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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叶璨(父子甜宠,删改重发)[第2页] |
作者:苏青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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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入帮 “琛哥,这入帮仪式上的棍子,我不认为应该去了。”阿山斟酌开口:“大侄子最近戾气很重, 不压着点,怕是不太好管。” “不行,让他当众挨棍子,我光是想想都心疼。”叶继琛十分坦然:“他最近伤人,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再说了,老八对璨儿不敬在先,调戏在后,璨儿反击也说得过去。” “琛哥,我没说那件事不对,但是免了规矩好说,只是未必能够服众。”阿山顿了顿:“就像现在扶璨儿上去容易,但是将来收买人心就难了。” “你说的我也想过,不过璨儿这么多年没在我身边,也不跟我长大,我担心太严厉了会伤了他的心。我欠他这么多,恨不得使劲儿对他好来补偿,如今这样,就怕伤害了他而不自知啊。”叶继琛比比划划地解释:“他死忍的性格,伤了哪里都不说,我真的怕触及他的隐情。” 阿山看着多年老友像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一样紧张激动,心里面也是不少感慨,但他还是劝导:“璨儿明白事理,不会怪琛哥的。但是因为这点小事惹了众怒,就是得不偿失了。” 叶继琛摆摆手:“我心意已决,他是我的儿子,我护着他也是天经地义。” “但规矩就是规矩,就算当年,你我也没能逃得过。”阿山皱着眉:“琛哥,你这样做未必是宠他,反而有可能害了他啊。” 叶继琛沉吟良久,明白阿山其实是为了让璨儿敛住锋芒,他是自己的儿子,自然要接掌日后许多事情,弄得太过特殊,也确实不好:“那就让我亲自来吧,毕竟我手下有着准头,不至于把人打坏。”叶继琛微微闭了眼。 其实天下规矩都是一成不变,叶璨自然也对这流程没什么意见。进门多少都要来一顿杀威棒,这种事情每家都差不多,他从没想过躲避。 遥想自己当年跪行上香进入师父的帮派,师父在后面拎着棍子亦步亦趋,一步一棍子。记得自己当时被打得吐血,师父还是不依不饶。 这一次,父亲至少不会舍得让自己跪行爬台阶,更不会舍得一次次往自己双肾上招呼。 “规矩虽然是规矩,但是肯定不会伤你太多。”叶继琛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的身上的伤痕才收了口,儿子精神比以前好了太多。 叶继琛暗自开心他被自己养的很好,不过想到他即将被无缘无故地棍棒加身,他又觉得真真的打在儿身,痛在他心,他自然舍不得让儿子这样难受。 “这棍子早晚都要挨,我不怕的。”叶璨回忆着师父对自己的狠厉,不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儿子,你怕了?”叶继琛一手揽过叶璨:“跟爸爸说说,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叶璨闭着眼摇了摇头:“不提也罢。”不过身体的紧张却出卖了他,他脑门上浮了一层冷汗,整个人都不可抑制地发抖。 “说说看吧,咱们爷俩也该找个时间聊聊过去。”叶继琛鼓励着他:“毕竟是无缘无故落在你身上的,我也发自内心地愧疚。而且你若是真的对这种仪式有什么隐情,我不知道反而会伤了你。” 叶璨定了定神,回忆起来:“记得上次入师父的帮派的时候,他行棍子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肾,当时就痛得不行,可是他还是没觉得什么,后来过了许久,我都在尿血,后腰也一直都在痛。”叶璨微微闭了眼,回忆起当时的惨状,他不寒而栗。但他仍旧努力平衡了语气,想要弱化这种感觉。 叶继琛抱着儿子的手一紧,心中痛得难以言说,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儿子腰间,缓缓摸了摸他的伤处,心里也盘算着什么时候让儿子做个ct好好查查。 “最后还是去查了,才知道肾挫伤,他破天荒地让我养了两个月。”叶璨向父亲怀了靠了靠:“早就好了,复查过几次,没再犯过了。”叶璨忽然愣住了,这是他跟师父少有的几个温情画面之一。 那时候师父抱着他,师父的汗水滴到他的脸上——其实他都记得。 其实,师父也未必都是对自己那么凶狠吧?在自己真的危难的时候,师父也是会保护他的。 叶继琛拍拍他的肩膀:“下午去做个肾脏ct,把结果拿来给我看看,我不放心。” 叶璨一愣,也点了点头。 入帮仪式如期举行,一切都十分顺利。直到杀威棒环节,叶继琛拉了他的胳膊闪进一间屋子。 叶璨观察环境,屋内唯有一张条凳和一些垫子。他不等叶继琛吩咐,低头开始解自己上衣的扣子,却被叶继琛伸手拦了。 叶璨正狐疑间,叶继琛却伸手开始打垫子。约摸过了二十来下,叶继琛停手:“璨儿你记得,从今往后,我不会因为莫须有的事情打你。但是,你也要记清楚,若是真的犯了错,我也不会包庇你。” (我一直在想,那种程度的训诫肯定是伤害他身体的,有点后遗症啥的都正常,心理阴影肯定也有,所以才会在一个问题上裹足不前。) |
第十七章、冷血 大家心知肚明叶继琛没有下狠手,但是自然也没有人敢反驳。 叶璨在鬼面帮中也接管着不少事情,因为帮众体系大同小异,所以接管起自己的堂口来竟然意外地游刃有余。 起初叶继琛还派阿山过来辅助,没多时叶璨却也有了自己的势力,速度可谓快的惊人。叶继琛满意的看着能干的儿子,感觉老怀大慰。 “真不愧是我叶继琛的儿子!”在每一次应酬的时候,叶继琛总会说上这样一句。 起初叶继琛的车每天都能停在叶璨的堂口,后来为了方便照应儿子他竟然把儿子的堂口搬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附近。 更是参照自己的书桌大小做了个一模一样的给叶璨使用。这种昭然地宠溺之下,自然让大多数人明白了叶璨的地位,所以卓力巴结,自然而然叶璨很快与众人打成一片。 叶继琛看着儿子偶尔流露出的矜持而温文尔雅的微笑,感觉自己真的让这个儿子变得跟以前十分不同。 回忆起几个月前初见时微抿薄唇、目光无助的儿子,简直是云泥之别:儿子开始不再躲闪自己的目光,开始变得自信,更加开始变得愿意与自己亲近。 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儿子身上的旧伤口一道一道收了口,自然心中开心。 日子不瘟不火,可是叶璨却被叶继琛硬生生给包装成了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至少看起来如此。 “父亲不用一直弄得这样丰盛,”叶璨看到自己家的早餐:“我身上又没有伤,不需要这样养着。” 叶璨说的是实话:这些年身上的伤从来没断过,倒也一直都没人去特意照顾他,却让叶继琛分外难受。 却让叶继琛难受,自己不过是按照平常给儿子准备饭菜,儿子却要感恩戴德了么? 叶璨最开始十分拘束,可是在叶继琛的温柔攻势下,他逐渐也放低了紧张感。叶继琛回忆起以前自己五点半起床,儿子就已经恭敬地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等候自己起床的卑微模样,叶继琛既骄傲又心疼。 叶璨的胃那么差,却还是不吃东西等着自己。叶继琛其实生气的,可是一面又心疼不已,心疼的连生气都忘记了,却没有办法。 于是只得强制拉了叶璨到自己屋子里睡觉,反正床够大。起初叶璨还十分拘束,叶继琛只得跟他分别据守着床铺的两边。可是有一天叶继琛发现叶璨晚上会不由自主地往自己的方向移动,叶继琛笑了:果然这个小家伙还是跟自己要好的,于是也就随了他的生疏。 反正,来日方长嘛。 可是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好,可是还是有意外。比如阿龙本来想借着叶继琛的名义继承帮派,却不想竟然可以意外冒出一个儿子来。 不过他既然蛰伏了那么多年,自然也不会对着叶璨硬来。他与刘四的两个儿子关系本来不错,此刻更是更加殷勤地请二人吃饭。 刘博和刘仲两人本来胸无大志,为了争夺老爹留下来的堂口也是你死我活,却不想被叶璨给占了先锋,这个变故让两人变得同仇敌忾,毕竟两人都深深恨着叶璨。 “你们老哥俩不知道比那小崽子资历老上多少!更加是能力出众,真不知道叶继琛怎么想的,竟然让个小崽子作威作福,骑在你们头顶胡闹!”阿龙眼见酒过三巡,开始不阴不阳地挑拨兄弟二人。 刘博性子急躁,此刻狠狠灌了一口酒,但是刘仲却是沉稳,阿龙见此情景,自然话锋一转,明里暗里都在刺激着刘博:“你看博哥的儿子刚刚出生,叶继琛本来应该把这个堂口给你们刘家啊!” 刘博站起身,气呼呼地往外走。 阿龙坐直了身子,一扫醉态。身后的小弟递上毛巾。他却摇了摇头:“刘博冒进莽撞,刘仲猥琐窝囊,这俩人成不了大事,玩不过叶璨!” 堂会,叶璨处理完了大小事务,却发现刘博的任务总是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疏漏。他眉头一皱:“刘博,你最近为何总是完不成任务?” “你个小崽子怎么可以管我?”刘博宿醉未醒,又回忆起之前阿龙的挑拨,自然火气很大。 “凭我是堂主,你只是个副的。”叶璨气定神闲,在鬼面帮中自己没什么尊贵的身份,尚可以号令群龙,这一次有叶继琛的支持,自然底气更足。 叶璨往后靠了靠,双手抱胸,是个有安全感的姿势。 “你他……”刘博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摸出自己的手枪。 可是枪还未动,却被叶璨一枪射中了手腕,叶璨微微调整姿势:“你想干什么?造反么?”紧接着第二颗子弹直线飞出,正中刘博额头。 刘博的血爆出,溅了一桌面,叶璨却完全不为所动。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却只见叶璨不过是收了手枪:“你们都给我听着,日后谁若是再不服管教,下场同他一样。” 虽然叶璨心中起伏,但那一瞬他在想:若是不杀了这个人,下次他用枪指着父亲,可怎么办呢? (璨儿给各位亲亲阿姨比心心~) |
第十八章、颠倒 叶璨受过训练,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扣动扳机直接击杀。他的手自然不会发抖,可是事情过后他有了一些后怕——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便擅自做了决定,只怕爸爸也不好办。 黑 帮本就弱肉强食,自己初来乍到,这一次若不把人制服只怕会留下无穷无尽的祸患,所以自己动手没有留情,只不过父亲到底会不会对自己网开一面呢? 还是会像师父一样,杀鸡儆猴、以一儆百。 他毕竟还小,这人又确实入帮十几年,资历很老。在他父亲在的时候有他父亲压着,也算是本本分分没什么不该。 这件事各打五十大板,虽然父亲愿意护着自己,但是只怕也难免一顿板子。至少,父亲不会像师父一样,喜欢把人折腾的半死。 果然,周四的堂会就有人“别有用心”地提起了叶璨杀人的事情。几个堂主摸不清叶璨的地位,于是也跟着起哄——这是一种最明显的试探,试探叶继琛对叶璨的态度,试探他到底把叶璨当做儿子还是一个继承人。 叶继琛就算是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揭过,也是不能够。 叶璨坦然地对着叶继琛跪了。心中也是明白父亲多半不会对自己下手太狠,而且,刑堂在阿山叔叔手中,阿山叔叔对父亲忠心耿耿,想必也不会对自己下手太狠。 这事合理不合规,放到谁手里都是不好办,最好的结果就是公事公办地罚一下,谁也不至于把这件事当做小辫子来抓。 叶继琛端着茶杯走了下来:“不是刘博挑衅在先么?璨儿初来乍到威信不稳,自然会杀了他立威,你们一个一个跟我讲道理,你们倒是说说,这件事落在你们身上,你们要如何处理?”叶继琛一手拉了叶璨起身:“我今天就正式说一次,他叶璨是我的亲生儿子,虽然这些年都不在我身边长大,可是确实也是我叶某人唯一的子嗣,他性情恭良,能力又强。就算不是我的儿子一样也坐得现在的位置。你们不用看他年轻就给他下各种绊子。这些阴的阳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该收都给我收一收。狐狸尾巴也给我夹紧了。这件事有什么好借题发挥的?你们自己拍拍胸脯,谁能处理的更好?” 叶璨愣住了——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怎么可以名正言顺的偏心偏到这种程度? 叶继琛绕着叶璨转了一圈,把自己手里喝了一口的茶水塞进叶璨手里:“我的茶,我儿子接着喝一口怎么了?凭着他血管里流着的我叶继琛的血,他做什么不应该?你们且说说,该叫他什么?” “叶……堂主?”有人小声说道。 “再给我仔细想想!”叶继琛不怒自威:“想想该叫什么!” “少主!”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剩下的人连忙七嘴八舌地附和。 叶继琛终于脸色少霁,踱着步子走了回去。叶璨自然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大家看叶继琛如此,知道叶继琛是摆明了维护自己的儿子,替儿子撑腰,自然不敢再多争论这件事。 散了会,叶璨依旧坐叶继琛的车回家。一路上两人无话。气氛显得十分诡异。叶璨尝试着找话题,可是父亲依旧冷着脸不搭理自己。 进了屋子,叶继琛吩咐叶璨去书房等候,并遣散了保姆和管家。 “你明明可以不杀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他?斩草除根,还是为了试探我是不是站在你这边?”叶继琛关上门,背对着儿子说道:“别说你手下没准心里紧张,你什么身手我了解。这人是你故意杀的。” “我……”我之前都是要做到完美的,若是留个活口就会被师父狠狠收拾,我不想被收拾……这些理由堵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清楚,长期压抑的生活让他习惯沉默,最后他只得说道:“对不起,父亲。” 叶继琛见他这样,只以为他不好意思,于是指了指桌子:“趴好。” 叶璨一愣,这才是父亲啊!自己闯了祸明明气的不行回了家也要打,可是在外人面前却一定要给自己留下面子为自己考虑。 虽然他心中明白,可是依旧不行于色,他按照叶继琛的要求俯下身子,臀部微微抬起,等待着疾风骤雨。 会是什么呢?鞭子还是板子?应该不会太轻吧…… “我早就说过,宠你归宠你,但是该挨的,一下都不会少!”叶继琛在他身后说道:“今儿的事情我可以替你拦下了,但是若是日后再这样任性,谁都保护不了你!你自己说,错没错,该不该罚?” “阿璨错了,阿璨该罚。”叶璨在这种场景下不禁回想起了师父对待自己的画面,所以不自觉的口称“阿璨”。 但是没人要的“阿璨”并不是被叶继琛放在心上疼爱的“璨儿”,叶继琛听得他的称呼心中一痛,却还是冷了脸声色俱厉:“知道错了就忍着,哪有那么多废话!” (柳暗花明的感觉是不是不错) |
第十九章、惩戒 叶继琛绕到叶璨身后,发现儿子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和球鞋,扣子也没有扣到最上面一颗。他,已经全不是初见时一身黑色劲装的卑微模样。 他双手伏在桌子上,脖颈纤长,仿佛一只高贵的天鹅。他伏低身子一动不动,努力调匀着呼吸。 儿子应该是有些紧张,因为他的手上爆出道道青筋,叶继琛看到他温顺的样子,心中抽痛,但是言出必行,说了要打肯定不会手软。 想到这里,叶继琛扬起手中的藤条狠狠抽了下去,但是毕竟心疼儿子,也是高举轻落,但是嘴里却狠狠训斥。 叶璨有些惊呆了:自己的师父从来都是用荆棘编成的鞭子狠狠抽自己,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和风细雨的温和刑具。而且自己穿着牛仔裤,藤条下落的力气被挡了大半,简直可以说,十分优越了。 “今天打你是为了让你知道长幼尊卑,还有你要记清楚了凡事只要你做的不是太过分我都愿意站在你这边,你不用杀人来平事,你要记得找我!”叶继琛一边抽一边训,手上力气也是越来越大。 一顿发泄,却猛然心疼儿子,所以忍不住在下落的时候收了力气,又怕气势弱下来,所以嘴上却声色俱厉地训。 叶继琛发现儿子后颈见汗,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训过人,不知道儿子伤的多严重,于是他连忙问到:“儿子,疼不疼?” 可是谁知道儿子却被这句话弄得不知所措,仿佛被触及了什么隐秘的开关。叶璨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父亲,儿子知错,儿子再也不敢了。”他的头深深低了下去,脸上明显惊慌失措,他微微抬起头:“父亲要罚就罚吧,儿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回答?”叶继琛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直说啊。” “我……阿璨不敢。”儿子的头低得更深了。 叶继琛一阵惊慌——儿子在跟自己不熟的时候才自称“阿璨”,承认他自己的身份之后,叶继琛从来都是叫他“璨儿”,而今这个称呼一出,连带着两个人都不舒服。 当然叶继琛也不知道,儿子的师父曾经在他受刑时反反复复地逼问他“疼不疼?”无论儿子回答了什么,都只会换来再一轮的鞭打。 “疼。” “连这些都受不住你给我好好磨练磨练。” “不疼。” “不疼就打到你疼。” 所以叶璨才会这样不知所措,他无助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简直都要哭出来:“疼……不不不,不疼…来他直直扣下头去:“请父亲从重责罚。” 叶继琛本想跟他互动,却没想儿子却只有更加诚惶诚恐,只知道反反复复地认罪请罚,只知道道歉。 叶继琛自然不能冷着脸,他只有抱起自己的儿子:“算了,不罚了,不罚了……” 叶璨如同一个被按下开关的机器人,只知道温顺的伏在叶继琛怀里,乖巧得让人心疼。叶继琛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心疼的无法附加,他一路抱了儿子回房间,亲自替儿子宽衣。 叶璨任叶继琛摆弄,完全一言不发。他明确的感知到了父亲和师父的不同:师父是不会顾及自己的,但父亲却会因为自己的恐惧而温柔地把自己抱到房间里受罚! 叶继琛看着儿子身上被藤条抽出来的红印子,心中一阵一阵发紧。 他翻出一管药膏,给儿子上药。 可是儿子却翻了个身,十分惊讶:“父亲,真的不罚了么?” 叶继琛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被哽住了——自己竟然打了儿子,虽然这件事搁在谁身上都免不了一顿板子,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子,叶继琛却十分愧疚。他只是摸了摸儿子的头,点了点头。 叶璨如释重负,站直了身子,眼睛里却泛出了点点泪花。可是,第一次不是因为痛到忍不住,而是真的被感动:师父手下无情但是也不会真的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父亲则是骂得狠但是手下越来越轻。 同是关心,但两重体验,截然不同。 “是不是伤了什么地方?”叶继琛十分紧张,抱了叶璨起来:“来,上药去。” “父亲,这点小伤连血都没见,用不着浪费父亲的药膏。”叶璨蒙了:怎么可能这就罚完了?师父的责罚从来都是五十一百成组上加的,怎么到了父亲这里,才隔着牛仔裤来了不到三十下,就可以停下了? 可是叶继琛听到这里却更加心疼,他拍了拍叶璨的肩膀:“你下次不要再自作主张了,也不要再这样没有安全感了。” 叶璨忽然流下泪水,他微微抬着头:“父亲,是儿子的不是,对不起。” 叶继琛抱起自己的儿子:“很后悔那些年没有早点找到你,现在想想,哪怕是早一天,你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了。儿子,是做父亲的对不起你啊!” 叶璨咬了咬下唇,终于慢慢吐出一句:“父亲,我疼。”说完,他把头埋进叶继琛怀里,死死抱住了父亲。他一直不宣于口,但心中却一声一声狂喊:“父亲,父亲!” (文来了) |
第二十章、隐忍 自从上一次责罚之后,儿子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他开始偶尔撒娇,偶尔也会跟叶继琛开开玩笑。叶继琛曾经给了儿子一辆豪车做补偿,儿子第一次没有诚惶诚恐,反而是坦然地收了下来。 这让叶继琛十分开心。叶璨能力很强,凡事拎得清,很得民心。这也赌 档的生意自然也越来越好,叶继琛更加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知道叶璨有能力做得更好。儿子这样的子嗣,任是放在谁家,都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吧? 有子如此,老怀大慰。 所以叶继琛终究还是决定去一趟泰国,留儿子一个人看家。 叶璨在这两个月里跟大家混了个脸熟,自然如鱼得水,他在鬼面帮中就已经熟悉了这些事物,此刻自然更加顺利,直到有一天,一张黑色鬼面具的照片流出。 简简单单一张图片,没有任何信息说明,只是留了个地址,并让叶璨一个人去赴约。 叶璨知道,这张面具师父从不离脸,所以一定是他遇到了什么威胁。他几乎毫不纠结,理科决定要去这个地方看看。 师父养大自己不容易,如今他有难处,自己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身来到那人约定的地点,却惊喜的发现了刘仲。叶璨有些怔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嗖嗖嗖”,几处冷箭射了出来,叶璨左避右闪,无奈他不知道对方埋伏了多少人,似乎四面八方都有冷箭。 “你杀害了我哥哥!叶继琛却轻飘飘一句话就抹过去了,你说,这个仇我们该不该报?”刘仲端起茶杯:“给我继续射箭!” 叶璨在铺天盖地的箭雨中自然躲闪不及,连中了好几发冷箭,万幸的是对方射的只是麻醉剂,而非真正的弓箭,而且剂量还绝对不少! 叶璨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头一次开始后悔:若是父亲找不到自己,那该会多么伤心啊! …… 不知过了多久,叶璨醒来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冰凉的地上。刘仲正蹲下身子探索的看着自己,叶璨知道刘仲胆小,所以故意气定神闲,哼了一声,不太惊慌:“你想做什么?” “替琛哥行家法,教训你这个不知深浅的子弟!”刘仲咬牙切齿。 “你就不怕我日后,连本带利还给你么?”叶璨环顾了一下四周,反而有些安心:刘仲有些胆小,更有些畏首畏尾。所以这一次应该最多是毒打自己一顿,并不会真的敢伤自己性命。 “因为这是江湖仇怨,而且,你因为这鬼面具的主人胆敢以身犯险,你就不怕伤了琛哥的心么?”刘仲一挥手,几个不知道身份的打手围了上来,对着叶璨拳打脚踢。叶璨本能地缩起了身子,心中反而有些淡然:父亲知道自己为了师父奋不顾身,这确实会伤了他的心——所以今天的事情,父亲不知道的话也就算了吧,这一切,都是自己该受的。 打了一阵子,刘仲挥手让他们停下,自己拎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用另一只手扯叶璨的上衣。 叶璨冷眼看了一下,别开了头。 “你倒是,求饶啊!”刘仲有些激动,双眼都有些赤红,仿佛染了血一般。 “有本事你就烙,能承担后果你就烙!”叶璨声音不大,但是分外威严。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心甘情愿趴下挨罚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父亲,另一个是自己的师父。 其他的时候,就算他反抗不了,也不会丢了师父和父亲的面子,毕竟,他也是个有骨气的男子汉。 刘仲的烙铁贴着脊椎骨烙在了腰上的位置。叶璨只觉得疼痛直冲大脑,其实他被父亲捡回来之后从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可是他却他拼命咬死了牙关,甚至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自己的痛苦绝对不能轻轻易易地让别人玩赏,更不能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他可是叶继琛的儿子啊! 刘仲见他不出声讨饶,更不曾呼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所以他把烙铁更加深的压进了叶璨腰上,把伤处被扯得支离破碎,甚至露出了深红血腥的肌理。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糊味,让人几乎作呕。 刘仲心中也是越来越惊讶,说实在的鬼面具和点子全都是阿龙给自己的,阿龙本想让自己除掉叶璨,可是他生性多疑胆小,只敢打叶璨一顿出气。 如今看对方浑然不知一般,泰然自若。他心中更加挫败。更加之自己的哥哥在之前确实对叶璨不利。自己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利处,也越来越被对方气势震慑。 “你完事了么,完事了就让我走。”叶璨的声音十分坚定,丝毫不见疲惫:“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叶璨对不起你刘家在先,但是以后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下一次,你知道什么后果。” “送客。”刘仲的烙铁“咣当”一下掉在地上,瑟瑟发抖,为了掩饰,他强作镇定,其实已经被吓破了胆。 叶璨回头看了一眼,扯起一边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车上还有纱布和伤药,完全可以自己处理。 (改了很多的) |
第二十一章、应急 “你怎么这么怂?”阿龙从后面转出来:“多好的机会啊,除了他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做堂主,你怎么不好好把握这种机会?” “我……他若是死了,叶继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刘仲抹了抹汗水。 “你以为这样叶继琛就能放过你了?你动了他的宝贝儿子,他不会让你用十倍来还?”阿龙恨铁不成钢。 “不……我赌叶璨,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叶继琛。”刘仲坐在一旁——他虽然怂,但还不傻。 “不能成大事的东西!”阿龙恨恨地走开,叶继琛还有两周就要回来了,他一定要想其他办法来除掉叶璨。 叶璨上了车,翻出纱布,潦草的按在自己伤口上。一脚油门绝尘而去。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不知道有没有人埋伏,还是应该先回到市里才好。 叶璨自然十分谨慎,所以,想了一圈还是没有去熟悉的医院。他害怕父亲查出自己受了伤。毕竟还有两周,好好将养的话,应该愈合不成问题,自己身上旧伤很多,父亲也不会发现自己多了些伤。 回了家自然有很多人围上来询问他,叶璨强撑着身子装作正常,却一一回避着应该有的社交,腰上的伤处折磨得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跟这些照顾自己的人周旋。 他只是推说吃过了准备先去睡一会儿,就闪进了自己的屋子。 关上大门,他颓然坐到,背靠着实木门,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自己的精神了。 他单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带,解开自己手腕处的扣子。才感觉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由于剧烈的运动,自己的伤口倒是没有长上,所以纱布被轻易揭开。 他倒吸一口冷气,回忆起幼年时自己受了伤躲在被子里委屈的哭泣的画面,无奈的笑了笑。 他趴在地板上歇息了一会儿,感觉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体力消耗很大,又是神经骤然松弛,实在是聚不起一点点力气。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身体都是虚的。没想到父亲对自己的呵护竟然让自己如此“娇气”,叶璨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却觉得整个腰部都仿佛是被扔在火里炙烤,连动一动都是铭心刻骨。 “呃……”细碎的呼痛从他嘴边溢出,却仿佛被生生咬断一般。 叶璨自己硬生生站起来,将衬衫揉成一团捂在自己的腰间,他笑了笑,顺便鄙视自己:自己可是父亲的孩子,怎么可能这样不坚强? 他挣扎着冲进卫生间,拧开冷水,冰凉的水麻木着他的身体,他一点点直起腰身,仿佛回到了之前在师父身边的状态,那些无休止的训练和任务,那些一次次连伤药都不给的重伤,那一次次隐含恶毒诅咒的话语——往往伤人的不只有身体上的重伤,更有从灵魂散发出来的厌恶。 因为没人愿意承认他啊!因为他不该存在啊…… 在父亲之前,似乎每个人都对他亲近不起来:有些是厌恶他,有些是害怕他,还有些是欺负他。所以这也养成了他不愿意与人接触的习惯,他习惯的把自己真实的内心掩藏在自己坚硬的外表之下。 他拒绝每一个可能对他好的人,拒绝每一次试图跟他示好、想要接近他、想要求助他的人的要求。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所以当叶继琛对他好的时候,他也绝望的认为自己不配得到这么好的照顾,所以他拒绝,他被动,他完全不敢轻易接受叶继琛对自己的好,他怕还不起。 可是看看两个月后的自己,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自己开始变得乐观向上,开始偶尔试着跟叶继琛撒娇,开始接受叶继琛的照顾。 可是这一切,都仿佛是偷来的一般,美好得那样不真实。 他呆呆的站在花洒下,思绪万千。他一手抓住栏杆、一边处理自己的伤处。说是“处理”,却也不过是用刀子割开伤口,划出受损的皮肉,把他们剥离下来。叶璨咬着牙尽量麻木地做了这一切,眼泪几乎都流了下来。 终于做好了这一切,叶璨感觉一阵眩晕。当自己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坐在浴缸里,鲜血和清水混合,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粉红色。 他站起身,挣扎着迈出了浴室,开始收拾一地的狼藉。他仔仔细细擦过每一处地方,生怕父亲会发现什么端倪。 他从床头柜翻出一颗抗生素,和着清水吞服,他今晚很可能发烧,所以要尽早处理好脏物,他打定主意。把所有东西塞进一只袋子,背了就往门口走。 返回开车的时候总是有些昏沉,他深深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一个激灵打起了一些精神。 好不容易回家,打开冰箱看到了不少父亲给自己买的零食,选了几种抱着回到了床上,纱布厚厚的缠了几层,应该断然是没什么意外的。 叶璨狼吞虎咽地吃了点零食,稍微缓解着胃部的痉挛,紧接着从床头柜翻出了退烧药优先吃了。 其实以前他也希望有机会照顾自己,只不过条件不允许。 他翻身上床,柔软的被褥深深地包围着他,叶璨打了个哈欠,手机调成静音,今晚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就会好起来了吧? (璨儿不是软绵绵的性格,他比较枭雄!只不过偶尔会装作自己比较像猫咪) |
第二十二章、变故 叶璨在第二天十点才勉强张开眼睛,腰上的外伤折磨的他要发疯,消耗干净了他的精神,让他整个人都十分憔悴。麻木地打开手机,发现有两个父亲的未接电话。 叶璨站到镜子前,看到自己未刮的胡茬,深陷的眼窝,腰上的烫伤痛的钻心,自己的扁桃体已经发炎,喉咙痛得连吞咽都费劲。他勉强吞下一些抗生素,然后就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更加没什么胃口。 “少爷,老爷刚刚打电话来吩咐我们给您熬点粥,您看……”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听起来像是一直照顾着父亲的阿姨。 “阿姨您送进来吧,”叶璨背转了身子,害怕自己糟糕的样子会被人发现。 “少爷,您从昨天晚上回来就不怎么正常,要不要喊医生来看看?”阿姨进门十分关注叶璨的状态,却发现对方已经转进了卫生间,她自然不方便跟进去,就只得在外面焦急的询问。 “无妨。”叶璨尽量稳定了声音:“我只是有些累了,过半个小时进来收拾一下就好了,我可能今天要休息一下。等下我就给我爸回电话,阿姨不用担心。” 叶璨为了掩饰自己的伤和无比憔悴的面容,特意拿了一条毛巾擦脸。 “那好,少爷。”阿姨将信将疑,可是还是听话的退了开去。 拨通电话,对面叶继琛饱含着关切的声音就从听筒对面传来:“儿子你怎么了?为什么昨天不接电话?吓死爸爸了,你没事吧?儿子……” 对面叶继琛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叶璨却心中甚为苦涩:只有父亲把自己当做宝贝吧?只有父亲不嫌弃自己吧?只有父亲是期待着自己的来到吧…… 所以他只是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轻声说道:“父亲,我今天可不可以偷个懒?我想好好睡一觉。” 叶继琛立刻十分关心:“那好,我通知其他人去各处守上一天,你在家好好歇着吧,等下我通知你阿姨给你熬点汤水补一补。” “知道啦爸,”叶璨微微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就是想念您了,您早些回来。您不在,我一个人看家也是很辛苦啊……” 叶璨翻出药来吃,一定要在父亲回来之前好起来,不能被父亲发现,不能让父亲心疼。 腰间的伤口被扯开,叶璨却笑容不改,他慢慢吞下送来的早饭,垫了垫肚子。虽然是自己平日里喜欢的海鲜粥,但是毕竟是发物,对身体恢复不利。 但是从前受的伤比这一次严重了不少,他都可以坚持,而今不过是被烫了一下,哪有这样娇气? 简单解开纱布,把烫伤药涂在创口上,他终于有机会换了睡衣躺好。睡一觉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体力和精力,师父对待自己只有严苛,一道伤经常反反复复好多次都不曾痊愈。 所以对于伤口被挣开、感染……这些事情自己经历了无数次,早就驾轻就熟了。这一切都十分正常,而且这一次自己有医有药,一定可以快些好起来的! 再度醒来监督自己吞了几粒药丸,特意吩咐阿姨做了些牛肉。吃了高蛋白的食物他精神要好了许多。 傍晚时候,他穿好了衣服准备去各个买卖看一看。毕竟自己这样现在的位置这样重要,万一出了什么闪失,自己也担待不起。 走了不少夜总会和堂口,一切仿佛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行。最后叶璨来到自己控制的赌场,却发现似乎有些什么不同。 他闪身进了屋子,暗中观察着这些客人。叶璨直觉有人混了进来,但是做生意难免有些生面孔,他也不知道是jc还是私人的仇家,有什么目的。 但是毕竟做了许久的杀手,观察力和沉稳度都十分入微。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拉开一罐雪碧,趁着凉气灌了下去。 这让他有些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他挨个排查周围的人,表情却还是闲闲散散的。刘仲自然不敢露面,许是故意跟自己岔开了时间。这样也好,自己因为师父而孤身犯险,父亲听了一定会十分伤心,出于这个原因,叶璨反而希望这件事能够平息下来。 至于刘仲呢,毕竟来日方长,自己要是想动他也不急于一时一刻。自己和这样的小人,更犯不上斤斤计较。 只是师父在哪呢?师父他老人家知道这些之后,会作何感想呢?叶璨不敢想象。一想到跟师父相关的问题他都会下意识地逃避,可是当自己意识到师父存在危险,他又会奋不顾身。 这种牵绊仿佛来自血缘的最深处,毕竟师父养育了自己,毕竟也相处了这么多年,只怕,也会有点感情吧…… 他随意找了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下,一手端着鸡尾酒杯,眼睛却不断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微笑的拒绝着来搭讪的女人。 一切看似平常,可是自己的雷达却在滴滴响动,直觉告诉他,一定会有事情发生的,要知道,这种直觉救了他不止一次。 (有没有觉得很刺激) |
第二十三章、强撑 叶璨端起酒杯,随意的装扮和赌场紧张的气氛完全不同,显得他轻松强大而自信,仿佛是叶继琛的翻版一般。 叶璨回到叶继琛身边以后叶继琛处处优待,叶继琛对他十分大方,所以才会让叶璨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叶璨腰上有伤,无法靠着,所以只得把脊背拔得挺直。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手端酒杯,眯着眼观察着赌场中来来去去的人们。他还是头一次受了伤之后有充足的药物和医疗,他早就充满了感激,这种待遇在他遇到父亲之后才能享受。 他眼睛半闭半睁,感官却一如之前的锐利,他明确的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同以往的氛围。他们应该不会只有把自己抓住并且实行一次所谓的“家法”,这一项计划。 更大的阴谋还被埋藏在表面的和平之下,按照刘仲的水平,估计也是短平快的风格。 正在想着,叶璨忽然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叶璨放下酒杯,悄无声息的接近对方。 两人就要走到外面的时候被叶璨拦下,其中一人回头厌恶地看了一眼,却发现腰间已经顶上了叶璨的手枪。叶璨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吹了口气:“嘘,你要是不想闹炸了就不要说话。” 另一人见同伴被抓,推开警卫准备逃跑,叶璨左手持枪,微微瞄了瞄,手起枪落,一枪直接爆了头。叶璨回过头,眼中杀气斗现,一张脸更是冷的仿佛能够滴下水来:“你最好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你……”那人想要呼救,可是却被叶璨一拳打在肺部,只得呛咳。 “带到后面去。”叶璨吸了一口气,腰间伤口又一次被撕开,他暗自庆幸自己出门时缠了足够多的纱布。 有条件的话每天都要换一次纱布,都要给自己涂药。叶璨自然知道自己懒不涂药会是什么下场:多少次粘连的伤口,多少次反反复复的化脓,多少次持续不断的高热,这一切都教会了他如何对自己更上心一些。 他的手微微托举了一下自己的腰部,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但是这件事可大可小,万一真的赌场的视频流传出去,jc自会掌握父亲的证据,到时候对父亲大为不利,叶璨吩咐自己的手下:“你们先去审一下,看看什么人派他来的,身上的摄像机,还有各种设备一定要搜出来。” 叶璨往尸体边跑了两步,率先蹲下身子,搜了他的身,终于在他手上找到了微型的摄影机,他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的储存卡无影无踪,叶璨暗自吸了一口气,将摄影机揣进怀里就往后面赶去,发现,那人已经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叶璨低下头:“谁派你来的?存储卡在什么地方?说!”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充满着威严。 “我……我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这样对待我?”那人尤不死心——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承认立刻万劫不复,死得比谁都惨。 “你要知道死亡永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叶璨绕着他转了两圈,突然感觉有点头晕目眩,他明白可能是自己今天一直没有好好吃饭,而且又流了太多的血。 “你……”对方感觉到叶璨身上一股浓烈至极的杀气,而且感受到了似有似无的血腥,这种死亡的味道让他感觉到不安。 “你还没受过人间至苦,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更不知道什么叫做疼。”叶璨从身边的果盘里拿过小刀,顺手割断对方的手筋,他面色不变,举起带血的小刀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我建议你还是说了吧,刑讯逼供虽然我不是很行,但是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我没有……”那人有些慌乱,似乎有些被吓破了胆。那人猛然瞥见叶璨未系紧的领口,看到了他有些高低不平的锁骨跟一条类似砍头一样贯穿脖颈动脉的伤痕。再加上对方完全无所顾忌的态度。 让这个少年,显得十分肃杀,恍若阎罗。 他只觉得这个人是从坟墓深处爬出来的,像一只恶鬼!但是看着他一手托着腰,稍微有些瘸拐,似乎腰上使不上力气,这才惊觉对方是带着伤杀人,然后非常敏锐的做出了判断。 这种判断,快的可怕。 “我觉得,他们找你来真的是太不专业了。”叶璨坐了下来:“没关系,我歇过了这口气就来收拾你。” (璨儿并不软萌,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跟父亲相处) |
没人吗 |
第二十四章、归家 叶璨从屋中走出来,身上染着一些鲜血,他擦了擦喷在脸上的血渍:“东西我已经拿到了,你们去处理一下吧。” 当叶璨再次坐在车上的时候,感觉精神都是紧绷的,父亲不在的这两周,自己一直如履薄冰,父亲把偌大的家业给自己,这是对自己信任的结果啊! 可是自己却出了这么多事。 叶璨深深地鄙视了自己一番,父亲每天看似平常,还一直都对自己如此有耐心,但是父亲很累啊!自己还是太年轻,不能做到父亲那样优秀。 回去依旧是上药、冲凉水澡……叶璨擦干了头发就一头倒在床上,再度陷入了黑甜的梦境。他忘记了吃药,所以自然无法抑制外伤的感染。于是这天半夜,叶璨和往常一样发起了热。 夜晚自己做了个非常熟悉的梦境。自己被师父狠打一顿,扔到地下室,浑身上下疼的要散架一般。他紧紧抱住自己,试图把自己缩的小一点,再小一点。 他知道不会有人来“救”自己,更知道自己只会继续难受下去——这些都是自己该受得罪,自己必须咬着牙一一挺过去! “儿子!儿子!”一个声音从天边远远传来,有些熟悉,他翻了个身,感觉自己被托在一个软软的床铺上,父亲把手贴在他的额头,轻轻说了声:“儿子,我们回家。” 叶璨突然惊醒,却只觉得头疼欲裂,嗓子干干的仿佛烧了一团火一样,他坐起来,从床头翻出药片。他看了看手表发现不过四点钟,自己的额头滚烫,伤口更是疼得发麻,他虽然坚持上药,可是毕竟时间还短。自己又是看场子又是审问简直耗尽了体力,他知道自己需要去换一换纱布,但是实在懒得动。 至于瞒着爸爸这件事,叶璨一点都不会后悔,他因为师父而毅然决然地去赴险。父亲一定会很伤心吧? 再度醒来已经是十点钟,自己又一次迟到了,他点开手机,发现了二三十条消息,大多数是自己的手下。 “璨哥,琛哥回来了,十点半到祠堂等候。”自己的马仔如是说着。 “靠。”叶璨看了看表,翻身从床上下来,以最快速度穿衣服、收拾自己。开着车出门,直奔祠堂。 却见父亲已经坐在了屋子正中。 叶璨往前几步,却发现父亲面色阴沉,扫视一圈,发现一旁供着刑堂的棍子。这棍子比自己在师父那边挨的要细一些,可是一样看起来韧性十足。 “父亲……”叶璨看着自己的父亲。 叶继琛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块空地:“跪了回话!”脸色更是十分阴沉。 叶璨乖巧的跪了,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叶继琛,希望通过“卖萌”来缓解。很多话堵在心头:父亲,您终于回来了,父亲,我等的您好辛苦啊! “你且说说这两天我让你看家,你堂口里出了什么事?”叶继琛看着儿子放松讨巧的样子,心中有些触动——这小子该不会是学会跟自己撒娇了吧? 可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自己的姑息就让儿子一错再错,所以该训的还是要训:“虽然你管的多了些,可是后院一次次起火,你是怎么给我看的家?” “父亲,是儿子做错了,请父亲责罚。”索性认错还是熟练的,叶璨恭敬地低下头:“我已经做好了补救,算是事后救赎。” “你们都给我退出去。”叶继琛从一旁抽出家法,对着其他人说道:“我不喊你们不要进来。” 众人识趣地出去,叶璨心中却忽然有了些委屈:父亲回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自己,虽然自己犯了不少该打的错,可是自己还是希望父亲可以对自己好上一些。 “二十,自己数着,少了漏了不算数啊!”叶继琛的板子在地上顿了顿。紧接着缓步绕道他身后,举起了板子。 首先两板子打在他肩膀上,叶璨忙着报数。说实话父亲收着力气,让自己只听风声,却不伤身体,这与师父发泄一样的打法大不相同。 打了两板子叶继琛也怕伤到他的脊柱,于是往下挪了挪,开始对着臀部抽了下去。 臀部与腰间太过相近,自然比肩膀上痛上百倍。叶璨暗自咬紧了牙关。这种痛苦超过了杖脊太多太多。 叶继琛平时也不怎么打人,这一次又是在气头上,于是手下也会失了准头。 第十八杖,端端正正打在儿子腰间,只听儿子压抑地痛呼一声,头也深深地埋在了双手之间。 叶继琛连忙收了力气,低头去查看儿子,可是却猛然发现儿子的白衬衣后方渗出了一点嫣红的血渍。 叶继琛在那个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当场扔了刑具,低下头仔仔细细探查儿子的伤处,他半跪在地上,把儿子拉进怀里,心脏仿佛漏跳了好几拍。 (这个梗,我特别喜欢) |
第二十五章、心疼 叶继琛听到叶璨的呼痛立刻就停下了棍子,他低头却猛然发现儿子已经缩成了一团。儿子修长有力的手指死死的抓住地面,就连脖颈后面浮着一片虚汗。 “怎么了?快叫医生!”叶继琛一下子慌了神。 “没什么,”叶璨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勒出来的一样,他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缓说道:“请父亲继续责罚,阿璨还受得了。” 叶继琛如同胸口被击了一记重锤,他心疼的把儿子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内间休息室的床上,不敢去碰儿子的伤处,所以,掏出手机给儿子叫医生。 叶璨却被这种阵仗唬住了:毕竟没想过能够因为受伤了就不接着挨罚,父亲这样的反应,其实大大超过自己的预期。 叶继琛坐了下来,一手按住儿子的脊背,另一只手轻轻地将儿子的衬衫往上撩了撩。看到儿子腰上的纱布,叶继琛已然白了脸:“你……你这是怎么弄得?” 叶璨低头、沉默,决定不说话。 看着变身闷葫芦的儿子,叶继琛深吸一口气转头往窗户边上走去,他点燃一只香烟,但是他打了好几次火才点燃香烟,还差点烫到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所以谁弄得你也不打算说了呗?” “琛哥。”阿山带着医生走进门,表情有几分戏谑:“打了两下心疼了?搞这么大阵仗出来?” 叶继琛没有回头,指了指叶璨的方向:“他腰上的伤,你自己看看。” 但是他看到叶璨腰间的纱布,瞬间换上了严肃的神情,阿山脸色一变:“什么人做的?” “这个小 兔 崽 子不肯说。”叶继琛狠狠吸了一口烟:“他的嘴你知道,不想说的时候神仙都问不出来。你去给我查查看,他身上有追踪器,手机里有定位。你去调出来看看,一定要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无论是什么人,老子都要让他血债血偿!咳咳咳……”叶继琛又急又气,全失了分寸,手心里都是冷汗。 叶继琛鼓足勇气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的伤口。只见不规整的断面大大小小的水泡,伤口处一片狼藉。不过腐肉倒是被人去了,只剩下猩红的肌肉。 “咳咳……”抽了二十多年烟,叶继琛头一次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心疼、悔恨、难过齐齐涌上心头,儿子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伤成这样,他觉得既愤怒又心疼。 他也分不清什么情绪占据主流,只是觉得心痛如同刀搅,恨不得能够替儿子疼,替儿子难受。 “父亲……父亲……”叶璨看到叶继琛明显受伤的神情,心中满满的不是滋味,他想说些什么安慰自己的父亲,却还是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得一声一声叫他。 远远的看着父亲双手扶着窗台,高大的背影有些佝偻,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是气的不轻。 叶继琛挥手示意叶璨不用说话,他自己闭上眼睛,泪水却止不住一般落了下来。他不愿意让儿子看到这一切,他深深地自责,自责没有好好的保护儿子。他更加心疼,逃避一样地不敢面对。 他还会怕,怕儿子看到自己的脆弱,会更加难受。 “爸,您说话呀,别不理我,别不要我……”叶璨颤抖着声音,分不清是疼得还是心中难受。 儿子还小,出现了一切的问题都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责任。儿子这样坚强懂事,一个人支撑起了这么大一个家,而自己却还不满足,甚至在儿子已经把整个帮会的事情都好好的处理完成之后自己还要打他,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叶继琛平复好了心情。他举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其实多少年了他一直都是这样,只能自己承担,承担一切。 从前妻子在的时候自己还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如今……多少年的风风雨雨自己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多少次的浮浮沉沉,多少莺莺燕燕,自己试图**自己,可是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失望。 我很想你啊……你知道么? 他本以为自己会足够坚持,只可惜…… 叶继琛调整好情绪,努力笑着摸了摸叶璨的头,眼睛却还是红红的,他沙哑着嗓子:“受了伤怎么不告诉爸爸呢?你已经很好了,我真的不该对你这样凶。” “父亲……”叶璨从没想过父亲会这样,他大脑停转了一瞬间,然后觉得十分委屈,他抓住叶继琛的裤腿,低着头微微抽泣。叶继琛也由着他,他一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另一只手搭在儿子肩膀上,他轻轻说道:“对不起儿子,我不该让你这样委屈的。以后咱们爷俩好好过,爸爸不会再让你受这种委屈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叶继琛本不会劝人,但是叶璨软软的伏在自己的腿上,无条件的相信着自己,他感觉分外踏实。这种感觉之前从来没有过,甚至让他觉得,虽然自己和叶璨做了三个月父子,可是两个人从来都只有恭敬和疏离,从来都不曾真正的走进过对方。 如今,却好像在一夜之间生出了羁绊和束缚,让两个人更加信任和依赖,儿子终于打开了心扉,开始相信自己了,而这对于叶继琛来说,也是新的体验。 仿佛一切都是新的起点,恍若新生。 (亲爸爸看到伤当然直接吓死了,我没卡拍,嗯嗯……) |
没人 |
第十五章、温存 叶继琛装作若无其事地看自己的儿子腰间一片狼藉,自然而然地心如刀绞。医生的两个助手死死按住儿子的肩膀和双腿,让他不至于因为太过疼痛而挣扎,叶璨抬起头无助的看了一眼叶继琛,叶继琛感受到了儿子的祈求和难过,简直心都要碎了。 叶继琛背转过身,不敢再看他,他叼起一根烟,却反反复复打了很多次火,他的手一直在抖呀抖,心中已然惊涛骇浪。 医生走得匆忙,所以只是打了局部麻醉给他,可是创面太大,叶璨又壮士断腕一般割了腐肉。自然不好缝合。 麻药不过一个小时的药效,叶璨几天休息不好,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睡了过去。可是约摸一个小时之后,叶璨昏睡中感受到伤处传来刺骨的拉扯和牵引。 “啊,痛……”叶璨下意识的轻声哼了一下。 叶继琛却霍然转身,三步两步跨到儿子身边,蹲下身子:“儿子,疼的受不了么?” 叶璨抬起头,有些惊恐:“不……父亲,阿璨不该这样,阿璨……” 叶继琛一个眼刀飞过去,医生连忙解释:“这个创口已经快要缝好了,再打麻醉也是要疼一下。” “儿子,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好了。”叶继琛回过头,安慰自己的儿子,他一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一手握住儿子惨白的手给他打气。 叶璨摇了摇头,条件反射一样死死的低了头,再也不敢出声,叶继琛看着医生运指如飞,在儿子腰间缝合,儿子则挥汗如雨,这是生缝啊…… 终于医生处理好了伤口,两个助手也放开了对叶璨的钳制。叶璨仿佛散了架一般瘫在床上,细碎的头发贴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他很瘦,所以肋骨一张一合分外明显,这些都显得他楚楚可怜。 他被放在病床上休息,叶继琛心疼地去查看,却发现叶璨偏着头看自己,神情也有些紧张。 “怎么了儿子?”叶继琛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都有些麻了。 “我……对不起父亲,只是父亲,我还不至于要养着才行。”叶璨仿佛下了决心一般:“若是父亲想要打,那便继续吧。” “傻孩子,”叶继琛刚想嘲笑他,却猛然想起来儿子被自己第一次抓住的情景,先送医院取子弹缝伤口,醒了麻药就是一顿狠揍,更是不顾及他的感受,还伤了他十分重要的手指。 叶璨却已经侧身取过了自己的外套,罩在身上:“父亲,我们……”他本就低血糖,此刻更是眼前一花,他踉跄一下,却被叶继琛扶住,叶继琛让过了他的伤口把他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儿子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不顾及身体了,伤了哪里一定要说,你伤了我是不会罚你的,宝贝……” “我……阿璨只是,阿璨只是个没人要没人关心的杀手,从来不敢奢求有人这样对待自己……从小到大……”叶璨有些发抖:“阿璨从没有被人疼爱的资格,更没有喊痛的权利。阿璨这样会惹人讨厌,或让父亲心烦阿璨……” 疼痛太过熟悉,他联想到了许许多多不愉快的记忆。这种自卑深入骨髓缠绵十八年,怎嘛能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呢? “儿子,你是我的璨儿,不是阿璨,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是最了不起的事情,”叶继琛抱住了他:“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你,看你受伤难过委屈,就好像是有人把我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东西摔在地上,用脚践踏,儿子,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你,好不容易才有了你……”叶继琛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抱着儿子的手臂也越收越紧:“谁也不能伤了我的儿子,谁也不能……” 叶璨被抱得肋骨生疼,可是心中却越来越是温暖,他自然能分辨出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差,更没想到父亲竟然这样珍视自己。 他偷偷往父亲怀里靠了靠,脸颊贴在父亲胸口蹭了蹭。 “从今以后没有什么阿璨,你是我的儿子,你是叶璨,是我的璨儿。”叶继琛依然十分激动:“谁也不能欺负你,我叶继琛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跪也跪过血也流过,唯独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受这种委屈!他们欺负我可以,动你却也不行。谁动了你,我叶继琛必然百倍千倍地从他身上讨回来,给我儿子出气。敢这样伤你的人,我叶继琛只要活着一天,就不能让他同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叶璨伸出手,一点一点环上了父亲的腰,叶继琛得到回应,自然抱他抱得更加紧了。 儿子,这么多年了,再难受也是我一个人在扛着,我唯独不想让你吃亏难受,唯独不想你受委屈。我爱你。从来不求任何回报。 儿子,你只要平安快乐,我累一点、承担一点,都是没所谓的。 (叶继琛是我比较喜欢的非渣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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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了然 打针退烧,至少折腾了几个小时。叶继琛把儿子放在床上,自己也趴在他身边睡下了,没想到这样反而睡得很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 “琛哥,”叶继琛感觉到有人推了推自己,他迷蒙地睁开眼,猛然看见了阿山:“你怎么来了?”毕竟也过了四十岁,身体自然不如以前,叶继琛看起来无比憔悴。 “我媳妇熬了点鲍鱼粥,给侄儿补补身体,你这是……”阿山嘿嘿一笑:“昨晚上怎么不叫几个小弟跟着?” “少贫嘴了,给我拿套衣服过来,然后告诉其他人我今天不会过去了,有什么事先自己处理吧。”叶继琛揉了揉眼睛:“还得给璨儿带套衣服,然后弄点洗漱用品来,你亲自去做,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 阿山点了点头,脸上却是憋着笑的表情。 “看我做什么?想笑就笑呀!”叶继琛有些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哈,”阿山指了指他身上的睡袍,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仿佛再留一分钟就会被叶继琛的窘态逗到直接去世。 叶继琛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皱的不成样子,也是只好苦笑。 “父亲……我们怎么在这里?”叶璨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来,有些生疏和拘谨。 “璨儿来喝粥,你婶婶亲自熬的,趁热。”叶继琛见儿子有了些精神,自然开心。 “父亲……”叶璨挣扎着起身:“我昨晚是不是烧了一下?其实这些都没什么的,因为我到了白天就会退热,不用父亲这样担心。” “你这是什么话?”叶继琛把碗塞进叶璨手里:“吃,我已经吃过了,给你留了一些。” 叶璨俊脸一红:“还是……不要吃了。” “为什么?你婶婶的手艺很好的,而且人家也不轻易下厨,你小子有这种口福还不快些?”叶继琛自然摸不到头脑。 “等下还要输液,喝太多水比较麻烦。”叶璨低下头。 “想去卫生间爸陪你啊!”叶继琛不假思索,却猛然看到了儿子窘迫的目光,忽然意识到了儿子是在害羞,不禁心情大好:“这点小事算什么?” “琛哥,你的衣服。”阿山在此时出现在了叶继琛身后。叶继琛点点头,接过了衣服,有点逃避叶璨的目光——自己多少有点洁癖,在儿子面前更是小心谨慎,从没想过被儿子看到这样邋遢的一面。 等到他换完衣服,整理完自己的一切又回来时,发现儿子的病房有些吵吵闹闹,一推开门,发现小小的房间里面竟然有了不少的人。一对夫妻带着小腿骨折的小朋友,已经熟练的坐在了儿子的对床。 “父亲,”叶璨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而且彬彬有礼的样子,对着叶继琛稍微点了点头。 那家的男人也连忙跟叶继琛打招呼:“您是叶璨小弟的父亲啊,幸会幸会。” 叶继琛微微笑了笑:“这些日子比较忙,麻烦你们照顾璨儿了。”叶继琛虽然长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提起儿子却自然而然地温柔。 “哎,这有什么麻烦的?他从来都没有什么要求。”那家的男人熟练的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叶璨:“这屋子里面太热,吃点橘子补充水分。” “谢谢啦,”叶璨笑了笑,也没有推辞就接受了,看来这短短几天已经和这家人混的很熟了。 小朋友没有定性,自然有很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要求,一会儿想让父亲给自己读故事,一会儿想看动画片,一会儿又想要吃好吃的。 父母怜惜小孩子受了伤,也都没脾气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叶继琛看着这一家三口有些愣了:儿子从来没有主动和自己要过什么东西,像这孩子这么大的时候更是饱受折磨。 想到这里,叶继琛感慨万千。 “父亲,”儿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有些抑制不住的感伤:“父亲若是喜欢小孩子,不妨给儿子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叶继琛却被儿子的哀伤深深刺中:儿子看到自己宠溺地看着别人家的小朋友,又觉得自己没能在小时候留在父亲身边,所以才会有这种建议,他希望父亲的生活是完美的,可是,对自己的却毫不在意。 叶继琛拍了拍他的手背,他的指尖冰冰凉凉,这温度刺激的他也有一丝难过:“儿子,爸一生都会只有你一个儿子,绝对不会再要其他子女,你在爸爸心里面,是绝对不会被取代的存在。”叶继琛忽然发现自己也有一丝哽咽:“所以爸爸最难过的事情就是看到你过得不好,爸爸绝对不会舍得让你做哥哥照顾其他孩子的,你放心好了。” “咳咳,爸……爸爸。”叶璨低了头,脸红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叫叶继琛爸爸,这个称呼一说,仿佛两人都轻松了不少。 “乖,等你输完液我们出去走走,咱爷俩也说说心里话。”叶继琛长长打了个哈欠,一手握住叶璨,在他身边趴下准备睡一觉。 梦里的叶璨变得很小很小,两个人手牵着手在草原上奔跑,笑得都很开心。 (过渡期) |
第二十九章、偷闲 叶璨习惯了受伤,习惯了带伤工作生活,所以反而比叶继琛精神好上不少。叶继琛看着儿子的点滴,轻轻托起儿子的下巴:“来,抬头,爸爸帮你刮胡子。” 叶璨乖乖的抬起头,十分配合。叶继琛用电动剃须刀一点点给儿子刮胡子,动作温柔而细致。叶璨喉头上下滚了滚,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还是第一次,有人抬起他的头是为了给他刮胡子,而不是扼住他的咽喉或者是给自己两个耳光。 叶继琛看儿子像只大猫一样眯起了眼睛,心情好得很,替他刮完胡子之后还顺便投了毛巾给儿子擦脸,儿子这样玉树临风,简直让他十分骄傲欣慰,不过想起儿子的优秀是怎么样得来,他又痛心疾首。 这是他们的隐疾,谁都舍不得触碰却怎么都绕不开的隐痛。 儿子那么多年,到底是怎么样熬下来的?叶继琛不敢想,却又明白,自己若是跟儿子幸福,一定要面对这个问题。 “爸,快完事了。”叶璨不知何时已经张开了眼睛,灿若明星的双眸里盛满了调皮的笑意:“爸你要是再这么宠我,我都要变成大熊猫了。” 叶继琛却十分真诚:“不,在爸爸心中,你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就算要我用命来换你一世平安,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叶璨下床,叶继琛强行拉住儿子。撩了他的衣服仔细查看。伤处已经不太肿胀了,但是这么多伤口肯定还是疼的,他仔仔细细地看儿子的伤,神情专注,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叶璨轻声问:“爸,我们去哪?” 叶继琛心疼地抱了他一下:“走,回家。” 叶璨乖乖点头,站起身跟在叶继琛身后,两人开车回家,叶继琛坐在驾驶位上,让儿子在后面躺好,儿子怀中抱着个抱枕,竟然在路上又睡了一觉。 其实这是之前的生活带来的习惯:璨儿会抓紧一切时间休息。 叶继琛停好车子,见儿子还在睡,就准备强行抱了他下车,但是一开车门,叶璨却奇迹一样地醒了过来,叶璨看到了正在身边的叶继琛,抱歉的笑了笑:“爸,我起来了。” 叶继琛拉着儿子回房间,给儿子冲了碗奶茶:“你过去的日子我明白,但是你老是这样不在乎自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宝贝,我舍不得你受一点点委屈。” “爸,如果我说,我还是会担心我师父,您会不会生璨儿的气呢?”叶璨低下头,有些嗫嚅:“毕竟他养了我十八年,而且,他给了我一身功夫。我心里老是过不去这个坎,所以总觉得对不起爸爸。” “他教养你,又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心里放不下他很正常。”叶继琛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又隐隐作痛:毕竟人人都是自私的,他也妒忌鬼面能够占据叶璨心中这样重要的位置,可是毕竟他师父在前十八年中一直都是儿子的依靠,自己对他再好也不过是个后来人,他明白来日方长的道理,于是只好劝他。 “印象中好多次生病受伤差点死掉,都是师父不放弃才活了下来,师父教我功夫,带我读书识字,又告诉我如何去管理,我心里明白他确实对我很严厉。但是总感觉他也是对我有感情的。”叶璨一点点回忆和师父相处的点点滴滴,明白这些话对父亲来说太过残忍——明明父亲待自己这样好,却还不回哪怕一点点自己的感恩。 相反,自己却一直心心念念着师父,简直是大逆不道。 “回忆会被美化,璨儿刚回家的时候瘦瘦的,胃里还有严重的毛病,我看着心疼,当时就在想:他一定没有好好照顾璨儿,才让璨儿这样瘦弱。”叶继琛回忆着,苦笑了一下:“除了我谁能照顾好璨儿呢?我对他的不满主要是他抢走了璨儿却不愿意好好对待璨儿。” “爸,我是不是太阴沉了?”叶璨低下头:“对不起……” “我儿子在外面那么酷,在我面前却一直都唯唯诺诺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叶继琛摸摸他的头:“还不是我这个父亲太可怕了……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眼睛里的光像只小豹子,而今,我觉得璨儿不知所措。” “爸,我确实很害怕失去,害怕爸爸有一天忽然不要我了,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爸爸会离开我……”叶璨抓住叶继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爸爸,我害怕,害怕您会忽然不见了。” 您其实不知道,我的所有噩梦都是您离开我,而不是那些严酷疼痛的过去。 父亲,您是我最大的依靠。 (以后就可以叫爸爸啦,我最近非常忙碌,有可能更新不稳定,大约三周) |
第三十章、生辰 在腰上伤口恢复的日子里,叶璨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生日。叶继琛早早准备,腾出了一天的时间想要跟儿子共享天伦之乐,第一件事自然是带他逛商场、买蛋糕。 叶继琛看着正在试衣服的儿子,十分心满意足。儿子出生之前妻子曾经恶趣味地给他挑了不少小裙子,希望在他小的时候把他打扮成小姑娘的样子,自己那时候只是随意地笑了笑,放任妻子这种幼稚的想法。 他自己也曾经偷偷地给儿子买了几件正常的衣服,想等着妻子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给儿子换成小王子的样子。 期待一个生命,总是很开心的事情。 可是后来妻子出了事,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替儿子置办衣服,他一直都深深地后悔。 今天,刚好是一个补偿。 叶继琛晃了晃头,脑海中的情节和现实重合,儿子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 儿子常年习武,肌肉线条十分流畅,并不是健身房刻意锻炼出来的那样夸张,再加上自己的营养跟的足够,竟然又多长了些个子,儿子腰杆挺得很直,换了西装挺拔如一棵小白杨,配上些裁剪得体的衣服,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 儿子真帅,叶继琛满意的接过了导购小姐递给他的柠檬水,舒服的换了个姿势欣赏儿子。 真的怎么看都看不够呀! 叶继琛冲儿子招招手,过来。叶璨穿着笔挺的西装一路小跑,习惯性的扬起微笑,洁白的牙齿仿佛闪着光,叶继琛还是嗔怪:“ 小心点,不怕撑了伤口!” “没事的,这又不是很严重。”叶璨自然而然地说。这点烫伤放在以前简直什么都不是,又怎么会真的上心? “胡说!”叶继琛抬手抽了他屁股一下:“自己不经心难道要老子来时时刻刻盯着你!”叶继琛最受不了他看轻自己,也气他一副没所谓的样子。 可是明显看得出儿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极为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可是饶是如此,又怎么会瞒得过亲生父亲的法眼呢? 叶璨低下头,顺从的认错:“父亲,对不起,儿子害父亲担心了,儿子对不起父亲。” 叶继琛忙拉了儿子坐下:“以后不要这样逞强,我看你不在乎自己痛在心底,你是我的宝贝,我看到你身上有伤心中痛的不行,倒不是璨儿做错了什么。” “父亲,从小到大没人心疼我,父亲是第一个。”叶璨自然而然地扯松了自己的领带,换了个顽皮的表情,故意跟叶继琛撒娇:“父亲,给我买套运动的衣服吧,毕竟天天西装革履的也不舒服,我脚上有伤,天天这样拘束也不舒服。” “等过了这段时间找个中医来调理一下你的身子。每天我看你拉筋练功,都是心惊胆战的,要不然你以后打打太极什么得了,天天这样危险。” “父亲,我师父老说,我一旦动了感情准头就会下降很多,可是我最近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啊,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叶璨站起身,还是一副小白杨的样子。 “有了值得守护的东西,人都会变得越来越积极的,你的刀为了保护自己重视的人,会变得越来越锋利。”叶继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这样不在乎自己我能够理解,毕竟,之前也没人告诉你要好好爱自己。想训练可以科学一点,你那竭泽而渔的师父不一定会全心全意为了你的身体好,回头找个专业的人来带带你,别老跟你师父一样瞎练。” 叶璨微微点了点头。 货架后方,一个中年汉子一闪而过,叶璨太了解自己了,自己的脸虽然没被他见过,但是自己的声音形态,甚至举止呼吸都会被他轻易地认出来——这毕竟是自己耗费了二十年苦心才栽培出来的子弟,两人的熟悉无可替代。 那汉子立了立风衣衣领,习惯性的遮住半边面颊。他长得十分平凡,只是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样锐利,他敛了敛神,眼中的光芒消散,他并不像叶璨那样扎眼——他虽然生就一副平常的面孔,只是那一双眼坚毅果决,分外让人记忆深刻。 “儿子,你怎么啦?”叶继琛推了推愣住了神的儿子。 叶璨微微笑了笑:“没……没什么。”叶璨掩耳盗铃:“只是觉得刚刚似乎有什么熟人在附近,只怕是儿子闲的太久了,已经不再敏锐了。”只是那样熟悉的气息,自己朝夕相对了二十年,怎么会认错了呢? “去取蛋糕,然后咱们爷俩好好过个生日,等过些日子爸爸准备带你回家一趟,把你的名字填进族谱。”叶继琛怜爱地摸了摸叶璨的头:“我叶继琛的儿子,应该堂堂正正做叶家的继承人。 (更文) |
第三十一章、重视 叶继琛提了蛋糕,看到儿子快乐的样子,他心里自然也十分开心。人生苦短,是时候朝前看,不回头。 “爸,我们回家吧。”叶璨片刻不离叶继琛身边,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狗一样可爱。 “好,这就回去。”叶继琛自然明白要朝前看的道理,自己这些日子任劳任怨地护理,就是生怕儿子落下病根。 为了儿子,再累也值得。 可是叶璨却暗自警觉:这个商场似乎有什么人在监视自己,或者是在监视父亲,这让他非常紧张。他害怕会有人对父亲不利,更害怕自己保护不了父亲。所以他频繁的移形换位,就是为了挡住父亲所有的要害,让狙击手无法瞄准父亲。 叶继琛听到手机铃声,接起了电话:“阿山啊,今天我要陪璨儿,不想处理任何事。” “琛哥,这成年礼的生日很重要,孩子又是第一年回家,你看我们也是想热闹热闹啊!”阿山嗫嚅了一会儿,忽然说到:“还有琛哥,我在想什么时候让璨儿跟我儿子一起去玩玩,他们是同龄人,璨儿也需要一些朋友。嘿嘿,其实还需要一个女朋友,这样琛哥就早日抱孙子啦!” “去你的。”叶继琛笑骂,却不禁脑补出小小软软的婴儿,自己可以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好好的照顾他,陪着他一起长大,那将是怎样的幸福啊! “爸你笑什么呢?”叶璨在一边摸不着头脑。 叶继琛难得地脸一红:“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该退休了呢。”他掩饰地笑了笑。 两人回到家,叶璨还是觉得心神不定,似乎冥冥之中有些什么东西牵扯着自己。父亲带他过生日,还给他买了人生中第一只生日蛋糕,他感觉到很幸福。 回忆起自己五岁生日,师父给了自己一对双刀,把自己关进满是恶狗的笼子里。 自己那时候拼命求饶,试图和恶狗沟通,可是饿急了的狗早就没有了理智,它们疯了一样往叶璨身上扑……不知过了多久,叶璨才被鬼面放出来,一身的鲜血和伤痕,仿佛地狱里的修罗。 从那以后就是一条不归路,万幸师父并没有派自己杀过老弱妇孺,算是给自己留了最后一点可笑的尊严。自己回了父亲身边之后,父亲对自己无微不至,从来没有强迫过自己做事,自己一次次地犯错,放在师父身边指不定已经被扒了几层皮了,自己真的是懈怠了,以至于才会有这么多疏漏。 “父亲,我最近犯了那么多错,真的不用去刑堂领一顿规矩么?”叶璨总觉得似乎有一把刀悬在自己头上,所以他趁着叶继琛开心就问了出来。 “璨儿,你现在这样自责,也就没有必要罚你了,罚你是为了让你知道错误,倒不是一定想要让你疼。”叶继琛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紧张,你该放松的,毕竟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不用在我面前这么拘束,你做自己开心就好,我不会强迫你做事的。” 叶璨被父亲拉的坐下来:“这些事要是放在以前,足够让我在床上躺一个月了。” 叶继琛心头一颤,强行转移话题:“三个月了,你的手有没有好起来?”叶继琛反反复复检查他的手指,自己当时为了逼问他,强行对他的手指动了拶子,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分外愧疚。 那时候自己曾经在场,那是审讯中璨儿唯一的慌乱时刻,他眼神中有躲闪的意思,叶继琛看的分明!可是那时候自己急昏了头,非得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责问口供,还有砸在儿子胸前的三十杖,更让他坐立不安。 杖伤还好,至少能够通过片子排查,但是手指上有不少筋膜血管,构造分外精巧,若真的伤了也是极大的麻烦。 现在想来,儿子在那时候应该是怕的吧?虽然事后自己也曾经问过阿山,那种痛到底是什么程度,阿山也觉得不过是看着唬人,其实完全没有什么大事——当时叶继琛明确表示了喜欢这人的功夫,所以他也留了手。 这与医生说的大同小异,都说是很难受,但是好好修养就不会伤身。 “基本没什么伤了,就是活动多了还会疼。”叶璨敞开心扉。 “那,会不会在阴雨天也疼?”叶继琛慌了神,提着他的左手仔细的看,那时候他的手伤肿才消,自己就知道了花椒煮水擦洗浸泡的方法。 于是自己亲自每隔四小时就给他泡一泡手指,辅以按摩揉捏,细碎繁琐不亚于照顾一个新生的婴儿,叶继琛生怕宝贝儿子落一点点病根。此时,心满意足地检视着儿子修长漂亮的手指,觉得自己终于为了儿子做了些事情。 “那倒没有痛过,其实没伤到骨头不淋雨就不会痛,只是夹了一下手指,哪有那么痛?”叶璨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口说道:“上次都没有这么多照顾,不也一样好了起来。” “怎么回事?”叶继琛心中一沉,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依稀记得你以前说过自己被别人抓过一次,这到底是什么经历?” (强行回忆杀,虐一波狠的) |
第三十二章、过往 叶璨的眼神躲了躲,最后只是轻声一句:“没什么,他们抓住了我,然后打断了我的左腿,后来做过很久康复训练才好起来。”叶璨希望尽量淡化这种情感,不希望父亲被自己影响。 当然,骨头是被棍子一点点砸断的,自己当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难受,他害怕自己的腿废了之后被师父扫地出门,害怕永远都回不去自己的家…… “儿子,你的过去我不想问,但是你可以不用这样自卑,你是我的儿子,出了事我肯定不会不管你,更不会不要你。”叶继琛笑了:“你腿上的伤我看不太出来,可见你的师父虽然很乖戾暴躁,但也对你有点恩情,刚接回来你的时候我整天都在想着怎么去报复他,而今,却觉得他对你也尚算可以,现在我感觉只要你好好的,别的事情,全不重要。” “爸,您竟然能够这样想,我……”叶璨盯着叶继琛,双眼放光:“我真的很感动,我还以为爸爸不会原谅我师父,会和我师父不死不休。” “傻孩子,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照顾自己,我起初是怪你师父的,因为我总觉得他没有教过你怎么爱自己。而且从小到大没人爱你,你自然也不会去知道要爱惜自己。”叶继琛无奈的说道,他接起了电话,听了一会儿神色巨变,只是咬牙一句:“送过来给我看。” “爸,什么东西啊?”叶璨好奇的凑上来。 “你不要管,”叶继琛似乎已经忍不住,他顿了顿:“我去看个东西,马上回来。” 阿山送来的是一盘老旧的录影带,不知道是什么人寄来的。录影带里是眉眼清秀的小叶璨,虽然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模样,可是依旧十分可爱。 叶继琛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继续看着录像带。 只见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叶璨身后,手腕粗的棍子一下一下死命往叶璨身上砸,棍子破空的风声呼啸,孩子瘦弱的肩膀和双腿被四个大汉死死按住,小小的身子仿佛断了线的纸鸢。 听着棍子到肉的闷响,看着孩子忍痛的挣扎,叶继琛一瞬间心如刀绞。 约摸二十来下,叶继琛听见了明显的“咔嚓”一声,两个按住孩子双腿的大汉放松了对叶璨的控制。紧接着的两杖落在他膝上腘窝处,似乎砸断了他的腿还不罢休。叶璨腰间使力想要逃离,却被棍子狠狠地追到了腰间。 叶继琛心脏都似乎停了两拍——儿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人这样惩罚。 棍子追着脆弱的腰间,重重落了几次。两个按手的大汉也放开了儿子,可是儿子却连躲避伤害都做不到。棍子打在脆弱的脊骨上,似乎想要把人生生毙于杖下。 儿子似乎被打的晕了,可是就算是这样重的刑伤,可是仍旧咬死牙冠一声不吭,倔强的让人心疼。 他按下暂停键,拼命平复自己的情绪,实在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 “后面还有更多,父亲何必强迫自己看完?”不知何时,儿子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叶继琛回过神来,把儿子拉进怀中检查,叶继琛一寸一寸抚摸着叶璨的脊背:“儿子,可曾好好修养?这后面……还有什么东西?” 那些棍子一次次落在叶璨腰上,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却愣是一声都没有叫唤,他熟练地忍痛,证明在这之前他受过更多的伤。 叶继琛心疼不已,明明儿子那样可爱,他们却也一点都不怜惜。 叶璨微微低了头,颈上的阴影显得他的脖子十分纤长,他愣了一下,据实以报:“他们撕掉了我的几片指甲,挺血腥的,不看也罢。” 叶继琛在下一瞬间抓住了叶璨的手,让他说明是哪根手指受了伤,捡起他们反反复复地查看。 “其实半年也就长好了,爸你不用太紧张。”叶璨见到叶继琛的神色紧张,明白自己过往的痛苦都可以深深牵动父亲的情绪。 “孩子,你受苦了……不过这是什么人做的?”叶继琛深吸一口气:“是不是你师父?” “不不不,这是耀龙帮做的,他们跟师父素有怨恨,捉到了我自然会下一番折磨,师父自然也来救我了,后面还安排我修养了半年,医药什么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师父是对得起我的。” 叶继琛还在反反复复地看叶璨的手指:“这个耀龙帮我记住了,伤了我儿子自然不能白伤,等到日后,我定然会从那边讨教回来。这录像带……” “这录像带当时是寄给师父挑衅用的,现在出现,应该是师父想让他出现吧,”叶璨补充:“他平时都不会这么狠的。叶璨顿了顿,当年他也是看了这个受不了的。” “来,”叶继琛冲着他张开双臂,叶璨摸不着头脑地靠过来,被父亲抱住:“抱抱我的宝贝儿子,乖。”说着叶继琛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脊背:“都过去了,别怕。” 叶继琛神情严肃,似乎是在拥抱幼年的儿子。 (520表白日,没有报答所以更文) |
第三十三章、真相 “琛哥,还是那个隐藏地址寄过来的邮件,不过这个人给我们发了几次消息,都是……十分重要。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为什么要给我们发这种邮件。” “我也不知道。”叶继琛顿了顿:“估计是璨儿的师父,这个人一直亦黒亦白,对璨儿又一直十分摇摆,我心里反感这人,可是这人既然愿意告诉我们一些事,那么现在我们就是朋友。这次他传了什么消息?”叶继琛打开邮件。 “他说刘仲伤了璨儿的腰。”阿山皱了皱眉:“琛哥,但我总觉得刘仲素来胆小,应该不敢动璨儿,璨儿是琛哥的心肝,这点帮派里没人不知道,我觉得就算是真的,应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幕后主使?是谁做的不重要,璨儿为什么会不反抗才是重点,因为毕竟璨儿的功夫不错,不至于这样吃亏。”叶继琛深谋远虑:“实在想不通璨儿为什么这样,不过他是个闷葫芦,不会轻易说出来,你让刘仲过来看看,先不要告诉他为什么,我看看能不能炸出什么消息。” 然后,无论是谁伤了我的儿子,无论是什么人授意,自己都要替他扫清障碍,替儿子报仇,刘仲他说了也就罢了,但是若是不说…… “是,琛哥。”阿山低着头告辞。 “等一下,”叶继琛忽然叫住他:“刑堂里那些狠一些的家伙,拿来用用吧。”叶继琛轻轻一句话,完全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听不出喜悲,但是却仿佛宣判了别人命运的死神一样——不容违逆,没法反驳。 阿山顿了一瞬间,仿佛有些纠结,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回到:“好,琛哥。” 只不过大家都是老江湖,早就彼此明白,叶继琛何尝不知道这个行为让跟随了自己很久的阿山寒心,但是儿子这个威,需要有人来立。 阿山笑了笑,自然明白。 叶璨是叶继琛的逆鳞,谁碰了叶继琛的亲生儿子,谁基本上已经可以直接准备好棺材了。甚至连自己这种多年的亲信,只怕也是瞬间翻脸六亲不认。 叶继琛目送着阿山离开屋子,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璨儿,来我这一趟,快些。” 半小时后,叶璨小跑着进门,叶继琛看儿子着急的样子,忍不住抚了抚他的头顶,拉着儿子在身边坐下,他笑了笑,看到儿子的汗水顺着鬓角落下,他顺手抽出纸巾给他擦汗。 “爸,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让我来这?”叶璨撇了一眼墙角的刑具,撇撇嘴:“我又犯了什么事么?”他的声调里都透着委屈和撒娇,但本能的没有觉得害怕。 只是再看一眼,顿觉脊背生寒,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感觉。 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只是过了一会儿,太多的阴影涌上心头,让他的脸白了几分。 “你这臭小子,”叶继琛笑骂一句,拉开抽屉给他递了块精致的黄油饼干:“饿没饿?吃点吧。”其实他从来不吃这些东西,不过自从有了儿子以后生怕儿子饿着,自己长待的地方都放了小零食。 如今刚好用来安抚儿子,就顺手递给了他,他害怕儿子看到这些东西心里不舒服,更害怕儿子下跪求饶。 儿子第一次没有看到这些刑具诚惶诚恐地跪下认错,反而是不满意地撒了娇,这样的关系才正常嘛! 叶璨如坐针毡,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看着刑具上那些尖刺,他吞了吞口水:“父亲,您说过不用刑具打我的,而且,”他努力平稳了语调:“我觉得爸爸舍不得用这么狠的家伙往我身上招呼,就算刚见面的时候,也没用这样狠厉的东西,这些东西,会……”叶璨猛然停住,似乎自己又一次撕开了父亲的伤口,让父亲想起了自己受到的刑责,父亲会伤心吧? “会怎么样?”叶继琛装作毫不在意,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他不忍心破坏这种氛围。 “会留下一生都不能磨灭的伤疤,”叶璨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叶继琛依稀记得,那里有一处深刻的伤痕,伤口呈外放状,颜色都是极为深的。叶继琛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而今似乎这一切都昭然若揭了。 他忽然开始后悔,后悔那这些东西进来,后悔让儿子看到这些东西,后悔让儿子不舒服。 可是叶璨紧接着来了一句:“但我知道爸爸不会舍得这样对待我的。”叶璨笑了笑:“不过就是之前的阴影,但是,”叶璨撕开饼干的包装,咬了一口:“吃东西果然会让自己好起来啊。” “你师父做的么?”叶继琛忍不住问到。 叶璨停下动作,抬起头:“也不是,其实他也舍不得。他虽然对我狠厉,但也不至于对我下这么狠的手,好歹对我留着几分,他……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都愿意向着他。” (我感觉我最近不在状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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