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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鞭子与蜜糖（哪吒同人）[第4页] |
| 作者:初雪舞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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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是一只幸运的猴子，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它没爹没妈。 简直幸运得让人咬牙切齿。 除此之外，它还有个好师父， 一个名不见经传，随随便便教导出来的弟子却能大闹天宫的师父。 我师傅第一次见着它的时候，它还是只小猴子，全身白蒙蒙的堆着雪，但万白丛中一点红——猴屁股肿得亮眼。 它没学会怎么跪（我怀疑它永远都学不会），可怜巴巴的蹲在三心洞口，守着，等它师父消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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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它也没干啥，就是占了一座山，要当山大王。 那座山甚至和三心洞都不在一块大陆上。 然而老祖依然知道了，而且很愤怒，极其愤怒。 用藤条狠狠的抽肿了猴屁股——老祖也不绑它，就喝令站住了，令掌刑师兄，一藤条，一藤条地往它身上抡。 小猴子站不住，抽一下，就往前蹦哒两下，抽一下，就往前蹦哒两下。 一直被抽到了三心洞外——洞门关了，小猴子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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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心眼儿的师傅与老祖以乾坤宇宙为十九道棋盘，以万物生灵为黑白棋子，手谈三年。 师傅败。 非得如此？ 师傅问。 命数。 老祖答。 谢师叔提点。 师傅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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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了三年的洞门，轰然而开。 ——猴子已经成了一坨栩栩如生的冰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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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半条腿还没跨出洞口，只听“咔！”的一声响，一块只有腿还能蹦的猴子冰雕龇牙咧嘴扑来。 ——扑了不到一米，兜头栽下，直挺挺的插进雪里。 就剩一双冻僵的小毛腿儿漏在外面，一蹬，一蹬，可怜兮兮的，就像被咬住了脑袋的青蛙??。 “见笑。”老祖额上青筋跳动，飘上前，一双白得娇生惯养的手屈尊降贵地从宽袖里伸出来，一只手拎住猴腿，另一只手执戒尺往猴屁股上拍！ 冰碴噼里啪啦往下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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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冰喳掉得差不多，猴屁股也肿的通透了，老祖把猴子提起来，小猴子试探着“吱！”了一声，而后尾巴迅速卷上老祖手臂，上身腾起，两只毛绒绒的猴爪紧紧抱住老祖手臂———老祖松手，后腿也攀上来———“吱吱！吱吱！吱吱！”它死死抓着老祖声嘶力竭的哀叫。 “蠢货。”老祖给了它一巴掌。 小猴子却像是被安抚了，瞪着一双惊惶的浸了水的黑眼珠儿，安静下来。 “哼。”老祖塞一把松子儿给小猴子，猴子两颊撑得鼓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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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不懂什么是故人，只知道这三心洞的主人是师父的故人——可能还是不太友好的那种。 因为三心洞的老祖见到师父的第一句话即是，你也有今天呐。 幸灾之情毫无掩饰。 老祖肩上的猴子对主人的态度极为敏感当即探出脑袋，挥舞小爪，耀武扬威地冲不速之客“吱哇！”乱叫。 嘚瑟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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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与老祖密谈。 于是...... 阿空，带老祖家的师弟出去玩儿吧。 师父说。 是， 小和尚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应了。 然后傻眼。 ——小猴子抱着老祖的腿，吱吱叫着不撒爪。 这只……师弟？ 小和尚迟疑。 师父点头。 小和尚：…… 小猴子被老祖捏着后颈的皮肉，跟拎猫崽儿似的拎起来，扔进小和尚怀里，小和尚手忙脚乱地按住怀里拼命挣扎尖叫的小动物，结果一不留神自己也被不耐烦的老祖抓着后领粗暴地丢出了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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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抱着小猴子呆呆的站在门外，于四季如春的三心洞内感受到了秋风扫落叶的凄凉。 小猴子回神，白眼儿狼似的横了小和尚头一眼，尖尖的猴爪狠狠的挠上了小和尚胳膊，挠出了血。 小和尚吃痛，手一松，小猴子落地，打两个滚儿，三窜两蹦地爬上了旁边高高的菩提树。 小和尚心疼地看着被抓破的袈裟，一面痛得抽气。 他想遵从师父的教导，念声“阿弥陀佛”了事，可毕竟小小年纪修行不够——给“忍”头上那一把刀插得难受，还是禁不住造个口孽，咒声：“破猴子！” 谁想那小猴子耳朵尖着呢，听见了，心眼儿又还没松子儿大，摘了菩提树上的果子噼里啪啦对准小和尚砸下去。 菩提果又称植物宝石，意思是那玩意儿是硬的——直接把小和尚砸得头破血流。 小猴子一看闯了祸，当即悄声悄气夹着尾巴脚底抹油——溜了。 小和尚脑袋上淌着血，又害怕有委屈，却不敢去打扰师父和老祖的谈话——他和师父是走了很久很辛苦地才到了这里。 于是傻乎乎地跌坐在地上，任血流了满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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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 “吱吱吱吱！” 小猴子指挥师兄阿元过来的时候小和尚已经晕过去了，满脸的血，瞅着骇猴急了。 小猴子一见就静了，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大，小爪子攥紧掐进了师兄的肉里。 蠢东西，师兄像模像样的仿着老祖的口气呵斥了一声，急慌慌三步并两步赶上，拉起小和尚的手，切脉。 偷偷舒一口气，一脸严肃地对小猴子：“这小和尚肉体凡胎，菩提树又是万年老树，结的果子坚硬非凡——他被你砸成了重伤。” 小猴子被忽悠住，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家师兄，一双毛绒绒的爪子搭在师兄的手臂上轻轻摇动。 小猴子顽劣，平日里摘果偷桃的，不知多惹人烦，却又仗着老祖宠溺，轻易奈何它不得，一旦有了机会，阿元自然是要好好回本，表现一番身为师兄的威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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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吱！吱！ 头昏沉沉的痛，小和尚被凄惨的叫声扎醒，然而眼皮重，身子软，床榻暖，小和尚一方面挣不起身，一方面又有点依恋这温柔乡。 哦弥陀佛。 阿元和小猴子正在打商量。 阿元揪住小猴子的尾巴，一脸“为你好”的温和深切：“小东西，别跑，你想哈，这事儿要是让老祖知道了，恐怕不是挨几下打能够了的——你还想再在洞外蹲三年么？” “吱吱！吱吱吱吱——吱！”小猴子为了自己的红屁股绞尽脑汁地申辩。 “是是，老祖确实不喜欢他们，是是，这确实不全是你的错——傻站在树底下不躲的小和尚也有责任，”阿元一副好好先生的黑心样儿，“可是呢，好歹远来是客，好歹来的也是老祖的旧识——老祖多要面子你也知道，若是在旧识面前被问个管教不严……” “吱！”小猴子尖叫，尾巴耷拉下来，也不躲了，垂头丧气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儿。 “吱~”已经在阿元手心儿里攥着的小猴子可怜巴巴的求饶。 “不行，”阿元把小猴子抱起来揽住上身，尾巴压在背上，“既然是求原谅当然要表示相当的诚意——另外，敢挠我的话就不帮你瞒了。” 小猴子悲伤地应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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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啪！” “吱！”小猴子猛蹬腿儿，几乎疼得要窜起来。 才被它给逃过一回的阿元颇有经验地把小猴子压实了，一面挥着草还丹树上最细最硬的枝条（本道具由总是被偷走果子的草还丹树主动提供），一面好言好语的“劝”它，“既然是装可怜，自然要装得像一点，足够可怜，那小和尚才不好意思为难你不是？” 嘴里说着，手上却不停，一下一下，小猴子原本就已被拍红的猴屁股上起了一道道细细的檩子，倒不显眼，就是痛得要命。 小猴子的叫声越来越惨烈，阿元停手替小猴子揉揉，“噤声，”他提醒，“不然让老祖听见可就麻烦了。” 小猴子呜咽一下，把毛茸茸的爪子塞腮帮子里。 “别咬了自己的爪子，”师兄继续，下手却不见轻。 没了小猴子的尖叫做伴奏，枝条落在屁股上的声儿愈发清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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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怎么也躺不住了，虽然、虽然小猴子是挺讨厌的，虽然听话音小猴子和它师兄是想借此让他别告状（他本来也不想用这种小事去叨扰师父），可是，这声听着也太疼了点！小和尚听着都觉得身后发麻。 上天有好生之德，救猴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和尚给自己打气，然后努力睁开了眼，这边还没开口，那边枝条就停了。 小猴子从师兄膝上滚下来，一瘸一拐地蹦跶到小和尚跟前，细细瞅小和尚一回，回头冲师兄吱一声，然后艰难的爬上床榻，转过身，竖起尾巴指着自己悲惨的猴屁股冲小和尚叫。 小和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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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后，如来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尚觉愧悔，曾经有那样一个稚嫩的红肿的赤裸的猴屁股（由于尾巴翘起还能看见那小小的菊花）放在我面前而我却没有珍惜——等到失去已来不及…… 阿元慢腾腾过来把小猴子挪开，“现在感觉怎样？” 小和尚瞄一眼可怜巴巴望着这里的小猴子，“还好，就是有点晕。” 阿元伸出手在小和尚蹭亮的光头上按几下，煞有介事地忽悠，“头晕是大问题啊，你还得在榻上歇段时日，否则恐有后患。” “吱！”小和尚还没提出异议，小猴子先叫起来了。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阿元一眼横过去，小猴子垂下脑袋，阿元接道，“这些时日他的起居饮食就你负责吧，这样老祖问起时也好说话。”他加重了“老祖”两字儿。 小猴子心塞的认了。 小和尚的挣扎被阿元以一碗带助眠效果的药汤决然的镇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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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过上了水深火热每天被灌药被强压泡药浴的悲惨生活——每次泡药之后身体都咯吱咯吱的作响，骨头痛得要炸开，胃里火烧火燎甚至渐渐吃不下东西……小猴子愤怒地去找过阿元几回，吱哇乱叫着表示庸医乱开药，结果在阿元“我都说了他伤很重，这都是你害的”的谴责的表情下默默退散。 看见小和尚一天比一天虚弱，小猴子又急又愧尾巴上的毛都秃了好几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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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其实感觉还好，他的修行之道最终是要“脱皮囊”的，师父教导：生身所受之苦皆可为修行。 而且尽管身体虚弱，灵台却莫名的越发清明，仿佛被拂尘拂去了尘埃。 他每天靠在床榻上念几卷经，看小猴子上上下下的忙活，偶尔还可以替小猴子捏捏脖子，顺顺毛，小猴子一面被揉得很舒服，爪子在怀里抱着，眯着眼，尾巴尖儿微卷，一面又愧疚得不行，在小和尚“熟睡”的时候会守在他身边把小毛爪轻轻搁他脸上。 三心洞内四季如春，竹榻依窗，窗前有一株芭蕉，清幽翠绿。 饭有小猴子送，药有小猴子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时不时还有揉猴子的福利。 小和尚觉得岁月静好，几乎期望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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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那一日，小和尚睡醒却没见着小猴子，正疑虑，一身大红袍的妖冶青年进了屋，袍边卷动，如红莲开落。 小和尚几乎是从被窝里翻腾而起，一双大眼炯炯，周身金光大作，手攥佛珠，就差来一句：“何方妖孽！”了。 来人却施施然进屋，施施然坐下，还熟练地为自己泡了杯清茶，茶香袅袅，小和尚身体还有点软。 “回床上去，”青年自顾自地嗅一口茶香，慢慢品起来，“这么大阵势做什么——你每天泡的药浴还都是我用剩下的洗澡水呢。” 可能是小猴子熟人，小和尚晃了晃撑不住自己爬回床上：“小猴子呢？” “不知道，”青年浑不在意，“估计又是去干什么蠢事了。” 小和尚：“阁下是？” 青年：小猴子的师兄，灵感。 小和尚：。。。鲤鱼？ 青年温温吞吞：鲤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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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表情很微妙，似乎无法理解一只猴子的师兄是一条鲤鱼的这样奇怪的事（要他接受猴子是老祖家的“小师弟”而不是“宠物”已经很为难他了）。 灵感不以为意，饮一口茶提点到，你和你师父上岛（三心洞在岛上）时看到石狮是师兄九头，屋外的大松树是师兄十八，你这竹榻是拂云师弟的身体做的…… 小和尚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铺啦啦碎成一片一片，漫天飞舞。 他问：老祖收徒…… 灵感：只收人以外的物种。 小和尚没问为什么，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就像师父的宗派只将修道的精作为可杀戮获得功德的道具一样，是“无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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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只听外面树叶一阵哗啦啦响，小猴子带着风声三窜四窜地从窗户进了屋，直扑到小和尚身上（顺利扑倒了小和尚），小爪子往他怀里贼兮兮塞了个果子，扒着小和尚的肩，立起来，浑身绷紧，竖着耳朵紧张地四处瞅。 “吱！”它对着不请自来的灵感叫。 “对待师兄就这种态度？”灵感悠悠闲闲，“我不会说的。” “吱吱！”小猴子把果子朝小和尚又擩了擩，让他快吃，动作熟练的在榻上打个滚儿，把毛上带的枝枝叶叶都给卷下来，喘口气儿，状若无人的落地上，大摇大摆地出门给小和尚煎药去了。 小和尚看看怀里的果子，看看灵感。 吃吧，灵感说，你的身体和灵台洗得差不多了，吃这个正得宜。 小和尚困惑，心里隐隐猜到一点。 你师父带你来就是让你洗灵台和身体的，阿元大概是为了白赚小猴子当苦力，没给你说。 灵感拿杯盖拂了拂茶沫。 小和尚抿嘴，朝屋外看，“你们这样……” “磨磨它性子罢了，老祖总不能护它一辈子。”灵感看了眼小和尚怀里的果子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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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阿元就不知道了么？洞里会去偷果子的只有小猴子一只，完全是板上订钉的“犯人”。 小和尚默了一下，有些歉疚，问，那这果子？ 草还丹，阿元种的，灵感说，护得严实着呢，小猴子偷一个挺不容易的，而且这果子离树就恹，过会儿就不能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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