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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想和你拍动作戏(重发)[第6页]

作者:戴信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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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把握才追他的,这种小蟊贼来十个都不在话下。”小朋友给狗狗顺毛儿,很有自信心的向方乾清保证。
方乾清深吸了一口气。“你别继续给我点火。”
他识相的沉默了两秒,方乾清还以为他终于懂得反省与自我反省了。
“虽然你是我男朋友,我喜欢你。但也不代表我会对你言听计从。”
周宁突然坚定的表态道,在他听来几乎可笑。
“您即使能分出一百个心思照顾您的宠物的感受,也不会替我想想,他抽出刀子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多害怕。”方乾清猛地一砸方向盘,然后打了个转向靠向道边。“您正义勇敢,我怯懦无能,您也不用听我的。是,我没资格管你,我算什么,比不上你哥一根手指头。您下车走您的阳关道吧。老子不伺候了。”
小朋友被突然发飙的方乾清吓了一跳。
他还从没对他发过火儿。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个好好先生,对情人耐心满分,让人想不通他的那几个前女友怎么舍得和他分手。平时不管他怎么挤兑这位老人家,老人家也都会好脾气的笑一笑就算了,最多骂他句欠揍。
周宁愣了片刻,抿了抿嘴,然后侧头瞄了一眼冷着脸的方乾清。
“……这是我的车。”他指出这一点。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方乾清咬了下牙根。
然后利索的去解身上的安全带。
周宁拽住了他的手,“我不喜欢自己开车……”
这算什么鬼话。方乾清冷哼了一声,转头另一手抓住了周宁放在他腕上的手,想把他的手甩开。
小朋友眼巴巴的瞅着他。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理,还一脸委屈。好像吼他全是他不对一样。
他怀里的狗狗冲着窗外哈气,想探头出去瞧瞧,听不到争执声的它自然不会意识到车里的氛围很奇怪。
算了,一大把年纪了。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儿发什么火。
方乾清把他的手慢慢扒开,然后在后者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很丢脸的把安全带系了回去,踩了脚油门。
小朋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喘了口气。
“其实只是你不太了解我……我很厉害的。”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方乾清的脸色,“那种水平的根本……”
“保证以后听话不随便自作主张,我这次不揍你。”方乾清把他的话截住了。
刚被他吓住了的小朋友面色变了又变。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要是他说这句话更有气势一点,方乾清可能不至于笑出声来——可惜他这句自由宣言听起来太像在跟怀里的狗耳语了
方乾清那突兀的一笑恐怕给了后者一定的鼓励。
“要不这样吧。我们打一架,你可以拿把水果刀,我徒手。如果你能伤到我,就算我输。打我也认了。以后这种事情都听你的。怎么样?”
他居然思索了一下之后,很郑重的提议道。方乾清转头瞥了一眼,发现他还真是一脸认真。
“你哥联系你了吗。”方乾清突然岔开话题,引得周宁懵了一下,然后缓缓皱起眉来。
“没有啊。”小朋友用眼神说完了下半句话——他联系我干嘛?
“他还真沉得住气。”方乾清低声自言自语,“奥利弗应该到中国了。不需要安排你去试镜么……”
要不是惦记着幻境的试镜。他肯定现在就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撂倒打个半死。不打服他,他方字倒过来写。
电话声应景的响了起来。
周宁殷勤的凑过来,“哥,我帮你。”
方乾清觉得特别好笑,任他笨手笨脚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扒拉去,也没拦着他。
结果竟然不是他那个险些引起第四次世界大战的手机响了。
方乾清瞄了眼皱着眉掏手机的小朋友。显然他八百辈子都不响一次的电话响了的话,多半是某人的致电。
“按免提。”他友善的提醒盯着自己的来电显示皱眉的周宁。
至于后者是否认为他此刻表现的很友善,就另说了。
“Dear Curits~!”周润德非常有活力,听上去很开心。
“哥。”周宁揉着自己的眉毛,声音有点有气无力。
“宝贝儿,你在哪儿呢?回国了吧。”
“嗯。我在……北京。”
“我有件事儿跟你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你边上有人吗。”
“我跟方乾清在一块。”
方乾清要是嘴里有口唾沫估计就直接喷出来了。周宁也不知道脑子哪里短路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代我向方总问个好。”
亲耳听到这句问好的方乾清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很不需要来自这位小舅子的问好。因为他现在开始觉得很不好了。
周宁神情微妙的转头对绷着脸不自觉屏息的方乾清大声说:“乾清哥,我哥让我帮他向你带声好。”
方乾清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周总好。”
“Curtis,帮我问下,能不能冒昧的邀请方总吃个午饭?就我们兄弟两个,加上白戈。没有外人。”
这句没有外人听的方乾清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宁端着手机,像端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转头瞪着方乾清给他使眼色。
“乾清哥,一会儿一起吃个午饭吗?我哥想请你。”周宁咬牙切齿的说,面部表情异常丰富,倒是声音掐的温柔平和,听不出来什么异样。
方乾清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答应了。“周总客气了。”
周润德笑了两声,痛快的报上一个地址,“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
周宁眨了眨眼睛,好像没太反应过来。
方乾清也呆了呆,随后一言不发的掉了头,上了二环,往周润德说的酒店开。
“难道白戈跟他说了什么?”趁着堵在二环上的功夫,周宁问方乾清,虽然这种问题听起来更像自言自语。
方乾清正在那儿发呆。
他以前还真见过周润德好几次,要硬说起来,也算个点头之交吧。但是过去一直没怎么留意这个看起来简直平庸到极致的男人。
本来嘛。
他们之间不涉及什么利益,周润德和那个小公司也没什么大气象。在他身上花心思做什么。要说这人身上有个有钱又敢投的传闻,也算不得什么,不说别的,那山西煤老板不也多了去了。
但是这会儿,再去见周润德。那心情,就相当……微妙了。
“嗯?”方乾清半晌回了周宁一个嗯字。显得相当敷衍。
“没什么。我猜我哥请你吃饭只是临时起意。我们看起来就像普通好友就可以了。”他无意识的继续揉着狗狗的脖子。
方乾清转头盯着他。
他缩了缩脖子,往边上蹭了蹭。
“你跟白戈说过些什么?你告诉过他很多事儿?你说我什么了?”终于反应过来他刚说过什么的方乾清连珠炮似的问道。
“就刚认识你那天,我对他说过你人很奇葩,好像要睡我一样结果居然又……没睡成阿。”周宁顿了顿,“我发誓之后没对他讲过你什么事情。”
方乾清磨了磨牙。
“我都给你记在账上,你给我等着。”
在二环上堵了五分钟后,方乾清的神智开始归位。
“我们现在去太早了吧,而且显得很积极?”
“回家里把我的砖头拿上好了……”
“嗯,把狗放回去好了。”
方乾清回家后照了一眼镜子,之后像抽风一样换了身tom ford的西装。周宁靠在衣帽间的门框上,用看奇葩的眼神看了他几眼后,把砖头递到了他手上。后者还是穿着早上出门穿的卫衣运动裤,已经和打扮得像要去走红毯的方乾清像两个世界的人。
走进Ritz-Carlton时,门童殷勤的要替他拎袋子的时候,方乾清低头瞄了一眼礼品袋子里的砖头,立刻尴尬的拒绝了,同时觉得答应带上这个见鬼的“礼物”的自己脑子一定是被驴踢过。
周润德比约好的时间早到了半个钟头,正在茶桌后面,见到方乾清后非常热情的起来与他握手问好,然后给了自己的宝贝弟弟一个长达十几秒的拥抱。
白戈到的最晚,一进来就用探照灯一样的眼神盯着坐得挺近周宁和方乾清两个人。破像个专管追踪小三奸夫动态的私人侦探。
人到齐了,大家到桌上落座。周润德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周宁身边,替他拉开椅子,等他坐好了,亲手帮他系上餐巾。
方乾清已经了悟了,当初何以杨振他们都在周润德来探班后产生了那种奇妙的误会。
“你接风尚的采访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而且手机一直关机让人联系不上你。”白戈落座后率先质问了周宁一句。
不用周宁张嘴,周润德就以光速反驳,“这有什么不行的,我觉得他自己处理的很好啊。对了宝贝儿,你今天还上热搜了。”
“答应你的纪念品。”周宁用礼物堵住了白戈正在张开的嘴。
“先叫我这边拒绝他们,然后在私下接受采访。害我白白被数落……”拿人的嘴短,本来打算多数罗他两句的白戈低声抱怨了两句,然后低头一瞅,“啥?”
周润德有点好奇,凑过头去向他那边看。
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佛图书馆的砖头。怎么样,言而有信吧。“
方乾清扬了扬眉毛,打量着脸憋得通红的磨牙霍霍的白戈,强行憋住了笑,以防白戈感到太难堪。但是心里却有些微妙的愉悦。
至少不是他一个人老被这小子玩的气瘪。
翻来翻去,都是一块货真价实的砖头。相当厚重趁手,要不是周润德在,白戈肯定已经抄着这块砖头追着周宁满地跑了。
“你把它砸开试试。”周润德边笑边建议道,“Curtis爱胡闹。但不至于要叫你出糗。他要是私下给你,那没准儿还真是砖头。”
周宁很含蓄的笑了一下,“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向周润德抛了个媚眼。
周润德接住了这个眼神,大笑了两声,伸手揉了把近在咫尺的自家弟弟手感上佳的头发。
白戈冒着进一步犯傻的风险,找了块平地把砖头摔开了。暴力的行为让担心损坏地板的服务生倒吸了口凉气。
从碎砖头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本子一样的东西,白戈翻了两下,惊讶的说道,“这是他的真迹?”他干脆蹲在那儿不回来了,就地开始翻阅。
周宁耸耸肩,“我也不懂鉴定。可能是他的手稿吧。这玩意儿也不值钱,总觉得Ian没必要骗我。”
方乾清咬了下后槽牙。
人比人得死。
“有人认为,美,一经存在,即是永恒。”周润德过去凑了个热闹。“路易斯·塞尔努达的笔记?这种东西要是也有人造假,那还挺无聊的。”
西班牙流浪诗人塞尔努达。也许在国内没有那么著名。但看来白戈非常喜欢这个诗人,也非常喜欢这份礼物。这种东西不能说多贵重。
但所谓送礼要送到人心坎上。周宁显然做到了。
方乾清看着欣喜的白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方乾清对这个诗人确实了解不多。第一次听说这个诗人,还是因为林莉蔚和他吵架的时候引用的那句,“爱算什么,欲望无用而过分放大的借口罢了”。不过甭管他脑子里怎么捉摸着诗人还有什么经典的诗句,都不能压制住内心那隐约的不爽。
好在他年纪大了,表情管理的功夫总算还是有的。没有露在面上。周润德用家长的口吻转头对他说“让方总看笑话了。都是我们家里惯的,Curtis人挺好的,就是爱胡闹,还有点没大没小的,难为您这段时日担待他了。”这样的场面话时,倒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
“原谅你了。”白戈把他的礼物收好。“你没我想的那么不长心嘛。”
周宁翻了个白眼。“下次夸我的时候能别跟损我似的吗。”
周润德看着他们拌嘴,笑得特别慈祥。
话题从对行业现状的切磋和对对方事业的友善问候开始。方乾清倒是松了口气,周润德既然不追问他和周宁的“友谊”,对他与过去一般无二,就证明他邀请自己只是临时起意,或者别有所图——只要不是与白戈联手设下的鸿门宴盘问他和周宁的关系就好。
“听说周总投资了一个大项目。”方乾清主动谈起了幻境,“别介意,这样大的新闻,总会在圈内有点风声的。”
周润德一副正中下怀的样子,开始跟方乾清聊起幻境这本书来。“请方总过来,就是想谈谈这件事儿。”
他俩就幻境这部书的改编聊得火热的时候,周宁已经开始陪白戈一起翻起了塞尔努达的诗来,两个人窝到一边的沙发上,聊得还挺高兴。
“你看过原著,又和Curtis合作过,可能不会有人比你更适合给我们一个建议。你觉得他应该演秋,还是karl?我一开始觉得他是最适合秋的人,但是白戈一直劝我,让他演Karl。”
秋几乎算是原著最受欢迎的男性角色。Karl虽然是绝对男主,可实在不完美,有些行为颇值诟病,算是个完美的推进了小说进程,但毁誉参半的人物。
“各有利弊。不妨问问当事人。”方乾清把周宁从沙发那边叫回餐桌上。
“讲讲看这俩人都是怎么回事。”没看过原著的小朋友很没贵族气质的蜷在椅子上。周润德自己餐桌礼仪满分,但绝不会因为自己弟弟如此丢人而感到半分不快,说实在的,方乾清老觉得他看周宁的眼神和哄弟弟的方式,跟照顾三岁小孩儿似的——他并没意识到他也是这样做的。
小周先生有种把朋友都变成保姆的能力。
“幻境是部非常奇诡瑰丽,大气磅礴的奇幻著作。在这部书里,有三个最强大的帝国,我们可以认为分别对应欧洲、亚洲、美洲。种族有势力和基数最庞大的人族,被全体种族通缉的魔族、数量稀少的龙族和被认为已经灭族的吸血族和神秘的妖族。整体的生态环境搭建的很完善,也很有趣。”
“我个人认为,幻境里最值得出演的角色,分别是三十八皇子宋,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杀手秋,还有这本书的第一男主,karl。”方乾清按个人偏好,向好命有的挑的小朋友介绍这几个人物。
“长城帝国的三十八皇子是一个反派,他可以说是karl的宿敌。是个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非常聪明,手段也非常毒辣。他不受帝王宠爱,自幼饱受屈辱,在暗自出宫,追求最强大的力量的历程中,屡次与karl为敌,他曾经与karl各得到半部剑玄录,因此相互牵制。也有数次,迫于形势,与karl联手对敌,可以说与karl的命运牵连甚深。此外,他还曾经向karl最爱的女人,龙族最强女战士齐琳求婚。差一点完婚。在幻境第二部,他获得了最强大的力量,杀死了一直欺侮他的帝国长公主,毒死了帝王,掌控了长城帝国,并且在最后得到了世界能量之源——三圣晶,为了自己天下第一的梦想,毁灭了整个世界。”
“是个很有存在感的人物,也未必没有可怜之处。但是演反派真的很难出头,对你的发展很不好的。”白戈不等周润德表态,先插过来一句。
“我们确实没太多让他演三十八皇子的打算……”周润德倒不是很坚定,“不过这个角色也确实很有意思,如果你想试试我也不反对。”
方乾清点头认可。“这个角色的读者好感度很低,要在诠释他的枭雄之路的同时保留观众的好感度,非常困难。”
周宁笑了下,“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继续讲。”
“秋是个非常杰出的杀手,他可以说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梦”中最强的一个。为了执行“梦”的头目找出与他们的组织为敌的“弃子”帮助的命令,秋封印了关于他自己的全部记忆,沉睡在一口棺材里。梦放出消息,说他的脑海封印着关于失落之城的秘密。“弃子”出手抢夺他的时候,karl误以为这口棺材中有至宝,将秋夺走。醒来的秋记得一切,唯独不记得自己是谁,索性加入了karl的队伍。他用自己的睿智博学和水术士的控水天赋,帮助karl得到了半部剑玄录,最后在找到弃子头目的同时,恢复了记忆,成功杀死了目标人物。他与karl一行人在大半年来的生死与共中,爱上了他的新身份,新生活。即使恢复了记忆,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同伴。但“梦”的头目要求他杀死这些用感情牵制他前进的“同伴”,并重新回归“梦”组织。他无法对抗“梦”的首领,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自杀了。因为死人是不会被同伴牵绊而驻足不前的。他是一个从始至终都在为同伴牺牲自己,温柔沉静又不乏可爱的一个人。”
方乾清的概括能力还不错,周润德满意的点了点头,接了下去,“秋是原著支持率最高的一个人物。而且你的外形、气质、风格都和他很搭。戏份不但不少,还不会很累。这个角色的打戏不多。他是个超级水术士,能力是操纵天地间所有的水分子。不过由于没有自身的记忆,他无法使用他作为水术士的能力。他在第一部里面会有一场非常非常非常帅的戏份。在为了同伴身中魔族剧毒,险些丧命时,他被karl带到绿寺求医。医治他的医圣在为他续接全身经脉的同时,开启了他脑中关于水术士的部分记忆,后来上万黑旗军围攻绿寺,他借助一场暴雨,屠戮了千军万马。”
“我和周总都觉得那场戏会是第一部电影里最出彩的一场。应该也是最燃烧经费的一个场景。在漫天暴雨里,轻而易举的操纵方圆万里的每一滴水,屠戮四方,将荒野变成埋葬上万骑兵的修罗地狱,搭配奥利弗一贯令人满意的特效水平,绝对震撼。何况这个人物本身人设非常完美,几乎是为了吸粉而存在的。”周润德想让周宁出演秋,而不是因为付出了高额投资就盲目追求绝对男主,这种理智,细想一下,方乾清还是相当佩服也认可的。
“如果我本来是一个冷酷无情,将杀戮写入基因的超级杀手,我为什么要为素不相识的人卖命呢。失去了关于自己的记忆,也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吧。Karl身上有什么杰出的地方,值得我为他去死?”周宁反问方乾清。
方乾清非常乐于解答这个十分合理的问题。
“像刚孵出来的小鸡一样,失去了记忆的你,在不知道该去想何处的时候选择了跟随降生后首先看到的人,也就是karl,Emma,Luis。他们对你很好。karl虽然梦想着成为天下第一剑客,也为了自己的梦想几次将自己的同伴带入险境,但他也同时愿意随时为保护同伴,牺牲性命。他们的性格影响了如同白纸一张的你。在风化城里,你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毫不犹豫的毒杀了八个素昧平生的平民之后,你也怀疑自己本来是个冷酷无情,令人讨厌的家伙。你和karl坐在山顶夜聊的时候,你问他,你觉得我过去会是个怎样的人。Karl知道你冷静的几近冷酷,但连日来生死与共,他非常珍视你这为同伴,他希望能给空白的你一点暗示,所以说,你过去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你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生活,真的变成了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
周润德点头赞许,“嗯。其实这个角色有不同的阶段,他的性格的塑成和对自己同伴的态度的变化,演出来也会很有层次的。”
“对。”白戈终于接了句话,“不过我真的觉得你也可以挑战下karl。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karl是个怎么样的人啊。”小朋友现在对周润德强买下来的这部电影兴致大涨,“他很厉害吗?”
“他生长在一个以魔法为尊的国度,但却梦想成为像剑圣奥古斯都一样的超级剑客,同时梦想着得到天下第一美人。他为了自己的梦想,也为了帮助同伴破解身上的血咒,带着两个同伴离开了自己的帝国。他对人人喊打,已经几近灭族的魔族的第一美人一见钟情,为她屡涉险境。不仅如此,这个人还和吸血族后裔、妖族美人有过感情纠葛。在第二部,为了保护并不爱他,徒有美貌的魔族美人,karl多次伤害数次救他脱险,真正值得他珍惜的龙族战士齐琳。直到齐琳为了保护他献出生命,他才意识到,谁才是他的真爱。”
“演karl比较麻烦的一点是他总是被各种高手打来打去。动作戏太多了,到时候拍起来天天吊威亚,还都是被人蹂躏打飞的戏,也不怎么帅,特效少,一吊吊一年,会累死的。而且整个第一部里,他都是一个依赖同伴的力量牟取自己的利益,见一个爱一个,和一群女人纠缠不清的渣男。”周润德不太希望他的宝贝弟弟演karl,费力不讨好。“我真的想象不到,你演karl会是什么效果。”
方乾清点了点头,说的挺有道理,周润德很知道心疼弟弟嘛。不过要是他这么没追求,因为怕苦怕累拒绝一个非常好的角色,那还不如躺在家里睡大觉最好了。
白戈绝对不这么看。“Randy,你真的不了解你弟弟。至少对魔族第一美人一见钟情神魂颠倒忘乎所以走火入魔这种戏份,他是演的出来的。我觉得他演那种见色起意、见色忘义,见一个爱一个的色狼绝对不成问题。”
周润德哈哈大笑,“我们家Curtis一直很受欢迎,过去念书的时候收到的情书能摆满一书房,哪用得着倒追,你不能因为嫉妒就造他谣。”
周宁摸摸鼻子,瞪了白戈一眼。“我们有杀父之仇,还是有夺妻之恨呀。”
“不过从某种角度上讲,karl和你也是有共通之处的。”周润德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从小就嚷嚷着要打赢凯恩,做天下第一高手。人肉沙包之路不好走,妈拦都拦不住。”他回忆起自家弟弟小时候的豪言壮志来,笑得特别像个围炉夜话的慈祥长辈。
周宁做梦都没想到他哥这么兜他老底,尴尬的用手挡住了半张脸。“年轻的时候谁没点中二病啊,有时候是会有些奇怪的想法的!”
他还没想到如何把这个糟心的话题岔过去,方乾清却精神一振,接过了话茬,“凯恩是谁?”
“他的教练。教过他自由搏击和近身格斗。非常非常非常厉害。我记得Curtis十二三岁的时候,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能打败他一次,不过好像没实现过。如果……唔,Curtis天赋惊人,要是坚持到今天……”周润德像讲自己儿子的童年轶事一样,非常热情的向方乾清介绍他宝贝弟弟的事迹。
“每天当人肉沙包的日子真是美好啊。幸亏他去结婚带孩子去了。坚持到今天,坚持到今天我早被他折磨死了。”周宁截断了周润德的话头,岔开了话题“再聊他。我又要做噩梦了。”
“好好好,不聊了。”周润德立刻举手投降,转向方乾清。“如果Curtis参演幻境,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最晚十二月,他就得去美国寰亚的影视基地培训了,这部电影拍摄任务艰巨,周期也长,恐怕会耽误浮生的宣传。但是机会难得,你也是他的朋友,我想您也理解吧……不过这部电影中,涉及到长城帝国的人物,都应该在亚洲区域选角,还有几个很不错的角色,橙光也有很多出色的演员,如果能来客串,那真是我们的荣幸。”
方乾清当然满口应承,并奉上一筐对小朋友的赞扬。周润德相当开心,白戈看他俩眼神却越来越微妙了。
“你和他现在关系非常好啊。”周宁低头看坐在离自己半米远的白戈发过来的短讯。
周宁抬头冲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然后低头敲字,“麻烦你别对我哥乱说,ok?”
周润德看他弟弟对着自己的裤裆牙咬切齿,忍不住招呼了他一声,“Curtis?”
“嗯?”
“你现在怎么想。Karl还是秋?”
周宁沉思了一下。
方乾清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秋这个名字太女性化了吧?”他的问题很有价值。
“……”方乾清清晰地看到白戈的嘴角向下瞥了三十度。
“梦以春、夏、秋、冬为代号,标识这四位最强杀手。只是个代号而已,在第一部里,你是没有名字的。反正你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你在看过幻境后,最喜欢那个人物。”他转头问方乾清。
被点名的方乾清诚实的回答。“齐琳。”
“哥,你知道谁最有可能演齐琳吗?”
“内定的是林莉蔚。”周润德给他找林莉蔚的照片,“长城帝国对应亚洲。她虽然是龙族最后的女战士,但是明面上的身份是长城帝国大将之女。林莉蔚长的很漂亮,演技也好,最擅长演那种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实际上异常痴情的角色。她很适合演齐琳。”
方乾清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被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白戈尽收眼底,白戈眯了下眼睛,若有所思的低头去敲字。“你泡到方乾清没?几垒?”周宁没低头看手机,也没回他。
“哥你最喜欢书里哪个人物?”
“秋。”
“哦……那我想好了。”
“喜欢哪个角色?”
“让导演决定吧。导演觉得我适合演谁,我就演谁。”
“……哈哈哈哈”周润德拊掌大笑,对他的答案表示叹服,“说得真有道理。”
聊完正事,方乾清趁着周润德心情大好谈性正浓,把话题带回了小朋友小时候的轶事上。
“他过去桃花很旺啊?”
“应该吧。我记得有一次妈跟我说,Curtis收到的情书快比她的鱼尾裙还多了。这可是很能说明问题的。你看他有点孤僻,有时候不太爱搭理人,其实他过去脾气特别好,有求必应,特别讨人喜欢。”
“没那回事。妈太夸张了。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哪个姑娘喜欢我。”
周润德完全没领会他弟弟的用意,老实人还偏好较真,当下举例说明,“你忘了Yuka吗?就你和Racamier都挺喜欢的那个。Yuka跟你表白过的,你没答应她,她才和Racamier约会的。说起来,你过去和Racamier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他来咱们家住得时候,妈也特喜欢他。结果因为他泡了你喜欢过的妹子,人家怎么联系你,你就都不搭理人家了,还把手机丢我这儿让我应付他,有点太幼稚了吧。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至于吗你。而且明明是你先拒绝的Yuka。再说了,他和Yuka很快就分了。你不能自己吃肉连口汤不让别人喝吧。不过说起来Yuka真是漂亮,要是将来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她来演魔族第一美人都挺有说服力的。”
白戈一口唾沫卡嗓子眼里,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行保持镇定。
方乾清眨着眼睛,喝了几口水,没作声。
周宁一直没找到机会打断周润德的长篇大论,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生无可恋上。
这误会大了去了,我的亲哥。
他扶着额头,无可奈何的叼着水杯,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挽救周润德的奇思妙想。思来想去,或许还是不要挽救的好。
“你哥真是我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最耿‘直’的男人。”白戈低头继续敲手机,此时此刻,不吐不快。“那个Racamier是你前男友吧。我看方乾清一脸吃醋了似的,你俩估计有戏了!睡到了以后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周宁低头,看着自己闪烁的屏幕,冷静的回了白戈一个字。
“滚。”
PS:看过的人一定知道我在谈到 幻境 的时候,指的是哪本书。为了贴近本文的设定,我更改了部分人物的名字,但全部剧情和人物都是那本书里的。大家可能会觉得谈那本书的角色和剧情,又看不懂,又啰嗦,没什么意义,纯拖节奏,但是那是我心目中最棒的一个故事,我的梦想就是它能影视化。所以能在这儿“伪影视化”,我蛮高兴地。以后也会忍不住多写点那本书的故事=-=
单纯正直的周润德又被方乾清忽悠着谈起了Racamier。
“是他在harrow认识的那个学长?”
“他俩在那之前就认识了。我记得有一年他被kane失手打骨折了,当时正好Racamier的父亲带他来我们家庄园做客。他去草坪上散步碰到Curtis,Curtis以为人家是我妈雇来帮他推轮椅的……指挥人家陪他转悠了一下午。”
“哈哈哈哈。”白戈看戏不怕台子高,“你们家推个轮椅还要现雇护工?”
“王子殿下嫌家里的菲佣长的丑,让妈给他雇个好看的,说有益保持良好心情,早日康复。听说那天他们玩的特别好,人家干脆在我们家住下了,给他推了一个月的轮椅。我妈本来都在模特公司替他找了两个漂亮的,都没用上。”
白戈立刻扛起了打倒走资主义的大旗,怒而接道,“朱门酒肉臭!我连个漂亮妹子的手都没摸着过,你们找个护工都能把注意打到模特身上!”末了,转头瞥一眼脸色微妙的方乾清,“你弟打小就颜控啊……大了也没什么长进。”
周润德没有领会他话中的深意,倒是已经被他们的话题折磨的放弃治疗的周宁没好气的接了一句,“是啊,根本没长进过,所以跟你一直处不好。”
周润德很不客气的推了白戈肩头一巴掌,笑得甚是开怀。
白戈不甘示弱,“那小子当年也是看上了你父亲有钱吧。不然谁活拧了来伺候您啊!”
“LVMH掌门Bernard Arnault的孙子,境界当然与你不可同年而语。长的也特别帅,比你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周宁反唇相讥,与白戈吵得火热。完全忽略了一边觉得自己也有点活拧了的方乾清。
到了道别的时候,周润德坐在车里里邀请自己的宝贝弟弟,“来我家住两天,明天我亲自送你去试镜?我搞到了八只血统纯正的阿富汗猎犬,你肯定喜欢。”
周宁趴在他车窗前沉思了长达一分钟,方乾清把手揣在西服口袋里,踱步从他身边走开了。
“下次吧。”他挤出一个微笑,拒绝了这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
“我送你回家?最近住长安街那边的房子?”
走出十米开外的方乾清转头瞥了他们一眼。
“他会送我的。”周宁指了下方乾清那边。对第二个问题不予作答。
周润德愣了下,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笑了下,又和他寒暄了两句,踩了脚油门,走了。
坐上副驾驶的时候,周宁觉得车里的空气几乎是半凝固状态的。
他伸手在方乾清脸前晃了下,对方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冷着脸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周宁心里叹了口气,回想了下曾多次宣扬自己独占欲很强的方先生的领地宣言。
“你比他帅。”他诚恳的劝慰自己的司机。“不要纠结这种很多年前的旧事嘛。”隐瞒了部分与旧情人的交往事实是他有不对的地方。但也不值得这么在意吧?
方乾清转头看他一眼,眼里尽是无可奈何,到底发动了车子。
“你当初为什么骨折的。”方乾清半晌打破了沉默,“你教练就那么没轻没重?”
虽然这种聊天有点出乎意料,但他不在Racamier身上纠结,就已经值得谢天谢地。
他立刻很自然地替kane开脱,“我那天太想赢了,想受他扫过来的那腿趁其不备勒颈获胜,那种速度搁过去我当然是可以躲开的,他就没收住,我又不小心高估了自己的骨骼发育水平……”“伤到了哪里。”“……右腿膝盖。”
说到后面,他感到空气进一步的凝滞了,声音也跟着小了不少。Kane摘没摘干净不好说,总觉得把自己赔进去了。
下车的时候。方乾清才跟他讲了第二句话。
“看来你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宁挤出一个笑容,眯着眼睛垂着嘴角,看起来有点心虚,上午那点和他争辩的勇气,已不知散去了何处。
被晾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太阳落山,已经一点脾气都没了的小朋友主动要求结束冷战。
“哥……我错了行吗。”
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的方乾清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回家后一反常态的没有洗澡,连衣服都没换,方乾清也没管他,这会儿他低头拽着自己被狗狗舔的湿的一块一块那件卫衣的抽绳,低声下气的求和好,看起来甚是可怜。
明天他要去试镜。方乾清特意避开了和他呆在一起,以防自己忍不住动手揍他。
他还非要赶这个空儿凑上来。
“说下去。”
“我下次不跟你吵了,我……尽量听话一点。”他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提出了这个弥补措施。听上去……没有任何吸引力。
“如果他持刀杀人,你冲上去制服他,我不会怪你。至少那值得担风险,死了国家也会给你发个纪念章。”方乾清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但只因为你觉得自己厉害,就逞能冒没必要的风险,连累喜欢你的人操心。我没法就这么原谅你。你去反省吧,明晚再来找我。”
小朋友抬起头,眼睛里清楚地写着不服气,但是又扁着嘴不敢争辩的摸样,看得人气不打一处来。
“不服气。”
“一个小蟊贼,有什么可冒险的。”他强行降低了自己的音调,让自己的争辩听起来像受害人陈词。
“膝关节是人体的要害之一,凯恩不是小蟊贼吧,你当初为什么不觉得冒险?”方乾清反问。
小朋友愣在那儿,眼神向上飘,半天没找到合适的答案。
李小龙曾经说过:“为了战胜对手,应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格斗就是打断或打碎对手的骨头或头骨,将其生命操纵在自己的手中。”
如果不是被方乾清的冷战战略打败了,他可能也不会走走脑子,直接就这么回答方乾清了。
但他不想吵架了。
“你去换上睡衣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我明天送你去见奥利弗。”方乾清打定主意明天再谈,开口送客,“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下门。”
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第一次被这么对待还是值得错愕。
“……你要是觉得我错了,打我也行。”周宁很不容易的逼自己开口说出这句话。
答应满足自己的男朋友的某些小癖好,玩一个名叫主被的游戏,是一回事。但是允许对方判定自己哪些行为是对的,哪些是错的,然后以类似家长的名义出手管教,就是另一回事了。
后者显然不是谁都能接受的。让他说出这样一句话,允许这种事情有了一个开端,给对方这样的权利,混淆主被游戏和管教责处的界限,可能以后会令他很后悔。
可是毕竟他找了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家伙做男友,毕竟对方在对他的家世背景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主动承担起了供养照顾他的职责,从权利与义务相对应的角度讲……也许也不是不行……
方乾清盯着他的眼睛,然后改变了主意。
“你后方右侧那个柜子,最底层一格,取出来。”他简洁的吩咐道。
后者听到后明显僵硬了一下,用不太能置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自暴自弃的垂下肩膀,转身走过去,蹲下来,从抽屉里的一个长条形盒子里取出……一根藤条。
抛光很彻底,直径适中,长度超过一臂,鞭身笔直,颜色鲜亮。柄握处做了个弯曲的握把,看起来和传统英式寄宿学校用来教诫用的教鞭如出一辙。
过去英国贵族院校尚未取缔体罚制度时,有学长因被举报同性恋行为,被当众鞭笞过。
他用一只手松松握着那支藤条,站起来,比起未自己的前途担忧,更多是,是莫名奇妙的回忆。在过去,同性恋曾经被视为疾病。直到今天,他那些高贵的同窗们,绝大多数的人,也都不会选择对外公开自己的真实取向。相互喜欢的人会约会,上床,然后各自结婚。
真想不通,这种时候,他为什么会想这么奇怪的事情。
隔着书桌,他向前倾了点儿,将藤条转过来,把把手一端,递到方乾清手边。
即使他正在做着他过去倾尽想象力也想象不到的事情,但是方乾清还是没有给他些面子,痛快的接过去。
“去洗澡,把它泡到浴池里,洗完换身睡衣,再带过来。”
方乾清看到他几乎是翻了个白眼,侧过头冷静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低头瞪着自己,咬着牙说,“这有点过分吧。”
方乾清倒是很欣赏他这会儿这点小脾气。
咬牙切齿的摸样,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那就放下,明天再谈。”方乾清靠在椅背上,垂下双臂,面无表情的回望他,给出第二个选项。
他攥着那支让他觉得有些烫手的藤条的末端,攥了差不多六七秒,这种僵持,实在是足够尴尬了。但更尴尬的事情,就是他到底还是攥着那根藤条,直起腰来,没有松开它,而是把它握在手里,转头出了门。
出了门后,他想起方乾清的嘱咐——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下门。
回手狠狠地替他摔上了门。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方乾清伸手揉了揉耳朵。
他看了一眼表。
然后随手拎起一本书。之后差不多四十多分钟里,他一页都没看进去。
周宁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推门而入,身上的人字纹羊绒睡袍领口大敞着,露出白花花的胸膛,带子松垮随便的系在腰间,露在外面的小腿上还有些尚未蒸腾的水渍,让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雾气和倦怠,一双眼睛也被垂下的几缕发丝挡住了些,嘴角下垂着,步履有些拖沓。
方乾清看着他垂着手走过来,摇头甩走眼前那几缕湿嗒嗒的头发,看自己一眼,痛快的抬起小臂把手上的藤条尖的那头直接戳到自己面前,表情姿势如同要找他决斗。
再多看他几眼,方乾清觉得逼他也该够了。他抬手接了过去,横着摊在自己膝盖上,看向站得有点过分笔直的小朋友。
“有什么想说的。”方乾清几乎可以预料到他的回答——那就是不回答,或者顾左右而言他。自我检讨,反思,反省这类词汇,其实是不可能出现在他那个精湛的大脑里的。
“我应当避免无益的自我炫耀。尤其这种自我炫耀在某些人看来很危险时。”他略略低着头,机械的用平缓的声线回答。“这样,可以了吧。”
出人意料。
他会承认自己不是纯粹的为了维护社会公共秩序,出于过分高的公德心和正义感,而是因为觉得他自己有这个本事,他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想法而追赶并制服那个窃贼这一点——几乎跌掉了方乾清并不存在的眼镜。
方乾清真心的不打算再难为他了。虽然如果他没有补最后那句就更好了。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可以为他做到什么程度?”奥利弗异常绅士的给出了一个备用选项,“年轻人没有办法给出答案也是可以理解的。”
周宁思考了十秒钟,“献上我的全部。”
奥利弗抻了下脖子,下意识的整理了下手上的文件。
“Charles说除了乐器外,击剑你也会一点,唔,甚至练过格斗,真是棒极了。徒手,或者冷兵器格斗?散打、跆拳道还是综合MMA?”奥利弗关怀完了他的感情世界后,开始了新一轮的探索,“我们现场有MMA榜上有名的选手梅娜德和一位前美国国家队体操教练买卡比卡,他们将加入本片的动作指导团队,现在也在现场。事实上,感谢华诚提供的场地,你的左后方有EVA垫和弹簧床、威亚设施。”
比起回答问题和揣摩奥利弗的意图,周宁把握了更关键的信息。“Charles?”为方乾清和寰亚牵线后,他这位每天忙着泡妞嗑药的老兄还和奥利弗碰过面?这可不是什么动听的新闻。
“身为一个导演,我希望多了解一下某位令我感兴趣的演员。”奥利弗笑容可掬的缓慢解答新人演员的疑问,最后强调似的加重了音量,“即便他叫我吃了闭门羹。”
一向很拽的新人演员对国际大导演抛来的橄榄枝表现的异常冷淡,闻言只是轻松的点点头,“前空翻,侧空翻,后空翻,基本技能,想看哪种。”
奥利弗愉快的打了个响指,“一会儿我们会有机会检验的。”
突兀的闹铃声响起的时候,就像念了个飞来咒,奥利弗的助手小跑过来把一个文件夹塞到了他的手里,“试镜的剧本,包括无实物表演和需要与lily搭档的部分。”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的周宁握着文件夹冰冷的金属夹子,表情显得有些茫然。
奥利弗挂着慈祥的微笑注视着助手带着困惑的新人演员离开内场,“lily是中国人,我给她一个小时的时间,英文剧本对你不是问题,我给你半个小时,很公平。”
周宁低头瞄了眼A4纸上密密麻麻的5号times new roman小字,除了点头微笑,还能说点什么,毕竟摄影机还亮着。
看了眼被副导演招呼了几声,还恋恋不舍得攥着手上摊开的文件夹不肯松手的林莉蔚,周宁觉得现在这位女演员实在是顺眼了许多。
白戈走到笑容苦涩的周宁身边,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背,力气大的差点把他的脸拍到摊开的那页剧本上。林莉蔚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的瞟过来一眼。
“好样的,我的艺人见了这么厉害的导演还收到了演出邀请,我一丁点都不知道。”白戈压低声音在周宁耳边说道,周宁被他的大力金刚掌拍的有点恼火,但也只能苦笑着侧头学他“压低”声音回应,“私人行程,意外而已。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是这么试镜的?你这个经纪人怎么当的?”
白戈顺手楼上了他的肩膀,瞬间转移了话题“林莉蔚真人是不是很漂亮。你啊看看人家,来试镜前画了全妆,穿的也是……价格不菲。再看看你,你这个演员怎么当的?”
确实很漂亮。像精雕细琢的塑像,在人群中一个回眸都透着仙凡有别,美神阿芙狄罗忒在世也不过如此。
方乾清真是好福气。
周宁嗤了一声,想起陈星禾上次那番话。上次完全没往心里去,现在居然有些牙酸。“那咱分道扬镳吧。”
白戈再度使出百试百灵的转移话题大发,伸指指了下自己的腕表,“你还有二十七分钟。我看好你哦。”
周宁无奈的翻了他一眼,低头拜读剧本。
第一页一共十句台词,十场场景。所谓的无实物表演,并不是叫他对着后期制作的绿幕和不存在的怪兽表演打斗,而是要求他对这些不存在的角色表现出不同的情绪和态度。
想罢演。半个小时……弄清全部的人物关系都费劲。
“十六号是谁?我在第一部书里没见过这个人啊?新加的?”
“人家叫你拍的是幻境,幻境,幻境三部曲,虽然先拍第一部,难道你就只看第一部?!”白戈一脸恨铁不成钢,“……我只记得是第三部里陪karl一起去寻找Emma的皇家骑士团的一个女剑客。”苦逼的经纪人伸手去摸裤兜的手机打算百度一发,之后悲催的想起来,他们的电子设备一进门就被工作人员关机后收走了。
“Emma怎么了?”
“练了个什么魔经,失踪了。我想不起来了。”
“那天杀是谁?为什么我要去找生之扇?”
“秋死了。天杀是梦组织的人。梦的首领需要你去妖族圣域寻找生之扇复活秋。”白戈自我鼓励似的点点头,“幸好我记得剧情。我真是个天才。”
周宁叹了口气,“我昨天应该把原著看完的……所以哈兹无尔是谁?”
“魔族的三长老之首。”
“你这么说我不还是不知道我俩什么关系。”
“……啥也不知道你很有理啊。”
勉强背背第一页的台词,翻开,还有第二页。
万幸,是第一部的剧情。而且,万幸,都是齐琳的台词。全英文。怪不得林莉蔚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紧绷。
周宁侧身围观在做“感情世界——探索与发现”深度问答的林莉蔚。林莉蔚的口语不错,和奥利弗侃侃而谈毫无压力,她的经纪人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艺人,正在和一个一身西装、看起来像制片人的中年人愉快的交谈,两个人时不时还握个手。林莉蔚的助理站在场外端着保温杯等着,腋下还夹着好几本书和笔记本,看起来和FairyLand的英文版原著封皮有点像。
“我有点后悔拒绝江云倾了。”周宁指了下林莉蔚那位一看就手腕高超的经纪人,“你看看人家华诚的工作人员的素质。”
白戈抱臂看着穿一身练功服一样的衣服就来试镜的周宁,连着摇了三次头。“你哥是怎么忍住和你相处了那么多年只骂了你一顿的?他为啥不揍你两顿?”
周宁给他一个你真好笑的眼神,笑的甚是嘚瑟,“何止啊,他事后还为骂我赔礼道歉了。”
“惯的。”白戈很看不惯的吐槽道。后者回报以洋洋得意的笑容。
时间到了,白戈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的艺人被艺术指导带走换衣服,“听说斯科赛斯骂哭过好多好莱坞一线巨星。”
周宁潇洒的把文件夹还给奥利弗的助手,边往前走边回身对白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
近距离的观摩林莉蔚的脸是个很……不错的体验。宜古宜今的鹅蛋脸,宜嗔宜喜的杏目,肤色洁净的像初春的雪,化了妆凸显轮廓过分轻盈的五官,但整体上却没有被脂粉污染的感觉,就像暴雨冲刷过的城垣上新生的蓓蕾,美的不乏生气又透彻晶莹。
艺术指导基本没有调整她原本的妆容,只是去掉了口红。不加修饰的话,林莉蔚自身的唇色很清淡,美的有点苍白的少女。
一身黑色紧身衣英姿飒爽,利落潇洒,将她柔美的脸庞衬得更惹人爱怜。
这么看,奥利弗的团队审美水平很不错。
反观给他的一身破破烂烂的剑士袍……一把不怎么帅的青铜剑,和随便在他脸上抹了两把的“泥”。
可能他上次确实得罪了奥利弗。
林莉蔚一边听奥利弗说戏,一边用余光瞟了下怔怔看着自己的,素未谋面的新人男演员。
奥利弗人性化的在他们坐上那个假的有点厉害的假山后关掉了所有摄像机,大家一起撤出五米外,给两位对手戏演员一点建立默契的时间。
“看得到那个机位吗,待会儿我们左侧那台摄影机从这个角度平移过来的时候,你把右脸往左转大约三十度吧,尽量不要挡到我。”林莉蔚冲这个坐在自己身边出神的看着自己,可能是对自己一见钟情的男演员笑了一下,冲他伸出了手,“待会儿不要表现出爱慕,爱慕的情绪是不对的。我不想被你错误的表现带偏。”
周宁轻轻握了下林莉蔚伸过来的那只手的两根手指的指尖,点点头。
“台词背下来了吗。我的助理说你一直在那儿打闹玩笑不好好准备。年轻人不要以为找到了靠山,就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了。这里到处都有摄像机,你们刚才的做法也会被拍到。”林莉蔚带着温柔的浅笑低声对他说话,远处的人看了,只会觉得,这位著名女星,可真温柔……没架子。“待会儿你要是忘词了,就不要说话了。你要表现的情绪是愧疚,愧疚的人少说两句不奇怪。”
“好。”
对面的新人神色如常,既不恼火也不诧异,只是淡淡的点头称是。林莉蔚冰冷的眼神有了点温度。
至少是个能摆正自己的身份的。不算太糟。
又中计了。岚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即便知道是陷阱,即便知道魔族需要岚得到他的血脉,诞下一子作为复活魔王的祭品,让整个世界重归魔王的统治阴霾之下,也不能克制见她一面的渴望。
岚在,魔族四杰之首夏桀当然也在。
岚得到他的……之后,夏桀要做的就是除之以绝后患。沙漠月下与佣兵军团团长鏖战之后,他本就重伤未愈,被剑玄之气冲断的右臂连剑都提不起来,索性闭目待死。
如果不是匆忙赶来的齐琳,用她作为龙族最强女战士,无比珍贵的龙珠为代价,逼走了夏桀,他就会葬身于这片沙漠。
死在夏桀剑下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等秋醒来,以秋的睿智和超级水术士身份,帮助Emma找到西门断天活过十八岁不在话下。与紫电的交流已经让他明白,他自幼敬仰的西门断天不过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他成为如西门断天一样了不起的天下第一剑客的梦想也,没必要了。何况他死了……宋明德永远别想拿到剑玄录的另一半口诀,早晚死在剑玄录剑灵反噬之下,不会再威胁他的同伴。
魔王复活,天陆沦陷?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但是。
齐琳用自己的龙珠换了他一命。失去了龙珠,变成一个普通人,她如何在二十岁那年复苏,如何成为真正的龙族最强女战士,如何重建神龙帝国。他做梦都想不到狐狸精居然为了救他,眼睁睁的断送了龙族最后的希望。
周宁闭着眼睛放缓呼吸一边自我催眠。
他心疼齐琳一直以来为他付出的一切。但他一生都不会爱上这个女人。他说过的,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她。他心里只有岚。永远都是。
林莉蔚用两只手撑着礁石,虚弱的抬头看并不存在的星光,目光呆滞的说:“他们走了。”夏桀带着岚走了,魔族四杰言而有信。
周宁看着她,如果不是他连累了她。她会成为神龙帝国的新一任女王。
林莉蔚转头对他笑了一下,周宁没有听她的话转头。而是用左手抱着右臂,蜷了些膝盖低下了头。“走了。”
害她损失了一个机位的镜头。
不过这不是计较镜头的时候。
林莉蔚苦涩的笑了,“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许多。所谓的与生俱来的使命,所谓的复活神龙,所谓的重建神龙帝国。我身上的压力一下子通通消失了,我解脱了。谢谢你。”
周宁不敢看她,karl从来都不是什么勇敢的人。他一路都是靠着女人的庇护活到了现在。
“对不起。”
林莉蔚看他的眼神出离的温柔,她转头让身体凑近了些面前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把自己缩起来的少年人,柔声道,“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说过要让你爱上我。你还没有爱上我,所以你不能死。但是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有事了。下次,我就帮不了你啦……”
没有龙珠之后,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周宁没有答话。他当然是无言以对的。
他缓慢的松开了撑在岩石上的右手。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吗?”
周宁咽了口唾沫,欲言,却又顿住了。
“你抬头看着我。”林莉蔚笑盈盈的说,转过身子挺直了腰肢,向后扬起脖颈,周宁抬起头,林莉蔚扬手到轻轻解开了束发的玉簪,优雅的抖落一肩长发,收敛了笑容,贝齿轻咬着下唇,怯怯的望着他。
“那我这样,是不是比较像她?”
说完,林莉蔚蓦然一笑,眼角弯出淡淡的弧度。
他僵硬的看着林莉蔚,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眉头皱起尔后散开,林莉蔚的笑容没有一点懈怠下去。
“她是她。你是你。”周宁咬牙说道。
林莉蔚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站起身来,“这样啊。那晚安咯,长城帝国第一美少女要去睡觉了。你也知道,晚睡是美容的大敌。”
周宁没有挽留她,僵硬的坐在原地。只是失神的看着前面,好像前面有风逐着狂沙一点点的漫过去。
奥利弗打出了终止的手势,变得嘈杂起来的环境和摄像机底座在轨道上移动的摩擦声也没引起周宁的注意力,他还坐在假山上发呆,林莉蔚已经跳了下去。
在“山下”挥手提醒他。
“节奏把握的还不错。合作愉快。”没有了戏剧中的情绪之后,林莉蔚的眼神冷静又凛冽,像个精明的女高管,对自己的下属给出了一个还算中肯的称赞。
这座“山”的高度,差不多刚刚好好够林莉蔚抬头伸出手到肩膀的高度,然后周宁低头握住她的手。
周宁把蜷缩着的两条腿一伸,基本就成功的站到了地面上,郑重的握了握林莉蔚的手。
“厉害。”周宁真诚的赞美了林莉蔚一句。
确实是这个角色的强有力竞争者。华诚捧她,很有道理。
第二场戏也是非常的……照顾他了。
Karl和齐琳的第一次会面。齐琳意外发现了他的独特体质,强行和他攀上了关系。又是一场不需要他背台词的戏。
周宁一脸尴尬的被林莉蔚拽着袖子呆立在工作人言围起来的半圈中央,奥利弗混在围观的工作人员中为大家带动气氛。
林莉蔚一手捂着脸,一手在周宁晃着胳膊想要挣开的同时死死拽着他的衣袖不放。
“你走吧,你走吧!你走了丢下我也没什么!可我肚子里的孩子,呜呜呜呜呜,该怎么办啊。”林莉蔚高声喊着,哭天抢地。
工作人员们配合着发出感叹声。
周宁目瞪口呆的看了她两眼,然后回头去看围观群众中笑容格外灿烂的奥利弗导演。
周宁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对围观群众摆手,“我不认识她,我真的不认识她。”回头加大力气甩开林莉蔚,林莉蔚顺着力道捂着脸跪坐到地上。
“你现在当然说不认识我!自从我说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就和我形同陌路。呜呜呜呜。”
奥利弗带着工作人员摇头叹气。
周宁气的快要笑出来了,索性抱着胳膊在原地看着她胡说八道。
“你在胡说什么啊。”
“其实我也知道把孩子生下来,自己会变老变丑,可一想到这是我和你的第三个爱情结晶,我就实在下不了手了,我和你亲手葬送了他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再让他胎死腹中,我真是于心不忍啊,听人家说打胎打得太多了会得不育症的,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不会再怀孕了,所以我真的想把他生下来。可是,我还是爱你的,就算在夜里我被你咬得遍体鳞伤,我还是那麽的爱你。”
周宁嘴角抽搐着听林莉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同时,清晰的将这大段的词儿哭出来。转头求助性的看了两眼围观群众。
大家哄闹一团。吹口哨的,嗷嗷叫的。应有尽有。
奥利弗在人群中展开双臂向上抬,示意大家在热情一点。大家确实更热情了,但是大家只是可怜的工作人员,大家怎么知道原著群演需要的台词呢?所以大家喊什么的都有,喊“boom shakalaka”的都有。
“你为什么不说话?每到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回答的时候,你总是会不说话了,可是我还是那么爱你,我怎么这么傻?我自己也不知道,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也不求什么,只求你叫我一声夫人,你都不肯,其实只要你亲口叫我夫人,我就算死也心满意足了。”林莉蔚流着泪痴痴地抬头看着他。
周宁皱着眉,表情像喉咙里被塞了头蒜。
脑袋被工作人员吵得闹哄哄的。
“夫人……”
林莉蔚像小鸟一样碰的一下扑到他怀里,周宁两手谨慎的避开了她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尴尬的悬在空中。
“夫君!我好高兴!”
她小鸟依人的在周宁怀里靠了靠,然后抬起头,撒开手,转身向围观人群九十度鞠躬,“多谢各位街坊,后面的事,我想我会和我的夫君一起好好解决的,大家各忙各的去吧?夫君是不是?”她一手挽着周宁的胳膊带转了个半圈,另一只手胜利一般的向各个角度的围观群众频频挥动。
奥利弗带头鼓起掌来。
周宁强行把抽动嘴角收回来,麻木的点头。
“Cut, and,thanks。”
奥利弗笑着上来,和他们分别握了握手。“真的,很好的欣赏了两位精彩的表演。”
下面的单人演出时间,林莉蔚先上。
周宁站在摄像机拍摄范围之外,看着林莉蔚换了一身帅气的,镶嵌了精铁的战甲,扣上安全绳,轻盈矫健的站上五米多高的台子,叹了口气。
她真的很厉害。
完成体的演员,影后桂冠实至名归。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奥利弗给的剧本,她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出错。这场戏,她可以只在原地随便念着台词蹦两下,但是她非要按照原著的剧情,从“山崖”上跳下来,她说她可以完成那个高难度的空翻动作。
傻子都看的出来。她是有备而来的。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为了这个角色拼尽了全力。还没有拿到角色,已经做得比真正的“齐琳”更好。她已经是影后了,已经红透半边天了,还这样拼命。可能就因为这样,才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娱乐圈走到了这个位子。
方乾清就喜欢这样的人吧。
有热情,肯努力。为了一个好角色竭尽全力,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非要成为最红的演员不可。
虽然有点担心现场的设备没有由他的团队亲自准备查验,但是既然林莉蔚坚持,奥利弗还是非常愉快的坐到了监视器后面。然后对林莉蔚竖起了大拇指,“Action。”
林莉蔚奋身跳出去后,不可自控的倒抽了口冷气。
安全绳的锁扣开了。
一直注视着她的周宁瞪大了眼睛。
按照之前技术指导的实验,下面握着安全绳另一头的工作人员应该向后拉一臂的距离,能保证林莉蔚安全的落在垫子上。
他比自己想象的反应更快点。
五年没练。
想不到他的身体还是这么……敏捷。
“周宁!”
被血腥味刺激的眼皮直跳的周宁在白戈大喊着跑过来之前轻轻的推开压在他身上呆滞的林莉蔚,抱着右手站了起来。白戈跑过来之后,被片场事故吓到的工作人员也纷纷回过神来。
他算是成功的接住了林莉蔚。
高度本来也不很高。
何况他反应够快,理论上不至于受伤。
但可惜他的准头不够,站位差了那么一点距离。他的左臂已经抓到了林莉蔚的右肩,但右手几乎要按上了林莉蔚的胸,而林莉蔚那身做工精良的战甲胸前那两个做成龙角的铁片实在晃眼睛,他本能的再接住林莉蔚的同时用右手护住了自己的头脸,没能成功的阻止林莉蔚向前扑的冲力,整个人被她带倒摔倒地上的同时,右手被她胸前的本来只是个装饰,但是却被敬业的服装师打磨的异常锋利的铁片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白戈看着他鲜血淋漓的右手上翻卷出来的皮肉,一时连嘴唇都吓哆嗦了。
这道口子少说也有七八厘米长,从手背靠近手腕处一直蜿蜒到手臂上,深处创口可以看见白色的脂肪层,鲜血淅淅沥沥的淌下来,将他的袖口染得深红,然后滴滴哒哒的滴落到地面上。看的白戈脸红一阵白一阵。
冷静说来不过是一点皮肉伤,放到警署鉴定连轻微伤都算不上。但伤在周宁身上,实在叫白戈有点心惊。
周宁倒是很淡定,站稳了以后低头看了两眼,就对惊慌过后围过来的奥利弗和工作人员询问道,“有双氧水或者碘伏吗?”
幸好华诚借给奥利弗的这个拍摄场地配了医药箱,有懂点外伤处理的工作人员帮他用碘伏先简单的清洗了下创口,找了无菌纱布包扎止血。场务将手机还给了他们,白戈正要开机联络周润德,就被周宁拦住了。
“联系我说的号码,叫她给我找个擅长缝合伤口以及后续祛疤的外科医生。这事儿不用告诉我哥了。”联系了他哥,他哥再告诉父母,就把这点小事情活生生搞得麻烦死了。
白戈抿着嘴不做声,最后还是在周宁恳求的眼神里屈服了。
林莉蔚的经纪人早就把吓懵了的林莉蔚扶了起来,先确认了林莉蔚的安全无碍之后,不知道两个人聊了聊什么,然后也走了过来。
“我需要先去缝合伤口再回来试镜。”
“你的试镜就到这里吧。我们会综合今天你的表现,在两个月内给你答复。发生这样遗憾而又令人痛心的事故,一方面我要代表我自己和整个剧组感谢你的……无私,另一方面,我们有非常大的责任。我会,”
“不用了。”周宁看着工作人员在被血染红的纱布上缠了一层又一层,“我会自己处理的。”
“赔偿——”
“也不用了。”周宁抬头看了一眼林莉蔚的经纪人,“你看起来,有话对我说?”
白戈打电话回来要带走周宁的时候,就看到林莉蔚的经纪人连着对自己脸色苍白的艺人鞠了两躬,自己的艺人一边说着不必客气了一边用完好的左手接下了对方递上的名片。
“我去和奥利弗说吧。”他听到周宁冷淡的说着,起身去找了正在收拾残局的导演。白戈瞟了一眼林莉蔚那位妆容精致,笑容仿佛精心丈量过的女经纪人,来不及询问因果,匆匆小跑跟上了周宁的脚步。
发生这种事情,试镜当然无法继续了。而且片场设备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总要详细调查,给演员们一个答复。
“麻烦关一下摄像机好吗。”周宁礼貌地向奥利弗身边的摄像师欠了欠身,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架个摄像机,是想拍个啥啊。
奥利弗奇怪的他一眼,“我送你去附近的医院?”他关切的看了眼周宁,然后露出一个了悟的表情,“事故原因我们经过仔细的调查后,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希望今天,帮lily然后受伤的事情,您能拜托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帮忙保守秘密。不要说出去。就当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的吧。我不会要求任何形式的赔偿或者……任何,唔,你明白我的意思。”
奥利弗皱眉看着他。“我不明白。”
“我不想有绯闻。”
“……好吧。我答应你。”奥利弗的表情告诉大家,他觉得这个理由相当牵强。但是管他呢,他同意了。
白戈比他想的沉得住气。直到坐上车后,白戈才冷哼着开口,“那个女人对你说什么了?我们少说也是救了她半条命,并不稀罕巴结她什么,也没那满世界大喇叭去喊的心情。特意拜托你别说出去是什么意思?”
“我们去哪儿?”周宁坐在副驾驶上用下巴示意白戈帮自己系上安全带。
“解放军总医院,她说会给你联系最好的医生,去七楼军干挂号处说是皇甫瑜预约的就好。”白戈发动车子,“妹子声音真甜,你朋友的路子真是如少先队员胸前的红领巾般鲜艳啊。”
“把我的手机给我。”周宁叹了口气,“我待会儿拨通了电话后,你不要出声。也不要大惊小怪的。好吗,白大经纪人?”
白戈翻了个白眼,看了眼身边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伤口跳跃式的痛脸色有点不好看的周宁,还是点点头,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嗯!”
平时不觉得,现在单手操作手机,就能发现人长两只手的必要性了。
“你要打给谁?”白戈凑过来看他拨号,“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你哥?”
“绝不。”周宁看着通话键盘,大拇指在免提键上擦了过去,还是没按下去。“等快好了再跟他说就行。你提前说出去就绝交。”
“我受了点小伤,手划破了个口子,马上就到解放军总院了,你要来看我缝针吗。”周宁把手机端的离耳朵很远,差点递到白戈耳朵边上。
“……怎么搞的?!”
“我做侧空翻没站稳,摔倒时被身上的佩剑划了个口子。”周宁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
“剑?”
“karl的剑。奥利弗没给我试试秋的机会。”
“我现在过去。见面再说。”
白戈缓慢地转过脖子,在红灯前皱眉看着周宁,“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方乾清?”
周宁瘫痪式的把自己摊在车座上,“我们在同居。”
白戈用他们俩都能听到的声音咽了口唾沫,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是,咳咳咳,那种同居?!”
“嗯。你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我哥。”
直到红灯过去,他们后面的车狂按喇叭催促他们,白戈才踉踉跄跄的扶起了方向盘。
“我当初真不应该叫你来陪酒……如果我当初没有叫你来陪酒,你就不会认识方乾清那个**。如果你当初没有认识方乾清那个**,就不会——”
被他的碎碎念吵得心烦的周宁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我从来就只喜欢男人。”
“……”
方乾清冷静的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医生用酒精浸润后的毛巾帮周宁打湿最后那层已经被干涸的血凝住的纱布,然后小心的揭开最后那层药用纱布,露出狭长的伤口。
昨晚上他还在心里默默的赞美了半天小朋友这只漂亮的手。
他不停地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点。周宁的经纪人在,医生在,护士在,他不能发火。他得保持冷静。他只是个来看望病患的普通朋友。
冷静。
然后继续冷静。
周宁感觉到了方乾清过低的气压,或者说,大家都感受到了这份过低的气压。所以一个多小时以后,在白戈终于忍不住一脸关切的询问疼不疼的时候,周宁努力用诚恳地语气对着空气的方向吐出两个字,“不疼。”不疼才怪。
“会留疤吗?”空荡沉寂的高级军官专供的特大号病房里方乾清突然这么一问,周宁吓得眉头一抖。
“中部有两厘米伤口纵深较深,切口张力较大,伤口边缘不齐,缝合面不平,会留下增生疤痕。我们用美容针了,也尽可能的尝试了降低疤痕的范围。拆线后除了加压控制,根据他疤痕的情况,医院这边会请皮肤科修复科专家一起会诊,会尽可能的定制最好的方案比如手术,激光或者放射性治疗等手段,在两年之内尽可能把疤痕淡化到和皮肤差不多的颜色,但是一点疤痕都没有,肯定是不切实际的。”听闻某位大人物的亲属来了医院,匆忙赶过来的主任和颜悦色的对方乾清解释了一番。“而且需要患者的配合,初期的话,还是需要做好疤痕比较明显的准备的。缝合后的注意事项,我们会在病历本上写好的,也需要家属好好配合,督促病人忌口,不要沾水等等。”
周宁扁着嘴,悲伤地看向天花板。秋冬还好,手背上露出来的伤口不到一厘米,并不明显。春夏的话,想想就很丑。
白戈安慰性的站在他左手边拍了拍他的肩。
方乾清长叹了口气。“好的。谢谢您。我们会按时送他来换药的。”
主任非常热心的摆摆手,“病人不宜剧烈运动,而且天气渐渐凉了,伤口冻到不好。除了拆线和后续的会诊外。医院这边会派有护理经验的护士长上门为他换药的。”
方乾清礼貌地向已届耳顺之年还坚持站在边上一个多小时耐心陪伴的主任道谢,同时不由得腹诽。驱车走两步来医院换药实在不算剧烈运动,将近十一月的北京城也不能算天寒地冻。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
但是他和周宁都多少算是“公众人物”,能少跑出来几趟医院也是好的。他就替想要推脱的周宁直接应了下来。
走到地下停车场,方乾清还在思考如何委婉的“邀请”周宁去他家里“坐坐”,白戈已经向后站了一个身位,一副要与他二人拉开距离的表情,对方乾清摆了摆手。
“那小宁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我们……Curtis出身贵胄,娇生惯养的,这回真是倒霉催的遭了这么多罪。唉。”白戈叮嘱了两句就转头去找自己的车去了。方乾清被他惊了一跳,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周宁靠在他车上,满不在乎的捧着自己的右手,“我告诉他了。我们俩在一起的事情。”
方乾清黑着脸转头看他。
这会儿可没什么外人了。
周宁向被惊着的兔子,往后蹭了一下,“别骂我。我也是……不小心的。”
方乾清被他的举动气笑了,“骂你?我不骂你。”
周宁贴在车上紧张兮兮的看他往车门这边走,犹豫着往车尾蹭了两步。方乾清只是拉开了副驾驶侧的车门,示意他坐进去。
然后。
在温柔体贴的避开他的右手,给他系安全带的时候,温柔的在他耳边咬着牙说,“我只想揍你。”
周宁按照医嘱平放好自己多灾多难的右手,一抬头,视线就撞上了方乾清的眼睛。
“可以。”等方乾清平静下来,又安抚似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后,周宁低声嘟囔了一句。
方乾清瞥了他一眼。
“什么?”
周宁半闭上了眼睛。折腾了这么半天,不用说疼吧,也有点累了。“我还能反对吗……”
一进门他就被地上不要钱一样到处都是玫瑰花瓣惊呆了。脚底下一滑脑袋差点栽倒给他脱衣服的方乾清的胸上。
方乾清吓得赶忙扶住了他的右手,以防磕碰到伤口。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拍了两下他的屁股,“不许闹。”
他的狗狗虽然听不见,但是却在他们开门进屋后不到两分钟就冲了过来,抱着他的腿上蹿下跳。照例是只提供给周小宁一人的专属疼爱。
方乾清半跪下来,一边低头替他解鞋带,一边把小柴从周宁身上扒下来。扒开两次,小柴还是不死心的上蹿下跳,周宁笑嘻嘻的把右手举起来,然后用左手揉它的脖子。狗狗却以为周宁要和他玩,蹦着去够他抬起来的那只手。
方乾清搂着脖子把狗抱起来,按住了爪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鼻子凑到周宁的右手边上,戒备着给热情四射的狗狗看,“你看。受伤了,很疼的,不能动的。你不可以和他闹知不知道。”
软绵绵教育幼儿园小朋友式语气。周宁低头看着方乾清对狗弹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结果一人一狗完美交流成功,他的狗狗呜呜叫了两声,伸出舌头爱怜的舔了舔他的手指头,然后就趴到了他脚踝处,温柔的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一时心都化了。
于是忘了计较方乾清训狗比训他温柔一万倍这个事实。
因为有更恐怖的事情等着他。
稀里糊涂的走过莫名其妙的花瓣地毯,客厅里放着一个巨大的差不多有两米高,能把他整个人埋进去的蛋糕。
他忍不住伸手点了下,差不多有九层。做成了山崖上矗立的漂亮古堡造型,最上一层挂着个金光闪闪的小王冠,嵌了真正的宝石和水钻,周宁踮着脚尖摘下来,沉甸甸的看起来像金子做的,他舔了口王冠上沾着的糖霜。也太甜了。
一时连手疼都忘了,回头困惑的看着方乾清,“我今天不过生日啊?”
方乾清看他凑过去闻蛋糕,跟个狗似的抽着鼻子,一脸黑线。“嗯。我知道。”
“怎么吃啊。”周宁绕着蛋糕转了一圈,“刀呢?”大早晨出去折腾到现在,也有六七点了,他有点饿了。而且这个蛋糕闻起来蛮好的。
听见刀这个字,方乾清的眼皮就忍不住想跳。于是并不十分好脾性的上去搂着脖子拎他去餐厅,“翻糖蛋糕,看看就行了。”
餐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蛋糕和甜点,精致漂亮琳琅满目就像童话里巫婆开的糖果屋,还有在飘着冰块的水晶盘里的几支果酒。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周宁挑了个造型特别入眼的小纸杯蛋糕吃,看着方乾清给自己的高脚杯里倒酒。他叼着蛋糕腾出左手,想接过那杯酒喝一口。方乾清却绕过他端走了酒,自己一个人灌了一口。
真的是灌了一口。
暴殄天物。
“被你吓死然后再气死的日子。”方乾清看了眼眨着眼睛困惑满满的小朋友,叹了口气,从桌子中间最漂亮的那个红丝绒蛋糕下面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周宁瞪大了眼睛,连眼珠都被吓大了。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不是一点影视剧都没看过的。额,
方乾清没有一点仪式感的随随便便打开盒子。
是条很细的项链,项链坠是个精致的小王冠。方乾清取出来,轻巧的解开搭扣,然后亲手把项链戴在了惊诧过后又开始吞咽他那个纸杯蛋糕的小朋友脖颈上。周宁也是无奈,再不赶紧吃,他真的叼不住了。
近在耳畔的咀嚼声很破坏气氛。
他还是意志坚定的一边从他肩膀上向后看,专心系上锁扣,一边缓慢说,“在拉斯维加斯那天,你说要正式的和我在一起,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九天。希望我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我爱你,我的王子殿下。”
耳边的咀嚼声顿住了。
然后继续吞咽。
“哦。”周宁咽着蛋糕含混不清的回应道。
方乾清松手让纤细的项链流动在他漂亮纤巧的锁骨上,然后亲吻了下他唇角,不出意外的粘上了点蛋糕屑。
周宁看他又端起酒杯后,才终于从刚才突兀的告白里缓过神来。笑得差点趴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总裁文偶像剧啊。
方乾清只是看了他两眼,又叹了口气。以为可以好好地把试镜成功的未来好莱坞巨星接回来,气氛很好的愉快的度过今天来着。
然后告诉他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并不打算动手了。
事实是过分仁慈的家庭教育总是容易酿成祸患。
方乾清在周宁按住嘴角总是浮起的笑容然后伸手去拿冰淇淋的时候按住了他的手。“不能再吃这些糖分太高的东西了,医生说了你要忌口。我刚叫人给你熬了粥。在医生松口之前,你都不能吃这些东西了。”
“……法西斯。”刚还纳闷这么棒的结婚对象,林莉蔚怎么舍得分手的。瞬间就有答案了。
法西斯,没人性。
林莉蔚直到坐上了保姆车后,还觉得心有余悸,喝了两杯姜茶压了个惊。“刚才要是直接摔下来骨折了,不单这部戏,连我的Dior亚太大使都要被搅黄了。杨茵茵只怕要活活笑死了。”
她那位金牌经纪人Maggie撩了头发歪着身子坐在对面,轻笑了一声,“傻丫头。上次徽琅苑叶向麟叶部长敬的那杯酒你要是喝了,今天哪里还用这样拼命争取这个角色?陆沅那孙子敢说不拍《炼魔》就不拍了?要不是云倾死命保你,齐琳这个角色你根本摸不到边。我看啊,没准今天片场的事故,都跟陆沅脱不开关系。他死命的要巴结叶家,我早瞧出来了。”
“我出了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华诚除了我,还有谁能上!斯克赛斯不是他想塞谁都接着的垃圾桶!我都不敢说能拿下这个角色,那些垃圾,他也敢拿出来现眼。”林莉蔚眉头紧锁,攥紧了手里的保温杯。
“陈星禾。”Maggie把头发在手指上缠了一圈,“下周就要办签约会了。不能把齐琳给你,把秋给陈星禾。华诚也不吃亏。陈星禾是个有潜力肯对自己下狠手的。华诚惯好锦上添花那一套,如今竟要玩雪中送炭了。我刚同制作人聊了聊,秋这个角色,他们是要在亚洲选角的。倒是不知道karl这个角色,怎么也开始试镜亚洲人了。想必那个小帅哥,背景雄厚哦。”
“变态。玩女人还不够,连男人也要玩。”林莉蔚骂完陆沅又忿忿说道,“那个叶向麟,年纪做我祖父也够了。要是我当时喝了那杯酒,他下一步就有更过分的要求!他要是不肯放过我,大不了我不做这行,躲国外去再不回来!”
Maggie叹了口气,“所以我说傻丫头。没靠山的肥肉,哪家的狼都要来啃一口。当初乾请同你求婚,你要是答应了。现在已是尊贵的方太太,那个叶部长看在方家长辈面子上,哪里还能明目张胆的动你。要我说啊,再要强,你也是个女人。你瞧瞧人家洪雪,退的何其风光?遍看这个圈子,连我们过过眼的那些权贵摞在一块,就方乾清是个好归宿。今日是那个小哥帮了你一把,不然你倒不如借机向方乾清暗示一番,我听说和你分了以来,他并没有固定的女友的。”
林莉蔚被她说的红了眼眶。一时没有言语。半晌开口说起了别的事情,“你是怎么向那个周宁许愿的。他肯答应不说去。”
“我实话实说。我告诉他,现在是Lily同杨茵茵争Dior亚太大使的关键时候,一点绯闻负面都不能有。拜托他既然英雄救美了,便再怜香惜玉一把吧。等拿下Dior大使的那天,一定上门好好拜谢,到时候如何说都可以。”
林莉蔚皱眉,“我俩素未谋面又无利益瓜葛,你怎么好意思就用这么自私的理由求他守口如瓶。”
“你以为谁都能来试镜karl?一个新人啊,橙光捧他演浮生,斯克赛斯喊他来试镜第一男主。云倾都说到时候炼魔上档,我们不妨和他炒炒CP。这不是个一般人。我们摸不着人家的底儿,见面就同你一样端起架子来,说会拿了影视时尚资源补偿他,才是把他逼得将你看贱的馊主意。你瞧,人家小帅哥人美心善良,当即就应承了,主动去找斯克赛斯说要将这事儿压下来。”Maggie瞧着林莉蔚一脸不是滋味,笑着伸指点了下她的鼻子,“所以我就说你傻。看人都不带眼睛的。就你这茅坑里石头一样的脾气,当初要不是乾请不计代价的先捧起你,你就烂在华诚里吧。”
“不是说他傍上了盛华的老板吗。那些精虫上脑的男人,还真是什么都舍得出。”林莉蔚不以为意的抱着胳膊,“但是他这样痛快的答应帮我。我也真没想到。”
“哎呦,我们的影后还看八卦新闻。那媒体还说他傍了乾清呢。乾清是什么人你不知道?”Maggie毫不留情的奚落起她来。“上次媒体还说你的角色是睡来的呢。媒体,媒体一张嘴,整个娱乐圈没有不卖屁股的人。”
“他去了哪所医院,我们去探病吧。”林莉蔚苦笑。
“小帅哥接了我的名片,没有按规矩回给我张名片。想必是不愿意和我们沾上关系的意思。我们念他的情,回头浮生播了,帮着宣传宣传。就是了。”Maggie这话说的别有用意。
林莉蔚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真精。她但凡为方乾清的剧宣传一句说一句好话,Maggie就敢拨通方乾清的电话,说一筐Lily对你念念不忘只是放不下架子求你复合吧的话来。
但这都是真心的为她好。
她很明白。也就默认了下来。一别数年,她越来越明白。方乾清当初为她做了多少。她当初有多么任性。如今,有多么需要有这样一个男人来依靠。
……
不懂圈子规矩,更没有名片的周宁看着方乾清把Maggie的名片从他的外套里拿出来,盯着翻来覆去看的时候,不满的嘟起了嘴。
方乾清看他一眼,“哪里来的。”
随便看了部电影就到了睡觉的时间。周宁盘腿坐在地毯上,用宽松的睡衣袖子罩着两只手,被方乾清伺候着洗了的头上还冒着吹风机的余热。
方乾清伺候人吹头的技能一般,还喜欢边吹边玩他的耳朵,搞得他耳朵都红了。刚才替他套睡衣的时候还顺手检查了下他全身上下,顺带把他看的脸红。
只可惜方乾清眼观鼻鼻观心,连礼貌性的硬一下也无,盯着他看了一圈就把衣服给他套上了。
红扑扑的周宁小朋友不满的回答,“今天和林莉蔚一起试镜,她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一个。还是她的经纪人给了点面子,向我问好给了名片。”
方乾清被噎住了。
这描述确实百分百符合林莉蔚的做派。
但是公开诋毁前女友并不合适。尤其周宁知道林莉蔚是他的前女友。
他将名片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那个Maggie精明的很,下次躲远点。别叫她打你主意。”
方乾清说完蹲到周宁身子前边,用手捧着小朋友柔软温热的脸颊,手指忍不住摩挲了几下。周宁就直勾勾回望他,看得他失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要说什么。
“今天试镜,怎么样。”
虽然被这么摸脸有点像摸狗,但其实他被摸的还挺舒服的,现在方乾清的手不动了,拿下去了,他忍不住眼神跟着他的手飘了一下。被方乾清看在眼里,几不可查的笑了下。
“不怎么样。如果试的是秋,我还有点胜算。Karl,可能不太合适吧。”周宁就这盘腿坐着的姿势左右摇晃,“奥利弗有骨气的。等寰亚被收购了,内部出资一样能把幻境拍了。不是一定要仰我哥的鼻息。”
方乾清揉揉他的脑袋,温柔的哄他,“尽力了就好了。不合适是没办法的。我不敢说能给你更好的角色,但一定会有更适合的。”
周宁低头看地面。
好像他并没有尽力啊。
“如果提前准备一下,也许可以做的更好来着。”他想起林莉蔚,忍不住叹息道。
方乾清的手又放到了他脸上,他摸的也挺舒服的,闻言跟着说,“我看你已经很努力了。几年不练的空翻说做就做,也不怕把脖子摔断了。是你要做的,还是奥利弗要求的?”
就知道。
就知道会聊到这种事情上。
“后空翻摔断脖子的概率高点,侧空翻还好。”脸上的手指明显收紧了些,周宁补充了一下,“……怨我自己。”
方乾清点头。
“也许我昨天就应该把你打得爬不起来,现在也不至于……”留疤。
想到他那双漂亮的手上会留下那么恶心的疤痕,方乾清就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周宁用你真可怕的眼神看着他,“刚还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你的爱可真……残暴。”
方乾清被他气得想笑,但既没笑也没发作,只是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泪沟,一直滑到颧骨上,好声好气的说,“我不能教训你吗。”
他说的不是,我不该教训你吗。
而是。
我不能教训你吗。
周宁情不自禁的咬了下嘴唇,心里五味杂陈。
他只是手滑,没扶稳林莉蔚一不小心受了点外伤而已。他可不觉得他应该受到教训。至于撒谎,天啊。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这不是很正常嘛。
何况,他真不想知道。如果方乾清知道他仗义相救,到底是会开心多一点,还是……别的多一点。
至于能不能。
这真是个严肃的问题啊。
“你的意思是,不是实践。”周宁歪着头把头搭在方乾清手上,在回答这个艰难的问题前,决定先询问清楚对方的意图。
“Penalty。”方乾清笑了,上下唇轻轻碰了下,吐字很轻,把一个糟糕的单词念得优雅又绅士。周宁盯着他的眼睛,虽然是在笑着的,但他可一点都不像要开玩笑。
他把半跪在他面前的姿势换成和他一样的坐姿,然后拍拍他的脸,“你也可以理解成家庭教育。虽然白戈说的对,像你这样惯大的,应该没什么家庭教育的经验。”
周宁扁了扁嘴,伸平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麻烦这位经验丰富的大哥当个课代表。”
方乾清笑得特别风轻云淡,一点也没生气的迹象。“我爸是个军人,脾气爆的很。小孩子不听话,小错儿骂两句,大错都是直接抡着武装皮带抽。你没见过那种,重皮带。抡起来一下就能见血。”
周宁点点头,严肃的开口,“你看,正因为他用暴力的方式教育你,才把你教育的这么暴力。冤冤相报何时了,家庭教育要采取温和的讲道理的方式,耐心一点。讲讲道理就可以了。”
方乾清直接笑出了声来。
“你父亲没少给你讲道理吧。你大道理很多啊,一套一套的。”
周宁抿着嘴思考了一下。
他的父亲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虽然孩子是叶女士千辛万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但是他坚定的认为孩子是上帝的恩赐,他相信大家本质上是平等的。只是上帝将他们的灵魂套在这样的关系模式和社会制度之下,神赐给他一个流淌着他的血脉的孩子,让他的生命变得更完整。他为这个孩子提供庇佑和保护,指引他成长为正义的人就足够了。
太平等了。
平等到在他主动开口前没有提过要他受洗,要求他也做个天主教徒。信仰本来也是平等且自由的事情。
只要他不去害人,他的父亲对他的爱就那样不增不减,永远都不改变。
他把自己祸祸进医院,他哥骂了他两句。事后似乎是他父亲苦口婆心的给他哥讲了很久道理。暴食本来就是七宗罪之一,能列进去就说明是很难避免的错误。但是既然自己尝到了贪食的后果,下次自然会小心不要再犯了。你骂他一顿,反而很伤害你们俩的感情,何必呢。
然后他哥向他道了个歉。
他父亲从不对他生气。就算对他有不满,也能冷静冷静自己憋回去。
放数学老师鸽子,不想学量化经济?那就不学了吧。本来也没有指望他念商科财经接管家业。
受伤了。既然不是别人的错,只是自己不小心所致。那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已经很受罪了,下次自己会注意的吧。和他的格斗教练聊聊,再多雇几个保镖吧。
他的中文老师跟他抨击过中式父母的教育模式。
把孩子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一点不满意就打骂,强迫他们走自己规划好的路线,溢出画好的模具的部分全部残忍的修剪掉。体制落后,缺乏合理的儿童保护条例,夫权父权并重的病态生态环境下,幼儿并没有反抗家长权威的意识和能力。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被落后的儒家思想严重洗了脑的大中华地区人民真是活得水深火热啊。还有一句没说的是,怪不得他哥那个,嗯,那个调调。
但后来中国的影视剧作品看多了,好像也没他的老师说的那么残暴。再回头想想,高贵先进的自由精神?那样的自由和平等也很寂寞啊。
“我一直就没做过什么需要被教育的事情。”他搜索了一下自己识海,大言不惭的说道。
方乾清深深吸了口气,边吐气边慢慢的点点头。“我不评价那种教育模式是否正确。但我确定抽你一顿比给你讲点道理见效快得多。”
一改昨天吹鼻子瞪眼的暴力形象,方乾清今天真是出奇的冷静,怎么都不生气,说完还冲他温柔的笑了笑,“您什么道理不懂啊。是吧。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道理也知道吧。”
周宁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儿,噘着嘴嘴角向下扯了扯。
“我们是恋人。我们是平等的。所以在对于你的教育问题上,我有必要征求你的意见。我之前有点鲁莽了,向你道歉。你知道你有说不的权利,这个道理我们——”方乾清慢慢悠悠的继续说,周宁坐在他对面用左手撑着下巴,吐出一个能字打断了他的话。
方乾清皱了下眉头,没太弄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问我能不能吗。”周宁歪着头,抬眼向上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嘴,“最开始那个问题。”
方乾清还没老年痴呆,大概能想起自己一开始说过什么。
“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方乾清凑近了他,把手又欠嗖嗖的放到了他后颈上摸来摸去,“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对我说的话,有百分之九十是真的。今天,你那百分之十用在哪里了。”他人都快凑到他嘴边上了。周宁觉得自己真不该小看老人家,记性不是一般好啊。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戈问我疼不疼的时候,我怕你生气才说不疼的。其实当时麻药过劲儿了。”
周宁确实是个聪明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不把话说得那么欠揍的。
方乾清简直要心软了。
“你太聪明,太有能力了。你在我背后搞点小动作,我也看不出来。”方乾清打量了一眼他的表情,摇了下头,“我不是指今天的事情。我是说以后,以后如果你做了什么耍我的事情。做好心理准备。我不相信讲道理那套。说实在的,你今天晚上就能明白的。”
周宁的心脏被他提起来又放下去,还真有点受惊吓。他会以为他那个借口太蹩脚了呢。
幸好。
他演技好。
手疼,伤口在发热,因为有点肿了所以局部有胀痛和瘙痒感,缝过的地方又感觉像针扎一样特别刺痛。周宁低头哀怨的看了两眼自己被纱布包裹着的右手手腕。
今天是倒了什么血霉啊。
方乾清把他拉起来抱在怀里,手在他脑后抚摸了两下,“我知道。我当时不是生气,是心疼所以表情可能不太好。”
周宁在他肩头闷声笑了,“那你现在有权避免下一轮心疼的。”
方乾清行使了自己说不的权利。事儿还特别多,要求换个地方。
周宁瞄了眼客厅角落里窝在自己的大号婴儿床上安睡的狗狗。
换个地儿确实挺有必要啊。
“你的藤杖呢?”周宁扫了下四下里,悍不畏死的张嘴聊天儿,“我记得你没有武装皮带的。啊,你那堆工具里也没有皮带。”
“收起来了。”方乾清带他去衣帽间,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你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周宁抱着胳膊看他从一堆装饰皮带里挑了个看起来质量最好的。他一向是懒得认识这些牌子的,但是那个光泽度和重量,怎么看都挺值钱的。
唉。也是啊。谁家能连个皮带都没有啊。
方乾清还顺手拿了两条很长的羊绒围巾。
真残暴。
周宁又默默叹了口气。他家的衣帽间里有个看起来挺合适躺着的挺长的沙发凳。但是他又没打算跑,不用非得捆着他这么残暴吧。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抗争的精神头。也就抿了抿嘴没做声。
方乾清回手关了门,把顶灯关了,只留了两盏壁灯。
可能光天化日的影响他施暴。
周宁冷静的看他动作,要不怎么人犯作案一般都发生在夜黑风高的夜里呢。
周宁一言不发的站在墙边,直到方乾清伸手解他睡衣的扣子。他今天穿的这件睡衣是衬衫的款式,但是为了不硌到人,扣子做的又小又扁平,当时是方乾清废了半天力气帮他一个小扣子一个小扣子扣上的。
“干嘛。”
“帮你脱了这件上衣。”
周宁低头看他耐心的解自己的扣子。然后吩咐他抬胳膊,把上衣小心的从他身上脱下来。然后再帮他解了睡裤上的同款小扣子。
随你的便吧。
衣衫尽褪,少年人美好的肉体,修长的四肢,白皙干净的皮肤,和它们的主人温柔沉静的眼神让方乾清的呼吸声慢了许多。这感觉就像空气变得粘稠,塞在他的鼻腔和胸口里。
他看起来既不紧张也不畏缩,既不恐惧也不因为赤身裸体有什么羞耻的表现,只是放松的站在原地,被方乾清看的抿了下唇,睫毛投下淡淡的暗影,单薄的下颌和喉结随着这微小的动作缓慢地沉浮了半寸。
“你是自愿接受惩罚的,所以要乖乖挨完。”方乾清开口后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连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嗓子为何变得这么干涩,“右手不要乱动。如果忍不住了想躲,先对我讲。”
周宁又用上唇碾了碾下唇,然后几乎是呼气一样轻的回答了个嗯字。
方乾清让他趴在长沙发上,然后用围巾把他的右手连着小臂松垮垮的缠得像个包子后平放到他头边,再递给他另一条围巾让他枕在下巴下面。
周宁来者不拒,用左手抱着那条羊绒围巾,把下巴搭在上面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除了本身的纹理外没有多余的花纹,所以触感除了温柔还是温柔,闻起来还散发着一点淡淡的清洗剂或者淡香水的味道。
显然同样级别的质量与做工。这条围巾的触感有多柔软舒服。那条皮带就有多糟糕。
方乾清把皮带折了一折,调整了下位置,估量了下力度,然后避开他后腰估计是今天摔倒磕青的印子,抽了下去。
坚韧的牛皮抽击在光洁的皮肉上的声音几乎是炸开在耳边的,响亮的令人忍不住想堵上耳朵。周宁也确实这么干了,他用手抱着围巾蒙住了自己的左耳,然后用手指扣着沙发凳的边缘把呻吟咽了下去。
方乾清看着一道鲜红的檩子从他臀上缓慢地隆起,看着他因为把气息压回肺腔而弓起来的脊背和在腹部凸显出来的一根根肋骨。等了两秒看他把这口气吐出来,然后挨着这道棱子抽了下去。
一连五下。
周宁用左下臂垫着头,然后把左手扣在右肩上,尽可能克制着攥紧右拳忍痛的欲望,右臂上针扎似的痛感因为身后油泼火燎的痛感更加活跃,一跳一跳的抽着他的神经。
挨过第一下就觉得今天这顿实在不好挨,但也没想过这么难捱。皮带带来的痛感是割裂式的,然后是烫和麻,肿胀起来的皮肤带着疼痛的余温,被下一记抽得跟着牵扯起来,一起收割他的理智,熬得他现在没别的想法,除了疼的想躲,也就只剩下尽可能别动他的右手了。
挨了第一下后他思考过的是方乾清力气太大还是这条皮带太结实,质量太好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实在是显得无关紧要了。
方乾清松开握着皮带的手,活动了下自己僵硬的手指,看了眼他已经红肿了一层的臀部,将掌心搭在他微微战栗的腰上,低声说,“我没有要你别喊叫。”然后站在那儿,就这么停顿了两分钟。
“我知道。”周宁的声音更低,但发音很清楚,语调也很平静。
方乾清看着他松开抠在肩上的手指,重新拿起了皮带,皮革搭在他滚烫的皮肤上的时候,他的腿抖了一下。
就算这次方乾清稍微收了那么一两分的力气,皮带狠狠地抽在已经於胀的伤痕上的时候,还是疼的叫人发狂。
第二轮皮带抽到臀腿之间的时候,周宁低声抽噎了起来,用攥成拳的左手捶了下凳子。闷闷的砰的一声。
方乾清停了手,去抽屉里取出了一根领带。
“把左手给我。”
(祝大家小年快乐啊。要在新的一年里多上岸走走哦
周宁闭着眼睛别了头,犹豫着没有动作。方乾清没有说话,只是弯着腰看着他,很有耐心的等待。
方乾清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健身频率,手臂的肌肉线条非常漂亮,单手扛着他转圈都轻松的很,体力好到一点不像三十几岁的老人家。放在平时,他是挺喜欢的。
但是刚刚他总算领略了方乾清所谓的惩罚,与实践的区别。大约是直接卧推一百千克和热身运动的分别。
完全不留情面的一顿皮带抽下去,痛得他想去撞墙。可是方乾清的态度清楚明白的告诉他,这只是刚刚开始。他居然有点……恐惧。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怕疼。
也可能,他是害怕他喜欢的人真的会对他这么残忍。
他说如果忍不住想躲,要对他讲。这种刑讯一样的力道再来几十下,他觉得,他总会有忍不住的时候。然后呢?他说了要他乖乖挨完。所以忍不住了就绑起来,直到他挨完,直到你觉得教训够了么……
方乾清看着他有些不情愿的慢慢把左手平伸出来,用几乎是给狗顺毛的语气低声夸了一句,“乖。”然后拿着领带在他手腕上比划了一下,缠了一圈后打了个活接,留了几厘米的长度,另一头系在凳腿上,把他已经汗湿了的五指展开,“攥这儿吧”他半跪下来帮他把手指放在打磨的光滑干燥的楠木凳子腿上,然后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发根似乎比刚吹完更潮了。
方乾清看着他皱着眉把头压得更低,心里突然有那么一点犹豫。他从今天吃过早饭一直到现在,只喝了半瓶酒。这会儿胃里难受,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还是别的什么。
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说服自己打定主意,一定要狠下心来给他一次真正的教训,就这一次,打服了这个叫他几乎手足无措的小家伙。他确实有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你对他讲道理,他比你懂一万倍。然后一点都不在乎。你以为他单纯谦逊,那只是他对你不屑一顾,围棋圣手和大字不识的村野小子,本来就没资格在同一棋盘上对弈。
他不仅仅买下了橙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还买通了伺候了王家几十年的管家和王明沂的秘书。被恶意收购公司股份,策反了亲信的王明沂吓得几乎彻夜难昧,今天上午和他见面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居然连双下巴都没了。
要不是从方乾清处得知收购橙光的股份的就是周宁,要不是王明沂祖辈都是公安部高官,王明沂也不可能查到周宁身上。就在今天上午周宁出去后,方乾清陪王明沂一起对了对被复印后传真出去的账单和邮件。
周宁大费周章,终算是握住了王明沂的那么一点把柄。王明沂一贯机警,就凭那点证据,差不多是加上叶家施压,才能把王明沂扔进局子里蹲几个月的程度。
也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骂他白费力气。
以方乾清对自己这位表兄的了解,将来如果他二人反目,凭周宁手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加上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谁都重并没什么兄弟义气的王明沂的股份,刚刚好可以把他从董事会赶出去。
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久,但已经坦诚相见到了他的小男朋友非常明白这个世界上,对方乾清其人最重要的莫过于橙光这家公司的程度。
方乾清差不多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宽慰自己的表兄,叫他该吃吃该喝喝,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不要瞎几把担心。他可怜的从没栽过这么大跟头的表兄,只晓得拜托方乾清帮他牵线,给他一个向周宁诚恳的致歉的机会。
也不知道这点自信从哪里来的,方乾清拍着他的肩膀一遍遍给王明沂强调,“他绝对不是冲着你去的。你放心吧,他没瞧得上你。”他当时也是很震惊,震惊于他居然并不觉得生气,还很佩服自己这位小男朋友的手腕,难怪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出来玩,原来已经为自己留好了后路。
方乾清一手握着皮带扣,一手按了按周宁的腰,被他触碰的人在小幅度的颤抖。
没人不怕疼。他付费去消遣也好,你情我愿也好,总归多少要有点顾忌,从没用下手这么重过,那么狠的皮带抽下去,换做别人,一下恐怕已经痛哭流涕。
他狠了狠心,还是加了些力气按着周宁的腰,右手挥了厚重的皮带,连着几下抽在臀峰上。被他按着无处可躲的可怜人抽噎着几乎是要哭出了声来。
青紫色的一条鲜明的隆起在艳红色的皮肤上,方乾清松开手,转头拍了拍他的背,“你尽管哭叫出来就是了。”
方乾清慢条斯理的,质量极高,一下重过一下的皮带带着响亮的破风声剐在他已经不堪捶楚的深红色臀肉上。
没数儿的责打让时间在昏暗的空间里漫长到难以想象,周宁每次觉得自己已经被抽得已经疼到麻木了,下一记掴打又把他所有的痛觉神经坚定而又忠诚的全部唤醒,一股脑的推向苦难的高潮。
他并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他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哭的,上次本就心里难过,趁着挨揍的时候随便哭哭罢了。今天既然已经认了倒霉,也没什么可委屈的。就算方乾清下手实在太不留情面,他以为最多难过一下也就够了。
只是他这种打法真的太疼了。简直同腰斩一样的磨人,人疼的受不了的时候,果然是会不自觉的想哭的。
方乾清看着他埋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小声哭泣,侧着头一行行眼泪顺着脸颊淌到哭的隐忍又压抑,左手死死地扣着椅子腿,右手倒还平稳的摊在原位,深呼吸了几口气,握着皮带的手却越来越抖。
他的臀部整个肿大了一圈不止,青青紫紫的叠着泛黑的棱子,却也没张口求饶或是拜托他停一停。只是实在不该再打了。
方乾清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把他的头掰起来,托着他的脸,掌心尽是湿的。
周宁闭着眼睛看也不肯看他。
方乾清把半已湿了的围巾从他身下抽出来,挑了干燥些的一角替他擦了擦脸,耐心的把鬓角淌下来的汗一并拭了,“下次,还敢吗。”
犹挂着水雾的睫毛翕动了一下,雨后枯荷般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方乾清几乎缴械投降。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新人的眼睛生的过分惊艳。其后久处长观,虽然偶尔也为之颠倒,但终归越看越平淡了下去。我爱他的摄人绝艳的皮囊,但终于有一天,我爱上了他的全部。于是表象声色,似乎并不再是天平上的砝码。
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他的眼睛里。看也不看不透,只是很美。噙着泪凄然看着他,看得他的心像被分泌过多的胃酸灼了一下。
方乾清松开手,低头解去束缚着他的领带,他陡然垂下因为被迫抬着头而变得僵硬的肩膀,眼里透着股如释重负的味道。
方乾清看他小心的活动了两下手腕,半跪在他身前沉声说,“还有五十。”
周宁猛地抬头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方乾清看他嘴张了张,耐心的等他骂出声。他却没有发出哪怕一个音节来。
看着他的神色在几息之间由怨忿化为颓丧,唇角抿起,愈发的冷峻起来,方乾清叹了口气,手搭在膝盖上准备站起来。
“I’ll behave.”
如果不是方乾清刚刚站起来顿了一下,这么细微的声音,必定会随着他走动的脚步声湮灭殆尽。饶是这叹息一样轻微的句子到底被他捕捉到了,他又有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他弯腰凑近低垂着头散发着沮丧味道的年轻人。
“你刚刚,说什么。”方乾清好声好气的问询。
周宁自暴自弃的闷头苦笑,语调里半点柔顺也无,“干脆把我捆起来打死算了。”
方乾清弯着的腰僵了僵,“我怎么会打死你。”他温柔的劝慰,用哄三岁小孩儿的语气贴着他耳朵小声说,“知道疼,为什么不学乖点呢。”
方乾清带着热气的鼻息拂过潮湿的耳廓,周宁的回答是瑟缩了脖颈用手臂圈住了头。
真是油盐不进。
方乾清端着他的右臂把他拖起来,不管他脸上的神色如何叫人不忍,还是坚定的把他伤势惨重的臀部安置在了自己的腿上,另一手按稳了他的腰。
就算用的是手,带着风声盖到他放着不碰也疼的火煎油烹的两瓣肉上时也是逼得他立刻就哭出了声来。这疼法堪比剜人腐肉,手上刀口的隐痛与之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方乾清被他没家流浪狗一样从气管里喘出来的惨然哭声哭的心乱如麻。硬着头皮打了十下,便再下不去手。放他在膝上秋风抖落叶似的哭,开口只剩无奈,“知道教训了罢。”
他不敢再用问句,只能用感叹句。
“……不敢了。”他抽噎着从嗓子里的发出来气声抖得比摊在方乾清身上的大腿还厉害。
方乾清咽了好几次并不存在的口水,才勉强憋出了一句话,“乖。”他用手顺了顺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小孩儿的背。
他却哭的更大声了。
方乾清小心的把他扶起来,让他站在地上。
他头一次见周宁这样可怜的模样。佝偻着腰,胸口起伏时能看见肋骨,用左手松松的捂着眼睛,那只沈放羡慕得不得了的漂亮鼻子伴着声抽着气,嘴半张着艰难的吸纳新鲜空气,包裹着纱布的右手垂在身侧看着格外……可怜。
除了可怜,实在还是可怜。
方乾清给他披上了件轻薄的开衫,转头出门去拿水,转身时听着那短促的抽泣声,几乎是逃出了去。
周宁手上太潮,又痛又疲惫,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几乎握不住方乾清放在他手上的杯子。
方乾清带着复杂的心情接住了差点从他手里滑脱的水杯,递到他唇边。水有些苦,但是已经哭的迷迷糊糊的小朋友几乎是咕咚咕咚的闷了进去。
幸而止痛药发挥了作用。
方乾清借着满帷的月光看着他对面皱着眉面色苍白的周宁神色终于是舒展了些,呼吸逐渐变得平稳陷入了梦中。
不知道是不是噩梦。
方乾清盯着他平放在二人中央的抱枕上的右臂,久久合不上眼睛。
这一晚几乎都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直到有一点稀薄到不能更稀薄的日光洒进来。
仰着脖子看了会儿天花板的方乾清转头去瞧周宁,他的右手不知何时攥了起来缩在怀里,方乾清犹豫了半天,还是伸出手慢慢的摸上那个用自己一只手就能包住的小拳头,非常轻微的拍了下。
周宁皱了眉,好看的小脸缩成了一团,方乾清屏住了呼吸,滑到他身侧的手一时不知该不该收回来。
方乾清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半坐起来,靠近了他,抬起手想把他的右手拉出来放平。
“……别打了……好疼。”
方乾清听他缩在床上痛苦的梦呓,一时僵在当场。
他真希望这次是他听错了。
但确实,不是。
(我知道我这几天更的这些发出来,挺有争议的。大家一定会骂方乾清的。没关系随便骂,大家知道楼主是个真善美的好人就够了。
被提醒了才发现我把周宁的生日写错了。我写的时候没翻前面,按2018年差不多二十算是1999,被提醒了发现我是去年更的时候也这么算了,但去年是2017所以算出来是98年,但我并没有意识到居然一转眼就过去了一年,真是……我坑了很久啊。










##########补被吞掉的楼顺便把年龄改回来。
清晨在方乾清怀里醒过来时,周宁有一瞬间的失神。
近在咫尺呼吸可闻的帅气脸庞和搂着他的宽厚臂膀散发的荷尔蒙将身后的剧痛大约是延缓了一秒钟。
一秒钟的剂量好像并不足以支撑他安静的挺到地老天荒,疼的心慌的年轻人动了下被安置在方乾清腰上,已经摊的有点发麻的右手。
“怎么不多睡儿会。”有点沙哑的声音在清晨稀薄的日光下被空气中看不见的浮沙冲散到卧房里。
周宁被方乾清倏然睁开的眼睛吓得呆了一呆,再而是困惑。老人家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了,莫不是肾亏。
方乾清并不跟他客气,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是脸颊。
周宁没有推开他的力气,方乾清便用手托着他的头,揽着腰将他箍在怀里抱了好一会儿。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作声,一时安静的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砰,砰,砰。
据说握拳时拳头的大小,就是心脏的大小。周宁测量过,方乾清的手差不多有他一点五倍,所以心脏也更健硕吧。
心跳声才这么大。
日上五竿,方乾清第三次拎着毛巾过来给他喷药的时候,周宁终于忍不住了,“你没有工作不需要上班吗。你已经请很久假了。”
……小朋友好像总是十分担心他被裁的样子,或者,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
方乾清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了下他汗湿的额头,然后扶起来递上两片医生开的消炎药,喂了些水,“我昨天去了趟公司,寰亚的事情也交接清楚了。最近都不需要工作了。”
他轻轻掀起周宁身上的小毯子,到底忍不住用手摸了下……他的腿。到底还是没忍心碰他肿的厉害,瘀斑累累的臀肉。
“把我的手机给我吧。”周宁若有所思的抱着枕头小声叹气,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方乾清非常乐意的递上手机,他十分希望小朋友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止痛药吃得太频繁很伤胃,何况一会儿还有医生来帮他换药,他不能睡,还是下午再说吧。
他第四次忍不住进卧室的时候,手机已经被周宁扔到了床头。周宁就抱着枕头发呆,怎么看都不胜可怜。
方乾清摸摸鼻子,转头去拎了本书来。
“幻境的第二部,我读给你听吧。”
周宁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方乾清就很矮的小凳子坐在一边,上台词课一样读书。
“从撒哈拉沙漠中的绿寺赶到长城帝国首都之时,我们风尘仆仆的一行四人都快成了乞丐,半个月的旅程几乎耗尽了我们所有的资金。
越吃越省的我们在到达长安城时都已经吃素达三天之久了,对外虽打着素食主义者的幌子,对内却为了能吃上肉时常出现多年好友反目成仇的局面,这里自然指的就是我和守财奴Emma之间的战争,在她丧失理智之前我们采取的是舌战,在她丧失理智之后,我采取的是游击战,敌进我退,敌退我还退,敌盘我求和。
按照幻天大师所说,祸根子背上的隐藏字母S如果真是跟超级水术士有关,那梦和弃子帮为何又会把他视为关健人物,他脑中的记忆为什么又会被梦封印呢?那一段被封印的记忆真会和神秘的失落之都有关吗?
关于祸根子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但我们却希望那些秘密最好不要揭开,这样的想法虽然很自私,但……却是我们的真实的想法。
另一件事就是,我们虽然一直对Emma隐瞒着她如果在十八岁之前不将她亲生父亲的血混入她的体内,她就会死去的真相,但似乎她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父亲就在长城帝国的首都长安城,如果她的父亲见到她自然会认出她的,但会不会救她我就不敢报太多的希望了。”Emma的母亲当时告诉我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竟有一种绝望的味道,那Emma的父亲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当年Emma的母亲又是为什么不顾一切的离开她的父亲跑到塞维利亚帝国做妓女呢?这一切迷团,也许当我们遇上她的父亲时都可以揭开了,要在这有偌大的城池中找到Emma的父亲谈何容易,但这却是势在必行。
此外,我知道Emma对自己的父亲报有很多的幻想,我很怕如果幻想破灭,Emma会受到伤害,这个外表粗鲁的男人婆其实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
方乾清顿了顿,喝了口水。
转头看了眼听众。
听众情绪稳定。
“梦和弃子虽说前段时间都急赴马萨瓦参加老三界之乱,但梦杀手组派出的只是超梦四奴,六大杀手据说一个都没动,而弃子帮的帮主与右护法同时也按兵不动,如果祸根子真是这两大组织的关建人物,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可能他们一直到现在都按兵不动的。”Karl将目光从窗外的雨幕中收了回来。
“这一点我也非常的奇怪,再这样下去我估计他们都已经将我忘了?”祸根子点了点头。
“忘了最好。”Emma轻道。
“也许你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但我看也不像,你超级水术士的身份……”Karl摇头道。
“可惜幻天大师替我暂时恢复的记忆一闪就没了,不过我已经知道了在我脑海深处有一张脸,一张既陌生又熟悉,亲切又恐惧的脸,本来渐渐的清晰起来的,可现在又变得非常非常的模糊了。”祸根子笑道。
“这么奇怪?说不定就是那个什么超级大水术士Degerby。”Emma道。
“我……我不知道。”迷惘之色浮上了祸根子的眼睛。
还没读到剑圣奥古斯都帅气的出场,门铃就响了。
方乾清怔愕,与医生约的并不是这个时间。
“周先生有东西给您。”敲门的人礼貌地开口,方乾清开了门,接了对面戴着手套和口罩的中年男人递来的密码箱。
“进来坐?”方乾清皱眉思忖周先生到底是哪一位,客人却已经鞠躬道辞了。
方乾清捧着烫手山芋一样的扁平黑箱子,一时有些无措。他认识的周先生并不多。
“密码是我的生日。”裹着毯子,赤着脚,下了床走到客厅来周宁惊了他一跳,“19980111。”
方乾清看他一瘸一拐走到沙发边上,侧着身躺下,一时居然忘了去扶他一把。
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档案袋,里面放着些眼熟的文件。
“还给你们了。”周宁用牙咬着毯子把毯子拉到下巴下面,看了眼神色凝重一言不发的方乾清。“我没有其他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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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7 01:3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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