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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一代人(浮沉第二部)[第10页] |
作者:不流泪说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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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子里抱出昏迷的俞影柔,萧逸轩开了锁出门,正好碰上从院子里火急火燎折返的蓝羽宸。这个时候赶去医院恐怕更耽误时间,蓝羽宸当机立断直接在家里洗胃。他招呼了护士上楼,又把萧逸轩连同管家佣人通通轰出卧室,卧室里只留他跟护士两个人治疗。 洗胃结束后,俞影柔脱力地倒在床头,她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蓝羽宸有些想笑。实在是太没有震慑力了,温柔的蓝羽宸即使生气,也没有显得很可怕。 “自杀是最痛快的事,脖子一吊人就没了。这么死了,俞影柔你甘心么?我认识的俞影柔不是一个靠容貌来博取好感的普通女人,她是靠自己的能力来赢得江湖地位的强者。”把用过的一次性导管交给护士,蓝羽宸抱着肩一脸严肃地对俞影柔讲道。萧逸轩的慌张影响了他们在场的所有人,有一瞬间,蓝羽宸怕俞影柔真的会药物中毒再也醒不过来了。 俞影柔对他汀类药物过敏,万念俱灰下她想到了以前月盟暗杀常用的办法,药物中毒。可能是老天不想那么着急带走她,俞影柔所服用的剂量不够,只能造成短暂的昏迷,不到致死的程度。重获新生的俞影柔面对蓝羽宸的质问,委屈的眼圈有些泛红。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坚强的她又怎会选择这般软弱的方式逃避?俞夜辰的冷酷让她觉得今后的每一步人生都充满苦难,遥不可知的未来一旦只剩下折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卧室门嘎达一声,身穿风衣的蓝莫凌出现在了眼前。蓝羽宸低声叫了哥,而后闪身溜出了房间。不用说,蓝莫凌一定是被萧逸轩喊来的。体贴的为人把卧室关上,蓝羽宸甫一下楼就看见客厅里还坐着苏晟澈。听到脚步声,苏晟澈抬了抬眼皮,看见是蓝羽宸后又继续低下头跟萧逸轩小声地交流。 “晟澈哥,我车里等你。”知道人有事瞒着自己,蓝羽宸也不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前几年刨根究底的强烈欲望了。平淡的生活像是一种毒,叫人慢慢的上瘾,直至再也无法戒掉。 “恩,你去吧。”说话的间隙,苏晟澈抽空回应了蓝羽宸一声。他现在觉得蓝莫凌的坚持是正确的,蓝羽宸这个样子的人,就应该清清白白地活着,不沾染一丝污浊的气息。 “浚霆那里你是个什么打算?飞鹏如今腹背受敌,你要应付的麻烦不止陆九天一个。”九天集团夺标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商场,对于这个结果,苏晟澈是相当意外的,他本以为紫纳会是当之无愧的中标企业。从飞鹏迎战紫纳开始,苏晟澈就暗暗为萧逸轩捏了一把汗,他心知劝人不住,可最后让陆九天得了便宜,实在叫人不爽。 “陆九天有家主收拾,我怕什么的。至于哥那边,本来影柔说要过一阵子去的,节骨眼上偏偏出了这事。”双手抵着额头,萧逸轩有些心力交瘁。他疲于应对来自家族内外的一系列挑战,过多的陷阱和争斗让他力不从心。 “丞槿前些日子刚从法国回来,听说浚霆的状态还不错。我跟莫凌的意思是如果你们不去,我们两个会过去一趟的。”萧浚霆的出走归根结底是因为情伤和背叛,蓝莫凌很早就想去法国,每每提起都被苏晟澈一句去了你要说什么给挡了回来。如今,俞夜辰已经对萧家下手,苏晟澈再为难,也只能答应和蓝莫凌一同去法国见萧浚霆。 “还是我们去吧。”沉默良久,萧逸轩给出了答案。萧浚霆是他哥,两兄弟的事还是两兄弟自己解决的好。 “丞槿说浚霆在法国种了一院子的风信子。据我所知,风信子是家主最爱的一种花,个中深意,你心里最好有个数。”苏丞槿回来后逢人就讲他在法国时的伟大壮举,说是糟蹋了萧浚霆满院子的花花草草,萧浚霆也没能把他怎么样,得意的快要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苏晟澈后来打听过萧浚霆种了什么品种的花,苏丞槿回答是白色的风信子。听到这里,心里跟明镜似的苏晟澈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苏丞槿不知道的事,不意味着他也不知道。 “是思念也好,缅怀也罢。如果不出影柔的事,可能我还会觉得有退路。然而现在,我不会再退了。我的女人,我要保护她。”萧逸轩淡淡道,他清楚萧浚霆不会那么轻易的斩断情丝,薄情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好不容易动了一次真情,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 苏晟澈还想再劝两句,蓝莫凌已经顺着楼梯下来了。他走到萧逸轩身前抬手拍了拍人的肩膀,“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两个人了。影柔的伤不在身,而在心,多陪陪她。” 煽情的话多说无益,蓝莫凌也不想徒增大家的伤感,简单劝慰后就跟苏晟澈告辞了。 出了别墅,蓝莫凌只觉得嗓子发干,俞影柔方才的问题萦绕在耳边,扰的他久久无法平静。俞影柔问,若早知会有今日的种种,您是否后悔当日的背叛?看似永远游戏爱情的人,又有谁会想到他们真的动情至此。 “晟澈,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一句话问的苏晟澈有些恍惚,蓝莫凌甩了甩头后惨然笑道,“伤了人心的事,怎么说都无法问心无愧。”率先走下楼梯,蓝莫凌掏出墨镜戴上,见苏晟澈还在门口驻足也没催促,就那么倚在车门旁等着。 许久,苏晟澈才步下楼梯上了车。再然后,车子驶离了别墅。 我一无所有,最后仅有的,只剩坚持到底的意志。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在一起,我想和你肩并着肩,在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早上,一同沐浴晨曦。然后我就可以用我的语言,将所有经历过的讲给你听。然后你会拥住我,就像我拥住你一样,相视而笑。于是那些苦痛和挣扎,都被笑容酿成了蜜糖。 |
上周出差,本来不想更新的,但不想大家久等,就还是努力写了发上来。 有人说看别人发长评自己写的短觉得不好意思,楼主在这里声明,长的短的我都爱,不论你是十五字还是一百五十字,字里行间都是对楼楼的支持。 一代人讨论群:689736142,进群备注浮沉字样。 番外的问题,一代人破五千赞,更新以前没写完的番外:野孩子的故事,破一万赞,更新霆辰rou文。 浮沉破一万赞,更暗影的番外。目前就是这样的安排 |
今天不更新了,楼主有些累,明天看看情况。 |
第十六节 月盟里俞夜辰的办公室在别墅二楼走廊的一个拐角,即使有落地窗也不用担心被狙击的风险。苏丞槿窝在高大的办公椅上一边等俞夜辰,一边玩着笔,而他对面的椅子里绑着一个三十开外的男子,那是他抓来的所谓商业间谍。 孙鸣,男,三十三岁,未婚。05年全日制本科毕业进入紫纳集团市场部,因营销业绩不佳转入后勤,现职为仓库库管员。苏丞槿从几大本的员工档案中翻出来大约二十张他认为可能存在问题的人员,孙鸣恰恰是其中一员。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照说岗位变动是任何一个公司里稀松平常的事情,就算有人怀才不遇也可以选择辞职走人。市场经济的时代,人员的流动已经不再是什么难事。促使苏丞槿把这张简历挑选出来的原因是他清楚地记得陆九天身边的首席特助孟然,和孙鸣是同一年同一学校同一专业的毕业生。有了这层关系,苏丞槿不得不多调查一些和孙鸣有关的事情。 要说苏丞槿的运气真的是太好,大海捞针一样的排查想在短短四小时内完成,俞夜辰的确是在强人所难。不过,一向福星附体的白房子负责人有着常人没有的准确直觉,待他将孙鸣的简历交付给一众手下后,仅仅两个小时就传回来大量苏丞槿希望拿到的影像照片。仰仗于现代无处不在的摄像探头,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紫纳小员工与他那所谓飞黄腾达的老同学见面次数竟然高达十几次。每次见面的地点并非经过特殊筛选,杀熟这种事果然时时刻刻都在上演。对于孙鸣这样的小人物,陆九天不会采取放长线的策略,于是该舍弃就舍弃,绝没有过多的犹豫。手指虚搭在一个黑色的录音笔上,苏丞槿已经核实了录音的真实性。在利用过后,孟然毫不留情地一脚踹掉了他的老同学,把自己摘得是干干净净。想到这里,苏丞槿抬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审一个被人卖了还有帮人数钱的**,当真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你知道我们会怎么对付奸细吗?”放下转着的笔,苏丞槿比了个手势,“我们会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剁掉,然后把眼珠子挖出来,慢慢等你咽下最后一口气。”眼看着对面的男子额头微微冒出冷汗,苏丞槿开怀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你说,这样做是不是很刺激?” “我不是什么间谍,你搞错人了……”强装镇定的反驳着,男子的牙关明显发颤,他不理解为何会有人能如此淡定地讲出那么可怕的话来。以他的社会经验来看,对方不是单纯的吓唬那么简单。 “是不是间谍,由证据说了算。据我掌握的情况,你最近没少跟陆九天的人接触。” 用笔杵着一张照片送到人眼前,苏丞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所收集的情报足够来支撑自己的推断。 “我们只是单纯的同学聚会。陆九天的首席助理是我的大学同学,紫纳集团没有一条员工守则是禁止同业交往的。”貌似合理的解释,只得到了苏丞槿一声不屑的嗤笑。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这大学同学交友相当宽泛啊。”用笔撤回方才摆出来的照片,苏丞槿不以为然地嘲讽。“一个是高级文秘,一个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小跟班,我都有点怀疑你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其他的私人关系了。”双手撑着桌面,苏丞槿探起半个身子凑近人,“该不会是床伴吧?”口无遮拦的苏丞槿随便惯了,永远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类型。碰巧这个间谍还一时半会不肯乖乖招认,苏丞槿的嘴巴于是愈发地不着调了。 |
手和脚是被绑了没错,可嘴巴还是张着的。离得太近,苏丞槿来不及躲闪,一口沾了臭气的唾沫星子猛地啐了他一脸。“你/他/妈的敢啐我,我/他妈/弄死你!”随手抹了把脸上挂着的白痰,苏丞槿怒目圆睁。在他的地盘上,居然有人敢如此不怕死地侮辱他,那他一定会成全此人想死的决心。 啪啪反手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招呼过去,气炸的苏丞槿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报复。他长到今天这个岁数,平生头一次遭人往脸上啐痰。要不是还要等俞夜辰来亲自问话,他分分钟想拔了人的舌头,再大卸八块扔进鳄鱼池里当饲料。 实在是太可气了。苏丞槿越想越生气,他顺手拔了桌上插着的钢笔,握着笔杆就想往人勃颈处扎去。妈的,他非要宰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可! 锋利的笔尖停在了距离人动脉处一毫米的位置,暂时收回理智的苏丞槿恨恨地扔了笔,他现在还不能把人就这么轻易的杀了。他是做情报的,为了情报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区区一口黏痰又算的了什么?这一次换对方蔑笑自己了,苏丞槿假装没听见,他拨通桌上的内线,把站在门口的千赫喊了进来。 “把他给我吊到门口的大树上去,用手腕粗的麻绳吊。”眉毛上尚且挂着没擦干净的唾沫,苏丞槿余怒未消。他从小养尊处优,就算长大了没个正形,但到底不曾碰见过类似今天这样的状况。当着千赫的面,苏丞槿抄起桌上的手机扔飞了出去。手机撞击到墙上反弹回了地面,屏幕四分五裂。 千赫装作没有看见苏丞槿的愤怒,训练有素地不多问一句连人带椅子一起拖出了办公室。苏丞槿还不是月盟的执事,就已经敢在俞夜辰的办公室里发疯,千赫莫名有些害怕。苏丞槿的狂妄超越了他之前全部的认知,而俞夜辰的放任更令千赫咋舌。在萧浚霆走后,没有人的风头比苏丞槿更盛,没有执事身份却能随意出入家主办公室的,他是头一号。 千赫离开后,苏丞槿疯一样地窜进厕所,打开水龙头玩了命似的冲着脸。黏腻的触感仿佛洗不掉一般,苏丞槿索性把整个脸埋进脸盆里泡着,直到一口气彻底用光才冒出来。恶心,简直是恶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看着镜子中湿漉漉的自己,苏丞槿气地咬牙切齿。就算家主网开一面放过孙鸣,以他苏丞槿睚眦必报的个性也一定要把***才解气。脸上的水珠滴在素色的衬衫上,很快就洇湿了一大片。苏丞槿随便呼噜了两下头发,满脸寒气地出了厕所,而后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抽烟,全然没有刚进门时的喜悦。 |
黑色的奔驰汽车停进后院的空地,等英飒小跑着开了车门,俞夜辰左臂搭着西服外套下车。午后的阳光正是明亮,衬的俞夜辰深邃的五官更加立体。年逾三十,褪去全部的青涩,俞夜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沉稳的荷尔蒙气息,当然还有比之前更冷淡的神情。 推了门进屋,浓重的烟草味迎面扑来,俞夜辰狠狠地皱了皱眉头。从烟熏火燎中看清是苏丞槿在吞云吐雾后,俞夜辰上前几步一脚踹翻了人眼前的茶几,满是烟蒂的烟灰缸掉在地上,啪啦一声脆响后壮烈成了好几块。 “你想寻死不用这么麻烦,告我一声,我一枪崩了你。”示意英飒去开窗通风,俞夜辰呛的咳嗽了几声,这苏丞槿是把香烟当鸦片抽了还是咋地,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苏丞槿自知理亏,从沙发上站起来去里间重新洗了把脸出来。厕所里只有俞夜辰的毛巾,他也不好意思用,就那么湿哒哒地出来站着。俞夜辰见状没说话,坐了一会后起身去拿了条毛巾出来扔给苏丞槿。“擦了。” 背过身去把脸上的水擦干净,苏丞槿屁颠屁颠地把毛巾放回了原处。孙鸣啐他的事,他不知道该不该报告,他怕俞夜辰说他矫情。于是俞夜辰和苏丞槿,就那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直到英飒奉命退下,僵局才算打破。 “打电话的时候还高兴地跟吃了鸽子屁一样,现在怎么蔫了?不会就这么几十分钟里,你发现抓错人了,没法跟我交代了?”方才英飒收拾碎片的时候,俞夜辰大致用眼睛扫了下,好家伙,这苏丞槿差不多抽了整整一包的烟,印象中,对方从没有这么大的烟瘾。 “他用唾沫吐我,吐了我一脸。”矫情就矫情了,他作为审讯的一方愣是被对方给羞辱了,苏丞槿委屈得要命。 “就因为这个你差点把我的办公室给点了?苏丞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俞夜辰怎么也没想到令苏丞槿郁闷的原因会是这么一个鸡毛蒜皮的小插曲。 “我长这么大这是头一次!”苏丞槿抬高了嗓门呛声道。跟萧浚霆外露的强势不同,苏丞槿的心高气傲是在骨子里的,这种跟被人明目张胆泼了一盆狗血有什么两样,他气,气的要爆炸了。 |
“以后再遇上就不是第一次了。我当初被人一口血喷了满脸,连眼睛里都是。那才叫恶心。”平淡地叙述着,俞夜辰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愤怒,这些年什么恶毒的诅咒没有?他早就习惯了。“我这么说,有没有好受点?”招了手让人过来自己身边,俞夜辰以过来人的姿态开导着苏丞槿。 “我…我就是火大。”眼神不忿地站在俞夜辰身旁,苏丞槿握拳的右手,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把证据留下,人随你处置。”本来俞夜辰没想赶尽杀绝的,然而有人上赶着找死,他也就没什么理由不成全他了。 “哥,我是不是特没用?为这么点小事大动肝火。”没外人的时候,苏丞槿依旧管俞夜辰叫哥,俞夜辰也没纠正,就这么一直哥哥长,弟弟短的彼此称呼着。 俞夜辰摇摇头,他拉开椅子站起身拍了拍苏丞槿的肩膀。“人人都有过不去的坎,你好强自然会宁折不弯。不过,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而糟蹋自己的健康,得不偿失。”身边不再有俞影柔需要教导,俞夜辰把更多的精力倾注在了苏丞槿的身上。不管是为了培养得心应手的下属,还是单纯满足一个做兄长的真情,俞夜辰无条件地想对苏丞槿好,他经受不起再一次的背叛,弥足珍贵的忠诚是他最为渴求的所在。 “哥,我不会辜负你的……”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承诺,苏丞槿说的一脸真诚,俞夜辰的手却在人的肩膀上微滞了一秒钟。他已经不愿相信所谓的诺言了,虚无缥缈的诺言比显而易见的背叛更令人心寒。 “今天的人谁又能说清明天的事?把人带走,证据我会慢慢看的。另外,这件事会成为我扳倒陆九天的一个台阶,你的身份,在道上恐怕瞒不住,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仅用四个小时就成功抓到间谍的神速,不出半天的工夫,整个黑道上都会知道。这是苏丞槿在情报界初露头角的一次胜利,也将是他的成名之作。俞夜辰必须提醒他,因为今后的路,苏丞槿无论如何不可能默默无闻了。 “这是对我的褒奖?”干情报的人需要能力,也需要运气。现在看来,苏丞槿二者都占了。他的成功无人能够阻挡,随之而来的风险,也不可估量。 “从明天开始我会选两个暗影保护你的安全。”重新坐回椅子里,俞夜辰双手揉着太阳穴闲散地嘱咐着。 “那我就先谢过家主了。”笑嘻嘻地跟俞夜辰道谢,苏丞槿笑的没心没肺。这是他从法国回来后办的第一起任务,圆满解决令他十分满意。 在苏丞槿离开后,清霁送了热茶进来。俞夜辰听见脚步声没有睁眼,而是微阖双目靠在椅背上休息。倒是清霁放下了茶没走,静静侍候在一旁。 |
“有事?”察觉到人没有立刻出去,俞夜辰闭着眼询问。看了苏丞槿提交的证据,他知道自己冤枉了俞影柔。稍纵即逝的心疼后,俞夜辰重新调整了心态,他没忘记俞影柔对他的出卖。 “鸣大人回来了,正在一楼中央跪着。”清霁规矩地回话,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只是平静的阐述一个实况。 “所以?”听到这里,俞夜辰睁开眼挑了挑眉,他有些不耐烦了。 “有人看见宸少爷的车进了院子,属下以为这不合规矩。”时间一天天过去,暗影卫执事的人选迟迟没有公布。哪怕千赫已经把话挑明不会争取执事的位置,但清霁依旧不希望由鸣来继任萧浚霆的位置。鸣,实在太有做初白的潜质了。 “千赫没有可能再继任暗影卫执事的位置,如果你听懂了,就闭上嘴出去。否则……”至此,俞夜辰彻底睁开了眼睛,黧黑的眼眸中是驱散不开的寒光。 “属下告退。”诚惶诚恐地退出门外,不知不觉间,清霁的后背冒了一连串的冷汗出来。他的小聪明在俞夜辰面前不值一提,而俞夜辰没有计较,已足够宽宏大量了。 天下为棋局,谁是执子人?我的生死,我的爱恨,皆是我自己抉择。我不后悔,也不痛苦。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不需要怜悯,亦没必要动摇。生也是我,死也是我。胜固欣然,败也从容。 |
楼主今天不废话了,大家留言评论就好。点赞奖励上周说过了,这周重复一遍,楼主就是这么厚脸皮,哈哈。 一代人破五千赞,更新以前没写完的番外:野孩子的故事,破一万赞,更新霆辰rou文。 浮沉破一万赞,更暗影的番外。 一代人讨论群:689736142,进群备注浮沉字样。进群有福利 |
第十七节 夜愈发的深了,帕斯主楼里耀眼的灯光还在继续。慢慢叙述往事的萧逸轩有些体力不支,他强打精神地喝下一整杯浓茶还是没能阻止铺天盖地的困意。安静坐着的萧怀影见状体贴地走到萧逸轩身后,为其按压起肩膀来。 “逸轩,时候也不早了,我看大家都累了,不如就先散了吧。”看看表,已经将近凌晨两点钟,蓝莫凌好心地劝说道。往日的故事太长,没有个几天几夜是绝对讲不完的。与其众人聚在一起熬着,倒不如改日再约时间。 “也好。”拍拍萧怀影的手背示意其暂时停下,萧逸轩点了点头回应。“明天我还有公司的业务需要处理,的确是该休息了。”说罢,萧逸轩疲惫地按揉了两下太阳穴的位置,他今天真的有些太累了。年龄渐长,以前整宿整宿批合同写方案的日子一去不返,谁也不再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总有旺盛的体力相伴。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苏晟澈起身告辞,连带着把一脸意犹未尽的苏慕凌一并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萧叔叔,下周我们还能再见上一面吗?”在得知了素未谋面的朋友原来是小叔生前的手下后,苏慕凌对苏丞槿的一切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印象中生性跳脱的苏丞槿居然会是情报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一个认知令苏慕凌惊讶万分。他疯狂地想要了解更多有关苏丞槿的旧事,苏丞槿这三个字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引得他不由自主地去探寻,去崇拜。 “我短期内会一直留在这边,如果你想见面,随时都可以。”尽管回忆尘封的过去无疑是一种自揭伤疤的残忍行径,可苏慕凌眼中期盼的目光让萧逸轩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我下个周六一早便在这里等您。”萧逸轩的承诺让苏慕凌眼前猛地一亮,他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地这么爽快。要知道,萧逸轩可是商场上出了名难缠的人物,一般人根本得不到他的许诺。 萧逸轩没说话,点点头表示应允。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以前萧逸轩厚爱俞飞霆,这些年没休止的轮番争斗,再好的感情也跌破了零点。萧逸轩不想偏心,毕竟没了父亲的俞飞霆要比苏慕凌可怜许多,然而,想到此前交锋时的种种不快,萧逸轩只能厚此薄彼。 送苏晟澈一家出门后,俞飞霆干脆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开车离开了帕斯。萧浚霆冷眼看着消失于夜色的轿车,重重叹了口气。这些年,他一直告诉萧逸轩要多迁就俞飞霆,现在看来,萧家显然忍让得过了头。萧浚霆把目光停留在跟蓝莫凌告别的萧逸轩身上,他知道萧逸轩心里有多么委屈,承载了人命的秘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会叫人留意莫小七的动向,四大家族难得太平,我决不允许有人拿过去的事情再起波澜。”十多年的刑门历练令萧逸轩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俞夜辰舍命相搏换取的安宁,不容人破坏。 苏晟澈先一步上了车,隔着车窗,他看见萧逸轩冷若冰霜的脸。记忆中温润如水的男子变了模样,苏晟澈很想从这样肃杀的萧逸轩脸上找到旧日的一点点熟悉感,凝视半晌,他也未能找到。 |
“回去后我会叫慕凌把他和莫小七之前通信的内容交给你,虽然有木槿花的印章,但我们不能就此妄下定论。丞槿的遗物中,我们缺失的不仅仅是那枚印章。”倘若对方是莫小七,事情反倒简单了。但如果是有人打着莫小七的幌子招摇撞骗,那才是有大麻烦了。蓝莫凌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务必提醒萧逸轩也清楚这一点。 “您的担心不无道理。青鸟胸针和木槿花印章随着白房子那场大火一同消失,莫小七是最有可能拥有这两件物品的人选,但不见得其他人就拿不到。”二十五岁是苏丞槿一生中极为重要的一年,如果说有人想让苏丞槿借尸还魂,利用他的儿子显然是最直接的办法。苏慕凌的身份,对于干情报的人来说,想要知道是分分钟的事。 “放在从前很容易查证清楚莫小七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现在怕是不容易。况且我们在明,他在暗,没有了月盟的力量,想找到一个善于隐匿的人的踪迹,成功的几率差不多跟中头彩一样。”莫小七是白房子中最出色的情报员,也是苏丞槿最得力的手下。他对苏丞槿有着如师如父的复杂感情,于是苏丞槿的死亡理所应当成为他最放不下的执念。只是这份执念真的会让他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继承所谓苏丞槿的情报衣钵,怎么想都很离谱。 “有消息我会通知您。莫小七,他跑不掉。”像是下定论一样,萧逸轩语气冷冽地保证。月盟解散是事实,但月盟的人还没有都死光,萧逸轩有把握能把莫小七从人堆里给翻出来。既然他敢冒头去招惹苏慕凌,就得有被自己找上门去的觉悟。 “我信你。”短短三个字抵得上千言万语,萧逸轩被蓝莫凌的回复弄得一时间有些激动,他遭人误解已经太多年了。原以为早就看开这一切,不想还是会有所期待。萧逸轩曾盼望着有一天有人能把这些过去的事掀出来,哪怕是要锒铛入狱,他也想让身边的人知道他自始至终都对得起俞家,对得起俞夜辰的厚爱跟信任。 拍拍萧逸轩的肩膀,蓝莫凌心情复杂地转身上车。随着车子发动,蓝莫凌回过头望着在路灯下独自一人的萧逸轩,心中五味陈杂。苏慕凌一边开着车,一边偷眼瞧着后座上坐着的蓝莫凌,犹豫良久,一肚子的话临了到家也没问出口。 隔天早上,萧逸轩谁也没通知地去了清霞集团。到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萧逸轩就挨层楼转着,直到在虚掩着的经理办公室门口站定。抬手敲敲门,门内响过醇厚的男声。 推了门进去,正襟危坐的男人在看清来人后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半晌后喊了一声执事。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随手关上门,萧逸轩挥挥手让人不必拘束,自己则找了处沙发坐下。 “先生何时回国的?您回来了,怀影少爷是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吗?那夫人的事呢?您打算向怀影少爷坦白了吗?”故人相见总是有太多的问题,英飒心知这不合规矩,也还是一连串地问了出来。 “这么多问题,你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好?我的英经理,怎么着也得给我先倒杯水再盘问不迟啊。”英飒的欣喜溢于言表,萧逸轩被这情绪感染地也有了一些重逢的喜悦。对于他的回国,最高兴的除了家里人外,就是这几个还活着的月盟老人了。其他人,恐怕都在巴望着让自己早点死。 经萧逸轩一提醒,英飒才手忙脚乱地给萧逸轩倒水奉茶,口中连连向人道歉自己的不周到。萧逸轩也不急,接过茶水抿了抿后方细细打量起整间办公室的布局。 黑白相间的北欧简约风设计,硬朗不失柔和。萧逸轩站起身踱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了摆在桌边的一个相框。相框中是一个长相端庄的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 |
“什么时候结的婚?也不说请我跟哥去喝杯喜酒。”照片中没有英飒,萧逸轩知道这是他们暗影的习惯,不留照片,不存证据。即使是过回普通***子,他们也一直遵循这样的旧例。 “她是二婚又带了孩子,说是不想办酒席张扬,于是我们就在一起把证领了,又吃了个饭。”谈起自己的婚姻,英飒还是有些腼腆的。他对男女之事的认知停留在床笫之间,居家过日子他是一概不知的。好在对方能干,把家里一切操持的妥妥当当,不至于闹出太多的笑话。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坚持洗白你们的身份了吧?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抛弃前尘重新开始。离过婚的人更懂婚姻的不易,英飒,我真羡慕你。”将照片摆回原处,萧逸轩笑的有些落拓。当年是他给每个活着的暗影做了完整的假身份,他们其中有相当多的人表示不理解,觉得这么做意味着背叛俞夜辰,背叛月盟。如今看来,萧逸轩是对的,漂白后的四大家族不再需要暗影这样的人,他们若想光明正大的生活,就必须有合法的身份,合法的职业。 “执事……”英飒闻言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哽咽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少夫人,我应该早一点找到清霁,早一点告诉他真相。”俞影柔的死是萧逸轩抱憾终身的心结,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未能守住这一辈子唯一的爱人。 “生死自有天定,我怨不了旁人。起来吧。”主动伸出右手拽了人,时隔五年再次见面,萧逸轩不想两方道歉来道歉去的。 四大家族分家后,是英飒开车送人去的机场,那时的萧逸轩几乎瘦脱了形,以前的西服穿在身上直逛荡。如果不是俞飞霆步步紧逼,萧逸轩根本不会硬碰硬地跟人坚持谈了整整半年的股权分割案。最后的结果也如众人所预料的一样,俞飞霆落败。紫纳集团按照协议约定的内容将资产一分为二。 股权让渡书签署之后,强撑六个月的萧逸轩一出会议室就忍不住眼前阵阵发黑,幸亏英飒眼疾手快地把人搀住了。作为飞鹏集团的首席律师,萧逸轩有能力,有人脉,有资源,当然也有手段。为了逼俞飞霆知难而退,为了给俞萧两家留最后的余地,萧逸轩不惜花重金离间了紫纳集团的律师团成员,然而俞飞霆还是一意孤行地带领一群乌合之众坐在了谈判席上。于是,萧逸轩在得到了一半的紫纳集团后彻底成为了俞飞霆的敌人。 “我听说紫纳最近资金周转不灵,是怎么回事?”有信息称,紫纳集团资金链断裂,恐有破产的风险。萧逸轩人一回国,此类的传闻就没断过。他知道,俞飞霆在紫纳集团不得人心,输了一半家产的年轻掌门也实在很难重振雄风。 “年初的时候飞霆少爷把紫纳集团大楼抵押给银行贷了一笔钱来投资光伏产业,不想钱全打了水漂。市场是买高不买低的,当年估价超过十亿的大楼,现在的报价不足六亿,接近腰斩。即使这样,飞霆少爷依旧拒绝所有人的援助,还把慕凌少爷送去的支票给撕成了碎片。紫纳这次真的是四面楚歌了。”没有能力却刚愎自用,分家后的俞飞霆我行我素,跟一干人等全都断了来往。他向所有人声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萧逸轩,殊不知,是他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萧逸轩只是代表萧家分了家,剩余三家的分家协议,是俞飞霆主动签署的。谁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想干什么,唯一能看懂的是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臭棋,全是损人不利己的破招。 “他名下其他的固定资产去哪儿了?你不要告诉我这五年来他除了卖地还是卖地。”俞夜辰生前有相当多的不动产,而且均是地理位置优越的黄金地带,随便出手哪一套都是千万级别。照理说,俞飞霆不至于沦落到要卖集团大楼的地步,毕竟那是俞家曾经鼎盛的标志。一旦转手,俞家在C市会彻底退出上流阶层,再想翻身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我这里有一份统计数据,是这几年飞霆少爷出售不动产的记录。现在除了帕斯还没动之外,其他的,一个也不剩了。”俞飞霆最开始卖地皮的时候,英飒没有当回事。等到人一个又一个地将手中的固定资产变现后,英飒突然反应过来俞飞霆根本就不是在经营,而是单凭直觉在押宝。可能是运气太差,这些年紫纳集团投资的项目没有一个是成功的。于是纵然俞夜辰留下的是金山银山,也不够他俞飞霆漫天的造。 接过英飒递来的资料,萧逸轩随手翻了翻,转而反手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我让他平心静气地做生意,他倒好,总想一次赚个盆满钵盈。要是钱都那么容易赚,猪也能开公司了!”人说吃一堑长一智,俞飞霆偏偏反其道而行,摔了无数个跟头还是不愿正视自己的错误,当真是叫人失望透顶。 |
“飞霆少爷恨您,也恨我们。鸣大人之前去过一次紫纳,人都没见着就被保安请了出来。那次之后,大人虽然没说什么,却是再也不肯登紫纳的大门了。”就算是之前在月盟俞夜辰贵为家主的时候,鸣都不是普通的暗影。而俞飞霆浑然不管这些,凡是他看不惯的人,一律打击到底,绝不手软。现在跟俞飞霆还有往来的,四大家族中也就蓝家了。蓝莫凌是苦口婆心,蓝羽宸更不必说,还一直把人当孩子看。二十三岁的孩子,不说劣性不改也差不多无药可救了。 “咱们这位飞霆少爷,我是见识到了。行,受教了,真的受教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吧,紫纳集团,不毁他手上都难!”五指张开覆在纸上倏地一个收紧,薄薄的两张纸就揉成了团。 “难道我们就真的不管紫纳死活了?”主子再不是也是主子,英飒心疼俞飞霆早早没了父亲,但是他不确定萧逸轩是不是还会像当初那样心慈手软。 “他自己作到这一步,你让我怎么帮他?”萧逸轩大为光火俞飞霆的外强中干,明明没什么本事,还一副谁都不服的死样子。“你总要给我时间想想的,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他把紫纳集团的办公楼草草卖了。家主一生的心血,你以为我就愿意看它变为别人的财富?” “难为执事周旋了。”恭敬地站起身向萧逸轩鞠了一躬,英飒感谢人的大度,更感谢人的仗义。 “谁让他姓俞……”萧逸轩无奈说道,“萧家,着实亏欠他们的太多了。”以命换命的付出,这笔债,萧逸轩还一辈子也还不完。 人人都说我活该独自凄凉,为何没人懂我的情长?我用五年去忘记一个人,却让她的轮廓在我脑海里更加鲜活。这一生,这一世,因为不再有你,所以爱情轰然老去。 |
长评很美味,容我想想再回复的。 上一周很多人偷懒哦,都不给我留言了,再这样,楼主清明停更哦~哼,出去玩,急死你们。 安啦,大家多点赞,多留言,楼主就会勤奋下去的。 |
一代人讨论群:689736142,进群备注浮沉字样。 番外,一代人破五千赞,更新以前没写完的番外:野孩子的故事,破一万赞,更新霆辰cp文,架空纯甜,h丰厚。 浮沉破一万赞,更暗影的番外。五千的话,有想法会加一个番外,主题未定。 |
关于飞霆,楼主有话要说。第一次正面写他的经营能力,会给人他本身很蠢,完全不像夜辰儿子的感觉。也有亲回复说飞霆可能在掩盖真实的能力,在赌气之类的。【br/】我想的是,他不是不知道经营的理论和知识,而是他太想让俞家重回巅峰的位置,以至于很多的决策非常短视,投资总也不成功。再加上性格中的缺陷,他最不想被萧家的人看贬,尤其是逸轩面前。这个时候,我认为他需要有一个人来引导他成长和正视自己的不足,也能让俞家和紫纳重回经营的正轨。 |
第十八节 在英飒的办公室坐了一小时后萧逸轩打算离开,临走前还不忘问了鸣的近况。英飒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萧逸轩只得拉下脸逼人把话讲清楚。萧逸轩在出国前安排鸣去做飞鹏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秘书一职,现在算来也是有五年多没见了。 安静地跪在萧逸轩的腿边,英飒低着头沉默。鸣这两年在外面开了自己的买卖,已经不大去公司,这一点,英飒是知道的。暗影的身份大多是萧逸轩通过关系洗白的,照理说他不应该对人有任何的隐瞒。但是,英飒咽了咽唾沫,他不确定萧逸轩是否能允许他们这群人脱离萧家自立门户。 重新坐回沙发的萧逸轩一声不吭地翻阅着这些年的经营业报,尽管有俞飞霆隔三差五地捣乱,但经营业绩总体还是保持着平稳向上的发展状态。合上厚厚的一本资料,萧逸轩抬起脚尖用鞋头顶了顶英飒的腰窝,懒洋洋道,“*****对你用手段?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闻言,英飒跪着的身子有些轻晃。比起时不时动辄打杀暗影的萧浚霆,萧逸轩极少有雷霆之怒,但不意味着他就好欺负。之前的黑道上一直有萧氏双雄的说法,萧浚霆和萧逸轩,一个肃杀,一个内敛,随便得罪了哪一个都不是闹着玩的。 “鸣大人他……”英飒欲言又止。他不想欺瞒眼前这个赏赐自己后半生平稳生活的男人。然而鸣又是曾经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同僚,英飒不敢辜负。 “不擅于撒谎的人还要勉为其难地替他人遮掩,很愚蠢。”一语道破英飒的两难处境,萧逸轩放下抬起的脚,身子往后一靠卧在了沙发里。“若是放在以前你敢这么敷衍我的问话,只怕是走不出这间屋子了。最后一遍,鸣现在在干什么?”说话的同时,萧逸轩已经解开了手腕两侧的袖扣,他在等人最后的坦白。 “鸣大人没在飞鹏。”在萧逸轩的威胁下,英飒只得招认出一部分的事实,他实在不敢跟人硬抗。 “去哪了?再让我挤牙膏似的问,你这张脸就别想要了。”抄起手边放着的文件册,萧逸轩态度强硬地挑起英飒的下巴最后通牒。 “属下不知。”磨砂的塑料外壳抵在下巴上激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英飒害怕和萧逸轩对视,始终游离着眼神。 坚硬的文件夹下一秒狠狠抽在人的半边脸上,萧逸轩没有停顿,反手又是一下抽在对称的位置。“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该怎么回话吗?”手握文件夹,萧逸轩的声音冷如严寒。既然有人忘了之前的规矩,他不介意帮人捡起来。“鸣去哪儿了?” 牙龈隐约有些出血,英飒囫囵着咽了回去。他知道萧逸轩还是留了情面的,要不然这两下的力道绝不会这么小。“他在外面开了一家店,酒吧。” 没有立刻收回手中的夹子,萧逸轩用锋利的边缘剐蹭着英飒通红肿起的脸颊不屑地讽刺道,“非/要/我/动/手/才说,惯得你。” 冰凉的夹子划过脸颊,英飒不由得呼吸急促。他不能反驳萧逸轩的训话,只是微微别过了脸。萧逸轩看穿了这一点,用夹子点点肩膀示意人摆正姿势。“跟我赌气?以为我不敢在这儿把你扒光了吊起来打?”撤回夹子随手扔在茶几上,萧逸轩斜睨了人一眼凉凉道。 “请执事饶了属下。属下错了。”到底是有五年的时间不曾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如今萧逸轩重提旧日的规矩,以往不好的记忆一瞬间涌了出来,吓得英飒连忙求饶。 |
“地址写出来给我。”把纸和笔一块儿甩在人面前,萧逸轩单手撑着头吩咐。 得了纸笔后,英飒转身膝行几步后半趴在茶几边老实写着地址。写完后刚要起身,萧逸轩直接抬腿压在了人的后腰上,“念”。 配合着屈辱的姿势一字字念完,萧逸轩并没有如预期所想地收回腿,而是继续压制着。“故意忽略酒吧的名字,你是打算让我挨家挨户地去问?我走的这几年,你倒是学会耍人玩了。” “属下不敢。”感受着身后刻意加重的脚力,英飒只得半弓着身子回答,他已经最大限度地为了鸣而开罪萧逸轩了。 冷笑一声后,萧逸轩干脆把两条腿交叠着置于英飒的后腰上,他看见身下跪着的人大腿狠狠一抖。“你这话相当的不老实。” 身体呈跪趴姿势展现在萧逸轩的跟前,英飒的脸涨得通红。他努力控制着身体保持平稳,要是这时候一个不慎腰塌了下去,只怕萧逸轩真的要打自己一个没脸了。 “告诉鸣,我二十分钟后去找他。让他给我踏实儿地等好了,敢跑,我打断他的腿。”收回脚的同时萧逸轩直接踹翻了跪趴的英飒,他今天已经算是相当的好脾气了。倒退五年,若是有人敢这么糊弄他,他非把人抽掉一层皮不可。“至于你,跪满三个钟头才准起身。” “是。”英飒恭谨地跪伏在地面上应声道。 顺着地址萧逸轩开车到了英飒手写的地方。推开车门下车,萧逸轩仰望着头顶上方灰着的霓虹灯招牌,酒吧的名字居然叫槿色。再回头扫视来时的街道,萧逸轩心中有些长久以来没得到答案的疑问一时间豁然开朗。一阵风铃声响过,萧逸轩翩然走进店内,穿过一张张圆桌到吧台前开口要了一杯莫吉托。 坐在高脚凳上,萧逸轩摸摸口袋翻出一个精巧的烟盒。正要点烟,调酒的侍从就出声阻止了萧逸轩的动作。“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禁烟,望您见谅。” 萧逸轩刻意看了侍应生两眼慢慢将烟塞回盒子中。虚晃两下酒杯,萧逸轩没有喝,而是把酒搁在了一旁。 “你们老板在哪里,我要见他。”连寒暄都没有,萧逸轩直奔主题。他一点时间也不想耽误,在看见酒吧的招牌后,萧逸轩断定鸣和莫小七一定有联系。 “老板今日不在。”侍应生一边擦拭着玻璃杯,一边机械地回答。 “不在?”萧逸轩眼中立时聚起丝丝杀气,“那我可就要砸场子了”。话音刚落,萧逸轩扬手挥开一边放着的酒杯,一口未动的莫吉托滚落吧台摔成了稀巴烂。 侍应生吓了一跳,丢下一句等着就匆匆跑出吧台上了二楼。萧逸轩也不急,反而转过身子细细打量起店内的布局。凡是有阳台的地方都摆上了不同颜色的木槿花,其中以白色最多。角落里被绿植阻挡的圆桌上还放置着一架古琴,萧逸轩遂跳下凳子走过去。安静悠远的琴音伴着萧逸轩的手指回荡在不大的酒吧内,沉静而婉转。 |
“一大早就来砸我的场子,可是我之前有得罪过阁下?”噔噔的皮鞋声敲击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鸣一身墨蓝色西服走下楼梯。 “人呢?”见吧台前没有坐人,鸣眼睛一瞪,恶狠狠地问向刚才慌不择路的侍从。 琴音继续从层层遮挡的绿植后传来,鸣大步走向角落,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装神弄鬼。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鸣扒着绿植的手猛地一震,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也生生堵在了嗓子中央,一时间没了下文。 萧逸轩装作没看见鸣脸上的尴尬神色,手指轻轻一拨,原先还略显悠扬的音符瞬间变得杀机重重。见状,鸣挥挥手让侍从离开,并低声下了清场的命令。 曲子仍在继续,萧逸轩语气冷淡地划弦拨音,“丞相鸣琴处,英英木槿花。我给了你清白的身份,合法的职业,你非但不心存感激还企图教唆苏慕凌跟你做事,鸣,是我太迟钝,还是你变化得太快?” “执事言重了。您为月盟殚精竭虑筹谋一切,所有人会铭记于心。”到底是当了多年的近卫组负责人,鸣不卑不亢地回应萧逸轩。 “让莫小七去接触苏慕凌就是你表达感谢的方式?够特别的。”萧逸轩完全不为所动,连声音都仿佛没有感情一般鲜见起伏。 鸣深吸一口气,妄图阻止胸腔中那仿佛千万斧锤砸在心头的疼痛。他坚决地一字字道,“凌少爷是槿哥的孩子。” 琴音陡然转高转急,洋洋在耳,乱乱于心。一声撕裂的声响,弹琴人满手鲜血。生生挣断的琴弦削破了手指,萧逸轩望着沾血的断弦,有些不可思议道,“琴不堪言原来竟是真的。” “轩少爷!”鸣急忙跑过来想检查萧逸轩的伤势,不想被人横手一拦地挡住了。 “不碍事。”随手抽了圆桌上用来装饰的餐巾裹住伤口,萧逸轩用眼神示意人去正厅里谈。 安静的大厅里,萧逸轩和鸣相对而坐。干坐了一会儿后,鸣主动起身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白兰地过来。萧逸轩用没受伤的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放下,他看见鸣的那一杯已然见了底。 “你以前是滴酒不沾的。丞槿的死,对你打击很大?”酒吧选在了距离白房子旧址只隔一条街的位置,萧逸轩有些意外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人是怎么搅和到一起的,还能如此密不透风。 “我和槿哥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坦然面对萧逸轩玩味的眼神,鸣义正辞严地辩解道,“如果您一定要把我们之间断定成爱人,就太折辱苏丞槿这个人了。同样的,您也太低估我了。”萧逸轩的话摆明了是在试探自己,鸣不会上套也不会任由人胡乱猜测。 收回揶揄的眼神,萧逸轩故作轻松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我没有想到你跟丞槿会是挚友。如果早知道的话,丞槿的葬礼,说什么我也会带你去的。知己一场,总要告个别才算不留遗憾。”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倒了半杯给鸣,萧逸轩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表达歉意。 “我去过他的墓地。”打消萧逸轩的愧疚,鸣坦言道,“依山旁水,有花有草,很美。”直到四大家族真正分家后,鸣终于第一次去苏丞槿的墓前祭拜。那天他准备了一瓶酒,长久以来能无牵无挂地醉一次是心底的夙愿,遗憾的是身边再也没有可以把酒言欢的对象了。 |
“你怀念丞槿我不干涉,但你不能动慕凌。四大家族付出血的代价方才换来的安宁,我不能看着你这么快就把它毁掉。”苏丞槿和鸣的友谊始于何时,萧逸轩无心追问。他今天来这一趟的目的无非是让人不要再把精力关注在苏慕凌身上,苏家绝不能再出一个苏丞槿了。 “苏氏集团的继承人理应知道自己家族的过去。况且,我不认为月盟的烙印是一种耻辱。”鸣所信仰的过去从来不是一场盛大的欺骗,于是他不会以死谢罪。所有为守护四大家族秘密殉身的人,苏丞槿、俞夜辰、俞影柔,他们或多或少参与了鸣的人生,他忘不掉。 “月盟的确不是一种耻辱,但也从不光荣。我和你是注定要带着这种烙印活下去,但是你难道希望到了慕凌他们那一代依旧要背负前人的罪孽而活?父子一脉,你即使有不甘心,也不该把主意打在丞槿儿子的身上。你说我妄议了你与丞槿的情分,你可知你执意拉慕凌入伙,不是辜负了丞槿的一片良苦用心?他的死不光是要埋葬四大家族的秘密,更重要的是,他要让他的孩子从此过上不流血的日子。如果你还惦念着你们的友谊,就不要让慕凌变为丞槿的复制。”为了漂白,四大家族已经献上了一切可以交换的东西,包括生命在内。萧逸轩实在不愿见到历史重演的这么迅速,他承认现在的四大家族今非昔比,也承认之前以黑护白,以白养黑的日子风生水起。时间终会证明俞夜辰曾经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可以握住枪,握住权力,但握不住一个单纯的美好。为了能给下一代一个选择自我人生的机会,俞夜辰义无反顾地漂白了月盟,哪怕付出再惨烈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所以,执事就选择忘记少夫人吗?”谁都可以忘记俞影柔,唯独他萧逸轩不可以。俞影柔是萧逸轩发誓会爱一辈子的人,他怎么可以说放下就放下! “我就说没有军师,单凭慕凌的阅历怎么也不可能说出刺穿我心底的话。是你让莫小七教他的?还是说,你已经见过慕凌了?”论智商,鸣不比萧逸轩差。能成为俞夜辰心腹的人,随便拎哪个出来都不是凡人。萧逸轩一脸平静地迎向鸣的审视,有的时候,怀念不一定要说出来才作数,说不出来的痛往往伤人更深。 “我不敢见他。”鸣答的干脆,“他太像丞槿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一个心软就此收手。” “执迷不悟不是你的风格。”下结论一般说着,萧逸轩拉开椅子站起身意欲离开。 “等一等,您真的看淡了少夫人的生死吗?”趁着人未走远,鸣哑着嗓子问道,他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困扰了他许久的答案。 “因为她死了,于是我的人生一分为二,从此不能再单单为自己而活。鸣,你是通透的人应该懂我的意思。该说的我说了,怎么做你自己掂量。唯有一点你给我记住,谁要是让四大家族再次流血,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径自开了门离去,萧逸轩的步伐沉稳有力,就像他这个人,即使身处地狱,也从不轻言生死。 萧逸轩离开后,鸣拨通了莫小七的电话,他告诉对方马上停止一切活动。他不要苏慕凌成为苏丞槿了,萧逸轩说的对,以苏丞槿的骄傲,怎会允许世界上凭空多出一个他本人的翻版?苏慕凌不是苏丞槿,他也成不了苏丞槿,世上难得一遇的人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复制的。苏丞槿是那样的独一无二,就算是他的儿子也望其项背。 这些年来,离你最近的是我,离你最远的也是我。后来我终于明白,无论多少人忘记你,我会记得你。因爱自私,谁都会有这一天,你是我的鬼迷心窍,只有我自己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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