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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金不换(兄弟)[第3页] |
作者:青鱼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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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二) 马车缓缓启程,慕汿远和慕沉远换了个位子。 “涵远,”慕沉远坐在软蒲团上看着还在跟金蔻儿你侬我侬的慕涵远忍不住道:“你小子能不能忍着点?” “美人在侧,忍不住啊哥。”慕涵远朝着金蔻儿脸颊啄一个,一双眼睛朝着慕沉远看过去。慕沉远沉下脸轻斥一句:“小无赖!” “我就是无赖啊,”慕涵远哈哈一笑,那叫一个得意洋洋,当初养父问自己是喜欢什么样的江湖身份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回答要做一个无赖性的人,理由是无赖是不需要假装的。 “看起来还真的是讨打的厉害。”慕沉远别过眼神轻飘飘的下了个定义,慕涵远嘿嘿笑着,朝慕沉远那边一扑往兄长身后跳去:“哎?四哥用了广府绣锦啦?这腰带针脚不错,就是用来做腰带真是浪费,广府的绣锦应该用来做小衣,极为舒适,用来做腰带韧度不够配不了玉珰。” 慕沉远本来是挺神气的,这腰带是一姑娘为他做的,在这个时代得女子手笔是最骄傲的事情,哪晓得慕涵远这么一数落,当下耳朵充了血,伸手打落弟弟还抓着的手,板起脸,小声斥道:“女儿家的东西你这么了解做什么?”慕涵远一看不好,赶忙的往外边跳去,慕沉远抓住他衣襟,按在腿上,抬手扇了三下,游戏一般道:“是不是又跑去寻花巷楼里的姑娘了?” “可没有!”慕涵远挣脱不得,金蔻儿不等他反驳就冲着慕沉远道:“四公子不知,奴才好不委屈……公子昨夜还……”没等金蔻儿告完状,就被慕涵远的惨叫喊得憋回嘴里。 “还想着昨夜怎么不见你!”慕沉远道:“原是如此!” “禁你足你可是当耳旁风不是?” “看我怎么教训你!” “怎么回事?”车外马上的慕汿远听了车内动静,撩起帘子朝内看一眼,慕沉远按着慕涵远抬手要落巴掌,慕涵远一边是喊爹呼娘的讨饶一边是寻思着躲开,好一番打打闹闹竟没有注意到慕汿远撩开帘子,慕汿远眼神暗了暗,无声的放下帘子,继续骑着那大马。 慕涵远不得不承认在与四哥相处的时候可比六哥轻松很多,爬起来看着四哥倒在地上哈哈大笑忍不住也开怀,小时候只有养父容着他如此放肆,本是那么尊贵的人,却矮下身子让自己骑大马,天底下独一份的宠爱啊。如今容得他放肆不羁的,只把他当个孩子看的又多了那么一个,慕涵远摸不清慕汿远对他的态度,时好时差的性格变化,但是他知道六哥也不见得是不喜欢他的,只是四哥的爱护表现的更为明显一些,在四哥面前他更喜欢做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弟。 “我可告诉你,到了澧县那可都是老祖宗一辈的人,你给我收敛点。”慕沉远收拾好了端坐起来,慕涵远嗯嗯啊啊的胡乱应了,他正挑起帘子看窗外的景色呢。 “听见没有?”见小弟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板起脸,这小子还真是没大没小惯得! “听见啦!”慕涵远被他这么一搅和,不满的回过头,不料看着慕沉远明显和刚刚不太一样的画风,赶忙缓了不悦的语气,笑道:“小弟一定知礼守礼,半分不差池。” “但愿如此。”慕沉远终究是没忍得再凶他,缓了语气,闭上眼道:“同你这么一闹,我竟累了。你自己看着玩吧,我先睡会。” “好。” 慕涵远看着兄长闭上眼的模样,微微一笑。 转过头,看着窗外,不出所料的看见几抹白影。 雪狼么……真是心急。 |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更文 |
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三) 雪狼是江凌王府的利刃,自开国一代起,作为江凌王府的爪牙完成了许许多多的任务,出现在澧县不会是因为别的,慕涵远沉着脸,周身尽是森冷的气息,目光盯着窗外,眼底冰冷的不见生气。 慕汿远说的青云卫,其实指的是江凌王身边极为亲近侍卫,这些青衫俊杰,常伴随江凌王左右,寸步不离,当然也有意外,便是被外派出任务。 慕涵远看着穿梭不定的白影,叹气。 马车突然停下来,慕汿远勒住马,对着面前那十来个佩刀山匪冷眸而对。 “六哥怎么……”慕涵远堪堪探出脑袋就见一把飞刀自耳边不到一寸处飞旋而过,钉在不远处的树上。慕涵远敛起惊异,眼睑一丝被划伤开裂的伤口处渗出些许血来,他微微咧嘴一个冷笑,抬眼望去,浑身上下都是阴寒气息。 “小九!你没事吧!?”慕沉远拉过他,慕涵远闭上眼将那只差一丝就夺了他眼珠子的伤口毫无保留的展现给慕沉远探看,耳听着他十分心疼的一句:“怎么就划开了……”慕涵远知道他担心的是会不会留疤。 “四哥不担心,”慕涵远别开慕沉远要抚摸他脸颊的手,睁眼轻笑:“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只是这个疤要是真的留了,在养父那边可就麻烦了。慕沉远已经下马车出去了,慕涵远拂过伤疤,揪起外袍也跟着下马车去。 慕汿远武功高强,慕沉远身边的仆从也是不错的。那伙子山匪实际上也敌不过他们。可山匪人多,架着乱箭,左右不及还是伤了慕沉远和慕樵。 慕涵远背对着慕汿远,道一声:“四哥六哥你们可还好?” 慕汿远没有回答,待慕涵远躲过流矢,一卷袖袍将里衣袖箭推上手腕,慕涵远的袖箭是标准的玄铁流银张网反拉伸式淬毒箭头,慕涵远一开始不用只是因为本以为是劫财的动用这东西实在不厚道,人家辛辛苦苦的劫个财你不给还要收了命,都是江湖人这么整不太好,况且这箭矢造价可贵了,指不定周身盘缠都没有这六发箭矢的贵,不曾想来势汹汹原是为了催命的,既然对方不客套,那还讲什么道理?慕涵远矮身向着马车处要把金蔻儿抓下来的山匪就是一箭,对方估计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当场暴毙,金蔻儿看着慕涵远,惊魂未定,慕涵远没有太多的停留,就是一箭破空射向要扑过来的三人,旋开胡笳小尖口,抽出明晃晃的利刃来往近身的两人脖子处就是一抹。 “小心!”慕沉远惊恐的大喊,瞳孔处是两边高处山道上探出来的漆黑幽深的箭矢,慕汿远中了一箭,顿时脱力难行,再遇着为首的山匪举大刀往他背后一划,许是疼的厉害,昏了过去。 又是一阵流矢,慕沉远突然有了力气一般的拉过慕涵远护在身下,慕涵远听见箭矢入肉的声音,惊得眼泪直落。 “四哥!你别吓我!”慕涵远将哥哥的手挣开,一把羽箭已然穿过慕沉远的肩胛骨,慕沉远合上眼,闭眼前尽是哭得跟泪人一样的慕涵远,却没有半分力气抬手为小弟拭去眼泪,安慰一声别哭。 慕沉远一行于往澧县路上遭遇截杀,三人不敌人多势众,尽卒,全文完。 |
咳咳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 接上———————————— “雪狼!”慕涵远第一次如此心痛的感受着生命的脆弱,虽然知道背后还有人,可他亦没有闪避的心思,他扶着慕沉远,跪在地上,眼神里不再是躲在兄长背后温和调皮的慕涵远,他转头大喝:“我知道你在附近!你是打算抬着本御尸首去复命么?!” “爷,五个月不见,武功退步了啊。”雪狼的声音似幽谷一般,寻不到踪迹,原来埋伏着的弓箭手的脑袋如石头一般滚落,慕涵远抬眼看去,白衣灰袍的雪狼卫一个个站在高处,如狼群一般看着正面对着他们的慕涵远,为首的一位没带面具,只在额头处系上了灰色江字锦缎抹额,长得倒是英武,是寻常人家小姐会喜欢的样子,虽然说的话不那么好听,但是总带着笑。 慕涵远抱着慕沉远,望着昏倒在地的慕汿远,抬眼丝毫没客气的看着他。 雪狼神行鬼步三息便凑近,朝着左右不过两寸的慕涵远轻声道:“离了青云三公子,您第一次任务便失败还真是……一点都不令人意外呢。” “离我远点,”慕涵远瞪着雪狼,目光凌厉得像伏击长空的鹰隼:“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雪狼笑意凝固,僵了十息左右,才放下膝盖,缓缓跪地,低头道:“映白大人。” “父亲那边怎么说?”慕涵远将慕沉远安置在马车上,探一探鼻息,呼吸稳定,身上七处箭伤,最深处穿过肩膀,最危险处离心脉不过三寸。慕涵远伸手从雪狼袖子里拿过秘制金疮药,招呼着去打一盆水来,雪狼看着他熟练的处理伤口模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开口道:“听说你在周庄园被伏杀了?” “嗯。”慕涵远点住慕沉远的穴位,让血不至于在拔箭的时候飞溅造成失血过多的惨剧,手指飞快的拔掉插在慕沉远背后的箭矢,只剩最后一根的时候雪狼按住他的手,慕涵远抬眼看去,是张网式箭矢……这种箭矢不可逆行,否则会带起一大块肉上来,慕涵远手忍不住抖起来,是什么人非得要他们兄弟的命么? “你行不行?不行我来。”雪狼看慕涵远手抖如糠筛,又开口道。 “滚!”慕涵远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明知很重要却极其不在意的模样。 “我跟你说,你再这么慢慢来他可是会疼醒的。”雪狼站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慕涵远“还有啊,你再不收拾,一会他们把剩下的两个收拾好了,围过来看你拔个箭都能抖成这样子你更丢人。” “滚!!”慕涵远抬眼又是一瞪。 “得嘞。”雪狼拍了拍手,往外边走。 “等会!”慕涵远半跪在慕沉远身边,还是松开手,他受不了,一会若是兄长喊了起来,他受不了……雪狼站住脚,没回身。慕涵远道:“回来拔箭。” “您叫我走我就走,叫我回来我就回来?那我太没面子了……”雪狼转过身,却没往慕涵远处抬出一步。 “你想怎么样?”慕涵远觉得这辈子对着雪狼大概都不会有耐心。 雪狼抬起第一根手指“趁他们没醒,安置好了后,乖乖跟我走。”慕涵远还没来得及说不,雪狼勾唇一笑:“别急着说不啊,给你五天。” “不可能。”慕涵远斩钉截铁。 “那你觉得几天合适?” “半个月。”慕涵远敛下眼眸:“这伤五天好不了。” 看着慕涵远收起能吃人的阴冷目光,雪狼得意一笑:“实话说吧,主上给咱的时间只有十天,是把你带回去的路程也算进去的,最多七天,再多不了了。” “首领,好了。”一面具雪狼卫在雪狼面前单膝跪下,汇报道。 “……”慕涵远看着在一旁躺好的慕汿远,和仍然皱着眉的慕沉远,他不舍得走,真的,但是他又不得不离去,要是哥哥们知道了又改多难受,可是他慕涵远的命,他决定不了,生是恩,养亦是恩啊,抬眼看雪狼目光如炬,慕涵远知道规矩,但凡出动雪狼,就没有回缓的余地了。低头艰难道:“……好。” “你还是这婆婆妈妈,”雪狼跨步上前,将慕沉远扶起来,剪掉箭矢羽尾,往前狠狠一推,用力一拔,一气呵成的解决。 “护送我们到澧县。” 雪狼要离开的时候,慕涵远和金蔻儿正为来三位伤患喂点水,他还没踏出马车,慕涵远就喊住他的脚步,雪狼回头看着慕涵远森冷的眼神,轻笑着单膝跪地,道:“是,映白大人。” —————————— 涵远:【超级超级超级凶.jpg】 |
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四) 澧县祖宅。 其实住在这的人实在也不多,只是慕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祖宅里规矩更是严苛。只听说要带一个还未入族谱的小子来祭拜三房夫妇,这些人重点大概都是在未入二字上,慕涵远来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迎接,安顿好两位兄长,慕涵远便自顾自的去了父母亲坟前。 慕涵远恭敬的跪直身子,叩了三个头:“……父亲,母亲。” 这一声父亲母亲确实他叫的没有那么多情谊,好像是一项任务一般,摇了摇头,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他在干什么?这是生他的爹娘啊,为什么这么不情不愿?深呼吸才继续道:“对不起,我还是没走出娘亲当年……” “孩儿斗胆设想,父亲母亲最难受的一定是午夜梦回时不知孩儿可否受苦……”慕涵远像是在聊天一样,稀松平常道:“孩儿没有受过苦,父亲……养父待特别好,视若麟儿。娘也特别疼爱我,是涵远不孝,早些年明知身世却本着不打扰的心态不曾回来,更不知两位哥哥寻我寻得那么辛苦。可若是要在养父和慕家再选一次,涵远还是会选待在养父身边……慕家这个家早就不是家了,在我们来的路上,遭遇伏杀。不是涵远心眼小,可这世间还有谁巴不得咱们一房绝后呢?”一想起兄长们的伤口,忍不住薄泪蔽目:“孩儿在二老面前立誓,只要孩儿在一时便护兄长无虞。”深吸一口气,再叩首:“他日惊扰二老时,愿领家法。”许是察觉有人来,慕涵远敛了气息噤了声。 金蔻儿自山路盈盈而上,看着慕涵远的背影,自顾自的燃好蜡烛,在二老坟前摆好,转身在慕涵远身后两步处跪下,恭恭敬敬的叩首,才对着慕涵远道:“公子,日昏了,若是不回去,只怕山路不好走。” “你回去吧,夜间注意些照看兄长们,”慕涵远纹丝不动,闭着眼道:“我再陪陪爹娘。” 金蔻儿张了张口,一句“不急于一时”没有说出来,看着慕涵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你若是再不走,山路怕是不好走了。”慕涵远睁开眼,一句话意义不明的看向了金蔻儿。金蔻儿站起来福了福身子,转身而去。慕涵远听着她轻而微小的脚步声,笑了笑。 “将我捡回去的人很好,他们将我视如己出,给我取名楚墨,字映白……”好像恨不得把以往十八年的种种一股脑倒给父母一样,慕涵远讲着他生活的花团锦簇富贵乡里,说着亭台楼阁里专属于他的宠爱,谈着望月台上翩然起舞的绝世美女……嘴角微弯笑着,两行清泪下。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讲得这么详细,兴许是怕父母不相信他过得好,但凡要使人信服必然需要举例说明不是?可不知为什么说到最后却蜷缩在一起哭得伤心。 想起重重珠幔内,枯槁的手抓住他,明明没有力气,却用力的传递这安心的信号,明明已经消瘦得不成人样,却还在用力的笑着 ——“墨儿,不哭……” ——“娘很好……” ——“没有娘,墨儿也要坚强……” 再也不会有人笑着提笔为他绘紫莲,再也不会有人在凉亭里招手叫他习武莫累着,再也不会有人…… “我学的杂,什么门派只要好的都学了点,不似哥哥们传着家学,出神入化。”慕涵远耸了耸肩,十分无奈道:“想必该给父亲这大将军的名号丢人了,可父……对不起我还是习惯将养父叫父亲……”他抬眼看着生身父亲的墓碑,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笑道:“您不会吃醋吧……” “父亲说养了那么多侍卫,都是我的,我不必要武功天下第一,看的过去就可以了,”慕涵远笑着道:“所以我第一次离府做单独任务的时候就失败了,也是这样被四哥捡到了。” 慕涵远絮絮叨叨的,感觉变成了全天底下最啰嗦的老头儿,时间久了,也不知道说到哪里了,也不知到底是说给谁听的了。 “……虽然知道娘当年的事情是后院争斗,罪魁祸首我何尝不知,但父亲说,女子之间的争斗不许我插手,他说他的墨儿只能是最干净的,”慕涵远轻叹气,想了想笑着:“孩儿是幸运的,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的养父母。所以……”他捂住眼睛,生怕眼泪再掉下来一般道:“所以孩儿是要报答他们的……您若是到时怪孩儿,托梦给兄长们吧,什么样的家法我都领了……人当知恩,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慕涵远低下头,轻轻的:“若是答应涵远,便……做风转落尘吧。”话音刚落,一阵清风拂面,似在围绕着慕涵远旋转的落尘,慕涵远恭恭敬敬的三叩首,起身再躬身告辞。 祖宅处,慕汿远迷迷糊糊的醒来,眼光触及处是伤的不轻的慕沉远,堪堪撑起半个身子,靠在枕上深深的叹气。 恰此时慕涵远推门而进,看着已经坐起来的兄长,忙上前去道:“六哥!可有什么不适?” “你到底是谁?”慕汿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慕涵远一愣,表情僵在脸上,大脑短路了一息之后,再盈起笑容:“我从厨房过来。吩咐金蔻儿给你做了小粥,金蔻儿手艺不错,我去端来。”也没有回答慕汿远的问题。 “真的么?”慕汿远红着眼,烛火下透着晶莹。 “啊?金蔻儿的手艺真的很好啊……” 慕涵远站在门框处,看着兄长,他知道慕汿远在问什么,可他不敢回答,雪狼卫的护送,他和雪狼一路吵吵闹闹,他不知道慕汿远有没有醒过来,看见过听见过。他也不知道若是回答了是否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呵……”慕汿远低低的笑着:“难怪你什么都知道……”苍凉的意味不言而喻。 “六哥,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但是好歹……”慕涵远没敢向前一步,死死掰住,他发誓就算是养父发作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真的害怕好不容易走进心里的兄长会抛弃他。 可那句“听我解释”还没说出口,就被慕汿远一句断喝斥得憋回去。 “滚出去!” “六哥……”慕涵远抬眼,那个冷面心狠的六哥带着哭腔的怒斥,叫他骤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六哥要责罚他,打他个没脸,他尚且还知道怎么处理情绪,可这……他除了低头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我让你滚出去!”慕汿远大概是气疯了,不顾身上的伤,便将手边的烫金坐莲灯盏往地上一掷,索性蜡烛燃得差不多了,遇地上便也熄了。 慕涵远被他如此一吓,赶忙外退:“哥!我出去……我出去……您别这样……” 可站在门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傻站着好像不符合他完美的性格,扭头走……不好意思他没胆子试试会怎么样。 咬了咬牙,撩袍屈膝。 |
沙发自己坐 |
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五) 出门没有随手关上大门,地上没有铺地砖,小石子磕得实在难受。 慕涵远垂着眼,没敢抬头,慕汿远看着门外端跪的小弟,一联想过往五个月来的种种,深埋他心里的根发疯一般的滋长,原来一切都如他想的那样,如他不敢确定的真实那样,这个身上流着一模一样血液的兄弟,既然什么都知道,待在慕家是真的兄友弟恭还是打探情报?跪在门外一副认打认罚模样到底算的什么? 心里竟有一丝落寞不堪,眼睛发涩难受,那估计是一种慕汿远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情绪,不如被欺骗的难受,不似被戏耍的愤怒,介于两者之间还多了原来竟一丝不了解慕涵远的几分伤心与酸楚,亏得他当日还与长兄讨论这个小弟的时候给下的定义。 伤口疼的厉害,慕汿远伤的却是肺腑,本就体弱哪经得起他心思重来?腔中淤血哇啦一声尽数吐在地。 “六哥……”门外的慕涵远听了声响,抬眼如猫叫一般,半心急半讨好道:“许涵远起来给您和四哥换药吧?” “君驾自可随意,在下从未敢下达惩处。”慕汿远本来捂着心肺是好一通难受,眼泪晶莹悄然而落,却听慕涵远这么一句,当下端起高冷的架子,别着头,沉着声,不叫门外人听出端倪来。 慕涵远一听他这打着官腔油调的话,心里憋屈难受的厉害,一句君驾一声在下,是将兄弟之间丝微情谊都要斩断么?慕涵远扪心自问,两位兄长虽性格各异,但是在自己心里从来就没有孰轻孰重的,当下没敢动分毫,只道:“六哥,你的伤在背后,四哥伤多了些,到了换药的时辰了,您生涵远的气容易,可因气误了身体总不好。” “不敢劳烦君驾,”慕汿远虽嘴上还是油米不进的,但到底是缓了语气。 慕涵远站起来,进屋倒腾了几瓶极品的药材来,对着慕汿远道:“麻烦六哥褪去上裳。”慕汿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撂下半边领子,十分粗暴的褪下半边衣物。慕涵远没敢多言,他知道慕汿远不是示弱而是因为在祖宅不想劳烦别人落了个娇气的名头引人诟病。轻柔的上药,看着狰狞的伤倒是难为他不抖。慕涵远低着头,慕汿远浑身上下尽是生人勿进,他本就不敢像以往一样泼皮耍赖,当下更不知该说什么,待上药完了,朝着慕汿远道:“且晾着一会,待伤口吸进药,便可……” “多谢君驾。”没等慕涵远说完话,慕汿远便转身不理睬他,慕涵远张了张口,心里的委屈蒸腾他眼里的水汽,可终究没有说什么,转身靠近慕沉远。 跪在慕沉远身边,轻轻的褪下慕沉远的衣物,极尽轻柔的为其上药。 触碰长兄的躯体的时候,委屈突然升腾,不敢出声,咽唔着拿着毛笔蘸着药膏,一点点的糊上伤口。 “你若是不愿,自可出去。”慕汿远本来看着小弟委屈的模样有了一丝不忍,却听他这般模样当下心里更是不悦,本想代劳,在嘴边又变成这么一句,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慕涵远身子一僵,忙道不敢,敛了气息,忍着苦涩,上完药探长脖子,使劲的吹气。本来是该这样的,人之气带着温热,药效好些,可当着慕汿远他不敢,再者慕汿远醒来了,体温恒定,慕沉远不一样,他还没醒来…… 慕汿远看着慕涵远背影,闭上眼。慕涵远是如何他不明白,但是心里总是相信他不会伤害慕家的,可若是真的没有什么目的,那何苦弃了高位,忍受着管教?他心里梗着一个刺,很深很深,自从慕涵远或者说穆道怀的身份昭然的那一日起,自己也好所有人也罢都好像被这么一个看上去又蠢又冲动,纯良无害的小子牵动着,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是凭什么一开始就那么相信他啊?慕汿远支着额头,思绪回到年幼的那个夏日,大概是因为涵远的丢失是他的过错。若不是那夜他哭着喊着要娘亲,牵动了三房动向……大房二房的人就没有借口把额带紫纹胎记的涵远掩人耳目的带走了……也不会出现家仆由于害怕把涵远在七巧节那日午夜顺着水送走……涵远出世那日,妖道只言此子虽富贵却近妖,慕家百年基业将毁于他手。虽后来证实是给错了八字,一字之差,千里之距,可涵远确实再也不见踪迹了。 是他亏欠涵远不错,他是走不出愧疚,虽然对着犯错的涵远冷面心狠,但是他最深的温柔都给了涵远。自然也走不出这种称之为背叛的情感,是这个孩子背叛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六哥……”慕涵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端来一碗清粥,敛着眉,没敢说什么,只碗搁在桌子上的时候磕了一声声响,惊得慕涵远抬眼看了慕汿远一眼,见其没有动作道:“喝点粥吧。” “劳烦……”慕汿远话没说完,慕涵远便道了一句“不敢。”头也不回的回到慕沉远身边,他再听不得慕汿远的一句君驾什么的。 “晚上……”慕涵远看着慕沉远,不敢回头看慕汿远:“小弟歇西厢房可好?”虽然慕汿远如此,但这种事情请示兄长还是必须的。 “头日你歇在何处?”慕汿远皱着眉。 “头日……”慕涵远支吾着,他怎么能告诉兄长自己照看他们一宿未眠呢?他也是待两位兄长的伤势回转了才敢放下他们一小会去拜见父母亲啊。 慕汿远只当他又该是和什么人见面,也懒得问什么,轻笑着,拿起书卷,至始至终什么眼神都没有,慕涵远当然知道他误会了,但是偏偏对着慕汿远他撒娇不得,应对不暇,不知如何是好,当下叹气,起身去了西厢房。 |
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六) 慕涵远躺在西厢房的破布床榻上,金蔻儿本以为他没那么早下山来,熬小粥可没熬他的分量,也没想到慕汿远他醒来这么快,按着一日三顿喂了些粥汤便罢了,如今却是蹲在小厨房里忙活半天。慕涵远帮她再劈了些柴便心事重重的回西厢房里。 金蔻儿看着他背影发愣,其实她知道的,慕涵远和慕汿远的结其实是一方如鲠在喉,一方不能言语,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慕涵远不能把身份告诉自己的兄长,但是她相信慕涵远怎么样都是不会伤害慕汿远他们的,叹一口气,专心致志的淘米。 “你若是饿了,先吃些馒头吧,”金蔻儿端来一碗明显再蒸过的馒头,一碟小咸菜放在桌子上,慕涵远背对她躺着,没有说话。 “自己还会劝六公子呢,生气容易,误了身体便不好,怎么这会还赌气上了?”金蔻儿搁下咸菜道:“这是农家才吃的东西,我也没吃过……”察觉一丝不对,咽下嘴边那句“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你怎么……”金蔻儿看慕涵远的背影一抽一抽的,虽微小却明显,空气里压抑着他的呜咽,金蔻儿坐在他身边,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伸手在他背后轻轻的像顺气一样拍了拍:“公子,不哭了……” “走开……”明显对于慕涵远是受用的,他抱着枕头,虽叫着走开,语带哭腔,独独没有伸手推开金蔻儿。 “我要是走了,可没人陪着你了~”金蔻儿忍不住勾起一个笑,手上的动作跟着停下来,慕涵远埋着脸,声音都是闷闷的道:“哼!你敢……” 十八年来,他活得那么恣意,所有人都是把他宠在手心里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看过这样的冷眼?他可能……真的需要宣泄一下。 “好好好,”金蔻儿长吁一口气,抬手在他背后轻轻的捋了捋,可跟着慕涵远她总是忍不住说些正经事,她蹙着眉头道:“若是我记住的图纸不曾有用,你何苦掺和六公子他们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谈正经事的时候,慕涵远总是极其冷静的,虽然带着些许的颤音,也没有抬眼看金蔻儿。反应过来的慕涵远觉得丢死人了,自己是把金蔻儿当娘亲了吗?!居然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哭?! “只是奇怪,公子身后怕是比慕家更加权贵,”金蔻儿靠着他坐着,自顾自的分析道:“而且跟广育王并非一个阵营里,思来想去……不是和广育王一样如日中天的金陵王就该是……那位王爷了……” “你猜这个做什么?”慕涵远翻身坐起来,眼神已然不善。 “为小姐报仇,”金蔻儿的眼神也在那么一瞬间叫慕涵远看出了滔天的杀意,但是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恢复柔柔弱弱的模样,道:“蒋家水太深,小姐十多载来皆是康健,突然便溺亡了,我不信。” “确实不可信,”慕涵远随口应道:“可你凭什么报仇?你手不提肩不能抗的。” “我…………”这下换金蔻儿哑然,确实啊,她能做什么?她会什么?她……还剩下什么? “你自思量吧,本御从不做亏本生意。”慕涵远不再看她,垂下眼眸,别过眼神,只剩下五天了,若是贸然离去,只怕六哥真的会这辈子都不管他了,可若是要解释得当……楚墨啊楚墨,枉你还跟江湖老油条学怎么处理人际,怎么遇上自己兄长的就什么都不会了?可是跟江湖人往来不过是利益二子,不得意便其弃了倒也没什么,可那是骨肉至亲的兄长啊,真的,不舍得弃啊…… 可若是处理不好,成了他的绊脚石,叫养父知道了,就不得不被迫放弃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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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七) 山风带着些许的凉,几转树梢的叶,沙沙作响。夜里出奇的寂静,叫人忍不住遐想着一些神鬼传奇,黑暗里似乎又好几双眼睛在盯梢,虽看不见抓不到,心总发毛。金蔻儿依偎在床榻内靠墙的位置,发出轻轻长长的呼吸声。慕涵远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不喜欢年份过大的房子,不喜欢无人守夜的漆黑,但是他很少袒露他的不喜欢。 可他经常肆意的表露着他的喜欢。他喜欢甜食,喜欢美酒,喜欢赌博,喜欢听普罗大众为柴米油盐唠唠叨叨,喜欢看芸芸众生为更好生存嬉笑怒骂,他不需要为了生存与命运争论不休,这造就了他极为喜欢观看别人的生活。他是被团团保护起来的人,但在川二山的那个雨夜,他便明白生死曾经轻如鸿毛。 他也不是一个惜命的人,只是他受的教育告诉他,命该用在能重于泰山的地方。 山内鸡鸣,都显得十分有威武,好似这一声高啼便可驱散寂寥幽冷的夜,迎来白芒九曦一般。 一宿未眠,刚刚有一点白光自东方天际翻涌的时候,便掀开被子,惊觉动静太大,回眸看一眼枕着手熟睡的金蔻儿,三缕发丝散在嘴边,看上去极为喜感,慕涵远伸手拨开她嘴边的发丝,掩好被角,其实慕涵远对着这个被他“污”了名声的女子,日后怕是更加难以自保。 慕涵远不会做饭,起来不过是为了去给兄长们换药。 他迅速的漱了口,手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僵住,他想起来慕汿远已经醒来了,屈起手指,轻叩门扉。 半天,没有回应。 慕涵远才使力推开门,第一眼是还在熟睡的慕汿远,再往里看是慕沉远,扎着绷带,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慕涵远跪在慕沉远床榻边,极为轻的为慕沉远解开绷带,看着已然不再渗血的伤口,血肉里带着些许黄白,慕涵远叹一口气,他知道伤口若是不处理好,很容易流脓,可最好的处理办法,无非是用烈酒濯洗伤口。 当下又将慕沉远的被子盖好,出门去找数十步外的一位祖爷爷讨了一坛酒。 再返回房内之时,他没有再屈指叩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这么早你做什么?”慕汿远许是刚刚醒来,脑子还懵懵的,看见慕涵远拎着一坛东西,脱口而出。慕涵远一愣,看着似乎没脾气的六哥,回了一句:“给四哥换药。” “嗯,”可能吸了三两口空气,慕汿远总算是清醒,情绪突然便升腾,随意嗯了一句,下榻往门外走去,慕涵远被他这么一个态度变化弄得摸不着头脑,他也不是很明白要怎么解释慕汿远误会的事,且不论他还不知道慕汿远误会了些什么……是不曾说实话,还是误会了截杀与他有关系? 继续跪在榻边,“四哥,忍着点。”慕涵远知道,兄长还没醒来,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酒香醇厚,香气扑鼻,慕涵远低头尝了一口,不愧是三两银子换来的,跟南城那种五文钱一碗的还真的完全不一样,掏出丝绸沾了酒,往伤口上轻轻擦拭,他不敢倒上去,只觉得伤口泡上酒十分刺激。 “四哥快些醒来吧……”慕涵远又拿着一块干丝绸拭干,又怕慕汿远在门外还是什么地方,咽下嘴边的那句“不然我就要走了” 转向出门要唤慕汿远换药,没成想一开门,就看见慕汿远冷着脸,掬着水,脸上还淌着水。 “药放着,我自己来。” 慕涵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回去将药放在桌上。 “什么时候一起去拜会父母亲?”慕汿远在慕涵远要蹑手蹑脚的退出去的那一刻突然开口。 慕涵远回眸,看着慕汿远,突然愣了一下,张了张口,几番琢磨:“涵远……去过了……” “怎么?”慕汿远没有给他什么好语气,斜睨他一眼:“君驾觉得,一次便足够了?” “不敢。”慕涵远咬了咬下唇,一半回答一次就够,一半回答那句君驾。 “什么时候?”慕汿远没给慕涵远退缩的机会,追着他问道。 慕涵远本来敛着眉,可听着慕汿远咄咄逼人模样,突发的想起来那油嘴滑舌的江湖术士曾经过他,若是有人一脸平静的质疑逼迫时候,不该表现出懦弱模样而是该主动出击,那老骗子骗了那么多人,六哥也是人,兴许能行……当下抬眼,四目相对之时,慕涵远笑得纯良无害道:“听六哥的。” “……”慕汿远本来是要看看这小子胆敢说什么时候不曾有空,好摸清他到底与谁联系。 慕汿远深深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放下一句“回去收拾着。” 反手关上门,长长的叹一口气。 计划不能被改变,围猎逼宫不能再继续部署,可听闻陛下过几日要去南方视察。慕涵远不能是这个计划最终的变动,祖宅之行虽出了乱子,但一切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 慕汿远死死摁住两扇门,心内笃定执行他与慕沉远出发前定下的第二个计划。 涵远,在完成计划之前,你就待在祖宅吧。 千万,不能把你牵扯进去了。 |
md本来两章就要写到的 我_他_娘_的真是个话唠啊 |
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八) 慕涵远怕黑怕鬼,这一点慕汿远知道,但是他诚然不曾想过那么多,带着慕涵远去拜会了父母,兄弟俩以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气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已然不能称之为聊天,而应该说是你问我答,慕汿远问,慕涵远答。 所幸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提当日之事,慕汿远虽还是冷着一张正常人见了都不想靠近的脸,但他还有不冷着脸的时候? 慕涵远跟在慕汿远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的,三分疏离,一丝牵挂,就好像他们现在的关系,慕涵远不舍得,慕汿远也不舍得,但两个人心里都有深深的刺,慕汿远兴许不悦于猜测下慕涵远所为的目的,渐渐将他视若这些时日不顺的源头,好比敌方的侦察兵伪装成自己这边的人,恣意妄为的利用一切,打探情报。虽然他知道兴许亦不是如他所料,但不巧的是慕涵远什么都不说,对过往只字不提。 隐瞒是毒,滋养深埋心底怀疑的根。 慕涵远心里何尝没有疙瘩,他从小到大,活的是顺风顺水,这虽有来由,却冷面发作,一回他受得,两回三回他亦不见得愿意委屈自己,亏的是伶俐通透,半分不明白慕汿远为的什么。身份真的重要么?真叫他们知道了身份还能如何,不论如何不负江凌府不负父亲都是他的原则,不管是什么人,哪路的王爷,要伤害父亲就是萤石妄与皓月争光,该死。 要不是舍不得……哪还有那么多事。 疏离是毒,欲斩断情分里最后的牵挂。 慕汿远在进小院子里后了慕涵远半步,缚住其双手,欲将慕涵远丢进东边柴房里。 人在突发情况下迸发的潜力是无穷的,慕涵远定住身形一个转身往慕汿远身后去,慕汿远反应极为迅速,当下出拳直袭门面,慕涵远偏头躲过,往慕汿远腋下处一个扫腿。 江湖上,这类以阴人为己任,凭机遇以求生的拳法独独只有岭南的李氏,慕汿远惊讶于慕涵远危机下泄露的这一信息,眯起眼,自思量,轻功学的是第一轻功天姥道人所创步法,剑法学的与长兄同宗天下第一剑,如今又来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拳法,看来对他还真的是不薄啊。 可惜年少的慕涵远没在习武上多废功夫,长辈又是极为宠溺的,虽然将天底下最好的都捧给了他,终究没能学得一技之长。 按那些个先生夫子的话来说,就是禀赋有余,努力不足。他的聪明劲全用在七七八八学了个看的过去的花架子应付下定时检查他功课的父亲。这样的下场就是遇上道行不深的兴许还能唬住人家,但遇到从小实打实的练家子就很尴尬了。 诚如现今,争斗不了一刻钟就被慕汿远牢牢擒住,慕汿远倒也没废话,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就把他往东柴房拖。 “六哥,你干什么?”慕涵远被推进去的时候还是茫然的,看慕汿远拖过粗长的铁链栓住门扉之时,才骤然明白了,当下往门口仅有的缝隙看去,慕汿远冷着的脸才见融冰,半分猫戏老鼠戏谑道:“君驾既然还认兄长,便烦请在里头呆上数日。” “你疯了?!广育王他们值得你赔上性命吗?”慕涵远贴着门,试图摆事实讲道理,叫他知难而退:“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的举动在陛下跟前就是一个笑话!” “慕家已经别无选择。”慕汿远难得的,没有讽刺,不唤君驾。 “放_屁_!”慕涵远难得的,不见风雅,他盯着慕汿远:“你在乎慕家,你与它荣辱与共?可你想没想过,怎么这么巧,我们会遇袭,我知道你怀疑劫杀是我安排,但是慕汿远,你要是不傻换个思路想想,要是我安排的会下死手吗?!”早说疏离是毒,当慕涵远惊觉自己拿着曾经习惯了的高高在上语气连名带姓的呼六哥名字的时候,就知道,怕是…… 果真慕汿远冷笑着,背过身离去。 “你回来……”慕涵远一个人无力瘫坐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 …………………………………………………… 当一切寂静下来的时候,是思绪疯长的阶段,当思绪停止疯狂的滋长,夜幕深深笼罩大地,柴房里总归是有点小东西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闹,但闹得吓人。 慕涵远害怕,害怕这种寂静。 诚如他怕鬼。 虽然那些曾经吓到他的说书先生被抓到他跟前解释过故事的虚假性。他也听过这样的论调:鬼是不会轻易去害人的,因为人死了会变成鬼,到了阴曹地府两鬼相见岂不尴尬?可与其说是怕鬼,倒不如说高尚些是对未知的恐惧,对生命的敬畏。 虽然一直都在试图让自己变得大胆些,但是人怕一样东西,或者一种氛围,一种情绪,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快放我出去……” 慕涵远抱着膝盖,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喊叫,只小声的抽泣着,不敢抬头。 |
失眠的小树极为难受 |
我寻思着本着发扬光大中华美食的伟大理想 我要借着重大人物登场介绍一份极为有名的美食——天妇罗!额……不对,炸河虾! |
第六章 天高路远时(一) 慕涵远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还是被慕汿远狠狠的控制住,不得离开主卧房一步,慕樵在第三日醒来也充当着监视慕涵远的作用,慕涵远也很配合的真的哪都不去。 跪在慕沉远榻边,已经第六天了,伸手拨开慕沉远掉进领子里的发丝。端过米粥舀起一小勺,俯首探舌,轻点粥面,试了试温冷。便往四哥的嘴缝内送,慕汿远和慕樵不知去了何处,他不关心,也管不着。他觉得怎么样慕汿远都不见得会听进他的劝告,那还劝什么?人,不栽跟头是不会知道痛的,可这个跟头,是要命的。用命换取一个教训,这笔买卖是绝对亏本的。慕涵远思及此勾起一个笑,便忙活吧。 “四哥,你要是再不睁眼看涵远一眼……”慕涵远再舀起一勺,重复着动作,叹道:“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涵远。” 江凌王府的三大侍卫军倾巢而动,只为保护圣上南巡。他知道,这一仗不仅是牵连着广育王造反,还有更多的是南方百姓对王朝微妙的态度,江南广从商,对抑商的政策早有微辞。这一次陛下南巡只怕其凶险是九死一生。 “若是涵远回不来了……”慕涵远轻轻的笑出声,他不是惜命的人,也知道生命曾经可以轻如鸿毛。他愿意以重于泰山的方式死去,却不舍得这个宠爱自己的兄长。人啊,一出世就是还不清的孽债,生之恩养之恩……人,之所以称之为人,而非**草木,是因为人有情感,会矛盾,知道义无反顾也知道留恋不舍。吸了吸鼻子,笑意僵在嘴边:“四哥可要记得涵远的样子。” 这是一句孩子气的话,慕涵远最怕的不是被误会被埋怨而是被在意的亲人们忘却。以为他听说过,要是亲人们都不记得他的模样了,日后他便游魂野鬼,无家可归了。他怎么会愿意有一天无家可归呢?慕涵远是不相信有神,却信誓旦旦有鬼论,好在四周无他人,否则看他这模样指不定要笑话,思及此抬手擦掉挂在脸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慕涵远自顾自的说话着,也不知道是安慰沉睡的慕沉远还是安慰自己道:“没那么夸张。” 晚间的时候,慕涵远听见门外窸窸窣窣不对劲的声音,他看向面色如常的慕汿远,对方本着雷打不动的架势,极为优雅的夹起一筷子的青菜,往嘴巴里送。慕涵远转眼又看着慕樵,亦然冷静的吃着饭菜,咽下嘴边那句门外有人的话,兴许是慕汿远安排的也指不定,懒得再说话。 “公子……”金蔻儿本来端着饭菜坐着,可却没有由来的十分不安,她看向慕涵远,眼神带着些许无助。慕涵远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祖宅清苦,自然不讲究那么多,金蔻儿同桌吃着的时候虽不多也不少。慕涵远给了一筷子青菜的同时还加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你若是吃饱就去里间看看四公子吧。”金蔻儿一听,搁下碗筷便往里屋走。 “门外……”慕汿远咽下嘴里的饭菜,极为小声道:“许是有人埋伏。”细长的眼眸看着慕涵远,意味深长,慕涵远埋头道了一句:“我不知情。” 慕汿远看着他,道:“那就好。”说着按住手边的剑鞘,与此同时,慕涵远也摸着腰间的胡笳,兄弟俩定睛看着门外,紧绷着精神。慕樵则越过桌椅,进里间保护慕沉远。 慕汿远突然推开慕涵远,将整个桌子连着饭菜一起掀翻,流矢骤然突破窗户纸蹭蹭蹭的冲往屋内,慕涵远被推到柜子边恰好抵挡住,他心虽惊,却还是被慕汿远下意识推开的动作淌过一股暖流。慕涵远抬手,他随身的已经没有那精细淬毒反拉式的箭矢,只剩下一些极为普通的短箭,看向慕汿远,一个翻滚进慕汿远身边。 “六哥,门外大概多少人。”慕涵远道。 “二十人亦或是三十人。”慕汿远抓住桌子腿,有的箭甚至穿过桌面,他头上冷汗不自觉的淌下,眼神极为凝重,慕涵远极少看过慕汿远这副表情。只听他道:“这劲道,是弓弩!” “公子,后面!”金蔻儿的声音给已然很惊险的气氛加上一丝恐惧,慕涵远和慕汿远同时回头,后面是沉睡未醒的兄长啊,慕涵远伸手拍了拍慕汿远的肩,留了一句我去看看,便不知身形的离开了。 果真后面的情形和前面没有什么区别,这些人想必是不知道他们在屋子的什么方位,朝着靠着山不容易攻击的后方也开启了攻势。慕涵远看着拼命护住长兄的慕樵又是伤上加伤,金蔻儿左臂也有流矢划过的伤口,血腥的气息弥漫整个院子。 这样的架势,是要他们几个永远的闭上嘴啊。 “公子……”金蔻儿哆嗦着,看上去极为费力的从贴身小衣内掏出一柄小小的花筒。慕涵远认得的那花筒,是江凌王府互通信号的烟花,这个样式是数日前马车上,雪狼半开玩笑的留给他的,当时他极为不屑,随随便便的往车内丢去,没想到被小妮子捡到了还藏了起来。 带着金蔻儿体香的花筒,被慕涵远掺着血,握在手心。他大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末了。”金蔻儿抬眼望一眼透过窗户纸被戳破的洞。 慕涵远翻身到窗外,伸手,将花筒向上。 “咻————————” 破空的一声响彻天际,慕涵远丢掉花筒,没有收回手,反倒取出右手上的那些手里剑,将试图靠近的那些杀手一个一个的打退。天空中接着响起咻咻咻三声破空,接着第一朵花后,连着三朵巨大的花在山内绽放。没来得及关上那扇已经破的不能称之为窗的窗户。 胡笳内短刃自管中出,手起刀落解决追进来的人。 屋内的人被迫聚在一起,四周架好了遮挡物,但是慕汿远是知道的,他们可能撑不过下一波流矢,遑论时不时还会有杀手们进来…… 突然门外响起另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兵刃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慕涵远极为熟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方式,是白狐卫! “大人?”一声清朗的声音绕梁而来,只听其声就足以叫慕涵远收拾心情,门口出现一个极为仙风道骨的人,通身气派都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慕涵远推开幕帘,叫着:“悟风!” 被唤作悟风的男人,没有回应他的兴高采烈,只是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慕涵远还没有消化完他这一小动作的意思,就听见悟风对着他道:“本来明日才来接您,昧伮刚刚还在架锅炸河虾呢,您出去吧看看吧,兴许昧伮方才带上了。”慕涵远张了张口,昧伮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他可没有傻到问悟风。 “那……这些人这么处置?”悟风偏这头,笑道。 白狐卫已经控制住局面,甚至还将慕汿远等人控制住了。 慕涵远回头看一眼慕汿远,没有读出什么眼神意味。对不起六哥,纵然知道心之所向,但不能使其如愿。慕涵远抬眼看向悟风,恢复了本该属于他的高高在上模样:“居然意图谋害本御,把他们押到江凌王府地牢里!” “是。”悟风一副了然模样。他自小陪着慕涵远,或者说楚墨一起长大,再了解不过楚墨的性子,果然不出他所料,慕涵远低声道了一声等等,悟风状若不知的模样转身听候吩咐,慕涵远看着他,眼神里居然带上了恳求:“好生……照看。” 悟风一愣,垂手道:“是。” 马车外,昧伮站得不伦不类的,他本是一介半胡人,长得阴柔,兼长汉人与胡人的优点。看见慕涵远来了的时候,才恭敬的躬身道一声:“映白大人。” “嗯。”慕涵远可不敢有什么倨傲的神情,回应了昧伮只会,对着马车撩袍屈膝,马车内的人道了一句:“父亲。” “怎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要不是看过了刚刚白狐卫的架势,还以为是寻常老父跟久未归家的儿子抱怨着:“舍得来见我啦?” “我还以为墨儿离了父亲还天高任鸟飞,自由自在着呢!” 慕涵远没有唤不敢,鼓着嘴,半天憋出一句:“我饿了,先给我点吃的,吃饱了你再责骂我呗。”好似得寸进尺一般:“脚酸的厉害。”似乎在责怪着没让他起来的父亲。 |
发动技能之小树极为粗长的双更 |
第六章 天高路远时(二) 马车自外面看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自掀开外层的青油布帘子,便是传说中一千两金子一匹的纹芯蜀绣做的帘子,镶着精致玛瑙石的鎏金银铃铛被帘子撩动的叮当作响。车上的人卧在一张看上去不大,却极为舒适的美人榻,手边的清丽婢女拿着布包锤给捶着腿,另一位看上去明显身份高很多的女婢端着一盘山上的果子,这山间粗野之物,放在淬银八瓣莲花盘上居然给了一种莫名的高贵感。 慕涵远接过昧伮从车外递过来的一盘子新鲜河虾,就半矮着身子,放一个进嘴里,赞叹一句:“父亲,昧伮的手艺真好啊!”挤了挤眼:“反正宫里大厨那么多你也不差这一个,就送我呗。” “就?”身着华服,器宇轩昂男子瞥了慕涵远一眼:“是谁用一万两黄金买下第一仙品楼?钱财是这么花的?” “那有什么办法,”慕涵远继续吧唧一口虾,哎呀真的是太鲜了哇!一个吃完还想再来一个。没咽下嘴巴里的东西,捏着黄灿灿的炸河虾道:“谁让我有钱啊。” “吃过了?”男子轻拨榻上玉枕,目光到底是不再温雅,看向慕涵远的时候带上三分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意味:“那给我解释解释?”自然是解释为什么不曾好好地保护自己。 那些河虾不过是叫慕涵远垫垫肚子而已,慕涵远看向父亲的脸色,虽无什么大变化,但是空气中的微冷的气氛叫他到底不敢放肆,随手把盘子递给婢女,眼见着婢女退出去才撩袍跪在养父面前,垂首道:“楚墨知错了。” 什么解释啊,他还能怎么解释?榻上的人脸色如常,甚至带着些许的笑意,没叫跪着的人起来,马车轮悠悠平稳的转动,慕涵远敛着眉,垂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这是一种小小的惩罚,惩罚他的不听话。 “墨儿,”榻上的人似乎闭目养神完了,睁开眼看着还合衣端正的跪在波斯毯上的儿子,招了招手。 慕涵远膝行三步到父亲跟前,眼看着一双手伸出来,眼睛眨了眨,半分不敢说一句,那双手到底没舍得招呼他如玉的脸颊,只是抬了抬高度将他头上那极为质朴的丝缎裷银的发带稍加些气力扯开。长发顺着力道散在身后。没有由来的害怕的看了明显积蕴着不快的父亲。 榻上人改变了他极为舒适的卧姿,伸手将儿子捞起来按在腿上,挑开他外裳,朝着白色内衬下的皮肉,狠狠的扇了四五个巴掌,尽数在左边的位子上,疼得慕涵远狠狠一颤,呼出声:“疼!” “若是不疼,”动手的人冷着一张脸,虽不见什么情绪变化,但是手上不减力道的又是四五个巴掌,训道:“还教训什么?” 巴掌是呼呼而下,慕涵远揪住父亲的袍角,父亲是手劲极大,还全是一个边儿的招呼,那地方皮肉也就那么大,来来回回的跟下辣油翻炒一般,疼的是眼泪都要出来了。还听见耳边沉稳不见心疼的声音问道:“之前教你,遇袭多久是追击调查的黄金期?” “三天到五天……” “为什么?” “跑……跑不远……” “若是追不上,需要谨慎多少时日?”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教训儿子的时候总是觉得边动手边训来得有用多了,慕涵远挤出好些眼泪,嘴刚刚要咬上袍角,便听这么一句,左边的屁股疼得火烧火燎的,偏偏还没有转移战火的意思,要是他能看见,就能瞧见身后白色小衣下,一边红的厉害,且比另一边肿了很多。手是不自觉的往身后挡,被擒在身后动弹不得。 “十日内……”慕涵远可怜兮兮的回头看着父亲。没成想明明看出他眼中哀求的男子却轻轻一笑,问道:“为何?” “足够准备一击必杀……”慕涵远缓了好些气,一直看着父亲往他可怜的左边的小丘落巴掌,哀求道:“父亲生气容易,求宽恕墨儿,换个地方教训吧。” 习惯坐在高位上的男子看着儿子如此不由一笑,腿向上抬了抬,将那挨打的部位抬高些好动手。手确实抡圆了往另一开始招呼:“你既然知道,在明知行踪暴露的情况下还将自己置于险境?!若不是雪狼要接你,你是不是就折在那深山里?!”人一生气,力道就大了些,一连着二十来下全虎虎生威的将慕涵远的惨叫都打出来。这个儿子是他最宝贝的,看着他这样虽心疼却还是忍着要教训。 许是自刚刚的惨叫里反应过来,“父亲!父亲!”慕涵远掩住声音,低低哀求:“车外仆从太多,您给墨儿留些脸面吧,待回了王府,您怎么教训墨儿,墨儿都照着您的规矩来好不好?” “好,”说到底还是觉得这小子好脸面,不好太折了面子:“回了王府,寻一个无人时候,自己捧家法来!” |
第六章 天高路远时(三) “是,楚墨知道了。”慕涵远散着头发,缓了四五息才从父亲腿上撑起来,顺着力道跪在他身边:“您不是还未至江南,怎么今日却是到这澧县?” “下江南的是北二,”这人大概也不知道要怎么矜贵的养着才有这样气宇轩扬的模样和气派,扫眼看去的眉宇都尽与旁人不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慕涵远就点了点头,北二是圣_上的替身,但凡世家大族都喜欢养着替身,一则替不时之需,二则替不便之时。诚如还不能亡故却病入膏肓的家主,便需要替身保持着家主还康健的花架子,以待少主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之时;再比如,以替身为饵,钓取叛贼等……不会有人知道到底会有多少替身,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些替身最后到了什么地方。 “惊澜师傅也来?”慕涵远没有再问怎么个安排,他知道父亲在决定提前出宫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当下只是开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怎么?”墨袍纷飞,男子变了个姿势,使自己更加舒适,才抬眼看着脚边的儿子,笑道:“不想见他?” “嘿嘿……”慕涵远摇了摇头:“只是他不来更好。”他可是五个月没读书了!要是叶惊澜来了不长眼的要他补课业怎么办?!五个月啊,按着那规矩缺一翻倍的,那还是死了算了,但是叶惊澜又是父亲身边的首席随从官。 天要亡我。 “你可注意点形象,”许是看着儿子这变幻莫测的脸色,忍不住调侃:“你这样不修边幅惊澜兴许是要让你抄上十遍论语。” “那你还扯我发带!”慕涵远下意识的抬头,皱着眉十分不乐,仰着还挂着眼痕的脸看着父亲,眼瞧着父亲佯怒模样,话锋一转道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父亲还有发带没有,散着头发不太恭敬。” “就你这语气还敢说恭敬两个字。”伸手好似行云流水般从方才随意放好着的发带举慕涵远面前,嗤笑道:“江凌王殿下仔细看看这是什么?”慕涵远定睛看去,不由别过头,这发带本是蓝白色的,方才与贼人拼杀的时候,许是手里剑割破贼人动脉,血迹竟溅了三两点在发带上。父亲向来不喜欢这个最宝贝的儿子沾染着鲜血的气息,自然帮他扯开。本来想卧下的人,看着慕涵远这又可怜又害羞的模样摇了摇头,伸手把人拉过榻上,拍了拍他肩膀:“躺好,父亲看看。” “哎呀!”慕涵远翻个身,把屁股护在身后,道:“小伤!不给看!” 本是却不退步的模样却在父亲一句“嗯?”中屈服,还自觉的撩开下裳,解下小衣,知道父亲已经没什么脾气了,便任由他揉着,拿着膏药上药,心里是十分受用的,父亲这么多年打人屁股处理后续,经验老道,力道轻柔,但嘴里还是哼哼唧唧的道:“有什么好看的啊……还不是你打的!你自己心里没数?以后要是没数就别动手了……还有什么是讲道理无法解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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