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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同人】佣兵俱乐部(全职高手)[第3页]

作者:沈琳_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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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觉得老韩这么心脏!
叶修感觉着老韩的呼吸就喷在耳边,被撩拨得发痒又不想服输,推了他一下,手直软也没什么力气:“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行,”有这么个任人揉捏的叶修玩儿,韩文清本来也没打算睡,他其实也知道叶修的心思,索性变本加厉挑明了问,“那服不服?”
老韩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环绕着,手掌依然危险搭在身后,叶修却难得地没有对抗的心思,只是……单纯地回答问题而已。
“怎么可能……唔……”
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酸爽,叶修紧紧闭着眼睛,攥着拳抽起冷气,却没有逃开的念头,反而靠得更紧了。不多会儿,他感觉拳头硬被扳开,老韩另一只手握进来,语声中居然带了点笑意。
“服不服?”
叶修死死抓着老韩的手。
“呵。”
韩文清再下手的时候又加了几分力,只见叶修猛地一扬头从怀里要挣出来,赶紧伸手把他固定在怀里。本来一疼就没劲儿,他强压着叶修,感觉人在怀里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力气,点上瘾的感觉。
“服不服?”
“不服!”
韩文清摇着头继续对不知死活的叶修下手。叶修也就是嘴硬,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发抖就一直没有停止过。他正想着看他什么时候服软,却见叶修突然安静着往怀里缩,这才停了手去看他的表情:“怎么了?又哭了?”
“哭你妹!”
叶修红着眼睛吼了回去。
红着眼睛的叶修真是别有一番风味,韩文清想着,居然有点想看更多的念头。
所以他的手下得更重,叶修对此也给予了直接而坚决的反应。
他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韩文清侧头看了看气得要生烟却又无能为力的叶修,真觉得好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豹子。这一口啃得他更起了些别的心思,他强抑着胸胀间突然升起的燥热,把手收了回来,抱着叶修示意他安静。
“行了,差不多睡了。”
虽然刚才起了点那什么心思,但叶修现在哪还经得起这么折腾,韩文清只是一过脑就把这念头抛了出去。感觉怀里的叶修软软的也没什么力气了,他就轻轻拍拍他的背,把被子搭过来,手指不太温柔地在他的眼睛上擦擦。
“关灯?”
叶修有点贪恋地缩在老韩怀里没说话,听他问要不要关灯,居然觉得一睁眼就能看见他也挺好,索性摇了摇头。但身上的伤不是想没就没,一安静下来,伤口上的刺痛就成倍地往上返,他也知道真没别的办法,只好抱紧了老韩不动弹。
叶修强忍着不说,韩文清却感觉得一清二楚,只看怀里人的僵硬程度就知道他现在绝对不好过。低低叹了口气,他又想起新杰说到一半的话,拿起通讯器发了问题过去:“效果最好的方案怎么用?”
对面很迅速地有了反馈,但只是一串省略号。新杰千年难遇地用一串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无语,韩文清纳闷,这是怎么了?
好在很快,又有几行字追了过来,这次无语的是韩文清。
“强烈建议先探寻叶队意愿,不要强迫。”
“不管叶队有没有经验,尽量慢一点,如果叶队表现出不适,立刻中止。“
“如果方便,请队长记录一下叶队状态,我作为资料参考。“
韩文清压着怒气打了三个字过去。
“说什么!“
新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契而不舍地继续把心脏大业进行到底。
“不是吧……叶队还有力气?”
“那队长尽量配合吧。”
最后一行字,让韩文清直接把通讯器摔在了地上。
“多用点润滑,在床头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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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肉肉炖得比较慢,而且度娘多半会吞,所以楼主打算慢慢地写……
另一件事是,Lofter上有个2月24日的乐乐生贺活动,目前已经开展起来了,还可以抽奖神马的。楼主打算写一篇双花佣兵paro的拍(乐乐拍大孙)参加24h文阵。不过因为是参加活动,需要Lofter首发,所以这边暂时就不能发了,需要暂时等待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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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霜花
张佳乐在霸图设立的临时据点里来回踱着步。
这次接的任务又是在极寒的边境,霸图为了补给方便,特意在境内设置了据点,派人留守后出动。而他本人则被张新杰以气候不适及战略需要为由,在其他人出战时留在了后方。
张新杰做布置的时候特意问过他的意见,张佳乐也没有反驳,事实上,在得知这一次任务有义斩拦截时,他也生出了同样的念头。
没有必要,义斩的队伍还未磨合成形,情报又被张新杰挖了个一清二楚,以霸图的老练,出动两个主力就足够。义斩必输的情况下,他没有必要与那个人碰面。
繁花血景消散后的第一次见面,何必一定要分出个胜负。
但张新杰的指令随即传来,不详的预感让不安默然滋生。在据点一个人从傍晚等到深夜,他一点点看着刚过三九的寒气在单面玻璃上慢慢结成一朵花的形状,心里有一股无名的躁动在烧。
但愿只是普通的任务。
但愿和这次与义斩冲突的任务没关系。
但愿……不要在这里见到他。
脑子里的念头越来越纷乱,张佳乐往窗上呵了一口气,霜花无声地融化了些,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蔓延,交织成一朵肆意张扬的花。他刚想伸手将霜花抹去,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他回头,张新杰裹着一袭寒气进门,身后跟着两个哨兵,把一个五花大绑的人直接扔在了地上,呯地一声闷响。
张佳乐的身子僵住,还是张新杰回头训斥了一句,上前把被绑的人扶起来,语气少有地焦急。
“队长MIA,他是和队长最后接触的人,但不肯说地点。”
张佳乐一言未发,多年未见,那个人一切如旧,即使灰头土脸,眼角眉梢依然是从未散去过的狂傲。
张新杰还在下着命令,但他全然没听进去,只是看着孙哲平站稳身形甩了下头发上的灰,满不在乎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嗬,多久没见了?”
多久?明明只是个招呼,张佳乐却一时有点恍惚。数着日子过的一个个日夜,在真正看到他的时候,却好像都不再重要。
早点见面就好了。不知道怎么,张佳乐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一群东西啷当落地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再回头时,地上已经多了一堆备用的武器,甩棍,橡胶棍,塑钢鞭,伞刀……各种冷兵器被张新杰从柜子里扔到地上,他甚至没管这些东西掉落得齐不齐整,冷漠走到孙哲平向前,压低了声音。
“最后见到队长的时间地点?发生了什么?你衣服上的血是谁的?”
张佳乐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候,张新杰爆发出的压迫感并不输于其他战队的队长。可惜,他问的是孙哲平。
于是孙哲平扫了他一眼,呵地笑出了声。
“几岁了?”
明显的挑衅。张新杰并没有中套,看起来依然平静,只是转向张佳乐,一点没有避讳地当面问出了口。
“我需要他的口供,用什么能快速见效?”
看到那一地工具的时候,张佳乐已经知道张新杰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就挡在了孙哲平前面,但张新杰的话让他瞬间清醒。
韩队下落不明,唯一知情的对手不肯说出情报,而自己是霸图的一员。
可难道真要对他动私刑?
“我替他说,”孙哲平扫了张佳乐一眼,趁着他没说话抢了过去,一成不变的简单直接,“别捅对穿,这些东西随便用。我对抗硬工具强点,见血以后什么都说得出来。”
张新杰推了推眼镜,看着张佳乐没说话。孙哲平和张佳乐的关系他当然知道,但他相信张佳乐的职业素养,当年训练营都有过抗刑训练,孙哲平的弱点在哪里,张佳乐不可能不知道。
张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他知道张新杰在等着自己的确认,狠狠瞪了孙哲平一眼:“见血以后是什么都说,就是——”
“——就是不说实话。”
孙哲平又截了一句,终于转头看着张佳乐,笑得有点怀念。
“把他气得冒烟儿。”
张佳乐真不知道自己这搭档怎么想的,现在还笑得出来,咬着牙喊了他一句。联盟只禁过重的私刑,各战队也都分得清楚,互相之间没有私仇,用刑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像这种情况,他还指望竖着出霸图大门?
而且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孙哲平!”
“哎。”孙哲平大大咧咧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张佳乐差点又气得七窍生烟,这也就是张新杰在,要是换了韩队,早就拎了棍子抡上去了!这几年不见,他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张新杰的耐性也到极限了,时间不等人,这么长时间的失联,谁知道队长会出多少意外。于是他抓起一把伞刀,三两下就把缚着孙哲平下身的绳子划开。
张新杰的动作快得让张佳乐胆战心惊。趁着张新杰去拣刑具,他凑到孙哲平耳边,气极败坏地质问他:“队长在哪?到底什么事?怎么就不能说?”
孙哲平一脸无谓地点头:“我愿意。”
“靠!”张佳乐一拳捶在对方肩上,恨不能把他打醒,“过私刑好玩是吧?”
孙哲平身子晃了下,轻易站稳——张佳乐当然舍不得用力。这么多年来突兀见面又是这种情况,说心里没波动是假的,但看着他焦急的模样,他却又觉得张佳乐比以前可爱了些。
只是有些话还是不能说,他眼看着张新杰捡起根甩棍,唰地一声抖出棍身,不但没后退,反而迎上前瞄了一眼,嗤笑出声。
“滚珠锁?前几年就淘汰了吧,霸图现在穷成这样了?”
连张佳乐都觉得,张新杰到现在都没动手真是气度好。可再好的风度也经不住透支,何况张新杰本来就在糟心。明晃晃的甩棍一点点接近,张佳乐咬了咬牙,截下张新杰。
“我来。”
张新杰没言语,沉吟了一会儿,反手把甩棍递了过去。于公,张佳乐对孙哲平更熟悉,于私,他也觉得让张佳乐自己动手会更放心。
沉甸甸的甩棍握在手里,张佳乐毫不生疏地甩出一道风声,阴着脸把孙哲平推到一旁简陋的行军床边,示意他趴下——这也是他的私心,毕竟这姿势能安全些,免得偏了手。孙哲平上半身的绳子依然捆得死紧,他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伏好了才冲张佳乐又笑了下。
“吃饭了?”
张佳乐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棍子让他闭嘴。孙哲平再强悍也是人,哪有不知道疼的,他旁观过张新杰在霸图训练营里给新人做的抗刑训练,至今都还心惊肉跳。他甚至怀疑,如果联盟没有相关的用药规定,韩队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两天。
还好张副放权……张佳乐想着,气狠狠地拿甩棍点着孙哲平的腰:“队长什么情况?”
“嘶……”孙哲平轻轻往一旁挪了下,“别闹,痒。”
张佳乐一棍子就抽了下去。
甩棍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落到身上却只有一声不详的闷响,孙哲平眨了一下眼,任由一道烈痛在身后蔓延来开,轻轻吐出一口气,没有说话。
张新杰平板的声音响起来,对孙哲平还是以后辈的姿态自居,带了几分尊重:“前辈,任务冲突大家都理解,我不想用这种方式。现在队长失踪,按照惯例,请对我们如实提供情报。如果有其他条件,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孙哲平对这些长篇大论一向头疼得很,听来听去核心思想也就是一个,他呵了一声,甩给他四个字。
“我不乐意。”
清清楚楚四个字传入耳中,张佳乐气得手都要抖了。张新杰明确无误的眼神传递过来,他一咬牙,紧握着甩棍狠狠几十下砸了下去。还沾着尘土的迷彩服上扬起不起眼的灰,他的心紧缩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几年未见的,最熟悉的搭档。
孙哲平微阖着眼,身后一片暴风骤雨一样的棍子砸下来,直要砸碎血肉一样。一开始他还有点闲心,想这小子还行,真下得了手。不过一会儿大片的疼痛从骨子里返上来,他暗暗攥了拳,依旧一声没吭,等停了手,微哑着声音瞄了张佳乐一眼。
“有长进啊。”
张佳乐不想说话,只觉得手心全是冷汗,又紧张怕他伤了,又气他怎么就不说实情。甩棍虽然不粗但份量极沉,只是一会儿就看孙哲平身后隆肿起来,宽大的迷彩裤子也遮盖不住痕迹。他正想这样磨下去大孙只会死抗,总不是办法,就听张新杰说了一句话,心顿时凉了个透。
“腰绑住,其他绳子解了,我去拿敏感剂。”
张新杰下的命令向来不容置疑,眼看着他去便携冷藏箱里拿试剂,张佳乐几乎要慌了神——要说用药,张新杰自称第二,全联盟没人敢当第一。他有点失态地俯身到大孙耳边,恶狠狠地几乎要咬着他的耳朵。
“和他犟,找死呢!有什么能说的先说!”
孙哲平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忽然一偏头,张佳乐下意识地挪了一步。
差一点就碰到张佳乐的脸,孙哲平有点遗憾地咂了咂嘴,根本没管张佳乐说了什么。
“不是让解开吗,听不见啊?”
“……好!”
孙哲平认定的事,谁都拉不回来,就算是自己也不行。张佳乐知道得很清楚,心一横,真拣起刚才张新杰割断的绳子,拎了条长的,结结实实在大孙腰上捆了两道,微一用力,打了个死结。
就看他还能怎么作!
等张新杰拿着针剂回来,张佳乐已经把其余的绳子全都解开了。大概一开始是防着他逃走,麻绳勒得死紧,孙哲平手臂背上都是陷进皮肉的勒痕。张佳乐帮他脱了上衣外套,卸下装备,只留最里的背心,想了想,把空调开到了最高。看孙哲平满意地点点头,他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有点不放心地看了看他还缠着绑带的左手,握了一下,温热。
张新杰蹲下身,冷着脸将针尖抵在孙哲平臂弯,无声地看着他。
孙哲平等了半天,有点疑惑。
“找不着血管了?”
张佳乐觉得张新杰进针的速度堪比出枪。
“最大剂量。”张新杰面无表情地对孙哲平说了一声,开始计时。张佳乐少有地心里没底,轻轻把大孙的手拢在手心里,一时间屋子里只有时钟刻板的嘀嗒声,以及……身边的人逐渐变得沉重的呼吸。
“继续。”
时间到,张新杰一秒不差地开口,拣起地上的橡胶长棍扔了过来。张佳乐抬手接住,棍子沉沉地坠在手里,好像也坠在心里。
孙哲平扫了眼张佳乐,扬了扬下巴看着张新杰:“可着一个人使唤呐?副队不活动活动?”
张新杰当真就走了过来,张佳乐想起在训练营巡视时看到的他的手法,咬了咬牙,在张副说话之前,狠狠一棍子抡了下去。
被绑缚的人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没有其余反应。张佳乐却目光敏锐地看到,大孙不太能使力的左手紧紧握起,马上又脱力一样松开。
他心口一酸,冲着大孙就吼了出来:“你特么能不能说句话!”
孙哲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环了双臂,把头埋下去,声音有点发闷,却清晰无比。
“能啊,挺想你的。”
张佳乐手里的棍子再扬起来,却没落下去。
孙哲平埋头等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也猜得到张佳乐在想什么。这个人他了解得比自己还多,什么都自己背着,背得太多了,大概都忘了什么是包袱,什么是真正的自己。
于是他微微侧过头,扬起声。
“痛快点吧?你就是想太……靠!”
本以为张佳乐肯定下不了手,没成想才说了几个字,棍子就结结实实地砸下来。孙哲平语声一滞,想都没想地靠了一声,重又埋下了头。
敏感剂的效果真不是盖的,只是这一下,就好像直接敲碎了一直维持的伪装,把完全没有防备的真实暴露出来。孙哲平再强悍,也有对未知的紧张,他沉住气把手搭在床沿,默不作声地等着下一记。
下一记依旧许久都没有到来。
孙哲平终于不耐烦地吐出口气,刚要说话,又是一道风声挟着痛意袭卷过来。他猝不及防,狠狠砸了一下床板。手生疼,他反倒笑了。
几年没见,到底是不一样了。
变得他更喜欢了。
孙哲平把口中的血腥气咽下去,带了两分满意:“长本事了。”
张佳乐只当听不见,棍子再挥下去,手心滑浸浸的,不知道疼的到底是谁。
他走了,百花的担子都在他一人肩上,如何能不长本事?
用刑的要点大差不差,没动过手也被动过手,每个人都知道。孙哲平不吭气,张佳乐就不停手。一个闷打一个闷挨,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被冷眼旁观的张新杰拦了下来。
“前辈,”张新杰一直注意着孙哲平的状态,知道他也快到极限了,适时地问了一句,“没有什么想说的?”
孙哲平觉得自己好像是从火海里趟出来,不止是身后,好像全身都有火苗在燎,嘴唇早就被咬出了血。耳边张新杰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喘了口气,头也不抬,干哑地笑了声。
“他动手,我有什么可说的。”
张新杰并不意外,也知道以孙哲平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转了态度。他返身去拣了塑钢鞭回来,手掌在表面擦了下,没什么浮灰:“那我试试。”
张佳乐的身子僵住,张新杰的手段他见识过,所以才不管不顾地抢在他前面动手。这种状况下的孙哲平……不,换成联盟里任何一个人,恐怕都要被磨到崩溃。他一把抓住大孙的手,才发现他的手还暖着,倒是自己指尖冰凉。
他设想过无数种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种进退两难的情景。不可能由着他死守,却又下不了死手,越想越烦,他狠狠握了一下大孙的右手。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还真想跪在这啊!”
孙哲平反手就把张佳乐的手抓在了手心,松松地拢住给他暖着,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跪呗,我走的时候你没想过?”
张新杰的脚步越来越近,张佳乐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
“没,我想你好好的。”
孙哲平沉默了一会儿,把张佳乐的手松开,轻轻推了他一把,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张新杰,目光又落到他手里的塑钢鞭上。
“脏不脏啊?这么不讲究?”
张新杰从善如流地取了酒精棉球,仔仔细细地拭了一遍。刺鼻的味道在不大的屋子里弥漫开,让张佳乐的心紧缩起来。
然后他听见孙哲平的声音。
“行吧……你离远点,有什么好看的。”
张佳乐用力握了一下拳。他知道张新杰拿塑钢鞭是要做什么,他也见过训练营里他随意地示范过手法,他更知道在注射了敏感剂又抗了这么久,任何人都会趋近崩溃。
孙哲平不是怕,只是怕他看到。
用鞭子肯定要见血,有衣服挡着容易感染,这点常识在场的人都知道,张新杰也不解释,伸手就去解孙哲平的腰带。张佳乐本能地想要拦,手伸到一半,换了一句话。
“我来。”
张新杰退开一步,但鞭子还握在他手里。
“嗯,剩下的我来。”
孙哲平本来有点抵触,听到张佳乐的话,配合着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下身装备被拉下去的时候身子绷得紧了。张佳乐不想看又担心地扫了一眼,伤处已经肿起老高,再用上鞭子……
矛盾的思绪被孙哲平一句话拉了回来,带了点命令的意味:“走吧?”
张新杰淡淡看了张佳乐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离开。接下来他不打算留手,场面应该很不好看,以这两个人之前的关系,张佳乐如果想回避,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反正该说的迟早会说。
但张佳乐微微摇头,他也就不再去管。手起,鞭落,塑钢鞭在空中划出的呼啸更为尖锐,一道炸响,行军床猛然一晃,孙哲平一声闷哼,右手死死扣住床沿,拼尽全力从尖锐的撕裂感中挣脱。
见血了。
张新杰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二鞭精准地落在上一道伤痕处,已经渗出淡淡血迹的伤口被狠狠撕扯着,孙哲平大口喘息了一会儿,头抵着床板低低迸出一个字。
“艹!”
这只是开始。张新杰完全不理会孙哲平的反应,鞭子又快又准地接连落下。怎样最快地将人推向崩溃边缘,他早已驾轻就熟。
近十道风声过后,依然只有一道血痕。
席卷而来的剧痛让人想要发疯,孙哲平剧烈地挣了两下,到底没抑制住,狠狠骂了一句。用了药简直没法抗……顾不上想到底在张佳乐面前丢人了,他提着一口气,本能地先用左手堵住了嘴。
然后他感觉到手腕被生生掰开,一双熟悉的手像钳子一样把他两只手都扣死在床板上,伴随而来的,是张佳乐冷静得不太像他的声音。
“要么说,要么忍,”看着大孙连受伤的手都顾不上,张佳乐几乎咬碎了牙才让自己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眼睛有点发红,“别那么疯!”
“说什么……”孙哲平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硬是笑了一声,“谢了?”
张佳乐的心好像被人攥了一把。理智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边,可是看到大孙在鞭子下苦撑的模样,他不知道这份理智还能保持多久。他是说给对方,也是说给自己听:“我是霸图的人!”
孙哲平当然也清楚,这场博弈里,最辛苦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张佳乐。
所以他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低得谁都听不到。
“不是我的人了?”
张新杰一点不意外地看着孙哲平挣扎起来。药物的作用下,人的意志力本来就大打折扣,还能像孙哲平一样保持着清醒的人,不多。
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一会儿了,见张佳乐控制住了局面,他手里鞭子再挥下去,终于换了一处地方。这不意味着孙哲平能好过,塑钢鞭毫无间断地又是十余记连抽下去,精准地撕裂出另一处伤口。
好像要被抽得粉身碎骨,孙哲平强压着惨声,按捺不住支起身子,本能地想要闪避。但这一次张佳乐死死地压住他,挣不开,躲不掉,无处可逃。
好像有滚油不间断地被泼上身,孙哲平大口喘着气,浓重的不安一点点侵袭上来。张新杰下手极其准确,鞭子总在疼得不能再忍的时候追下来,煎熬之间是看不到头的绝望。
“前辈,”注意到孙哲平已经疼得脱力,张新杰适时地停了手,不带温度的语气一成不变,“有想说的话吗?”
好像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稻草,孙哲平身子已经挣得发僵,虽然鞭子停了,颤抖却一时止不住。他用尽力气甩了一把冷汗,嗓子已经彻底哑了。
“有……”
张佳乐手一抖,强按着他的手悄悄松开,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他是霸图的队员,队长的安危当然是首要事件。可是听到这个字,他依然不敢相信。
有人说在张新杰手下过刑生不如死,他信。
但是孙哲平会缴械,他不信。
孙哲平缓和了两秒,继续哑着声音说话。
“这几年你辛苦了。”
张新杰猛地又抽下一记,孙哲平狠狠咬住嘴唇,许久松开,咽了一口血腥下去。
“霸图适合你。”
再一记,孙哲平死命砸了床板一拳,再说话时嘴角有血迹沁出来。
“我也放心了。”
又一记,孙哲平毫无力气地松开手,任疼痛在身上肆虐,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抱歉。”
张新杰的鞭子不停,孙哲平的话也不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凌厉的风声中,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在血洇成一片时,张佳乐听到极轻的两个字。
“……乐乐。”
张佳乐手一抖,突然伸手抓住张新杰的鞭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张新杰平静地等了两秒,用口型问他:“极限了?”
张佳乐默默抽回手,点了点头。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和他相关的事却好像就在眼前。
第一次听他喊自己乐乐,就是在这种时候。
张新杰了然,鞭子突然一抖,连着几记平行地抽下去,伏在床上的人手指死死扳住床头,却很快又无力地脱开,看得出是失去意识了。张佳乐松开禁锢着大孙的手,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
“确实。”张新杰探了一下孙哲平的呼吸,还算平稳,又问张佳乐,“百花训练营教过用昏迷的方式逃刑吧?”
教官都是联盟统一选派的,当然教过。张佳乐知道他想问什么,如实回答,不自觉地带了两分祈求:“教过,他学不会。”
“谢谢。”张新杰看了看时间,知道这条线索应该是走到尽头了,有些无奈地拿了嗅盐出来,突然问张佳乐,“可以用你威胁他吗?”
张佳乐愣了一会儿,摇头:“我无所谓,但他知道你为人。”
张新杰垂了视线没说话。眼看他就要把孙哲平弄醒,张佳乐的心都要揪起来,实在忍不住求了情:“……他不会说的。”
张新杰认真地看着队友:“方法还有很多,为了队长值得试。”
张佳乐轻轻摇头,对这个决定他无法反驳,但是让大孙醒过来继续……他苦笑轻轻抚着大孙的手:“要不你对我动手?”
张新杰打量了张佳乐两眼,无奈地摇头:“知道你意思了。”
溴盐挥发出来,不多一会儿孙哲平呼吸猛地一急,张佳乐自然地蹲下去,先握了他绑着绷带的左手,不让他挣起来。
孙哲平的意识从一片漆黑中恢复,瞬间觉得自己被扔到了无边的火海里,呻吟几乎要脱口而出。他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去堵嘴,却发现手已经被握住了。熟悉的触感平白地安抚了痛楚,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轻轻反握了一下,好像安心了些。
张新杰平板的声音再度想起:“前辈还想继续吗?”
一股凉意在背后升起,飞快地流窜到身体各处。孙哲平瞳孔猛地缩小,闭了会儿眼,也不睁开了。
“不嫌累就继续呗?”
张新杰拿着鞭子走近了一步,探寻着他的情绪。
“如果我对张佳乐用刑,你会说吗?”
那一瞬间,张新杰很确定,他感受了孙哲平的杀气。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孙哲平就哑着嗓子笑了。
“睡醒没啊?”
果然如此。
张新杰放下了鞭子,失望是有的,但也是意料之中。他相信张佳乐的判断,再继续用刑,没有必要。
只是,唯一的线索断在这里,只能期待其他的搜寻结果了。
张佳乐看着张新杰的动作,终于长长吐了口气,这才发现身子竟然有点发软:“下一步行动?”
“你加入搜查,”张新杰明知这也只是尽人事,但还是想有多少力尽多少力,“这里我会安排其他人,你马上——”
急促的震动打断了张新杰的话,张佳乐和张新杰不约而同地抬起手腕,看到相同的两行字,是队长发来的。
完成。
方案二归队。
“我去安排接应。”张新杰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迅速发布了几个指令,又通知其他人员收队,快步向门口走了两步。想了想,他突然停下,从柜子里找出药箱放到桌子上。
孙哲平猜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不算意外,但总归是失利了。他“啧”了一声,摇摇头:“我能走了吗?”
张新杰垂了垂视线,这次确实是情急担心,又素来知道孙哲平的段数,用的手段极端了些。他看了张佳乐一眼,轻声:“先请前辈在这休养几天,之后我送您归队。”
“哦。”孙哲平不置可否。
张新杰接着补充:“这次审讯是我的私人决定,与霸图无关。前辈伤好后可以随时来找我,任何方式,我都没有异议。”
这倒是霸图人能说出的话。孙哲平抬了抬眼皮,知道他着急去接应,也没多言语:“还等什么啊……行了你先去吧,一会儿让他传话给你。”
张新杰有点不详的预感,不过时间紧迫,还是点点头快步离开。门一关上,孙哲平就变了脸色,拳头没用什么力气,只是往张佳乐手掌上砸了一下。
“我去这老韩是开挂了吧,这都逮不住!”
张新杰走了,张佳乐也没再压着,冷冷瞟了大孙一眼,把药箱拎到床上,自己也坐下去:“那边点。”
孙哲平要不是实在没力气,早就自己收拾着站起来了。好在虽然现在这模样有点丢人,至少身边是张佳乐,也就无所谓。他一脸嫌弃地看了眼药箱,摇头就想把它推一边儿去:“多大点事儿,不就几鞭子么。”
“多大点事儿,不就上个药吗。”张佳乐冷冷接了一句,打开药箱开始拆棉球的包装,一边拆一边怼他,“之前有学员也这么想,后来他感染退出训练了。”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孙哲平短暂地闭上了嘴。不服软那是他字典里没这个词,但张新杰也不是吃素的,醒过来到现在才说了几句话,冷汗都要把背心浸透了。要再上个药,他也不敢说自己能安安静静挨得住——张新杰都不在这儿了,和张佳乐死抗个什么劲儿。
而且这点伤哪那么容易感染,他又不是张佳乐。
不过听他的语气,好像有点冷。寻思了一会儿,孙哲平生硬地转了别的话题:“在霸图还不错?”
张佳乐不言语,拿棉球蘸了药水,一点不客气地往大孙伤口上擦。孙哲平一瞬间居然有种被上烙铁的错觉,想也没想地狠狠喊了一嗓子,试图往一边躲。但绳子绑得死紧,他能做的也就是让绳子勒得又深了几分,嗓子破了音也逃不掉半点。
“靠!你特么……公报私仇啊……张佳乐!”
张佳乐停了一瞬,握了大孙的手,又继续擦下去,理直气壮。
“对啊!”
孙哲平一瞬间真是后悔,他怎么就没让张新杰先把绳子解了再走?现在张佳乐明摆着气不顺,他一边反手试图解绳子,一边徒劳地躲着:“咱们有什么仇……我艹!”
张佳乐一点也没留情,张新杰留下的药也不是什么温柔品种,孙哲平死扣着绳子解不开,又被张佳乐点了几下,手软得连挣的力气都没了。冷汗噼里啪啦往下掉,他死攥着张佳乐,恨不得把张新杰再叫回来。
张佳乐这才停了手,没好气地数落他:“就你能!就你有本事!义斩全都打游击,你脱什么队玩什么正面战场!和张新杰有什么好抗的,现在爽了?啊?”
他又恨又气地一剪刀把绳子剪了,将大孙一把拖过来抱住。这一抱才发现他抖得几乎止不住,不由得又添了两分心疼。扯了他上衣给他裹上,他拿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两下汗,语气软了些:“还那么犟……不知道疼是吧!”
以前和张佳乐搭档,少有听着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孙哲平有点不习惯,却又有点新奇。横在他腿上不想动弹,他缓了两分钟终于顺过气来,懒洋洋应了声:“多大点儿事……义斩那几个小朋友倒想和我换来着,这不是怕他们一进霸图就跪了……嘶……你还上瘾了怎么!”
还没说完,张佳乐又拿药棉摁了一下,孙哲平倒抽了口冷气,本能地想蜷起来却被张佳乐按住,就听他没好气地质问:“不是多大点儿事么!躲什么啊!逞什么强!”
逞强……
孙哲平当然知道张佳乐存的不是这一件事的气,要不是逞强,也许现在,两个人都还在百花?
他进屋后第一次叹了口气,也许的事,谁说得好呢。
“怪我了?”
张佳乐僵了一下,声气一下低了下来,半天才回了一个字。
“……没。”
孙哲平呵了一声,张佳乐继续低着声音:“害怕了。”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孙哲平沉默了两秒。做了这一行,这种事当然免不了,但换了自己是张佳乐,肯定也恨不得疼的是自己,至少不用为对方悬心。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安慰着:“我没那么疯,张新杰的为人都知道,没把握我也不顶他。”
张佳乐默然拿纱布轻轻给大孙包扎着,嘴里有点发苦,总觉得有好多话想说,却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
孙哲平继续轻声:“是险了点,不过霸图不是下黑手的队,再说不还有你吗?”
“是不下黑手,”提到这个张佳乐就咬牙切齿,“刚才过去的是谁啊?你倒是走一个啊!”
“走什么,账还没算呢,”孙哲平白了张佳乐一眼,示意他再帮自己收拾收拾,“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啊,下不了手还抢着动手,特性感知道吗?“
“你!”张佳乐磨着牙刚想给他一拳,看着他那模样又偷偷放下了,“早就想揍你了!“
“呵,”孙哲平不计较他的嘴硬,自顾自地又转了话题,生怕他多想,“张新杰这做法也够霸图喝一壶的,要不想结梁子,这事儿他还得了了,不然他刚才说那话干什么?”
说到这个,张佳乐也有了点霸图一员的自觉,既有点担心副队,又觉得大孙这话没错。伤口处理完,他拿了床薄被给大孙盖上,纠结了一下:“你也不是报复的人啊……想提什么条件?”
孙哲平本来没什么想法,这一盖倒是有了。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张佳乐也躺下来:“你倒说说,用了他那破药,晚上还能不能睡啊?”
张佳乐迟疑了一会儿,本来想要是队友回来看到像什么样子,又估计他们没那么快,顺势卧倒,抱住大孙的时候真有点埋怨副队了:“难……第一晚都挺难过的,口服的止疼药基本没用。”
“所以啊,”孙哲平把张佳乐的手臂拨下去,自己搂住了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咬着他耳朵说话,“你和他说,把我家乐乐给我一晚上。”
张佳乐关节攥出清脆的一声响,孙哲平充耳不闻,只催着他快点发通讯。温热的气息交错着,张佳乐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孙哲平揽着久违的搭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起来。
突然屋里的时钟咔地一声,他懒得抬头,用气声在张佳乐耳边问:“几点了?”
“11点02。”张佳乐不明所以,抬手看了眼通讯器,“怎么?”
“还好没过,”孙哲平笑一笑,轻轻亲上怀里人的脸颊,“乐乐,生日快乐。”
寒夜,灯灭。
霜花在窗上一点点凝结,在漆黑的夜里,开出两朵并蒂之花。
双花完结辣!
也不算短的一发,中途没人看,有点鸡寞【对手指】
【魏韩叶】未寒夜
要说自己会紧张,放在以前,叶修是不信的。
就连现在站在处置室里,他也坚决觉得自己这叫好奇,而微微紧缩的心脏……切,估计是因为这屋子里还有个从来就看不顺眼的对头。
……不就是个抗刑训练,有什么好紧张的是吧?
于是他瞄了一眼在哪都好像要洗劫钱包一样的韩文清,斜倚在门框上,冲怎么看都不像正经教官的魏琛笑:“不是吧,怎么觉得这么不正规呢……好歹给个专用训练室,这不伦不类的,中途有人要用怎么办啊?”
魏琛对叶修这一看就不正经的模样也是无奈,不过自己这上梁不正也不好说什么。他不理会叶修,没好气儿喊了声立正,这才见他好歹直起了身子。
放在整个联盟,叶修也是最顶尖的那一个。小伙子谁不年轻气盛,魏琛当然知道,对他没什么苛求。而且不知道怎么,虽然韩文清那小子一看就正经利索,他反倒更喜欢叶修这插科打诨的风格。
所以他只有一句话。
“抗刑训练都知道是干嘛的,训练里必须完全服从命令,做不到现在走人,听见没有?”
叶修还没说话,就听一边的韩文清应了声是,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无奈地摇摇头,还想挣扎一下:“这种训练两个人一起做不太好吧,至少分俩房间?不然万一他哭在这儿,我多尴尬……”
韩文清冷冷扫了叶修一眼,魏琛心累地挥了挥手,懒得再做什么课程介绍,倒有点早动手早清静的无奈。
“少啰嗦……你,贴墙站着去。”
他指的是韩文清,对方二话不说就齐步走到墙根,转身笔直贴墙站好。魏琛掂了根小臂粗的木棍,想了想,示意叶修也过去,简单说了下规则。
“第一轮探底,就用这个,”他挥了挥手里的棍子,指着叶修,“扶着他的肩,背过来站好。”
叶修和韩文清都愣了一下,处置室里高高低低的架子多得是,绳子链子也一应俱全,没想到教官命令的却是这个姿势。叶修倒没说什么,估计着自己也是打头的,摇摇晃晃地双手扶住韩文清的肩膀,斜着借力抵住,突然又想起来什么。
“哎教官,不给个数啊?”
“探底给什么数,”魏琛呵地笑了一声,把一张类似大纲的东西拍在桌子上扣住,走到叶修身侧,棍子在他身后一搭,“有总数,不给你们。你先来,他喊停。”
不等眯了眯眼的叶修发问,他扬了扬下巴,冲韩文清继续说。
“你觉得他到底了你就喊停,剩下的都是你的,明白了?”
韩文清沉默了两秒,感受着肩上轻微的压力,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明白。”
叶修咧了咧嘴,瞬间明白了规则要点,没答教官的话,反而冲着韩文清笑了一声。
“那你就别喊了,哥包圆儿了。”
韩文清皱眉想说什么,却觉得训练里不应该说话,正迟疑着,魏琛毫不客气地抽了一棍子下去,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人家比你大!”
1. 未寒夜这个名字呢……是因为楼主懒
2. 抗刑训练这种不靠谱的东西就不要深究了,楼主知道已经YY得突破天际,只是想拍拍拍而已
3. 设定小叶小韩刚进联盟时期
4. 私设定这时期的小叶小韩嫩生又脆生,所谓萌新嘎嘣脆,随便跪=。=
5. 楼主的更新,如一如既往地慢的
6. 如果有催更,楼主会有一丝丝不安,但……不多
以上╮(╯▽╰)╭
叶修猛地挨了一下,微微晃了晃身子,倒没多意外。火辣辣的感觉从身后返上来,这东西他没怎么受过,也不知道害怕,居然还有点好奇的感觉:“……比我大?我还以为是他长得着急,嘶……”
魏琛不耐烦和叶修磨嘴皮子,棍子又砸下去,叶修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让他放下点心。联盟刚刚成立,各种破格提拔,这帮小子连训练营都没呆过就直接进了战队当队长,训练什么的全要后补,他还真有点担心,要是抗不住了可怎么办。
还好,看来没想得那么弱。
“自己数。”魏琛担心这些小孩子自控能力差,着意观察着叶修的反应,计数什么的活儿就留给他了。抗刑训练之前也没有过,联盟只是给了点指导方针和药物,其他的都得摸索着来,别说这俩孩子是第一次,他自己其实也是个新手。
当然如果说是动私刑,那他的经验倒是丰富得很。
棍子持续的时间长了,叶修反而收了声。他进联盟前也算顺风顺水,仗着自己技术不错,没吃过什么大亏,这种惩罚性质的棍子也是第一次挨。一开始他还犹有闲心地想棍子也没多疼,看来就是闲得无聊的一项训练,这才过了十几下,就慢慢有凉意从心底泛了上来。
疼痛并不是以缓慢的方式一点点累积,而是急剧提升,让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原本他只是虚扶着韩文清的肩膀,又几棍子之后,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用力抓住了他的肩章。
当着人肉支架的韩文清皱了皱眉,有点担心叶修把肩章拽坏了——那上面还有霸图的标记。不过他想也知道叶修也是无意识,手指微微一动,又止住了动作,只是稍微嘱咐了一句:“站稳了。”
“稳着……呢……靠……”棍子还真不比别的,砸得人一个劲儿往前倒,叶修使劲撑着才没挪一点地方。这痛感提得太快,不管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措手不及,他找了个间隙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儿。
“报告!”
魏琛咂么着停了手,有点兴趣:“不是吧,联盟第一的苗子水分这么大?这就不行了?”
叶修明知道他是激将,却偏偏有股气往上顶,非得把这句话挑回去不可。他擦了把冷汗重扶着韩文清站稳,理直气壮:“教官不应该教基本要领吗?”
不自信了吧……魏琛听着这话乐了乐,呵地又一棍子把他的希望砸得稀碎。
“探底呐,教什么教,先看看你能抗多少。”
棍子依着之前的节奏继续砸下去,魏琛一边感慨怎么就接了这么个体力活儿,一边也有点好奇这俩小年轻抗不住能是什么样。
不过话说回来,年轻人还真是,身体底子是好,到底没经过事儿还是太嫩……眼看着叶修还有点单薄的身板僵硬着挺起来,魏琛有点不满意,提高了点嗓音。
“有点心理准备,这种训练不像越野什么的有个标准,你们看不着头儿。不到你们抗不住的时候……”他娴熟地施加着心理压力,满意地看着叶修的手指一点点收紧,“训练就不算开始啊。”
叶修心往下一沉,却强行稳住心神,又深吸一口气站稳。心跳不自觉地越来越快,他在凌厉的棍子里狠狠抓了一把韩文清的肩膀,强撑着低低吐出几个字。
“吓唬谁呢……”
韩文清感觉着肩上越来越紧的抓力和叶修几乎凌乱的呼吸,小声回了一个字。
“你。”
叶修一头黑线,韩文清从来都一本正经,随便一站都气场爆棚,怎么……怎么还吐起槽来了?棍子砸得他有点心慌,这种事一点经验没有,魏琛又是名声在外……他报复似地狠狠抓了韩文清一把,正想说什么,却冷不防挨了一记重的,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栽过去。
棍子一下一下落得极重,更显得叶修身子单薄,韩文清早就觉得叶修抵着自己的手臂在发软。果然见他要往地上倒,他及时地出手扶了一下,让叶修免于拜倒在他的眼前。
这一扶不要紧,刚才还没那么明显,现在他很直接地体会到,叶修手心全是冷汗,似乎是真有点脱力了。
平时挺能拉仇恨,果然关键时刻就掉链子……韩文清默默地在心里鄙视了一会儿,到底觉得不能欺负人,问了他一句:“不行了?”
叶修有点发懵,刚才那一下是真不知道怎么就栽过去了,幸好没直接砸地上,不然棍子再接一记的位置……想想都后怕。虽然是对手,好歹应该谢人家一下,他正想说话,却听到韩文清明显不屑的三个字。
靠,谁不行了!
叶修赌气地把着韩文清的肩撑了回去,咬着牙甩出几个字。
“没站稳!”
魏琛看得清楚,这哪是没站稳,根本就是站不稳了。怎么小年轻这么不抗造啊……他有点头疼,想了一会儿,一巴掌把叶修拍到韩文清身上,呵了一声:“小韩扶着吧,万一哪下真倒了,招呼到你身上可不好算谁的。”
韩文清下意识地把脚步发虚的叶修揽过去,皱着眉摆弄了一下,最后虚虚环住了他的腰,觉得这姿势还能正常点。感觉怀里的叶修有点抗拒,他不知道他是紧张还是不愿意,索性直接问他:“不行说话。”
要是还有力气,叶修真想再和他来一次一对一。但现在他也只能死死抓住韩文清的衣服嘴炮:“谁不……”
魏琛坏心思地适时一记狠的抡下来,只听叶修的话放到一半,狠狠咬住嘴唇,半天没缓过气。
叶修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好像断了一样,不由自主地握起拳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长出一口气,终于缓过来少许,下意识地抹了把冷汗。
怎么这么特么的疼!
叶修之前别说什么私刑黑牢,就是战队内部的惩罚也没经历过。看到这训练也不过是笑笑想也不是没受过伤,真临了头才知道,这种眼睁睁等碰上却无能为力的死抗,和战场受伤,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再说谁受了伤还反复撒盐呢!
不过已经杵在这儿了,后悔也没用——何况就算知道还能不来怎么?叶修喘着气挪了两下,想努力不整个人黏在韩文清身上,五秒钟之后,他无奈地放弃了。
……没劲儿,压根儿挪不动。
魏琛之前的话像阴云一样笼罩上来,按他的说法,现在训练还没正式开始,这还怎么熬……正本能地调整着呼吸,他突然觉得身后被轻轻拍了两下,顿时一个激灵。
魏琛阴恻恻地拿棍子搭在叶修身后,也是觉得好玩儿。有经验的人对这情况一看一个准儿,这一看就是个没挨过打的,生受死抗着呢。这不,戳一下抖一次,和有开关似的。
能调戏这水灵灵小年轻的机会也不多,魏琛抓紧时机,凑过去看:“不是吧?哭了?”
叶修差点一口气噎过去,想反驳却真没啥底气,只能强撑着把头抵在韩文清肩上略微支起来点,示意他可以继续。
魏琛却不想放过他,棍子恐吓一样贴着他身后,轻轻压了压:“倒是吱一声啊?”
叶修没好气儿,声音微哑。
“吱!”
呵。
魏琛在叶修背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他一向认为,教官调戏后辈,那是天经地义,但新人这态度吧……对不起,本教官心有点脏,双标。
所以他把棍子提起来几分,狠狠连着十几记砸了下去,末了摸摸下巴,继续若无其事地问:“再吱一声?”
卧槽……是不是要死了……
一连串的剧痛好像一瞬间就把人击得粉碎,叶修死命埋着头,紧紧咬着嘴唇,愣出挤不出一个字儿来。魏琛还不安好心地去扒拉他的手,凉凉地提醒他。
“干嘛呢?衣服扯坏了算谁的,啊?我说小韩,你看他这表现,就是欠练。你别喊停了,让他先好好学学,我看这小子皮实着呢。”
叶修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这种挑衅的话什么时候落他身上过,偏偏这次还不了口。也是被激得一口气赌了上来,他硬是松开已经攥成一团的衣服,强撑到了韩文清身后的墙上。
但他本来就站得不稳,这么一来,就更难以支撑了。魏琛当然清楚,也不言语,等他准备好,冷冷一棍子就砸了下去。
叶修到底没忍住,一声闷哼,整个人几乎瘫到地上。韩文清早就觉得要出事,顺手把他抱得紧了,才勉强不让他滑下去。再低头看叶修,他已经拿拳头堵住了嘴,一副死抗到底的架势。
能耐没多少,就会逞强……韩文清由衷地想着,心累地开口。
“报告,叶修可以了。”
“可以了?”魏琛是真没想到韩文清这么早就认了,估计了一下数目,审视着韩文清,“现在离一半儿可远着,你要抗不住可没人替你。”
韩文清垂下视线扫了眼半抱在怀里的人,手臂紧了一下不让他说话,平静地点头。
“他可以了,我来。”
叶修疼归疼,这几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差一点就跳进来。韩文清这时候一身蛮力就显出效果了,紧箍着让他动弹不了,他有气无力地挣了两下,磨着牙有点气极败坏。
“谁不行了!显你能啊!”
“哟嗬,某些人有意见了,”魏琛凉嗖嗖地拿棍子重比在叶修身后,饶有兴致,“怎么着,没哭够是吧?”
棍子一挨上来,好像就瞬间通了电一样,叶修结结实实一个寒战,随即死咬着牙:“好着呢!”
真是年轻气盛。魏琛对着这明显赌气的半大孩子真没什么火气,就是觉着好玩儿。看来这货也就是平时油嘴滑舌了点,人品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至于韩文清……那简直就是一身正气啊,魏琛心累。
“行了,你以为你还能决定啥呢,换过来吧。”魏琛调戏得够了,挥了挥手,示意韩文清转半圈过来,“一共二百,你刚才八十不到,给你算八十吧,小韩一百二啊。”
韩文清依然没什么表情,转身把不情不愿的叶修靠了墙,自己想了想,撑住墙没去碰叶修。叶修再怎么脸皮厚这时候脸上也有点发烧,他抽着冷气站直了想像刚才那样扶韩文清一把,抬眼一看,有点绝望。
他怎么特么就比自己高那一点儿呢!
要扶也使不上什么劲儿了,除非抱住……还是算了。想想那画面叶修就又抖了一下,补救式地哼了一声。
“手。”
韩文清摇摇头,手撑着墙没动。
“他是怕你又哭了,”魏琛呵呵着火上浇油,没给预警,突然一棍子抽下去,“别急,谁都没跑儿。”
韩文清身子微微一晃,没点反应。叶修听着魏琛的意思,干脆伸手把他扯过来抱住了,声音有点无奈。
“行了,哥都这么怂了,你还装啥呢?”
“诶诶诶,起开起开,”韩文清还没动弹,魏琛先不乐意了。探底本来就是要看看他俩对疼痛的实际反应,这都抱住了还上哪儿看去?他一脸不耐烦地把叶修的手扯下去,示意韩文清撑好,“说不定他比你还怂呢。”
要放在别的场合,有人敢这么说,叶修当场就得教教他做人。可惜这次他的表现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他也只能磨了磨牙,压着嘲讽冲韩文清挤了一句。
“以后还,肯定不欠你的。”
魏琛的经验毕竟比这俩小年轻多多了,他俩是什么类型心里有数。叶修多半属于反应快的那种,感觉灵敏就是个双刃剑,身手上是更灵活,但遇到这种时候也就更难熬点。不先用话拿住他,这训练真不好往下走。至于韩文清,明摆着更糙,估计能比叶修强点,但从适应的角度来说,也更难。
这俩要是一起训练还是挺互补的……魏琛想着,见韩文清重新支好了,没客气地又砸了一棍子,呯地一声闷响。
“小叶报数。”
叶修不知道魏琛是不是存心折腾他,不过反正张张嘴也不费事,他就毫无感情地迸了一个字儿。
“二……”
出乎意料地,棍子压着他的话音就又砸下去,叶修惊得尾音都吓掉了。韩文清显然没料到频率会这么快,手臂抖了抖,喘息粗重了些,头微微偏了过去。
叶修抿了抿嘴唇,缓了一下才报数:“三。”
棍子又接着报数声追下来,叶修也知道这是魏琛在给他们两个人压力,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进了套,好像是自己在下手一样。渐渐报到四十几下,他明显感觉到,韩文清的喘息已经是压制不住的凌乱,手臂也开始发抖。
刚刚他自己是什么感觉,这阵子真是感同身受,叶修刻意拖了会儿时间,慢吞吞地吐出个数字。
“四十……嗯……六好像是……”
这点小伎俩还好意思使。
魏琛冷笑着没动手,扔给叶修一句话:“数不过来就别数了。”
叶修背后突然生出股凉意,他刚想说句好话,却见魏琛抬起手——
连续十几记棍子带着风声,雨点一样狠狠砸在韩文清身上。
“我报我报!”叶修在心里问候了魏琛几百遍,还是认命地赶紧喊了出来。开玩笑,这么打谁受得了?尤其还不是打在自己身上,眼瞅着韩文清几乎是一头撞着栽过来,心里拧那一下简直要命……
“六十二,六十二了!”叶修一边嚷嚷着一边干脆把韩文清抱住,疼的时候有人给点支持也是好的。谁知道这家伙还不领情,颤抖着喘了一会儿,居然自己强撑了起来,冷汗一滴一滴砸在他肩上,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魏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了吧,人家懒得理你。”
叶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当然不是因为魏琛的话,而是毕竟……欠着韩文清不是?这半天也缓过点气来,他咬咬牙,大义凛然:“他这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归我得了!”
这话一出口,一直没个声气儿的韩文清居然开口了,声音有点哑,还有点断续。
“不用。”
微微带着颤的声音就在耳边,叶修翻了个白眼。魏琛极顺手地又拍了一棍子,让韩文清手臂一软。
“他都认了是他的,跪了也得挨,你就别操心了。”魏琛觉得这俩也是好笑,等了一会儿,见叶修表情有点不对,威胁似地举了棍子,“到底报不报啊?”
叶修声音有点闷。
“六十三。”
虽然预料到韩文清能比叶修强点儿,不过强也有限。魏琛看戏一样伴着叶修报数的声音落着棍子,眼看着韩文清从撑墙慢慢变成手肘支墙,到最后几乎贴到了叶修身上,挑了挑眉毛。这个以没下限著称的嘉世小队长居然没对死对头出言嘲讽,还是挺出人意料的。
叶修心里却是越来越憋屈,棍子刚才自己也挨了,多疼都知道,韩文清这样……有一半算是替自己抗的。数到上百的时候,韩文清已经基本站不住,他就像刚才一样环住他的腰抱紧了,在他耳边小声叹气。
“疼就喊呗,显你多强……”
“是比你强。”魏琛在一边儿搭着话,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看着叶修脸色变得都掩饰不住,他笑了笑,示意叶修抱紧点,“一百一了吧?最后的啊,不用数了。”
叶修就知道不好,不过也干不了什么,下意识地真把韩文清揽得又紧了点。魏琛果然又是一连串的狠手砸下来,他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即肩上一阵微痛。
偏过头去看,韩文清到底是忍不住,咬在他肩上,只是马上就松了。叶修心里倒是坦然了些,等韩文清平静了,给他擦了把汗。
“好吃?”
韩文清低低喘着气,半天回了一句话。
“几天……没洗了?”
这小子真挺能抗……魏琛对韩文清改观了不少,满意地点点头,有了个新主意。摸底摸得差不多了,他就让两个人先自己缓着,不紧不慢小结了一下:“行了,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小韩要注意的要点不多,只要养成习惯就好办。小叶麻烦点,等着哭吧。”
这话叶修就不乐意听了,又不是他自己求着让人替的,怎么什么都算他头上了?何况联盟里战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有他不是第一的训练?
也不管后果,他扶着韩文清就冲魏琛扬起头:“报告,这个等不着!”
魏琛阴森森笑了笑。
“好,记着哈。”
要说调戏小年轻,魏琛确实有这个心思,但要说虐待,他可就有点冤了。看着叶修和韩文清两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他推翻了原来的想法,拖了两条宽宽的皮质长凳出来,并排摆在处置室中间,一指:“一人选一个,过来。”
这点上叶修和韩文清倒挺有默契,一左一右也不磨蹭,分别站到两侧,却又都没了动作。魏琛拍拍凳面笑了:“还等我请你们坐下喝茶呢?趴着吧?”
这其实是有点冤枉他们了,叶修和韩文清是真没进过处置室,连这长凳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叶修甚至还在猜这是不是要跪在地上只留上身趴着……还好魏琛比划得够清楚,他没言语,听话地伏上去,只是心跳隐约有点加速。
刚才那一轮已经刷新了他对疼痛的认识,虽然魏琛一向以没下限著称,但他并不觉得完全没实话。
比如,这才是个开始。
韩文清同步地趴好,魏琛先走到叶修一侧,把凳子两边的皮带扣从上到下扣好。整整五排,从腕到颈到腰到膝到踝都绑了个严实。叶修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完全动弹不了。
“怕我跑了怎么……”叶修不满地嘀咕着,却见魏琛只是在韩文清身上松松绕了三圈绳子,更抗议了,“他咋就不用绑?”
魏琛不理他,不慌不忙地在韩文清的绳子末端系了几个小铃铛,轻轻晃了晃,不响,又使劲挣了下绳子,叮叮当当几声,很清脆。
他这才满意地直起身子,依然拎了那条棍子过来,看着都有点迷茫的两个人:“以后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优先要做的是保持体力,保证对身体的控制权。像小韩这样硬顶的得改改,真死抗下来了,你也废差不多了,听见没?”
韩文清对教官说的话从来没什么异议,应了声是,魏琛冷不防地一棍子敲下去,就听铃铛一阵乱响,韩文清挣起来,半天轻轻吐口气,重新伏了下去。
“嗯,挺清晰的反面教材哈。”魏琛呵地拿棍子点了点韩文清的后腰,“这次不算,从下次开始,铃铛响一次……”
他转头不怀好意地对叶修笑了笑。
“小叶五下。”
叶修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早就知道魏琛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不过这惩罚方式……以他对韩文清的了解,这种对身体的控制,他一时半会儿做不到。
倒没什么瞧不起他的意思,而是和韩文清打交道久了,他最了解的就是,这个人做什么事都一根筋地向前,这种魏琛说的迂回战术……压根不是他的性格。
所以叶修无奈地看了看被绑成五花肉……啊不,粽子的自己,忧伤地叹了口气。
魏琛可没给他心理活动的时间,拎着棍子一点没留手地又砸过去。韩文清有再多的心理准备都没用,本能地全身绷紧了抵抗剧痛,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铃铛已经清脆地不知道响了多少声。
“一次。”
魏琛会提出这个要求,当然是知道韩文清做不到,转身就抡起棍子,极快地给叶修来了五下。好不容易缓了半天的地方又一次挨上重击,叶修死死咬着嘴唇才没叫出声。但魏琛存心要给他们压力,就在他还调整着呼吸的时候,让他绝望的铃音又一次扬了起来。
还让不让人活了!
叶修紧闭着眼,感觉棍子好像根本就没离开会自己身子。连手腕都被绑住,他一点借力的方法都没有,只能拼命地咬牙。偏偏魏琛就是想看他反应,故意转过来瞅了一眼:“怎么喘成这样,又哭啦?”
韩文清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做不到的是自己,受罚的却是叶修,每次魏琛对叶修下手,他都感觉和砸在自己身上一样。这时听魏琛说话,他又看不到叶修表情,只好抿了抿嘴,低声:“抱歉。”
“抱歉个头……棍子是不是……打着你脑袋了……”叶修对魏琛的调戏可以不理,对韩文清却不想给压力。再怎么是对方,刚才毕竟帮自己抗了那么多,而且这种要求……平心而论,他也知道多难做到,魏琛是在以另一种方式给韩文清压力。
他怕疼,所以魏琛用疼来训练。韩文清怕别人因为他疼,所以魏琛采取的是这样的惩罚。
以他对韩文清的了解,这种罚法,比直接挨棍子要可怕多了。
“五下。”魏琛对这俩小孩的互相越来越有意思,对韩文清先说了一句,又不咸不淡地提醒他,“让身体做好准备,不能疼起来就只靠本能。走进来的时候你就能这么抗,要走出去一点没变化,这是训练什么来了?”
韩文清咬紧张,微微点了点头,却在棍子落下的时候,又一次破了功。
一,二,三,四,五。
原本是清脆悦耳的铃音,传到叶修耳中,却像是一种判决。
韩文清头抵着长凳喘着粗气,他不是没有争取,但实在是做不到让身体完全服从。绳子绑得松,他狠狠砸了一下长凳,终于忍不住向魏琛求了情。
“能罚我吗?”
“就罚你在一边看。”
魏琛呵地一笑,这些小年轻的软肋实在是太明显,藏都藏不住。虽然说是因为这个罚叶修,但这对他本身也是训练,他一口气连着二十几下砸过去,半天没见叶修动弹,蹲下身给他撇了把冷汗,拍拍他的背。
“怕不怕?”
叶修没睁眼,声音轻得像是飘出来的:“能说……假话么……”
这和承认了也没什么区别,魏琛到底是教官,也不是来折磨人的,笑笑给他抚了抚背:“行了啊,看我一眼怎么了?别把我当魔鬼,真要用刑哪有这么温柔的?”
叶修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勉强睁了睁眼,却又没力气地闭上了。魏琛也不强求,轻轻拍着,让他颤抖的身体平静些:“你啊,太怕疼,这很正常,不过这么下去除了害你没别的用。疼就忍着,什么时候像小韩一样无所谓了,什么时候给你开下一项。”
叶修虽然气盛,却不是无脑,听得出好话歹话。知道魏琛说得没错,他攥了攥拳,眨了眨眼睛,依然没说话。
实在是太疼了,没遭过这样的罪,也不知道可以支持到什么地步。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他可以装无所谓,但这种深入骨子里的恐惧,却不是一时能克服。
魏琛虽然没下限,对着叶修却有点不忍心。狠话说过,狠手也下过,他想了想,还是自然地摸了摸叶修的头发,安慰起来:“联盟最优秀的小队长,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没事儿,你的表现出了这门没第四个人知道,是吧小韩?”
韩文清低低应了一声,没说话。叶修疼得真没什么力气,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放开,他疑惑地睁眼看着魏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给你点自由度,别怕了。”魏琛觉得叶修是聪明人,应该一点就透,索性把他腕上的绑带解了,漫不经心地起身,丢下一句话。
“可以哭,可以喊,可别让我听见你求饶。”
叶修环起双臂,身子依然微微发抖,却答应得干脆至极。
“不会。”
话都说到这儿了,魏琛更没什么顾忌的,拖着棍子晃到韩文清身边,拿棍尖重又点点他:“准备好了?”
韩文清少有地紧张起来,他反复深呼吸了几次,双手交握互相捏了捏,半晌才确认:“报告,准备好了。”
魏琛的棍子压着话音砸下去,不出意料地,又是一阵清脆的铃音。
叶修无声地叹了口气,刚才那一顿狠的挨下来,他算是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清醒认识。
不是娇气,是真的挨不住疼。像韩文清那样平静地接受,他大概打死都做不到。
不过按教官说的,大概打个半死就能做到了……
叶修埋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试图让狂跳的心平静一些。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尽力安慰自己,该来的总是要来,熬过去就好了。
等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叶修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安静得有些不像话,抬头一看,寒毛几乎竖了起来:魏琛拎着棍子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你死定了”的不怀好意。
叶修默默咽了口唾沫,强扯出个笑来:“没听清楚,多少?”
“给你凑了个一百,满意不?”
魏琛也是没想到,这韩文清的抵抗的本能是真强悍,换了别的学员,挨上这么多棍子早都疼得没力气了,他居然还挣得和刚吃饱饭一样。
本着科学的探寻精神,他锲而不舍地追查着韩文清的底线。可惜他与其他普通人也没什么太多不一样,一开始还能想着尽量控制身体,到后来疼得狠了,差不多把绳子都要挣断,还哪顾得上想什么训练。魏琛说一百,其实已经放了不少水了,真要是按着数来,就是把棍子打断叶修也未必挨得完。
他是放水了,叶修却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事实上,听到这个数目,他的第一反应是——
“靠,死了算了……”
魏琛愣了一下,也知道叶修是开玩笑,却担心他的压力真的过大,试探地戳了他一下:“可不是,我看小韩就是故意的,哈?”
“就凭他那智商……”叶修头也不抬,顿了顿,视死如归地咬住袖口,“反正你也饶不了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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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7 05: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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