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 【原创】无字契约(兄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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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无字契约(兄弟)[第2页]

作者:随时光飞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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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

七
季卫跟在林跃的身后随着他的步伐频率走着，从林跃带着季卫离开后便一言不发，而季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干脆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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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一直低着头跟着林跃走着，可是渐渐地却发现这条路不太对，这条路的终点不是他们的那个小房子，而是郊区的一座废楼——季卫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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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走进了季卫无比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季卫两年前和自己的好兄弟安清丰一起寻找的，此后便一直作为两人的秘密基地。当熟悉的场景映在季卫的眼里时，季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莫非林跃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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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徘徊在几辆被改装过的摩托车之间，一旁的桌子上和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地零件和工具，林跃走了过去，在桌前停留了许久。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停留在一个最靠里的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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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走了过去，手握着最上面搭着的一块黑布，一用力便掀开了，而被黑布搭着的是一个硕大的木箱子，林跃抬手将盖着的木板掀开，映入眼帘竟是一辆全新的纯黑的哈雷。“哼！”看着眼前的东西，林跃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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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跃靠近那箱子的时候季卫的心便死死地揪着，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不知道林跃是怎么知道他的这个地方的，但是只要林跃出现在这里，箱子里的东西便也瞒不住。被林跃发现了，他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可是却依旧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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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再次来到桌边，伸出他那经历了无尽风霜却依旧纤长好看的手在桌上上下左右不停地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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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沉默了太久，季卫想说点什么以便他探听一下林跃的态度，因为沉默让他不知所措。可是这话才刚刚开口便被林跃接下来的动作给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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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趁手的东西，随着季卫的一声哥，林跃心中的各种情绪所夹杂在一起的不安与怨恨瞬间爆发，此刻的他抓着自己刚找到的锤子转身扬手便准备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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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般大小的铁锤，用力砸在人的身上，后果是如何？来不及想，季卫本能地的抬起左手做着保护性的动作。他不想躲，他倒想看看林跃是不是真的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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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林跃是不会为难自己的，在出手的一瞬间便恢复了理智，理清了后果，所以铁锤最终没有落下，而是调转了方向落在了那藏在黑暗中的哈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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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干什么！”看着心爱之物被毁，季卫忍不住了，他大声地质问着林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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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并不理会季卫的叫喊与激动，而是一下一下地砸得起劲，他要把这东西毁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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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住手！”季卫上前拦在林跃和车之间，张开双臂与林跃对峙着。“哥，这是我花了十万才买的新车，我都还没有开试你就给我毁了！十万，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嘛？你现在说毁就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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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说的义愤填膺，可是林跃却无动于衷，他伸手将季卫掼到一边，自己继续用力地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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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倒是有些小瞧了林跃，林跃的力气出乎他的意料，被这样一推他竟然险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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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阻止不了，只能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林跃的破坏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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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砸尽兴了，扔了手里的铁锤，转身对季卫说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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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一动不动，依旧死死地盯着被林跃毁掉的哈雷，眼眶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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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回去，听见了没有！”林跃一声厉呵，可是季卫却依然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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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一米八，季卫一米七几，两人的个子相差不大，可是林跃常年在外工作，体格却比季卫壮一些。所以当林跃不耐烦地揪着季卫的衣领向外走的时候，季卫的反抗并没有得到他所理想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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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季卫被林跃拉了回去，季卫因刚刚的事儿满心的不满，站在家门口却并不跟着林跃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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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林跃出来了，手里却赫然多了几根扎带和一根鸡毛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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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季卫不可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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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你现在在想的事儿。”林跃满脸霜寒，说的话也不带一分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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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季卫不停地摇着头，转身便准备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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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敢离开这里一步，你的腿便别想保住。”冷冷地威胁，却让季卫胆颤。两年前的记忆犹如洪水一般袭来。他知道，他哥做得出来，就普通他不敢确信林跃是否会对他留情一般。这个赌注，他不敢轻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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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恐惧，看着向自己靠近的林跃，季卫的双脚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

上图…扎带的释意…应该许多人不懂这个是啥子玩意吧！

铁锤打样…

八
林跃将季卫拉至门前空地上的一根废弃的电线杆前，将他的双手绕过线杆用扎带往手腕上一绕便将双手捆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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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被束缚后，林跃将剩余的扎带扔在了一旁，拎着鸡毛掸子便开抽，不说缘由，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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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毛掸子不重却细而凌厉，抽在身上一道道的棱子便不客气地肿了起来，整个背脊也是火烧火燎地痛成了一片。季卫被困在电线杆子上，他逃不了也挡不了，被这细致而猛烈的疼痛刺激得只能绕着杆子躲闪着，可是鸡毛掸子却步步紧逼，没有落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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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被一下一下抽打着也咬着牙关不肯溢出一声，不仅是因为他为林跃毁了他的哈雷而愤愤，更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喊叫和求饶认错并不能改变林跃的行为，因为此时的林跃和两年前的那个林跃一样疯狂而绝情，这个林跃不会听进任何话，因为他是愤怒的林跃。他不知道为何林跃会放任这个林跃出来，但是他知道自己今晚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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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废区上住着众多不属于这个城市的人们，简陋的房间并不能阻隔一丁点的声响，果然，离季卫家不远的两三家邻居纷纷听见了动静出来了。他不想出声叫喊也是不想被人听见进而看见他这狼狈的模样，可是没想到这些热心的人还是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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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是干啥子…”
一群人看见眼前的情况立刻小跑了过来，其中一人拦着林跃，另几人也跟着站在身后，隔断着林跃和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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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做什么，小兄弟，这孩子犯了多大的错以至于这样。再说，这再大的错该教训的教训，但也不至于绑起来这样打啊。你这得把孩子打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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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
“教孩子要有耐心，打可不行的…”
“小兄弟，你就别生气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劝解着，季卫不知道此时被围着的林跃是什么感觉，他反正是被吵得有些烦，季卫不禁自嘲着。

“你们回去吧，这是我们两个的事儿。”林跃这样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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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还是不停，依旧自顾自地劝着。季卫开口了，“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别担心了，就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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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这样说了，一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满心担忧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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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心里憋着一口气，疼痛让他喘息得更厉害。他还记得，两年前就是因为他跑到了他一邻居家去吃了一顿饭，他哥知道后把他训得体无完肤，后来的事儿太惨烈，以至于不是今天这个林跃再出来，他都已经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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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刚一离开，林跃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动手了。休息了许久，疼痛突然再次降临，那种滋味还真是无法言表，季卫疼得眼眶通红，眼泪也在夜幕下悄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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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一声脆响，小指粗的鸡毛掸子断了。随着鸡毛掸子的断裂，季卫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林跃去寻了一电线。又是电线，这片土地啥都没有，就杂草和电线多，季卫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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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电线落下来的时候，季卫不再无谓地躲了，他呆在原地，扛着身后一下下撕裂的疼痛，手上却一下不停着。五分钟，手被电线杆和扎带磨掉了皮肉，鲜血染红了手腕，让人欣慰的是，扎带终于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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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踉跄着躲开了林跃接下来的一下，接着爬起来便向着城市中央跑着，全身无处不疼，这让他的速度不如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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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季卫踉跄的背影，林跃笑了，那是嘲笑，没有温度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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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分钟，季卫再次被捆绑在了电线杆子上，之前被扎带勒出来血槽再次被新的扎带陷了进去，陷进皮肉，季卫疼出了一身冷汗，也在忍不住地呻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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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这么多扎带就是为了防止我跑？”季卫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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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不回答，待一切恢复原样，林跃再次挥动着手里的凶器。这次季卫不躲不挡，他实在是没了力气，满身的疼痛让他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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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牙挺着，心中的委屈与不满却随着身后电线不断地落下越积越多。终于，季卫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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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梗着脖子大声地质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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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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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乐意，这平静的一句话让季卫满心悲凉。原来我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乐意，难道给我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都不可以吗？四年了，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承认我是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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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级就是因为玩那废楼里的东西？”许是发泄够了，林跃终于停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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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沉默不语，林跃显然没有什么耐心，抬手便是狠狠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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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行了吗！”季卫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冲林跃吼着。“我不想去学校，我不想学习，我不想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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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林跃冷声地质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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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林跃寒冷至极的脸，季卫感到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提起勇气，再次肯定了一遍。“我学习很差，根本不适合学习，我不想学习。”说得底气十足，可是紧紧抱着电线杆子的手却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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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又是一鞭。“离开学校你能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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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都行，我就是不要去学校，也不要补习。我不想再为了哥你为难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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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为了我？所以，你觉得牺牲的是你？”林跃笑了，却那么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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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哥。我…我只是不想去学校而已。”看着林跃的笑，季卫突然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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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问你一次，还上不上学？”林跃收了笑，冷漠重新回到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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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季卫说完便死死地抱着电线杆子。可是等了一会儿，身后却没有任何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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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转身，却看见林跃正抬头看着天空。今晚的天空黑暗一片，徒有一颗星星发着微弱的光孤独的亮着，却也照不亮那一片黑。过了许久，久到季卫抱着电线杆子的双手都开始酸痛了，林跃终于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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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所以，母亲，我的使命也该结束了吧！我没有食言，是季卫自己主动放弃的，这就不怪我了吧！母亲，我说过，别让季卫逼我履行另一个誓言，因为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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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如释重负般后退了几步，转身向房间里走去。走到了门前，林跃停下了脚步，侧着脸说道：“季卫，我应该谢谢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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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房门，季卫有些不明所以。刚刚那是笑吗？季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说着谢谢的林跃是笑了？那是他梦中那个还是孩子般的哥哥才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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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了那么多年，此刻季卫却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并不想看见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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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

九
金宇一只胳膊还挂在脖子上，他因为昨天的事故而担心季卫，今早一起床便来到了季卫这里，可是等他到达季卫家门口的时候，他却被眼前的情况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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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躺在地上，双手被绑在电线杆子上，此刻正沉沉地睡着。金宇慢慢地靠近，却见季卫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干裂，他的双手更是惨不忍睹，手腕处被扎带紧紧地束缚着，陷进皮肉，血已经干了呈暗红色，季卫的衣物也因为清晨的雾气而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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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季卫，醒醒！”金宇蹲下身子，用没受伤的左手摇了摇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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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缓缓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金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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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情况？”金宇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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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只是在外面睡了一晚而已。”季卫扯着笑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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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叫没事！”金宇不满地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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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哥！”看着推门出来，又和他们插肩而过的林跃，金宇叫住了他。“这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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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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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林跃没有迟疑，甚至有些理所当然的回答金宇有些不可置信。“他是你弟弟，你这是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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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报警抓我吧。”林跃无所谓地说着，然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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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林跃的回答让金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心里升起了一丝的愤怒。转头看了看季卫血肉模糊的手，金宇问着：“你家里有剪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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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我哥的床头。”季卫靠在电线杆子上，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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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门锁了，你不介意我破门而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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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季卫笑了，“你傻啊，我兜里有钥匙。”季卫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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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说。”金宇拿出钥匙便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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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金宇拿着剪刀回来，蹲下身子认真而又小心地剪着扎带的样子，季卫又动了动唇。“你也没问。”你也没问我有没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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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你就歇着吧。”金宇闷闷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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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断了扎带，可真正痛苦的是将陷在肉里的扎带取下来。金宇看着季卫有些几分担忧。“你忍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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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撕裂皮肉的痛让此刻虚弱的季卫忍不住的呻吟着，“你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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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瞬间的痛让季卫大叫了出来，眼泪也硬生生的疼了出来，手腕上的血也重新开始汹涌。喘着大气，平复着剧烈的疼痛。待平复了，季卫抬头有些埋怨地看着金宇，“你就不能慢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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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会疼，与其慢慢折磨，不如一次性解决，痛快。”金宇用一只手将季卫拦腰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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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触碰到季卫的腰时，季卫的身子战栗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轻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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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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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去。”季卫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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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样子不去医院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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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痛死也不要被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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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怕被人知道了找你哥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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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金宇嗤之以鼻的样子，季卫却不再笑了，而是有着几分严肃，。“如果是你哥，你会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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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不会这样对我。”金宇信誓旦旦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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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羡慕你。”一声羡慕，一抹薄凉，一片悲凉。转而季卫又打趣道：“能扶我回屋吗？站着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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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季卫扶到床上趴着，金宇打了一盆水，用受伤的手和左手一起拧着毛巾，说不出的别扭。金宇将季卫的外衣脱掉，给他擦了擦身子，本想着给他下身一起擦一擦，可是谁知道季卫打死不愿意，死守着裤子不让金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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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药吗？没有我去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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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上次给你买的还有一些，将就着用吧，别太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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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依言拿出了药，往季卫身上喷了一遍，抬着完好的左手便用力地向季卫伤痕累累的背按了下去，然后使劲地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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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轻点，谋杀啊！”季卫本来头枕着手臂，却因为金宇这一狠手险些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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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要揉开了才好～得～快～”金宇将最后三个字拖了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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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气鬼，还记恨着自己给他揉伤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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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忍着点啊。”金宇揉完了后背的伤拿着一瓶消毒水说着便倒了下去，伤口刺激的疼让季卫不禁皱紧了眉，咬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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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伤口得包扎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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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让它这样吧，会好的。”季卫无力地说着，整个脑袋趴在床上，却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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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安静了许久，久到金宇都以为季卫睡着了，可闭着眼的季卫又开始独自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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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上次被揍得那么惨为什么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跑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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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疼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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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取扎带的时候也不知道温柔一些，太疼了，就好像少块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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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里，他是我的哥哥，我想念了十几年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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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却没有承认过我是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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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金宇发现不对劲，季卫的话越说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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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这才发现季卫的脸有些泛红，探手摸了摸季卫的额，却烫手。该死，发烧了！金宇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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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归骂，金宇立刻用湿毛巾给季卫降温，忙活了半晌，烧退了，可季卫的胡言胡语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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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别走…”
“不要走…”
“对不起…”
“别走，别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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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句，刺痛着金宇的心，用左手轻轻地拍着季卫的背，嘴上轻言的说着：“没事的，没人会丢下你的，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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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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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哥哥，一句梦魇，碎了一室的温情，却暖了两人的陌花。

季卫这一睡，睡掉了一个上午，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季卫才慢慢转醒，却浑身酸痛屋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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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醒来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季卫有些失落也有些心慌，因为高烧，他呼唤金宇的声音虚弱得很快便飘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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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答，季卫忍着疼从床上撑了起来。“嘶～”手腕上的伤因为这一用力痛了起来，季卫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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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起来了，快躺着，还闲自己不痛是吗？”金宇提着一个袋子出现在门口时便看见季卫虚撑在床边，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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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季卫重新躺下，金宇将刚刚提着的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刚刚你烧得厉害，总说胡话，我只能出去给你买了点退烧药，顺便也买了点纱布，你手上的伤不包扎一下会感染的。”金宇一边说着一边给季卫的手腕缠着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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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话？我都说了什么胡话？”季卫靠在上身靠在墙上，侧着脑袋看着金宇给自己包扎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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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什么，不过就是自恋狂夸奖自己的话而已。”金宇嘴上说着，手上也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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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啊。”季卫看着金宇紧皱着的眉头还有那只正在给他包扎的受伤的手。“你手不疼吗？给我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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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看着自己还打着石膏的手，反唇道：“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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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你都出虚汗了。”季卫笑了笑，有着开心。“你说你上次那种情况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为什么我就这么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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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说明我身体比你好！”金宇小心翼翼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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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这样欺负病人的嘛？”季卫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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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别自卑，你是受了寒才这样的。”给季卫包扎好了之后金宇又拿出几盒咬，从暖水瓶里倒了一杯开水，将药和水递给了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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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病人，你不应该喂我吗？”季卫一脸无辜的看着金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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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又没废。”金宇如此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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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够没良心的，难怪班花怎么也追不到你。”季卫将药放进嘴里，含了一口水，一用力，水和着药顺着食道进去了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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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这么多，看来也不用我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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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头晕…”
.
“你就继续装吧！”

忘记检查，错别字有些多，(捂脸)…

十
林跃回到小屋的时候季卫和金宇正在谈天说地，不亦乐乎。
“哥。”
看见林跃，季卫和金宇俩也停止了交谈，而林跃也如往常一般，没有回答直接进了屋子。
林跃在自己的床头翻翻找找了许久，然后拿着他找到的东西来到了季卫他们这边。
林跃将手里的一存折给了季卫。“这是你的东西，里面有二十万。”
说着，林跃又递给了季卫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二十万。十万给你生活，另十万算赔你的哈雷。”
顿了顿，林跃又将手里的一摞纸给了季卫，只见第一页纸上写着“房屋买卖合同”几个大字。季卫不解地看着林跃，却只听林跃说着：“这是我在西城给你购置的一套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位置也还行。”
“林跃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已经同样不知道啥意思的季卫，金宇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这里是两千，你给季卫补课六天，咱们就按市面上的来，一节课两小时三百块，多的就算你给季卫私下补习的酬劳。”林跃将一个信封塞进了金宇的手里。
金宇本来就是因为季卫不想学习而找来的，他也没有真的给他认真补过课，季卫也没有真的想补过课，他又怎么好意思收下他的钱。可是就在金宇准备婉拒的时候，林跃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受冲击。
“今后，你就不要再到这里来了，城西的房子家具都给你弄好了，以后你就在那里，当然，如果你看不上我给你备的房子想去别的地方也可以。”林跃这样对季卫说着。
“哥…”季卫此刻蒙了，他对于林跃刚刚话里的意思似乎没怎么明白，却又有着几分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我一会儿就给你收拾你的东西，待会儿就让金宇送你过去吧，我就不送了，毕竟你也成年了。”
“哥！”季卫站了起来，他站在林跃的面前，死死地盯着林跃。记忆中四年来这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着林跃，原来哥哥也长大了，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没有一点记忆中那个哥哥的影子了。“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赶？”林跃苦笑了一下，“我有什么资格赶你。”我们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不管我了吗？”季卫强忍着不想眼泪掉下来，却开口困难。
“对于季卫，我的承诺已经结束了。”林跃看着季卫，这是十四年来，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看他的脸，却发现自己已经对于记忆中的那个弟弟忘记得太干净了，除了“林锐”这两个字，他的记忆里已经找不到任何东西了，就连那么一个轮廓都已经在重逢后的奔波的生活中消失殆尽了。林锐已经消失，季卫也已经结束，他终于自由了。
“为什么？”让我走也请你给我一个答案。是想磨砺我，还是另有隐情，给我一个答案，我都可以安慰自己。
“因为，你姓季，我姓林…法律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名字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为什么要怪我！”季卫大声地质问，他不明白，他不懂，一切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季卫满脸的泪痕配上质问的语气有些可笑，不过林跃没有笑，林跃的脸上深得什么都看不见。局里的季卫不懂，局外的金宇不懂，就连林跃自己也不懂。
“那又如何？”语气轻淡地问着，林跃看着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却也不再说什么。
季卫跌坐在床上，过了许久，他抬头对着林跃撂下了一句“我会让你后悔的！”便跑出了这个小屋，金宇不放心，追了出去，屋里徒留了一个林跃。
看着终于只有自己一人的小屋，林跃笑了，他放肆地笑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震动一般。笑着笑着，却被液体挂满了面庞。满脸的泪痕，却还是努力地笑着。
你看到了吗？我终于自由了，母亲！

十
林跃看着眼前暗红色的防盗门心中有些忐忑，抬手用食指和中指在门上叩了两下，然后便站在门前等着。
今日的林跃总有些不同于往常的气质，一件白色短袖，一条有些泛白的牛仔裤，脚上搭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就连短发也是花钱细心地修剪了一番的，干净而又清爽，像极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与装扮。
“咔！”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林跃瞬间紧张了起来，他双手死死地握着水果篮的提手，等待这扇门为自己开启。
“跃跃？”
好听的女声落入了林跃的耳里，林跃笑了，如同三月里的阳光一般。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身影，轻轻地开口道：“我回来了。”
一个猛烈的拥抱撞向林跃，林跃伸手将人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将头埋在那人的肩窝，将泪水藏了起来。
“你个小混蛋，终于回来了！”季於芯将林跃从怀里推了出来，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哭骂着。
“姨，别打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对不起啊。”林跃哄着这个已经不再年轻，被岁月重新雕刻了一番的女人。她不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小姑娘，比起四年前也多了几条皱纹。可是林跃知道，他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一如往昔。
“快进来。”季於芯拉着林跃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拉着林跃的双手便开始询问他这四年的情况。“这四年一个人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怎么提前回来了？”
“姨，别担心，我过得挺好的。以后，我就陪着你，好不好？”
“陪着我？那季卫呢？”
“我给他置了房子，他已经搬走一个多月了，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自由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儿了。”
“可是…”
“姨，我报了成考。”林跃不想季於芯再纠缠季卫的话题，而季於芯也知道林跃不愿提及季卫，因此也就顺着林跃换了话题。
“挺好的，你那么聪明。”
“我只是想圆自己的一个梦而已，我不甘心就止步在这里。如果，四年前我不曾回来，也许现在的我正在感受大学生活，那里应该有着我不曾见识过的美好。”林跃陷入自己对于大学生活的美好想像，仿佛自己此刻正置身其中。“可是，从我放弃学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注定不能体会那样的美好了。”
“跃跃，人生就是要有遗憾才足够精彩与美好。”
“我手里还有些余钱，我想开一个便利店，以后安安静静地生活，不再忙碌，不再奔波，放慢节奏，看看风景。”
“也好，你还小，别太为难自己，有困难小姨都会帮你的。”
享受着季於芯拨弄自己发梢的感觉，林跃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样的感觉挺好。
“今晚在这里吃饭？”
“好啊！”
夜里，季於芯准备了一大桌的菜肴，而白天不在家的白晖麟此刻也下班回到了家。
“林跃，多吃点。”白晖麟给林跃夹了一筷子的菜在碗里，亲切地说着。
“谢谢姨夫。”
“一家人，瞎客气什么，快吃吧！”
白晖麟和季於芯结婚八年，婚后两人并没有子女，而对于林跃，白晖麟从季於芯口中得知甚多，季於芯对他向来知无不言，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老两口生活也过得美满。此刻餐桌上多了一个林跃，倒有了一家三口的感觉，这让白晖麟满足了自己多年来的一个愿景。

各位中秋快乐！！

同一个酒吧，同样的位置，就连醉倒的姿势都莫名的相似。金宇又一次在酒吧找到了季卫，季卫也依旧醉得迷离。
“行了，别喝了！”金宇将季卫手里的酒杯夺了下来，重重地扣在了吧台上。
“别管我！”说着，季卫便伸手准备抢回被夺走的酒杯，可惜，却抢不过神智清醒的金宇。
“你够了没有！这一个月来，你每天都到这里喝得烂醉，你折腾自己给谁看啊！”金宇的好脾气也在这一个月被消磨殆尽。
“反正不是给你看！”季卫借着酒精的力量尽情的发泄着，他对金宇大声地吼着。
“林跃哥给你的钱你就准备这么喝到死吗！”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酒气，金宇有些气愤，一个月来无论他是用软的还是硬的，季卫全都不领情。
自从一个月前季卫从他哥哥那里搬了出来，便每日都来这里买醉，以前的朋友不再约了，车也不再改装了，仿佛他的生命里便只有了酒。喝酒喝到醉也就算了，每次喝醉了便要和人动手，每次动静都不小，不是你伤就是我伤。一个月里，金宇便去派☆出所领了季卫八次了，每次都挂了彩，可是第二天又跑去酒吧狂灌威士忌。
“反正喝死了他也不会管！”季卫趴在吧台上，声音闷闷的。
“季卫，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你这样林跃哥怎么放心。”
“他怎么会不放心，他巴不得离我远远的，他本来就不要我了。”在酒精的催化下，季卫更加脆弱了，他的难过蔓延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着，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婴儿一般。
“季卫，你被宠坏了！”
“宠？谁宠我？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又懂什么！”
金宇看着季卫无理取闹的样子，无心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想法，却不曾想季卫的反应竟然这么大。看着季卫拍着桌子冲自己连声质问，看着季卫愤慨的起身离开，金宇只能认命地跟在了他的后面追了出去。
最终，金宇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季卫。昏暗的灯光中，他背靠着墙蹲着，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进臂弯深入膝盖，隐隐的哭泣声传来混杂着身后闹市的嘈杂一起进入金宇的耳朵里。
九月末的夜里，风带着寒意，让人后背发凉，寒颤簌簌。金宇将刚刚从酒吧里拿来的外套披在了季卫的身上，而后和他一起蹲在了墙边。
“夜，挺冷的，下次记得把外套带着，丢在酒吧可不好。”
夜，安静了许久，一道沉闷的声音从旁边的身体传出，带着哭泣后的沙哑，还有微微的抽泣声。
“金宇，我找不到他了。”
“我去了老家，坟前有花，他去过。”
“老家的房子卖了，是不是他不会再出现了…”
金宇不知何时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了出去，黑夜中，白色的烟雾有些显眼。
“夜里一个人别胡思乱想。”
“人这一辈子，生下来就是在向着死路走，来的时候赤☆裸一人，走得时候亦是。”
起身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
“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没事，我自己回去。”
“那我先走了。”
“嗯。”
“对了，明天就别喝酒了，喝也悠着点，可能我不能来接你了。”金宇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卫的后脑勺说着。
自从第一次季卫喝醉了让服务员通知他来接，之后每次季卫喝醉了服务员都会给金宇打电话，因此，金宇也就成为了季卫醉后唯一能来接他的人。
“嗯。”
“我…”张了张口，金宇却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离开了。
直到金宇远去，再也看不见身影，季卫也未曾抬头凝视一眼。
深深地埋着头，却不知道是醒还是梦！

十一
金宇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却不曾想金为房间的灯还亮着。
想着明天又要离开这座小城，又要离开自己在乎的人，金宇满心的不舍。
开学已经接近一个月了，为了季卫他常两头跑，为此耽误了不少学校的课程，毕竟才刚开学，总是缺课难免让老师心中不愉快，通知和警告都到他哥这里了，所以他明天必须得回学校了。
明日车程较早，所以他想今晚和金为道个别。
来到紧闭的门前，抬起的手还未来得及扣响门板，却被屋里穿出来的声音定格。
“小宇明天就要走了，入学第一天你没出现，明天你也真的不去送送？”这是程卉的声音，却没有往日的活跃。
“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金宇已经一个月没有和金为打照面，没有好好的说一句话，此刻听着熟悉的声音却那么的冰冷。
“金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五年了，那时候的金宇还是个孩子，你又何必和他计较呢！”
“若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怪他，难道怪我？”金为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地说着。
连程卉的面子都不给，看来金为真的很生气，很介意。屋里瞬间陷入了可怕的安静，屋外的金宇却因为这份突兀的安静而吓得不敢再推开那扇门。原来，哥哥这么恨我？就因为自己毁了爸爸的心血，毁了他们家的幸福生活？金宇害怕了，害怕面对那样对他充满恨意的金宇，他仓皇而又狼狈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地关着门。
金为的房间里的对话又重新继续，而金宇却因为这一逃，迟了五年才面对那不堪的真相，才明白金为对他的恨的真正的源头。
“纵然他火烧了工厂，可是也是无心之失，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他是你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的亲兄弟，血浓于水，你真的忍心？”
“工厂我权当他无心，可是爸爸妈妈的死呢！”
“金为，那是意外。”程卉深深地看着一脸寒意的金为，叹了一口气。“金为，你究竟在介意什么？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像你表现的那样讨厌金宇，你究竟在是为什么？”
“谎言！我讨厌谎言，你也一样，程卉。”
——————
等季卫神智清醒的时候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况，不算陌生，毕竟这一个月来每次喝醉之后醒来十有八九就在这里。
“醒了！昨晚怎么回事说说吧！”一身着制度的警☆官坐在了季卫的对面。
季卫笑了笑，却扯得嘴角一阵撕裂的疼痛。“嘶～”季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疼痛让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艹！季卫心里暗骂了一句。“余警官，我受伤了，不给我看看医生就算了，还把我关在这里什么意思？”
“这点小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家常便饭。”余警官挑了挑眉。这季卫这段时间光临他们这里的次数可不算少，每次都是醉熏熏的来还带着一身的伤。
“警官，被打的是我，受伤的也是我，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季卫示意着自己手上的金属手铐，“我该走了吧！”
“昨晚的那两个人死了。”
“什么！”一颗深水炸弹在季卫的脑海里爆炸，可是慢慢地，季卫平静了下来，关于昨晚的记忆慢慢地恢复。“他们想要我的命，我那是正当防卫。”
“事发地刚好有探头，你也算好运，探头记录了一切。”余警官起了身，为季卫解开了手铐。“对了，你那位朋友我们联系了一下，他说他不在这座城市，赶不过来，所以，你还有其他亲戚或则朋友能通知的嘛？”
季卫本来想说没有，想了想却说了一个号码。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害怕没有人来。
过了十几分钟，季卫走出了那个小屋子，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妇女，季卫却发现他并没有所预想的那样期待。
“季卫，走吧！”
季卫跟在那人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出了派☆出所，看着开门准备上车的季於芯，季卫忍不住开口了。
“哥哥在你那里？”
季於芯开车的动作顿住了，她没有回头。“没有。”
没有得到自己所期待的答案，季卫不甘心。“不可能！老家，小屋都没有人，除了你那里，他还能去哪里？”
“他确实去过我那里，但是，他也确实没有在我那里。”
“那他在哪里？”季卫向前跨了一步，他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
“不可能！”季卫一把抓过季於芯，双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别想那么轻易地就扔开我，他会后悔的，我一定要他后悔！”
“放过他吧，季卫！你长大了，别再闹了！”季於芯将季卫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打掉，哀声地说着。
“放过他！那谁放过我！”季卫大声地吼着，他有些失控。
正当他准备再次上前质问季於芯林跃的下落时，那人却出现了。
“你在干什么？”
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季卫狼狈地收回自己拉着季於芯手臂的手，此时的他没有了刚刚的棱角与锋芒，只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孩子。
“哥！”季卫叫的那般小心，就连笑容都小心谨慎一般。
“小姨，我们走吧。”林跃将季於芯推进了驾驶室，自己则坐到了副驾驶。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季卫笑了，他笑一个月他终于见到了他，可他又哭了，他哭他终究眼里不再有他了。
身后一人将季卫揽进怀里，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季卫安心而又放肆地发泄着，许久，许久。

金宇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当金宇拖着疲倦的身子推开房门时程卉正一脸严肃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又跑哪里去了？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信息让你回来，你到好现在才回来！”程卉起身骂着。“说好的回学校又跑不见了，你整天的想什么呢？”
金宇走到程卉的身边，低着头，说着：“程卉哥，对不起…”
“还对不起，你别让你哥逮着你，不然你非得退一层皮不可，昨晚他可被你老师教训了一个小时。”程卉使劲地戳着金宇的头。
门被推开了，金为看见站在屋里的金宇，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然后关上门走了进来。
“你昨天去哪里了？”金为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金宇想开口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只能沉默以对。
咚咚咚…
看着眼前沉默的两人，程卉选择起身去开门。
“你好，请问这里是金宇家吗？”一群穿着制度的人一板一眼地说着。
“对。有什么事儿吗？”程卉说着。
一群人推开程卉便进了房间，看见金宇便围了两个人上去将金宇按住。
“你们干什么？”金宇挣扎着。
“金宇，你涉嫌杀害宗薇，现在请你回去协助调查。”一警察说着。
“宗薇？”金宇一脸的诧异。
“什么情况？”程卉问着。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那为首的警察将程卉推开。
“我没有杀人！”金宇反驳着，他看了看一旁一直沉默的金为，脸上没有表情，金宇慌了。“哥，我没有杀人，你相信我！”
直到金宇被带走，金为也没有开口。
“赶快找律师。”程卉说着。
“为什么要找？”金为出乎意料的淡定。
“小宇被冤枉的。”
“如果他没有做过，警察自然会查清，担心什么?”
“你！”对于金为突然的绝情，程卉最终只能愤愤地离开。
可是，金宇这一走没有再回来。几个月后，金宇因过失杀人被判七年有期徒刑。
“你看看，让你请律师你不请，这下好了，七年，小宇的青春毁了！”程卉吼着。
“被判刑就说明他有罪，青春是他自己毁的。”金为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金为，你太狠心了！”
过了一会儿，程卉又开口了。
“明天我去看小宇，去不去随你。”
看着程卉离开的背影，金为盯着窗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沉了。
次日，金为终究还是选择与程卉一起去了监狱。
一扇玻璃，隔绝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哥，我真的没有杀人，你相信我。”几个月的折磨，金宇显然憔悴了很多。
“怎么相信你？”金为这样说着。
虽然心中早就有了预感，可是听见金为亲口这样说着，对于金宇还是宛如一道晴天霹雳。
“哥，我没说谎…”金宇的辩解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你好好改过吧，我就不再来看你了。”说完金为便挂了电话，离开了。
看着金为离开的背影，金宇无声地哭着。
为什么，不相信我？
结束了会面的金宇要求上诉，他要告诉他哥哥，他没有杀人，他是冤枉的。他不向世人证明，他只想向金为证明。
春去东来，寒暑交替，一晃眼四年过去了。
经历了四年的努力，金宇终于上诉成功，为自己翻了案。而翻案的关键就在于一个人，一个当年不存在的证人。
当年的案子证据齐全，有人目击金宇与宗薇在堤坝上争吵，而宗薇的指甲里有属于金宇的皮屑组织，金宇手臂上也有伤痕。根据目击者证词和现场勘察，证实宗薇死时除了金宇没有第三人出现过现场。而宗薇的身旁有写给不知名的人的情书碎片，上面也有金宇的指纹。所有的疑点都指向金宇。而四年后，那个人主动出来作证，这才让金宇翻案而无罪释放。
四年了，眼前的那扇门都变得陌生了，金宇提着包站在门前，却没有敲门的勇气。四年了，除了程卉时而去看望他，金为就真的如他所说一般从没有去过。金宇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是他却没有见金为的底气了。
“站在这里干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哥…”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金宇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
金为掏出钥匙开了门，招呼着金宇进去。
“四年过得好吗？”金为问道。
“不好…”
听了金宇的话，金为点了点头，从金宇有些消瘦的身形，金为知道他确实过得不好，不过，在那里面谁会过得好呢？
“哥…”金宇犹豫着开了口，“我当年真的没杀人。”
“我知道，网上登了消息。”金为给金宇倒了一杯水。
“哥…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当年为什么不相信我？
“对。”没有思考便回答了。
金宇被这毫不犹豫的答案冲击了一下，他红着眼眶盯着金为，可他依旧那么平静。
“你也二十几了，再在一起住也不合适，这是我给你在城西租的一间房，有些小，临时先住着吧，其他的就得靠你自己努力了。”金为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把钥匙。
“我…”我不去！金宇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或许大家都回不到过去了吧。
金宇接过钥匙，狠狠地握在手里，硌得生疼。
“那哥，我就先走了。”
金宇提着自己的袋子快速地离开了他曾经的家，跑下了楼却再也跑不动了。金宇靠在一棵大树上，无声地留着泪，心中的怒吼最终也只困在了心底。
而金宇却不知道，八楼的一扇窗户后面有一双眼睛将他所有的动作都收入眼底，随着他流泪而流泪。

法律我不太懂，如果有漏洞，还希望各位别太认真。
其次，我为了过渡以及推剧情，所以写得很糟…所以，大家能看则看，不能看就忽略吧…

突然发现一个bug，宗微和之前季卫与金宇在酒吧外碰见的那个班花蒋维娜是一个人，我忘记当时给班花名字了，导致我写后面的时候又重新给了她知道名字。不过，不重要，她就是一个路人甲而已。

当季卫在街头无意间见到金宇的时候，金宇正坐在一商业广场的长椅上啃着白馒头喝着矿泉水，身边还有几张招聘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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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金宇牛仔裤牛仔衣，再加上一白T和一头的短发，说不出的干净利索。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季卫，金宇倒没有什么局促，反而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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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见，免不了地拉拉家常，季卫便带着金宇来到了西城的一酒吧，属于他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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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开的酒吧？”金宇看着门前因为白天还未营业而暗淡的两个大字——蓝姬，字形妖娆鬼魅，一般人不注意也许还未必能认出来。“你不是最爱‘血腥玛丽’，怎么取个‘蓝色妖姬’，准备玩‘生死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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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够假。”季卫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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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季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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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店里，空荡荡的，季卫直走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金宇，而他则为自己调了一杯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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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卫晃了晃酒杯，盯着杯里的红说着，“你知道我为什么钟情它吗？因为它红，像血一般，可细细一看却又差了几分，那样的似是而非。”抬头饮了一口酒，又说着，“看着热情，却又差了几分烈性。热度不够，真情给了却又给得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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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不见，你变了。”看着摇晃着酒杯的季卫，金宇有些迷离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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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被时光改变着。”季卫放下手里的被子，说着。“你呢，什么时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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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大半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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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当年季卫在金宇怀里大哭一场后便一心扑在了开自己的酒吧上面，他需要能够生存下去才有和林跃叫价的资本，所以，为此他和安清丰东奔西走，不得一刻休息。待知道时距离金宇出事儿已经过去了一周，他不能去看望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只能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谁知，这一等，便等来了金宇判刑的消息。季卫不敢相信，他不相信金宇杀了人，他去见了金宇，知道他提起了上诉，他向他保证在外面会帮他找线索。这一别又是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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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过了。”季卫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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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金宇一脸疑惑地看着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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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地找过，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四年，没有去看你，因为不敢，怕你失望。”季卫狠狠地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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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你尽力了不是吗。”金宇也咽了一口威士忌，指尖摩擦着杯口。“不过，比起你帮我找线索，我更希望你能偶尔去看看我，因为，没人探望挺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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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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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来，出狱那天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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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接你，那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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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接我，确实挺好。可惜，当我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他把我赶出了家。”金宇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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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找着工作了吗？”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儿，季卫转移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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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聘用一个劳改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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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是冤枉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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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谁管你冤不冤，他们只看你经历过什么。”金宇无奈地说着，“行了，别说我了，你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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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这个小酒吧过日子，虽然偶尔也会有些找麻烦的人，但总得来说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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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和你哥呢？还是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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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快和好了，却因为一些意外，断得更彻底了。”季卫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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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哥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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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南城开了一个便利店，好像过得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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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金宇不解地看着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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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事故后，我不敢去南城，所以一切只是听说而已。”季卫嘴角多了几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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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去南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金宇好奇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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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
季卫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陷入了回忆。

时光倒流中?
??????
季卫与安清丰合开的酒吧坐落在城西的一条不夜街，那里多的是歌厅，舞厅，影院，酒吧之类的。其实说是季卫与安清丰合作的，倒不如说是季卫开了酒吧，分了成给安清丰，给了他一个身份。
.
虽说这条街上的声☆色场所居多，酒吧也不在少数，可是你只要在这条街上有了一席之地，那么久代表你要分同行的一杯羹，这样一来，自然少不了前来找茬之人。
.
季卫酒吧未营业之前便总有人隔三差五地来“串个门”，可是这时间一久了，大家也就没有这闲心管别人的事儿了，便回自己家专心的管自己的活儿去了。但唯独有这么一人，却总是不肯善罢甘休，有事没事就往季卫的店里串。
.
季卫看着面前这个几乎两天一来的男人，有些气恼。这人，来得时候心情好也就逞逞口舌之快，搅黄几单生意，要是遇上这哥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对于季卫店里的东西了不带手软的，让手下尽心地砸着。
.
“雄哥这是什么意思？”季卫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白衬衣黑西裤装扮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你这一周这可是第三次来了。”
.
“季小弟这是什么意思，哥哥这可是来给你捧场的，怎滴不欢迎啊！”叶雄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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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这个叶雄到真是把自己作为一人上人了，季卫冷笑着。这个叶雄是这条街不能轻易惹的一主，只因为他这人有黑☆道背景。想到此处，季卫暗笑一声，不能惹又如何，难道就站着不动挨打吗？
.
“熊哥说笑了，捧场自然欢迎，不过没必要来得这么早吧！”此刻是上午，这是这条街休息的时候。
.
“照顾兄弟，又怎么能说辛苦呢？”雄哥说着。
.
“雄哥的心意做弟弟的承受不起，以后还是少来为妙吧！”对于叶雄的咄咄相逼，季卫也不愿再善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站在身后的安清丰示意着？
.
“小弟这样做可不好！”叶雄向身后的一群小弟使了一个眼神。
.
“好不好，季卫自然知晓。”
.
叶雄身后的小弟还未来得及动手，酒吧门口便涌进一群人来，一个个身材魁梧，一身黑衣。
.
“这是什么意思？”叶雄脸上的笑意因为这群人的出现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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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哥能有小弟跟随做打手，我自然也有办法。两件事说到底不还得是钱解决的事儿吗，？既然钱能解决，那还算事儿吗？”季卫此刻笑意不减，倒多了几分戾气。
.
两人一个示意，两边的人便冲上前混战在了一起，一时间，季卫的酒吧里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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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季卫与叶雄被闻讯而来的警☆察给带了回去。
.
叶雄是常客，因其黑☆道手段与势力，警☆方一直无法彻底解决他，此次见着叶雄被季卫收拾这么惨，倒有些任其发展的意思，只因需要有能压制叶雄之人，而此刻的季卫便撞在了这枪眼上。因此，在放了叶雄之后，便让季卫通知了家人，在林跃来了之后做了一番思想教育之后便将人给放了。

季卫安静地跟在林跃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心中却又有些忐忑。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季卫专心的经营着自己的小酒吧，就希望有朝一日能更有底气地向林跃“谈判”，这一晃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
季卫偷偷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背影，那样安静又难以琢磨，熟悉却又陌生。他想开口说着什么，却终是无法启齿，最终归于沉默，这样的结果皆是因为季卫对于林跃的不确定。他不确定林跃是否还会理他，他不确定林跃会不会出口伤人，他也不确定林跃与他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远。一切，他都那般的不确定。
.
走着走着，渐渐地，季卫发现有些不对，这个方向不是指向他家吗？那个林跃为他购置的家！
.
虽然心中有疑惑，可是季卫也没有开口。他问什么？问什么都可能变成一场笑话。问为什么要去我家？可笑，谁说去你家了？问哥哥你去哪里？林跃会屑于与他诉说吗？
.
这样想着想着便入了神，就连前面的林跃停了下来季卫也未有察觉，直到他的头撞上了林跃那宽厚的背，他才如梦初醒，慌张地抬头看着林跃。
.
这一抬头却发现了不对劲，眼前这门所通往的地方不正是他居住了还不到三个月的“家”？季卫看着林跃的眼里充满了不解。
.
“愣着干什么，赶快开门。”林跃说着。
.
听见林跃冰冷的声音，季卫这才回过神，立刻从兜里掏出了钥匙，慌乱地将门打开，然后站在一旁。他不敢相信，林跃居然到了他这里，同样，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
眼见季卫将门打开，林跃也不管他是否局促不安，而是大步地走了进去，然后用余光瞥了瞥客厅。随后好看的俊眉便紧紧地拢在了一起，眉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客厅里脏乱不堪，啤酒瓶，烟蒂，泡面盒，小吃袋，衣裤四处散落，垃圾袋子里也堆满了夜宵盒。
.
林跃一个转身，变换了方向，向季卫的卧室走去。谁知卧室也四处散落着衣物，不过比起外面客厅的状况，林跃还是选择留在卧室，起码不用闻那食物腐臭混合着烟酒的味道。
.
季卫一路小心地跟着林跃，看见林跃打量着自己的屋子，在看看自己屋子的窘况，季卫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本来哥就不待见自己，这下更惨了！季卫暗想着。
.
季卫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收拾一下的时候，林跃却率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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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几次领你出来了？”
.
“啊？”季卫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林跃，随后便明白林跃的意思，又多了几分不好意思。“三…三次。”
.
“我想，你远不止我去领你的这三次吧！”林跃冷冷地说着。
.
季卫对于林跃的话无法回答，因为确实如此，他总不可能自豪无比地回答对吧，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
林跃也不管季卫回答不回答，或则说在他问出口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
林跃扫视这屋子，寻找着，最终目光停留在了一黑色皮带上。林跃走过去将其拾起，在手里反复地端详着，这皮带的质量虽算不上精品，但对于季卫现在的经济能力和生活环境来说也算上乘的了。
.
“趴在床上。”林跃平静地开口。
.
啊？季卫一头雾水，呆呆地愣着没动。
.
林跃也不屑再次开口，而是冷冷地看着盯着季卫。季卫接受到林跃不善的目光，再看见了林跃手里的皮带瞬间明白了，他一步一挪地向床边走去，心里紧张至极。
.
待季卫趴好了，林跃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右手握着皮带在空中挥了挥，试了试手感。而听见动静的季卫却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
平心而论，季卫并没有挨过林跃多少的揍，一起生活了四五年，一共就两次，其中一次却那么惊天动地。
.
“啪！”裹风而下，重重地击在了季卫的腰背，同时响起的还有季卫的呼痛声。
“啊!”
.
尽管季卫心里有准备，可是却不曾料到林跃这么狠，一鞭下去，痛到骨子里。
.
季卫撑起身子，回过头，这才发现林跃狠戾的地方，也明白了他这剧烈的疼痛从何而来。
.
只见林跃手里握着皮带，皮带被林跃对折了，而握在林跃手里的是中间折叠的地方，悬在空中的是皮带扣所在的一端。金属制的皮带扣击打在背上，与肋骨和背脊硬碰硬，还真是疼在骨头上。
.
林跃无视季卫被疼痛逼红的双眼，以及眼里若隐若现的泪水，而是用冰凉的皮带扣子点了点季卫的肩胛，示意他趴好。
.
让季卫反抗林跃，季卫他做不到，他也不愿意，所以他只好认命般的趴好了，即便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趴在这里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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