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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山河永慕（耽美）[第12页] |
| 作者:小雨雪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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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睡前喝了一大碗药，半夜里小腹就胀得紧，盈川睁眼，看身旁秦岳睡得很深，呼吸沉稳，犹豫了好久都没敢叫醒他。以往有几回他睡觉不老实，一脚把秦岳给踹醒了，秦岳十分发恼，因为他向来入睡不易，中途醒来更难入睡。现在三更半夜里是这样的情况，盈川更是不敢也不好意思，唯有自力更生。 他睡在里头，要出去，自然得越过秦岳，没伤的时候他能像只猴子一样轻轻松松地从秦岳脚边跨过去，但现在的他爬起来都难，稍微大点的举动都会牵扯到身后，他只有小心翼翼才不至于那么痛。 他缓缓支起上身，先把左手掌压在秦岳的右肩旁边，又把左脚慢慢地抬高一点放在秦岳的左腿边，而后撑起整个身子，这一番行动耗费了他大量的力气。盈川微微喘着气，顺便俯瞰秦岳的睡容，还呆愣了半晌，他是第一次这样看他，那般温柔的面孔，他甚至想偷偷亲上一口，但身下的紧迫之意拉他回神，想到待会还有一段路程，盈川不免痛苦，却只好继续移动，然而眼看大功告成，正想收回右手右脚，结果撑力不过，竟整个儿砸到秦岳身上。 大事不妙！ 盈川“啊”的呼出一声，屁股好痛！鼻子也是！ 秦岳更惨，他直接惊醒过来，胸腹上如压了一块大石，瞪眼一看方知是盈川。 两人脸碰脸，鼻子撞鼻子。 盈川酸疼得流眼泪，爬又爬不起来，不待秦岳发问，就先苦着脸开口：“对不起，呜呜，我只是想尿尿。” 秦岳抬手揉了揉鼻子，又眨了眨眼睛缓解那酸疼滋味，轻声说：“没事，先从我身上下来。”离开盈川的重压，他轻松起身，连衣服也没披就去拿方便的东西，那东西平素都是不需要的，因为两个人都是一觉到天亮。 盈川看到那专用于夜溺的东西，露出为难之色，“我想……下床去……” “不行，现在你还不能下床走动，想伤口裂开疼死吗？”秦岳说着就俯身把东西塞到盈川身下，用手帮他摆弄，还撮口轻轻地嘘了两声。盈川来不及拒绝，那冰凉的东西碰得他一激灵，憋得紧，他瞅了秦岳一眼，羞道：“你在……我拉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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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岳亦是一窘，交给他说：“拿稳当了。” 他绕过屏风，走到窗下抬头望月亮，月色如水倾泄，夜阑人静的，那淅沥的水声其实格外清晰，待声音停了，他才转身回到床前接应处理。 “怎么不叫醒我？” 盈川已经羞得把脸埋进被子里了，秦岳侧躺着问他，他都没脸应。秦岳见他不回答，也不在意，扯过被子给他盖好，还在被子之下伸臂轻轻搂住他的腰，说：“下次叫醒我无妨，不过别用压我的方式，当真被你吓着。” 盈川这才“嗯”了一声，秦岳听得他有泣音，遂忙问：“弄到伤了？”都怪他粗心，刚刚没去查看他的伤，忙起身掀了被子，把盈川的裤子轻轻地拉下来。借着夜明珠的光亮打量，发现并无裂口，良药之下，加上盈川趴了三天三夜，血口都已经开始结痂了。既然伤没事，那么为什么哭？盈川的性子秦岳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他是打过哄哄就不会记恨在心上的人，何况已经说开肯和他讲话了，不至于还满心委屈。那么，是药效过了痛的吗？ “川儿，很疼吗？”秦岳紧张地问，“我再给你上点药。” “不用。”盈川哭腔更甚。 “你到底怎么了？”秦岳听不得他哭，心里万分后悔对他那么严厉打他打得那么狠。 许久，盈川吸了鼻子，才把脸转出来，说：“我要你……亲我。”说着，他脸红，“已经三晚没亲了……” 秦岳得到这个答案，简直哭笑不得，又忍俊不禁，这还不容易？他凑过脸，将双唇轻轻压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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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雷到乃们不敢回复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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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被吞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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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尴尬地朝秦岳嘿嘿两笑。 秦岳给他一个你才明白的眼神，赶紧把盈川手里那本小书抽走，说：“这种书多看无益，还是换一本。”看得他欲念大作，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还没看呢，刚刚你不是看得好好的吗？” 秦岳一窘，佯怒说道：“我只是随便一看，没什么好看的，尽写些下流之事，都不知是哪个人写出来的，惑乱百姓，该抓进牢里。” 盈川听他反常的说了那么多，心里反而痒痒的，更想一探究竟，但书已经被秦岳扔远了。 两人后来东挑西捡，才决定好共看一本传奇。那传奇文字通俗，情节跌宕，倒是吸引人。故事里讲的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将军，少年时便投身烽火，屡立奇功。盈川立马想到了自己的大哥，素来没有耐心看书的他忍不住继续看。后来，这将军遇到了一位心仪的姑娘，那姑娘真是美若仙子，倾国倾城，两人订下白头之约，恩恩爱爱卿卿我我，谁知战火又起，将军只得身赴沙场。 秦岳停下来想：不会是将军战死沙场，留下姑娘独守空闺，孤独终老吧？那些作者不都最爱如此行文？但接着看下去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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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竟是敌国之人，使美人计勾引将军，以刺探军情，顺便偷取将军手上的城池地图。 “原来是个坏女人！”盈川气急败坏，他把将军代入成自己的大哥了，看到有个这么不怀好意的女人接近他大哥，差点害他大哥身败名裂，他就受不了。 “你别着急，故事长着呢。”秦岳嘴角勾起，觉得这故事蛮有意思。 将军的部下早已发现女子的阴谋，向将军告发，将军身在情网，说什么也不信，还骂那部下挑拨离间。 盈川气了，“他怎么那么笨？那女人是坏的都不知道！” 秦岳移目看他，好似在说：若不是看着书写得那么明白，你有那么聪明？ 情之一字，最能令人心目皆盲，所谓关心则乱。那将军定是爱极了那姑娘，才会那般信任她，受不了别人对她的丝毫玷污，哪怕是自己的部下。 盈川还在激动地晃动身子，秦岳两条大腿也被他压得不舒服，“你别扭你的屁股，不疼吗？” 盈川这才反应过来，说：“是有点疼。” “还要继续看吗？” “要。” “那就乖乖坐好。” 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暴露在将军面前，将军渐渐怀疑起那位姑娘来，终于有一日他发现那姑娘竟然和一个外族的男子见面。将军醋意大发，也恨她对爱情的背叛，盛怒之下将她一剑刺穿，那外族的男子敌不过将军的武力，也被将军杀死了，他死前仰头大笑。 “杀了活该，有什么好笑的？”盈川就是不能安安静静地看完书。 秦岳倒是看到最后，掩卷说道：“因为那姑娘并不想背叛将军，她见族人是想断绝关系，不想再被他们逼着暗算将军，而将军不知内情错手将她杀了，追悔莫及。” “啊？原来她是好的。” 盈川惊讶十分，引得秦岳无语地看他一眼。 “最后将军怎么了？” “终生未娶。” 盈川不禁联想到他大哥，随口说道：“我哥也未娶呢。” 秦岳这才想起来，盈斐还没有家室，本来到了他那个年纪，恐怕儿女都成群了。他忍不住思量，这文人笔墨最爱影射权贵，盈将军英年俊朗，又而立未娶，难免背后有些陈年旧事不足为外人道。莫非，川儿大哥真如传奇里写的那样经历了锥心之事，以至于不愿另娶女子为妻？一想到这里，秦岳非常好奇，但他不能问盈川这般隐秘的家事，否则显得他多八卦。 “你大哥该是还未遇到钟意的人。”秦岳还是觉得奇怪，盈府把小公子嫁给他，大公子未娶，难道一点也不担心香火传承的问题？ “我不知道，大哥不和我说这个。”大哥盈斐常年在外，偶尔回家一趟，那时盈川还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不点，逗弄他还来不及，岂会和他说及大人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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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故事被我偷偷穿插在这里，因为他是对盈川很重要的人。传奇是真是假，以后会揭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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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秦岳不在的时候，就由小厮们陪盈川打发无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盈川的伤都已脱痂，行走坐卧也自如，就是没有闹着要出府透透气，许是那日的刺激太大，他都没脸出门上街了。 府里的小园，春花开得正绚烂，香气萦绕，盈川叫人带上棋盘棋罐茶水点心到凉亭博弈。 徐琦一局输了，被其他人压着弹了几下耳朵后，就急忙躲到一边继续看那本写将军的爱情故事的传奇。书是他和盈川借的，盈川的侍从中除了他之外都斗大字不识几个，徐琦有一点底子，便找这样浅显的书看顺便认字，好在秦岳允许他这样做。 盈川则捋起袖子在那里下棋，这里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因为压根没一个人会下，他每盘都轻轻松松地赢，然后笑嘻嘻地看着输的那个人被他指使着捏脸，画乌龟等等不一而足，倒是乐此不疲。徐琦并不想加入他们，只一心看书，看到最后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流着。 正玩闹得开心的盈川听到哭声，纳闷道：“你哭什么？” “将军太可怜了。” 盈川撇嘴，“又不是真的。” “这样吗？”得到盈川这个名副其实的将军亲弟那么一回答，徐琦才放下心，他一直都把故事里的将军当做朝廷上如今威名赫赫名满天下的盈斐大将军，因为盈斐也是出身行伍之家，少年出征，战功累累且至今未娶。盈斐大将军可是他深深敬仰崇拜的人，他想方设法进入王府也是因为王爷和盈将军有姻亲，他希望有一天能亲眼见到他，哪怕是远远观望也好。 未来岂可预料得到？不过，徐琦想见盈斐，跟着盈川倒是没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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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秦岳接到圣旨，皇帝许他上京贺寿，并把小王妃顺便带回去。盈川兴高采烈，欢呼雀跃，终于可以回去看爹娘，终于不用窝在青州这个小地方了。启程却是推迟到十日后，反正父皇没有要求他们即刻动身，秦岳便利用这段时间，交待府内外的所有事务，并顺便把赵先生请回府坐镇，有他在秦岳才可以放心离开。 盈川期间又去了一趟猎户大叔家和他们告别，他们知道后送了好些山珍野味给盈川。幸好此番回京是搭船，装得下这些淄重。 盈川初次见到船倒是非常吃惊，因为他从小到大只曾泛小舟于湖泊。那是一条中型商船，外表不比京城里的画舫精致奢华，承载商货的同时，还容纳得下包括掌舵划桨等好几十号人。底舱专门置放货物，上面一层是客房。船未起锚，盈川带着徐琦就开始在各个房里钻来钻去探索起来，跑出了一身汗，他奔到正在指挥手下的秦岳身边：“梓山哥哥，为什么上次来这里时不搭船？”那次车马劳顿，坐得他屁股酸疼不已，记忆犹深。 “那时秋冬干旱，水位不够，船行不快。”秦岳耐心地解释，又拉住他的手说：“你别跑来跑去的，待在我身边，免得找你。” “好。” 秦岳朝他一笑，还抬手帮他牵正衣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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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站了许多前来相送的百姓，还有州尹和守官余肃等人，盈川在甲板上望到那黑压压一大片，不免震惊，低声问：“怎么那么多人？” 秦岳也没有料想到此番启程如此兴师动众，但这如此真诚的相待却是令他眼眶盈泪的。其实，细数起来，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青州是他的封地，他调换官员让自己更好控制，开启山林安顿流民则以免走在路上看见处处衣衫褴褛不顺眼，就连建立商船队伍也是为了自己的腰包变鼓。所谓为民，扪心自问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私心。 “诸位父老且住，小王谨记你们相送之情，日高气炎请回吧。” 秦岳说罢进舱，催发启碇。 盈川见他两眼俨然有湿意，不解道：“不是还会回来吗？”盈川在这里待得不久，又不似秦岳为这里苦心经营，付出心血，完全体会不到他的感情，虽然他和府里的人还有大叔大婶他们分开觉得挺是不舍，却又不至于感伤落泪。 “川儿，你先出去一下。” 秦岳没有确切回答他，而是一个人在舱房里静静地待着。此次回京可不是像上次被召回去成亲那样简单。父皇年事已高，东宫未决，实为最关键的时候，至少在父皇定下太子之位前他要想办法留在京华，像他这样出身的皇子，若不争一争，如何甘心？他不能让自己落得个与陈思王一般的下场，由兄长任意捏揉，别说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连自身都难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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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一日后，船离开了青州边界，再五日，船彻底驶出青河，沿着水流汇入馀国最大的馀江。盈川趴在船头，依然兴致不减地俯看水波激流，还观察清数在白浪中看到的若隐若现的江鱼。江风很大，船借着水流和风力，平稳而又急速地前行着。 天高，云白，江阔，让人心情舒爽。 “梓山哥哥，可以钓鱼吗？江里好多大鱼。” 秦岳正在看这一带的山川地形图，连白眼都懒得翻，船行那么快，钓得到鱼才怪，他说：“太阳毒了，你还不回来？” “我再待一会会嘛。”盈川看倦了波浪，便看青山，山岸如飞地倒退着，盈川摇头晃脑应景地吟起一句前人的诗“轻舟已过万重山”，直把秦岳逗笑，难为他记得。 回京的旅程让盈川高兴，他一路都是活蹦乱跳的，秦岳都不知道他哪来的精气神，反观徐琦就没有那么舒服了，船开动没多久，他就晕船，在房里休息了好几天都没见多好。 秦岳见他面如菜色，说：“等到了有城镇的地方，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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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川最先看见城镇，他发现新大陆那样跑到秦岳面前邀功，秦岳摸了摸他的头：“你这家伙。” 船停在岸边，水手们经常随商队路过，对这一带很熟悉，秦岳便让其中两个带路，又叫侍卫背了徐琦去看病。 徐琦对为他而搁浅行程感到非常愧疚，秦岳说：“船上有些东西要补给，不全是你的原因，你快点好过来才是。” 盈川看见徐琦下船，他也心痒痒的，拉着秦岳的手央说：“我们也上岸去看看，好不好？桐州难得来一趟。” 秦岳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答应了，盈川胜利一般扑到他脸上亲一口，秦岳心想：这么精力旺盛，我该找个时间好好办你，免得成天和马猴一样闹人！有了这个想法就不可遏制，秦岳屠夫一般打量了盈川一眼，看他吃好睡好，长了一点肉，嗯，吃一口应该没事儿的。 盈川正在兴头上，迫不及待地翻过船缘就跳到岸上，幸好相差不高，秦岳看了眉头一皱，这段时间不拘着他规矩，他就这样放肆起来。 “川儿，事先说好，到街上不许胡来，凑热闹。” “知道了。” 秦岳摆出一副我信你才怪的神情，说：“抓住我的手，不许放，跟丢了，我就不管你，开船直接走，把你丢在这里要饭。” 盈川赶紧把手指扣进秦岳的五指里，小媳妇似的望着他，哪有这样威胁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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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秦岳离开前安排好人手守船，又派了一队扈从到镇子里头去采办补给，最后把剩下的手下——其实也就是他那几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带在身边。 秦岳和盈川都以普通百姓打扮，除了相貌外，并不惹人注目，尽管他们手牵着手引来一些目光，但大多数人都不会看到异类般觉得稀奇，因为这国家是允许男子结亲的。 “我想吃那个。”盈川被烤肉的香味吸引，深吸两口气后当即停住用手指，还扯着秦岳的衣袖撒娇。 秦岳也闻得很香，心想这吃食在船上没有，难怪盈川这爱零嘴的人嘴馋，这一路走，任盈川想要吃什么小吃，他都掏腰包买买买，让他有一种乡下土财主带着任性小妾出来巡街的即视感。 “买是买了，但你每样只准吃一点，要是正餐连两碗饭都吃不下，我就把这些给扔了。”吃饭的问题秦岳还是管的，盈川长着身子，人总显得瘦条，竹竿似的，秦岳为了避免回京后被他爹娘嫌说他苛待，誓要把盈川养得白白胖胖的，这一日三餐也就督促得紧。 “饭吃得下的。” 盈川心想：趁你扔之前，我把这些全吃掉不就行了？ 秦岳哪里不知他的小九九，直接让盈川把所有东西都交给粱微拿着。 到嘴的东西飞了，盈川有些不高兴，秦岳说：“这是为你好。”何况在大街上吃东西也不雅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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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是桐州边陲的一个小镇，大概由于是船只停泊修整交易地方，客商往来，店铺林立，倒有繁华之象。桐州并没有被划为哪个王爷的封地，因为盛产弓弩羽箭等武器，朝廷例来把它当做重地。既然来到这里，不该虚此一行，秦岳带着盈川进了一家卖弓箭的老店。购买这等之物的客人自然不会如吃食铺子那样如过江之鲫之多，因此店里蛮是冷清，掌柜的看到有人来，立马从柜台后出来打招呼。 店铺里陈设了各种样式的木弓，盈川巡视一圈，当即要店家把那把柘木材质的长弓拿给他看。弓臂内侧贴的是犀牛角，弦为牛筋，坚韧可靠，弓臂虽涂着最为朴实无华的黑漆，亮泽不减。 “小公子真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他的镇店之宝，掌柜的没想到他试弄如此娴熟，竟不料是个行家。 “梓山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你试试，店家，可有空地？” “有的，请随我来。” 盈川手法老练地擘弓引箭，对准庭院另一边的靶子，“咻”的一下，射中红心。 “弹性不错，虽是沉了点，拉弦倒不费力。”盈川做下结论，显然很满意。 这次仍由秦岳掏腰包，他问价却是一惊，竟要二百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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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不厌其烦地解释，此弓由名家制作，材料都非同一般，持久耐用，他没有在上面得多少利等等。 盈川知他前面所说非假，仍觉得这个数目很贵，他知道秦岳此番出来行街并没有带很多钱财，小声说：“梓山哥哥，那换别的吧。” “不，买。”二百银子虽然让他有一点点肉疼，但秦岳不至于买不起，何况是川儿喜欢的东西，说起来，他还没有送过什么给盈川。 掌柜的喜笑颜开，还叫小厮搬来三囊羽箭，说是附送给他们。 弓箭拿到手，秦岳叫粱微即刻回船取钱来。不过，离店还差最后一个手续。 朝廷虽然允许民间武器买卖，但限制繁多。不可卖给什么人有明文规定，制作的人、每日制作出来的成品数量都由专门的官员登记，而成品武器卖向何家，也要有清楚的记录在簿，否则就是犯法。在这家店规矩亦然，店家为难地提出要求，看秦岳等人穿着普通，但熟谙内情，必非寻常人，他说：“我保证不会把你们的身份泄露出去。” 秦岳也知如此，只是买一把弓而已，不算私藏兵器，他拿出自己的印章，呵一口气，直接盖在那张契书上。 掌柜的见他拿出一个印章，乃上等青玉雕琢而成，暗暗庆幸刚才没有怠慢，直至看到纸上的章刻有“逸王”二字，登时瞪圆了眼珠，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小民有眼不识泰山，请王爷恕罪！” “你何罪之有，起来吧！不过是平常生意买卖，万望你谨守诺言，莫把我们的身份泄露出去。” 秦岳不想在此多作逗留，待粱微取金回来就走。店家可不敢收下那么多，半是害怕半是讨好地要退一半银子回去，秦岳拒绝道：“物有所值罢了，掌柜且心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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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出了店门走到大街上，盈川好奇地问秦岳为什么不干脆把那一百两收回来，接受店家的好意，秦岳说：“他是知道我们身份才那么做的，一来畏惧我们的地位，二来阿谀，若接受了，难免留下欺民把柄，一旦我们吃了他好处，便要许他便利，官商相护，几时能尽？这世道就是因为这样才变得污浊不堪。”秦岳非是自诩清高，只不过把这事当做例子趁此告诉盈川一个道理，“川儿，回到京城，你就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人，他看上去对你很好，不过是想借你的身份地位往上爬罢了。” “那怎么办？不理他们吗？” “也不尽然，有些人也是可以和他们互惠共生的。你要做的便是提高你的辩识能力，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倾心以待，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秦岳没用“利用”这个词，实是不想让他知道成人世界里残酷的真相，他多想一直把他养在青州那个完全在自己掌控之内的地方，这样就可以看着他一直天真无忧地笑，可是人总是要成长的，他不能总把他关在院子里，回京必多风云诡谲，未雨绸缪也好。就拿盈川一根筋喜欢他还倒贴给他来说，若他真是个脸厚心薄的主，他要怎么拿捏他不行？不过，这一点秦岳绝对不会对他说，免得让盈川胡思乱想，伤了二人情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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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船的路上刚好遇到徐琦那一队人，盈川关切问徐琦：“你好些了吗？” 徐琦脸色好了许多，点了点头。 秦岳也说：“搭船可有碍？否则再停留一天。” “王爷，不必了，大夫开了药，说吃了没事的。” 等人都到齐了，水手们立即忙活起来。天色已暗，盈川清点着战利品，犹觉不足，说：“梓山哥哥，为什么不在岸上吃一顿，住一夜？” “你还想不想快点回京城？”想快点见爹娘的是他，想滞留玩乐的也是他。 “想。”盈川遗憾地答。 秦岳站在甲板上吹着夜风，仰望满天星空璀璨，想：这样的好天气才适合行船，加紧时间赶多一点路，否则到时候迎上雨季，想航行都难。 但日日晴空万里，气温随着季节渐渐升高，有时衣衫单薄犹觉得汗液涔然。盈川不怕冷，却是怕热的，晚上连被子都不肯盖，白天里往往跑到船头吹风，望着江水荡漾，忍不住爬到船缘上面，还冲正在空地上练剑法的秦岳笑嘻嘻地说：“梓山哥哥，我跳到江里游泳好不好？” 秦岳听他一言，惊得急丢下剑，跑过去拽住他的手臂，怕他真的一冲动就跳下去，沉声骂道：“你究竟有没有脑子？想让江水直接把你冲回京城去吗？”江水看上去平稳，实则深不可测，暗藏凶险，无怪秦岳勃然变色骂他。 盈川被吼得万分委屈，眼眶里当即噙着泪花，说：“我答应不跳就是了，你别那么凶。”他最怕秦岳板起脸的样子，真让他胆战心惊。 秦岳也知自己一时心急对他过分了一点，缓和颜色，哄劝说：“好好好，我不该对你那么凶。川儿，江水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还说些话来吓人。” “我只是想想。”盈川小声说。 秦岳道：“这危险的念头想想也不行，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呀？” 越被说，盈川越窘迫，尽是一副沮丧的神情，带着哭腔说道：“我真的不去游泳了，你还说我。” “川儿。”秦岳见他这样颇为无奈，盈川是被宠着长大的小孩，面皮薄，说一点重话就受不了，马上泪眼汪汪的，让人瞧着可怜，若非犯了不能饶的大错，秦岳一向不轻易体罚他。秦岳伸臂把他抱住，安慰道：“天热得想游泳，得看地方，等哪时遇到个干净的小河，我就带你去，可好？” 盈川耳朵一听，从秦岳怀里仰起小脸，破涕为笑：“真的？你不许反悔。” “你夫君何时失过言？” 总算把人哄住，秦岳心道这活可真难做，但见盈川开了笑颜，复了活泼，也觉得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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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好符合盈川的古怪机灵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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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秦岳从地上拎起自己的凌霜宝剑继续练，按说如今他出入随时都有贴身侍卫保护，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根本不用再苦练技艺，只是这都是多年的习惯了，惟有可靠的力量在身，才让他不至于被人欺凌得不能还手。自从失怙，他便这样不断锻炼自己，那四年在外，他隐姓埋名，认识了不少江湖中人，自然学会了一身足以防身御敌的本事。秦岳耍弄了一通，停下来歇息，微微喘着气。盈川之前被他骂了一顿，此时狗腿地端茶送水给他。 秦岳接过来翕呷一口，微笑着把他揽到身边坐，道：“川儿真乖。” 盈川更乖，认真地帮他擦汗，不过，这乖也是有条件的，盈川眼睛亮晶晶的，说：“我现在想学刚刚你练的那种。” “难怪无事献殷勤啊，”秦岳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笑说：“教你，我当然肯，但是，一旦教了，你得好好学，学到底，我可是个很严厉的师傅，学不好，我是要打你屁股的，可想清楚了？”盈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秦岳早就见识过了，以前让他去军营，守将余肃亲自教他一套拳法，他开始时兴冲冲的，只学了一半，他就嫌后面太难太累，撂担子不玩了，弄得余肃十分尴尬，以为是教不好这位大将军的幼弟，让他写字读书亦然，成天想着法儿偷懒，管教过几次还是老样子。 盈川果真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会好好学的。”那把与凌霜登对的灵霜，盈川心里还是惦记着的，爹爹在信里说，皇上还没有把那柄剑赐出去。反正闲来无事，先把剑技学好，才不愧对宝剑。 秦岳下回练剑的时候当真手把手地教起来，盈川底子好，手脚协调，反应迅捷，招式往往演示一遍就能够记得住，秦岳发现他实在是块好料子，只是散漫贪玩，差人拘着管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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