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伶仃 -> 正文阅读 |
[潇湘溪苑]【原创】伶仃[第4页] |
作者:禾雎儿 |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1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二十二、骨肉(一) 陈深海沉默的开车,自从那一晚过后他知道了林景和的心意,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正式确定了下来,虽然他还是管自己叫“深海哥”,但有些感觉的确是不一样了。陈深海笑笑,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林景和,他正倒出两粒止疼片递给苏翎。 苏翎小心的侧着身子坐着,尽量减少臀部与座椅的接触面积,他正靠在椅背上微微蹙着眉,没注意林景和伸过来的手。 “小翎,” 苏翎睁眼,对着林景和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止疼片和着温水咽了下去。 林景和担忧的看着他,“还是叫安医生给你看看吧。” 苏翎摇头,“不用,这次罚得不重,我自己涂点药就好,不用打扰他。” 他知道安之现在正在穆唐那里看他们从新加坡带回来的纪念品,他不想让穆唐知道自己又挨了罚,所以不肯叫安之过来帮自己看伤。 “小翎,”陈深海问,“你去哪儿?” 苏翎想了想,“回家吧。” 苏翎口中的家是父母意外去世前他们住的房子,现在只有他和杨耀两个人住,杨耀和自己都不经常回去,穆唐搬到魅夜后,自己回去的次数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杨耀从不用佣人,苏翎按开门厅的灯,走进去时都能听到脚步的回声响在空荡的房子里。 林景和不放心苏翎一个人在家,执意帮他上药,苏翎推拖不过只得顺从的趴好。 裤子褪下来的时候林景和倒吸了口凉气,之前苏翎说打得不重,他以为无非就是肿了而已,如今看到他臀上淤紫的肿痕上一道道血印子心疼的不得了,手上的消肿药膏怎么也涂不下去了。 苏翎趴在那里,感受着林景和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免有些尴尬起来。他回头正看到林景和红了的眼眶,忍不住叫他,“景和哥。” 林景和反应过来,忙把他撑起的身子按回去,“你趴着别动,我去叫医生来。” “别,”苏翎拽住他的袖子,“真的不用,抽屉里有消炎喷雾,喷一层就好。” 林景和只当他是怕羞不肯让别人看到伤处,也不好强迫他,只好照他说的草草喷了一遍喷雾。 林景和和陈深海离开后,苏翎趴在床上,后臀的伤一抽一抽的疼,他咬唇忍着,脑中想着晟和的事情。穆朝中虽然辞了晟和的职务另立门户,但他手中有晟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加上他带走的那批高管手中的股份,晟和百分之四十的股权都握在他手里,而穆唐手里只有百分之三十。即便穆朝中离开晟和,也有资格对晟和的业务进行表决,股东大会上坐前席的也只能是穆朝中。苏翎搭在枕边的手指紧了紧,必须要赶在穆朝中有所行动之前收回剩余的百分之三十股份,自己在光耀有调动限额资金的权限,三千万以下的资金流动不需要杨耀的签字。苏翎睁开眼,撑着下了床打开电脑,他打出一份承兑书,盖上自己的私印,又签上了名字,将这份文件传真给嘉良。然后他趴回床上开始写BP,晟和现在资金链断裂,要想拿到融资首先得有一份商业计划书,苏翎认识许多投资人和投资经理,他可以帮着穆唐引见他们,融资到账后,晟和就有了持续经营的资本。 杨耀的车开到院子里,他看着二楼西边房间里那盏亮着的灯,目光有些缥缈,他没想到苏翎竟然在家。 他上了二楼,在苏翎房间外站了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响都没有,杨耀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门走了进去。 苏翎已经睡着了,电脑和文件堆在床头,屋子里并不热,他的额头上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他的呼吸并不平稳,急促而清浅。杨耀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伸手掀了他身上的毯子。 苏翎的臀伤只喷了一遍消炎喷雾,过了这段时间后反而肿的更厉害,杨耀起身拉开抽屉,果然看到里面放着的伤药。镊子夹着浸了碘酒的纱布擦拭伤口,苏翎在昏睡中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杨耀的手僵在半空,生怕他会醒过来。好在苏翎并没有醒,杨耀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有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将涂了药膏的纱布展开整个覆盖在他臀上。 在等着药膏吸收的这段时间里,杨耀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苏翎的房间很简洁,像他这个人一样简单干净,屋子里的陈设和多年前一样,杨耀闭上眼,两个时空似乎能完全重叠起来。他停在书柜前,目光落在顶层摆着的一个摆件上,软陶捏成的罗纳尔多站在一个足球上摆出射门的姿势,那是苏翎小时候自己送给他的,是自己赢了足球赛得到的奖品。 杨耀看了会儿,就绕回床边掀开纱布看了看苏翎的伤,药膏被吸收进去,伤口有些发白,藤鞭打出的伤是一条一条肿胀的棱子,交错着布满整个臀面,他的情绪有些复杂,一时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他又在苏翎床边坐了半刻,才帮他盖好毯子关了灯。 晚上杨耀睡得并不好,总是在半梦半醒间想到以前的事情,一会儿是母亲温柔的唤他“耀儿”,一会儿是苏翎跟在身后叫他“哥哥”。他猛地坐起来,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站到窗前吹风。 远远传来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杨耀才惊觉天色竟然已经大亮了。一直没有听到苏翎开门的声音,他看了看表,这个时间苏翎早就该起来了。他在苏翎的房门口听了会儿就推门进去,苏翎依然趴在床上,似乎还是昨晚的那个姿势,他的面色泛红,眉头微微皱着。杨耀伸手试探他额头的温度,苏翎呼吸时滚烫的气流喷在他手上,杨耀心里一惊,苏翎发烧了。 他先是掀开苏翎身上的毯子看了看他臀上的伤,过了一夜肿胀消退了些许,但伤痕的颜色愈发深紫,杨耀皱着眉摸了摸,触手也是一片滚烫。杨耀没挨过这么狠的责罚,他只知道如何给伤口上药,却忽略了严重的外伤会引发炎症从而引起高烧,他也不知道以往苏翎挨了打后,都会提前吃两片消炎的药物。 他找出体温计想帮苏翎量量体温,却发现水银头断了,药箱里只剩一个肛温计,杨耀拿在手里想了半天,还是点开了苏翎的手机,上次那个医生,好像是叫做安之来着。 杨耀心里对量肛温有些抗拒,不是他做不来这些事情,只是他有些……怕,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怕苏翎中途会醒过来,还是怕分开苏翎的腿后会看到他腿上的那些伤痕。 电话接通,安之明显没睡醒的声音传过来,杨耀沉声说,“安之,我是杨耀。” 安之眼都没睁开,迷迷糊糊的答,“杨耀……不认识……” 杨耀顿了顿,又说,“我是苏翎的哥哥。” “苏翎的……哥哥……”安之的意识清醒了些,他使劲揉了揉眼,看清了屏幕上“苏翎”的名字,他脑中忽的一闪,嗓音都拔高了八度,“杨耀!是你!你个无耻的虐待狂!” “安之,”杨耀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也难得的没脾气,“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下,苏翎……有些发烧。” 安之气哼哼的说,“发烧去医院啊,叫我做什么!” 杨耀沉默了一瞬,才说道,“他身上有伤。” 安之一听就明白了,不禁更是心头火起,手机放到嘴边大吼,“我马上过去!” 杨耀皱眉,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震得他耳鸣,他刚想告诉他地址,安之就利落的挂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电话响起,杨耀接起来,“喂,” “告诉我地址啊!” 杨耀报出了一串地址,又犹豫的加上一句,“可能需要输液,麻烦你了。” “装什么好人!”安之把手机扔到副驾,又不过瘾的加了一句,“王八蛋!” 杨耀听着他气愤的声音,随后的几句被引擎发动声盖住了,他轻勾了下嘴角,安之不知道电话还没挂么。 二十分钟后安之抱着药箱踹门,杨耀开门后,安之二话不说踢了他一脚,“人呢?” 苏翎的体温高的吓人,手放到皮肤上就是滚烫的触感,安之拿出他腋下的体温计,“39.3度,药片效果太慢,直接输液好了。” 苏翎的房间里没有挂吊瓶的地方,他踢了踢杨耀,“你来举着。” 杨耀接过那两瓶药液高高举过头顶,安之很快扎上针,他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站着的杨耀,“估计得滴上四十分钟,你举着吧。” 杨耀不语,安之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怎么,你不举?” 杨耀的目光深沉,只看着他不说话,安之看他没反应便有些无趣,转头去看苏翎臀上的伤。 他越看越心惊,忍不住又怒瞪杨耀,“你为什么打他这么狠?” 杨耀沉默了半刻才回道,“他犯错了。” “犯错?犯错你就要打这么狠?”安之想到安鼎,自己好几次闯下大祸让他来背锅,当时安鼎也是气得不行,可也没下这么狠的手,仔细想想,安鼎打自己时连见血都是少的,他又看了看苏翎的伤,臀部一片惨不忍睹,大腿上也布满了青紫的肿痕,安之气愤道,“你和他是有血海深仇么?!” 杨耀依旧不答,目光也变得深重起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安之不再问他,帮苏翎重新上了一遍药。 等药液输完杨耀才放下已经僵硬的胳膊,安之收拾药箱出门,“你会做饭么?给他做点养胃的粥喝,输这个药空腹会胃疼。” 杨耀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安之抱起药箱,“我可不跟虐待狂同车。” 安之说得很快,舌头打滑将“同车”说成了“同床”,他迅速而大声的“呸”了一声,转身出了门。那时的安之并没有料到,不久的以后他真的跟这个虐待狂同了床,并且也深刻的感受到曾经被他说“不举”的男人“举”起来是多么的可怕。 杨耀送他到楼下,看门口停了一辆大越野,安之细胳膊细腿上了车,理都没理他轰了油门就走。杨耀在一片飞扬的汽车尾气里看着车子消失才回了楼上。 |
二十三、骨肉(二) 苏翎从昏睡中转醒,全身的肌肉酸胀的疼,脑中像是针扎一样一下下的刺痛,他皱了眉想撑起身子来看看时间,胳膊上却没有力气。一只手突的伸过来扶住他,苏翎以为是林景和来了,转头冲他笑,“景和……” 他的声音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在那里,好半晌才叫出一声,“哥,” 杨耀没什么表情,稳稳撑住他的手在他身后垫了两个靠垫,“能坐起来么?” 苏翎点头,“能。” 杨耀递给他一个托盘,上面是乾祥斋的荷叶粥并几样清淡的小食,“先吃些东西。” 苏翎接过托盘放在自己腿上,有些拘谨和不知所措。 杨耀看他面上带了丝不安,缓了声音说,“安之说你得吃些东西,不然会胃疼。” “哦,”苏翎端起粥碗,“谢谢哥。” 杨耀坐在旁边,苏翎端着粥的手就有些僵硬,他一勺勺喝完了粥,把空碗放回托盘上。 杨耀又说,“吃点东西。” 苏翎摇头,“一碗粥就够了,我不太想吃别的。”他刚说完就有些后悔,又说,“我还是吃一些吧。” 杨耀按住他的手,“不想吃就不吃。” 两人之间又没了话,苏翎想起昨晚睡前替穆唐写的BP,一下子紧张起来,偷眼去看枕边的电脑,还是昨晚自己放置的样子,没有被人动过,他稍稍放了心,又担心杨耀会注意到那些文件,紧张忐忑中听到杨耀的话,“等会儿消了食再趴着,这几天公司和堂口的事你就别管了,等着景和把M-6制出来。” 苏翎点头,“我知道了。” 杨耀收拾了托盘端走,帮他带上门。 苏翎怔怔的坐在那里,浑身的感官似乎都迟钝了,臀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他满脑子都是杨耀刚才的样子,没有冰冷的责骂,没有狠厉的藤条,似乎还是多年前那个拉着自己手的哥哥。 苏翎慢慢下了床走到门边听着,杨耀并没有走,他的房门也没关,虚虚的半掩着,能听到他在打电话处理公司的事宜。 苏翎贴了门站着,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倚在门上,闭着的眼睛里渐渐泛起温热,过了一会儿,他重新趴回床上,在枕头上蹭了蹭潮湿的眼角。 杨耀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坐进阳台的椅子里休息。栏杆的扶手上刻了一道痕迹,往下镂空的花纹上也有断断续续的三四道刻痕,越往下那些痕迹越浅,他看着那几道模糊的刻痕笑了笑,那是苏翎小时候为了证明自己长高了偷偷刻下的。那时候……杨耀目测了一下栏杆的高度,一米二左右的样子,那时候,苏翎还只有那么小一点儿。 他第一次见到苏千雅是在爸爸和妈妈离婚的那一年,他只有六岁。六岁的孩子不懂什么是非黑白,只从认知里觉得是苏千雅抢走了爸爸,逼走了妈妈。那时他还太小,对苏千雅的出现表现出极度的抗拒,甚至那时起就懂得把刀子贴在自己脖子上威胁爸爸不许让苏千雅进门。后来隐约听邻居说起有一个男孩儿出生了,是爸爸和苏千雅的孩子。 他十岁那年已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也明白了不管自己怎样抗拒爸爸总有一天会娶苏千雅进门,只是时间上的早晚罢了。他不想让爸爸太为难,就松了口同意让苏千雅住进来。 那天下午他见到了苏翎。 苏翎四岁,躲在苏千雅身后,一手紧紧拽着苏千雅的衣角,一手拿着一个皮卡丘玩偶探出头来看自己,苏千雅把他推过来,“小翎,这是哥哥。” 苏翎歪头看着自己,突的露出一个笑来,他掉了两颗牙,笑起来有些滑稽。 杨耀很冷淡的站在那里,爸爸有些不高兴,想说什么却被苏千雅拉住了,他们忙着搬东西收拾房间,苏翎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过一段时间就叫一声“哥哥”。杨耀不喜欢苏千雅,却不是很讨厌苏翎。 等苏翎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分床睡了,他抓着苏千雅的手不肯放开,苏千雅没办法又纵着他在他们的房里睡了半月。后来爸爸故意板起脸来抓他到膝盖上打屁股,巴掌并不重,打在苏翎白嫩的屁股上还是留下了一个个红红的巴掌印。那一晚苏翎没再敢赖在爸爸和苏千雅的房里,杨耀睡到半夜听到走廊里有动静,打开门一看苏翎抱着皮卡丘玩偶在走廊里站着,他很想去三楼爸爸的房间,又不敢,只站在楼梯口小声的哭。杨耀把他带到自己房里让他跟自己睡,苏翎一爬上床就不哭了,两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半夜翻身时会碰到他软软的身子,他睡着后还是两手虚抓着自己。 后来苏翎到了调皮的年纪,经常到他房里搞破坏,有一次他趁自己洗澡时撕了自己整理好放进书包的作业,第二天害得自己罚站了一天。那次自己是真的气坏了,去学前班顺路接他时他还拖着自己买路边的小面人,等回了家爸爸和苏千雅都没回来,他进了房间就把苏翎按到腿上,剥了他的裤子抬手就打,他没打过苏翎这样的小孩儿,使出了平时打架的力气,等他气消了停手时发觉自己的手都震得发麻,苏翎的小屁股整个红肿起来,交错的巴掌印发青,他抓着自己的裤脚哭得撕心裂肺。杨耀一下子没了主意,他怕爸爸回家后会责骂他。后来爸爸和苏千雅回来后,苏翎肿着屁股走路都不太稳当,吃饭时也坐不下去,爸爸只当他调皮不肯好好吃饭,自己确是知道原委的。苏翎没告他的状,那天晚上他不肯让苏千雅帮他洗澡,执意要自己帮他,苏千雅只好把他送过来,一脸歉意说着“抱歉”。他任职任责的帮他洗了澡,睡觉时他依然会蹭过来紧贴着自己,全然忘了挨了自己的一顿打。 杨耀收回思绪,心间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温情又渐渐被戾气取代。 那一天他赶到医院时,病床上空荡荡的,被褥都被换成了新的,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妈妈了。他坐在楼梯拐角哭,有几个护士经过他身边,他能听到她们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和小声的谈论。 “看到那孩子了吗?就是14床的儿子,真可怜,这么小没了妈妈,又有个后妈,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 “听说14床的死跟那个后妈有很大关系,薇薇发药的时候听到她们吵得挺厉害的,下午14床就不行了。” “好像是14床想见儿子一面,那后妈不让?” “大概是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 杨耀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搭在扶手上的手慢慢收拢成拳,他恨苏千雅,连带着恨苏翎,可每次狠罚他的时候,看着他疼的浑身颤抖的样子,心里竟还是会有不忍。杨耀狠狠一拳砸在扶手上,为什么,苏翎会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苏翎醒过来,听了一会儿楼下的动静就起了身,一步步挪着下了楼梯。他站在厨房门口,杨耀围了条围裙,弯着腰在洗水果,桌上摆好了叫来的饭菜,苏翎看了看,是自己从前爱吃的那几样。 “哥……” 苏翎拉开橱柜拿出一个果盘,他站在杨耀身边,又叫了一声,“哥,” 杨耀顺手将洗好的一个苹果放进去,苏翎默默站着,等洗完所有的水果,杨耀才接过那个果盘,“去吃饭。” 苏翎的椅子上放了两个软垫,杨耀不说话,苏翎也不敢再开口,爸妈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杨耀坐在一起吃顿饭了,尽管这顿饭吃的异常沉默,他的鼻子仍有些发酸。 苏翎吃完饭就想站起来收拾碗筷,杨耀按住他,“你别管了,上去休息。” 苏翎站在门后听着杨耀洗碗的声音,听着他上楼一步步走过自己的房间,然后开门,关门,走廊里沉寂下来。他默默站了很久,然后趴回床上,打开那份BP继续写。 |
二十五、冒险 这一晚没有月亮,星星却多得出奇,天空也很低,一颗颗星子仿佛伸手就能触到一般。嘉良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一边悠闲的踢着地上的石子,一边抬头看星空,他身后四个人绷紧了神经跟着他,眼神四处探查着。 嘉良感觉到了他们的紧张,回头看他们笑,“不用这么风声鹤唳,再往前就是仓储区了,翎哥会接应我们的。” 陈深海虽没亲自来送,到底还是派了两个人来护着,其中一个答道,“我们堂主专门叮嘱过要小心的,这批货老大要的很急,可千万别在咱们这出了岔子。” “不用怕,”嘉良漫不经心的丢了根烟过去,“快到了。” 那根烟从半空滑过轻飘飘掉到了地上,那人看着前方的一盏路灯眼中露出了些惊慌,“前面有人!” 前方不远处的路灯下站了一个人,那人穿着很不合身的宽大衣服,看不出他的体型,鸭舌帽压得很低,黑色的口罩一直遮到眼下。 这里已经是光耀的地盘了,嘉良并不是很紧张,这条路上处处有监控,控制室里的人肯定会发现异常,他要做的,就是在援手赶来之前保护好手中的皮箱。对方只有一个人,自己这方有五个,虽在数量上占了优势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四个人把嘉良护在中间,嘉良小声说,“他敢一个人来光耀抢货,我们必然打不过他,想办法拖延时间。” 嘉良这边严以待阵,对面那人却也不主动进攻,他站在那里,整张脸隐在路灯的阴影下。 有人按耐不住说,“该不会只是虚张声势吧,不然我们过去试试他。” 远处传来车子引擎的呼啸声,嘉良心中一喜,正要说话就见那人冲了过来,出手迅疾直往要害击去,他的动作很快,嘉良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一个人就已经惨叫着倒了下去。嘉良将箱子紧紧抱在怀里,剩下三人围过去成三面合拢之势逼近,凯风一直跟着陈深海做事,近期陈深海有意提拔他负责城南的几个大场子,若是这批货出事,不仅不会再被重用,还得进刑堂挨上一顿家法,他心里一根弦绷着,出手就是杀招,那人却不急着进攻,只是一味躲着,以退为进,渐渐地,凯风这边三个人的招式在他似退不退的防守下变得凌乱,他心里焦急,被那人捉到个破绽,一拳击在他肋下,凯风吃痛弯腰后退几步,再抬眼时那人已趁着这空隙冲出防守直向嘉良袭去。嘉良真正开始慌乱起来,他用力将箱子抛向凯风,“接着!” 那人捞了两个石块一手一个击出去,箱子被击中改变了落点,凯风也被石块的力道击的后退几步,那人跃起稳稳接住箱子在半空中侧身攀着集装箱壁借力,手肘用力一撑跃上箱顶消失了。 几辆车子赶到,七八个人冲下来,“怎么回事?” “有人劫货,凯风带人去追了。” 嘉良狠狠一跺脚,给苏翎拨了电话,“翎哥……出事了。” 光耀总堂杨耀的办公室里,跪了一地的人屋子里却连落针声都可闻,苏翎跪在最前面,右侧脸颊高肿了起来,杨耀那一巴掌几乎用了全力,苏翎到现在还觉得耳边仍有嗡嗡的声响。 “一人二十杖,滚!” “哥,”苏翎开口,“这批货是我负责的,出了事也应是我的责任,求哥别罚他们。” “翎哥!”嘉良急道。 苏翎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杨耀冷笑,“想挨家法还不容易。”他从柜子里抽出一根藤鞭,拿在手里弯了弯,“你不是要替他们挨罚么,六个人一百二十鞭,”他拎着藤鞭点了点脚下的地面,“撑好了。” 苏翎膝行几步顺从的跪撑在地,杨耀站在身后很久没动作,半天才听他冰冷的声音,“你是要我帮你?” 苏翎脑中“轰”的一响,他太清楚这句话是什么含义了,他撑着地的胳膊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全身一阵阵发冷。杨耀扬手挥下一鞭,“我的话听不懂?!” 苏翎抬眼看他,目光中全是酸楚的哀求,杨耀毫不理会他示弱的目光,扬手又是一鞭,“脱了。” 苏翎狠狠闭了闭眼,心中惊惧难言,虽然明天的家法也是要去衣受刑的,可那是在刑堂,正经开了香堂请出的家法,与在这里跪伏着当众挨打到底不同。 气氛焦灼间,陈深海敲门进来,他径直跪在苏翎旁边,“耀哥,这事我也有责任。只是那批货还得追回,求耀哥给我们将功补过的机会,待货物追回来我们自会来领罚。” 杨耀本也没想逼苏翎到那种不堪的地步,他只是无端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本以为这样能让自己的怒火平息一些,可没想到,他看到苏翎难得的示弱心里竟然有些舍不得,他顺着陈深海的台阶下来,挥手遣退了一屋子跪着的人。 等屋里人都走了,杨耀才真正沉下脸来,仓储区的监控被恶意破坏,只有一个最角落里的监控拍到了两秒钟的画面,杨耀盯着画面里的那个背影看了好久,那人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物,但他依然能辨认出来那是苏翎的背影,他在惊怒中残留了些理智,才没在众人面前点出这段监控,叛帮的罪名一旦落实,苏翎就别想活着出刑堂了。他知道苏翎冒险的目的,所以他格外的愤怒,愤怒于苏翎的大胆,他竟敢为了穆唐做出这样的事! 屋里只剩了陈深海在,苏翎本就内疚,看了那段视频之后他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过,他为了帮穆唐私调了三千万现金的事杨耀还不知道,如今他又劫了自家的货高价转手给别人,损失不谈,光郑淼那边杨耀也不好解释。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哥哥,苏翎心里煎熬着,像有两个巨大的黑洞在拉扯着他,他跪了半晌突然捡起地上的藤鞭捧着,“哥,对不起,你罚我吧。” 杨耀没接他捧着的藤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抬头。” 苏翎抬起头,对上杨耀深沉复杂的目光,杨耀触碰了一下他高肿的脸颊,将他手中的藤鞭打落在地,“哥问你,那批货在哪儿?” 苏翎不敢看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想低头,却被杨耀牢牢钳住了下巴,“告诉我那批货在哪儿,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苏翎心中酸涩难言,杨耀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可他不能告诉他实情。 杨耀又问,“你想帮穆唐,是不是?” 苏翎咬牙,“是,我想帮他,但这批货我不知情。” 杨耀钳住他下巴的手紧了紧,“三千万只能收回4%的股份,他还需要多少?你是打算把整个光耀给他么?!” 苏翎陡然一惊,他私调三千万的事杨耀已经知道了,他慌忙解释,“不是,哥,我不会轻率的拿光耀冒险的,我只是想帮帮他,这件事瞒着哥是我不对,我愿意受罚。” 杨耀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受罚?”他用力一甩苏翎的头,苏翎的头一歪身子顺着力道摔在监控屏幕前,杨耀又问,“你告诉我他是谁?” 苏翎的右手狠狠的攥成了拳,“我不知道。” 杨耀走到他面前蹲下,扯着他的头发让他看,“你看仔细了,他是谁?” 画面上那人的背影刺痛了苏翎的眼,他被迫仰着头,眼里干涩的快要流出泪来,“我不知道。” 整个房间陷入了巨大的死寂里,陈深海跪在一旁目不斜视盯着地毯上一小块干涸的暗色血迹,这是杨耀和苏翎之间关于骨肉亲情的一场博弈,他一个局外人看得透彻却不知该如何救赎。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耳光声炸响,杨耀太用力,打在苏翎已经肿起的脸颊上声音都带上了沉闷,“你真叫我失望。” “深海,通知刑堂,明日正家法,再通知所有堂口,出任务的没任务的通通过来观刑!” 陈深海沉默了一瞬,“是。” 杨耀走后,苏翎依旧跪着,他知道自己让杨耀失望了,他很怀念一个月前在家中和杨耀吃的那顿饭,怀念那时杨耀流露出的少许温情,他苦笑起来,这难得的一点温情都被自己亲手破坏了。 “小翎,” 苏翎知道规矩,执行家法的前一夜,受罚人要在禁闭室中思过,身上的任何通讯工具都要被暂时没收。 他拿出手机递过去,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屏幕上穆唐的名字闪个不停,苏翎犹豫了一下,陈深海说,“你先接。”他说着就走到窗边背过身。 苏翎接起电话,穆唐的声音穿过几十公里的距离从听筒里传出来,“你在干嘛?” “整理资料,你呢?” “我在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有。” 穆唐不满意,“你说给我听。” 苏翎看了窗边的陈深海一眼,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很想你。” 穆唐满意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问你,今晚我账户里又多出来三千万,你从哪儿弄来的?” 苏翎下意识捂住听筒,“是我自己的,你别管了。” “你之前不是划给我了三千万,你这么有钱?”穆唐明显不相信,“已经够了,挺过这一轮融资不成问题,你不要再给我钱了。” “好,”苏翎的声音放的特别温和,“明天的面谈别紧张,我会帮你的。” 穆唐答应着,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翎犹豫了一会儿,刑堂的藤杖是重杖,杨耀并没有说要打多少,但肯定不会轻饶,他斟酌了一下回道,“半个月吧。” “这么久,之前不是说十天?” “情况有变,这趟任务难了点,你别问那么多。” “好好好我不问了,那你亲亲我。” 苏翎为难,“穆唐,我这儿开会呢。” 电话那头的穆唐很有些失落,两人沉默下来,他过了一会儿又说,“那换我亲亲你,你要早点回来啊。” 苏翎挂了电话,将手机递给陈深海,“谢谢深海哥。” 陈深海点点头,示意苏翎跟他去禁闭室,苏翎叫住他,“深海哥,明天……别告诉景和哥。” 陈深海看他一眼,“我不想骗阿和。” 苏翎一愣,歉意的笑笑,“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陈深海看着苏翎走到禁闭室墙边跪下去,他掩去目光中的悲悯关上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
二十七、谈判 林景和等的心急如焚时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他赶忙站起身,杨耀带了人大步而出,经过他面前时停住,“再提纯一批新货需要多少时间?” “提纯并不难,难的是原料不好找,之前那批是从南非弄来的,已经……都用完了。”林景和越说声音越小。 杨耀冷哼一声,“看看你惯出来的好弟弟!” 林景和低了头站着不敢吭声,等杨耀出门上了车扬长而去他才快步冲下楼,楼梯下到一半他就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心里越发焦急。 陈深海扶着苏翎下了刑架,因为长时间的跪姿血液不流通,苏翎腿上轻飘飘的没力气,他试着迈了迈步子,酸麻的胀痛牵动着臀伤几乎让他站都站不稳。 林景和进了刑堂就看到苏翎侧对着自己虚靠在陈深海手臂上,身后裤子上洇出的大片血红色让他的心狠狠一疼,他快步冲过去扶住苏翎,“小翎……” 苏翎冲他虚弱的笑笑,“景和哥,让你担心了。” 陈深海抱起苏翎,“医生呢?” “在楼上。” 戴着厚口罩的医生站在床边沉默的看着苏翎身后惨不忍睹的刑伤,他拿着镊子和纱布的手微不可见的发抖。今早安之接了个电话,林景和拜托他找个医术信得过的医生,林景和没说给谁看伤,他想着可能会见到苏翎,正好自己轮休在家,便拎了药箱过来。他没想到真的见到了苏翎,却是见到他这副凄惨的模样,他这才真正相信了安之的话,他之前怎么也想不到杨耀竟能对苏翎下这样的狠手。那天见面时,苏翎温和清雅的样子又出现在眼前,他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敲开了一支针剂,拉过苏翎的胳膊,酒精棉球擦拭过皮肤,针头即将刺入的时候苏翎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别用这个。” “轻量镇定剂,不然你会很疼。” “我不能睡,”苏翎睁开眼,略有些失神的眼眸里湿漉漉的盛满了水汽,“没关系,我受得住。” 安鼎不再强迫他,专心帮他清理身后的伤口。药棉触上伤口的一瞬间苏翎就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床单被他揪成一团。安鼎看着他耸起来的肩胛骨皱了皱眉,轻拍他的后腰,“放松。” 苏翎一点点放开揪成一团的床单,绷紧的肌肉慢慢松下去,安鼎再次拿起药棉。 “唔”,苏翎抓起枕头一角塞进嘴里咬住,剧烈的蛰痛让他再次下意识的绷紧肌肉,林景和蹲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小翎,用一点镇定吧。” 苏翎松开紧咬的下唇,缓慢而坚定的摇头,“不用,我可以忍。” 苏翎沉稳的呼吸,尽力放松的臀腿却在药棉贴上来的时候再次绷紧,安鼎不催他,耐心等着他放松下来才会上手涂药揉伤。如此反复了几次,苏翎忽然开口,“医生,麻烦你快一些,我忍得住。” 安鼎看了他一眼,收回复杂难辨的目光,“你把腿分开些。” 苏翎知道分开腿会最大限度的使肌肉放松,尽管难堪,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陈深海本是站在床尾的,听了安鼎的话后他绕到床头,站到林景和身后。苏翎冲他微微一笑,“谢谢深海哥。” 安鼎一手按着他的腰,忽略他因疼痛而产生的细微的抖动,用最快的速度上完药,“我一个小时后再过来看,如果不发炎就没问题。” 安鼎坐在车里,抬头就能看见三楼挂着厚重窗帘的房间,他闭起眼,眉头深深蹙了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见苏翎,第一次见他,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对他是欣赏的是赞叹的,他欣赏他的才华横溢,赞叹他的言谈举止,第二次见他,却是方才那样混乱的环境。他从车里找出一盒烟,安鼎很久没抽过烟了,翻了许久也没找到打火机,他烦躁的锤了一下座椅。他很想去找杨耀,质问他怎么能舍得对苏翎那样的人下狠手,但他又笑了,自己凭什么去质问杨耀,杨耀是他哥哥,自己是他什么人呢?两人唯一的交集,不过是那批冰冷的医疗器材罢了。 林景和守了苏翎一会儿就去给他熬粥,陈深海站在床边,他看着苏翎埋进枕头里的半张惨白的脸,问了一句,“值得么?” 苏翎没有回答,只是说,“可能是刚才疼得急了,有些头晕,麻烦深海哥了。” 陈深海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今早开刑堂之前,自己去禁闭室提审他时他就求过自己给他打一针“姣罗”。藤杖沉重,苏翎害怕自己中途熬刑不过会晕过去耽搁时间,便恳求自己给他打一针,“姣罗”是一种只用在刑讯时的特殊药剂,能保证受刑人头脑清醒,但它的最大作用还是提高神经的敏感度,让每一种刑罚都疼到极致。所以苏翎才会清醒着挨完八十藤杖,也因为这样,他忍受的痛苦是成倍叠加的。 陈深海看他半晌,转身出了门,五分钟后他回来,手里拿了一支淡蓝色针剂。针头刺进皮肤,药水缓缓推进血管,苏翎很久没说话,半天才听他用虚弱而无畏的气声说道,“值得。” 陈深海走时把电脑和文件都放到他床头,苏翎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渐渐觉得药剂开始发挥作用了,他的脑中不再昏沉,但对身后疼痛的感知却更加敏感。他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穆唐和孙向阳的约谈定在十一点十分,孙向阳向来准时,不会早也不会晚。他翻出枕头下的通讯器连接上,不多时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穆唐的脸,穆唐将通讯器举在眼前,苏翎只能看见他半张脸。 “终于看见你了,我以为你还忙着。”穆唐的声音里有欣喜。 苏翎轻笑,“再忙也不会忘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昨晚熬夜又赶了一遍执行书,觉得应该没问题了,”穆唐说着皱起眉,“你怎么了,脸色那么白?” 苏翎心里一紧,面上笑道,“没什么,可能是画面分辨率问题,我这边看着你脸色也挺白。” “是么?”穆唐半信半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苏翎静默了半晌,他预估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半个月。”他看了看表,“穆唐,先不聊了,孙先生快来了,把通讯器带到耳朵上,遇到什么问题我会提醒你。” 穆唐转换画面之前凑过来亲了亲苏翎,苏翎看着画面一黑再一亮,画面里就出现了一间精致典雅的茶室,他无声的笑了笑,身后的伤似乎也不再那么疼了。 十一点十分,孙向阳准时敲响了茶室的门。 两人的面谈很顺利,项目的前期规划、中期操作和后期的盈利点分析都很全面,穆唐也依据第三方提供的大数据进行了市场前景预测,他的准备工作很充分,在介绍的时候耳边的通讯器里是苏翎浅浅的呼吸声和他不时补充提点的话语,他觉得苏翎好像就在自己身旁一般,之前的紧张感烟消云散。 孙向阳是投资界里的翘楚,穆唐的执行书介绍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项目值得投资,晟和其实是个老牌集团,如今经历了一系列变动后重头再来,他对这个年轻的CEO并不太信任,但他手里的项目的确很有趣,市场升值空间也很大。 “年轻人,我的确对你的项目很感兴趣,但是你和你的团队都是这一领域的新人,投资的风险太大,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孙向阳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借着茶盏中的雾气视线不着痕迹的看向穆唐。 穆唐初涉投行,并没有听出孙向阳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对自己团队的能力不放心,便从电脑中调出了很多案例讲给他听。穆唐讲完一个案例抬头时发现孙向阳面上虽带着笑,却听得心不在焉,眼神不时透过古典雕花的窗棱看向外面。 他有些沮丧,不知所措间听到了苏翎的声音,“你别急,他不但有投资意愿,而且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只是想通过投资要几分权限罢了。你先反问他,若是他来做这个项目会怎么做。” 苏翎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到耳中更带了几分温和的缠绵,穆唐心里有了底,他合上电脑,“我想问问孙先生,若是这个项目让您来做,您会怎么操作?” 孙向阳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笑了一下便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穆唐点头,“我和孙先生的所想一样。” 孙向阳笑了,“可惜这个项目穆总并不能全权参与,穆总介绍的只是初期规划,项目如何进展还是要看市场的选择和团队的判断,若是你的团队或合伙人有不同的意见,那这个项目恐怕会脱离你我的预期。” 穆唐借着喝茶的空儿听清了耳麦里苏翎说的话,他微微有些错愕,但还是听了他的话,他说,“孙先生无须有顾虑,我是真心想做好这个项目,孙先生若是肯投资,我可以给您优先股的投票权,项目的每一步进展孙先生都可以参与。” 孙向阳本以为还要再和穆唐兜几个圈子,没想到他直截了当的提了出来,孙向阳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投资意向书递给穆唐,“穆总是爽快人,我也不绕圈子了,我很喜欢这个项目,所以,我不仅要优先股的投票权,出让比例至少要达到30%,穆总若是同意,最迟下月初融资就会到账。” 穆唐这回有些犹豫,他手里的股份总共只有30%,即便有苏翎先后打给他的六千万,也不过只收回了8%的股权,若是出让给孙向阳,那么自己手里就只剩了这8%,远远少于穆朝中手中的20%,虽然苏翎正在操纵着光耀收购晟和其余的股份,可那到底不在自己手中,苏翎……他想起了有着温和笑意的苏翎,也想起了他身上带有的,会让人联想起春天的阳光与青草的味道,他仍有些犹疑。 苏翎也听清了孙向阳的话,他在电脑上迅速的计算着,30%的出让比例的确多了点,但晟和需要这笔融资来启动项目,而且只要市场顺利,开始盈利后的两年内晟和就有资本收回孙向阳手中的股权,“可以答应他,不用担心,后期我会帮你把股权收回来。” 孙向阳不催他,悠闲的端起茶盏。 投资意向书就摆在面前,六百万美金的融资金额印在上面,穆唐咬咬牙,“好,我答应你。” 他拿起意向书翻看,耳上的通讯器将纸页扫描成图像传给了苏翎,苏翎看完,“没问题,可以签字。” 穆唐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孙向阳走后,穆唐显得有些低落,他的通讯器依然戴在耳朵上,苏翎只能看到桌上摆着的几碟精致茶点和那份签了名字已经生效的投资意向书。 “苏翎,我怎么觉得,我越努力,手里能抓住的东西越少呢?” 苏翎看不见穆唐的脸,却听得出他声音里的低落,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又听他说道,“我不知道叔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带走他的那份股权我无可厚非,但他为什么要恶意收购想要吞并整个晟和呢?我想保住爸爸的公司,可我现在连爸爸留给我的股份都保不住。” 苏翎听着他的话,心里也一分分黯然下去,“穆唐……” “以后孙向阳就是晟和最大的股东了,穆朝中是第二,光耀是第三,我是第四个,可这本来是爸爸留给我的公司的,现在被我弄得七零八落……” 苏翎的心揪起来,他说,“穆唐,让我看看你。” 穆唐摇头,苏翎只看到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左右晃动了两下,他听到穆唐的声音,“我要回公司了,你先忙吧。” 穆唐说完就断了通讯,苏翎看着黑下来的屏幕疲惫的闭上眼,他很想沉沉的睡一觉,可体内的“姣罗”强迫着他清醒。他想了很多,从两人在魅夜的初遇开始,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他们最初本就是站在对立的立场上,只是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一起。苏翎知道这条路会走的很艰难,可他从没有胆怯过,只是今天他多少感到了些无力,穆唐说的没错,晟和的股权结构发生了很大的调整,他手里的股权越来越少,似乎真的是这样,穆唐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但这只是暂时的,以后会好起来啊,苏翎在心里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以后会好起来啊 以后会好起来啊 以后会好起来啊 …… |
哎呀 之前电脑被锁小黑屋了 脑蠢锁定了九万字 今天刚放出来 我也想尽快虐上小翎啊 大家不要急~ |
嗯 被吞了 二十六章放图片 二十七章在楼上 |
二十八、缝隙 苏翎满心里都是穆唐刚刚落寞的语气,从穆朝中出走晟和开始,穆唐走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参与,他让穆唐做了那么多事情,合并子公司、退出房产市场、申请A轮融资、增加出让比例……他以一个爱人的身份去帮穆唐,即便暂时的成果并不那么尽人意,但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局面好转起来。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和穆唐,本就是站在对立方的两个人,他的这些动作和决策,表面上看起来受益方都是光耀,若是穆唐不信他了,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穆唐刚刚的语气,分明是有些怨怪自己了,他想着想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泛上来,他很想给穆唐打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 门锁“咔哒”一声被扭开,苏翎趴在床上,身体和心里的疲倦让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他恹恹的趴着,感觉到来人轻轻掀开他身后的毯子,凉凉的药剂喷上来有些微的刺痛,毯子被重新盖上。苏翎有些犹疑,来人并没有走,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苏翎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苏翎不擅长装睡,但若此刻睁眼未免有些尴尬,他本想等着那人离开,却没料到那人一直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苏翎在glutton受过抗干扰训练,他对来人也没有一丝好奇心,竟渐渐地真的萌生了睡意。 他即将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空气细微的波动,睁眼看到那人伸过来的一只手,那手停在自己脸侧,似乎还带着无限的怜惜。 安鼎看着苏翎一双幽深的眼眸,心里并没有多少慌张,他的手探上他的额头,“外伤可能会引起发烧,你体表温度还算正常,但也要当心。” 安鼎没带口罩,苏翎看他半晌,微皱的眉慢慢舒缓下来,“安院长,麻烦你了。” 安鼎笑笑,“没什么,我这次出诊可是收了钱的,没什么麻烦不麻烦。” 苏翎也笑,“我可不认为安院长缺这次的出诊费,”他顿了顿,“谢谢你。” 安鼎收拾好药箱提在手里,“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深秋的阳光没了夏日兜头泼脸的毒辣,温和的照进屋子里,苏翎趴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日光的迁移,他的手抬起来努力前伸到一小片阳光里,那是最后他能触到的一片阳光了,苏翎一直举着手臂,直到那片阳光移向更远的他够不到的地方才慢慢放下来。 穆唐自那天后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就放在枕边,可是属于穆唐的铃声一直没有响过。安鼎进来的时候苏翎正半撑起身子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他回头冲安鼎笑笑,趴回床上,反手褪了裤子,“又麻烦安院长了。” 安鼎打开药箱,将药膏在手心里搓匀后按揉上他的臀,“其实你可以叫我安鼎。” 苏翎的伤慢慢开始结痂,伤的狠的地方却依旧是一道隐约能看见嫩肉的裂口,安鼎上完药,又从床边拎起一个保温桶,从里面端出一碗荷叶粥,“还很烫,等会儿再喝。” 苏翎笑,“安院长什么时候改行做外卖员了?” 安鼎眼瞳深处有什么东西暗了暗,他按住苏翎想要拉上裤子的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虚虚的搭在他身后,安鼎调了调外套的位置,坚挺的面料在苏翎臀侧撑出一丝空间,“等药膏吸收了再穿。” 苏翎收回手垫在下巴下,“谢谢安院长。” 安鼎故意忽略他语气中近乎疏远的客气,端起粥碗徐徐吹着,“不是外卖员。” 苏翎侧过脸看他,安鼎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了,他说,“是厨师,这粥,是我自己做的。” 苏翎愣了愣很快笑起来,“有个会煲粥的哥哥,安之一定很有口福。” 安鼎扶他侧过身子,“我不太给阿之煲粥喝的,他爱玩,经常不着家,不过,”他的手指收紧,终于鼓起一点勇气看着苏翎的眼睛,“我愿意天天给你煲粥喝。” 苏翎笑,“安院长的出诊费已经很高了,若是再喝你的粥,恐怕我景和哥要付不起了。” 安鼎笑笑,舀了一勺粥送到苏翎口边,“不要钱,只要你想喝。” 他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苏翎接过他手中的汤勺,就着他的手喝完了粥,“很好喝,谢谢安院长,可是,”他的目光变得悠远,眼底也带上了一抹温柔,“我也已经有了想煲粥给他喝的人了。” 安鼎启动了车子,保温桶安静的躺在副驾驶座上,他并不后悔今天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也不难过于苏翎的拒绝,他早从安之口中知道了苏翎是有爱人的,可他还是想让他知道。安鼎不知怎的想起了网络上被人唾骂的“小三”,他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今天的行为,也可以说是一个“小三”了罢。 安鼎走后苏翎一直没睡着,好容易有了些睡意就被闹钟惊扰,他伸手关了闹钟,下午五点,杨耀应该从公司回来了。 今天是杨耀给他期限的最后一天,上午时林景和来过,他和陈深海动了所有的途径也只搞到一小部分原料,新的M-6只提纯出了不到十颗,林景和将以前那批纯度不高的一并带了来,让他先拿给杨耀交差。 苏翎看了看床头柜上放着的黑色皮箱,自己已经骗了哥哥一次,这一次不能再骗他了,他已经做好了再挨一顿家法的准备。苏翎慢慢下了床,强撑着换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准备穿衣服的时候身后的窗子突然开了。 苏翎没看清来人的脸就被带着趴倒在了床上,那人不轻不重的按着自己的头,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并不阻碍呼吸却阻挡了视线,苏翎循着他的呼吸声出手,这一击迅疾而用力,苏翎能捕捉到细微的声响从而判断出对方的位置所在,他自信自己这一次出手对方绝躲不过去,拳风擦着那人脸侧滑了过去,苏翎能听到他向后躲时衣料的摩擦声,他心里惊疑不定,来的人是谁,不仅能躲过层层监控和保安跃上三楼,还能准确的躲过自己的一击。不等他有下一步反应,那人就捉住他的两只手分别按在枕侧,头上禁锢的力道没了,苏翎侧头,看到一双蓝色的带着笑意的瞳孔。 William低头看着苏翎,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好久不见,你的身手似乎退步了不少。” 苏翎放下心,侧脸贴着枕头,悠悠然闭起眼,“是么?” “要不要比一场?” 苏翎的睫毛轻颤,“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身上带伤。” William笑了,松开按住他手腕的手,“早知道你一回国就弄一身伤,当初还不如不放你走。” 苏翎蹙眉,“放我走?” “对啊,”William斜着身子往床边一靠,单手撑着下巴,带着惯常的笑意看苏翎,“不然你以为你真能逃得出DB的追捕?” 苏翎静默了一瞬,淡然问,“那你这次是来抓我回去的?” “自然不是,我是来帮你的。” 苏翎闭上眼,大半张脸重新埋进枕头里,“我找不出有什么需要威廉先生帮忙的地方。” “是么?”William笑了,抛出一颗透明软胶囊,“你若是不需要,我可带走了。” 苏翎嗅到熟悉的味道陡然睁开眼,捏起那颗软胶囊在鼻端仔细嗅了嗅,“M-6?” William点头,食指在自己脸颊侧敲着,说得漫不经心,“是啊,我可是为你挨了我爸爸一顿皮带,DB现在已经放弃M-6了,这些可是百分百纯度的好货,”William夺过那颗M-6握在手里,凑近了苏翎问,“你要不要啊?” 他的脸离得太近,苏翎能闻到他身上一种独特的清新的烟草气味,他扭了头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当然要。” William把他拽出来,“DB耗了将近十万美金研制的货,你轻飘飘一句’要’就行了?” 苏翎看他,“什么条件?” William挑起唇角,“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你可是欠了我两次。” 苏翎看了看他手边的箱子,“百分百的纯度,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William唇角的笑意更深,他一点点凑近苏翎,近到几乎要吻上他的唇,苏翎并不躲,只是眼底的冷意愈发凛冽,William自嘲的一笑,将箱子抛给苏翎,“好吧,配方在箱子里。” William跃出窗子前回头看了眼那个趴在床上的单薄身影,心下一声轻叹。他在美国得知苏翎受了家法的消息后,在院子里跪了一天又挨了一顿狠厉的藤条才说服爸爸放弃M-6,Micheal只压着他上了一次药他就执意回了中国,刚才有很多个瞬间他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吻住苏翎,可他眼底的冷意让他心生踌躇,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他有些遗憾和痛悔,明明是自己先遇到他的,只不过那次相遇和他们的重逢之间隔了许多年。穆唐,他默念一遍这个名字,心里又是一声轻叹,也罢,不管是谁,苏翎幸福就好。 这天晚上,穆唐终于打来了电话,苏翎看着屏幕上亮起的名字有些微的愣怔,他很快接起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讨好,“穆唐,” “苏翎,叔父已经开始收购股份了,跟他离开的那批高管有近一半的人已经把股份转让给他了,我该怎么办?” 穆唐的声音很冷静,只是一个疑问句,并没有他往日的热情和雀跃,苏翎拿着手机愣了愣,像是燃起的火炭上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心底燃起的希冀被浇灭,只剩几星残烟从灰烬中迸出。他掩下心底的黯然,尽力用如常的声音说道,“孙向阳和穆朝中手中的股份加起来已经过半,你若是相信我,我就让光耀给晟和注资,股本结构一调整,他们手中的股权比例就会缩水,光耀就会成为最大股东。” 对面的穆唐沉默了几秒钟,问道,“光耀成为最大的股东,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苏翎只觉得有一根针狠狠的扎进最柔软的心里,疼得他拿着电话的手都发起抖来,他说,“我是光耀集团的代表,股东大会我会列席,我会站在你这边,怎么跟你没关系……”苏翎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颤音,穆唐语气里的疏离让他很难过,他几乎是哀求着说完最后那句话。 穆唐很久没说话,苏翎拿着电话紧张的等着,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叹了口气,“听你的吧。” 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忙音,苏翎还保持着拿着电话的姿势,他不知道自己和穆唐怎么就弄成了如今这般冷漠的局面,一颗心空落落的没了着落。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一条短信进来,是穆唐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翎双眼一亮,最快的速度回过去:任务很顺利,一周后就回去。 末了,他又在短信末尾加了一句:我很想你。 穆唐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对不起,我也很想你。 苏翎将手机捂在心口,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二十九、问责 之后的几天,苏翎以光耀天使投资公司的名义对晟和进行了注资,增资扩股使得晟和的股本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穆朝中和孙向阳手中的股权比例分别缩到了20%和22%,光耀同时也以迅疾之势完成了对晟和外散股份的收购,其中也包括一些当初跟穆朝中一起离职的高管,他们起初并不情愿转让手中的股份,苏翎并不出面,只动用光耀的地下势力恩威并施,在五天内完成了一切协议的签署。 苏翎合上电脑,长期盯着屏幕让他的眼睛有些酸痛,他闭上眼休息,一边在心里想着,到今天为止,光耀已经拥有晟和32%的股份,虽没有过半,但在股东会上还是有着无可比拟的头等地位,穆朝中对晟和的威胁暂时可以放一放,剩下的就是如何帮助穆唐让晟和在市场上站稳脚跟了。 苏翎正想着,电话就响了,这个铃声是属于穆唐一个人的,他翘起唇角接起来,“穆唐,” “下周五公司开股东大会,你那边谁出席啊?” “我会赶回去的。” “哦。”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苏翎的心在这沉默中越来越沉,他忍不住叫他,“穆唐,你是不是在怪我?” “没有,我怪你做什么。” 苏翎觉得有些委屈,这几天穆唐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的,他几次刻意去哄他都被挡了回来,虽说当初是穆唐先招惹的他,可现在看来,这段感情里似乎是他陷得更深一些。 “苏翎,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关系被公开了怎么办?” 苏翎愣了愣,“你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公开么?” “不是,我只是在想,到了那一天,杨耀会是什么反应,我公司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苏翎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不想继续了么?” “没有,”穆唐问,“要是有一天,你只有离开光耀才能和我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苏翎静默了半刻,才反问他道,“你曾经说过会好好照顾我的,这话,现在还算数么?” 穆唐似乎有些犹豫,但语气又很坚定,“算。” 苏翎笑了,“反正你不会不要我,那我离开光耀又有什么关系。” 穆唐轻轻“嗯”了一声,他说,“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 手机屏幕灭了,穆唐的笑脸跟着一并灰暗下去,苏翎埋着头,细长的手指从床头柜上一下下滑着。房门骤然被大力跩开,冷风扑进来,苏翎一惊忙撑起身子去看,杨耀冷着脸进来,眼里有着隐隐的怒意。 苏翎想跪起来,杨耀没给他那个机会,一把按下他的背,掀了他身后的毯子。 “皮带在哪儿?” 苏翎咬唇,“衣柜二层。” 杨耀抽出一条宽牛皮的皮带,在手里对折,苏翎看着那条皮带在杨耀手心里缠绕了三圈,他翻过身趴好默默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苏翎在养伤期间没穿内裤,松松的家居裤轻易被扒了下来,杨耀对他臀上青青紫紫的肿痕视而不见,扬手一皮带抽下来。 苏翎身子猛地一挣,臀上一道烈痛如滚油泼过般剧烈,他慌忙将枕头的一角咬进嘴里,紧闭了眼忍着。 杨耀一口气抽了二十才停手,苏翎的身子像风中的叶片一样抖了好久才平复下来,他将枕头从口中拉出来,撑起上半身扭头看着杨耀,“哥。” 杨耀冷哼一声,“别叫我哥,我管不了你。” 苏翎垂下头,又叫了一声,“哥。” 杨耀扔了皮带这才去看苏翎的后臀,之前那八十藤杖本就狠厉,大部分肿痕都已褪去,但被打破的伤口依然没有愈合,挨了这二十皮带后伤口再次绽裂,消了肿的皮肤也再度肿起来。 他抚上苏翎臀部伤得最重的一道伤口,不出意外的看到他的身子颤了一下,杨耀问,“怕疼?” “怕。” 杨耀捏起他的下颌迫他抬头,“我看你是不怕,你人不出门胳膊倒伸得挺远,之前的那三千万我罚过了就不跟你计较,如今你胆子倒越发大了。” 苏翎知道杨耀说的是给晟和注资的事,他挣扎着跪起来,“哥,我并不是为了帮穆唐才这么做的,晟和的项目我考察过了,市场增值空间巨大,可以和我们旗下的两个子公司产业形成生态闭环,对我们的发展也很有利。” 杨耀沉沉看着他半晌,抬抬下巴,“趴好。” 苏翎不敢忤逆,咬紧下唇重新趴回去,杨耀的目光在他伤痕累累的臀腿上逡巡,冷冷的问,“是不是即便把你屁股打烂,你也还是会帮他?” 苏翎还未回答,就听杨耀继续说,“你也不用回答了,光耀是爸爸留下的,也有你一部分,明天你挑两个公司到工商局办个手续,以后就自己管着吧。” 苏翎一下子惊慌起来,他抓着杨耀的衣袖哀求着看他,“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耀甩开他的手,“听不明白?我给你两个公司,以后光耀跟你划清界限,也省的我天天操心你会不会有一日把光耀拱手送人。” 杨耀说完就走,苏翎却从床上爬起来几步跟上跪在他身后,抱了他一条腿认错,“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赶我走……” 杨耀背对他,冰冷的声音传过来,“放手。” “哥,”苏翎膝行几步绕到他身前,抬起头哀哀看着杨耀,“别赶我走,我就只有你一个哥哥了……” 杨耀依旧是冰冷的两个字,“放手。” 苏翎彻底慌了,左右回顾间看到那条被杨耀扔到地上的宽牛皮皮带, 他捡起来胡乱塞进他手里,自己转身跪撑好,“哥你打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哥……” 眼前苏翎的臀腿青紫肿胀,几道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被撕裂,细细的血线流下来,顺着皮肤脉络往下延伸。 苏翎刚撑好门就被推开了,杨耀进来的时候没有反锁门,此时陈深海皱眉站在门边,看着屋内两个人的样子不知该不该进来。林景和紧随着陈深海进门,看到苏翎跪撑在地上,臀上赫然几道新伤,他不知事情的原委,只道是杨耀又不知为了什么事情要打苏翎,忙忙冲进去跪下,“耀哥,小翎身上还带着伤,不能再打了。” 他说着就去拉苏翎,苏翎固执的低了头跪着,“景和哥,你别管了,是我的错,我心甘情愿挨罚。” 陈深海也过来跪下,“那批M-6已经追回来了,不知小翎又犯了什么错惹得耀哥动气?” 杨耀本没想再打苏翎,此刻却被陈深海和林景和的话说得一股火气冲上来,他踢了踢苏翎的腿,“分开。” 苏翎的胳膊轻颤,陈深海和林景和在身后看着,分开腿实在太耻,但他此刻不敢有任何忤逆杨耀的行为,生怕他真会赶了自己出去。 林景和眼看着苏翎分开腿,腰也主动的塌下去,他急的不行,扑过去挡在苏翎身前,“耀哥,你饶了小翎吧,求求你了,他是你亲弟弟啊。” 陈深海不动声色的把林景和挡在自己身后,“耀哥,秦天那边最近不太平,三号发过来的消息,穆朝中把这边的势力转移过去了一大半,唐家也派了人过来要合作,秦天那边一直是小翎负责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还请耀哥饶了他这次。” 杨耀绕过他们站到苏翎面前,将那条皮带掷到地上,“你还真是挺有本事,不但深海和景和处处为你求情,连DB的人都被你哄得团团转。” 苏翎摇头,“哥,我没有……” 杨耀冷笑,“百分百的纯度是景和能提纯出来的么?!你真当我相信那些M-6是你追回来的?” 苏翎愈加惊慌,杨耀已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去,苏翎想去追他却被膝弯处的裤子绊了一下踉跄着摔下去,林景和忙扶住他,半搀半抱的把他弄回床上。 苏翎挣扎着想要提裤子,林景和按下他,“先帮你上些药。” 陈深海已拿了药箱过来,苏翎挣了两下就安静下来,默默忍着药膏涂到伤口上的刺痛。 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陈深海和林景和已经离去了,他小心的探手到身后去摸臀上的伤,触手一片肿胀,皮肤下的硬块已经被揉开了,整个臀部却夸张的肿起来。 苏翎咬牙起身整理好衣服,打电话给嘉良。 嘉良不多一会儿就来了,“翎哥,去哪儿?” “回我家。” |
我在尽力的往上发,还有九章并两个番外就能赶上进度了,事实上自从被锁了之后我一直在写另一篇文,那一篇完结啦,以后就有时间写这边了。 |
发到第三十一章了 被吞了告诉我呀 |
|
|
还有两张图片死活传不上来了,下次吧 |
上一章还剩了一小段~ 安之这一觉一直睡到暮色四合,他一个姿势趴得久了四肢都酸酸的,忍不住踢了踢腿,却牵动了后处的伤,疼得他呲牙咧嘴。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人,安之口渴的紧正想喊人,房门就被推开了。 杨耀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看到他醒了,先把托盘放到柜子上,探探他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他放下心来,总算没有发烧,“先喝些粥。” 杨耀把粥碗递过去,安之接过来侧着身子小心的靠在床头,他两手端着粥碗只用手肘撑着,样子着实有些吃力,杨耀看了会儿就接过他的粥碗,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安之没跟他客气,张嘴就喝了,他一天没吃过东西实在是饿了,一碗粥很快见了底。杨耀好脾气的又一口口喂他吃完饭,安之咂咂嘴,“我想吃草莓。” 杨耀想都没想就说,“我让人送过来。” 这个季节的草莓是很难买的,只在离的很远的大商场里的进口专区才有卖,杨耀愧疚于昨晚不分轻重伤了安之,对他的这些要求尽力满足。 安之等草莓的时间里下了床歪歪扭扭的在房间里溜达,趴了一天身子骨都要趴软了,偏偏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肿起来的穴//口,他又不愿不雅观的岔开腿走路,走了没几步就疼的呲牙咧嘴。杨耀坐在书桌前办公,得空抬头看了他几眼,他看的好笑,说道,“疼就老实趴着,还这么不老实。” 安之一下子炸毛,也不管后面还疼着,几步扭着冲过来拍桌子,“你还好意思说!小爷我昨天是不是还活蹦乱跳的!都怪你这个禽//兽!” 杨耀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很认真的看着安之,“对不起。” 安之嚣张的气焰像是一记重拳打进了柔软的海绵垫里,不管自己怎么跳脚对方都淡淡的道歉,偏偏他的态度还算诚恳,安之摸摸还疼着的屁股,突然一个激灵,又拍着桌子大喊,“我想起来了!你昨晚还打我屁股!你个**!” 杨耀合上电脑,站起来看着安之,“对不起。” 杨耀一站起来安之就觉得有些不妙,对方无论是身形还是个头都甩自己好几条街,他梗直了脖子也不过才到对方的下巴处,安之气恼不已,在杨耀肩上狠捶了一拳,“你不许站起来!” 杨耀依言又坐下,他目光深沉却并不说话,安之没由来觉得自己弱了不少,气愤的“哼”了一声转身去了阳台。 杨耀继续打开电脑,他看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安之的喊声,“禽//兽你过来,快过来!” 杨耀皱眉,安之实在有些没大没小,只不过昨晚的确是自己的错,所以杨耀并没有说什么,放下笔去了阳台。 安之拉着他指着院子里一个跪的笔挺的身影问,“那是不是苏翎?” |
三十二、宽恕 杨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的确是苏翎。 他的眉峰不禁又皱紧了些,这里是“若来”的后院,外人轻易进不来,他不知道苏翎在这儿跪了多久,严浩宇也没有告诉自己苏翎来了。他的房间离苏翎跪着的地方有段距离,又加上天色已暗,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从他强撑着的身形上能看出他已经跪了有段时间了。 安之突然低呼一声,抬腿踢了杨耀一脚,“虐待狂!你怎么能让他跪那种地方?!” 杨耀不明所以,仔细看去他才发现,苏翎跪的地方是一条鹅软石路,他心里一紧,平日里他也曾罚过苏翎跪,跪一整夜也是有的,只是鹅软石不比平地,他也知道跪在上面对腿骨的伤害多大。杨耀拨通了严浩宇的电话,让他把苏翎带上来。 严浩宇很快出现在了院子里,苏翎像是站都站不起来了,严浩宇半搀半抱的把他扶起来,苏翎却摇头推开了他,自己弯着身子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膝盖,慢慢的一步步迈步子。 杨耀没再看下去,转身回了书桌前坐着。 苏翎敲门进来,安之先扑上去拉着他坐下,就要动手卷他的裤腿。苏翎没料到安之也在这里,一时有些楞了。 杨耀拎起安之来塞回床上,语气冷冷的,“你屁股不疼了?老实趴会儿,草莓一会儿就买来。” 安之哪里能听他的话,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被杨耀按着腰在屁股上甩了几巴掌,臀肉颤抖着扯到了红肿的穴//口,安之一下子灭了气焰,思量着敌我力量实在悬殊,只好不情不愿的老实趴好。 安之闹腾的这段时间,苏翎已经重新跪在了地上。杨耀站在他面前冷声问,“你很喜欢跪着?” “不是,哥……”苏翎抬眼,眸子里全是惊慌和哀求,“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 原来他还在想这个,杨耀不知为何,心里竟觉得舒坦了些,面上却还是如霜般的冰冷,他伸出手,“错哪了?” 苏翎一愣,很快明白了杨耀的意思,他顾不得安之还在,抽出腰带递给杨耀,外裤连着内裤一起褪下去跪撑在地上,声音因羞愧带上了些微的颤抖,“我不该瞒着哥给晟和注资,我知道错了,哥罚我吧。” “**!”安之扭着身子怒骂道,“你敢再打他我就叫警//察来抓你,你不仅虐待弟弟,还……”他突然不说了,愤愤的补了一句,“反正你不干好事!” 杨耀没空理安之,手机摔在他面前,严厉的目光跟着扫过去,“你只管报//警来抓我,不过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你就跟他一块儿挨着。” 安之紧紧抓着那个手机,“我真的报//警了!” 杨耀冷笑一声不再理他,转头继续问苏翎,“为了那个穆家的小子,你这是第几次了,从科威转型到那三千万再到M-6,你以为我不知道?!自作主张滥用职权,藤杖没挨够?!” 苏翎听到“藤杖”,条件反射般哆嗦了一下,“不是,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敢了。” “以后?”杨耀慢条斯理的缠着手中的皮带,“你还想有以后?” 这话听在苏翎耳里却有了截然不同的含义,他以为杨耀铁了心要赶他出去,所以才说没有以后这样的话。他顿时惊慌起来,眼里浮出一层泪光,“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求你……” 苏翎说着主动分开腿,塌腰撅//臀,手肘也曲下服帖的贴在地上,他颤着声音哀求,“哥你打我吧,无论哥打多少我都认,只求哥别赶我走……” 杨耀一时无言,看着苏翎的目光便有些复杂。苏翎在明面上是光耀集团的副总、媒体总发言人,在暗道上是帮派里的堂主,他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虽是一副听之任之的乖顺模样,但杨耀是清楚的,苏翎最是一个高傲的性子,即便是挨打的时候也总是拼着一身傲骨不肯轻易叫痛。他知道苏翎最怕的是什么,平日罚他时从不会刻意要求,只有气得狠了才会命他摆出些折辱的姿势来。对苏翎来说,折辱比疼痛更让他害怕,所以今天如若不是他心里真的怕自己赶他出去,又怎么会主动塌腰撅臀以这般不堪的姿势跪趴着请罚。 杨耀的目光又落到他的臀腿上,昨天抽过的二十皮带到底还是留了伤,几道旧伤被重新打破,苏翎应该是没来得及好好上药就急着来找自己,伤口变得更加肿胀,他分开的大腿内侧也还残留着以往责打时留下的痕迹。 皮带的一端垂在苏翎臀面上,杨耀低声问,“打多少都认?” 苏翎使劲点头,“认,只求哥别赶我出去。” 杨耀顿了顿,“打200,受得住?” 苏翎咬了咬唇,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畏的倔强,“哥打吧,我受得住。” 他话音未落,身后就是狠厉的一皮带抽下来,臀上顿时一阵剧痛,血腥味溢满了口腔,苏翎僵着身子熬着,好半天才放松下来,他怕自己下意识的瑟缩会惹得杨耀不高兴,又将臀部翘高了些,好让他打得顺手。杨耀沉沉看他半晌,却忽而把皮带扔到地上,“起来,把衣服穿好。” 苏翎惊疑,害怕杨耀还是不肯原谅他,哀哀叫着杨耀,“哥……” 杨耀转身坐回书桌前,“这次饶了你,再敢有下次,你脱//光了衣服过来请罚我也不会再容你。” 苏翎一颗心像是从冰火交融的煎熬之地一下子回到胸腔,他捡起地上那条皮带,还没来得及提上裤子安之就从床上爬下来,直接拉了他往床上躺,“正好你先别穿裤子,我给你膝盖上些药。” 苏翎忙坐起来扯着自己衬衣下摆遮挡着,脸羞的通红,“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 安之按着苏翎的腿不放,他半跪在床边儿的位置,苏翎怕自己一挣把他晃下去,也不敢大幅度挣脱,只得小声说,“安之,真的不用了。” 安之不理他,转头对着杨耀颐气指使,“你,把药箱拿过来。” 杨耀推了推刚带上没多久的眼镜,竟然真的起身把药箱拿了来。 苏翎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安之会出现在“若来”他哥的房间里,看着杨耀和安之的样子他心里好像有了点模模糊糊的认知却又不确定,只得把疑惑按下去,不管怎样,哥哥肯原谅他就好。 安之给苏翎上药的时候杨耀一直在旁边看着,等处理好青肿的膝盖安之瞪了他一眼,“你在这儿杵着做什么,我的草莓呢?” 杨耀看着苏翎抬抬下巴,“趴好。” 苏翎顺从的趴过去,之前他跪着请罚时安之怕他难堪一直缩在被子里,此时他趴伏着安之才看清了他臀腿上那些狰狞的杖伤,安之呆怔了几秒抄起枕头砸向杨耀,“你做什么这么打他!” 杨耀抢过他手中的枕头放回原处,“给他看看,我去给你拿草莓。” 安之对着他的背影连扔了好几个靠垫,“虐待狂!我一定要去告你!” 苏翎拉了拉他,“安之,你别跟我哥生气,都是我不对,做错了事哥才罚我的。” 安之还是气愤不已,“他就是个法西斯!” 安之对苏翎臀上的伤揪心不已,自己昨晚挨了杨**的几巴掌屁股就已经很疼了,苏翎这皮开肉绽的伤口该有多疼。他想着想着红了眼,捏着拳头发誓,“你别怕,我回头就找人揍他一顿替你我报仇!” 苏翎疑惑,“你我?” 安之“咳咳”两声,糊了一块药棉在他臀上,顺利转移了苏翎的注意力。 一周后晟和召开全体股东大会,苏翎身后的伤都已结痂,只是走起路来还是会有刺痛的拉扯感。他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穆唐不久前发过来的短信:来六楼办公室,我好想你。 他将手机贴在心口上,吩咐嘉良,“开车吧。” 苏翎到的时候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他在里面转了几圈,仔细看着穆唐平日里工作的地方,手指搭在他办公桌的实木纹路上慢慢抚过。身后的大门发出了刷门卡的声音,他转身,正看到穆唐进来,苏翎一颗心瞬间柔软起来,他轻笑,“穆唐。” 穆唐几步将他揽在怀里,他揽的很用力,苏翎觉得肋间的骨头都被勒的生疼,但心里却满是相见的欢喜。 穆唐松开苏翎,细细看着他的脸,“我怎么觉得你瘦了。” 苏翎抿抿唇,“想你想的。” 这是他说过的最直白的一句情话了,但也的确是实情,穆唐不联系他的那段时间,刑伤加上心里的难受磋磨的他几乎整日整日吃不进饭去。 穆唐捧起他的脸亲吻,在他唇瓣上轻咬着吮吸,苏翎闭了眼勾上他的脖子,感受着穆唐的吻,他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让时间就停在此刻,什么都不去想,就只有他和穆唐两个人,天荒地老。 股东会定在顶层的会议室里,穆唐和苏翎去的时候人都已到齐了,苏翎拉开左首第一张椅子坐下,将最上方的位置留给穆唐,穆唐还犹豫着,苏翎冲他微笑示意他坐下。 从他们两人一进门开始会议室就安静下来,苏翎环视了圆桌一圈,食指敲了敲桌子,“我是苏翎,光耀集团的代表,很荣幸受穆总的邀请主持今天的股东会,晟和资金重组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跟大家见面,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希望大家能各抒己见,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可以提出来,毕竟晟和的发展对大家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他的声线低沉温和,却偏偏透着不容人辩驳的力量,苏翎微笑看向穆唐,“今天我坐在这个位置不是光耀谦虚,只是想提醒一下诸位,不管诸位手中有多少股份,晟和的管理者到底还是穆总,诸位手中的股份当初是怎么得来的,穆总就有权利怎么把它们收回,所以我希望诸位,好好珍惜各自的权限,好好行使各自的权利,不要做什么逾越的事情,”他又把目光投向穆朝中,“其实我今天说的有些多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穆总了。” 穆唐在桌子底下掐了苏翎一把,他知道苏翎是在帮他立威,可他说的那样好,穆唐觉得自己和他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的气场,他总是那么耀眼,穆唐看着他眼里鼓励的温和的笑意,心里恨恨的又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散会把他压到桌子上狠狠欺负一通。 |
我终于知道我这文为什么在晋江被禁了,训诫黑红黄我都涉了一遍,然而还是运气不好,被举报了。希望顶风而上的训诫文大队好运,别被举报啊! |
好吧 又吞掉了 被吞掉的这章啥也没有啊 尴尬 |
再试一次 这么清水实在不想发图片 三十三、危机 指针指向十一点钟的时候股东会终于开完了,穆朝中沉着脸出了会议室,穆唐直面他射过来的阴沉目光毫不退缩,直到他出了会议室穆唐才一拳狠狠打在桌上。 苏翎放下收拾了一半的东西,捧起他的手看了看,“你发火有什么用,平白影响心情罢了。” 穆唐拥着他,“他妄图抢走爸爸留给我的公司,我不该生气么?” “是该生气,但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冷静下来想想对策。” 穆唐挺不喜欢他这种对一切淡定的近乎冷漠的态度的,他的手顺着苏翎的后腰滑下去,在他臀上狠狠拍了一下。苏翎猝不及防挨了这一掌,臀上的伤又叫嚣着疼起来,几乎是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穆唐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忙问,“怎么了?” 苏翎笑,“没事,中午吃什么?” 穆唐本已放开了手,听得他问这一句,又突然改了主意。他拉过苏翎压着他倒在会议桌上,“吃你。” 苏翎耳根一红忙伸手去推他,“你起来,这是会议室。” 穆唐哪里能放了他,一手摸过遥控器利落锁了门,一手拉出他衬衣下摆,手滑进衣服里摸圌到胸前,捏起一颗突起磋磨了两下。苏翎身子一颤,眼角已泛了红,他按着穆唐的手,“穆唐,别……” 穆唐身手不如苏翎,他知道苏翎要反抗起来自己绝对压不住他,可他知道苏翎不会跟他动手的。苏翎像一只荒原上的豹子,却只在面对穆唐时敛起锋利的利爪,将最柔软的肚皮露出来任他抚摸。穆唐喜欢他冷静睿智的样子,也喜欢看他红着眼圈求自己的样子,此刻便更变本加厉的压在他身上,另一手已不老实的解了他腰带滑进后腰。苏翎一惊,忙要推开他,穆唐的手已摸上了他的臀圌瓣,那里带着伤,结了痂的伤口绷着发硬。 穆唐一愣,就把苏翎从桌子上拉起来,“你怎么带着伤?” 苏翎知道瞒不过,只得说,“任务出错,被哥罚了一顿。” 穆唐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怕他,由得他这么打你?!” 苏翎把头埋在穆唐肩窝处蹭了蹭,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不能告诉穆唐真相,“不是怕他,他是我哥,我自然要听他的。” “要是他让你离开我呢?你怎么办?” 苏翎愣了愣,说道,“不会的,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跟你走就是。” 时间平缓的向前滑去,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晟和的业务步入正轨,穆朝中暂时收了手不再发难,穆唐对公司的管理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郑淼对这批货十分满意,与光耀正式合作,出的价格也比之前高了10%。 林景和拿到配方后埋头在实验室研究了三个日夜,终于提纯出了完全纯度的M-6。 杨耀不再追究William为何要把配方拱手相送,在安之的调和下,他对苏翎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严苛。 苏翎和穆唐得空重新去了趟新加坡,穆唐把一枚戒指戴到苏翎左手无名指上,在他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苏翎被他拥在怀里,对面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天地广阔,他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下穆唐和自己两个人。穆唐进入他身体的时候,一瞬间的疼痛逼的他湿了眼眶,但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的痛苦和煎熬都敌不过他抱着自己时的安心。 出了机场苏翎收到了杨耀的短信:来我办公室。 他到的时候陈深海、岳麟几个堂主都在,杨耀见他进来,指着自己身旁的一个位置,“坐。” 清远市公圌安局长三天前被人实名举报,罪名是涉嫌勾结辖区内黑、社会,涉。黄、赌博、贩毒,并牵扯出了一连串人。杨耀接到暗线传来的消息时,王永明已经被带走秘密审了三日,他手中有很多光耀的把柄,随便挑一样出来都足以覆灭整个光耀。 陈深海说,“事发突然,我们谁也没有料到,王永明自己恐怕也想不到会有人突然发难,他的家人都还在清远,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岳麟接过话来,“话虽如此,但是都已经三天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谁知道他会不会奈不住高压供出些什么来。” 苏翎问,“举报人是谁?” 岳麟答,“郭志宗,盛凯的副总。” 苏翎一怔,盛凯是穆朝中圌出走晟和后注册成立的公司,郭志宗的举报肯定是穆朝中操纵的。他心里有些慌,穆唐和穆朝中虽已决裂,但毕竟还有层血缘关系在,这里的人都是知道他和穆唐的关系的,这样一来,他的立场就有些不尴不尬。 好在杨耀没说什么,他一直蹙着眉,这几天来他也一直没休息好,太阳穴一刺一刺的跳痛,他沉声说,“省里的调查组明天就到,暗线现在也失去了作用,我们必须在调查组来之前送他走。” 杨耀话里的“送他走”是什么意思几人自然清楚,几道目光不觉的就落在苏翎身上。 杨耀又说,“明天王永明会从嵩山看守所转到城北监狱,在没有提审的情况下就把人转到监狱,只能说明他们掌握了明确的证据,只差供词就可定案。不管这证据是什么,只要王永明闭嘴,一切就都不成立。”他看向苏翎,“你明天见机行圌事,务必不能失手。” 苏翎点头,“知道了,哥。” 陈深海突然皱眉,“从看守所到城北监狱有三圌条路,押运重要人犯时通常会许多辆车一起出动,我们无法判断哪一辆里面才是王永明。” 苏翎想了想,“这三圌条路到处都有电子眼,而且路上人多眼杂,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一点儿破绽都不能露,我还是在城北监狱等着。” “不行,”陈深海摇头,“城北监狱外什么掩体都没有,太容易暴露了。” 门突然被敲响,阿斌进来,递给杨耀一张字条,“耀哥,暗线传出来的,让我们快想办法,不然连他也得赔进去。” 字条上寥寥数字却让在场人的心都沉了沉,上面写着:王的家人已被保护起来,他已有松口之意,快想办法! 杨耀闭了闭眼,将字条烧干净,对苏翎说,“就按你说的做。你自己小心,我让浩宇和岳麟在路上接应你。” 苏翎点头,“我知道了。” 晚上的时候在穆朝中身边卧底的三号传来消息,郭志宗不仅实名举报了王永明,还举报了光耀,明确指出光耀就是清远市最大黑势力的幕后指挥。 岳麟很有些生气,“穆朝中自己的场子还没整顿好,就敢来举报我们,真是贼喊捉贼!” 陈深海摇头,“我倒觉得正好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话怎么说?” 陈深海答,“这么些年来,警方应该也怀疑过光耀,只是一直没有证据,现在有人实名举报,到明日光耀的车子一靠近押运车肯定立刻就被围起来,王永明在不在车里一探便知。” 岳麟还是皱眉,“照你这么说,三圌条路上我们都要派车去了?那也太巧合了,即便我们没当场动手,光耀的车子同时出现在押运车周围也很容易让人起疑。” “怕什么?”严浩宇“哼”了一声,“既然已经被怀疑了,就不差这一点半点的疑心,我们就是光明正大的跟押运车又怎样,王永明一死,死无对证,他们能奈我何?” 众人把目光投向杨耀,杨耀细细思量了半刻,才点头说,“就按深海说得做。” 第二日,陈深海、岳麟、严浩宇各开一辆车驶入了环城路,在道路分叉口三人对视一眼后分道扬镳。 林景和坐在副驾,一脸紧张的看着外面,陈深海看了他几眼笑道,“不用紧张,我们今天就是来耍个猴,头彩还要看小翎。” 林景和一听更紧张了,“小翎那里很危险?” 陈深海后悔失言,赶紧安慰他,“小翎的身手你不是不知道,没人能伤的了他,你放心,岳麟和浩宇也会去接应他。” 林景和稍稍放了心,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紧张,“一会儿我们该怎么做?” “正常行驶,等着他把我们扣下来。” 林景和睁大了眼,“就这样?” 陈深海笑看他,“就这样。” 车子行驶到长乐路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押运车的影子,两辆警车开路,两辆在后护行,陈深海笑看了一眼林景和,“阿和,坐稳了。”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轰了出去,车子在车流中左拐右突很快驶近了押运车。 鸣笛警告声响起,陈深海不管不顾的控制着车子奔驰。警车前后包围过来,终于在一个拐角将他逼停。 全副武装的武圌警拉开车门的时候愣住了,浅卡其色大衣的男人被黑色风衣的男人压在椅背里,正闭着眼与之接吻。 陈深海不慌不忙的结束了这一个绵长的吻,他握着林景和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林景和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陈深海舔舔嘴唇,“不好意思,刚才表白成功了,一时激动,超了点儿速。”他又看看周围荷枪实弹的武圌警,诧异道,“就超个速而已,至于动武圌警?” 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嗓音粗粝而沙哑,“陈深海。” 陈深海一笑,“郑警官也在啊。” “为什么尾随押运车?” “若是今天有规定这条路只能走押运车,那么我无话可说,若是没有这个规定,那就还请郑警官放行,超速的罚款我改天自会去交。” 中年男人沉沉看了他半晌,“下次遇到我,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陈深海不管周围各异的目光,帮林景和扣好安全带,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带你去吃饭。” 直到车子开出老远,林景和才担忧的问,“我们刚才那样,真的没关系么?” 陈深海靠路边停车,看着他问,“阿和在担心什么?是担心别人看到你和我接吻么?” “不是,”林景和怕他误会,慌忙摆手。 陈深海把他拉到怀里,“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押运车里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王永明啊。” 陈深海敲敲他的头,“我的阿和一向聪明,怎么今天变呆了?” 林景和眨眼,“怎么?” 陈深海看他一脸懵懂的表情,忍不住又拉过人来亲一亲,“我们追上去时,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目的是想抓我们,唯独押运车周围没有人保护,可见里面的不是真的王永明。” 林景和想了一想才说,“都怪你突然来那么一出,惊的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还好你观察仔细。”他又推了一把陈深海,“快告诉小翎。” 陈深海一边给苏翎发通信,一边噙着笑问他,“那你喜不喜欢刚才那一出?” “才不喜欢。” “真的么?”陈深海看了一眼通讯仪,苏翎的回执已经收到,他关了通讯,凑近林景和问,“阿和真的不喜欢?” 林景和的心有些乱,红着脸说,“喜……喜欢的……呀!” 陈深海突兀的放倒了座椅,林景和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陈深海笑着看他,“那就再来一次。” |
三十四、沉潜 城北监狱在清远市最北边,依钟元山而建,靠近淄川海,苏翎在一大片半人高的草丛里,已经一动不动的伏了五个小时。期间有无数巡/警牵着警犬巡逻,有好几次离苏翎所在的地方不过只有七八米的距离。 这片山区虽靠近城北监/狱,但以往的戒严并没有这么严格,今天因为要移交王永明的关系,一早就封了山。苏翎凌晨时候摸到了山上,一直未动过地方,今天阴天,太阳一直隐在厚厚的云层里不出来,他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打湿,黏腻腻的贴在皮肤上。 此时的戒严稍有松懈,距陈深海发来通讯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小时,苏翎握紧了手中的枪,押运车该到了。 不多时押运车就出现在了视野里,苏翎眯起眼从望远镜里看过去,车牌号能对上,王永明就在这辆车里,只要他一下车,狙击弹就能穿透层层枝叶射进他的脑袋。苏翎瞄准,中指搭在扳机上,不知为什么,他却有些犹疑,这辆车的确是岳麟告诉他的车牌号,陈深海和严浩宇也告诉过自己他们跟的车中不是王永明,那么,这种犹疑不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押运车驶进了大门,苏翎的位置地势高,能看清监狱天井中的情形,车子停了下来,两名武装警察下了车,王永明马上要出来了,开不开枪?苏翎在glutton受的训练中,很多都是靠直觉判断的,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开枪,但是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同伴。 苏翎犹豫间感受到了腕上通讯仪的震动,他打开读完,眉峰却蹙了起来。 通讯是岳麟发来的,他语气略带惊慌的告诉苏翎原来的车牌是错的,押着王永明的押运车在进山之前与后面的车子换了牌照,他告诉苏翎千万别轻举妄动。 苏翎松了一口气,手心里不禁渗出一层冷汗,刚才若是开了枪,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心里又有些疑惑,钟元山早已被封山,岳麟虽说会来接应他,但也只是在山外,他绝无进山的可能,那么他是怎么知道押运车的车牌对掉的? 不容他多想,另一辆押运车已驶入视野。 蒙着黑色头罩的人被押送下来,隔着层层枝叶和重重人影,苏翎干脆利落的开了枪。王永明的身子一震,子/弹穿透左侧太阳穴从右侧射出,紧跟着一股血液喷溅而出,他身边押运他的人未反应过来,已被溅了满头满脸的血。 钟元山被封,岳麟和严浩宇的车进不来,他必须从山间的小路穿出去,潜过一条湍急的河流才能与他们会合。他在密林中低伏着身子急速穿行,附近的巡/警接到消息已开始追捕他,苏翎的速度很快,但他再快也比不过训练有素的警犬,这些警犬不靠气味,只靠听觉就能定位他的位置。苏翎并不慌张,他的听觉也比常人高出数倍,在这混乱嘈杂的环境里他依然能辨别出巡警和警犬是从哪几个方向围过来的,好在他们并没有掌握他的精确位置,苏翎站定仔细听了听,很快选定了一条路。不知跑了多久,他开始觉得体力有些下降,从凌晨潜进山起他就一直水米未进,虽然饿七八个小时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速度慢了下来,他能听出身后的警犬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小翎,你在哪儿?”岳麟焦急的声音传过来,他和严浩宇在淄川海边守着,隔着座山他都能听到山里各种鸣笛和警报声。 苏翎腾出一只手发了自己的定位,这一动作打乱了他的呼吸频率,胸腔里好像有一面鼓在“咚咚”的敲,耳边只有草叶摩擦时“沙沙”的声响和自己极力调整的呼吸声。他在密林中继续穿行了十来分钟,身后的声响离得越发近了,苏翎不知怎的突然回想起年幼时在glutton训练,那时整个训练营只有自己一个东方人,天生就比西方男孩子瘦弱,那时他的体能是最差的,集训时总是最后一名,为此挨了不少罚。他记得有一次,全队一万米测试,他被人套了一圈又一圈,眼前的路渐渐模糊了,他不想再跑下去,反正都是最后一名,反正都要挨罚,再坚持跑也没了意义。那时他连续三天都挨了罚,高肿的臀部摩擦着训练服的布料引起一阵阵刺痛,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突然被人牵起了手,他睁眼,是那个一向拿第一的蓝眼睛男孩儿,他说, “don’t worry, i’m with you.” 自己跟着他一起调整呼吸频率,竟渐渐的跑完了全程,在到达终点的那一刻,他却突然停了步伐,自己倒数第二个冲过终点因此逃过了惩罚。而那个蓝眼睛男孩子替自己受了罚,教官因为他生了不该有的悲悯之心罚得很重,生生抽断了一根细鞭子。后来,他们离开训练营,各自隐去曾用的名字,换了新的身份和面孔,他再也没遇见过他。 眼前是仿佛没有尽头的丛林,苏翎不知为何在这紧要的关头竟还能想起这一段少年时久远的往事来,身后的追踪越来越近,苏翎能听到他们的喊话声。又往前冲了几步,耳边便有呼啸着的子/弹射过来,苏翎就地一滚躲了过去,他心里发沉,咬紧了牙闷头往前跑。只要过了这一段跳进河里,就基本能逃出生天了。 追捕的人奉了命令,要抓活口,子/弹只是瞄着他的腿射过来,苏翎全凭听觉下意识躲避。上了坡很快就是河流,他双手护着头滚了下去,耳边杂乱的声响里他往来路看了一眼,坡上已经有几条警犬冲了下来。苏翎耳边一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他入了水就一路下潜,几颗子/弹射下来,擦着他耳边而过,他闭了气一路潜出十几米远才停下。这条河水流湍急,顺着水流可一直潜到淄川海,苏翎停了停仔细听着,岸上的人调来了皮筏艇,发动机的“突突”的声混着水流传过来。苏翎不再犹豫,他的气已不太够了,这时逆流而上肯定不行,只能顺着水流而下,借水流的力量不用自己使力,可以省很多气,只是一旦被冲到了海道里也基本逃生无望了。苏翎闭了眼放松身体,把一切交给命运。 很快他就遇到了新的挑战,他的气不够了,肺里像有一把火在烧着,他本想露出水面换个气,却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他心里一沉,嘴角却勾起一个笑,竟然为了捉他连直升机都出动了,他若是今天死在这里也能算得上轰轰烈烈了。 他靠在河底的一块巨石上静静等着,螺旋桨声并未远去,他的眼前却渐渐亮了起来,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轻,仿佛神识都已脱离了身体。很多人从他眼前闪过,小哥哥模样的杨耀、冷着脸的杨耀、穆唐、爸爸、妈妈、赵阿姨、蓝眼睛的男孩子……唇上骤然触上了一片温软,身子也被温暖的感知包裹起来,苏翎在冰冷的水流里浸泡的久了,下意识的往那片温暖里钻。待散了的三魂五魄重新归位,看清眼前的人时他骤然睁大了眼,眼前的人有一瞬间和记忆里的蓝眼睛西方男孩重合在一起,苏翎闭上眼,等肺泡重新被氧气充满他推开William。 William的蓝眼睛在水中看起来剔透的像一颗没有杂质的蓝宝石,他眯着眼睛带着一惯的慵懒笑意看着苏翎,水中不能说话,William做了个下潜的手势,苏翎点点头,跟他一起潜的更深了些。 苏翎做了几个减压动作才真正平稳下来,头顶的直升机还在轰鸣着,他却有了主心骨一般不再无措。他给岳麟发了通讯,简单说明了一下现在的状况,让他们先回去。王永明一死,整个钟元山周边都是排查的对象,岳麟和严浩宇的车子不能停留太久。 黄色的回执闪起,苏翎关了通讯,觉得气又有些短,便想拿过一边的咬嘴吸几口氧气。William按住他的手把咬嘴放进自己嘴里,吸了几口后关了氧气阀门,苏翎不解其意,下一秒就被扣住后脑拖过去,唇齿相贴,氧气一口口被渡进口中。 苏翎脑中穆唐的脸一闪而过,他推开William,潜出两米远与他保持距离。William懒懒的仰躺进水流中等着,一分钟、一分半钟、两分钟、两分半钟、到三分钟的时候William收了笑意,苏翎的口中冒出一串密集的气泡,他快要坚持不住了。William的蓝眼睛里依旧带着慵懒的笑,笑意的背后却藏了丝酸楚,他看着面带痛苦之色却依旧倔强着不肯示弱的苏翎,无奈的扯了扯唇角,他潜到苏翎身边把咬嘴塞到他口中。苏翎做了个谢谢的手势,两人躺进水里再也不发一言。William带的氧气瓶很充足,直升机的轰鸣声终于远去,苏翎一直等到岳麟发来了“安全”的信号才上潜到水面。 William将沉重的氧气瓶丢进河中,“山还没解封,我们得在山中过一夜。”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凉了,湿衣服穿在身上只会更冷,苏翎脱了湿淋淋的衣裤,从衣兜里摸出无烟火机,“有刀子么?” William摸出刀子给他,苏翎从松树上取了树脂浇在湿衣服上,他看一眼William,“你不脱?” William将湿衣服丢过去,苏翎点起火烧光,把残渣扔进河里。William看到他内裤边缘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未退去的青黄色,呼吸一窒,眼里就带上了几分掩饰不住的疼惜。苏翎转身,正正撞进他的眼眸里,那里面的情意让他微微错愕。苏翎很快别过眼,“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山解封。” 苏翎看了他一眼,“我不信你没安排人来接应。” William笑起来,“好罢,瞒不过你,的确有人接应,不过得等到入了夜,现在戒严力度还很大。” 苏翎点头,他晾干了身上的水珠,找了两块儿大石头的夹角缩了进去,William把地上痕迹抹掉跟过去时,苏翎正抱膝坐着,他闭着眼,下巴抵在膝盖上,侧脸线条柔和精致,又带着一丝柔软的坚强。William坐到他身边将风口堵住,苏翎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省里调查组一来我就知道光耀要在今天下手,随便一猜都能想到你会在这里等着。” 苏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是你告诉的岳麟哥押运车牌照被调换了?” William反问,“不然还有谁?” 苏翎沉默下来,半晌后他侧了侧头,“谢谢。” William一笑,“帮你不是为了你这句感谢。” 苏翎柔软潮湿的黑发上滴下来一滴水,他忽然闭了眼,“William,别说了。” “是因为喜欢你。” William到底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
这一章我William是不是很帅,作为正牌攻终于有了一点存在感也是不容易。想看反虐的小可爱们不要心急,我也想早日反虐到啊,现在穆唐还不是特别渣,我需要一些情节把他写的再渣一些,这样才能与我们的蓝眼睛小攻显出些对比来。另外下午看了一篇吧里的《二十年》,哭到头晕,现在眼睛也干涩的厉害,不说了,背单词去了。 |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1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
【原创】帝师(师生) |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
【联合】我家的少爷 |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