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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溯流(重生,父子,甜)[第2页]

作者:喵爱柠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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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裕走了出去,苏沐棋方慢悠悠的直起身子,刚刚还火烧般疼的身后现在倒不觉得怎么疼了,试探着用手摸了摸,没有血,只是能感觉到一条条不甚明显的肿起,平心而论,方才那几杖虽然疼,但也不是忍不了,搁到平时随便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可刚刚,那场景确实真真把他吓傻了,顾不得忍不忍的了,他从来没想到,苏裕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还有闲着没事儿扒人裤子的习惯,想到这儿苏沐棋的脸又红了几分,暗自思量着若有下次可要注意形象,高冷些,不能再这般丢人了。刚下定决心,一抬头,才发现苏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回来了,正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根细细的竹条。
见苏沐棋一脸纠结皱眉咬唇折腾半天,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苏裕觉得有些好笑,面部表情也柔软了几分:“来,咱们谈谈,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沐棋突然看到苏裕被吓的有些恍惚,听到问话也没反应过来,只傻呆呆的盯着塌上不说话。苏裕等了片刻便有些不耐,甩起手中的竹条便往苏沐棋已经红肿的身后抽去,本就肿起的臀峰上又添了一条深红的棱子,还隐隐有发紫的趋势。听到苏沐棋一声闷哼,认真瞅了瞅孩子尚显稚嫩的脸庞,又耐着性子问了句:“到底想干什么,说与朕听听”见苏沐棋一副坚决不配合宁死不开口的架势,心头也有了几分火气,不疾不徐的挥着手里的竹条抽了下去,有了第一下的经验,收了几分力气,从上往下一寸寸的罚过,从臀峰打到了腿根:“还不打算说?”
饶是苏沐棋小绵羊脾气,也有几分生气了,自己退让又退让,把权势拱手相让却还是得不着个好,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索性长痛不如短痛:“儿臣知道父皇一直宠信靖王,您的眼光自然是好的,这天下只有一个,儿臣不想争了”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可苏裕还是听懂了,他倒是没料到苏沐棋是这般想的,之前只道是孩子叛逆,想故意找茬跟自己过不去,却不想是这傻孩子自以为揣度清了自己的意思,可仔细想想,若是没有重来这一世,苏沐棋这想法还真是合自己心意的,看着眼前额头沁着汗珠紧紧抿着嘴唇的孩子,便觉得有些疼惜,正想就这么放过,却听到这孩子好死不死的补了一句:“无论您是想学前人的任人唯贤还是断袖分桃,儿臣都是相信您的眼光的”
话刚出口,苏沐棋就后悔了,恨不得直接钻到塌下去,苏裕脸色铁青的瞪着苏沐棋,又见他身后一条条棱子已经肿的老高,再打下去怕是要破皮流血了,刚吩咐下去由太子代理朝政,就把太子打的卧床不起着实是有些不好,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看了看四周,方语气不善的开口吩咐:“既然太子这般闲,还有空想这些,索性去抄抄孝经,想想该怎么跟朕说话吧”
已经伤痕累累的臀在苏裕的逼视下还是与硬木椅子来了个直接接触,苏沐棋恨不得直接蹦起来,可到底是自己说错了话,无论事实究竟是怎样,也不该这么挑明了说的,如今只能自食苦果,急急的抄起毛笔信手开始默写。见苏沐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苏裕倒是也不那么气了,慢慢踱步过去摸摸苏沐棋的头发,一低头,却发现这孩子的字好看的很,铁画银钩,大气不失清雅,前世的苏沐棋是没有这样一笔好字的,他记得很清楚,前世苏沐棋的字潦草的涂成黑黑的一团,有时候甚至根本辨别不出他写的是什么,可如今这字怎么突然变的这般漂亮?
虽是不解为什么苏沐棋字迹出现了这么大的转变,但不管怎么说,一国之君有手漂亮的好字确实是不错的,这般想着,苏裕对苏沐棋又满意了几分,把孩子从椅子上抱起来:“罢了,不必再写了,字挺不错的,和以前你的字比起来真是不像一个人写的。”本是再寻常不过的夸奖,却感到怀中的人身子蓦地僵硬了起来:“怎麽了?可是疼的厉害?”见苏裕如此询问,苏沐棋只当是苏裕发现了自己的欺瞒,气急了方才这般反讽,挣扎着想跪下请罪,可身后的伤稍稍一动就疼的厉害,苏裕抱的又极紧,挣了几下,竟是没挣脱开,只得乖乖被抱着,小心翼翼的说句:“儿臣不该欺瞒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还请父皇责罚。”
苏裕也不傻,结合之前这孩子那一番话,稍稍思量也就明白了苏沐棋的意思,心中控制不住的翻起几分酸涩,那样一手好字,绝不是一两年能练得出来的,可苏沐棋花费这么多年的时间习得的东西连展现出来都要忙不迭的请罪,而上一世,更是直接没机会让人知道他也是光彩夺目的。这样的一个孩子,生生被自己逼到绝境不愿再活下去,那么年轻的生命在一顿杖刑后陨落,没有葬礼,没有祭奠。思及此处,苏裕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走进内室,把孩子放在床上,吩咐了句“唤人来上了药就早点睡,便是朕偏疼靖王多一些,这王位也还是你的”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秉退了众人,独自坐在寝宫里的苏裕突然有点茫然,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很多事情,但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喜欢自己,不能让自己看中的孩子也对自己一腔情意,同样,也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过的好一点。苏沐棋是不被他期待的孩子,所以他对这个孩子没有爱,也不想付出,同样的,他也不希望这个孩子为自己付出为自己牺牲,只是觉得两个人互不亏欠就很好。而上一世也确实是这样,苏沐棋恰到好处的纨绔让他省了很多心力,毕竟若不是一国太子实在难当大任,把皇位传给一个曾经造反的王爷的儿子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当年他信赖的皇弟叛变的那些事自己虽下令压下来了,可在朝的老臣对这些事都是清楚得很,叛贼之子登上王位,怎么看都说不过去,可偏偏皇室直系血脉除了太子就只有靖王,而太子实在登不上台面,而靖王又确实优秀,所以前一世那些大臣才极不情愿的在选择站到了靖王这边,正因为如此,当靖王的光彩逐渐消退变得才华平平的时候,才屡屡有大臣递折子要求废了苏沐臻太子之位,另从旁系抱养孩子来教养。若不是太子顽劣不堪,苏沐臻哪还有半点机会坐上龙椅。所以,前世里,他眼睁睁的看着幼时有神童之名的苏沐棋变得越来越平庸蠢笨,不仅不曾想着管教一二甚至还喜闻乐见的推波助澜,哪怕是到了这一世,他也始终觉得自己当时没有做错的,比较是苏沐棋自己不够优秀,他不愿做苏沐棋的父亲自然也不必承担教导苏沐棋的责任,自己不能给他皇位却也让他衣食无忧,有足够的资本肆意享乐,这笔买卖,对双方都好。可若是,苏沐棋始终优秀,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藏起锋芒,给自己让路的话,他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
在苏裕一脸纠结的想着怎么对待苏沐棋的时候,另一个当事人却是悠闲得很,趴在床上吃着蜜饯,听着床前立着的侍卫细细禀报下朝后的所作所为,沉吟片刻:“去告诉他,让他最近安心在府内思过,我那父皇不知最近抽的哪门子疯,怕是被他陷害我刺激到了,以为他要扫平障碍篡位,这才故意敲打他,只要他安生呆着,让父皇降低戒心,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见侍卫点头,又把蜜饯递过去“退下吧,把这个带走,明天带份儿更甜的来,出宫的时候顺道把明月带出去”侍卫应了声,转身往外走,又回过头来:“殿下您的伤?”苏沐棋脸微微红了些许:“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来,扶我出去”,走到庭院的苏沐棋,指挥着侍卫去井里打了桶水才放侍卫离开,朝着金龙殿的方向望了许久,眼里闪过几分挣扎与迷茫,夜深了,风愈发的凉,苏沐棋提起水桶,直接将水从头上倒下,穿着湿淋淋的内衣又站了许久,方才转身回到床上:“希望这桶水,能帮我避开些吧”
穿着湿衣服躺在床上实在是难受的很,加上身后的伤,折腾的苏沐棋是怎么睡也睡不着了,不由得暗恨当时自己浇冷水时为什么不拖了内衣,可如今没有后悔药可卖,自己在这儿又再没有衣服,偷偷溜回寝宫被发现了也是麻烦,思前想后,苏沐棋慢慢撑起身子,忍着疼,把床头床尾烛台上的蜡烛都放到地上,整个人团成一团靠着蜡烛少有的火光取暖,身后撕裂般的疼,全身冷的控制不住的打颤,苏沐棋有把衣服脱了的冲动,可想想身后的伤,又还是觉得穿着衣服比较有安全感,也不那么....羞耻。蹲着蹲着,脚有些麻,人也开始不甚清醒,苏沐棋觉得自己很困,想睡,不愿再想怎麽从苏裕身边躲开这种费脑子的事儿,索性往地上一趴,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刚下了早朝饭都还没吃的苏裕来到祈和殿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小人儿满脸通红的呓语,又突然拿起手中的蜡烛啃上一口,似是极不满意蜡烛的味道,一边嚷着难吃一边把蜡烛丢到一边,苏沐在门口不禁看傻了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试探着走上前去把孩子抱起,入手的潮湿带来不适感让苏裕本就皱着的眉头又蹙起几分,边把人往床上放,边吩咐张恒喜去传太医,盯着孩子看了看,伸手试了试,额头烫的惊人,太医却还没到,苏裕也只得自己动手替他把衣服脱掉,湿漉漉的衣服没了,苏沐棋一下子觉得舒服不少,嘴角扬了扬,不清不楚的嘟哝着:“你倒是有眼色,赏!”便又翻过身沉沉的睡了过去,苏裕本就被气的不轻,听了苏沐棋这一句话更是压不住火,抬手两巴掌就盖到了被苏沐棋主动呈过来的两团肉上,恨恨的斥道:“还要赏朕?拿什么赏?惯的你”还待再斥两句,却听嗷的一声,床上趴着的人突然大哭起来:“疼!”这下苏裕是真的缴械投降了,暗怪自己和个生病的孩子计较什么,叫苏沐棋哭的实在可怜,僵硬的伸出手,拍了拍孩子的后背:“乖,朕不打你了不打就不疼了,不哭了,乖昂”这般哄了许久,方才让苏沐棋收敛了哭声,又嘟哝道:“这次便罢了,罚你给我把庭院都擦一遍,让你放狗咬我,还咬两口,本殿下的....那是能随便咬的吗!”苏裕发誓,要不是抬眼看到御医已经到了,他绝对立刻教教苏沐棋让他知道被人打和被狗咬的区别是什么。
这是第四百四十四赞的加更....
张季枫在门口便看到皇上在床边坐着,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待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人之后,更是恨不得一头撞晕过去,如果早知是太子病了传太医,他是无论如何也要躲了这差事的,边伸手去把脉,心里不禁暗骂张恒喜遣过去的小太监不靠谱,只说了句陛下传召,让自己傻呵呵的往枪口上撞。如今靖王对太子的敌意是越来越明显了,数次明示暗示若太子病了太医院不可认真诊治,单上次来包扎个伤口,自己就被靖王找了个由头罚了半年的俸禄,自己那可怜的小徒弟更是直接被打发到后院做劈柴的苦力,这还是上次他机灵推说宫里没药没有认真治疗,若是真尽心尽力的治了,怕是罚的更惨。可宫内没药这个由头总归只能用一次,若是次次推说没药,怕是自己在太医院也要待到头了。可无论怎样,这病是治不得的,虽说宫外都传皇上溺爱太子,可宫内的哪个不是人精,看了这么多年宫里发生的事儿,大家都清楚的很,在皇帝心里,怕是太子连靖王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看当前的局势日后登上那个位置的十有八九也会是靖王,要他为了一个完全不得宠的太子去得罪一个风头正盛的靖王,怎么看都是不明智的。看了看皇上,又思量这怕是皇上只是心血来潮,过问一二,也不会太上心,索性自己开了药日后不送过来就好了,当下心里有了主意,也就安心把起脉来。
仔细说来苏沐棋的病倒也不重,不过是体弱又着了凉,这才高烧不退,及时吃药降温,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可若是靖王希望这是大事儿的话,成为大事儿也不难,这般想着,方才秉了苏裕道是太子这病气势汹汹,着实有些严重,开了方子先吃服药试试。见苏裕没有走的意思,只得苦着脸当着苏裕的面写了方子交给身后的小僮,吩咐小僮回去熬药。这方子早就被他改了,不过是两味药的增减,可药效却是截然相反,为医者,自当济世救人,可若是救了人自己便活不得了,那就得好生斟酌一二了。
药吃了下去,可烧却没退,反而体温还有上升的趋势,苏裕倒有几分急了,早些年苏裕御驾亲征的时候,有不少将士受了伤得不到很好的医治高烧不退,严重的埋骨沙场再不得归,不严重的也是神志不清下半生浑浑噩噩,哪怕是上辈子,最不宠爱苏沐棋的时候,也是想着让他能平平安安的活着的,何况这辈子还想补偿他。前世自己倒也并不曾这般管束他,他也没有生过这一场病,枉自己觉得这一世自己对他好了,可最后竟好到把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折腾的昏迷不醒,若是这孩子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自己一味强求是不是反而不好?苏裕这才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和苏沐棋好好谈谈,可前提是,苏沐棋能醒过来。
最近事情有点多,所以会展开的慢一点....
转眼到了下午,可苏沐棋还是没有醒的迹象,苏裕无奈只吩咐下去把需要太子批示的折子搬到祈和殿,只道是要指导太子一番。苏裕清楚得很,如今太子年幼,不思进取,加上自己刻意的打压,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势力,而靖王不同,早些年王爷谋反虽被镇压,可还是有残余势力的,而自己顾念这手足之情和对王妃婉柔的眷念,也没有赶尽杀绝,王爷王妃去了,这股势力自然是都落在了靖王手里,更何况这些年来自己手把手的教导刻意的扶持,靖王在朝中的势力绝对是不小,自己总算寻了个由头打压靖王,若是这个关头太子病了的消息传了出去,怕是明天早朝就有臣子拿着这个由头,上奏举荐靖王先替太子继续批阅折子,协理朝政。这样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发生的,既然打定主意不让靖王即位,那便一点机会都不要给。
可筹谋了半天,最重要的还是苏沐棋赶紧醒过来,一整天了,苏沐棋除了时不时痛苦的皱皱眉头,便始终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苏裕批完折子坐在床边,轻轻的把苏沐棋脸庞上散着的几根发丝别到耳后,这孩子先天不足,出生的时候就瘦弱的很,如今也还是不长肉,一张脸上只挂了薄薄的一层肉皮,颧骨突出一块儿,更显得人单薄的厉害,睫毛很长,却不很翘,更显出了几分乖巧。剑眉入鬓,鼻梁很高,嘴唇白的吓人,这般看着,苏裕心里突然拱起了一股火,看着这孩子躺在这里就是莫名的不舒服,恰巧,就在此时,张季枫端着药走了进来,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汤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苏裕心里又焦躁几分:“若是吃了这碗药,太子还不见好,那你们也不必活着了”张季枫一个手抖,险些把药碗摔到地上,他比谁都清楚这药不仅不能治病,反而还会使病更加重几分,本想着皇上对太子也不甚上心,这病再严重点儿也没什么关系,可看皇上在这儿守了一天的架势,显然不是随口问一句就再也不管的样子。如今又有了这般言论,怕是这药再给太子吃了的话,以皇上如今的态度,一个不好,自己怕是要丢了姓名,可药都端进来了,总不能再退出去,当下咬咬牙,装作手抖直接把药碗摔在了地上,又忙忙的跪倒地上请罪:“微臣愚钝,不小心摔了药碗,臣这就下去再熬一碗药端过来”
可苏裕是什么人?他七岁登基,生生从一群如狼似虎的外戚手里夺回皇权,御驾亲征平定边境,干脆利落镇压内乱,这一辈子他什么没见过?怎么会看不出张季枫是故意摔碎了药碗,虽然不知张季枫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心里有了思量:“张恒喜,你亲自去太医院,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来守着,再让他们照着方子重新抓药把药熬好了端过来”张恒喜听了吩咐,看了眼已经瘫在地上的太医,也是明白了什么,应了声是就往太医院走。张季枫看到这一幕 ,哪里还冷静的下来,太医院的太医也都不是傻的,若是这药和他们姓名挂钩,他们势必会认真检查药剂,而自己做的这些手脚肯定也瞒不下去,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皇上还有可能一时心软放过他。此时他彻底没了讨好靖王的心思,只盼着皇上能饶恕自己这一次,再给自己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挣扎着跪起身来,又深深的磕下头去:“臣有罪,臣之前开的方子写错了两味药,所以,臣,臣知罪,求皇上恕罪,再给臣个机会”张季枫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只是语无伦次的想给自己争取个活下去的机会。但他高估了苏裕的脾性,他想到了张季枫是动了什么手脚,却不曾想他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很清楚,张季枫即便医术高超,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没胆子也没动机去做这种事,究竟是谁的手笔他清楚的很,可是这事不能宣扬,谋害皇嗣这样的罪名,真的担上了,即便是亲王也不好交代,更何况,本朝只有这么一位皇子,这罪名就更严重几分,苏沐臻做的再过分,也是他疼爱了几十年的孩子,到底是不舍得的,一边是对苏沐臻的不忍,一边是对苏沐棋的心疼和愧疚,能让他出气的,也只有跪在地上等候发落的张季枫了,“来人,召太医来重新给太子请脉,至于他,”说着看了眼张季枫“欺负太子平素好脾性,每月例行的请脉都做的这般不上心,这样的人哪配得上太医院院首的衣服,拖出去杖毙了罢”。
张季枫还有些没回过神,就被侍卫拖出门去,还未求饶,又听了句:“找些轻薄些的板子,声音小些,别扰了太子”话是这样说,可大家都明白,真的怕吵到太子,把人拖到别处打就是,板子薄了,其实伤害是更小的,若要杖毙,要多挨不知道多少板子多遭多少罪,一个人忍着疼等死实在是太可怕的事情,而皇上的意思,显然是把这个等死的过程延长了。皇上这般举动,似是有意在给太子立威呢,皇上的意思自然是没人敢违逆,当下就把人拖到庭中拿了竹板掌控着力道打下去,皇上不让人快死,也没人有胆子敢下手给他个痛快。
换了太医换了方子,不过一个多时辰,苏沐棋就悠悠转醒,苏裕大喜,急急的捉了苏沐棋的手摆手令太医来诊脉:“感觉可还好些了?”苏沐棋被他这一问吓得不轻,愣了愣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已经点了蜡烛,:“儿臣,这是睡了很久了?”苏裕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答,他把人打了丢在殿里不管不顾在前,虽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想来苏沐棋晕倒和挨得那顿打也是有着极大的关系,又有自己宠爱的孩子暗中谋划险些害死苏沐棋在后,无论哪件事,他都不能对苏沐棋讲,索性,也不理会苏沐棋的问话,只径自看向太医“太子如何了?”“回皇上,殿下现今已无大碍,只是寒气入体,需要日日进些温补的东西好好将养着,身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见苏裕没理会自己的问话,苏沐棋也不觉尴尬,反正已经习惯了,低下头,忽听外面传来噼噼啪啪夹杂着极痛苦的低吼声:“外面这是怎麽了?”见苏沐棋都问到这儿了,苏裕暗自恼怒这侍卫拖沓,都两个时辰了,还没把人打死也不好不答“张季枫那没心肝的东西,今日竟故意给你开错的方子,被朕下令杖毙了,如今正在行刑呢”“儿臣,儿臣能否见见他?”虽不知苏沐棋想做什么,可这样的事情苏裕还是能满足他的,直接让人把张季枫带进殿里。
见苏裕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苏沐棋觉得心情很好,挣扎着想坐起身子,可刚坐起来,身后就疼的厉害,额上细细密密的冒出一层细汗,苏裕就在旁边坐着,这时候显然不能再躺回去,只能强撑着,正心里暗暗叫苦,就觉得身子轻了一下,低头恰好看到苏裕的手环到自己腰上,另一只手拿着被子在自己身下铺平,正欲开口,看苏裕脸色实在不好,识趣的住了嘴,乖乖的任由苏裕摆弄。
见儿子这么乖,苏裕心头又软了软,刚刚见苏沐棋坐起脸色突然变白,他就想到是孩子身后的伤又疼了,想直接抱着孩子又觉得实在没法对这个自己厌弃了一世的孩子做出这般亲密的动作,还好白日里苏沐棋颤抖的厉害,指尖冰凉,他就吩咐人又送了一床被子来,现如今用被子把孩子腿垫起,再自己坐在床头让孩子靠着,臀虚虚的悬空几分,虽不见得特别舒服,但总归是不疼的。
刚折腾完,侍卫就把张季枫带了进来,既有苏裕命令在前,这群侍卫自然是不敢把人打死,只等着苏裕吩咐才敢下死手,可若是打的轻了,被苏裕看到,只怕会觉得宫内的侍卫不够得力,说不定还是要罚,所以这群侍卫也都战战兢兢的掌着力道,因此现下张季枫虽还留着姓名,却也是狼狈不堪,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几缕发丝凌乱的粘在脸上,嘴边俱是唇被咬破后流出的斑斑鲜血,血的红更映衬出一张脸白的不像活人。一路被拖过来,从腰到腿都传来痛意,当被侍卫直接扔到地上时,张季枫只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好半晌才出现一丝亮光,死死地咬着嘴唇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大着胆子偷偷往床边瞟了一眼,随后便低下头再不敢说话,连向皇上和太子行礼也记不得了。
苏沐棋也不在意,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地下软软的跪着的男子,张季枫并不老,甚至可以说是很年轻,他自幼拜入前太医院院首门下,被悉心教导,又天资卓绝,早早的学会了老院首的本事,又四处游历了几年,再回来时一手医术已是比老院首都要精湛许多,所以老院首也就告老还乡并力荐让自己的小徒弟接了自己的班,太医院能人不少,都对院首这位置虎视眈眈,却被一个小孩子直接把位置抢走,不服气使绊子的人自然不少,可这张季枫硬是凭着自己出神入化的医术堵了所有人的口,今儿发生的这些事苏沐棋是能理解的,靖王的心思已然不屑隐藏了,一个小小的太医哪里敢违抗他的意思?说起来自己还要感激张季枫没一心一意想要致自己于死地,不然,这宫里上上下下哪个能发现药有问题?又打量了几眼,方才开口:“你这伤....还能活么?”
张季枫听太子这口风,倒是有几分想要放过自己的意思,可前脚差点儿被害死,后脚又要饶恕差点儿害死他的人?这怎么看怎么不合常理,张季枫心里又惊又疑,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敢说话。但苏沐棋已经看明白他的意思了,冲他笑笑,悄悄忍着身后的疼痛蜷起了腿,方才那个姿势实在是难受得很,全身没有着力点,又酸又疼极为难耐,苏沐棋只得把双手撑在床上做着力点,可到底还烧着,手上也没什么力气,只撑了这么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只得把腿弯起撑着,好让双手松快一会儿。
看到苏沐棋这一番小心翼翼的动作,苏裕索性直接把两条腿分开些,把人抱到自己身上,让孩子的臀悬在两腿间的空隙上,只臀腰交界的地方搭在自己的一条腿上,这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全然没有自己之前想的那般尴尬,这孩子很瘦,全身摸起来只有骨头,苏裕正思量着是不是该下令在这边儿再弄个小厨房,每天给苏沐棋专门做吃的。就听到怀里的人试探的声音:“父皇,儿臣小时身体不好,多亏了张太医数次赠药才活到今天,如今,若是救命恩人因我而死,儿臣....所以....”没想到自己这个孩子这么善良,对待要害自己的人都这般心慈手软,这性子可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该有的,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苏沐棋小声补充:“张太医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的”苏裕低头正迎上怀里人灼灼的目光,是了,这孩子什麽都明白,明白靖王不想让他活着,明白自己一直纵容靖王的各种行为,明白他人生前十几年不过是个多余的棋子,无处安放,看着碍眼,又丢弃不得,如今自己这一番动作只怕也被苏沐棋理解为杀人灭口给靖王擦屁股了。无奈的叹口气:“罢了,都依你吧”
张季枫已经被拖下去了,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苏裕觉得有些尴尬,见苏沐棋一副低眉顺眼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样子,就只打破僵局还是得靠自己,可他对苏沐棋冷漠惯了,又实在不了解这个孩子,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边安置着身边的人在床上躺好,边绞尽脑汁的找话题:“今日折子朕帮你批了,明日的我会遣人送来,你好好看看,有不明白的放到一边,等朕过来的时候问朕就可以了”不出所料,苏沐棋乖乖看着自己应了声是就又垂下眼帘。“这样躺着,会不会压的疼?”这话倒是没经过构思,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这般私密的事被光明正大的提起,苏沐棋有些尴尬,可皇上问话又不能不答,只能压低了声音回一句:“不疼的”。
经过了这许多天,苏裕也算是明白了苏沐棋是个多别扭的孩子,他的不疼,没关系,一定不,没有过,没做过都是不能全信的,得不到准确情报,只能眼见为实,伸手把人翻了个个儿,提手就要去把苏沐棋的裤子脱了,出乎意料的,竟然遭到了苏沐棋的反抗,虽是还在病里,那一双手看上去就没有什么力气,但这到底是苏沐棋第一次违逆自己,苏裕觉得新奇有趣的很,也不强迫,只利诱着:“你这几日乖乖的,我带你出宫玩儿如何?”
这对苏沐棋而言可是极大的诱惑了,他时常出宫不假,但总有那苏沐臻的人步步监视,为了营造好无能太子的形象,这人自然是不能甩开的,又担心去了郊外不能或者回来,所以只能去些赌场青楼之类人多嘈杂的地方,苏沐棋喜静,对那样的地方实在是深恶痛绝,在听到苏裕许以重利后,苏沐棋心里立刻活泛开了:若是苏裕带着自己出去,必然不会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更何况,宫里人踩高捧低,他这太子的俸禄被克扣的实在是太惨,自打自己开始招募人手想保个平安,就过的更是紧紧巴巴,平时赏人都恨不得把一锭银子掰八瓣,这次跟着皇上出去,凭着近日皇帝回光返照般的对自己的好,说不定能坑皇上给自己买点儿金银摆设花瓶玉器,到时候转手一卖,就都是银子呀。这般想着,放下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苏裕带自己出去:“几天?”
突然听到这一问句,苏裕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苏沐棋的意思是要乖几天才能带他出去,险些没绷住表情笑了出来,他只接触过两个孩子,一个是一副乖顺懂事的样子的苏沐臻,一个是怎么作死怎么来的苏沐棋,这般的俏皮带些无赖倒是第一次见,打量苏沐棋几眼,觉得这孩子精神状态不错想来这几日病也就好了,出去散散心也不错“五天”
“三天吧”
“四天”
“成交”
生意谈妥,苏沐棋也不能再拽着自己的裤子了,自暴自弃的把头埋在被子里,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最近事情太多,身体也不大好....可能需要调整一下,停更一段日子....29号开始恢复更新....29号之前,过1444赞还是会尽量更一章的....
已经记不住自己都写啥了,开文前也没写大纲,现在有点懵,我先捋一捋,最迟明天发(觉得之前的脑回路和现在的脑回路有点对不上....)
见苏沐棋不再反抗,苏裕也就直接干脆利落的把人裤子扒下来,臀上的伤已经不重了,只稍稍的有些红肿,这是在苏裕意料之中的,昨晚自己力道掌控的极好,伤也只是留在皮上没有深入到肉里。当时虽是生气,却也没想真把苏沐棋怎么样,无非是小惩大诫一番,若说是意料之外的,怕也就是苏沐棋会烧的那样严重,想到这儿,苏裕突然记起之前刚看到苏沐棋时,苏沐棋穿着一身能滴出水的衣袍的场景,虽说这宫里的人也有不少明白太子不甚受宠,还有靖王时不时动些手脚,可总不会有人有这样的胆子做出直接往太子身上泼水或是把太子推进湖里这样的事儿,所以,到底那晚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这个问题只能让苏沐棋来回答,正欲开口,却发现手下的人已经酣睡过去,不禁哑然,也没把人叫醒,只尽可能的放轻动作把苏沐棋的亵裤给穿回去,又把被子盖好,吩咐了句照顾好太子,就径自离开了。
见苏裕离开,“熟睡”的苏沐棋方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想到要和苏裕一起出宫,心里又忐忑又激动,忐忑的是从小到大,他和苏裕都是不温不火的相处,没有太多斥责也没有太多宠溺,两人关系淡淡的,他一直觉得父子就该是这样,反感疏离却又不得不尽好自己应尽的义务,所以如今关系突然拉近,他觉得很不适应,像不适应曾经细心照顾自己是侍女突然间给自己下药然后爬上自己的床一般,苏裕此时明显比之前热络太多的态度让他觉得和苏裕相处是一件未知的风险性很高的事情。而令他激动的,则是,自己似乎很喜欢这样相处,即便有些不习惯,有些害怕,但毫无疑问,看到苏裕在自己身边,眼里时不时闪过一丝看起来很温柔的情绪,他是欢喜的,以至于巴不得做更多让苏裕满意的事情,以求换的苏裕更多的陪伴与温柔,但事实证明,自己的数次尝试都失败了,每一次刻意的讨好都换来苏裕的怒火与紧紧皱起的眉头,但好在结果还是自己所期待的——除了日常赏赐各种奇珍异宝和假装宠溺太子就再与自己毫无联系的父皇,正慢慢的增加和自己相处的时间,一切都像很好的方向发展,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让人兴奋。
没过多久,苏裕又卷席着饭香推门回来,苏沐棋本想继续装睡,可身体太诚实,肚子急不可耐的开始发出声音,对食物致以最深情的呼唤,屋子里十分寂静,显得声音愈发清晰,装睡是不能继续下去了,苏沐棋只得红着脸撑起身子:“参见父皇”
见到苏沐棋终于恢复了几分神采,苏裕心情不由得也好了许多,看着内侍把端来的饭菜放到桌上,就把人都秉退,径自走到床边把人用被子裹好抱到桌边,看了看凳子又看了看被自己卷的像蚕蛹一般的苏沐棋,认命的坐下给怀里的人喂饭,手忙着喂粥夹菜,嘴也不闲着:“怎么搞的衣服都湿了还睡在地上?”本是随口一问,却清晰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硬了一下,慢慢的转过头,挤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天太热了,浇点冷水凉快些,院子离床太远,走起来太累,就直接在地上睡了”苏裕倒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儿子编故事水平一流,挑挑眉追问:“那蜡烛是怎么都跑到地上的呢?”苏沐棋一脸真诚:“我梦游的,好多年了。”
年了。”
见苏沐棋一本正经的样子,苏裕嘴角扬了扬,这宫里来来往往哪些人自己自然可以轻易的查出来,这孩子不愿意说那就自己去查好了,难得见他这般的孩子气,着实是有些可爱。如此想着,也不再追问,只微微颌首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一边继续喂饭,一边带了三分笑意打趣着:“那太子殿下以后就别在殿里睡了,索性睡在院里不是更好?蜡烛也不必点了,万一哪天再梦游拿蜡烛把东宫烧了可就不好了。”这话说完,苏裕自己也惊讶了几分,便是与苏沐臻,他也没有这般语气说过话,当年苏沐臻刚进宫的时候已经五岁了,只挂念他的父王母妃,与自己并不亲近,加上那时自己还没有彻底掌权,被逼着纳了几个妃子,又被设计生下一个孩子,每次看到苏沐臻想起王妃就更觉得自己无能,也就觉得更难受,自然也不愿天天召见他,所以和苏沐臻关系也从来没有太过亲近,苏沐臻对他也是恭敬多,亲昵少,不过现在想想,苏沐臻天天惦记着篡权夺位杀了自己,哪里能亲昵?倒是怀里这个傻东西,虽然脑子不灵光还极其会拱火,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血浓于水,再怎么也不会想着对自己不利,这么想着,便又对苏沐棋满意几分。
这边苏裕的喜悦心情苏沐棋完全没感受到,一国太子浑身湿透晕倒在殿内无人理会,这种事情但凡苏裕对自己上点心都会好好的查查事情的缘由,可自己胡诌了一个小孩子都不信的理由,他就相信了,不再过问,可见刚刚说起这个也不过是随口问的,根本没放在心上,本来看苏裕这几天的举动还以为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如今看来,却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漠不关心。想明白了这一环,突然觉得正吃的粥也变得分外苦涩,摇了摇头:“吃饱了,不想吃了。”“就吃这么点儿?”看了看还没喝完一半的粥苏裕有几分惊讶,但想想烧了一天胃口不好也是正常的,如今正惦记着好好疼疼这个孩子,自然不想在这种小事儿上逼他。所以苏裕只点点头就把孩子放回床上,见苏沐棋眉轻轻的蹙着,只当他是累了,看自己在这儿也不好睡,苏裕识趣的给儿子又掖了掖被子:“睡会儿吧,朕就不在这儿陪你了。”
走到院里,吩咐御膳房温好粥准备随时送过来,转头看了看被自己掩上的殿门,眼里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温柔转身离去,没有看到苏沐棋此时望向门口的溢着被抛弃的绝望眼神。
苏沐棋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苏裕允诺的出宫的日子,一大早兴冲冲的起床换好衣服早膳也没心情用,强压住内心的雀跃坐在桌前假装矜持等苏裕派人来叫他,看得旁边侍候的宫女瞪大了眼睛,之前倒是从来没见过放荡不羁太子殿下这般焦急的时候,苏沐棋却无心顾及这小宫女的目光,只心里念叨这么久了苏裕怎么还没过来,莫不是要反悔不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苏沐棋看来,已经有了七八个时辰那么长,仿佛已经从天将破晓等到了夜幕垂垂,终于等来了张恒喜:“陛下吩咐奴才来看看殿下准备好了没?收拾妥当直接去抚柔园便是。”见苏沐棋脸上突然苍白,又忙补了句:“陛下今儿心情也是极好,早就吩咐奴婢们准备好出宫要用的东西,就等着殿下过去呢!”又看了看脸上由阴转晴的小太子,确定无事吩咐自己,方才恭恭敬敬的告退。
纠结许久,还是不舍得放过这样一个和苏裕游玩的机会,别说是抚柔园,哪怕是十八层地狱,自己也要去闯一闯,不过这抚柔园对自己而言,倒真比地狱也差不了多少,虽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抵不住与苏裕一同出宫的诱惑,照例不带随从,独自一人向抚柔园走去。
这边苏裕正不慌不忙的用着早膳,在抚柔园用早膳已经是几十年的习惯了,所以早上下了朝就自然而然的来了这儿,顺道吩咐去把苏沐棋叫来,直到见到单薄瘦弱的苏沐棋脚步僵硬的向自己走来,请了安便紧抿着唇跪在地上不说话,方才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细细看去,苏沐棋两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颤抖,这是冷了?再看看那一脸凝重,苏裕想了半天也不知儿子这是怎么了,可再怎样也不能让孩子一直跪在那儿不是:“行了,起来吧,你我父子哪来的这么多规矩,以后私下里也不必跪了,早膳用了没?再陪朕吃点儿?”
看着对面拿着碗白果桂花羹埋头苦吃的苏沐棋,苏裕皱了几次眉,还是忍不住开口:“这一大早上的是怎么了?平素不是不吃白果?今儿怎么还吃上了?看你这样子,倒像是朕给你喝了毒药一般。”话音刚落,就见苏沐棋一脸了然放下汤匙,就地跪下:“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直到坐上了出宫的轿子,苏裕也还是没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苏沐棋一大早就这么反常,不过想想昨晚暗卫跟自己汇报的调查结果,怕是又是靖王做了什么吧。苏裕自以为得到答案,再看看旁边坐着的低眉顺眼的苏沐棋,更是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一会儿都想去哪儿?”苏沐棋正沉浸在苏裕竟然一直没冲他发火的惊喜中,乍一被问,条件反射的答道:“难道能和父皇一起出来走走,去哪儿都很好。”这样的回答更是让苏裕心疼了几分,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那就先随便走走看看,再去瑾瑜阁用午膳吧”见苏沐棋乖乖点头表示没意见,又补了句:“出宫了可不能再叫父皇了,叫朕爹爹便是”“是,父....”苏沐棋甫一回话就看到苏裕凉凉的眼神,急忙继续接下去“爹”苏裕皱眉,叫爹便是,这硬生生叫成父爹,怎么听怎么奇怪。
才出宫门不久,苏裕就下了轿,慢悠悠的往前走,苏沐棋也只得乖乖的跟了下来,亦步亦趋的往前走,苏裕特地放慢了脚步等着苏沐棋追上来,可左等右等这孩子就是落后自己一大截:“在后面跟着干什么,走到朕....我旁边来”
两个人都沉默的埋头往前走,后面的随从自然也不敢出声,一时气氛有些压抑,最终还是苏裕打破了僵局:“靖王近日对你做了些很过分的事?”苏沐棋心中警铃大作,怪不得早上父皇没发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靖王素来贤德,哪里会做过分的事,前些日子儿臣看中了他府上的舞姬,他也毫不犹豫的送给儿臣了,可见对儿臣是真的很好。”本想对儿子进行安抚和慰问的苏裕想好的台词全被苏沐棋这段话堵了回来,再想想苏沐棋平日里声色犬马的斑斑劣迹,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走,把苏沐棋甩在了身后。
苏沐棋见苏裕这般反应,更是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想想父皇难得同自己出来一次,还要为了苏沐臻敲打自己,心中着实不忿,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爹爹你话里的意思,真是比那倚柔阁的映月姑娘心思还难猜。”饶是苏裕久居宫内,也还是知道这映月姑娘乃是青楼的头牌,心中更是生气,可如今这道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了,实在是发作不得,只得恨恨的斥句:“等回府里,为父也该重新教教你什么叫规矩了。
这是拖欠了许久的1444赞的加更....
大概估计应该也许还需要很久相处模式才能彻底改变,而且有些误会,本就是永远都解不开的,只会起完助推作用后,就深埋在双方的回忆里。
阳光很好,望着前面大步流星的身影,苏沐棋急急的迈步追了上去,小孩子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好奇的,对于苏沐棋而言,这个世界未知的东西太多,比如说眼前这个不知是君是父的人。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小一个人在宫内踉踉跄跄的活下来,一点点明白了这个世界容不得任性,容不得软弱,也容不得善良,可到了眼前这个男人这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讨好,他不止一次的想过,给苏裕做些点心,只需要一点点毒药,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虽然极有可能是个傀儡,可总比现在连个做傀儡的资格都没有要好的多,他不止一次的动过这个念头,自己可以很轻易的做到这些,毕竟苏裕虽然待他冷淡,但确实是从不设防的,平日里自己求见苏裕时带的点心,哪怕是从宫外带的,苏裕也从来不令人检查,就直接大咧咧的拿着吃,苏沐棋觉得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大概这许多年,自己的退让,自己的牺牲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苏裕有意无意的信任,苏沐棋觉得,自己对于父皇而言,总归是不同的,毕竟是....父子呀。
走到了市集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苏裕心情很好,自登基以来,他就盼着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盼着死前可以看到海晏河清的胜景,所以,这几十年来,他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懈怠,偶尔几次出宫,也是为了亲自解决各种要务,这般闲适的外出闲逛倒是从来没有过,如今能够这般倒是也仰仗自己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可以凭借着记忆解决,倒也省了很多麻烦,这才多出来大把的空闲时间。
可没走多远,就见一锦衣少年带着仆从,一脸嚣张的从一个个摊主手中接过银子,看那些小贩一脸不情愿,苏裕不悦的转头看向跟在身边的侍卫,那侍卫见苏裕探究的眼神,为难的看了看已经白了脸的太子殿下,还是开口了:“太子殿下之前下令说天子脚下做生意,要....呃....供奉一二,就....”苏裕大概听明白了意思,摆手制止了还在纠结措辞的小侍卫,想起昨天暗卫禀报的一系列靖王栽赃太子的事情,顺理成章的觉得这也是靖王的手笔,恼怒于靖王的不知分寸,又不知该怎么安抚苏沐棋,低头看着苏沐棋苍白的小脸,只当他是被诬陷吓到了,心软了软,牵起孩子冰凉的小手:“无妨,朕信你。”
苏裕目睹那个一脸嚣张的少年挨个摊子走过,犹豫许久,还是没有让侍卫上前制止,这几日的时间里他已经思考的很清楚了,既然选择把皇位给了苏沐棋,那就要为苏沐棋扫平一切障碍,这些障碍里,自然也包括苏沐臻,苏沐臻如今在朝内势力已然不容小觑,若是现在自己贸然去制止,一定会让苏沐臻更加警惕,把所有痕迹都遮掩过去,这件事也极有可能无疾而终,而若是回宫后自己把这件事讲出来,在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下令彻查,方才能让苏沐臻措手不及,坐实他非法敛财构陷太子的罪名。而自己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打压苏沐臻一番,而苏沐棋也有机会接触更多的政事。心中有了计较,苏裕索性直接牵着苏沐棋继续向前走:“我平素也不常来这些地方,都有哪些有趣儿的玩意儿,带我去看看?”
苏沐棋目光复杂的看着苏裕,这许多年来,苏沐棋学会面对苏裕的冷漠泰然处之,学会面对苏沐臻的刁难潇洒还击,学会面对这个世界的诸多不美好平静从容,但是他学不会在辜负苏裕的信任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尽管他很期待和苏裕能有一段这样美好的回忆,但是苏裕如今温和的态度仿佛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他期待着这一天能和苏裕到处走走到处看看,能带回不少的纪念品-------能不能换成银子其实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些礼物将是他的父皇送给他的,苏沐棋觉得,那样的礼物必然与苏裕平时的赏赐是不同的。可是,意外陡生,苏沐棋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时会被靖王摆了一道,于是,所有的期待与向往尽皆化为泡影,苏沐棋很舍不得,可他还是决定毁掉这次和苏裕和睦相处的机会:“爹....爹爹,我,我有事情想对您说。”
看到苏沐棋那张惶急不安的面孔,苏裕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这个孩子的请求:“去瑾瑜阁吧,正好你早上也没吃多少,早点用午膳也好。”苏沐棋苦笑着点点头,大概自己把一切都坦白之后,苏裕的态度便不再会是这般温和了,苏沐棋有自己这么早终止了所有的温情的后悔,却也有一种解脱了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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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1:3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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