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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旧酒新醅(古代,重生,父子训诫)[第3页] |
作者:江雪轻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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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更! |
〖番外〗盖尽人间恶路歧 (三叔和小欲雪的番外) 我叫欲雪,“晚来天欲雪”的那个“欲雪”。 我的父亲是人称“邵三爷”的邵家三爷——一个很瘦很瘦的贵胄之后。 有诗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即将成为冻死骨的我,一直以为背后的朱墙里,那些大腹便便的世族子弟必然是日日餍飫,肥肠满脑。直到他从门内走出。 其实严格意义上不算走,他是撑着两个拐杖,以拐杖为足,双腿耷拉着,挪到我面前的。 我咽了口唾沫,心想大概是命数已尽,白无常来索命来了。 他太瘦了,素色的衣衫松喽喽的挂在身上,面颊凹陷进去,整个人都像骷髅上铺了层皮。 我想打趣一声说怎么白无常是个瘸子,难不成也是和我一样过马路玩手机被车撵断了腿才死的? 唉?我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车是什么?马路?马路又是什么? 后来我记起来了,记忆交叠中,我分清了前世今生。 可那是在很久以后,我遇见他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饿糊涂了。 饿到看见白无常都想笑,终于可以走了,快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哪怕下油锅扎呢,炸熟了还能吃。 恍惚中,他也笑了,在那张瘦极的脸上,笑的温柔,莫名的让人生出一种信任感。 他命身后的黑衣人抱起我,带回了朱墙之中。 我才知道,朱门不一定都是酒肉臭的,还可以是竹椅竹床,淡淡墨香。 他一勺一勺的喂我喝熬得稀烂的白粥,用他那皮包骨头的手。我安安静静的喝了两口,心里却怎么都觉得他的手一不注意就会断掉。 想抢过碗来自己吃,却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力气。 啪!碗扣到了地上。 米粥撒了一地。 饿极了的人哪会顾得干不干净,我趴下去就舔。他抱住我,又给我添了一碗。 感动的我呀,恨不得立刻给他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长大了做填房丫头都行!气节?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我颤颤巍巍的拿着勺子往嘴里送粥,只觉得那是世界上最香的东西,导致后来的好多年,我都对米粥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偏爱。 他看着我吃完一碗,就再不问我添饭,他是好心怕我突然吃多了撑着,我是不好意思再要。 “可还有家人?”他轻声问,声音却是不同于外貌的温润清朗,像潺潺流水似的流到我心里。 我摇摇头,今年收成不好,爹娘把我卖了,被辗转几手之后,我从牙婆子车上跳下来逃到山里,早不记得家在哪里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继续摇头,没有名字,村里人生了丫头都喊嫚子,不取什么名字的。 他大概是不了解村里的状况,只以为我饿昏了头,让我好好休息。 。 有粥吃,有床睡,我很知足,对未来并没有什么别的期望了,即使他几天没有过来,我也不会去忐忑什么。 。 过了几天,他又来了,还给我带了一角饼。 那角饼是过了油的,我差点吞了手指头。我终于意识到世界上有比白粥还好吃的东西。 于是更加哈巴狗似的瞅着他。 他摸摸我的头,说:“你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的话。不过你既然被我捡来了,就跟着我姓吧,。我姓邵,行三,爹娘给取名长欢,不过你不能喊我名字,因为我是你的长辈。你可以叫我一声三叔,也可以叫我一句阿爹,说来惭愧,我三十有三了,还无妻无子呢。”很温和的,哄小孩儿的语气。 “阿爹。”我第一次开口,声带都有些不听使唤。这声叫的极轻。 但他听见了,并且笑了。 我总觉得他的笑容是可以融化冰雪的,微微上扬的嘴角,却灌满了幸福。 大抵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转过头去看窗外:“快傍晚了。” “我在淮北长大,主食麦黍,便予你欲雪为名吧,祈祷来年有个好收成。” “也可免些家人离散的辛苦。” |
冷月当空,扬沙混沌,一双凛眸,寒弓逼面。 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恩骋试图抑制发抖的手指,失败后,只能由着手指抖完。 自从在酒楼会见孙一策的时候看见佘唯,恩骋上一世和佘唯交战的场景就变着花样出现在梦里。 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心跳才缓缓平息。 恩骋掀开薄衾,打开窗。 已是晨光熹微。 束发,净面,整理衣衫,恩骋轻手轻脚推开门,耳房里倩儿还没起。 倩儿觉轻,怕吵到她,恩骋想着回来再挑水,先去了邵三爷那里。 邵三爷的院子离恩骋的不远,青石板路,竹影习习,偶尔还有鸪鸟的叫声。推开门扉,小院里的侍卫站的比竹竿还直些。 看到门口的侍卫,恩骋心下了然,父亲在屋内。 果不其然,走近屋门,侍卫立刻抬手阻拦。 恩骋笑笑,站在门外等候。 “进来。”邵侯从屋内开门。 恩骋听话,迈入门内。 昏昏暗暗的屋内打着几座罩灯,依稀可以看出邵侯的脸色不是很好。 也不知是不是光影的作用,邵侯半明半暗的脸上甚至多出了几分阴霾,这是常日里所不能见的。长欢的病让他忧心,也让他自责。 邵三爷被邵侯挡在了身后,恩骋站在邵侯面前,显得有些局促。 “爹。” 邵侯点点头,“你三叔刚睡过去了。” 恩骋默然,知道是邵侯以内力度针,勉强镇住三叔体内作祟的蛊虫,让其勉强休息片刻。 邵侯侧过身,授意恩骋过去把脉。 恩骋把手清搭在邵三爷的腕上,三息之后,对父亲摇了摇头。沉疴可以调养,可生死蛊谁也解不了,这几天只能硬抗。这十几年来邵三爷看遍名医,也都不过是此结论。 邵侯没再说什么,他心里不好受。 半响,才背对着恩骋,微不可查的叹了声:“可怨我?” 恩骋不知道那话是对着三叔还是对着自己说的,只能当做没听见。 怨吗?怨什么呢。 肉白骨的血灵芝能修复郡主的肌理,也能暂缓三叔的身体,可您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郡主。 还是怨您层经几乎杖杀亲子。 又或者怨您刚正直白,致得邵家满门沦陷。 为人弟,为人子者,我们又怎么去怨。 “爹,血把衣衫都殷透了,我帮您上点药吧。” |
得到邵侯的许可,恩骋开始小心翼翼的往下拨蟒袍。 坐在小凳上的邵侯瞥他一眼,抬手自己脱了。 白色中衣上血迹更加明显,邵侯一并褪了,露出满背的狰狞伤口。 常年习武练就的是猿臂蜂腰的身材,矫健的肌肉群上,绽开的伤口下压着栉比鳞臻的疤痕。 恩骋吸了口凉气:“爹。” 邵家江湖起家,以武卓世,家法向来严苛,可恩骋也知道,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向来不舍得打父亲的。这些疤痕都是两年来添的新疤。 两年来,郡主失子,他被流放,三叔身体越来越差,他知道父亲心里不好受,却从不清楚,父亲到底多难过,偌大一个门楣是在怎样撑着。 邵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恩骋跪地:“您以后打我吧。”别再自罚了,罪恶都扔给我,您好好的活着就好。 他想触碰那些伤疤,却又不敢伸手。 邵侯皱眉训斥:“慎言!” 恩骋:“爹。”又叫一声,期期艾艾。 邵侯:“赶紧的,我还得上朝呢。”磨叽! 恩骋:“…是。” 过了一会儿。 恩骋:“爹。” 邵侯一个眼光扫过来,恩骋心虚闭嘴。 一会儿又忍不住:“爹,” 邵侯想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 “记得伤口别沾水。” 邵侯:“…知道了。”这孩子今天咋话这么多。 恩骋终于不再说话,悉心处理伤口,再用纱布一层一层缠好,省的到时候血再渗出来。 如今天热,大不了回来的时候再拆。 邵侯倒是很配合的由着儿子一圈一圈缠绷带。 看着恩骋认真小心的神情,其实有个儿子也挺好的,他想。 如果暄如的孩子没掉,是不是也会心疼他了,他又想,两岁多,会不会哭鼻子,恩骋小时候就挺爱哭鼻子的。 其实最不爱哭鼻子的是长欢,长欢被送去祀林的时候才四五岁,兄弟分别,他哭到老侯爷恨不得抽他,可是那么一点儿的小长欢连难过的表情都没有,拜别前,还拿出小手绢给他擦眼泪。 他才想起来,记忆里从来没见长欢哭过。 . “爹。”恩骋一声呼唤把他从记忆里拽出来。 邵侯转头,那一瞬眼神冷的吓人。 可随即那抹狠厉就平息了下去,自顾去穿衣衫。 自己的衣衫染了血,他就拿了邵三爷的中衣来穿。 恩骋:“我想临行前去看看卫先生。” 卫先生是恩骋的启蒙先生,一位大儒,恩骋早慧,得以入他门下,与五皇子同窗。 当年恩骋被遣没阳门,道别都没来得及,如今回来了,当去拜访。 邵侯:“该去看看,去账房讨份礼单。” |
孙一策想推行币制改革,这次三皇子南巡举才是次很好的机会,他纠结了下,很没节操的跟着去了,三皇子表示很高兴。 恩骋表示很苦逼,因为他只能一个人去面对真正经的卫先生。 作为一个大儒,卫老先生一直过得就是一箪食一瓢饮的清贫生活,除了五皇子和恩骋之外,原还有几个白衣小徒,一生致力于修缮古书,推进新学。 恩骋的事情发生之后,卫老先生就主动离朝了,遣散门生,半隐于世。 最近恩骋的冤情得以昭雪,陆陆续续又有人前来卫老先生处问道。 侍卫抬了礼,恩骋前面叩门。 半响,门开,一个小童走出来,对着众人道:“这些东西老先生用不着,你们抬回去吧。” 训练有素的侍卫们目光都没闪,保持原动作等着听恩骋吩咐。 小童倒是有些赞叹。 恩骋也不动,迎着小童打量的目光,问道:“先生可还说了什么?” 小童见了他不慌不张的模样,面上的冷漠褪了些,道:“先生留了句话给公子,言廉则不广。公子好自为之。” 说完,啪,把柴门关上了。 留下在风中凌乱的恩骋和一脸懵逼的侍卫。 . . 廉则不广。 廉则不广。 默念两遍,恩骋掀袍跪地,向着柴门深处叩首三次。 挥手,带了侍卫们下山。 |
“公子,那小书童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小侍卫追上来问。 恩骋认识这个小侍卫,十二三岁,功夫不错,常常来宓园帮着挑水扫院子,故而和恩骋有个脸熟,他知道恩骋好脾气,所以前来打听。 看在倩儿的面子上,恩骋还蛮有耐心。 “知道廉是什么意思吗?” 小侍卫:“莲花?” 恩骋:“不是那个莲,是清廉的廉,就是做人啊,不拿不属于自己的一分钱。”怕小侍卫还听不懂,又加了举例:“侍卫的例银本来应该是三钱,真到你手里的只剩下六百文,这是为什么?” 小侍卫:“孝敬上头了。”老老实实回答。 他们做侍卫的大多从小就无父无母,头子一层一层的都得孝敬着,反正侯府里管吃管住的,谁也没想过以后。 恩骋:“为什么例银发下来要先孝敬上头?” 小侍卫有点摸不着头脑,晃了晃脑袋。 恩骋:“如果例银不给上头,都给你呢?” 小侍卫苦思冥想了会儿,如果有钱,他想攒着将来娶媳妇儿。可是他的身契在头子手里,娶媳妇儿这事儿由不得他做主。想着想着小侍卫就突然忧伤起未来来了,继续晃脑袋。 恩骋看他虎头虎脑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玩,又道:“子潺从来不收你们银子,这就叫廉。” 小侍卫若有所思。 恩骋:“但是你们也不听他的对不对?” 小侍卫点点头,子潺虽然不收钱,可遇上事儿了他也不帮忙,所以和其他侍卫们都不如何亲近。 恩骋:“这就叫廉则不广,太过清廉的人,往往没人喜欢他。” 小侍卫一脸恍然大明白的表情。 深深觉得是这个道理,可是卫先生为什么要和公子说这个呢? 他又不明白了。 。 卫先生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不出几日 ,金陵城对“廉则不广”就出了多少种释义。 。 一来拆字,廉去广得兼,义在教邵家的大公子要学会兼收并采,只是夫子教育小孩子的话而已。 这解一出,立刻有反驳声,说当日不止邵家公子在,还有前去问道的旁者,卫先生这话必有其他意思。三皇子举才南巡在即,卫先生怕是有所指啊。 顿时一片唏嘘声。赞同者泛泛。 也有人说,这是在告诫邵家,邵家清廉处事,太恪守法度了,反倒在朝中无人为其说话。 更有学子表示卫先生是在讽如今盛起的贪腐之风。 言官们好像突然找到了方向。 总之三皇子感受到了深深地压力,此次出行平白多了好多人监督。 。 后来去梅南的路上,五皇子问恩骋是怎么解的。 斜阳夕霞掩映,恩骋抿抿嘴,道:“廉去广得兼,言兼为谦。卑以自牧。先生没怨我,可他是真不打算要我了。” |
沙发是我的哈哈哈,晚祝爱凉君生日快乐\^O^/ |
你们会不会以为我更文了哈哈哈哈就,然而没有。 我只是想说声节日快乐(对只是单纯的认为考完了放假了是值得开心的事情……我很爱屈原也很爱伍子胥!) |
小时候没见过草原,以为所有的马都应该是矫健的奔越在山河间的,仰天长啸,矮首嗅花。直到后来去了草原,见到了被圈养的、羸弱不堪的马儿,一瞬心死。这大概就是恩骋这个名字中“骋”字的由来。好了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告诉大家,《一世君臣》三修开始啦,在微信上。 |
上面是微信群(一世三修群),下面是公众号。 |
小七(抚青花)刀鱼(无边岛屿、桐阴月未西)她们都考完了,大家快去看文吧。 |
恩骋再次见到佘唯的时候是在中元节那日。 庭院里摆满了饭菜,引路的香接次燃起。 恩骋牵着小欲雪的手在府里的小湖上放河灯。 欲雪扬了扬水波,把小兔子似的河灯送走,仰头问自家哥哥:“这灯会漂去哪里?” 恩骋蹭了蹭鼻子,答道:“忘川。”他不怎么会哄小孩子。 这条水路会通到城外的主河道,到东入海。但估计这小灯亮不到入海就倾翻了。 。 欲雪:“忘川在哪里?” 恩骋:“地府,死去的人的魂魄会去那里投胎。” 欲雪:“真的吗?” 恩骋:“世人都这么说。” 欲雪就着自家哥哥的襟摆擦了擦手上的水,鬼精灵道:“我可不信,世人便都是活人,哪个都没死过,凭什的编这些胡话来糊弄小孩子。” 恩骋哑然。 。 最后恩骋还是拗不过小欲雪,带她去城楼看河灯。 与郡主告行,恩骋牵着欲雪的小手走在金陵城的街道上。 今天的金陵城格外的寂静,街上几乎不见行人,街角偶尔看见一两双鞋子——那是备给欲归家的已亡人的。 。 恩骋再次见到佘唯的时候,她正守在城墙上。 夕阳把恩骋和欲雪的影子拉的很长。 佘唯一手立枪,一手冲他们打招呼。 “孙先生!” 身上的盔甲在跑下城楼的时候哗啦啦做响。 佘唯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递过水壶给恩骋:“今儿个热,渴了吧。孙先生,这是您妹妹?” 恩骋接过水壶,小抿一口,笑答:“堂妹。” 佘唯肚子里回了个弯,那日城楼一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以为他不过是来京奔前程的小书生,不知他在金陵城中也有亲戚。 看这小女孩儿身上衣裳,料想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现在孙一策在三皇子幕下,想必这小女孩儿的父母也是三皇子一党。 对这些错综复杂的联姻和党派之争佘唯实在不怎么感冒。 她从前只是见孙一策生的讨喜,想他一小书生,撸来做倒插门正合适。 后来她发现孙一策真能在三皇子幕下站住脚,这个念头也随之打消了。 。 可看到孙先生还是觉得他清清秀秀的十分讨喜,想着做个朋友也好。 。 领了二人上城楼。 城楼极高,遥遥能望尽金陵城的全貌。 西北有帝宫,双阙巍立。 东南有江河,滚滚入海。 身旁是佳人——有那么一瞬间,佘唯觉得自己要醉在身旁这人的眉眼中。 她见过漂亮姑娘,见过青楼小倌,佘家军里五官好看的将士也见过不少。 却从未见过,这么,这么,想不出形容词了,怎么就看着这么顺眼。 恩骋:“佘姑娘在看什么?” 佘唯脸皮厚惯了,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若放到以前听到这句话都没什么反应,但好在也在金陵城里熏了几个月,学了点城中人的斯文做派,听言收回目光,一本正经道:“我从未去过南边。” “先生此去归来,怕是得好好给我讲讲所见所闻。” “好。” 听到这声“好”,佘唯心里暗爽一下。 娘的声音怎么也这么撩人。 。 。 当日进城,为了方便行事,恩骋是和孙一策换了身份公谍的,却不想那天刚赶上佘唯执勤。 误会就这么留下。 后来恩骋被扔进军队,没能解释清,误会就这么贻误下去。 一直延误到了现在。 二皇子的生辰宴恩骋和佘唯还遇见过一次,于是就更不好解释了。 。 。 还没做好准备向佘唯袒露真实身份的恩骋,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佘小姑娘已经和闺中密友讨论如何和他退婚了。 。 黝黑的二春一拍桌子:“搞残他,我动手不方便,就让围子哥帮忙,他不是要去梅南吗,让他回不来。” 佘唯扶额:“你当这儿是哪儿?那是侯府的公子!说搞残就搞残,莽夫做派,去去去,别给我添堵。” 二春委屈的撇撇嘴,气的去劈了两个木桩。 娇小的柳四娘柔媚一笑:“那就给他找点儿事儿,能让佘大伯退婚的那种。侯府怎么都能封锁好消息的,害不了他的名声。” 佘唯开始考虑可行性,她自然知道柳四娘指的是什么。 柳四娘:“邵三爷行将就木,邵侯又不肯纳妾,邵家就他一根独苗苗,邵家家法严苛,但想来也不过吃些皮肉之痛,要不了命的。” 佘唯不语,欺负人的事儿她干多了,到不至于有什么负罪感。别人的命和她无关,她只是觉得对不住她爹。 可她真的不喜欢侯府,郡主不是什么善茬,嫁给庶子的长媳,处境还能好到哪儿去? 她见过邵侯府里那一幅幅画像,每一个都美极,那是一代代嫁进侯府里女人,神态各异,有温婉隽雅,纱衣揽卷的;也有英姿飒爽,跨马提抢的;还有富贵端庄,锦衣正坐的。她年幼还不怎么懂事儿的时候,曾经惊讶于那画作的美丽,一幅幅细细端详。以至于到了后来,也就是在她知道自己与邵家定下婚约之后,就常常梦到那画上的人,有的冲她招手,有的在远远的地方谈笑,也有哭泣的,甚至哀嚎的;梦见侯府那个总是紧闭的祠堂大门敞开来,一地的血;梦见西南庭院,大火烧天;梦见孝衣十里,有人撞棺而亡。 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可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背后发凉。 佘唯:“邵家哪个长子好命了?除了无子便是早亡,他邵家不自觉,怪不得我。搞他。” |
不舍得,再写一段时间吧。 大家想看什么? |
兵贵神速,恩骋率领的这五千精兵如一把利刃插入敌军腹部,活生生把严防死守的晋阳城豁开一个开口。 一心信任太子的丘盛到死都没想明白这凭空出现的一路兵马到底来自何处。 晋阳王也有一把硬骨头,立时整顿军队收敛人心,和恩骋里应外合,不足五日就把叛军逼退出晋阳。 晋阳王府很快恢复成从前朱甍碧瓦的模样。 夕霞绚烂,恩骋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搂了峪德的肩膀:“太子手下只这一脉强兵,我们擒了丘盛,太子再无倚仗。” 他们两个此刻站在晋王府的后山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逃兵弃甲。 炮火留下的残垣断壁在夕阳的掩映之下竟也显得有几分妖娆。 一幅江山染血图铺开在两个少年面前。 。 峪德勾了勾嘴角,这笑里并没有胜利者的倨傲,反而带了些厌恶和疲惫。 两年前他还在金陵城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谁知一朝事变,从前舞枪弄剑妄想着有一日能够保家卫国的愿望就变成了现实。他才知身为皇子,这身份有多沉重。 皇位之争,多少互相欣赏的兄弟还未来得及施展谋略已经沦为弃子,两军交战,昨日还鲜活着的笑着的年轻的生命一瞬被夺去。 这不是他理想的国,也不是他以为的战场。 他已经不会去抱怨了,甚至心都有些麻木。生生死死都足以看淡,权位、抱负、民生、责任,到底又该怎么去背负? 。 恩骋说:“如今后方安定,手有兵马,再往前一步,汝王我辅,建一个太平盛世,此生不负。” 峪德不语。 恩骋了然。 “峪德,三皇子有孙先生,不出此月,定能拿下金陵,你若退了这步,我便要在你封地里讨处山头,建个小院,养群孩童,每日里尽读书作画,朝听鸟语,夕采兰椒,和我的小唯清净一辈子。” “便赐你王府后山,你我兄弟不离不弃,各自快活。” |
烈阳昭昭,和两年前无异。 蝉虫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尖锐的声音恨不得穿透人的耳膜。 恩骋又换上了从前的青布衣袍。他是这样回来的,也将这样离去。转眼也不过两年光阴。 只是回来的时候,竟没想到,到头来,这一身通裁密缝的箭袖袍子,成了对侯府最后的念想。 三叩首,以谢教养之恩。 额头触地,就如同从前在家法之下辗转一样,无限虔诚。 。 碧瓦朱墙,飞檐反宇。 四方院落,恩骋一人独立,站成了一个囚字。 。 “恩骋,你输了。” 孙一策拍了拍他的肩膀。 。 恩骋回首,浅浅一笑,也不过是昔年光景。 输了便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可为什么,一点也不难过。 倒像是放下了压在心头已久的重石。 。 “我还记得从前,父亲抱了我放在肩膀上,满庭院的跑来跑去。” “那时候我才多大,已经不记得了,总该不会超过四五岁,可我现在竟也只能想起那场景来了。” “一策,我明知自己会输,还是赌了,如今真个输了,反倒觉得一身轻松。” 。 一策搂住他,两个修长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一策明白,他明白的。 邵侯这些年的态度,便是什么都不知,恩骋也该猜到一二的。 可是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这么多年的隐忍求全真诚悔过、呕心泣血的付出,还是没入得侯爷的眼。 这一身血肉,是与不是,有又何干? 。 恩骋将头磕在一策的肩膀上,他从未与人做过这样亲昵的动作:“过几天我就走了,随峪德去封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前半生我活的太累了,以后的事儿就别去烦我。” 一策拍了拍他的后背:“好。” 这家国天下,我替你守。 。 “多谢。” “嗯。” “以后得了好酒我会记得给你送一坛的。” “行。” “我去了。” “去吧。” “一策。” “?” “多谢。” 孙一策定定看着恩骋的背影,直到很久之后,才喃喃了一句:有什么好谢的。 你究竟在谢什么呢? |
恩骋走了之后,孙一策也没有再去见邵侯。 他如今官拜坐相,不好和邵侯一个积威过重的武侯有什么牵扯。 。 “这是孙相托人交付给侯爷的。” 邵侯挥退下人,皱眉看那书信。 一封封,拿出从前书柬对比,都是恩骋所写。 起初看的时候,他还心里嘲讽:果真是亲兄弟,他前面刚有责备,这就有人过来给他澄清。 …. 然而越看越心惊。 “碰!”桌上插花的瓶子倒在地上,白色的玉兰花瓣抖了抖,水流了一地。 “来人!”邵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立刻有黑影闪入,单膝跪地:“属下在!” “查!从两年前太子贪污开始查!所有京中被罢免、受到牵扯的门族,凡是和拾慧轩有牵扯的都给我查清楚!” 暗卫面上称“是”,心里叫苦,这得查到哪辈子? 邵侯:“先把圣上第一次南巡的时候,金陵的调动查清楚。”他记得那时候孙一策随君南巡,不在京中。 他早有察觉,恩骋在这些事里有掺和,却时至今日才想要弄清楚恩骋和这些事情到底牵扯几分。 从前事不断涌上心头,邵侯只觉得血气上涌,“叫恩骋过来!” 有些事他需要当面问清楚! 。 然而他没有见到恩骋,不光是那天,还有未来的无数个日夜。 在邵侯终于明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他不在意的时光里,恩骋已经长了太多本事,他已经找不到了。 。 恩骋没有刻意躲起来,诚然,他也确实不想被找到。 两世为人,两世搅弄风云,波谲云诡里水深火热了这些年,他还能捧着一颗肉长的心已实属不易。 他走的时候,郡主已经有了身孕,一句“邵家不养闲人。”没伤着他,却让他觉得实在无可奈何了,邵家可能真的不是太需要他了。 他走了,没有刻意逃避,心怀天下苍生已经成了本能,邵家不需要他,有地方需要他。 他走去了黄河旁,欲雪直到死都没把火药的方子给他,可却给他留下了一种筑坝的材料。 石粉和土浇水,搅拌出来的东西用斧子都砍不开。 明年的黄河改道发洪,危害太大,十几万农民流离失所,淹死饿死无数,恩骋还记得那年的惨烈。人祸没能阻止,天灾既然预料到了,能挡还是要挡一挡的。 。 搬石弄土是极大的工程,他背后有不少富商的支持,也有各帮各派的支撑,最重要的是有朝廷的帮扶,加固大堤的担子挑在肩上,他也不用想太多其他的事情。 以至于,邵侯生辰的时候,他没回去。 中元节祭祖他没回去,该是阖家团圆的中秋节他也没回去,郡主诞下女儿的时候他知道了,也没回去。 后来,传来消息,郡主去了。 正在和民工们吃大锅饭的他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最后一块儿肉没抢着。 还是没有回去。 。 黄河的大堤一加固就是几百里,一年多,他晒黑了,也长壮了,从前别人总笑他书生气,和邵侯不像,可如今,他的模样竟和年轻时的邵侯一模一样。 有时候,对着河面看着自己的倒影,他也会感慨造化弄人,摇摇头,最近太多人找他说亲。他要一个一个去解释,自己已经有了妻子。 葛二妹叉腰骂他:“你瞎掰!我前几天还在青楼里见着你搂着雀儿,若有妻子哪会天天逛那花街柳巷!” 他无奈笑笑,人总是要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这就暴露了。 “其实我也不一定要做正房,老娘跟了你也不会管你娶几房妻妾,你想吃啥老娘给你做啥保管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你将来有了孩子,就是生一窝老娘也给你带!” 这个,他该怎么拒绝? 于是那天傍晚,他摸着胸前的小瓶子,说:“小唯啊,你说,咱俩怎么就这么没缘分呢。” |
峪德封王,恩骋也真的搬去了后山,只是身边多了个女人。 葛二妹生的其实很好看,只是性子泼辣了些,泼辣,也爽快,无论是峪德拨来看护的侍卫,还是王妃派过来的侍女,都让她感觉很新奇。这么多人都听自己的感觉很奇妙,还有这么多奇珍异宝,葛二妹觉得自己真是好眼力,特么的好人有好报,毕竟恩骋从前混在民工苦役里,一副又瘦又穷酸的德行她都没嫌弃,要知道自己的亲爹也是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生的又好看,提亲的人谁家每个几百亩良田。谁知道他有这万贯家财,两袖清风都跟得,这些都是白捡的。 每天的日子都很热闹,是恩骋从未有感受到的热闹。 从没有人刚刚还横眉竖眼,一会儿就趴在他背上不肯下来;也从未有人一边嘴里说羡慕软床棉榻,一边又体谅他腰椎不好陪他躺在主板床上拍蚊子。 “要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葛二妹窝在恩骋怀里,道。 恩骋默默搂着她,描着她的眉眼。 “你不愿意?” 恩骋:“愿意,最好连孩子都没有,省的咱俩之间隔个人。” 葛二妹:“你说啥?不要孩子!咱俩长的这么俊怎么能不要孩子!”于是拉着恩骋回屋,把他办了一回又一回。 来年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换尿布的恩骋面对着臭气熏天的屎尿叹口气,突然觉得前途一片昏暗。 |
邵侯来的时候,恩骋刚刚卸下三个儿子。 整理了下衣衫,抚平褶皱,系好扣子,最后检查一遍身上没有吐出来的奶和便便,恩骋执了柄伞下山。 今天下着毛毛细雨,草色很滋润,石阶也有点光滑。 邵侯等着恩骋走过来,看恩骋还是旧样布衫,竟心脏停了一瞬。 “侯爷。”恩骋嘴角挂着清浅的笑容。这一声终于还是唤的“侯爷”,而非“父亲”。 邵侯哑然,这一刻他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说些什么。 叶归又离开了,走之前和他告别,说这一行,怕是回不来了。 “我生在邵家,长在邵家,七十多年了,看了邵家换了三代人。我老了,一个古稀已去,此行怕是不会归来了,小郡主生来双目无明,将来也要人帮扶,便把这事儿告诉你吧,甭管对得起对不起谁。” “请君明示。” “呵,说来你祖辈从江湖起家,都是通透人,到了你这儿的聪明竟都给了下一代。你嫌弃恩骋,大家有目共睹,不就是为了,想他不是自己亲子,而是邵长歌之后?你也不用反驳,老爷子我不瞎。当然,谁都觉得自己不是瞎子,可是这世事啊,哪有那么多明明白白的摆在台面上,盖了层灰,谁都看不见了。你爹七个兄弟,五个兄长,打仗打死三个,老二,前两天守陵刚烧死那个,本来嫡长子该是他的。老五,说好听点是浪迹江湖去了,其实说白了不就是不想回来嘛。其实我想说的是老大,外室之子,从军的年纪比邵长歌还早些,只不过功名都挪到嫡子头上去了。也怪不得你爷爷心狠,老大死的太早了,邵家得安身立命不是?若无功名,怎能服众。说来也可怜,父子都是英年早逝的命,对,父子,终于说到点儿上了,你不知道吧,邵长歌是你大伯的亲生子。” “亲生子,你不信啊,周家寨里的夫人,你该不会也不知道是谁吧?那是你亲姑姑。你去问问她,这事儿她最清楚了。” “当年她才五六岁,贪玩,把催欢的春药洒尽了一个侍卫的酒水里,巧也不巧,这酒入了你大伯的喉咙,与侍女苟合的事儿你爷爷如何忍得。一顿家法下去,在祠堂关了七天七夜,熬成人干爬出来的时候,那侍女已被他一个手下求娶走了。” “那侍女和他手下人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可那肚子一日日大起来,两人求到你姑奶奶那儿,拼了性命把产期延后了半个月,给了孩子一个名分。你爹是知道这桩事儿的,不然也不会抢了邵长歌来,非要认作义子,从他十二岁到死,许了他十五年侯府公子的身份,呵。说来当年你大伯何等风华,一柄银枪耍的绝世无双,你七叔不过学会了一两招,流传下来竟也够纵横天下了。” “你爹疼你,这些糟心事儿本不愿我告诉你,可这些年你那些单纯的执妄,已经把邵家逼到了这地步上,你已快至不惑年了。原先这院里跑着十三个孩儿,你爹小时候连树上的花儿都不敢摘一朵,到你这里可好,为了娶妻大动土木。说来你爹竟也许了,谁说不是呢,邵长歌死了,轮到你袭这侯位,他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长歆知道了,多谢先生教导。” “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罢了,你说知道便是知道了吧,去看看恩骋吧,有些事儿真个儿看一眼才能知道。” |
“并非长歆不愿见,而是寻不见。”郡主临死前他疯了一样的找过,了无音讯。 “若真想寻,总能见着的。” 。 恩骋递给他凳子,这是给予客人的待遇,而不是长辈。 邵侯受了,甩袍正坐,看着恩骋略有变化的眉眼,认真道:“我去了拾慧轩一趟,见到一策的母亲了。” 一个纵横沙场多少载的武侯,说完此话,竟也如一个心虚的孩子一样,偷偷看了一眼恩骋的脸色。看见恩骋面色平静的看着他后低头笑笑,搓了搓手。 他竟信谗言,十多年不识亲子。 “这些年,为父,为父错怪你了,从前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可好,而且——暄儿没了。”邵侯的唇抖了抖,那句“你母亲没了”终是换了说法。 这段时间他常常想起自己曾经的暴虐,几乎将恩骋杖杀那次,后怕的几次难以入眠。 “小郡主还好吗?”恩骋问。 邵侯惊讶抬眸,他与暄儿的孩子被册封为郡主的文书刚刚下达,恩骋就已经知道了。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都知道,邵侯不断磨搓的手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我老了,未厶她,生来双目不能视物。”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冰释前嫌。 恩骋推过去一盏茶:“恩骋知道了,以后侯府若有所需,定会尽力相扶。” 邵侯起身:“你是我亲子!” 恩骋抬眸:“恩骋也一直待侯爷为生父!” 没有疾声厉色,却字字掷地有声。 邵侯哑然,本能的抬起手掌想一巴掌掀过去,却突然打不下去,从前的理直气壮早已丧失了。 听见响动的葛二妹抱着小老三跑过来,看看掉在地上的茶碗,又看看一脸怒色的邵侯,最重目光落在面无表情的恩骋身上。 葛二妹把孩子往恩骋怀里一塞,叉腰指着邵侯:“你谁啊?!”跑这儿欺负我相公! 邵侯问恩骋:“这是谁?” 气氛突然被打破,恩骋抬眸看了看葛二妹,又看了看怀里的儿子,道:“吾妻,吾儿。” 邵侯竟有些站不稳当,明显被恩骋的“娶而不告”吓到了。 葛二妹的胸脯往上挺了挺,看见没,我相公有我照着! 恩骋看着葛二妹张狂的模样,刚刚的难过一扫而空,小声哄儿子道:“你看娘亲帅不帅,将来要像娘亲一样英武哦。” 邵侯满头黑线,道:“我是你孩子的亲爷爷。” |
葛二妹向恩骋投去疑问的目光。 恩骋点点头。 葛二妹:“狗屁!我儿子就没有爷爷,你说是孩子亲爷爷,孩子的百天你咋不来?我和恩骋成亲的时候咋没见着你!我进门儿就没见过你,来看孩子你连个银锁头都不备着就想白捡孙子,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 恩骋身上的伤疤她都见过,一到阴雨天碰都碰不得,一宿一宿疼痒的睡不着觉,这还是多少年之前留下的。 真当别人不知道你从前怎么对我相公的?!今天可逮住真人了,不拿大扫帚拍你脑袋都是轻的! 邵侯长这么大都没被这么骂过,一脸懵逼中暗自镇定,回道:“若他回府,别说银锁,金锁玉锁日日换着戴一辈子不重样都行。” 葛二妹:“你真当我稀罕你那几个破锁啊,我告诉你我相公有的是本事用不着别人养活!便是拖着金山银山来请,我们也不会和你回去遭罪!” 邵侯只觉得脑袋都大了,恩骋就娶了这么个玩意儿?拳头握紧,青筋暴起。 葛二妹梗着脖子,诶呦呦还生气了,有本事你打我呀,我看你敢不敢! 恩骋挡到葛二妹面前,看着邵侯,声音轻缓道:“侯爷,昔日您赐,恩骋都受了,恩骋自认恩情已尽还,上对的起天,下对的起地,立世无愧。今日妻有冒犯,想来侯爷大人大量也不会为难我们,恩骋在此给侯爷谢罪,请侯爷好来好去。” 掀袍跪地,叩了个头。 邵侯:“好,很好!”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好一个夫唱妇随!饶是邵侯是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来的,事情也太出乎意料了些。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气懵了,再待下去得气死在这里,愤愤然夺门而去。 听见身后门被关上的声音,更是脑子都要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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