“最后一次课程,原则上持续48小时,不过只要全部内容都完成,时间可以灵活一点。”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门课他选得早,又比较顺利,教官确实才一天就给他结了业。但黄少天本来就抵触着,现在又听到这句,没好气地顶了一句:“不用你灵活!” 喻文州愣了一下,黄少天虽然直率,却很少呛人,果然……有些情绪吧?他也没放在心上,别的还好,这种性质的训练,换了自己大概也会有点别的想法。他只是把大纲递过去:“那就签字吧。” 黄少天虽然心情不好,却也想得明白,这事儿从始至终都是魏老大下的套,喻文州就是个打手。至于为什么偏偏在学员里选他…… 风言风语不是没听说过,不管是魏老大还是俨然副队长的方世镜,对喻文州都极为认可。等他们从训练营毕业,估计蓝雨就要交给他了。 所以就让自己牺牲色相是吗!啊呸呸呸,什么色相! 黄少天越想得明白,对魏老大越是一股火气涌上来。他也没心情去看喻文州递过来的大纲,从胸前口袋摸出笔飞快签了字,随即刷拉把大纲一扣,抱着手臂扬起头:“行了?” 喻文州无奈地把大纲又翻转过来,扫了一眼确认签字有效,按正常程序问询:“有没有可能紧急叫停的疾病?最近体验有没有相关异常——” “没有没有都没有,有的话我来这儿干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不用念了,字都签了你该干嘛干嘛!” 黄少天对这个房间的印象可谓是坏到极点:之前的训练就是在这儿被魏老大折磨得死去活来,还被调戏总结成“打脸般的放水”。但好歹魏老大是信得过的人,再怎么崩溃也知道他害不了自己,可是喻文州…… 黄少天的手指发凉,他不是觉得喻文州就会做什么事,只是两个人的信任,真的没有到把弱点全盘托出的地步。 就死抗一波,反正最后一节课了,就不信抗不过去!黄少天咬了咬牙,却见喻文州费力地拖了张行军床出来,又垫褥子又换床单半天都没折腾完,摸了摸鼻子忍不住问他:“这么多架子你弄这个干什么?魏老大都是随机选一个还有吊着的时候我下手手腕都要脱臼了……” 黄少天说着说着自己声音先小了下去,恨不得把嘴缝上——这不是眼瞅着给喻文州送把柄么!还好喻文州微微笑了下,手上不停:“那多不舒服。” 像你是准备让人舒服似的。 黄少天心里嘀咕着,却没说出来。喻文州说话从来不紧不慢,还时常带着笑,之前只觉得虚伪,这时候却莫名刷上了两点好感度。 东西都整理完,喻文州拍了拍床单,示意他过去。黄少天的心顿时跳得快了些,他牙一咬心一横,视死如归地往床上栽了过去。 最近出差,SO产出感人……_(:з」∠)_ 好喜欢温柔脑洞大哥哥和淘气佣兵小弟弟的拟人!萌翻了!!! |
相比起比平时更加聒噪的黄少天,喻文州也有些反常的紧张。 魏琛没有特别说明什么,但显而易见地,这种任务不同寻常。偏偏是蓝雨未来的王牌,偏偏是自己,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有些猜想。 只是看起来黄少天目前并不想配合。 看到黄少天卧倒得痛快,喻文州也没有拖延,拎了棍子过来,又按了一下计时器:“那从第一项开始。” 黄少天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看大纲,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双手环抱住手肘。喻文州不着急,温和地补充了一句:“先钝器,方便把衣服去了吗?” **!黄少天没想到自己一紧张连常识都忘了,还好喻文州问得平淡,他就像才想起来一样“哦”了一声,反手好像若无其事一样把下身衣服给去了。 心跳得越来越快,明明是件有点耻的事,他却连这都顾不上了。 褪了衣服,喻文州却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黄少天等了半天,不耐烦地转头看他,却见他正仔细打量着自己身后,不由得脸腾地红了:“看什么呢还有什么不一样怎么?” 喻文州是真的有点疑惑,被黄少天一提醒,也觉得这么盯着不太好,抱歉地笑笑:“确实有点不一样,之前我训练的时候留了好多疤,教官说这种强度没办法,只能慢慢去了。看你这儿没什么痕迹,应该是队长更有分寸吧。” 对方说得随意,黄少天的心却更凉得透到了底。 可能魏老大不是开玩笑,是真给自己放水了? 可特喵的那种程度还是放水?那今天不得死在这儿? 不等黄少天咬牙切齿地调整心态,喻文州的棍子就已经落了下来,惊得他一颤,马上摒住了呼吸,迅速地判断了下。 疼痛有些烈,但……足以承受。 这个认识让黄少天的心情平复了不少,随即又是几道棍子砸下来,依然不温不火,他刚松了口气,却突然风声一变,整个人疼得发懵,几乎要脱口惨叫出声!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反应,喻文州马上解释了一句:“抱歉,好久没用这棍子了,前几下试手,没问题吧?” 黄少天气极反笑,指甲掐进掌心,也激出了狠劲儿。 “太特……么的……没问题了!” |
黄少天在训练营一直是耀眼的存在,虽然有的时候心直口快,却不是这样的性子。喻文州觉得有些奇怪,却不便问出口,寻思了再三,按正常的力道又落了一棍子。 就见黄少天死死埋头,手指撕扯着衣服半天没松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勉力压制的呼吸声传出来。 喻文州微微皱眉,手里的棍子莫名沉了两分。 训练从来就没有轻松的,极限就是为了被打破的。不管是体能还是各种器械,学员的训练状态都不能说是好看,遇到弱项,狼狈的表现多少都有会有。 但黄少天是个例外,极强的反应能力和接受速度,让他在几乎所有的训练里都游刃有余。如果蓝雨训练营是一把正在打磨的刀,他无疑就是刀尖上锋利的那一点。 而眼前的黄少天,陌生得让他不安。 毕竟每个人对疼痛的反应都不一样,也许只是自己少见多怪。喻文州回忆着大纲里的要求,无视着黄少天的反应,平静问道:“钝器的要求是第一节课测评时的最高记录,还记得数据吗?我也可以去调记录。” 一说要调取记录,黄少天便有种要被扒光看尽的恐惧,不过脑地就喊了声记得。但话说出口他才恢复了点理智,恨不得把嘴缝上,再别和喻文州说上一个字。 第一次训练时,他才知道自己对疼痛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这种经历对他来说实在罕见,慌张之下,别说记数,他连对魏老大喊了什么丢人的话都记不住。 但喻文州已经在等着他的回答了,黄少天想逞强也没个基准,连量级都不知道该往哪编。沉默了半晌,他把手心的冷汗往衣袖上一蹭,破罐破摔:“算了你自己去调数吧魏老大零零碎碎的我也记不太清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喻文州只当听不出,在通讯上发送了请求,很快就返回了结果。 “唔,一百……” 喻文州的尾音拖了一下,黄少天有点慌张地抬起头,却见他大大方方把通讯器摆在了自己面前。一眼扫过去他就松了口气,除了这个数字之外,其他任何信息都没有提供。 “嗯。” 他赶紧应了一声,突然又有点不安,试探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比你的少?” 喻文州对这个结果确实惊讶,这个数字肯定不到训练营的平均值。但是黄少天从来都是习惯站在训练营顶端的人,这个答案…… 喻文州笑了笑:“大纲可能是根据每个人情况量身订的,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这项了。” 黄少天微微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莫名地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半晌,有力无处使地重新趴倒,声音闷闷的。 “那就来呗。” 喻文州轻轻应了,棍子带着风声,一点都没放水地重重落下去。 最近状态不太好……凑合吃吃吧_(:з」∠)_ |
仅仅是第一记,黄少天的身子就差点蜷起来。冷汗冒得背后发凉,他反复告诉自己冷静放松,可是身体却本能地想要抵抗。 怎么搞的这才是开始呢怎么也不能让吊车尾看笑话……唉他现在也不是吊车尾了要按这门课来说自己才是吧啊呸不就是体质敏感了点么只要通过了还是全优卧!槽! 又一记棍子落下来,黄少天心里的碎碎念一下子被打断,整个人懵了一秒,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声闷哼已经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溜了出去。 万念俱灰。 完了完了完了才这点儿就出声了形象全没了喻文州肯定得笑死了吧!是不是全训练营都要知道了得赶紧找个理由比如感冒了行不行唉不行刚说完没病…… 一瞬间无数理由在黄少天发黑的眼前飘过,却没有一条能用的。伪装计划瞬间破灭,他鸵鸟一样把头埋下去,却听身后风声一点没耽误地响起,又是一记重击。 血腥味一下子弥漫在口中,黄少天重重喘了口气,却没来由地安心了些。 没有区别对待。 喻文州的心一直吊着,对黄少天的情况他捉摸不透,却不影响他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心理。 无论是什么情况,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只是…… 不过十几棍子,喻文州连热身的感觉都没有,却见黄少天已经把床单都要抓得破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压住黄少天的肩,挑起一条绑带。 “我平时比较喜欢绑着借个力,要不要试试?” 平时……平时就喜欢绑着这是得多抖M真是看不出来啊!而且一绑上就觉得更惨啊跑都跑不了唉唉唉不过都问了好像是绑上好点…… 黄少天心里的弹幕疯狂飘过,最终却只吐出一个微哑的音符。 “……哦。” |
嗷嗷嗷珠儿又掉落了!!! 昨天还有一发林方的掉落! 呜呜呜吃粮吃得好饱,开心~~~ 上药药呀上药虎~~~【转圈】 |
喻文州知道黄少天不情愿,不过让自己动手本身他也不情愿,不也没说别的? 早点结束才是正经。 而且黄少天虽然话多给人不稳重的错觉,但其实有数得很,说话是本性,也是掩饰真实意图的一种方式——根据他进处置室这段时间的表现,喻文州默默下了判断。 刚要默默地把绑带绑到黄少天肩上,喻文州顿了顿,又多问了一句:“绑上就不好脱上衣了,不如现在?” 他问这句话纯是因为大纲里对具体受刑部位有要求,背后是涵盖了的。但黄少天却显然会错了意,脸腾地一下变了色,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气恼,而且似乎……脸有些红? 趁着对方还没迸出话来,喻文州加紧又补充了一句:“课程有要求。” 黄少天满肚子的话顿时就被堵在了嗓子眼,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来。不让他说话简直比上刑还难受,偏偏他现在对这两样都束手无策,哑了火,半天把长篇大论转化成一个同样的字。 “……哦。” 一看就是提前一点功课都没做过的,说看了大纲也是赌气,不过看他的反应,不难理解。喻文州索性一边帮他脱着T恤,一边拐着弯宽慰:“教纲我是刚刚才看的,也忘说了。每个人对疼痛的应激反应不一样,所以只要结果符合要求,过程不作为评判标准,应该开始前就说明的,抱歉啊。” 这段话喻文州说得心平气和言之凿凿,换来的却是黄少天埋在手臂里的一记白眼。 ……鬼才信,魏老大因为自己控制不住反应罚了多少回,真不重要他是纯折磨自己玩儿呢? 肩上膝上都被绑了一道,感受到绑带的束缚,黄少天的心一下子跳得快了起来,也顾不得再去想其他。喻文州也想快点进入状态,温热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马上又缩回来——没有了衣服,总觉得这种接触怪怪的。 “开始了。” 黄少天瞬间绷起神经,心有点抖。 棍子伴着风声再度砸到身上。 黄少天不知道其他人对刑讯的感觉是怎样,但对他来说,这种训练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熟悉这种状态又怎么样,疼又不会减轻一星半点儿。上次就疼得撞了墙,这次不还是……靠! 觉得头有点晕,黄少天勉强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一头撞到了床头的栏杆上,现在栏杆还在微微摇晃。随即颈上一道压力传来,喻文州的声音里透着自责。 “不好意思,刚才没绑紧,这样就好了。” 好你……妹! 黄少天刚绝望地在心里嚎了一句,又一记让他更绝望的棍子就砸了下来—— 眼睛湿了。 |
啊啊啊啊啊啊珠儿又掉了!!! |
嘤嘤嘤插楼了…… 可是真的好好吃啊呜呜呜!!! 我爱你好想把你喂起来! |
啊啊啊小甜饼来了!!! 嗷嗷嗷的小甜饼啊!!! |
喻文州看似并不着急,棍子落得不慌不忙,但心里却不像他表面这样沉定。 他眼前一幕一幕闪过的,都是黄少天平时的样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信心满满,无论多困难的训练都第一个达成,无论面对多少艰难险阻都是一段长篇大论,眼睛里闪着从来都不服输的光。 而不是现在这样,看不到一点希望。 喻文州大概明白魏琛要自己做的是什么了,他要用自己,将蓝雨的剑刃磨出最利的锋。 眼前的人明显已经强撑得吃力,喻文州却反而加紧了速度,一棍一棍落得愈发狠厉。眼前颤抖的人嘴角已经沁出血迹,他只当不见,只在对方挣扎得明显时候,接连砸了十几记狠的,眼看他惨叫都发不出几乎背过气去,才暂时歇了手。 黄少天眼前一片昏黑,凌厉的疼痛让他分不清棍子的落点在哪里,只觉得身上处处都炸得想要昏死过去。本能让他咬紧嘴唇不发出声音,然而棍子越落越狠,直让人连呼吸都无法维持,他努力地大口吸气,却被一阵猛烈的剧痛激得无法喘息,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恢复意识,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喻文州已经往他的手指上套了监控仪,见他眼神有了变化,重又提起了棍子,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 “五十三,继续?” 这个数字让黄少天的心一抖,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嗓子却干哑得发不出声音。喻文州了然地给他灌了口水,换了个问题。 “疼吗?” 这种问题……呵。 黄少天想都不想,恶狠狠应了一声,声音全是哑的。 “你说呢?” 喻文州应声就是十记狠的,对耳边的惨声充耳不闻,语气依然不带一丝波澜。 “正面回答。疼吗?” |
黄少天当然觉得疼,他甚至觉得这已经不能算是疼,要发明一个新词儿才能形容出这些疼痛有多泯灭人性惨无人道此疼只应天上有人间正道是沧桑…… 但是他却说不出口。 这是他发现的第一个弱点,也是他根本就不想承认的弱点。在蓝雨训练营他从来都是第一,“做不到”这样的词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甚至连“不擅长”也不可以。 他不可能让别人打破这种骄傲,即使是他也有些欣赏的喻文州。 单纯的,不想低头。 所以他咬紧牙不说话,喻文州微微皱眉,依然是一连串的棍子敲下去,一直凑满了一百才缓了手。 “疼吗?” 黄少天冷汗汇成流淌下来,瘫软在床上半天缓不过气,身后好像烧着一团火。喻文州平静得可以说是温和的声音传过来,却不知道怎么让他心脏一缩,比教官发火要紧张得多。 等到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黄少天终于开了金口,附赠一个白眼。 “有意思吗当灵魂导师呢该干嘛干嘛我要哪不配合了你随便动手我全受着出了这门我保证一个字不说……” 一口长气吐出去差点就没接上下一口气,黄少天气急地喘了两下,就在看到喻文州手中鞭子时,猛地摒住了呼吸。 魏琛几乎没给他用过鞭子,为数不多的几下,几乎刻到了他的神经里,只是看到就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咬牙闭上眼。 喻文州不打算给他休息的时间,正面交锋早晚要有,以他连疼痛都不敢承认的心态,这场战役要打很久,而且—— 鞭子落下的时候,不出所料,他听到黄少天极力压抑的惨呼。 而且,黄少天会很苦。 |
无视眼前猛然绷紧的身体,喻文州抬手又是一鞭,好像是问晚上吃什么一样问道:“之前训练,教官停手时是什么反应?” 黄少天根本没想到喻文州下手比魏老大急得多,更狠得多!鞭子划破皮肤时,他脑子里涌入的不止是大片大片几乎想切断神经的疼痛,更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很陌生的恐惧。 训练营中的内容从来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就算是抗刑,也有魏老大给自己兜底。再疼再苦,他都不担心魏老大会让自己出事,但是面对眼前的人,他第一次有了临刑的畏惧感。 他真的会把自己逼得狼狈,崩溃,甚至……认输? 手心一片冰冷,黄少天紧闭着眼睛,用气声回了喻文州的问话。 “不记得……你看着办……” 喻文州皱眉,训练都是一步一步来,有了之前的经验才好制定下一步计划。偏偏自己是新接手,没有资料,黄少天又不配合。最后一次训练,程度也是最重的,他很担心自己控制不好,给黄少天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那只能一点点试探了。他这么想着,落鞭的频率缓了些,按之前教官对待自己那样,不再沟通,也不告知目标。鞭子本身就是重刑具,他又没刻意留手,没过多久,黄少天本已经肿胀的臀上就没了完好的皮肤,而对方原本轻微的抽气也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呻吟。 还有……床单上黄少天刻意掩饰,却根本瞒不过去的泪痕。 一种名为心疼的陌生情绪从喻文州心里泛起。他也觉得奇怪,明明和自己的训练比程度还差得远,明明只是黄少天自己的原因而支持不住,他却莫名地不舒服,好像现在承受痛苦的不是黄少天而是自己。 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微微苦笑,暂且放下了鞭子,看着从未以这个角度审视的黄少天。 “吊车尾的感觉怎么样?” |
“吊车尾的感觉怎么样?” 黄少天的拳头狠狠地攥着,牙齿几乎咬碎,两三分钟过去,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是疼得说不出话,也是真的无话可说。 习惯了做训练营中的第一,他一度以为以后的路途都会像现在这样,胜利水到渠成,成功信手拈来。可是现在,一项人人必过的抗刑却从根本颠覆了他的幻想,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却沦落到被当作吊车尾的地步! 黄少天忘记了自己还被绑着,想去抹把眼睛,却被紧紧绑缚的绑带困住。他有些迟钝地想了想,把嘴里的血腥味道咽下去,平静了几分,终于开了口。 “不是吊车尾。” 他抿了抿嘴唇,刚才一股怒气冲得高下去得也快,这时更多的,是一种好笑。吊车尾……这种词怎么可能用在自己身上? “不是吊车尾,”他重复了一遍,在床单上蹭了把眼睛,舔舔嘴唇上的血迹,低声笑了起来,“那不是你吗……你这位置坐了这么久,我可不敢抢……魏老大该嫌弃我了……” 眼前的人明明已经疼到发抖,却依然坚定不移。喻文州听着黄少天罕有的认真垃圾话,眉头舒展开,不知道怎么,心里却畅快了。 果然还是黄少天。 他把鞭子抵在他的背上,中规中矩地按着教纲来:“还有背上,没问题吧?” “有有有!”黄少天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马上又换成一记白眼甩给喻文州,挣着手上的绑带,“把手上的解了!我又不能报复你你再多绑几道都成蚕蛹了……闷坏了你负责啊?” 喻文州没言语地把他的双手解放出来,就见他揉了揉挣得发红的手腕,随即把头往臂弯里一埋——悄悄地用手堵住了嘴。 鞭子再扬起,喻文州下手没有放水,心里却好像没有了之前的郁气。也许只是之前想多了,黄少天毕竟是蓝雨未来的王牌,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直到堵也堵不住的呜咽声传到他的耳中。 |
黄少天从来没这么痛恨过自己的体质,比别人疼他认了,比别人难熬他也认了,凭什么连反应都控制不住!早就知道眼泪要往外冒,他一开始还咬着拳头把声音堵回去,谁知道随着背上的烈痛肆无忌惮地蔓延,不过一会儿,他就连堵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人都是丢人丢到姥姥家,自己这简直是丢到猴子祖先的那个家…… 黄少天也没辙了,自暴自弃地瘫在刑床上,反正再怎么没用也不至于求饶,喻文州愿意怎么干怎么干吧,反正不会求他…… 靠疼死了怎么这么疼啊怎么还不昏过去啊体质不错挺自豪是不是……不过应该不能再疼了吧**还真能! 算了喻文州愿意怎么干怎么干吧,反正不会求他……应该…… 黄少天悲愤地在心里碎碎念,不知不觉已经把决心加了个不确定的小尾巴。 几乎把所有心思都耗在了抵抗上的黄少天并没有发现,喻文州的力道在悄悄变轻,下手的间隔也一次比一次长。事实上黄少天的每一点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唇角咬出的点点血迹更是刺目得让他不安。终于,又落下一鞭之后,黄少天猛地呛咳起来,他就势停了手,若无其事地浸了条毛巾塞在黄少天手上,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给你拿点水,今天暂时到这里吧。” 本来已经止了咳的黄少天一惊又咳起来,嗓子干涩又带着背上剧痛,说不出的难受。喻文州赶紧倒水,让他就着自己的手轻轻顺下去两口,见他缓过来才松口气笑了。 “你这反应还挺有迷惑性的。” 差一点就咳得背过去的黄少天还在忙着顺气,全当他是安慰,敷衍地嗯了两声,有点不敢相信:“今……咳……今天就这样了?” “是啊,”喻文州看着他的表情,就确信他对这堂课一点准备都没有,生怕吓到他,有点愁苦地放缓了语速,“第一晚要用敏感剂维持,我觉得这个程度就可以了。” 黄少天正在灌水,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
眼看着黄少天又被呛住,喻文州也无可奈何。如果是别人,他可能还会安慰几句,但是对着黄少天,他却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他相信,即使是在蓝雨正式队也极为出色的黄少天,并不需要别人的支持。 所以他走到冷藏柜前取出药剂,用棉签蘸了些络合碘在黄少天臂弯处擦拭。黄少天身体紧绷了一瞬,没有任何反应。 喻文州微微推动活塞,看着针头上渍出晶莹的药水,眨了眨眼睛。 进针,注射,拔针,按压。喻文州的动作极为熟练,但一向擅长处理各种关系的他,这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了。 敏感剂对痛觉的提升极为显著,看之前的表现,他不认为黄少天能平静地捱过这一晚,他甚至不确定需不需要紧急暂停。有些客观情况不是有意志就做得到,就算黄少天死挺过去,对身体伤害过大也不是训练的本意。 喻文州想了想,做了决定。 针剂起效时间大约在5至10分钟,他快速地把黄少天各处的束缚带解开,放了个枕头到床头,轻声说道:“晚饭会在7点整放在传递口,到时会有提示,建议吃饱维持体力。确认敏感剂生效后我会离开,明天早上8点过来,期间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用通讯找我。” 黄少天半睁着眼睛没有反应。 喻文州知道痛觉在全身慢慢放大的感觉,涌来的不止是无尽的疼痛,还有对未知的心慌和恐惧。他突然想起刚才黄少天不肯承认疼痛的沉默,轻声又问了一句:“疼吗?” 黄少天理所当然地没出声。 喻文州掐着秒数,以最长时间计,十分钟一到便问:“确认敏感剂起效?” “……嗯。”黄少天除了声音略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应。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走。” |
喻文州干脆地走到门口,伸手关上了电源,随后一声门响。 处置室里没有窗,一旦关灯就是漆黑一片,和绝望一样冰冷凝重。黄少天瘫软在床上,半天终于用尽力气,伸手把喻文州留下的枕头塞进了嘴里。 啜泣声在寂静里分外清晰,黄少天强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眼泪把枕头打湿了一片。敏感剂的强度一瞬间就碾碎了他对疼痛的认知,能强撑到喻文州离开,已经是他的极限。 力气提不起来,心气也好像随着散了一样,抽泣声越来越大,黄少天几次努力想止住无意义的哭泣,却根本做不到。一种名为无力的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攫住了他的心,他的手指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攥紧,最后徒劳地搭在了枕头上。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连想求饶都做不到…… 唯一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训练要持续48小时,现在仅仅是个开始。然而这样的理智,让黄少天更加无助。没有其他人在身边,也没有任何希望,他压抑了许久,从啜泣变为抽泣,抽泣变为呜咽,终于在数次平复失败后,痛哭失声。 第一次,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有拼尽全力,却也可能到达不了的地方。 这让他第一次体会到没顶的绝望。 “疼吗?” 不知道为什么,喻文州之前持续的质问又回荡在耳边,黄少天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不想回答,现在却突然懂了。 他无法承认自己的失败。 然而承不承认,他都必须面对,然后,站起来。 黄少天的手指终于挪到了通讯器上。他把手指搭在呼叫键处,微微颤抖着。 十分钟过去,黄少天终于按了下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疼死了……” |
对黄少天来说,这只是对喻文州几次问询的一个回答,而且这样轻的声音,他也根本不指望喻文州能听到什么。谁知道不过几秒钟,就有房门又被打开的声音,灯没有开,喻文州的声音响起来。 “忘记了,需要对身体做间断性监测,可以开灯吗?” 就冲这句话,黄少天莫名对喻文州涨了两点好感度,他把眼泪在枕头上擦了擦,嗯了一声。 灯啪地一声就开了,黄少天感觉到自己手指上又被套了监测仪,随后背上有轻微的触感。喻文州下手很小心,在敏感剂起效的状态下都没让他产生更多痛楚。很快他的声音传来,如之前一样温温柔柔的:“身体状态接近临界值,属于需要随时监控的范围,你……” 喻文州迟疑了一会儿,叹气。 “介意我晚上留下观察吗?” 黄少天明白,已经这种情况了,喻文州这样问,纯粹是照顾他已经碎了一地的自尊心。好像是刚才哭的那一场刷新了他的耻度,他不再试图掩饰脸上的泪痕,反而偏过头扯出一丝笑来。 “不嫌累……就随便看……” 其实他总觉得这次喻文州回来有哪里不对,不过已经疼得七荤八素了,这时候也想不出来,索性不再去想,反而补了一句。 “正好缺人拿毛巾……” 喻文州终于舒了口气,黄少天的防备一直没有放下,直到这时候,才勉强算对他开了条缝。他马上扯了条毛巾打湿,放在黄少天手上,却见他半天没动作,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黄少天的手一直在抖,估计喻文州要多想,既悲愤又无奈。因为牙关咬得太紧,他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拿不动……搭把手?” 喻文州恍然大悟,也暗自奇怪平时的理解力都去哪儿了,马上帮他擦了把脸:“嗯……出了好多冷汗。” 第一句话说出口,第二句就再堵不住。黄少天懒得听喻文州自欺欺人,翻了个白眼。 “哭的……你要没关门全营都能听着。” |
从方才的直面疼痛,到现在的坦承软弱,喻文州嘴角微微现出一丝笑意。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黄少天开始信任他了? 只是这一晚真心不会好过,喻文州经历过,更清楚黄少天将会面对什么,担心压在心口,比释然要沉得多。他想了想,找出刚才落在这里的通讯器,按了几下。 “我让晚饭加急送过来,吃了就睡吧。” 话说出来许久没回应,他不安地看过去,黄少天有些气急地喘息着,手指紧紧地攥着枕头,一看就知道在强忍疼痛。喻文州微微叹了口气,夜晚才刚刚开始,神经就紧绷到这个地步…… 这个晚上,黄少天真能挨过去吗? 对黄少天来说,短短的几分钟,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冷汗一颗一颗争先恐后地从额头冒出来,又顺着脸颊滴落下去。喻文州似乎说了什么,他却根本没力气去反应,只是喃喃地把最真实的想法吐了出来。 “我说……你当吊车尾的时候……是怎么爬上来的……” 即使明白每个人天生都有差异,但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真正体会到直面深渊的无力。这样用尽了力气却依然只能深陷谷底的感觉,不到设身处地,他真的不明白有多少绝望要克服。 迷迷糊糊中,他唯一的念头居然是,喻文州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黄少天断断续续的问话,喻文州也愣了一会儿,半晌,微微苦笑。 “其实想过很多次放弃的。”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覆了黄少天冰凉的手。 “不过,总想向耀眼的人再靠拢一点。” |
黄少天其实已经集中不了注意力去思考,喻文州的话让他本能地触动,却被疼痛干扰得分不出神去回答。又一阵剧痛席卷过来,他又想要堵嘴,然而好不容易握起拳,却贪恋着手上那一点点支持的温度,半天没能挪开。 喻文州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地将他的手指舒展开,哄劝的声音温柔得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省些力气,慢慢就适应了。” 随着握拳的力气被卸下,那口在喻文州面前一直提着的心气好像也被卸了下去,黄少天紧闭着眼,却挡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来。他死死咬着牙止住呜咽声,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又急又气,自己想想都觉得狼狈不堪,连喘息都不顺了。 虽然早有预见,喻文州的心还是紧紧缩成了一团,踌躇着要不要安慰几句。还好黄少天半晌顺过气来,自己抹了一把眼泪,虽然口齿不清却不忘唠叨:“想笑就笑!是不是没见过我这样的!” “确实没见过,”喻文州拿毛巾给他擦了把眼泪,和和气气地顺毛,“你的体质真的很罕见,换了我可能早就要求中止了。” 黄少天本来已经准备好,不管喻文州说什么都要再抖一番垃圾话发泄,却在听到这句话后霎时熄了火。喻文州没理会他的愕然,擦过眼泪又给他抹了把冷汗,继续和声细语。 “很了不起,辛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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