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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你能跨过这条线(兄弟,甜文,不虐)[第5页] |
作者:浅荷兰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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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叙接到过曾经英语老师的来电,她笑着说:“你弟弟和你当年挺像的,那脾气,都是得理不让人。这么小的孩子,终究是不能懂老师的用心啊。” 许文叙有些感慨,“是啊,可是不久后就都懂了呢。哎呀老师就不要再翻我那些烂摊子事了。” |
[番外] 谁能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期?但许文叙的这个时期,或许比别人来的早,走得也早。桀骜不驯的性子,也随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淡去。落花落土,不知哪天再次焕然一新爬上枝头。——致亲爱的叙哥哥。 谁不知道那新初一的叫许文叙的小子?看起来还算一表人才,开学短短几个月,仗着入学状元的名号,勇夺级草的称号,还抢走了学校大部分女生的目光,连俊男美女学霸居多的话剧社也破例招收这个刚入学的新生。这也难怪招来入学分数有假,靠关系走后门的风言风语,想要在这种称的上是贵族学校的地方站脚,还得经受得住一些并不存在的是是非非。好在许文叙对这些早已习惯,再加上待人谦和,终究是没有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倒是在同级人中树立起了威信,拉起了几个死党,。楼上的学长,即便很不爽,也只能像无能的皇帝一样看着群臣结党营私,却无动于衷,谁叫许文叙所在的课室在办公室正对面呢,敢去招惹那个小祖宗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话剧社社长还算是个比较明智的人,对这个众星捧月的小学弟也秉着原则好好考验了一番才入社。说是话剧社,实则就是个培养风云人物的地方,社员基本上是学习十分优秀,又有一技之长的。许文叙之所以肯应邀入社,是因为觉得表演在人生中必有用处,人无时无刻都在表演,只是不知是否带真情实感罢了。既然如此,学习一下掩饰性的表演,让真与假都演得天衣无缝,不是更好吗?于是许文叙带着虚心学习的脸,应付综合实践的心态,选择了话剧社。 本学期的第一次公演,许文叙就接到了一个很具挑战性的角色。剧情有关民国初年的爱国青年血泪,许文叙在戏里饰演一个爱恨分明的男旦,虽不是男一号,还是挺令人关注的。剧情的挑战性,再加上校花社长常相漪挑大梁,联合八十周年校庆,这部戏在全校网站乃至全市都有了小范围的轰动。 校庆月里,每个星期演出一场,两个小时五个篇章,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许文叙在戏里出演一三四篇章,第一篇章要穿戏服,化浓妆,中国传统审美标准是三庭五眼,许文叙长得还尤为标致,演个男旦的角色毫无违和感;而到了三四篇章就要换装改为普通长衫,演绎进步青年。按道理是应该分两人轮着上场的,但常相漪觉得要给观众视觉上的真实感,就得用同一演员,而且也没有比许文叙再适合这个角色的人了。好在第二篇章有半小时左右时间可以抢妆,许文叙本来就白,又只要卸浓妆再上一下眉换戏服,多几个人帮忙抢妆也会很顺利。戏里戏外的角色都得把握情感,有不小的难度,出戏后,许文叙几乎习惯吃饭时使用兰花指,细嚼慢咽,许久才恢复正常。至于他的唱腔,虽然在此之前没经过系统训练,但以他学习的悟性唱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学校不惜下重本在大舞台上搭了个小戏台,许文叙的杨昭子反串演得深入人心,那一颦一笑更是妩媚妖娆,娇小犹怜,甚至比问着“那可是个女子?”的男主角更吸引人眼球。 下了台到化妆间抢妆,本是一帆风顺,可偏偏在换好装后才出了纰漏,什么都齐了,唯一不见的就是挂在腰间的玉佩,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剧本里有几句台词是被问道这玉佩的来历的,问工作组也没有后文,情急之下许文叙跑到后台,匆匆和演第三篇章的演员解释了一下临时更改台词,刚对完台本就黑幕了。 剩下的演出很顺利,杨昭子从开始的卑微到后期的不卑不亢悲情病逝都给在场的所有人很深的感触和印象,可以说,这是个主宰全剧基调的灵魂人物,承载着男女主角命运的转折。能有这样出色的剧本,这样专业的主角和配角,在中学话剧中算是一段佳话,引起了全市的热议。 全体谢了幕,许文叙才松了一口气,且不知道擅改剧本会被怎么说,改后的第一次配合都让他心惊胆战的,毕竟这是学校周年校庆,电台摄像机就正对着他们拍摄,就怕有什么差错毁了话剧社名声被人说自己实力欠缺,这次不见道具,是真的弄丢了还是有人使诈也不为人知。许文叙边想着边换好服装,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刚出小剧场,大雨就哗出来了,许文叙之前没想到会有雨,便也没把伞带在身边,小剧场离教学楼还有好一段距离,许文叙只能小跑着回到教学楼,淋了一身都是。 要说人一时背一天都背,这天还遇上了数学突击测,这还是入学那么久许文叙第一次遇上的突击测,看完演出从小剧场回班的同学们早已坐稳了等待发卷,全身湿透的许文叙冲回课室见到这么一情形实则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讲台的数学老师,喊了声报告。说到这老师,许文叙还真不太熟,也不怎么反感,只记得第一次上课他自我介绍叫蔡元裴,自己心里还小小嘲笑了一下蔡元培。介于他是历史科代,也没跟这数学老师打过交道。 蔡元裴淡淡地扫了许文叙一眼,伴随着一道道诧异的目光,开口说道:“赶快去换一套衣服,常务室有新校服,先领了,五分钟时间,我们等你。” 许文叙转身奔向常务室,两三句赊账拿到新校服,又奔向最近的男厕所,不慌不忙地换上新校服,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自信地脱口而出:“五分钟足够了。” 平时上课的座位都是自己选的,许文叙坐在中间那组的第三排,没有同桌。他坐回自己的座位,拿到卷子后,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二十二道题,难度系数挺高的,以解数学难题为乐的许文叙暗喜,却听见上方飘来了这么一句:“你们只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来完成这份卷,时间一到立刻停笔,四版哦,好好享受享受吧。”漫不经心地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在大家的心里都是无耻的奸商。 “还真把自己当蔡元培了。”这句话许文叙也只能在心里骂。像这样选择填空题相当于普通卷压轴题的一份卷,二十五分钟内速度快一点的学生也只能刚刚看到大题的第一题,以许文叙的速度也只能勉强完成第三版,还不保证前面的选择填空全对,更别谈抽时间思考最后两道压轴题了。 |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堂课,下课铃声一响,最后一排便匆匆忙忙地收了卷,拔腿往饭堂里跑去,生怕再慢一点没饭吃。童岩是收许文叙这行卷的,看到许文叙空白的大题,愣了一下,但也没停了手上的动作,三两下收了剩下两张卷,搭好,双手呈给蔡 元裴。 许文叙盖上笔盖,放进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抽屉里,他有个习惯,再着急也好,也容不得桌面有一丝紊乱,特别是要起身离开的时候。 前脚刚迈出教室,后脚童岩就追了上来。“喂,许文叙你疯了?” “我没疯。”许文叙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想知道原因?” 童岩耸了耸肩。 许文叙指着人头济济的饭堂,“去,帮我拿饭我就告诉你。” 童岩一拳打在了许文叙的肩 上,“谋取福利?自己排。” 许文叙揉了揉肩膀,笑出声来。两人走到长长的队尾站好,才缓缓开口道:“下午第二节什么课?” “数学课。哦!你小子,够勇敢的!”童岩恍然大悟。 “那是。既然他敢用意想不到的方式测试,我就敢用意想不到的方式来完成这个测试。”许文叙一点也不避讳。 吃好饭回到教室,教室里没多少人,却十分嘈杂。许文叙读初中的时候,学校是严格按照教育局的要求打乱分班的,后期才出现有重点班的存在,分班的时候,老师好运的,就接到一群刻苦认真的乖孩子,不好运的,就接了像许文叙班上这样的一群倒挂生,都上初中了也没个定性,休息时间也到处乱跑,就是班干部也难分。许文叙的班主任是章榆,就是她接着这么个班也头疼,也许她的手段就是从教这个班锻炼出来的,在此之前,她在学生们心目中还算是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姐姐。成绩优秀的不肯做班干部,那就专门找垫底生当班长,给成绩不好的学生一个培养责任心的差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差学生当大官,所谓好学生当小组长,班风是有点乱,但异常团结。 每天午休时间,课代表都会去办公室,搬个作业或代老师布置作业什么的,这天中午也不例外。数学课代表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照常回班布置作业,只是还给许文叙带了一句话,“蔡老师找你。”饶是大嗓门,说话声广播音乐混杂菜市场般的环境下,也显得声音有点小。 |
许文叙一惊,立刻想到了刚才的那张卷,不太可能吧,一般情况下老师改了就改了,就算是有错也是发了卷后一条校讯通把成绩发给家长,再督促你订正,像这样还没发卷子就把人叫到办公室里的,还是头一次见。而最近这几天,好像没有什么数学上的问题需要被叫到办公室喝茶的啊,作业也没什么错。许文叙懵懵懂懂地反问道,“你确定是叫我?” “是呀!许,文,叙,除了你还有谁啊!” “好,谢谢。” 谁都不喜欢无缘无故被叫进办公室,许文叙也不例外。许文叙调整好呼吸,推门,站定,喊报告,一气呵成。 老师们都去午休了,八人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蔡元裴和章榆两人。章榆刚好拾起一沓书起身准备出去,许文叙抬头叫了一声,“章老师好。” 章榆微笑着点了点头,“来找蔡老师?” “对。章老师慢走。”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里只有蔡元裴的打字声和许文叙重重的呼吸声,蔡元裴的桌面上,放着这天早上的那沓数学测试卷,第一张名字的那栏清晰地写着许文叙三个字。果然还是因为卷子的事情。 许文叙终是耐不住寂静,先开了口,“蔡老师找我?” 蔡元裴这才停下了手上的活,顺手抽来许文叙的那张卷,一手拍在了他面前。“许文叙?” “是。” “听说你是数学一直年级第一?” “没错。” “语文前十?” 许文叙有点疑惑,一数学老师问语文干什么,“阅读答案太局限。” “新学的政治呢?” “我写字不快。” 蔡元裴呵一声笑出来,像在逗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 “数学年级第一竟然给我空着大题不做。你不想给我点什么解释么。”蔡元裴的声音突然凌厉起来。 “有人刻意不让我们做完。”言意之下是都是你的错。 蔡元裴拿笔指了指那张空着大题的卷子,直勾勾地盯着许文叙,“你告诉我,以你最快速度能做到哪。”许文叙顺着看了那张卷,填空选择题全对,大题如他所料,一点红笔擦过的痕迹也没有。 “做剩两道压轴题。”许文叙又想了想,“可是老师,这样可以保证选择填空题全对。因为前面的题目难度也不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算您下午不把卷子发给我们继续做,凭选我也能考全班前三。” |
“做剩两道压轴题。”许文叙又想了想,“可是老师,这样可以保证选择填空题全对。因为前面的题目难度也不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算您下午不把卷子发给我们继续做,凭选择填空题拿的分我也能考全班前三。” “哦?年级第一考个不合格的全班前三你也好意思么?如果这样你就请回吧,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蔡元裴作势继续低头打字。 许文叙沉默了一会,看着蔡元裴电脑上快要完工却迟迟没有完工的表格,低下了头,“老师我错了。” 就等他开金口的蔡元裴一下转过转椅面向许文叙,吐出三个字:“你在赌。” “啊?”许文叙明显更不上节奏。 “赌我会不会发卷给你们继续做,甚至在赌为了迁就你,专门让全班陪你把卷子完成,我说的没错?” “嗯。”许文叙有点心虚。 “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 “六点五成。”后又补充了一句,“为了我。” “手。”蔡元裴也不多讲。 许文叙很清楚他的意思,没被打过,但不代表他没看过人被打。不情愿地伸出左手。 蔡元裴抓住许文叙的手指,摊平,从一旁的笔筒里抽来一把塑料尺,啪啪两下敲在许文叙手心上。许文叙条件反射地从蔡元裴手里缩回自己的手,蔡元裴本来也抓得不实。这两下不轻,许文叙手心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痕。蔡元裴也没在意,本来也没想着再打,把尺子放回了笔筒里。 蔡元裴的语气有点冷,“谁给你的自信赌在只有六点五成把握的点上?” “我……” 蔡元裴摆手没有让他说下去,“这次是分数,在人生命运的转折点,你拿什么去赌?我真佩服你的勇气,对这次是你的幸运你赌赢了我为了迁就你的名声下午会发卷让全班陪你一起做完可是下次也许你就没那么好运了,我不发卷给你做完,你就甘愿考个不合格吗?步入了社会里,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有谁会迁就你?有谁会同情可怜你,别人不趁机拖你下水就算是对你不错了!”蔡元裴情绪有些激动,一大段话说完,声音还回响在空气中。 许文叙是真的听进去了。再次低下了头,“老师我知道错了。” “好。错了就要罚,你说怎么罚?”蔡元裴知道他明道理,但没有一些教训,是不足以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铭记的。 “悉听尊便。” |
“爽快。既然你可以做完第三版,也就是该得的分有三十三分没有到手。那就三十三下外加一篇反思不限字数,不许躲,多一次五下。没问题?”蔡元裴说得格外温柔。 许文叙听话地伸出手,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的,照刚才的力度,三十三下,这手还能见人么。 哪知蔡元裴嘴角不经意地上扬,春风的韵味在他脸上荡漾开来,“手还要干别的事情,换个地方打。”夏克明明看到蔡元裴的眼镜片在反光。 “转身,裤脚撩起来。” 许文叙吃惊地瞪着蔡元裴,“老师您祖上是韩国人?”这么奇葩的打法,他还只在韩剧中见过。 蔡元裴一把抓起上课画图用的大号木制圆规拍在许文叙手臂上, “少废话,要么撩起裤脚要么脱了裤子自己选。” “可以不打么。我写三万三字检查。”许文叙哭丧了脸,小腿肚子是他最敏感的部位,别说拿尺子打了,连别人碰一下都受不了。 “刚才是谁说悉听尊便的?如果你就此食言,就请出去,我也不再过问你这个学生。”蔡元裴说得不带一丝一毫感情。 许文叙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或许好学生都是这样的心理,不怕老师叫家长,就怕老师冷眼相待。 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许文叙挺着胸脯屈膝蹲下,从裤脚开始一层一层往上卷,死要面子的他,这丢脸的动作做得像是捡起地上一块宝,完了仔细端详,一脸云淡风轻。 两只小腿肚子刷的一声呈现在空气中,十二岁小男孩本来就还没发育成熟,腿比女生的还要细,再加上许文叙非特殊情况不穿短裤,腿异常白皙,让人舍不得触碰那可怜的小腿。可惜了,这天不幸就要在这小白腿上添点颜色了。 “啪!” 第一下,重重地打在左腿上,许文叙没准备,一个踉跄摔了出去,顿时软了。左腿肚子上,清楚地由白痕到红痕变化着。木制的圆规打在小腿上,还是肿了起来。 可蔡元裴并没有表现出一点怜惜。 “站好了。这下算躲,十下最后补上。” 许文叙咬了咬唇,撕出一块皮来,中休那么久,还没有机会喝上一口水。 “啪啪啪啪啪”一连五下,又打在左腿上,连拍打过后的风声都停止了,许文叙才开始感觉到剧烈的疼痛,随后是一片火辣辣,伤痕与最重的第一下纵横交错着。 “数好。打多了我可不管。” |
五下,还是左腿。力度又上了一层,本来木制的圆规就厚,打在肉上应是钝钝闷闷的,听不到声响,却硬是被蔡元裴打出响亮的敲击声来。许文叙一下忍不住,直接跪了,膝盖撞击到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疼得许文叙眼泪硬生生地被挤了出来。估计再过几分钟,膝盖就覆盖着淤青了吧。 “站起来。别让我看不起你。”蔡元裴用圆规点了点许文叙的背。 许文叙手肘支撑着身体,咬咬牙,脚踩地上,硬是撑了前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咬咬牙,勇敢些,也就过去了。 又是一下,圆规刚擦过许文叙的腿,被他敏捷地跳开了。刚反应过来的许文叙一惊,小心翼翼地看向蔡元裴的脸。 果然,黑沉黑沉的,“这下不算,加十。”说着一把抓过许文叙的手,照着右腿,一下比一下重地敲下去。他是看左腿已经不成样子了,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要狠心,却不能太过。蔡元裴也惊叹,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不相干的学生这么上心了,许文叙算是个例外吧。 许文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其实清楚地数着数,十几下过后,许文叙带着哭腔喊道,“老师,三十三下够了。” 蔡元裴放了手,也着实松了一口气,这孩子的腿五颜六色,实在打不下去了。 许文叙偷偷地摸了一下右腿,一碰,辣的眼泪又出来了。他顾不上脸面,抓着蔡元裴的衣角求饶道,“老师,剩下的二十不要打腿了,再也受不住了。打手可以吗?” 蔡元裴把许文叙的手拉下,没好气地说,“手两只都打,你还得写反思呢,受的住吗?” 没等许文叙回答,蔡元裴直接把他摁在了办公桌上,二十下快准狠打在了许文叙的屁股上。等他反应过来,惩罚已经结束了,许文叙这才羞红了脸,这算什么啊,一天内又是打小腿又是打屁股的,还打得这么重。 汗水浸湿了许文叙的新校服,挂满了他这个月还未修剪的黑发,这让这个清瘦的男孩显得尤为需要疼惜。许文叙只感到有些眩晕,昏沉沉地站起来,走了两步。蔡元裴给他递来了一瓶矿泉水,许文叙来不及道谢,咕噜咕噜就灌了下去,实在渴了,矿泉水都是甜的。 “还有半小时左右才响起床铃,你去沙发上趴一会吧。”蔡元裴一指办公室最里的一张天蓝色沙发,在此之前,许文叙很少进办公室,也从未留意过有这么一张沙发。 |
“嗯。谢谢老师。”许文叙还是觉得尴尬的,毕竟被老师打不是件什么光荣的事,至少那时他这么认为,以后也会这么认为。转身走向那张沙发,至始至终没敢看向蔡元裴的眼睛。 蔡元裴似是又纠结上了那份表格,很久未说话,突然似是对着空气说话般地开口,“前两天我和你父亲电话里谈过,了解了一下你家的情况。” 许文叙有些惊奇,“他接你电话!” “接了。父母的事情,别太在意,不管怎样,你都要相信他们是爱你的。做好你自己就行了。”蔡元裴说的很轻,声音是飘着飘进许文叙耳朵里的。 许文叙有点委屈地把头埋进臂弯里:“我爸都好长时间没过问我了。” “所以我今天管你,是出于对你的负责,你能懂?” 许文叙点了点头,才发现蔡元裴是背对他的,又小声地应了一句,“懂的。” “许文叙,你听着,人生真的没机会让你赌,老师知道你明道理,这次就算了,下午我会发卷让你们做完。反思好好写,我要的不是字数,而是你真诚的自省。”蔡元裴停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看见许文叙呜咽趴着,泪痕布满了脸,一上一下抽泣。 “女孩子演多了吧?这么容易哭。” 许文叙一下放纵哭开来,“很疼的,老师你挨个试一下!”又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停顿了一会,道:“我知道错了,不会再投机取巧贸然拿分数赌博了。” (番外完) |
其实比起下课 ,我更喜欢叙哥哥的性格 。而且下课虽然乖,毛病抓起来还是有一堆的 |
(接正文) 那天下了晚自习前最后一堂课,许文叙找到夏克,直奔主题:“听说你顶了英语老师了?”语调轻盈的,好像在哄婴儿睡觉。 夏克一下子急了,觉得自己被误会了,瞪着眼睛喊道:“我那不是顶,是阐明道理,述说事实!” “又没说你,那么大声干什一么?”许文叙撞上夏克的目光,这孩子,还真容易挑起人的火,“再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师,你这么对着干,她怎么下台?也不用你去阐明道理啊。” “我怎么了?老师也会有错啊,那不是她的错?我管她怎么下台,她要照顾面子我还得送个脸盆去洗尘啊——”也许是憋屈得厉害,夏克像个小喇叭似的说个不停,这段时间他和许文叙亲近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啪——”一巴掌响亮亮地打在夏克脸上,许文叙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本来想好好讲的,怎么动起手来了。这小子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夏克被打得脸歪到一边,浮出红红的指印,等反应过来,赶忙把头扭正,一手捂脸,呆呆地睁大眼睛看着许文叙。许久,才低下头来,“对不起,是我不对。”转身离开。单薄的身影显得十分落寞。等到夏克身子已窝进黑角,许文叙才觉得自己的手掌火辣辣的,攥紧拳头,跟上前去。夏克走得快,等许文叙跟上去,早已无影无踪。 许文叙不知道的是,夏克并没有走远,他正躲在一旁的教学楼,委屈地抽泣。或者他是知道的,只是没进去找,因为此时的夏克,欠的是冷静,或许哭一会就不闹别扭了。 许文叙直走,走到那熟悉的久违的初中部综合楼。当年墙脚的爬山虎,早就爬满了顶层的窗户,郁郁青青,略显清凉。许文叙不禁感叹岁月的匆匆。自从他初中毕业,课室都从综合楼搬到了教学楼,综合楼只留下每个级的两个重点班,这样说,整栋楼都充满了学霸的气息。夏克不在重点班,许文叙自然不会来这综合楼,如今,他只是寻摸着,想找到蔡元裴,这位良师益友,不管在学习上,人际上,还是生活上,总能给他不少建议。自从高一的那通电话,他和蔡元裴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只是凭猜测,觉得校方肯定把他安排给重点班,以至于不会埋没了他一身的才华。 许文叙是从科组长办公室开始找起的,出乎意料地,还是二楼,左转,那个八人办公室,靠窗顺数第二个位置,蔡元裴顶着不变的精气神,低头批着卷子。 |
学霸班的老师们居然坐满了八张椅子,每个座位还有三三两两的学霸排着队问问题,或抱着卷子一边订正一边跟老师聊天,这场景,比起从前只有两三个老师愿意待着的办公室,真是好不热闹。敢情现在的学霸还搭着老师肩膀称兄道弟拉家常,当年若非不得已坚决不进办公室的那股子劲在这一届哪儿去了,打破学长们的遗留传统不说,师生关系好得也太刺眼了吧。 蔡元裴前后都坐着不认识的新调的老师,都挺年轻,孩子们看着还挺喜欢。他身边站着个男学生,相比之下,蔡元裴这桌的气氛稍显沉重。许文叙大概看了个明白,蔡元裴手上批着的,应该就是那孩子的卷子。蔡元裴放下红笔,不等他递,那孩子自己就取来了那张卷,仔细地计算了一遍,欣喜爬上了脸。 “考的不错,题海过?”蔡元裴满意地笑了笑。 “嗯。最后一题在提高卷做过。”孩子还没有变声,声音干干净净的,红扑扑的笑脸,青涩的感觉。“谢谢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见到许文叙,那孩子有些惊讶,终是走开了。 办公室里人挺多的,所以多一个许文叙,也没什么人察觉。 “蔡校长?”许文叙半开玩笑地叫着蔡元裴,以前他都这么叫的,蔡元裴,蔡元培,不叫校长多可惜啊。 蔡元裴这才注意到了许文叙,淡定地威胁着:“这么多人,再乱喊?” 许文叙是觉得蛮尴尬的,毕竟办公室里这么多人,长高了,站在蔡元裴桌子旁边显得有些突兀。他想起了以前那张浅蓝色的沙发,不自觉往办公室里面看,幸亏,还在。 蔡元裴知道他是这么想的,拿起水杯,让堵着通道的别班几个学生借过,直接走到那沙发处坐下,许文叙跟着,坐在一旁。 许文叙换上明媚的笑容,“老师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校方也不给您换到科组长办公室坐坐?” 蔡元裴抿了一口杯中的水,淡淡地说:“怕你这路痴换办公室找不着。” “哪有,学生就是从科组长办公室找起的,谁知您还在……” “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打断,不留情面。 “我跟我弟弟吵架了,我,不小心打了他。”许文叙眼里,散着的水深深的后悔。 蔡元裴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问道,“你弟弟?叫什么?” “夏克。” |
“夏克。嗯,我记住了。怎么,你许文叙的弟弟连区区一实验班也考不上,未免也太让我大跌眼镜了吧。”蔡元裴的语气平静,平静得摸不着脾气。 许文叙也平静,平静得有些虚,“他是他,我是我。再说他跟妈,我跟爸,都好久没再见了。这孩子其实有心考,第一难保不是他的。老师,有机会的话,我是真希望他能到你班里去。” “他若无心考试,给他机会又如何?”蔡元裴看似有些答非所问,可是作为他最关照的学生,许文叙能懂。 “老师!那是这个学期的期末考吗?”他所指的是分班,本来一入学就定下的班不会再存在分班这个词了,但若是表现拔尖,普通班还是可以挤进实验班的,但只有个例;若实验班的同学表现不佳,也是可以踢出实验班的,不过从来没有先例,进了实验班的都是学霸,规规矩矩不会有把柄被打回普通班断送自己大好前程的,额,言重了。 “他考得好了,我就想办法帮你。” “嗯,谢谢老师。老师您最好了,您真是我的良师益友啊,您是我心中永远不灭的蜡烛啊,您今天……”许文叙自己都觉得自己只有在两个人的面前才会成为话痨,一个是蔡元裴,还有一个是夏克。 “打住。你那套我见得多了,说说你吧,你打算考哪里?”蔡元裴下一秒就严肃了起来。 “我……还没想好。大概,嗯,向北发展吧。” “你知道,我不听大概的。” “本来是打算考南医的,对于我来说,拿手术刀,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后来,嗯,因为某些因素,突然想往北考,或者出国,去加拿大,那里有我的朋友。” 蔡元裴定定地看着他,“什么叫做某些因素?” “就是……家庭因素。” “胡闹!”蔡元裴一掌拍在沙发上,指着许文叙的脑门就开始骂,办公室里回头的师生还不少,“打不醒你!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跟家里人赌什么气,拿你的前途赌么。计划好的,居然这样就被打乱了,我都懒得理你。” “我那是迫不得已!我不想走在被安排好的路上。”许文叙有些激动,几乎是喊了出来,那么多师弟师妹面前,不尴尬也是不可能的。 办公室的公用电话铃响了,一个站在最前头的学生接了,完了没有把电话盖上,刺溜地跑到蔡元裴面前,“蔡老师,找您的。” 蔡元裴大步向前,身子微倾拿起电话,唠嗑了两句,直接出了办公室门。 许文叙莫名其妙,跟了上去。 “见个家长,你先回去吧。”说罢走向校门的方向。 (别问我叙叙为什么高三还有空去初中部溜达,我也不知道……) |
许文叙就这样被无辜地丢下了。看时间不早了,就回了课室,初中部综合楼离高中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穿过操场走进最靠里的那栋楼再上到最高层怎么也得六七分钟。许文叙突然觉得,这天的师生会面,怎么也好像偏了重点,他真正想问的,貌似是如何与夏克沟通。 他们班都不习惯在课室里自习,高中部也没有硬性规定晚自修要在一起,人早早的都散了。翻了两下书,便再也没有心情。简单地收拾了两下,许文叙拿起钱包(?),直接奔去食堂,这是饭点,应该是能碰上夏克的,他想跟夏克谈谈,好担起一份责任,一份作为兄长的责任。 穿过一路上嘻嘻闹闹的人群,傍晚的食堂,是整间学校最亮的一处,没有了隐隐闪烁灯光的足球场的冷清,带着饭香味飘来的还有学校独有的青春的活力与张扬。 许文叙不出意外地看到经常和夏克在一起的秦海杰和王怿,却没有看见夏克。 许文叙拍了拍王怿的肩膀,一摆好好学长的样子,微笑着问:“有没有见到夏克?” 王怿算是夏克宿舍里最稳重的了,也难怪许文叙先问他。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回答:“最后一堂课一下就没见到他了,我们也找过,还是找不到。学长找他有事?” “这样,一会若是见到他就让他留在这。” 许文叙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夏克拖他来吃饭,胃还没好彻底,又再瞎折腾。 学校那么大,也不知往哪找,只是没有意识地来到了后花园,那也是他喜欢寻清静的地方。果然,和许文叙一样甚至更清瘦的小身子,正蜷缩着窝在花坛角落里,一抽一抽的,好不惹人心疼。 许文叙握住夏克的双肩,把他的头埋到自己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夏克用力想抽出身来,奈何抵不过许文叙的手劲,只得闷闷地说,“你不是嫌弃我吗?你和爸爸都一样,嫌弃我和妈妈。我就是会找老师的茬,你嫌弃我,才打的我是吗?” 许文叙知道他想明白了,就是在闹别扭,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轻声说道:“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不顾你的感受就打你的脸,哥哥向你赔礼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不行。你要答应我以后不打我。”夏克抽出脑袋,直勾勾地看着许文叙。 “好,不打你的脸!”许文叙拉起孩子,拖着他的手往走过来的方向走去,“现在,我们先去吃饭,你不饿,我也饿了。以后到了饭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得先吃饭。不然你的胃受的住刺激么。” 夏克默默地跟着,直到看到那亮堂堂的食堂,才小声嘟囔了一句:“是我不应该不尊敬师长,我错了。” 许文叙握着小孩的手,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只是握得更紧了。“这个月有空,陪我回去见见父亲,好吗?” 意外地,夏克乖巧地点了点头,这倒让许文叙省了不少心。 (怎么这两段文字更得我那么累啊,可能我正陪我爸看剧吧,他很久也没回来了,看的是——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嗯,夏克心结算是打开了,终于写进正剧了) |
夏克是有多久没见到他亲生父亲了,好像自从父母离了婚,就再也没见过,最多也是和哥哥见见面。父母么分开的时候就已经很少见到忙工作不顾家的爸爸了,估计现在走在街上都认不出了。想到即将见面了,夏克心里莫名地有些小激动。 第一次送夏克回家,许文叙非常大方地叫来了司机。帮小夏克整理好衣襟后,许文叙把他推进了车里。车子不算太豪华,只是车内的空气弥漫着绿茶的香味,清新舒适,不得不说,两兄弟的品位总是一致的。 车子停在了一个还算静雅的小区里,正侧是一栋复式楼,不算太光芒,相反颜色显得太过单调。 夏克先下了车,然后快速绕过车子走到许文叙那边的那扇车门前,背手,弯腰,侧脸,帮许文叙开了车门,眼睛却是瞟到了别处。 顺着夏克看的方向看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似是在和身后一个穿西服的男人谈着些什么,女人则是一直盯着许文叙。许文叙有些感谢夏克的细心,顺手搭在夏克伸出来的手上,走开两步,弹弹并没有灰的上衣,任夏克关上车门,潇潇洒洒,兄长还是得有兄长的样子,关键时刻做弟弟的礼仪要做足了。 许文叙站定,他在等,等那夫妇走过来。 “文叙啊,很久不见啊,我和你单叔叔都很想你啊。你身边这孩子——”虚伪。只是夏克见了这女人灿烂的笑容反应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词。 许文叙右手轻轻搭在夏克的肩膀上,露出商业招牌笑容:“单叔叔好,单夫人好。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夏克。”然后又放下手,“小克,这是公司的副董和他的太太,单叔叔,单夫人。”语气加重“副董”二字。 看那单夫人脸色气的不轻,夏克微微俯身,极尽良好家教,“单叔叔,单夫人你们好。”随后荡开的微笑,散发着春天的暖意。这两兄弟的微笑,都是如出一辙的。 “单叔叔要到家里来坐坐吗?家父有上好的龙井,您可以和他谈谈工作上的事情。” “叔叔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替我向你父亲问好。”单堂扯了扯身边妻子的袖子,没等许文叙回复就离开了。 “听过屋里斗吗?”许文叙问夏克,但也没有等他回答,继续说,“单叔叔还好,这是他身边的那个夫人一直挑拨,对父亲的位子野心挺大的。” “说这么直接不太好吧。”夏克蹦出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 许文叙倒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你是我弟弟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怕什么!” “哥,你以后也要一直说着这么虚伪的话,过着这么累的生活吗?” 许文叙用按家门密码的手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希望不会吧。” 门开了,让人大为惊叹的是古典的布局和雅致的摆设,这也是许文叙不喜欢呆在这里的原因,他所崇尚的,是精炼,简单,干净的美。他是许文叙,他有自己对美的诠释,他有自己对人生的理解,他不可能拘泥于这精美的房屋里,周身不自在。 夏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藤椅上坐着人,坐着不算高大,但给人沉稳安全的感觉,这也许就是父亲的电磁波。 许战望了过来,夏克意外地发现那目光散发的不是犀利,是少许柔和,带着父爱的柔和,还有对儿子的期盼。但显然,视线的落点不是他——“小叙,回来了?这位是……” 果然,完全认不出了。夏克在心里笑笑,前体还是下意识地,鞠了一躬。 “他是你儿子。许文克!”说出此话的是许文叙,夏克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许文叙,眼睛里满是愤怒与不满。只是,这话有些喜感,儿子向父亲介绍儿子。 |
上来溜达了两圈,手上还放着篇作文没写完。不更文乱说话我知道我很不厚道,但作业实在太多。没什么意思,就想告诉你们我一直在,一直在,从来没有弃坑的念头,一刻也没有。 |
@南薰浅夏宝贝,你号召力强,你叫点银来,有为小朋友帮我更了! |
集齐一百个赞就继续更!还差一个 |
这是逼我开更的节奏么! |
*版本二*(接上上文) 许战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稍纵即逝。一直打量着父亲的夏克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提着的心终是寒了。 转头看向许文叙:“学长,我还是先回去了吧。”是学长,不是哥。抬腿就要走。 “你站住!你今天要是敢迈出这个门一步,你就别再喊我哥。”许文叙没有回头,说出来的话,异常坚决。 他没有那么懦弱的弟弟。 夏克的腿像是被冰雪封住了,连带将要摆臂起跑的手,也僵持在空气中。 什么时候,他的话,变得这么有威慑力了。 夏克苦笑,为了他自己,扰乱了许文叙和许战之间的父子关系,值得么。 转身,强笑:“可是学长,我突然想起今天要回去看妈妈,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语音越发颤抖起来,一层层的波澜在眼睛里面打转,“我很想念,我的母亲。” 许文叙没有接话,空洞的眼神,似乎可以吞下整个宇宙。 夏克狠了狠心,欲往大门冲去。 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滚了下来,湿凉凉地耷在夏克的脸颊上。 就让从前,和从前的从前,永远地成为回忆吧。他还是他,叫夏克,不叫许文克。 |
I'm in a bad mood now.And I need you , my dear friend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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