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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浮生半日闲 (古风甜宠)[第3页]

作者:桃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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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一遍,前面稍有改动
这边清言清闲着,那边君墨离却忙活着。忙着兴奋,忙着紧张,忙着控制自己,忙着理清浑浑噩噩的大脑,忙着夜以继日来见他。
君墨离只带了暗夜一人,两人昼夜不停,一路伤跑死了不知道多少匹马。几乎是时时不离马背,将半月的路程硬是缩成了五天,饶是如此到了山下距离清言解毒的日子也只剩下了短短两日。
天隐崖顾名思义地势险恶,立于陡峭悬崖之上,与世隔绝,少通人烟。两人弃了马,一路步行上山。
山路难行,寻常赶路怕是要半夜才能到达,为了早点见到清言,君墨离甚至使上了轻功,一路走的飞快。
暗夜无奈,虽也提了气努力跟上,但他家主子的轻功冠绝天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没了人影。暗夜暗自腹诽,他家主子是有多着急!竟连平时少见的燕子抄都用上了?
君墨离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他那不正经的师傅,拖了那一身独步天下的轻功的福,他敲开天隐宫的大门时暮色还不算浓重。
君墨离一路上由尹汐引着到了清言的门前。事情的始末尹汐已经在书信中讲的清清楚楚。他的爱人为了他甘愿承受日日银针过穴的剧痛,甘愿忍受无光无声无味的孤独,甘愿面对可能独自死亡的结局,甘愿逼迫自己离开最爱的人。
他君墨离心疼,感动,却也生气,自责,甚至还有一点委屈。
屋里的叶清言兀自抚着琴,琴声泠泠如山下泉鸣。琴声入耳,竟是当年西湖初见时清言奏的《涉江采芙蓉》。
来的路上君墨离幻想过一千种见到心上人的场景,不断的紧张,挣扎,甚至想了上千个开场白又一一推翻,无措的像个孩子。
可是站在心上人的房门前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所有的恐惧,紧张,焦躁,不安都像炎炎烈日下的朝露蒸发的干干净净。
伴着熟悉的旋律,君墨离抬手轻轻推了门,就像每一次他下了早朝去丞相府见他一样,就像两人从没有分开过一样。
日思夜想的身影撞进眼底,他的清言与一年前并无不同,还是一袭白衣,坐的端端正正,长发如瀑,素手轻抚,流水般的琴音自修长白皙的指尖缓缓流出。只是一席白绸遮住了原本流光溢彩的眸子。
君墨离的心狠狠一疼,眼眶微红,满目怜惜。春与秋,喜与愁,桃花与美酒,辽野与江流。万事万物都曾生在那双眸中。而他的清言啊~失去的又何止一双明眸。
君墨离看着清瘦单薄的爱人,二十几年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轰然倒塌,理智迅速的土崩瓦解,层层倒塌。再也克制不住,快步走向清言,将他揽到怀里,小心翼翼的抚上爱人眸上的白绸。
性命堪忧能怎样!记不得他了又怎样!他君墨离不放手谁也别想将清言从他的身边夺走。
“君墨离~你是君墨离。”
怀里人突然开口,用的是肯定句,声音轻柔却很坚定。
君墨离做梦也没想到清言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清言,他的清言竟然还记得他。
“清言你……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君墨离?”
君墨离颤抖的问道。兴奋的甚至忘了清言听不见,不由自主的收紧手臂,明知道清言看不见,却还是用目光努力寻找清言白绸下的眸子。
清言虽然听不到君墨离的声音,但是也能猜到他大概是什么反应。
“我确实记不得前尘往事,只是闲来无事,唯有这古琴为伴,日日抚摸,那琴下分明刻着君墨离三个字,所以我猜想此人应是赠琴之人,也应是对我十分重要之人。”
君墨离微微失落,但转念一想清言能知道自己对他十分重要就已经很好了,至少不用向陌生人一样重新介绍。
其实清言忘了,琴下的君墨离三个字是他一笔一笔亲自刻上去的。他终究是不舍得忘了他的。
清言听不见,君墨离就抓着他的手把要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来。
“再不让你离开我”
清言虽觉得君墨离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抓着他的那只手温暖干燥,莫名的让他感到十分可靠安心,只觉得长久不安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手上又接受到他的话。
“解毒,别怕,我在”
一句带着承诺口吻的话,就算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清言抽回手,抱拳施了一礼,心下多了几分计较。
第二日,照顾清言起居的人就成了这个从天而降的英俊男人。
君墨离心里没底,生怕吓着清言,除了初见那一次稍有失态,后两日都是规规矩矩一直小心的照顾清言,二人心照不宣,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这两日,君墨离把他照顾的极为妥帖,甚至比相处了正正一年的楚云奚更甚。
在天隐宫的这一年,为了不麻烦别人,他从不挑食,向来是楚云奚端来什么他吃什么的。
可这个人,次次端给他的饭菜却都极合他的口味,把他的起居习惯摸了个彻底,甚至连他睡觉的时候习惯蹙眉,早起习惯喝一杯温水都清清楚楚。
清言通达玲珑,除了时不时对楚云奚的旁敲侧击,自己心里的安心踏实永远都不会骗人。
君墨离是他的什么人,清言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并不打算表现出来,日日仍是温和礼貌。
解毒的日子就这么晃到了眼前,解毒的前一天晚上,君墨离服侍清言睡下后,就那么在清言床边生生坐了一夜。
晨光熹微,解蛊之日如约而至。君墨离顶着一副浓重的黑眼圈伺候了清言起身梳洗,牵着他的手来到了上官隐的药房。
只见房内立了一个两人高的木房子,那房子无窗无门,只在房顶开了一个不大的圆洞,勉强能容两人通过,二人靠近便闻到那房子的木材竟有一缕若隐若现的淡淡药香,实属罕见。
上官隐吩咐清言进去之后要点燃屋内火炭,除去周身衣物,无论如何火不能灭,五个时辰方能解蛊。
又嘱咐说过程艰辛,特别是后期必定炙热难耐,浑身发痒,但无论如何不能抓挠皮肤。屋内有布条,如若实在难以忍受就绑了双手。
君墨离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是被醋泡了一夜似的,又酸又涨,他绝不能忍受放他的爱人独自承受。
君墨离又问了上官隐些注意事项,就转身抱了清言跳进了木房子,放任清言兀自惊讶,褪了浑身衣物,又伸手去为清言更衣。清言自是害羞,挣扎的厉害,惹恼了君墨离,抬手就是两巴掌扇在清言臀上,又警告似的捏了捏清言的小手。
引的清言一阵惊愕,不由羞红了小脸。那人的行为分明是越了矩,可不知为何他竟丝毫不觉得那人轻薄无礼,反而觉得那人的霸道坚定十分熟悉,连续数月空落落的心突然就踏实安稳起来。
君墨离点了炭炉又回过身来细细打量着药材小屋,东边的墙下是一张打磨光滑的木板床,无被无褥,床头床尾系了几条宽宽的布条,稍稍泛黄,触手坚韧柔软,还有一股子浓浓的草药味,想来定是不知用药泡过了几个来回,到底是避世的高人,细致到用浸了药的布条最大程度降低了手腕伤害。
靠北的是一个又长又宽的槽子,竟是比木板床还要大上几分,里面装满了的,无色无味应是清水,水下竟沉着两只千年的水中人参,此物有价无市,就连他也是只在灭了篡权的杨氏时见过一次。
东南角立着他刚刚点燃了的炭炉,此时炉内的炭火早已烧的通红,屋里的温度也逐渐升了上来,湿润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君墨离竟觉得昨夜彻夜未眠,担心忧虑的疲惫卸了不少。
君墨离拉了清言靠在木板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初清言只觉得那浓重的湿气仿佛随口鼻皮肤浸润了五脏六腑,不觉难熬,倒是觉得舒适惬意,不知不觉竟是昏睡过去。君墨离看着他沉沉睡去,卸了一身的谦逊客气,单纯的向个孩子,心莫名就软的一塌糊涂。
自从见了清言,他看着他规规矩矩的跟他问好道谢,处处干净纯粹却又礼貌疏离,不曾有丝毫逾矩,曾经纵横天下的帝王忽然心里就没了底。他忽然发现如若他的清言选择的不是他,而是寻常男人娶妻生子的平静生活,他竟没有任何理由强抓着他的手不放。
意识到这一点的君墨离再一次感受到强烈的心慌,他低下头急切的吻上清言的额头,脸颊,眼睛,吻得细细密密,轻柔虔诚。
饶是清言睡的再沉,也是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心底没有一丝波澜,闭着眼睛任那个他还很陌生的人亲吻,静静的感受他的小心翼翼,他的患得患失。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面前这个男人更在意叶清言了。
清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个刚刚认识了两三天的男人竟让他惘顾伦理纲常也想要靠近,这个男人,为他跋山涉水,为他惴惴不安,替他担忧,陪他解毒,明明自己比他还要手足无措却井井有条的安慰照料他,明明自己比他还要提心吊胆却霸道坚定的给他安全感。清言抬手摸索着抚上男人的脸庞,这一刻他不想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君墨离呼吸一窒,心突然一阵沉响,他顺着清言的手臂摸上他抚在自己脸上的小手,睁开眼睛,有些惊讶。
"清言,你……"
清言摸索着起身,坐的端端正正,一字一句咬的清清楚楚,他问。
"君墨离,你是什么人?"
君墨离深深的盯着清言白绫下的眸子,呼吸都轻的不能再轻,也一字一句咬的清清楚楚,他回答。
"与你相知相守之人。"
清言猛的将君墨离扑倒在塌上,纤细无暇的手从他的眉毛细细画到下巴,似是调笑,又掺了三分认真道。
"即是相知,如何不明白我的心意。"
君墨离捉住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握住他泛着凉意的指尖。难得冲他皱了回眉头,语气严肃道。
"你这心意,再有一万次我也明白不了。你当日日疏远客套,我就能死心了?你当小心的推开我,我就能高高兴兴的过一辈子了?一年前是这样,一年后还是这样。叶清言,你就从来不相信我是不是?"
君墨离一眨不眨的盯着清言,眼眶发红,那双星目深若大海,仿佛一腔的波涛汹涌马上就要溢出眼眶。
君墨离突然觉得委屈,委屈的多过愤怒,多过失望,多过此刻所有复杂的情绪。
这样的君墨离是现在的清言没有见过的,想一头被最亲近的人咬了一口的狮子。
原来他对他的爱深沉至此,可他却选择了用一种最幼稚,最自以为是的方法,一遍一遍伤了他的真心。
清言手足无措起来,一贯的伶牙俐齿突然罢了工。他只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一遍遍的低头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
君墨离发觉一不小心吓到了心上人,迅速调整了状态,叹了口气道。
"我本怜惜你,不想跟你翻一年前的旧账。谁知你这一年竟半点长进都没有,非要来拱我的火。既然如此,待这蛊解了,便好好与你算算总账,非要一顿家法打的你哭爹喊娘,再也不敢。"
君墨离半调笑半认真的在清言身后不轻不重的删了一巴掌。羞的清言把脸埋在他脖颈间死活不出来,把刚才的羞愧局促丢了个彻底。
君墨离揽着小人又调笑逗弄了一会儿,约摸着进来了也得有个两三个时辰,想起来上官隐说的解蛊后期必定难挨,就哄着清言再睡一觉。
睡了个把时辰的清言此时精神的很,但还是乖乖的由着男人揽在怀里闭上了眼睛。男人修长的手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轻轻拍着清言的背,像是哄一个尚未加冠的总角幼童,清言隐隐约约竟也是睡了过去。
这一刻的守候,多少夕阳落枯枝,融化了尘封已久的冰河,重聚的喜悦把所有的苦楚淹没。两条路,终于,在多番的坎坷里,再度重合。
清言再次醒来是被浑身炙热瘙痒的感觉折磨醒的,条件反射的想伸手去抓,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君墨离见他蹙眉,神情痛苦,只觉得恨不得中了着什么狗屁蛊的人是自己,他柔声哄道。"清言听话~忍一忍"
清言此时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筋骨,脑中也不似往日清明,满身血液横冲直撞。他无意识的挣扎呻吟,却觉得全身被紧紧禁锢着,双手一动也动不了。炙热瘙痒的感觉愈演愈烈,浑浑噩噩间清言只想尽快挣脱束缚,他挣扎的越发厉害,拼尽全力嘶吼着。
"好辛苦……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求你……"
清言的两只手被君墨离抓着,挣扎呻吟间,他的指甲已经深深入了君墨离的皮肤里。
君墨离仿佛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疼痛,他狠狠抱着这个五年来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看着他辗转痛苦,挣扎嘶吼。可是该死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就连两句安慰的话都无法传达给他。
年轻的天子痛恨自己代替不了爱人的痛苦,只能尽力控制他不要伤害到自己。
清言向来有隐忍咬唇的习惯,君墨离趁他还没来得及折磨自己的唇,将肩膀凑到清言的嘴边不断摩挲,直到清言无意识的一口咬住,他才闷哼一声放下心来。
确保了爱人不会伤害自己,剩下的就是煎熬苦等。
一个时辰过后,大约是折腾累了,又或者是接近尾声,药效略减弱了些,清言又昏睡过去。
这一睡,直到五个时辰过了,君墨离将其抱出木房子,还不见清醒。
上官隐和尹汐二人候在木房子外,见君墨离抱着昏睡的清言出来,急忙迎上来。君墨离将清言轻轻放在塌上,皱着眉看着上官隐为清言号脉,呼吸仿佛都清浅了不少。
只见上官隐接了尹汐递来的匕首,在清言眉心轻轻割了一个小口,喂了他一颗五名丹,又点了培元香,前后整整四个时辰,才自清言眉心的伤口引出了一只黝黑的小虫子。上官隐狠狠松了一口气,抬头对着一动不动站了四个时辰的君墨离说了一句。
"四季蛊以解,一炷香内叶公子必醒。"
随后起身由尹汐扶着回了房间,他可是好久没解过这么难缠的蛊了,可要好好歇上一歇,余下的就由苦尽甘来的小两口自行安排了。
躬身送走了上官隐,君墨离悬了一年的心终于彻彻底底放了下来,他伸手抚上清言的脸庞,细细描绘着他的轮廓。
清言本就清瘦,这一年日日银针苦药的熬下来,竟清减的好似能被风吹走似的,一张小脸不过巴掌大小,苍白憔悴,血色全无。
但是万幸,他的清言啊~终于回来了~
一滴清泪自君墨离的眼角滑落,落在叶清言的手上,君墨离嗓音低沉沙哑。
"你不再病痛缠身,我也不再高高在上。你我从此一对烟火夫妻,共白首,不相离。"
叶清言睁开眼,眼前白绫未除,透过一层薄绢,他隐约看见了那个能牵动他心神的男人。那人丰神如玉,气宇轩昂,他深情虔诚一字一顿的说出对他的承诺。
"共白首,不相离。"
那是他的男人~
没想到吧~突然双更~明天惊喜会不会持续呢~
那是他的男人~他终于看见了扬言要陪伴他下半生的人。
强势的男人哭起来竟是出奇的惹人怜惜,男人哭的很干净,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底微红,面颊上被眼泪留下了一道蜿蜒曲折的线,自眼睑直达消瘦的下巴。一双眼睛,像充盈的湖水似的,慢慢地波动着,闪若光,此时正直直的盯着他,那眼神火似的烫人,又有磁铁般的吸引力。
清言抬手想要为君墨离擦去眼泪,只是不擦还好,越擦男人的眼泪越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颗颗争先恐后的滚落下来。滚烫滚烫的,烫了他的手,也烫了他的心。
清言无措起来,他不知是什么让这个沉稳内敛的男人伤心至此,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安抚他。恍然想起劈柴的阿三哄自家哭闹的孩子,于是照搬道。
"不哭~不哭~一会儿去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得……久别重逢,苦尽甘来的气氛一点不剩……君墨离一阵无奈……
"不必那么麻烦~你养好身体,把自己给我吃了就好。"
叶清言也一阵无奈……没想到呀,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君墨离……哎~这种羊入虎口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清言开始思考人生,自己二十年来唯一一次冲动行事,竟是跟这么一个没羞没臊的定了终身,到底对是不对啊~
"君墨离,你是不皇帝当久了,染上这不正经的习惯。"
君墨离无语望苍天……他真是理解不了他家清言是什么逻辑,原来在他眼里渊国上下几百年的历代皇帝竟都是习惯不正经的……
到底是解蛊折腾的伤了元气,二人又调笑了两句,清言又沉沉睡去。
君墨离抱着睡着的清言,心里默默想着,他君墨离孑然一身,这手里抱着的就是他的全世界呀……只是这世界掂量着委实是轻了些……于是默默思考有什么办法能让清言三天胖五斤……
隔着漫漫山河岁月,二人历经生死,再度重逢,不谈过往的欢情与离恨,不诉衷肠,不道离殇,不表入骨相思,也没有连篇情话。
今天有点头疼,请一天假,明天补上~
安顿好睡着的清言,君墨离由楚云奚引着去了尹汐在天隐宫的院子。
此次尹汐帮了君墨离的大忙,只不过二人在皇城便是至交好友,正正式式的行礼道谢反倒显得客套。故二人见了面,不过似往常一般沏了一壶清茶。摆了一盘珍珑棋局,二人棋逢对手,精微处,妙到毫巅;磅礴处,穿云裂石;险峻处, 深沟壁垒 一线天;
到底是不放心清言,不过一局结束,君墨离便起身告辞。临行,尹汐又叮嘱说,蛊毒虽解,清言身体却还需以药膳慢慢调理,饮食起居也需注意,因那蛊毒影响,阴寒入体,平日尽量忌食生冷,避免受凉。君墨离一一记下,便行礼离去。
回了客房,清言还没有醒来,他斜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似是做了什么不安稳的梦,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君墨离上前轻柔且有节奏的拍了拍清言的背,直至他微蹙的眉头展平,才摸了摸他的小脸,洗漱一番,上床抱着他继续睡了。
第二日,清言醒来时,天色微青,君墨离正端坐在桌子前低头写着什么。清言也不打断,只躺在床上细细的看着他。
君墨离今日着了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墨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面如刀削,剑眉凤目,端的是温文尔雅,贵气逼人。
清言真是越看越欢喜,暗自感叹自己着实是捡了个大便宜,勾了勾嘴角,觉得十分满意。
"夫人对于为夫的相貌可还算满意?"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清言一跳,抬头看见男人悠悠转过身来,眉眼弯弯,一脸戏谑,一步一步缓缓向他走过来,清言突然开始心跳加速,耳根通红,蚊子似的哼哼了一句。
"那个是你夫人?!"
然后迅速低头掩饰同时开始默默唾弃自己。"完了!完了!偷看别人还被抓了个正着!叶清言啊叶清言!你真是耽于美色!没个出息!这下丢人了吧!!!"
君墨离好笑的走近羞涩紧张的小人,不顾他的挣扎麻利的给他更好了衣,一把横抱起来,一脸严肃,语气中的笑意缺是藏也藏不住。
"你莫不是要反了天了,竟连夫君都敢不认了?!看来晚上委实得好好振振夫纲。"
君墨离将清言安置在桌前的椅子上,说是晨起寒气浓重,自己去将饭菜端进房来,又嘱咐他不要出门,等自己回来。
天隐宫向来没有婢女小斯,人人都需亲力亲为,君墨离先是去厨下早已熬好温着的药膳,又去前厅端了清粥小菜,往返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却好巧不巧,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似乎一场急雨马上就要到了,君墨离一边保持平稳,一边加快了步伐。
这边君墨离刚走,清言本想找本书读上一读,却听见天边滚起了沉闷又迟钝的雷声。来不及多想,清言拿了把伞就冲向了前厅。
六月的雨,说下就下,不一会就已成倾盆之势,君墨离用身子护着怀里的饭菜,健步如飞,却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小人吃力的控制着手里的雨伞正艰难的前行,暗想谁家孩子大雨天的不好好在屋里呆着还出门。
哎~等等~这身影怎么这么熟悉~
得!原来是他家倒霉孩子!!
君墨离扔了手里的东西飞奔过去,看见他家倒霉孩子一袭单衣浇的透透的,本就阴沉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上前一把抱住自家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使了轻功快速带小孩回了房。
一进房门,君墨离就立马将小孩扒了个干净,擦干塞进了被子里,撂了一句"再敢下地屁股打烂"的狠话,又匆匆回了厨下,一边煮了姜汤,一边烧了热水,一边又后悔自己为啥非得今天让暗夜去出任务?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忙活完了,雨也差不多停了。君墨离提着热水,端着姜汤回了房,把动都没敢动的小人揪出来,按到木桶里洗了个热水澡,又把小人擦干塞回了被子里,盯着他喝完了姜汤才不紧不慢将湿衣服换了下来。
君墨离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乖巧的过分的小孩,面色铁青。
够不够粗长

君墨离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乖巧的过分的小孩,不断的释放着低气压。面色铁青,声音冷的掉碴。
"我走的时候怎么说的?"
清言明明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错,却莫名觉得理亏心虚,暗自腹诽"到底是当过皇帝的人,这气场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看着眼前的人明显走神的表情,君墨离咬着牙来来回回的压着火。
"不行~孩子刚解了蛊,身子还没养好呢"
"不能打~不能打~不能~不能个屁呀!这么作死要是还不打,我就不叫君墨离"
君墨离企图安抚自己……未果……反而更生气了……两步上前,一把将被子里的人挖出来按在腿上,又怕人全身赤裸着了凉,扯过被子将小人上下盖住,只余两个白团子露在外面,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君墨离收了三分力一巴掌盖在肉团子上,开口就是怒气冲冲。
"说!我刚才问你什么了?!"
清言反应过来,羞的面色通红,扑腾着要起来。这一扑腾不要紧,人没动地方,身上的被子反掉了一大半,露出了大片白皙的后背和一截修长的腿。
君墨离脸色黑的像卖炭翁……一只手按住不老实的小孩,一只手兜着风狠狠落在小臀上。
"啪啪啪啪啪……挨着揍还不老实!你再敢给我动一下试试!"清早臀上立刻红了一片。
臀上传来炸裂的疼痛,清言果真再不敢动了,只是嘴上还不闲着,企图用三寸不烂之舌与君墨离谈判一二。
"啊~君墨离~我不动了~不动了~我们谈谈好不好T^T"
恢复了七分力的巴掌不紧不慢的一左一右落着,打的两个肉团子来回乱颤,君墨离十分民主的回答。
"好呀~谈谈吧~"
清言被打的嘶嘶哈哈……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我……我是说……面对面的谈……君墨离……先让我……起来……好不好~"
清言没想到君墨离竟真的收了巴掌扶了他起来坐在自己腿上,用被子围了,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清言心中一阵窃喜,终于逃过一劫,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我知你气我不听你的嘱咐,冒雨出门,只是情况特殊,外面倾盆大雨,你对这天隐宫七拐八拐的路本就不熟,你让我怎么能放得下心。"
君墨离缓和了脸色,方才气他不知自惜怒火中烧,来不及多想。此时冷静下来,方能细细琢磨:自清言失忆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五日,五日而已,他的清言就能毫无保留的捧给他一颗真心,如此为他着想,他是打心眼里感动高兴的。
思及此处,君墨离只觉得五脏六腑暖融融的,一低头吻住了被子里裹得严实的小人,一边含着他的嘴唇,一边轻轻柔柔的开口。
"我的清言~你能如此待我,我自然是领情的。"
清言沉浸在君墨离的无限温柔里,二人分明是第一次如此亲密,可清言只觉得如沐春风的感觉一点都不陌生,他突然肯定,君墨离吻罢一定会习惯性的轻咬他的嘴唇。
事实上,君墨离的确这么做了,这种对一个人如此了解的感觉,让清言觉得十分心安。自他失了记忆,他的过往,现在,都是被动的听别人告知的,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像自己是万丈高空的云,飘来荡去,没着没落的。直到这个男人出现,强势的将他的现在与过去连了起来,他才终于觉得落地心安,踏实放心。
这边清言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边君墨离一吻已毕,再次将他安置在自己的腿上趴好。
看到小人再一次走神走到爪哇国,君墨离只觉得十分无奈,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手下微微泛红的小臀,等着清言回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拍完了( ????? )
清言吓了一跳,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善变,方才还柔情似水,你侬我侬,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清言深深的怀疑,刚才那个温柔深情的男人一定是被掉了包。
君墨离好笑的看着手下的小人表情迅速变换着,从惊讶到茫然到怀疑人生然后一脸生无可恋。君墨离暗自失笑,清了清嗓子。
"为夫感动是感动,只是还得提醒你,君家可是有家规的,你该挨得教训一下也少不了,还是抓紧想想错在哪里才是正经。"
清言突然炸毛……
"君墨离,你个大骗子!装模作样的听我的意见,其实心里早就想好要怎么打我了是不是?!呸!白瞎了小爷苦口婆心的表真心!还白白被你这登徒子占了便宜……"
君墨离表示,再听下去他就要破功了,于是正了正脸色,一巴掌拍下去……世界终于安静了……
"啪。自己说哪错了"
清言企图插科打诨,蒙混过关的计划失败,男人今天摆明了就是想揍他一顿,为今之计,只能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了……只是那认错求饶的话他实在是羞于启齿,于是叶清言自暴自弃,低头装乌龟……
腿上的小人明显是不想开口,君墨离知道清言向来羞涩,非要打疼了才能认错求饶,孩子身体刚好一点,君墨离委实是心疼了,也不愿再多让清言受罪,于是拍了拍清言的屁股,开口问道。
"我说没说晨起寒气重,不许出门,等我回来。"
清言知道再不开口,君墨离定是要生气的,于是小声回答。
"说了的~"
"啪啪啪。"君墨离松了口气,毫不留情的甩了三巴掌,开口训道。
"那不听话的是不是你?!"
本就泛红的臀肉再遭重创,痛感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清言吃痛,下意识咬住下唇,一声闷哼,点了点头。
君墨离扶起清言上半身,用大拇指解救出清言的嘴唇,语气森然。
"君家规矩,受罚自伤,是要翻倍的。"
清言顿时吓出了眼泪,也顾不得丢人不丢人,紧紧抓着君墨离的手臂,声音都打了颤。
"不要~墨离~不要翻倍~清言听话~再不敢了~"
君墨离拍了拍清言的后背,又揉了揉小人发烫的臀肉,稍做安抚,又将小人放趴下来,严肃道。
"念你初犯,就不翻倍了。但是不听话罚十下,好好受着。"
"啪啪啪啪啪啪啪……"君墨离抬起手,用了五分力,快速落了十下。清言一把抱住君墨离的腰,哭的好不可怜。
"啪啪啪。昨天跟没跟你说,你身体还需调理,不能着凉。"
"呜呜呜~说了~墨离~说了~轻点"
"啪啪啪。那今日穿着单衣淋雨的又是不是你?!"
"呜~清言错了~墨离饶我一回~再不敢了"
君墨离听着清言认错讨饶,自然心疼不忍,只是受凉这事,着实不是小事,停了巴掌继续训道。
"你知不知道,解蛊之后,若是调理不当,轻则畏寒严重,重则有损根基,气虚体弱。"
君墨离方才不甚生气,此时越训越觉得后怕,气也跟着起来了。再落下的巴掌就是下下狠厉,毫不心软。
"啪啪啪~明知故犯~六十"
清言兀自哭的伤心,一听还要再挨六十下,只觉得是天文数字,从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口齿不清的认错求饶。
"君……离……不……不要……言儿……错"
君墨离看小崽子哭的实在厉害,怕他趴着呛着自己,摇了摇头,扶了小崽子起来,掏出手帕替小孩收拾干净了一张湿乎乎的小脸。拍着小孩无奈道。
"行了~行了~不就是打了几下屁股吗~你这一顿还不及前两天阿三的儿子打架挨的多,你看他像你似的这么哭了吗~"
明天不一定有时间~今天加更~
事实证明,孩子哭的时候软话根本听不进去,清言根本看都不看他,君墨离沉了脸,冷声道。
"不许哭了,再哭翻倍狠狠的打。"
清言停了停看他一眼,眼看洪水就要开了闸,被君墨离一眼瞪了回去,到底是没敢继续,只剩下了小声的啜泣和时不时偷偷观察君墨离脸色的小眼神。
看着可怜兮兮的小人,君墨离心里默默将数目减了一半,让清言跨坐在腿上,搂在怀里一边揉着给他小屁股,一边说。
"清言自己想想,你刚刚解了蛊,身体情况最不稳定的时候如此不知注意,万一真的留下了什么后患呢?你自己说今天危险不危险?该不该揍一顿长长记性?"
清言眨了眨眼雾蒙蒙的大眼睛,仔细想了想,确实觉得自己今日做法欠妥,且不说君墨离是如何担心害怕,就是上官前辈和云奚这一年为了自己也是殚精竭虑,全力以赴,他这么糟蹋身体确实有错。想通了的清言觉得十分愧疚,他抬头朗声道。
"清言错了,墨离打吧。"
君墨离见他想清楚了,也觉得今天没白折腾一回,也不放他趴着,只就着跨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一手把他揽进怀里,一手在他的小臀上揉了揉才依旧是七八分力落了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巴掌十下一组,落在了左臀上,清言将头埋进君墨离的颈窝,手搂住君墨离的脖颈,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又是十下落在右臀上,清言呻吟出声,开始无意识的左右躲闪,只是无论如何扭动,巴掌都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误的落在臀上。
最后十下君墨离到底还是忍不住放了水,三分力都不到草草了事,把孩子从怀里拽出来,细细为他擦了眼泪,叹了口气道。
"今日先打三十,剩下的记账,以后再犯就真的番了倍,狠狠的打。"
我发现我真是实打实的亲妈,君墨离回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打两下就不舍得~and明天写个副cp番外有人想看吗~还是继续正文?
番外篇 奚汐
尹汐当初原是被上官隐叫来帮忙的,只是……这忙一帮就没了头,他那不靠谱的师叔为清言解了蛊没过两天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自己出去游山玩水,把这偌大的天隐宫和自己的小徒弟统统扔给了他打理,还美其名曰让他锻炼锻炼。
尹汐其人年少成名,出了名的张狂肆意,十二岁敢登悬医楼斗医,传说当时有一病人身中十几种奇毒,盘根错节,样样霸道狠厉,吊着这一口气抬到悬医楼,所有人都觉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就连号称"枯骨生肉"的鬼医张明阳都摇了头,和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一起关了两天,竟奇迹般的起死回生,全身一点余毒都不见。
尹汐前几日忙着熟悉天隐宫一应事务,顾不得他师叔的小徒弟,好不容易今日得了空,吃过早饭就来到了楚云奚的拂云阁。
彼时,楚云奚刚刚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只见来人一袭白衣,衣垂青色玉佩,足踏云履。头戴白玉长冠,身材修长高大,剑眉英挺,薄唇轻抿,凤眸微挑,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张狂,盛气逼人,背着手一步步向他走来,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个人比他大不了多少,却让他莫名的畏惧忌惮,眼看着男人到了他面前,楚云奚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朗声唤了一句"尹汐哥"
尹汐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兀自在堂前的椅子上坐定,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淡淡道。
"你师父出门前把你交给了我,我虽不如师叔见多识广,可大略还是教得起你的,你若是愿意就叫我一声师兄,若是不愿,我也绝不强迫。"
早就听闻汐公子是百年不遇的旷世奇才,能得他点播一两句是多少医者的梦想,他楚云奚怎会不愿,当即抱拳恭恭敬敬说了一句。
"云奚给师兄添麻烦了。"
尹汐摇了摇扇子,继续说到。
"既是认了我这个师兄,不论你原来如何,如今就得守我的规矩,服我的管。"
堂下少年规规矩矩的应了是,尹汐面上不辨喜怒,只收了折扇,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楚云奚连忙跟上。
楚云奚跟着尹汐到了书房,推开门,尹汐依然是自顾自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了,楚云奚跟上来,依然是恭敬的低头立在堂前,尹汐依旧是淡淡开口。
"我的规矩简单,就一条——听话,犯了我的规矩,我的办法也简单——打到长记性。"
楚云奚闻言惊讶的抬起头来,赫然看见那书桌上不知何时摆上了两个物件,一个是普通的紫檀木戒尺,而另一个却是足足四指宽一指厚打磨光滑的板子,虽不知是什么材质,但是却厚重的让人害怕。
尹汐好笑的看着少年满脸毫不掩饰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心中暗想,这个小师弟倒不像是他师叔说的那般顽劣不堪,倒是乖乖巧巧,胆小的可爱。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带了两分严厉道。
"回话。"
尹汐回神,突然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堪忧,只是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瞄了瞄书桌后人的脸色,作揖答道。
"云奚谨记。"
尹汐拿了一本《神农本草经》,吩咐道。
"这书中共有365种药材的形态特性,性能功效,不管你之前知道多少,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熟记其中内容,可以不求甚解,但必须倒背如流,一个月后我来考校。"
尹汐说完便径直起身将书塞到少年手里,留下呆呆愣愣的少年,负手走出了书房。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中间尹汐来过几次,却只字不提背书考校的事情。起初尹汐的余威尤在,楚云奚除了吃饭睡觉日日乖乖泡在书房里认真背诵,乖巧了半月左右,楚云奚实在憋闷得厉害,便将背书的地点换到了凉亭。又过了五日,楚云奚偷偷出了趟天隐宫,去集市转了一圈,回来正巧碰见了尹汐,楚云奚本以为他会轻则一顿训斥,重则一顿板子,熟料尹汐只是嘱咐不要过了门禁。于是楚云奚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于是到了考校这日,楚云奚站在书房,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神农本草集》将365种药材分了三类,上药他算的上是滚瓜烂熟,中药他也基本能顺下来,只是125种下药,前半部分他昨日点灯熬油粗粗看了两遍,后半部分却是连翻都不曾翻过的,只希望待会师兄不会气的太厉害。
尹汐推门进来时,楚云奚正站在书房临阵磨枪,尹汐视若无睹,端坐在椅子上,唤了楚云奚站在他的身前,将他手里的书抽出来放在几上,不温不火的吩咐。
"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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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7: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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