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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沐风栉雨[第7页] |
作者:lingmohan1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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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两个太监抬了一条长凳,另一个太监抱了板子进来。 “放下,然后滚出去。” 秦皓谦条件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觉得身后好了没多久的伤又突突地疼了起来。 那是一块黑檀木杖,质地极其坚硬。 “秦沐风,从你开始。” 秦子壑指了指他,吩咐即墨道:“你来打。”随即对沐风说:“朕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胆敢有半句不实之言,十板子。” 秦沐风跪在地上没有动。 秦子壑火气更盛。“你没听见吗?!” “父皇,如果沐风说,今日种种实为被人算计,您信吗?”秦沐风还是没有情绪地看着秦子壑,问出了心里话。他本就不该相信太子会这么快动手,只是对自己的部署太过于有信心,全然没有想到太子会故意造出造反的势态引自己上钩。然而今番离渊兵马全军覆没,想必是内部出了叛徒。一时之间他也无法摸清事情始末,反而冷静下来不想去思考这些事。 “被人算计?被你的私心算计了吧!即墨,把他按上去!” 秦皓谦急忙上前挡住秦沐风。“父皇,沐风的身体禁不住板子,您打儿臣吧,您想问什么儿臣都会回答!” “哼,你不用着急,打完了他自然就轮到你。”秦子壑丝毫不为所动。 “父皇,沐风他为了救你……” “七殿下,不过是些皮肉之苦,沐风受得住。”他打断秦皓谦,冲他笑笑以示安抚,便自觉地上前。路过即墨时,他压低声音对他说了四个字,保全自己。即墨明白,自己不被牵扯进这件事,还会有几分回旋的余地。 “朕问你,为什么?” 秦沐风笑了笑,趴伏在刑凳上让他有些气血不畅,他活动了一下,找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趴好,然后才慢慢地说:“欲加之罪。” 秦子壑冷冷地扫了一眼即墨,遂吩咐道:“打。” 即墨跪下,道:“皇上,臣觉得九殿下还没解释您的问题。” 秦子壑没有应,只是继续冷冷地看着他。 即墨无奈,只得起身,挥起了板子。 黑檀木杖很重,寻常人挥动起来很费力气,这也是秦子壑选即墨来动手的原因。此刻挥下去,只听到带起一阵风声,沉闷地落在了秦沐风后身。只见月牙白的衬裤先是凹陷进去一块,在板子离身的瞬间又迅速膨胀,而秦沐风饶是做好了思想准备,此时却也觉得似乎是一勺滚烫的油泼在身上,竟忍不住痛呼出声。因为及时闭住了嘴,只听到半声被吞在喉咙深处的呻吟。 即墨知道,打板子时,落板间隔地越长,受刑者越是痛苦,因为有足够的时间体味疼痛,所以他并没有给秦沐风喘息的时间,紧接着咬上下一杖,这一杖落在刚刚那一杖的偏下方的位置,秦沐风上身猛的一挺,又迅速垂下来,在落杖的间隔里急促地换了次气。他从不知道有刑杖可以凌厉至此。 砰!砰!砰!不过五杖便把秦沐风的半边臀部照顾了一遍,他已经痛得脸色煞白,双手紧紧地抠着刑凳的边缘,嘴唇也咬破,而月白色衬裤的左半边也已经被高高隆起来的皮肉塞满,和另一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接下来的每一杖都打在之前的旧伤口上,每一下都似乎要把已经打肿了的皮肤撕裂,秦沐风只觉得有一道火舌在追着自己咬,下半身似乎被拦腰砍断一般,疼得他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十杖打完,他垂着脑袋,急促喘息着。 秦皓谦看着这阵势,才知道自己那天挨的板子简直不能比之十之一二。 待秦沐风喘了一阵儿,秦子壑复开口问道:“你此次入宫来,可是为了跟子墨公子里应外合,夺我秦氏江山?” “呵呵……”秦沐风抬起头,抿了抿下唇上的血,吐出一口血水。“你秦氏江山?你的江山,咳咳……咳咳……我从未放在眼里过……不幸的是,我也是你秦氏的一份子。” “从未放在眼里?好!很好!”秦子壑怒极反笑,沐风,朕都要把这江山传给你,你竟从未放在眼里?那么你从头到尾就是为了助老七逼宫造反吗?“再打!” 即墨绕到另一侧,再次挥起了板子。 有了之前十杖的经验,秦沐风这次直接把手臂送进口中,紧紧咬住。他能感觉到太子在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他不想在太子面前示弱。 “咳咳……咳咳……”挨过这十杖,沐风已觉身体难以支撑,只是凭着一股悲切和绝望在硬撑。“父皇,沐风入宫近三个月……呃……”他半撑起身子,直视着秦子壑,“您从头至尾都在试探……咳咳……若我想要你澜国江山,自会率将士大军压境……何必如此……” “九弟,你此言差矣。”太子起身走过去,把他重新按下。右手食指拇指扣住他的下巴,悲悯地看着他。“你已经下令命你离渊旧部大军压境,只是不幸被我及早发现了,你手下有个叫做迟夜的将军是吧?他是我的人。若非此次迟夜在士兵和马匹的饮用水中下了毒,本宫还真的不敢保证可以不费一兵一将就把叛军悉数拿下。”说罢,他放开了秦沐风。 “你……你说什么?”秦沐风猛地抬头。 “我说……”太子俯身下去,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们输了。” 秦皓谦也是极其震惊,一下子软坐在地上。良久,一抹苦笑在脸上绽开。原来还没输给太子就输给了自己人。 “如果不是即墨早有部署,派了暗影楼的人暗加保护,恐怕父皇就真的为你所挟制了,九弟。”太子接着悠悠然地说。 即墨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然后迅速凝起一闪而过的怒气。 “咳咳……”听了这些话,秦沐风再次剧烈地咳起来。即墨俯身,借帮他顺顺气的时机,低低地说:“信我。” 秦沐风朝着他的方向微微眨了眨眼,近乎呢喃道:“始终。” 即墨的眼眶微微湿润了。暗影楼虽说的确在履行对抗叛军的职责,但是却错误地判断秦沐风为叛军,这件事责任完全在于自己。他本来几乎要被内疚和脱力的感觉吞噬,而此时秦沐风这轻轻的两个字,却似雷霆万钧,一下子压住了他心里所有的失望和愤怒。 “怎么,事已至此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秦子壑听了太子讲的这些细节,更加确信沐风的叛变。 秦沐风不以为然地笑了。“太子的话句句无从辩驳,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去衣。”秦子壑站起身来,连最后一丝冷静也被怒气吞噬了。 |
唔,今天的文已经放完。 其实这一段我写的真的很心疼。自写文以来从来没这样大庭广众地责罚沐风或者未尘,希望各位亲阿姨们不要喷我口水…… 嘤嘤嘤,偶可怜的沐风…… |
yeah~yeah!终于加精啦!喵呜哈哈哈哈!楼猪尊呀嘛尊开心!谢谢亲爱们的大力支持! 今天一点开文看到一个红红的精,简直眼泪要滚下来!让得瑟来得更猛烈些吧! |
“去衣。”秦子壑站起身来,连最后一丝冷静也被怒气吞噬了。 闻言一惊,秦沐风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发现秦子壑已经被怒火点燃,自嘲地笑了。此刻怕是说什么他也不会信了,太子为刀俎,自己是鱼肉,已经连底牌都输光了,此刻还怕这层薄薄的遮羞布吗? 即墨颤抖着手去解他的汗巾,衣料磨到臀部,就听到秦沐风闷哼一声,双腿都在微微的颤抖。待那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连太子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二十杖,可是秦沐风从腰至臀腿处尽数乌黑,肿起三指有余,虽还未破皮流血,但是已经肿的发亮,伤在内里,毫无疑问,若再打,必会皮开肉绽。足可见黑檀木杖的威力。 被蛊毒反噬,秦沐风的内力已经几乎消失殆尽,此时又哪里还禁得住如此毒辣的责打?思及此处,秦皓谦在即墨落下下一杖时,猛地一跃,扑过去以身体护住了他。而此时即墨收力已经来不及,只听咔一声脆响,他的肋骨被生生打断,顿时痛得他一声难忍的呻吟。 “父皇,你要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没有造反之心!”剧痛之下,秦皓谦几乎不能动,却仍努力向秦子壑解释道。 “没有造反之心,你的造反之心已经至少十年!若不是太子发现了你与沐风早已勾结,暗中部署,恐怕朕现在就不会坐在这儿了!沐风入宫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要造反的人是太子!”秦皓谦此时已经不管不顾了。“儿臣是得知太子要造反才这么做的。儿臣跟九弟手中没有兵马,只能借助离渊的力量!父皇你要相信我!”他边说边迅速把衣服给秦沐风拉上去。他没办法看着沐风在众人面前这样赤身裸体的受辱。他宁愿此时此刻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是自己。 秦沐风被后身的疼痛折磨的几欲昏厥,他无力地摇了摇头。没用的,七哥。既然太子反将我们一军,他势必是先告诉父皇我们要造反,父皇才授权于他让他做出了这种种部署。那调兵遣将的虎符哪里是太子窃来造反的,分明是秦子壑给他让他镇压自己的。他想把这些话告诉秦皓谦,但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果然,秦子壑说:“且不说你暗中与离渊的勾结,只一条,是朕暗中命令将士入城护驾,太子只是照朕的旨意办事,何来造反一说?你们造反也就罢了,如今还想诬蔑太子吗?!” “父皇!” “够了!离渊的余孽,朕本不忍杀戮,如今竟酿成如此大祸,既然如此,就别怪朕心狠手辣!即墨,朕命你把所有叛军枭首示众,一个不留!”秦子壑的眼眸里泛起杀掠的狠戾。 秦沐风却在此时从刑凳上一掠而起,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一手捏住了秦子壑的喉咙。 “哎呦,九殿下!您……您这是干什么啊!”曹公公吓得连声音都变了,惊恐万状地盯着他的手。 秦沐风冷冷一笑,手指微微用力,就听到秦子壑的喉咙处发来咯咯的响动。“我在造反。” “使不得呀!”曹公公跪下来,“九殿下,您可不能这么做啊,会遭报应的!” “呵!”秦沐风笑得讥诮。“纵是天打雷劈又何妨?!我秦沐风,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生死于我早已是身外之物,我还会在乎么。太子,现在我挟持了秦子壑,我想要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秦子壑听到秦沐风直呼自己名讳,恨不得反身给他一巴掌,怎奈被他点了穴,丝毫动弹不得。 太子却毫不惊慌。似乎秦子壑的生死与他无关一般。“九弟是想要我放了离渊的一干人等吧。” “他们到底有没有罪,你心里最清楚。” “哟,这可难为我这当哥哥的了。站在你的角度,他们是维护你的,自然无错,但是毕竟他们可是要逼宫的呀。若本宫私下放了他们,父皇会怪罪的。” “如果不放,你连被父皇怪罪的机会都没有。”秦沐风说着,手里又微微使了几分力气。秦子壑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绛紫色。 “我答应就是了,你别激动。”太子笑意吟吟的对流觞说:“你向来关心我九弟,想必由你去传令,九弟一定放心,就拿着父皇的令牌去告诉迟夜,把那堆人都领回离渊去吧。啊对了,即墨,让暗影楼对未尘山庄的人收手吧,由他们全程护送。至于解药,等本宫确认他们没有攻击力了,自然会给的。” 流觞知道,秦沐风之所以此时有能力挟制住秦子壑,只是因为他再次催动了血祭。因此听到这话之后,几乎拼尽所有内力施展轻功往宫外而去。在半个时辰之内就传回消息说被俘将士悉数平安离去。 秦皓谦看着秦沐风渐渐灰败的脸色,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一脸悲切地望着秦子壑,开口道:“父皇,今日你既拿到了儿臣与离渊往来的信件,我也不妨直说,我是有取太子而代之的野心,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操作着,然而从来不曾滋生伤害父皇的心思。儿臣没有,九弟更是没有。反而,九弟因为父皇受了许多折磨。今日之事,无论父皇信与不信,都请您放了九弟,您夺了他的离渊,已经够了,如果一定有人为此事负责,儿臣甘愿一死……” “住口!”秦沐风止住他,“该死的人是我,我以为这辈子从来不曾后悔过,现如今看来,唯一后悔的事竟是生在秦家。”说着他放开对秦子壑的桎梏,扯了外袍,从中撕成了两半。“我秦沐风从此刻起,与秦氏恩断义绝。秦子壑,即便你于我有生养之恩,这三个月,我也还够了,你我之间有如此衣,断襟绝义!要打要杀,我认了,但是你放过无辜的人。” 他说完,笔直跪下,膝盖里裹进不少碎瓷片,跪下时几乎要把腿筋割断,他却连皱眉都省了。眼神里透出的是冰凉刺骨的寒意,再无半分往日的乖顺。 秦子壑听了秦沐风这一番言论已经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半天竟没说出一个字来。曹公公忙上前帮他捋着后背顺气。“皇上,万望保重龙体啊!” “父皇。”就在这时,太子又开口了。“此事牵扯到儿臣两个弟弟,父皇总不能狠心地把自己血脉至亲都杀了吧,儿臣看,不如先关进牢里,等父皇心情平复了,再细细审问不迟。听七弟的说辞,其中真有隐情也说不定,万一今日草率处置了,将来可就再难后悔了。”他这个“都”字咬的极重,只是秦子壑此刻没来得及思量他的用心。但凡稍稍停顿下来思考片刻,事情都会变得很不一样,然而,没有。 盛怒之下的秦子壑依旧说不出话,良久,冲着太子挥了挥手,表示就照他的意思办,便被曹公公搀走了。寝宫里只剩他们兄弟三人和即墨兄弟二人。 秦子壑不在,秦沐风无需强撑,身子一歪就摔在了地上,侧头呕出一大口血。 太子悲悯地拿起帕子蹲下去,轻轻拭去了他唇角残留的血迹。“九弟,你明明就没有几天了,为何还要这么折腾你自己呢?” “卑鄙!”秦皓谦几乎是爬过去护在了秦沐风身前。“你休要碰他!” “呵呵,”太子拿帕子的干净部分擦了擦自己的手。“我有那个必要吗?你们已经一败涂地了。以为我会造反?我何苦那么着急呢。我只是,赶在九弟死之前,配合他演这么一出忠肝义胆却沦为阶下囚的好戏罢了。成王败寇,有什么话,你们去牢里说吧。” 正招呼侍卫进来把他们押走,太子又突然转了身,“对了,你的好朋友双腿已废,至于武功,好像也没了,我的人一鞭鞭绣满了他的身体,我也很好奇,明天待他受完刑后,我告诉他你们失败的事情,他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哈!来人,带走!” 即墨一把抱住已经半昏迷的秦沐风。“沐风,沐风……” “咳咳,咳咳……有你在外面……也许还能有一线希望……”没来得及多说话,他和秦皓谦就被押走,只剩下流觞呆愣愣地站着。他刚才无数次想掐住太子的脖子让他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然而却被即墨的眼神制止住。他此刻如灵魂出窍一般,失了魂魄,似乎还是没有明白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做了一场梦,还是做了一场梦。 |
明天就会揭露太子的自白,很多明线暗线都会被穿起来,也许大家看了之后会更明白我剧情的安排,对人物的态度也会改观~ 另外,明天双更,量会足一些,晚上必有一更,另一更不定期,亲爱的们不要忘了来看看哈~ 祝晚安啦! |
“七哥……七哥……”沐风被关进牢里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秦皓谦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不眠不休地守着他,这会儿将近一天,他终于醒了过来。 “沐风,沐风你醒了?!”秦皓谦惊喜地大喊。“水!快点给我水!” 即墨就在外面守着,一听这话,立刻端了一杯水过去。 秦沐风喝了一口润了下火灼一般的嗓子,稍稍一动,立刻被身后的伤刺激到,低低呻吟一声。 即墨一撩他的衣服,只见伤口更加可怖,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他正欲再上些药,就被那双清瘦的手挡住。 “不要白费力气了……” 即墨眼睛微红,不管不顾地扯开他的手就要硬给他上药,却听到他略显委屈地说:“再上药只是徒增折磨……我的身体已经没办法愈伤了……” 他昏迷的时候即墨就探过他的脉,丹田处空空荡荡,脉象紊乱又虚弱,蛊毒离心脏只剩一步之遥了。再发作一次,他必死无疑。 “不要乱说!会有办法的!沐风,你不会死的,不会的!”秦皓谦哆哆嗦嗦地拉过他的手,抱在自己怀里。 “七哥……对不起……” “你现在身体太虚弱,还是不要说话了。”秦皓谦胡乱抹了把眼泪,放了食指在他唇前。 “不……我再不说……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咳咳,咳咳……七哥,对不起……此次全是我连累了你,承诺你的事……咳咳,咳咳……我做不到了……” “这不是你的错,况且,七哥也没能帮你复国。现在我才明白,那个皇位算什么,七哥只要你好好的,你答应七哥好不好?你答应七哥!” 秦沐风微微用力,一手反握了一下秦皓谦的手,一手握住即墨的手。“之前我一直没有说过……有你们这群兄弟……死也值了……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也没等二人回应,他自顾说道:“第一,救出未尘。七哥,我死了之后秦子壑不会再杀你,所以你一定要帮我……第二……咳咳,咳咳……放过迟夜……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恨他……但是,我相信,他有不得已的理由……” “你怎么这么傻,他背叛了你你竟然还如此对他?!”秦皓谦听了他这话又气又感喟。 “答应我……” “好,只要你活下去,七哥就答应你。而且你忘了吗,七哥曾经允诺定会帮你夺回离渊的,你等着看好不好?” “好啊……但是……我现在好累……我想睡……”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已经垂了下去。 “不!不!沐风!沐风你不要睡!” “沐风!沐风!” 即墨和秦皓谦慌不迭得去探他的呼吸,而太子就在这时踱着步子悠悠然走了进来。 “你们慌什么,按照时间推算,最后一次蛊毒还有两日才发作。” 探到了清浅的呼吸,秦皓谦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即墨也脱力般倚在了墙上。 “你来做什么?沐风还不够惨吗?!”秦皓谦母鸡护雏一般护住秦沐风。 “七弟,你不要这么偏心嘛。本宫是你的哥哥,怎么不见你这般关心过?” “你不配!啐!”秦皓谦愤怒之下也不顾形象,怒喷了太子一口口水。 太子也不恼,轻松避开,扔出一瓶药。“哎,当哥哥的可不像你这般,那日你替九弟挡了一板子,怕是骨头断了吧。这是续骨的良药。你可别说你不要,九弟这副样子,想必你要很费心的照顾,骨头断了多不方便啊。至于九弟,本宫也想帮他一把呢。”他说着,几乎瞬间就挪到了秦沐风身前,抬起他的身子,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秦沐风微微睁了睁眼,只觉得胸口一凉,一股刺刺的痛,接着就是整个胸腔被猛烈震荡了一下,那日因为悲愤而凝结在胸口的淤血就这样被呛了上来,吐出来之后反倒觉得舒服了些,他随即又昏睡过去。 即墨看得真切,被深深震撼到了。就凭刚才那几个动作判断,自己绝不是太子的对手。 秦皓谦也愣在原地。自己本是护在沐风身前的,而太子刚才施展的动作,非但没有因自己而受阻,反而一气呵成毫无拖沓。从他的武功修为来看,就连不受伤的沐风都未必敌得过。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个世界有些失败是注定的。尤其是当对手太过于强大,自己根本无法望其项背的时候。这样的失败根本都没有资格称之为失败,因为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每一步都被看透,连竞争的资格都根本不曾有过。 哪怕没有背叛,哪怕未尘没有被刑囚,哪怕秦子壑没有误会,自己都没有丁点儿机会。从一开始,自己就错误估计对手的能力太多。他也真切地意识到,原来太子比任何人甚至秦子壑自己都更适合做一国的君主。 |
太子府。 似乎迷魂香的药效不太足,昏迷的人在第四日就已经醒过来了。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发现除了脖子可以转动,其他所有部位都像被钉死在了床上一般。他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的冒火,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醒了?” 凌未尘顺着声音的来源偏了偏头,就看到太子正走过来,坐在自己床前。他板起凌未尘的身子,慢慢喂了他一些水。许是渴的厉害了,凌未尘抿了抿唇上残余的水珠。奇怪的是,嘴唇上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干裂爆皮。 太子似是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打动了,微微笑了笑,又喂了他一些水。凌未尘倒也没有拒绝,就这样靠在他身上,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尽杯子里的水。 “你……” “嘘……”太子伸手掩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你想问什么,本宫全然明白。”他说着撩起凌未尘的上衣,肩膀处两个血洞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他满意地点点头,慕容少渊的药果然有效。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醒过来时不是在牢里受刑,而是在本宫房里。也很想知道,本宫为什么陷害了你却又救了你。当然,你最想知道的应该是我那九弟诱我造反到底成功了没。本宫会告诉你,但是不是现在。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闭上眼,再睡一觉。” 凌未尘想要问些什么,但是却丝毫发不出声音。 待太子走后,一滴泪顺着凌未尘的眼角缓缓流下。 屋里的香炉里散发出来的药味,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医谷独有的药,名曰奢香。可以通过鼻息疗法被吸收,想必是他昏迷之时水米不进,才使用鼻息疗法。如此看来,师父落在了太子手里。 听太子刚刚的话语,沐风,你终究还是出事了吗? 太子离开牢房的当天晚上,秦沐风就发起了高烧。他的体内似乎有一种力量要破体而出。他人虽醒着,却让人觉得还不如昏迷着好,至少不用忍受这撕心裂肺的难受。 曹公公端着拂尘一路小跑。见到秦子壑时,他还是惊人的憔悴,然而此事却不得不报。 “皇上,奴才……奴才有件事要禀报!” “说吧……”秦子壑自那日逼宫事件后就一直病着,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九殿下他……不大好了……” “咳咳,又玩这个把戏?”他想起上次自己听到禀报急匆匆赶到牢房时的事。“以为朕还会上当吗?他太让朕失望了。” “恐怕……这次不是把戏,太子、即墨大人、流觞护卫都过去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被七殿下悉数赶了出来。太医说……说……” “说什么了?” “说九殿下体内的毒已经蔓延至五脏六腑,再无回天之术了……”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秦子壑悲怆地起身,他不禁想起那日太子的话,是啊,朕是气愤,可是,朕难道真的会杀了你吗?沐风,朕还没发落你,你怎么敢? “皇上驾到!” 牢里传来通传声。秦沐风安静地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秦皓谦坐在他旁边,揽着他的身子,也对通传置若罔闻。太子低着头,不辨悲喜,但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再无从前那股卑微与恭谨。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慢慢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竟有了遮天蔽日的光环,只是,这时的秦子壑已经觉察不到了。 “沐风。”他颤巍巍走上前,蹲下来。 秦沐风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像撒娇一样,对秦皓谦说:“真是死都让人死不痛快。” “没事,七哥帮你挡开他。”秦皓谦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请离开这里。” “老七……” “皇上您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造反作乱的奸人贼子,不敢高攀,您请回吧。” “谦儿,如今沐风都这样了,朕已经不打算追究造反之事了。” “对不起,你追不追究那是你的事,请你不要打扰我们了好吗?我弟弟没多少时间了,你连这最后的安宁都不给他吗?”秦皓谦说着腾出一只手来推搡秦子壑。 然而就在这时,秦沐风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他身子一拱,却碰到身后已经溃烂的伤口,又翻回身来,心脏处似有万虫噬咬,他的身体弹起来重重撞到墙上,摔下来以各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就像一条被扔进煎锅的鱼。 “沐风!沐风!”即墨上前,和秦皓谦一起按住他。秦子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踉跄着退后两步。流觞心里剧痛,竟一时之间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有太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以主宰者的姿态,看着这一切,不染半分悲伤或喜悦。 一番折腾之后,秦沐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他喉咙处咯咯作响,喉结上下涌动着,紧接着就吐出一大口血,黑如浓墨。 “沐风你不要吓父皇!太医呢,快传太医进来啊!”秦子壑这才反应过来应该做什么。 这一吐血就一发不可收拾,黑血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涌出,他的脸色渐渐苍白至透明,瞳孔渐渐涣散,嘴角却勾起一抹解脱的笑。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他的手从秦皓谦的怀里脱落,跌在牢房冰冷的地板上。即墨颤抖着手,凑上前去,抵在秦沐风的颈部,然后,这位素来以狠绝著称的杀手楼主,发出了一声痛苦到极致无法自持的悲鸣。 “沐——风——!” 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秦皓谦猛一把紧紧抱住秦沐风,痛苦地仰头对天长啸。眼泪从他紧闭的双眸中决堤般滚落。 “沐——风——!” “不要!不要!九殿下!九殿下!”流觞也扑了过去。 “沐风?”秦子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沐风,你怎么了?”他几乎是爬到秦沐风身前,颤抖着手要去触摸他的脸。秦皓谦却一掌狠狠把他甩开。“你别过来!你这个凶手!要不是你,沐风怎么会死!你滚开!” 秦子壑被他重重推坐在地。“七殿下,你要冷静啊!”曹公公急忙去搀扶秦子壑。 “冷静?你现在跟我谈什么狗屁冷静?!秦子壑,沐风为了救你,明知会死仍抛下离渊来到澜国,为了你受了三个月蛊毒发作之苦,还是为了你,不惜用所有力量逼太子现出庐山真面目,他只怕太子因为自己的野心伤害到你,你都对他做了什么?冷言责备,惨烈的刑罚,一次一次的怀疑与试探!没错,我想造反,我就是想造反,我恨不得把太子碎尸万段,要杀你杀我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沐风?你配他叫你一声父皇吗?!” “你……”秦子壑惶然抬起头,似乎没听懂秦皓谦的话。“你说什么明知会死?什么叫为了我受了蛊毒之苦?” 秦皓谦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再一看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瞬间被太子用破指而出的数道内力点住了穴道。 “啪啪啪。”太子拍起了巴掌。“太感人了,多么美好的一副兄友弟恭图啊,都快把本宫感动了,只可惜,子虽孝,父却不慈啊,你说是不是啊,叔父。”他托起秦子壑的下巴,玩弄道。 瞬间,所有人惊怔! 一掌盖上曹公公天灵盖,看着立时暴毙的他和目瞪口呆的秦子壑,太子吹了吹手,“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我的好叔父——秦子睦王爷。” “你……你怎么知道的?”似是被窥探了这辈子最难以启齿的秘密,秦子壑的表情这一刻惊惧至极,连刚刚丧子的悲痛都被这恐惧驱散殆尽。 “你以为你杀我父皇神不知鬼不觉吗?你以为我尚且三岁不到不足以对父皇产生印象吗?秦子睦,我的报复,从三岁就开始了,二十多年的仇恨最终却报在了你儿子身上,你觉得这滋味如何?” “是你?是你害死我沐风的?” “当然不是,我的傻叔父。”太子冷笑一声。“杀沐风的,是你自己啊。当初若不是为了替你度出体内的冰蚕玉蛊,我这堂弟何苦大老远从离渊跑来这里受苦呢?蛊毒发作起来的时候,他真是痛不欲生啊,每一次都比你今日所见惨烈十倍不止。然而你都做了什么呢?在他发作的时候扔进了牢里?其实那个刺杀你的人就是迟夜,是我安排的,他故意暴露了行踪,结果你就误会是我这可怜的弟弟刺杀你,于是你吞了他的离渊,还假装是为了他好,嗯?”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秦子壑喉咙大动,激荡在胸口的血直直喷了出来。 “别着急啊,我这才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激动。你想问你体内怎么会有冰蚕玉蛊是吧?这事儿其实与我无关,是江南云家的人做的,你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怎会善罢甘休,我只是提供了你出行的计划而已。七弟他们貌似拿到了我与江南云家私自勾结的证据是吧?其实我自己就是江南云家的后人啊。只是你们不知道,江南云家的人姓慕容而不是姓云吧。我的母后慕容如雪就是江南云家的嫡长女。叔父,你杀了她,你说江南云家的人怎么会放过你呢?顺便提一句,慕容如梅是我杀的,凌未尘是被我挟制才认罪的。当年被选中入宫的明明是慕容如梅,要不是她非苏御杨不嫁,我母后就不会为了顶替他而入宫,自然也就不会被你一道灭口,所以慕容如梅非死不可。当年若非这个腌货(指的是曹公公)替你隐瞒一把火烧了父皇母后的寝宫以走水掩人耳目,你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一直稳坐龙椅!秦子睦,你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当年那些不堪启齿的往事被太子一件件拆穿,秦子壑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晕。“你……你都知道!你竟这么多年来一直包藏祸心。” “我包藏祸心?哈哈哈哈!”太子狂笑,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才是狼子野心!最该死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子!” “七弟刚刚自己都说了,是你害死沐风的。我又何必抢你的功劳呢?沐风真是可怜啊,知道我想杀你,费尽心力集结了大军,希望与我抗衡,可惜的是,他却不知道迟夜是我父皇在民间的遗孤,他自小流落离渊,是我在五年前将他寻回,把父皇的事讲给他听,他是真心佩服沐风也想对沐风忠心的,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也只能听我的,一步一步按照我的计划,最后牵制住了全部的离渊大军。而叔父你,经过了这三个月,竟还以为沐风想要造反。你难道就不想一想,你既然告诉他你希望他继位,他就安心等你死了之后名正言顺当皇帝就是了,何苦要逼宫呢?哪怕他真的逼宫成功,天下人置喙,民心不服,政权自然不稳,你以为沐风是那么傻的人?”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是你先告诉朕沐风要造反,让朕设防,再做出你要造反的态势,一步步把沐风引入这个圈套,让他被朕误会!这一切都是你!” “没错,是我设计的,可是你却偏偏信了不是吗?” “是朕误信了你,是朕偏信了你!是朕!是朕!” “误信?偏信?秦子睦,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二十多年来,你何曾有一日信过我?你对我设防有多深你问问你自己!二十多年来你都不曾允我帮你处理过一件朝事!你从不信我,却为何在这件事上信我呢?也许你自己都不明白,但是我却可以告诉你。因为当年是你背叛了我的父皇,你心里怀着深深的恐惧,所以你更害怕被别人背叛。一千件事你都不会信我,但是但凡有一件跟背叛沾边的事,你宁可错信也不敢轻纵。正是因为这样,我确信,这个计谋一定会成功。而事实证明我对了,不是吗?” 秦子壑显然被说中了痛处,愣在原地不言不语,他看到秦皓谦、即墨、流觞都拿一种难以置信又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而地上脑门开花死不瞑目的曹公公似乎也在用他无法转动的眼珠在瞪着自己。不远处,秦沐风的尸体也在冰冷地控诉,一时间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再无他的半分立足之地。 “所以……所以你这么多年一直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我一步一步毁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好看热闹,是不是?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太子再次狠戾地扣住他的下巴。“我从未想过要杀你的儿子们,你跟我父皇之间的恩怨,与他们无关。我只是想要拿回本来属于我父皇的,也是属于我的东西。” “你想报仇就杀了我吧,但是你看在老七他们毫不知情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好不好?这皇位你想要就拿去,沐风已经死了,我死了也好,他活着我对不起他,就让我到阴曹地府去陪他,赎我的罪过,你就放过谦儿吧!”秦子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能力阻止太子,只能希望他本着一点仁心,不要对秦皓谦赶尽杀绝。 “不!太子!求你不要杀我父皇!”秦皓谦纵是再气秦子壑,也无法做到看着他死,那毕竟是他血亲的父亲啊。他试图冲穴,却失败了。内力运行过猛,呛得他直咳嗽。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对秦子壑说:“我自然会昭告天下你病亡。我不会杀秦皓谦,自然也不会放了他。我也不会杀你,我要你日日清醒地想想清楚,你身上的罪孽。你也别想着自杀,否则我就折磨你儿子。哈哈哈哈!来人,把我们的皇上绑起来,带回寝宫。”他边说边走过去,打横抱起秦沐风,对剩下三人道:“在本宫登基之前,你们就好好待在里面吧。放心,日日好酒好菜。” “你做什么?你要对沐风做什么?他已经死了你还不肯放过他吗?”秦皓谦急了。 “自然是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他,是我唯一不想杀的对手。”太子说完,指力解了他们的穴道,吩咐人锁了牢门,自顾自抱着秦沐风离去。 |
医谷。 慕容少渊推开门进去,就看到秦皓谦伏在榻上,虽然睡着了却仍是紧紧握着榻上躺着之人的手。 那人无半分生机,只有微弱的脉象宣示着他一息尚存。 沐风死的第二日,秦兆麟把秦沐风的尸体抱出来交给自己,让自己带回医谷时,他的愤怒几乎要杀了秦兆麟。然而却听到他对自己说:“舅舅,我解了沐风的冰蚕玉蛊。” “你……你说什么?!”慕容少渊惊诧地去探,竟发现真的还有脉搏的跳动!“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我曾打过他一掌,却是把蛊王的血通过一根冰针打入他体内。蛊王的血可以溶蚀所有蛊虫,哪怕是冰蚕玉蛊。只是冰蚕玉蛊消亡的时候,会使人痛不欲生,症状就像是蛊毒发作。之后人会进入假死状态,大概三十天后,沐风会从昏迷中醒过来,那时候他的毒就真的全部解掉了。这三十天很重要,稍有差池他都有性命之忧,所以你把他带回医谷吧。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会有人沿途送你们的。” “你……为什么最后关头却给他解了毒?” “因为一个承诺。” “承诺?”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提出的要求希望你也能做到,不准通过任何方式让未尘直到秦沐风没死的事。”他知道,若未尘知道秦沐风没死,他必会用尽一切手段逃离自己的身边。 “如果我走了,未尘怎么办?” “未尘那边,我自己会好好照顾的。”太子说完就赶他走了。而他回医谷之后没多久,秦皓谦就一路寻来。说是太子答应放了他,还说有一份礼物在医谷等着他。他想着雪国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沐风也已死,人生没有什么指望了,自尽于医谷也算是不错的归宿,谁知到了医谷才发现,原来沐风就是那份最大的惊喜。 他日日守护在沐风身前,已经二十多天。而沐风也的确有苏醒的迹象了。 慕容少渊轻轻叫醒秦皓谦。“起来去吃点东西吧,这边我来看着。” 秦皓谦起身却倒吸一口凉气。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被打断的肋骨虽说有药物的治疗,但是毕竟没有好好医治,加上这些天一直忙着照顾沐风,导致疼痛愈发剧烈。他一直兀自强忍,今日姿势扭曲的睡着,醒来之后竟觉得那疼痛非自己所能忍的了了。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慕容少渊轻扶他一把。 “之前肋骨被打断……” “你!你这个孩子怎么不早说呢!”慕容少渊生气地把他不由分说地按到床上。一番查看之后,他叹了口气说:“幸好今日发现,再晚两日你这辈子是别想直起腰了!骨头长是长好了,只是错位了。你忍着,我帮你正回来。”他说着褪去秦皓谦的上衣,双手掌心抹足了生筋续骨的药,灌以内力,一掌拍在错位的骨头处。 “啊啊——!”秦皓谦发出一声痛叫。眼泪马上就涌出来了。好痛啊!似乎比当时骨头被打断的时候还要痛。他紧紧闭着眼睛,试图拦截住夺眶而出的泪。 就在这时,一双手探过来,轻轻地揩掉了他的眼泪。 “唔……慕容先生,让你见笑了……”秦皓谦仍是闭着眼睛,不好意思地说。突然,他的身子僵住了。 慕容少渊的两只手都抵在自己的后背上……那么,刚才那只手?! 他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右边! “沐风!” 秦沐风歪头看着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你……你醒了?!你你终于醒了?!” 慕容少渊也是一时惊喜感动交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伸手去试脉,发现脉象虽然虚弱,但是却毫无中毒的迹象了! “沐风,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师叔有多担心你!” 秦沐风依旧笑着,微微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揩掉秦皓谦再次落下的眼泪。 “你……好……熟悉的感觉……我们……认识吗?” 秦皓谦愣住,慕容少渊也呆在了原地。 竟是,失忆了吗? 离渊皇宫。 “啊!你轻点!” “啊!救命啊!” “啪!啪!啪!啪!啪!你再叫一个试试!”暗离一下重过一下挥动着手里的板子,毫不留情地落在夜倾宇身后。 “啊啊啊!”叫就叫,谁怕谁啊!我痛还不准我叫嘛!夜倾宇腹诽。但是这些话他是断断不敢说出来的,除非他不想要屁股。其实现在他已经觉得屁股不是自己的了。暗离一点不防水的三四十板子打下来,已经把他打得七荤八素的,满头满脸的汗水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冷幽再看不下去现身出来拦下暗离。“差不多得了,你还真要把他打死啊!” 夜倾宇一看到冷幽跑出来,一把就把衣摆放下来挡住自己色彩斑斓的屁股,指着冷幽大喊道:“谁让你看的!快走开!走开!” 暗离十二分力落在他后身。“还没打疼你是不是,谁让你挡的!” 冷幽强忍着笑,心里道,我都从头看到尾了,谁让你们在我值守的地方教训。却还是夺了暗离的板子。“行了行了,他这般叫唤,再打怕要惊扰大公子休息了。” 夜倾宇嘟着嘴,双手轻轻探到身后摸了一下,感觉整个屁股都被打肿了,此刻被不算柔滑的布料摩擦到,疼得厉害,又觉得自己挨打被冷幽看到,委屈劲儿一下子上来,眼泪开始扑簌扑簌往下掉。 暗离看他那副惨兮兮的样子也不忍多苛责,只是下决心要给他个教训,于是板起脸来道:“你还有理了?哭什么哭!” 正这时,一辆轮椅被推了出来。 凌未尘笑吟吟地看着这对冤家,开口道:“好了暗离,你手劲大,想必打得也不轻,快带他下去上药吧。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是他的错,谁都想不到迟夜会背叛不是吗?” 自家公子都开口了,暗离点点头,怕在众人面前帮他穿起裤子会拂了他的面子,于是解了披风把人包住,避开伤处抱起来回了房间。 冷幽识趣地走开,只剩下他们二人在院里。 “玉林,这些日子,谢谢你。”凌未尘仰头认真地看着身侧的人。 那日自己被救回的路上,不明身份的那个人解了自己的面纱,竟是西岐大将拓跋玉林。原来西岐之役之后,拓跋云林因为私纵敌人被施以重罚,但是西岐臣服了离渊后,离渊国主亲自下令不准为难他,他才被释放,但是也再不被重用。从那日起,他便只身来到离渊,在暗处默默关注着凌未尘的点点滴滴。 一路跟着他来到澜国,他受的苦自己都看在眼里,尤其看到凌未尘被李天烬折磨,他多次意欲劫狱救人,怎奈他一直没有想出不伤害凌未尘而把锁住他的链子解开的法子,时而一直没有动手。后来他被暗离撞见,两人才一同到苏御杨那里,开始商计营救方案。 西岐意欲武力夺回离渊也是他通过拓跋家族向当权者提出的建议。他一直默默地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凌未尘。 听到凌未尘这么说,拓跋玉林轻轻摇头。“未尘,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突然一阵风吹过,已是深秋,树上的黄叶被吹落一大片,他抬手拂去落在凌未尘肩上的落叶,又往上给凌未尘盖了盖毯子。“未尘你知道吗?跟你分开之后的这段日子里,我每时每刻都想着这样的场景。仿佛世间只有你我二人。” “玉林,你的心意,我全然明白,只是我不能。”凌未尘说着,低下了头。眼里的黯然与失落还没来得及掩饰,就被拓跋玉林看去。 拓跋玉林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一边轻柔着按摩着凌未尘的双肩,一边说:“未尘,我知道你介意什么。但是于我而言,你所不能释怀的那些,我都不在意。你看,这段时间的按摩很有成效,你的双手已经可以自己抬到肩膀那么高,膝盖以下的腿也开始有反应了不是吗。你师父说了,假以时日,你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不想拖累你,你……唔……” 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嘴巴被拓跋玉林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爱你,未尘。”拓跋玉林一边吻着,一边在凌未尘手里写着。风景一片大好。 雪国清离宫。 自凌未尘走后,秦兆麟就把秦子睦软禁在这里。这一招可谓狠绝。秦子睦处处都能看到秦沐风的影子。他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酒气,嘴里咕哝着:“沐风……沐风……出来吧,父皇最疼爱你了……父皇不打你,只要你出来,我保证……” 每夜的梦里都是沐风。他低眉顺眼地承欢膝前。他绝望地看着自己问:父皇,您额角的华发,可有一根是为沐风而白?他蛊毒发作吐了一地的污血却为了离渊而甘愿催动血祭。他即便被囚于牢中受尽酷刑,仍散发出君王所特有的霸气,君临天下的傲骨。他眼神空洞全身浴血。他用内力震开寒川,胸口的血洞模糊了自己的双眼。他苍白着脸说皇上可是打完了沐风可以回去了吗?他在昏迷中犹是痛得躺不安稳哭着说自己痛求父皇不打。他幽怨地看着自己说中了毒身体不好不能挨打。他扯了衣襟说与秦氏恩断义绝。他嘴角不断涌出乌黑的血,瞳孔渐渐放大…… 每夜从惊惧中醒来,他便再不能入眠。 沐风,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啊! 你为了救我不惜把那致命的蛊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却为何从不告诉我?蛊毒发作本就痛不欲生,我本应陪在你身边,一同抵抗那把你身体撕裂的痛苦,却把你关在牢里,日日刑罚。你怕我身边有别人的暗卫不安全,你宁愿与老七撕破脸皮也要揪出他的暗卫,甚至为此还挨了我一顿责打。你拖着没有几天生命的身体仔细布置,只怕太子伤及我的性命,可是我都做了些什么?当着众人的面一顿板子,甚至还去衣折辱。在你死之前我竟不曾信你。你说的对,我不配做你的父皇,不配做老七的父皇。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报应啊! 秦子睦赤足而立,头发披散于脑后,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仰天长啸。 “皇上,那秦子睦昨夜又疯癫了,太医前去救治,说是此疯癫之症是心魔,靠药物是治不好的。” “哦?”秦兆麟缓缓揉着太阳穴。“叫太医尽心医治。尽量控制,别让他伤了自己。”秦子睦,对你的折磨才刚刚开始,你休想借疯癫而逃脱内心的折磨!我这二十多年的仇恨,要悉数还给你! …… “皇上,秦子睦非要抱着外面那棵柏树睡,谁劝也不听,还不准铺垫子,硬要贴着泥土才可以。” …… “皇上,秦子睦要我们把他关进牢里,不停哭闹也不吃饭。” …… “皇上,秦子睦今日突然口吐鲜血,陷入昏迷,太医说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 “皇上,秦子睦今日突然清醒过来了,那些疯癫之症似乎痊愈了,还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皇上您的,还有一封是给离渊的护国公的。” 清醒过来了吗?秦兆麟眯起眼,怕不是清醒了, 而是回光返照吧?秦子睦,你竟是要这样离开吗? “来人,速去医谷,急召朕的七弟回宫。另外派人把这信给苏御杨送去。”自己竟然,还是不忍心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
苏御杨端了午饭进去,就看到苏逸轩正半跪在地上,轻轻地揉着凌未尘的双腿。凌未尘沉沉睡着,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父王……你来了……” “嘘,不要吵醒寒儿。”苏御杨细细给凌未尘掖掖被子,带了小儿子出去。 “轩儿,寒儿其实从来没有怪过你。你这样自责,寒儿知道了是要心疼的。”苏御杨揉着自己小儿子的头发。自从苏逸轩知道真相之后,自觉没有脸面面对凌未尘,就一直躲着不肯见他,只每日趁他睡着了偷偷地溜进来给他按摩。 其实何止苏逸轩,就连苏御杨也是,每日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多停留,除了亲自熬夜亲自做饭送进去,或者换着花样的切一些水果,或者浇一浇当年那盆被遗留在苏南王府的夕岚,其他时间他都尽量不出现在凌未尘面前。生怕自己的出现影响了他的心情从而不利于伤势的恢复。 而凌未尘又哪里不知道呢。随着气温越来越低,伤口疼痛地愈发厉害,常常不能入眠。只是苏逸轩溜进来的时候怕他尴尬,自己才假装睡着了任由他按揉。至于某个时常躲在假山后面或者湖边凉亭里盯着自己看的大人,他也是一清二楚。 尤其那日苏御杨偷偷溜进自己房间,把秦子睦写的那封信念给自己听,说自己这些年原来一直误会了凌芷,害得凌芷和儿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说到动情处竟然流了眼泪。 凌未尘的心里说不动容是假的,只是,自己尚无心力去解开这些疙瘩。毕竟当初的伤害太深。人的死心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是把希望从心里一点一点的去除,直至连根拔起。释怀又怎么可能是一瞬间的事呢?况且,拔树容易种树难。 稍稍翻了翻身,正想眯眼休息一会儿,就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内力自胸口缓缓流往四肢百骸,肩膀处还有膝盖处的痛都在这内力的安抚之下得到了缓解。他睁眼,正对上拓跋玉林温和的目光。 “睡会儿吧,这一夜你一直睡不安稳。”拓跋玉林的声音有如催眠曲,凌未尘顺从地闭了眼,竟很快睡了过去。每日拓跋玉林和暗离他们都轮番地给自己辅以内力疗伤,多则两个时辰,少则半个时辰。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似乎在围着自己转。 “公子!公子!”暗离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嘘……”拓跋玉林想拦已经晚了。凌未尘已经醒了过来。 “暗离,怎么了?”如此手舞足蹈兴高采烈不是暗离平常的表现。 “公子,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这么高兴。” “你猜谁来了!” “难道……”他在拓跋玉林的帮助下,撑起身子。“是沐风?” “没错!您师父带了他和秦皓谦一起过来的,说是怕沐风身体撑不住,现在咱们这儿休息一夜,然后去雪国皇宫。” 凌未尘不解道:“雪国皇宫?他们为何要回去?” “因为老皇帝快死了,虽然雪国对外宣布老皇帝病亡,那混蛋太子才继位的,但是宫里也有不少人知道真相,稍加打听就打听到了,似乎是以为沐风死了,受了太大刺激,所以得了失心疯。这几日病情加重,即将不久于人世。” 小泽,你说你恨了二十多年,却仍旧不忍见他老来孤苦吗?能让秦皓谦他们送走他,已经是小泽所能做到的极致了吧。他欣慰地笑了。只是,师父来信说沐风醒来之后就失忆了,谁也不认得。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有些失落。沐风真的不认识自己了吗? 半年后。 秦沐风站在医谷的溪旁,出神地望着溪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轮椅的咕噜咕噜声打破了沉寂。不消一会儿,凌未尘出现在他身旁。 “沐风,还不打算与他们相认吗?” 凌未尘扯了扯自己的好友,示意他坐下说话。 秦沐风笑着坐在草地上,打趣凌未尘道:“我发现你用轮椅的技术已经出神入化了。” 凌未尘白了他一眼,不就是肩膀已经恢复到可以自己使用轮椅了吗。“别转移话题。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这失忆装了半年多了,还没玩够吗?” 秦沐风收起笑容,拔了根草把玩,脑袋垂着。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根本还没有放下你父亲。” “是啊,纵使他以前对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我不愿回想的事,但是如今看到他痴痴傻傻的样子,我的心里仍旧很痛很痛。” 当日进宫,秦兆麟居然同意秦皓谦把病入膏肓的秦子睦接到医谷去,他说毕竟秦子睦于自己有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如果说要惩罚他,这疯癫之症已经够了。 凌未尘握住秦沐风微凉的手。“沐风,其实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假装失忆,照顾他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是个需要帮助的老人,而不是你的父亲。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样对你的七哥很不公平。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要装作陌生人一般,他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啊。” 秦沐风微征。 七哥……“七哥他怕是早就知道我失忆是伪装的吧。” “没错,你这个笨蛋。” 秦皓谦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你每次跟未尘交流的时候,你们二人之间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傻子也能看出来,像是失忆的样儿?要不是你现在身体还不好,我早就按着你狠狠打一顿了!”秦皓谦大力揉了揉秦沐风像鸵鸟一般躲起来的脑袋,拉他起来。 “寒儿,快来,为父今天跟你师父学了一道新的点心,你快来尝一尝!”苏御杨隔着好几里就开始大声吆喝。看到凌未尘之后更是一路小跑,推着轮椅就开始飞奔,嘴里还念念有词:“人家两个浓情蜜意的,你凑什么热闹,小心你们家玉林吃醋!” 凌未尘满脸黑线,自从自己跟他解了心结之后,他就每日如脱兔一般,时常在自己面前撒欢。今天跟小夏学学易容变个花脸逗自己笑,明天又跟师父学做点心逼自己多吃点,再一天说不定又推着轮椅满山谷跑,自己好端端坐在轮椅上,他却总是忙的满身大汗,时常脏乎乎的像个孩子一样。苏逸轩直接被他扔给了即墨和流觞他们管着,在他们的辅佐之下,加之雪国有意无意的帮扶,苏逸轩这国主当得倒也称心应手。 “苏大王爷,我一个时辰前刚吃了你做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这会儿还撑着,又要吃?” “这次我做的是菱粉桂花糕,你师父说你小时候最爱吃了,趁着为父还年轻,把以前欠你的都补回来!” 年……轻…… 凌未尘听着这话就想笑,某年轻人也不看看自己这半年到底白了多少头发。他想着想着,不觉把手伸过去,摸了摸苏御杨的白发,难掩心疼神色。 “傻儿子,”苏御杨哪能不懂,他把凌未尘拢进怀里,“谢谢你,在为父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你和你娘的事情之后,还肯给我这个弥补的机会。”两父子相拥,一时无言。拓跋玉林端着苏御杨新做的点心,没有进去打扰他们,只静静在门口站着。场面一片祥和。 另一边,秦皓谦拉着秦沐风的胳膊,走进秦子睦的房间。秦子睦犹自抱着一个布娃娃,怜爱地摸着他的脸,嘴里喃喃着:“沐风啊,今天爹爹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秦沐风笑着走上前,拿开布娃娃,把自己的脸凑上去,温和说道:“好。” 秦子睦浑浊的眼睛在触到秦沐风清澈的眼神时,明显闪躲了一下。声音略有些发颤。“我的乖儿子想听什么故事?” “不如就讲一个父亲装疯卖傻儿子假装失忆最后和好如初的故事吧。”秦沐风握住秦子睦的手,微微用力,缓缓地说。 两行浊泪顺着秦子睦的眼眶流下。父子三人紧紧抱住。 窗外,初夏第一场雨。 慕容少渊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把做饭的勺扔给暗离和夜倾宇两个欢喜冤家,戴了斗笠,喊上无所事事的冷幽和小夏,飘出去挖芦笋。 医谷陷入一片柔情之中。 万物祥和。岁月静好。 全文完。 |
日更万字有没有!膜拜自己一下下!嘿嘿,历时近一年,本楼猪终于以龟速爬到了终点!最终还是选择了HE,在各个孩子都受尽折磨之后,终于阳光总在风雨后,死的人其实我没有在正文交代,就是迟夜,我不想写他是因为内心还是不愿原谅他的背叛。我的设定里,他自尽于那棵号称埋着沐风尸体的柏树下,而秦兆麟十分感慨,最终将他葬在树下。至于即墨和流殇,都在离渊,代替凌未尘接管了未尘山庄,也时常去医谷探望众人。 皓谦心里只有沐风,再不去想什么当皇帝,未尘有了拖把的照顾,当然还有两位回心转意愿意赎罪的爹,我自我赶脚这已经是孩子们的最好归宿了。 总而言之,这就是我想呈现给大家的沐风栉雨。想必看到正文完三个大字,很多亲眼疾手快地取消收藏了,不要着急,还会有番外的,不过可能要等。 呐,一路走来,谢谢亲爱的们始终陪伴不离不弃,希望这篇文章能让你们喜欢,再次感谢! 作者:凌沫寒 |
没有收到回复的亲们不要着急哈,因为想说的话挺多,晚上一起回复! |
心里难受,好想有人陪。 |
对不起,心里很乱,这两天提不起兴致写文。希望各位见谅。 |
貌似被吞的是这一段吧,重发一下~ “辅国公,你是未尘的父亲,难道你就忍心把未尘放在皇宫里吗?你明明知道他在秦兆麟手里!你若不肯救我们自会救,可你却为何横加阻拦?!” 苏御杨似乎没有听见那个冷面侍卫的叫喊。 自从知道未尘被关在李天烬那里,他便天天派冷幽去打探消息,知道他受尽酷刑身体已经被废了,也知道他被秦兆麟秘密带走圈禁在皇宫里,他每日都跪在皇宫门口,只期待让他进去看未尘一眼,那孩子那么清高冷傲的性子,怎么能忍受自己成了废人。他必须去照顾他啊! 日日的跪求没有任何成效。秦兆麟对他根本置若罔闻。直到那一日,秦兆麟出来见了他,还领着一个西岐的大将军。“朕已经下旨,离渊恢复独立。未尘希望你儿子来继任国主。朕允了他,顺便许了你护国公的位子。他并不想见你,你便不要日日来惹人嫌恶了。至于你的夫人,是朕杀的,你莫要怪未尘。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一刻他简直想拿把刀把自己一刀一刀剐掉。那个孩子啊,那个傻孩子,他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拖着一副残破的身躯,还在一步一步为了自己和逸轩打算。 “皇上,求求你!让我见未尘一面,哪怕只远远看一眼也好啊!”他拉住秦兆麟的衣襟,苦苦哀求道。 “见他做什么呢,苏御杨。你之前是怎么对他的,如果你忘了,朕没忘。你有资格见他吗?” “那你呢?你把我的儿子废了啊!你以为你有资格照顾他吗?他到现在了还在为我考虑,他心里一直有我这个父亲啊!” “你错了,他心里有的只是离渊。朕不会让你见他的,朕要你日日夜夜每思及未尘曾遭受的磨难与痛苦就惊惧梦魇。朕要你时时刻刻每思及未尘为你们父子两个的付出就内疚负愧。朕要你从今以后的生活都沉浸在对未尘的思念和自责之中,直到山川无棱日月无光。”秦兆麟甩开他,冷哼一声便关了宫门。 “护国公!我的话你听见没有!”暗离看他没有反应,直接推他一把,不耐烦地问道。已经过去近一个月,还没有把公子从皇宫里救出来,他的心里简直有如百爪挠心。 苏御杨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暗离,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放不下未尘。之前我一直求秦兆麟也没有结果,现在恐怕也只能由你入宫去救了。” “如果你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 “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我担心未尘的伤,那样的伤势是不能随便移动的,稍有不慎就会要了他的命。而如今,经过一个月的休养,我想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是而可以同意你们的方案了。” 暗离把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哭着嚷着要去救凌未尘的夜倾宇拎下来丢到一边,“你给我老实一点,你在外围负责接应,准备好马车和逃离路线就够了!上次你中了迟夜的暗算害得秦沐风全盘失败的事情我还没追究你,你少在这儿闹腾!”然后指了指一直在旁边立着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年轻人,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那年轻人掩了眼睑,点了点头,却掩饰不去眉眼里深深的忧虑和刻骨的相思。 入夜。 清离宫。 两个人影悄悄摸了进去。 凌未尘虽然武功被封,但是睡眠极浅,很快察觉到了有人,然而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杀气,因此他并没有惊慌。 紧接着就有人上前摇动他,声音极轻但是语气却很急切:“公子……公子……” 不是暗离是谁! 再看他身边那人,凌未尘一开始以为是夜倾宇,然而仔细一看却又不是,那人只目光焦灼的盯着自己,似乎要把自己看进他的生命里,他只觉莫名熟悉,一时却也想不起是谁。 “公子,对不起,暗离来晚了!”他说着将凌未尘包进一块柔软的毯子里,打横抱起。“暗离来救你出去!”这一个月来他精心策划,就是为了今夜。 然而,凌未尘却疑惑地制止了他。“暗离,你快走,凭秦兆麟的本事,绝不会让你一路顺通无阻地摸到这里!” “公子你别说了,暗离此次定是要救你离开的!” 就在这时,门开了。 秦兆麟就站在门口,一人。 跟暗离同来的人立刻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将暗离和凌未尘护在身后。 “未尘,终究还是你了解我。” 凌未尘声音不似往日的平静,听上去竟似带了一丝颤抖。“放暗离走,他只是一心为我,你莫要难为他。” “如果我不放呢?” “我必时时刻刻寻机会结束自己的生命,你防得了我一时却防不了我一世!”凌未尘的语气十分坚决。 “未尘,你竟是一丝机会也不肯再给我了吗?”他毫不在意地拨开长剑,迅疾地点了两人穴道,抱起暗离怀里的凌未尘,一个深沉地吻印了上去。 “放开!你放开我!唔……”凌未尘左右摇晃脑袋仍是挣脱不得,情急之下一口咬破了他的嘴唇。 秦兆麟舔了舔唇上的血,紧皱眉头闭了眼,以指力解了两人穴道,喑哑着嗓子,说:“你们,走吧。” “我不走!今日救不走公子,我宁可死在这里!”暗离丝毫不为所动。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们三个,都给我滚!”太子紧紧攥着拳头,极力克制着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双手太用力,以至于扳指从中断裂,叮一声砸在地上。 暗离如临大赦,抱着凌未尘就走。 “暗离等一下。”凌未尘止住他。暗离不解,但是还是停下了步子。 “小泽,我知道,你有心放我走,不然暗离他们近不得我身半步,谢谢你。以后怕是再也不会见面了,你自己保重。” 秦兆麟痛苦地抬起头,那双眸子直直望着凌未尘。那眼神太熟悉,刚刚在那个自己尚不知是谁的人眼里就看到过。“未尘,请答应我,不要恨我。” “我不恨你,真的。”凌未尘对着他清浅一笑,如泉水渐渐。那笑是秦兆麟这一生看过的,最美好的风景。 “对了,承诺你的事,我做到了。” 凌未尘凝眉,没弄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于是秦兆麟补充道:“那棵树下,是空的。” 一瞬间,凌未尘的脸上现出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惊喜,灿若桃花。 |
求人帮忙写番外……最近楼主实在太忙了,抽不出时间……不知道有谁肯费这个心力啊…… |
别傻问“我哪里不如ta好”,对于感情,好不好和对不对从来都是两码事,好到天上去又何妨,终究不是对的人,再好都是错。倒不如给自己留一分不做纠缠的尊严。 |
亲爱的们,楼猪准备开新文了,不知道新老朋友们会不会支持我,心里有点小忐忑。。。 如果大家不嫌弃,还请移步一看。。。 |
兹委托楼上为大家更番外~大家如果有什么想看的片段,就大方说出来哈~(反正不是我更,站着说话不腰疼哈哈哈!)ps谢楼上对本文的支持~ |
额…亦枫穿越了吗? |
沐风的现代同人文片段~应小雪要求发上来证明我存在~这篇同人我会后续慢慢写完放上来的,到时候发在这篇后面,或者开新文,看大家意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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