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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鲜生（父子 虐）[第7页] |
| 作者:柳色殇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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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什么已经忘记了，他只记得因为少年没有及时行礼，他是亲手将这枚绣花针扎进少年的肩胛骨的。 少年习惯了，依旧沉默。 他绝对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少年竟然没有取出来。 他忍着梅花镖刺进肋骨的疼痛，把手绕过肩膀，想要扎在同样的位置。 嘴里不忘回应屋内：“我才不会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呢。” 秦风绝对想不到自己只出去寻了坛酒的一会儿，秦御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他跳到秦御身边：“疯了你！” 屋内传来应静的询问：“怎么了？” 秦御瞪着秦风，手大力的握着他的胳膊。 敢说实话老子就给你拧下来。 “没事。”秦风翻了个白眼随他去了。 应静探着默来的经脉，小心的疏导，打通，慢慢灌输进一股股的真气。 但是，如石牛入海，毫无起色。 不急，不急。 应静安慰着自己，眼睛不停的眨动，这是大脑快速运转的现象。 “如果你敢一下子把刑罚都用完，我就不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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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秦风。 当然，这不是我原本的名字。 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进入秦府的那天，刮着大风，而已。 只是个称呼嘛，江湖人谁在乎！ 我喜欢应静。 嗯嗯，这是谁都看出来的，我广大的脑仁儿实在想不出，当初那个在蝶亦谷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孩子，怎么就…就这么好看呢？ 当然，她的姐姐也是好看的，毕竟两个人是双胞胎。 阿语，阿静。 本该一个可以人情礼往，畅所欲言；一个安安静静的才是，没想到，两个人的性子，越长越反。 秦御的事我不想多说，世家公子，风流倜傥，招女孩子喜欢很正常。 阿静爱了他那么多年。 我都知道。 可是我愿意等等，等等吧，等等就放弃。 就这样，我等了十几年。 直到阿静来找我，她告诉我两件事：“我姐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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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阿语他们的事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我都知道。 本以为以她的医术可以度过此劫，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还是难逃命运。 她的第二句话是：“他们有一个孩子，你去照顾他好么？” 我？！照顾人？！！ 怎么可能！！ 我堂堂江湖的第一刀客啊！！！多酷的啊！！！照顾奶娃娃？？！！不去！！ 可是阿静娇娇的喊了一句：“云智哥哥。” 嘿…嘿嘿…好…好的。 等我反应过来答应了什么的时候，阿静已经在跟我说注意事项了：“别管他们之间的事。别让小孩死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阿静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嘱咐。 你没见过那样的少年。 他不会说话，总是醒在黎明最黑暗的时候，不管受多重的伤，不哭不闹。 有的时候我就问他：小默默，疼不疼？ 我在崖顶苦练刀法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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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来就会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上两下：还好。 他用指尖滑在我的掌心。 我不知道他每次发愣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我猜是想他的娘亲。 我不得不承认，那绝对是一个可以让所有的世间儿郎为之倾覆一生的女子。 若是阿静的敢爱敢恨有十分，那么那个玄衣华裳立在蝶亦谷谷口，漫山遍野的蝴蝶纷纷朝拜的女子，她的情感，足矣灼烧一片江湖。 所以，秦御多么幸运。 默来的很多可以休息的时候，都会跑去后山，一来是找些吃的东西，少年迤迤而行在山间，苗族的驭兽术运用的炉火纯青，所以后山是默来的天下。 在那里，少年可以史无前例的释放，以及疗伤。 总生活在黑暗与苦痛中，少年不想变成一个阴鸷的人，偶尔就算在西院，他也愿意在庭院里晒晒太阳，仿佛风吹着吹着，人就可以老了。 那得多么幸福啊。 所以，有的时候，看他那么孤独与难过，我情愿他死掉的。 但是如果可以救过来…阿静，你救他，就当还给默来一个交代，毕竟他的所有苦痛，你是间接的制造者。 救醒他，我带你离开。 江湖随他纷扰，与我等何干？ 我欢喜你的。 愿意爱你。 |
沙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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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这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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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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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静虽然没有世间最好的良药——镇谷之宝，但是，只要集齐全部的心血，也许真的可以如世人所说的那样‘活死人，肉白骨’。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就算流进了所有的血，能不能救过他，只是，她是真的要试试的。 因为这是她欠默来的。 世间啊，就是有这样的女子，她敢爱敢恨，用尽自己的一生，去理解什么是爱情，从不迁就，也不将就，更不强求。 只是爱了那怎么办？就爱了好了。 与你何干？我问你，这男子。 她被时光善待，经年已逝，因着这样那样的机缘巧合，她倾国，所以除了他之外的所有男子都愿意为她付出。她倾城，仿佛生来就是来般配世界里所有美好的事物。 她恩怨分明，不允许别人亏欠自己，当然的，亦不会亏欠别人。 即使会让自己付出生命。 那又怎么样？这一生，谁又敢说她白白来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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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死了，人世间并不会有什么变化。 用后现代的话来讲，叫做地球离了谁都转。 有两个人的不是。 一个是因为喜欢的人的刚刚离世而几近崩溃的秦风。 一个惶恐的等着儿子活过来的秦御。 是的，惶恐，他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当然，大名鼎鼎的女子离世，还是会引起不少的波动的，就像默来如果活过来，后山定是沸腾。 不管是因为送别已经离世的人，还是迎接重生，秦御和秦风都不该惊讶，房间里塞满了各种动物。 领头的当然是怀奎和青音两只高头大马的狼。 毛豆松鼠小爷绕着秦御窜到床上，抖着油光满面的大尾巴放肆的在默来的身上跳来跳去，秦御眼角抽搐，想给它一巴掌呼下去。 随即房间里的，除了两头狼，其他动物都盘到默来身边，用着自己所有的力气，拉扯着他。 这是？ 秦风一目了然，把应静抱在怀里，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提醒：它们是想带他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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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随着他的动作，怀奎和青音前爪按在地上，压低身子，准备战斗。 秦风已经抱着应静离开，头也不回，满院的风雪围绕着应静分散的长发，纠缠不休。 那些话，也就只在一片剑拔弩张中丝丝传送：此间事毕，李某告辞！ 李云智，江湖少有的天才，有的人天生为着一样事物而生，其他的就成了无所谓。 比如他，一个江湖人，一个为江湖而生的人。 不必留恋。 秦御知道，以应静的性子，做了就是做了，后果么，管他呢？ 所以，不必再见了的，那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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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张牙舞爪的毛豆很着急，非常着急，它负责默来的左手，拖都拖不完，很重。 使劲儿的扯，使劲儿的扯···要把他从坏蛋这带走，带走··· 年轻的蟒蛇弯曲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的缠起少年。 各种动物用着力气，它们不会说话，没有人那么有思想，不知道就算离开这间屋子以后会怎么样。 只是觉得，默来肯定不喜欢这儿的，要带他离开。 他们是朋友呢。 毛豆掀起默来的手指，像抱住松果一样的用力，没想到······ 尽然动了。 那根无力搭在床上的食指，轻轻地抬起来，又放下去了。 吱！吱吱！！吱吱吱！！！ 静止的房间里，只有一只松鼠，不知活着为何物的上蹿下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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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满身是血，两只狼龇牙咧嘴的盯着他，就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又仿佛注入了新的生机，整个人放着不一样的神采，你甚至不能将那种表情统一概括成高兴，惊喜之类。 就像是···就像是弥补了默来的出生。 这一刻，婴孩醒了，整个世界都在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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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这样睡得没有意识的醒来，是之前怎么也没有办法享有的，睁开眼睛的时候，默来看到一个抖动的油光发亮的松鼠尾巴。 毛豆？ 松鼠小爷乐的活蹦乱跳，小脑袋随着默来抖动的眼睫毛动啊动，默来看他高兴，自己也就眼睛眯眯，笑了起来。 全身的意识都在慢慢恢复，依旧是如影随形的痛，默来把眼睛轻轻合上，慢慢消化一会，总算不是那么难以适应，毕竟都是习惯了的事。 然后恢复的是嗅觉，龙涎香？龙涎香！默来吃惊的睁了睁眼睛，这个味道于他，代表着，无穷无尽的伤害与苦痛。 然后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那个···那个自己每日每夜跪向的房间。 他看到自己盖着的被子上面有大片大片的血迹，他看到满屋的朋友。 耳朵里却传来那个日日在头顶上的声音，在院子里，对着什么人说：“你们，去把地火重新点上;你，把昨夜找好的大夫请来；你，去吩咐厨房做些容易克化的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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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来惊恐的转动身子，以便让自己滚都好，从床上下来，只是全身痛得很，每根骨头都不在原来的位置，所以挣扎了半天，还是寸步未移。 门响了。 默来全身都定住了，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昨日漫天的大雪··· 铺天盖地的鞭子··· 痛不欲生的疼痛··· 还有砸在脑袋上的话：愣着干什么！看看那畜生死了没有！死了拿破席子卷了扔乱葬岗上！ 冰冷的夜晚··· 被噬魂钉封住的内力··· 慢慢下降的体温··· 冰冷的小屋里，眼皮都逐渐沉默的少年··· 啊，那是谁？ 当永恒的黑夜降临，你，不是也安然接受了。 秦御进来，转身关门，动作缓慢，却一点一点地认真完成。 少年完成了自己的回忆，死过一次，现在他更安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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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没有回头，认真的关好所有的门窗，父子两个人，隔着满房间的动物，谁也没有看谁。 默来用手指摩擦了几下盘在自己腰上的蟒蛇，蛇闻意而动，将全身盘在默来的背后，使劲一支，默来上半身勉强起来了，稍稍自己挪动了几下，靠在了床柱上。 他眉目低垂，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 秦御关好门窗，从后背看去，他真的是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转过身来。 少年平静的低着头，谦卑而虚弱，只是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看向自己，仿佛想到了什么，少年调动视线，在满屋的动物之间，他们两个看到了对方。 少年疲累的垂下眼睛，慢慢地眨动，他又累又困又疼。 “你···你醒了。” 是个陈述句，一个不用回答的句子。 秦御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怎么跟他的孩子说话，就那么一瞬，那样清澈安然的眸子，寄放着多少苦痛以及心伤，或许，还有满世界的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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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惊讶的是，少年居然点了点头回应他。 就像婴孩刚刚开始学说话，那样软软的带着奇迹而来的小生命，露出美妙的笑容，口齿不清的叫了一声你“爹爹”一样。 此刻的秦御那么高兴，他甚至想越过两只狼，走到床边，把那个单薄虚弱的孩子抱在怀里，或者还可以慢慢的拍打几下，好好哄哄他。 他觉得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渠道，好像小孩已经在他身边安然的成长了很多年，好像只要他愿意，他依旧可以让这个少年，举世无双。 然后过上幸福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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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来醒了，一切刚刚开始，不过，却已经快要结束。 走向一个已定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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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狼不明白他为什么显得那么开心，默来却用手指敲着床。 一下，一下，两下。 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青音担心的回过头来，少年的睫毛没有多么长，却浓密的很，一下一下的都要眨到人的心里去。 青音歪着自己的狼脑袋，低低嘟囔几声，再三确认，默来的回答不变。 当满屋的动物退去的时候，秦御觉得自己更尴尬了，因为他必须走过去。 默来内力尽失，不能使用腹语，他用了点力气，挤出一点血来，小心的在床单上划拉出：庄主早。 秦御之前的幻想，被这轻轻地三个字，击得粉碎，他长叹一口气，过去把少年单薄的的身子轻轻放在床榻上，转身去拿替换的被褥。 “默来，大夫快来了，有什么事，等养好伤再说。” 默来躺在床上，他是真的累了。 躺在床上，他是真的累了。 少年，你在想的，是不是，他居然没叫畜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叫你的名字，第一次碰触你，第一次可以在他面前躺着。 少年，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没有那么值得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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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御，背对着默来，偷偷开合着两只手，心里难过得绞痛，他的孩子，因为他的碰触，浑身绷紧，骨头僵硬。 他的手掌心里，盛满冰凉。 被子里有毛豆轻轻拽着默来的衣襟，被秦御发生之前，默来轻轻点点他的脑袋，毛豆瞪着两只豆大的眼睛，“噌噌”两下从开着的门窗里窜出去了。 换被褥，净身，换衣服，默来像一个木偶一样，任由秦御摆成他喜欢的样子。 秦御看在眼里，他也知道，曾经的那些过往，连想想都是疼痛，更别说，一直承受着这些的默来。 大夫来了。 打开默来的睡衣，老先生开了眼，终于知道遍体鳞伤不是一个形容词了。 小心的诊断，慢慢的拨弄默来的受伤的位置，一把山羊胡险些捏得粉碎，。 他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看着大夫慢慢紧皱的眉头，秦御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他突然想起来，那些个夜晚，少年都是怎样熬过去的？ 他，多疼啊。 看看少年，司空见惯似的，任由人家摆弄。 眼睛平静的看着屋顶，睫毛乖巧的眨啊眨的，或者趴着的时候盯着枕头下面的被单，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秦御攥着手掌，掐出一条条断断续续的血丝都浑然不知。 他的孩子。 这是，心死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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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来诊断，患者的身体已经破败，轻伤只能自己来恢复，他要先顾及重伤，遂开了一大堆内服外敷的药。 大义凛然的站起来，冲着秦御“哼”了一声，往门外去了。 秦御看看默来，乖巧的闭着眼睛，他凑过去，摸摸默来的脑袋：“我出去一下，你休息会。” 默来轻轻呼吸着，好像睡着的样子，但是脑袋还是乖乖点了一下。 秦御却随着他的脑袋的移动，心里像是被重锤狠狠的敲过一般。 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呢？ 还好，来日方长。 秦御转身去追大夫。 “这孩子到底是你什么人？”来自大夫的质问。 “请先生告知详情。”秦御再没有像这两天一样，向外人行过这么多的礼。 老先生眉毛倒飞：“嘿！你想知道我就说啊!” 秦御实在没有时间跟他耗着，但又碍在情面：“他是秦某的儿子。” 老先生狠狠地瞪着秦御，破口大骂：“你儿子！好！好的很！哼！老夫活了这么大年纪，今日真是开了眼界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你好···哼！” 秦御没有说话，任他发火，老先生骂了半天倒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衣袖一拂，竟是转身走了。 秦御明白，这是难不住他的意思，如果救不了，老先生大概就不会跟他在这说那么多废话了。 所以他只是吩咐了几个心腹，叮嘱好：不管先生需要什么，都给，而且是最好的。 他匆匆赶回房间，留下的药还没有用呢，想到什么又回到门口，吩咐人准备好热水毛巾等器具，待会拿到房间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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