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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陌上雨寒[第11页] |
作者:真是个好天气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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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金石之声(六)】 第二天,陆上清早早地就结束训练回到了基地,亲自主厨做了大锅的卤肉饭,又煨了壶酒,盛出一大盘端去银狐的屋子,跟曹帅帅一人一碗地吃了,才又盛出一份,送去叶勇康那里。 陆上清在门上随意拨拉了一下,就推门而入了,见叶勇康正一脸憔悴地坐在地上愣神,心想这小子还挺上道,不枉师父为他劳心劳神一番。 “坐地上干什么?”陆上清淡然地问,“起来,把饭吃了。”陆上清一边说,一边把饭放在桌子上,然后就拉过椅子坐在一边,懒散地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地不再多说了。 叶勇康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干裂,坐在地上,蜷在床边,看起来整个人都憔悴非常,一般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不忍心再去苛责,但是很遗憾,陆上清显然不是一般人。 见他只是畏缩地蜷在一边,陆上清始终冷眼旁观,直到耗尽了所有的耐心,才冷声问:“还得我抱抱你?” 叶勇康果然被夹着冰碴的话刺到了,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他的大脑皮层,登时就打了个哆嗦,再不敢磨蹭地站了起来。 但跪了一天又饿了四顿的叶勇康实在是没力气了,觉得躯壳里像被掏空了似的,满心满肺都只剩下难过与虚软,刚站起来就头重脚轻地踉跄了一下,可是委委屈屈地一抬头,对上的却是师兄那寒意彻骨的目光,登时就打了个激灵,再不敢装什么娇贵矜持,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跟前,掀开盖子一看,只见卤肉饭精致非常,色泽浓郁,饭香扑鼻,只一眼就知道是谁的手艺。 叶勇康被这热气一蒸,心里登时就暖和了不少,端起碗就大口吃了起来,刚开始还觉得好吃,可越吃就越觉得难以下咽,嘴里还塞得满满的,眼泪却忍不住地涌了上来,想起师兄冷冷清清的性子,也不敢哭出声,只好和着泪吞进肚子,把一大碗饭吃了个精光,最爱吃的卤肉饭,第一次如鲠在喉。 陆上清早把这人的心思看透了,却也不点破,只淡然地吩咐道:“去把碗洗了,再把自己收拾干净,利索点,我在这儿等你。” |
陆上清不是银狐,他对叶勇康没什么疼惜的感情,还只有三分的耐性,他只觉得这人比自己还大一岁,却天真蠢傻的够可以,整个就一纸上谈兵的新兵蛋子。似乎天真的人总有着非比寻常的直觉,虽然平时师父与师兄看起来都十分温和且平易近人,但叶勇康就是很明白这一点,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叶勇康敢在师父跟前耍小聪明,像吃奶的小孩儿只敢跟娘撒泼一样,无外乎是恃宠而骄,但他却绝不敢挑战师兄的底线,因为他本能地知道,师兄不像师父,是不会原谅他的。 叶勇康立刻高效地执行了师兄的吩咐,把自己收拾利索了,才又站在了师兄跟前。 陆上清淡然地看着他,轻声问:“饱了没?” 叶勇康实在摸不准师兄的路数,实际上他就没怎么跟师兄单独说过话,于是只好老实地点头说:“饱了。” 陆上清就点了点头,冷眼看着他,直到把人看的不敢抬头了,才缓声说:“师父让我做的。” 叶勇康一震,抬头对上师兄那冷冷清清的眸子,怔愣了片刻,鼻头一酸,无地自容地把头深深低下,眼泪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他抬手抹了,却又涌了出来,似乎怎么都擦不完。 陆上清见他哭得可怜,觉得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思量了半晌才敢确定,这种莫名的熟悉感来源于许月明训学生。陆上清自觉没有人民教师的爱心与资质,于是对哭着的叶勇康也颇感纠结,好好的一个大男人,说话就说话,哭个什么劲? 陆上清被他哭的头皮发麻,不由得眉头一皱,声音也冷了几分:“不许哭。” 叶勇康令行禁止,前一秒还决堤的眼泪立刻就应声关了闸,低头站好了。 |
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人低头站着等挨训,陆上清就只觉得脑仁疼,当时怎么就应下这差事了呢?这什么差事?陆上清咬着牙抬手捏了捏眉心,压下一脑门的官司,刚想对人说几句语重心长的话,一抬头看见这货居然又哭上了,到了嘴边的话忽悠一转,忍不住骂道:“你是昨晚尿过床,还是糖被人抢了?几岁了?还真让我抱抱你?” 叶勇康依旧低着头,擦着眼泪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抽噎着,似乎随时都能大哭一场。 陆上清压下想撂挑子不干的冲动,觉得早打早完事,以后再不能揽这种差事了,这比杀生还折寿。于是懒得绕弯子,干脆棒槌似的说:“我得揍你一顿,师父打过你没有?怎么打的?” 叶勇康听师兄要打,不仅没有惊慌,反而莫名地被安抚了,心里似乎有了什么依靠,擦干眼泪回答:“师父拿藤条打过。” 陆上清就仔细环顾了四周,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只好耐着性子问:“藤条呢?怎么打?” 叶勇康脸一红,磕磕绊绊地说:“藤条在师父那儿,就…就是……脱了裤…裤子然然…然后……” 陆上清的表情就精彩了一瞬,立刻调整了过来,干咳一声,正襟危坐地说:“我没藤条,你也不用脱裤子,有皮带没有?” 一听不用脱裤子,叶勇康就坦然多了:“有。”然后转身拿了皮带过来。 陆上清就站了起来,伸手接过,把人往床边一推,言简意赅:“趴好。”然后去闩了门。 密闭的房间叫人感觉突变,不知为什么,叶勇康突然就记起了师兄其实是比自己小一岁的,脸刷的就红到了脖子根,还没开打,身后就已经火辣辣的痛了起来,极尴尬地低下头站着没动。 陆上清闩好门,回头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于是甩了甩手里的皮带,冷声问:“我说话你没听见?” 叶勇康的脸就更红了,被弟弟一样的人教训,这实在是…… 陆上清懒得废话,信步走过去,扳过人的身子,拿捏着力道,甩手就是极凌厉地一下,叶勇康登时就痛呼出声地打了个激灵,偏身就想躲开,却被陆上清拽了回来,接连几下叠在一起,直打得叶勇康惨叫连连,却也不敢伸手挡,陆上清顺手一推,他就连滚带爬地在床边趴好了。 陆上清冷声道:“我的规矩是,不许躲,不许挡。你要想让大家知道你在屋里挨揍,那你随便叫。” 叶勇康被那突如其来的几下打懵了,直钻心地疼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趴在床边还打着哆嗦,只想着什么时候能捱完,于是大脑脱机地就问出了口:“打…打多少下啊?” 陆上清的确没想过“多少下”这个问题,他只是想根据人的反应来判断教训够了没有,于是冷声道:“你只用受着。”然后再不多说,抡起皮带就抽了下去。 叶勇康被身后破空而下的声音惊到了,随着“啪”的一声响,身后便炸开了疼,登时就难以抑制地痛呼一声,求饶道:“轻,轻点啊…” 陆上清并不应声,任由这人疼得直打挺也毫不手软,自顾自地狠狠抽着。 没盼头的打最难捱,叶勇康只觉得世界都快灭亡了,疼得再也顾不上别的,似乎连喊叫都会分散抵御疼痛的力气。就在叶勇康喊都喊不出,浑身软耷耷趴在床上的时候,陆上清终于堪堪住手。 |
【第七十一章-金石之声(七)】 狂风骤雨般的抽打突然停下,叶勇康却没能反应过来,仍趴在床上忍得分外辛苦。银狐下手总是很有分寸,伤表不伤里,就算是狠,也只点到为止,可陆上清却不同。 陆上清只凭人的反应判断教训够了没有,他对叶勇康更没什么疼惜,便下手狠厉,伤表损里,一番打下来,隔着裤子都能看见殷出的血红,由此可见一斑。 陆上清等人缓过劲来,才把皮带扔在床上,低头看看被勒红的手,跟拍灰似的左手拍右手,随意拨拉了几下,才例行公事地问:“还行么?” 此时的叶勇康一身冷汗,臀腿不分,钻心的疼顺着脊梁杆往上爬,直冲撞得他头皮发麻,两眼发黑,嗓子早就喊哑了,连话也说不出来,手脚冰凉地直哆嗦,浑身发软地没力气,他只觉得若是此刻晕过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陆上清没想到这人居然觉得快被打死了,见他不说话,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没事吧”还没问出口,叶勇康却突然躲了一下,嘶哑着哭号:“师兄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师父!师父!师父!师父救我!救我!救命啊!” 陆上清觉得他头发都竖起来了,无语地看着被吓到炸毛的人,莫名地生出了种诡异的负罪感,伸手轻轻顺了顺人的背,无奈地轻声哄道:“不打了,别怕,我不打了。” 也不知道叶勇康究竟听进去没有,他浑身哆嗦地趴在床边,脸上汗泪不分,自顾自地扯着嗓子哀嚎:“师父!师父!师父!师父!……” 陆上清顶着一脑门官司,突然就觉得陆思思可爱了,甚至觉得李美儿也分外地讨人喜欢,她们最起码也有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模样吧,再看看眼前这个身长七尺趴在床上,挨了打还哭爹喊娘的大男人,牙筋都抽着疼了起来。 陆上清自觉没有哄人的本事,干脆劝也不劝了,棒槌似的立在一边,指望他自己平静下来。 可谁知叶勇康越哭越厉害,颇有要哭倒长城的意思,一口一声“师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哭丧。陆上清被他嚎得脑仁疼,终于忍无可忍,训斥的话刚到嘴边却又一溜咽下,如释重负地转身去开了门,见银狐正往这边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靠在门边彻底不管了。 银狐本打算夜深了再去看望小徒弟,就一直在屋子里听着,觉得似乎是打重了,心下有些不忍,可毕竟交给了陆上清,自己就不能再过问,谁知突发变故,这才不得不出来了。 陆上清喜静,银狐一见他这黑着脸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是真恼了,远远地给了一个“撤”的手势,陆上清立刻抬腿就撤了。 |
银狐进屋关了门,过去揉了揉小徒弟的头发,轻声安慰:“好了,不哭了,把裤子脱了,让师父看看。” 叶勇康迷迷糊糊地抓住师父的手,抽噎着问:“师父,我是…是不是……快死…死了?” 银狐顿时哭笑不得,伸手把人扶起来,让他平趴在床上,然后小心地褪下裤子,只见臀上乌青肿胀,触目血迹斑斑,看起来甚是骇人。 银狐登时就心疼的眉头一皱,伸手缓缓地顺着徒弟的背,轻声安慰:“不怕,没事的,师父给上些药,你睡会儿就好了。” 叶勇康眉头还紧锁着,抓着师父的手不松开,可真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银狐看着小徒弟苍白的脸色,知道这是疼狠了,心疼得直皱眉,小清下手怎么就没点分寸呢? 银狐仔细给小徒弟处理好伤,由于天气闷热,只怕他感染发烧,便陪坐在一旁。叶勇康夜里时不时地惊醒,惊慌地唤着“师父”,银狐就伸手顺顺人的背,让他知道自己没走,再把人哄得睡着,一宿就这么熬过去了。 陆上清打得伤表损里,十分不留情面,叶勇康真是连着几天都下不了床,养伤的日子靠不着他人,就愈加地依赖师父了,连吃饭的时候都敢恃宠而骄地挑肥拣瘦。 凡是不触及底线的,银狐也就由着他了,把人惯的越来越无法无天。有时候叶勇康耍赖的不上药,银狐就让陆上清做卤肉饭来哄他,连着几天下来,陆上清连基地都不想回了。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陆上清与苏云舸已在这边境密林里度过了暑假的头一个月。刚开始两人还迷路乱碰,见狼上树,如今已把这密林的生存规则融入血液了。最初时银狐说来这里是为了“养精蓄锐”,苏云舸恨不得关门放小蛇,可随着突飞猛进的成长,两人都深刻地明白了“养精蓄锐”的千钧重量,更明白了银狐的良苦用心。 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曹帅帅的突然空降,基地就再没来过别人,顾立军手掌组织大权,却单枪匹马地来了这原始森林般的根据地,当了苏云舸的师父,整个根据地愣是成了个特训营,这不可能是巧合,而创建这个特训营的人究竟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苏云舸对银狐始终嫉妒加防范,在这件事上却也真心感激。 |
叶勇康能下床的第二天,“壁虎”余建国就到了基地。 余建国代号“壁虎”,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面黄肌瘦,目光阴鸷狠厉,身材瘦小干瘪,跟个毒贩子似的,看一眼就让人觉得不舒服。眼下正被陆上清用枪架着,跪在院子里。 余建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无奈地自嘲道:“靓仔啊,我是长的丑,但我很温柔啊。”余建国的声音尖利嘶哑,像是常年吸毒把嗓子泡坏了似的,整个人都透着诡异。 陆上清只把枪又紧了些,一言不发。今天下午陆上清训练回来,本是例行公事地侦察四周,却突然发现门下的木片移动了位置。这木片是顾立军放的,门不动时看不见,推门后木片就会移动,自己人会把木片放回原位,而外人却不能,因为本就不知道木片开始的位置在哪里。 一见木片移动,陆上清迅速隐蔽,按下手表的调时旋钮,无声地向所有人发出紧急信号,然后掏出枪侦察四周,绕开大门,翻身上树,在围墙外侦察着院中的情况。 说来也巧,曹帅帅今天正好外出去接食材,叶勇康缠着银狐去林子里逛,可能银狐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底线”,还真就陪小徒弟玩去了,结果三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所以当时陆上清看到的情况是,余建国拎着枪,跟贼似的四处翻找,最后什么都没找到,就把枪收了,坐在银狐的屋子前干等。 陆上清当机立断,绕过围墙,无声地翻进银狐的屋子,直到用枪口抵住了人的脑袋,人还没反应过来。可等这人反应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靓仔呀,不要这么调皮啦。” 陆上清手一抖,差点送他上路,这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却也不紧张,只拖着音调说:“你要杀了我,可是犯错误。” 陆上清紧了紧枪,冷声道:“把枪扔一边。” 这人就淡定地把枪扔到了一边,甚至把身上的匕首都翻出来扔了,把鞋和袜子一脱,散着脚臭味就说:“靓仔,我现在可干净咯。” 陆上清用枪口抵着人的脑袋,冷声道:“跪下,双手抱头。” 这人像常被警察抓似的,立刻就老练地做好了动作,这才出现了开始的那一幕。 陆上清冷冷地问:“谁派你来的,还有几个?” 这人就“咯咯”地笑了几声,油腔滑调地说:“黑寡妇派我来,她看上你这个靓仔啦~你喜欢几个人来接你啊?” 陆上清闪电般的在人腿边开了一枪,地上“砰”地就多了个弹坑,枪口抵回人的后脑勺,还散着余热,陆上清的声音却更冷了:“找死。” 余建国又笑了几声,回答却谨慎多了:“我一个人来。” 陆上清紧了紧枪。 余建国笑道:“谁找来的你,就是谁找来的我,你不能告诉我他是谁,所以应该明白,我也不能说。” 这话说的够巧妙,无论是谁用枪指着他,这句话都无懈可击,可见此人定是个常年潜伏的人物,陆上清心中一禀,摸出手铐把人拷了起来,等着银狐和顾立军回来定夺。 |
【作者有话要说】 “余建国”是这部小说中唯一一个有原型的人物,原型是一位广东缉毒警,他常年生死一线,木木谨以小说人物“余建国”向所有缉毒警致敬!你们辛苦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银狐为什么宠叶勇康的问题 叶勇康天真蠢傻,实在不适合当特工,似乎他总不在状态,还恃宠而骄,有时候让人恨不得踹他几脚,可银狐却宠的像个宝贝,至于为什么,木木觉得应该有以下几个原因。 1、物以稀为贵。叶勇康的天真与炽热实在让银狐稀罕。顾立军这人就不用说了,老狐狸一个,陆上清也好,苏云舸也好,都成熟非常,成熟意味着见多识广,却也心机城府重,银狐每每面对的都是一群格外成熟的人,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对人炽热、毫无心机的叶勇康,银狐自然就稀罕了。 2、让人放心,放心不是指他做事让人放心,而是说银狐不用防范他。由于叶勇康过于天真,可以说是幼稚,他的心思都放在明面上,让人一眼看穿,三脚猫的功夫估计连个猫都抓不住,所以对银狐来说,他是个不用防范的人。银狐常年枪林弹雨,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对人的防范意识已成了本能,银狐也是人,他也会疲惫,这时突然遇上一个不需要防范的人,就像风雨飘摇中遇到一个躲风避雨的小港湾,自然就对叶勇康格外宠爱了。 |
【第七十二章-金石之声(八)】 银狐并未走远,收到紧急信号就立刻带着小徒弟赶了回来,看到余建国的惨状,毫无同情心地大笑道:“我说去接你,你还偏不。” 余建国不仅没恼,反而还笑了,只是他笑起来活像个流氓:“靓仔啊,先解开铐子再笑啊。” 银狐大手一挥,陆上清立刻过去解开了手铐,把人扶了起来,还弯腰给人拍了拍土,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无害,诚挚地道歉:“实在很抱歉,我没接到通知。” 余建国摇头晃脑地笑道:“你不是嫌我丑吧?” 陆上清立刻否认:“怎么会,我只看到了您的背影,是我太鲁莽了。” 余建国就对陆上清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伸手指着他,对银狐笑道:“你徒弟?” 银狐但笑不语,只对陆上清指了指厨房,后者就训练有素地去沏茶了。 余建国看着陆上清挺拔的身姿,点头笑道:“我们都老了。” 银狐立刻很不给面子地笑道:“是你老了。” 余建国仰天大笑,摇摇头说:“人活一辈子,都有年老时,但生命,是无止境的。” 银狐笑了笑,抬手对人做了个请:“进去说话。”然后对叶勇康吩咐:“去给你师兄打下手。” 叶勇康本想跟着师父,现在师父赶人了,可他再不济也不想单独去找师兄,于是脱口而出:“我去接曹帅帅!”说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银狐立刻叫住他:“他来去坐飞机,你去哪儿接他?” 叶勇康被噎住了,支支吾吾地扯道:“那我去……我抓老鼠喂小蛇!”话一出口,自己都佩服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银狐早看透了这人的心思,本想借这次机会让他跟陆上清好好相处,没想到还是不行,强扭的瓜不甜,银狐就暗自叹了口气,纵容地点头笑道:“不许跑远,别进林子深处。” 叶勇康立刻点头:“嗯!好!”然后吹了声哨,叫来了小蛇,拽起还云里雾里的蛇就撒丫子跑了。 |
余建国看着人跑远了,跟银狐进了屋子落座,才摇头晃脑地笑道:“我相信你看不走眼,可我真的看不出来。” 陆上清进来给两人倒了茶,不声不响地退出去,关上了门。银狐举起清茶小饮一口,轻笑道:“他本来就不是。” 余建国摇摇头:“如果这是糖罐子,你带一百个来都没问题,可这是吗?” 银狐捻着茶杯沉默不语,半晌才叹声道:“等这次结束,就再不让他来了。” 余建国又摇了摇头,低声说:“一次都不行,万一他出什么事,不说你心难不难过,先说你怎么跟他家人交待?” 银狐沉默片刻,故作轻松地笑道:“他没有家人,只有个小白狗。” 余建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太任性了,你还年轻,我怕你后悔。” 银狐笑道:“只让他跟着老楚,等我们…” “跟着谁也不行!”余建国打断银狐的话低吼道,“我看了四十五年的人,是不是那块料,我一眼就知道。你怎么收下他的?” 银狐缓缓地敛了笑意,沉默了半晌,才叹息道:“看走眼了。” 余建国一愣,眉头拧成了个麻花,小心地问:“怎么回事?” 银狐轻笑一声,低语道:“当初他母亲吸毒,父亲被毒贩子打死,他沉默寡言,整个人像是一团火,我就挑中了他。” 余建国吃了一惊,没想到那么干净的人竟然有如此不堪的过往,顺着话问道:“他母亲吸毒死了?” 银狐点了点头,接着说:“特训一年,他不学潜伏,不学暗杀,非缠着我学追踪。后来,他真的找到了那毒贩子的藏身地,搜集够了证据,把他移交法院,依法枪毙了。” 余建国凝眉沉思半晌,终于叱笑一声:“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了。” 银狐轻笑道:“天底下,也只有他会这么做了。” 余建国先是点了点头,又摇头说道:“他不适合,他应该去光明正大的做事。” 银狐笑道:“老楚不是正缺人手么?等这次结束了,让他一直跟着老楚好了。” 余建国大笑道:“真是难为你啊,明明是师父,你却当了娘。” 银狐笑笑,揭过了这个话题,直接问道:“这次来干什么?” 余建国敛了笑意,正色道:“以前我跟龙哥混,那次你让我告诉他,是苏云舸出卖了四叔,我没想到他真的会搞那么大动静,我真是服了你了。” |
原来“壁虎”余建国正是烈焰组织派去敌方的卧底,常年来扮演毒枭的角色,冒着生命危险给组织提供第一情报,是组织压箱底的王牌特工。由于需要常年潜伏,他故意把嗓子烧坏,做出像吸毒泡坏了似的效果,更常常模仿瘾君子吸嗨了的样子,这才把自己折腾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他人生中的头二十年给了爹娘,后二十年给了烈焰,却鲜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由于他提供的确切情报,破获了无数贩毒案件,他却为了能更好地潜伏,每次都故意被警察抓走,如今他人已中年,却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银狐轻笑一声:“如果没有你,这盘棋就输定了。你跟龙哥出国,见到黑寡妇了?” 余建国紧锁着眉摇了摇头:“没见到。我跟他越过境,到了一个山沟,那里有个制毒厂,黑寡妇不在,看规模,也不是老巢。我等了一个月,都没动静,直到前几天龙哥死了,我才跑出来。” 银狐淡然地点点头,轻声道:“他只有死路一条,你出来的时候很顺利?” 余建国紧锁着眉头低语道:“很顺利……顺利得很。” 房间里的气氛凝重下来,两人都没说话,过了半晌,银狐的声音才悠然响起:“好一个……鸿门宴。” 余建国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去?” 银狐勾起嘴角,语气云淡风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余建国目光狠厉,一字一顿:“我带路。” 银狐淡然的眼神与他轻轻一撞,笑道:“回来请你喝酒。” 余建国笑出了一身的匪气:“老子要干一百坛!” 两人对视片刻,仰天大笑。 ——虽千万人,吾往矣。 |
苏云舸回来的时候天还亮着,他一进门就跟余建国打了个对眼,后者正蹲在地上吃卤肉饭,手里捧着个大碗,嘴里还塞得满满的,模样十分地不讲究。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一蹲一站,跟施了定身法似的愣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银狐,他立刻挡在余建国的前面,温和地招呼着人:“小云,快去洗漱一下,吃饭了。” 苏云舸当机了的大脑终于反应了过来,默默地掏出了枪,头顶乌云地说:“让开。” 顾立军眼疾手快地把枪夺下,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小云饿了吧,你先去洗漱,师父给你盛饭。”说完也不管苏云舸眼中还霍霍地挥舞着两把杀猪刀,连推带搡地就把人关进了屋子。 原来这余建国在组织里是王牌特工,代号“壁虎”,为人慷慨正义,但他在龙哥跟前可是一等一的红人,江湖人称“虎哥”,这“龙虎门”就是由此而来的。余建国用“虎哥”的身份兴风作浪,平时没少折磨龙哥手下的小弟,其中就包含了曾投靠龙哥的苏云舸。 苏云舸最初只知道“龙虎门”中有组织的卧底,而且这个卧底就是直接出卖他的罪魁祸首,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卧底竟是龙虎门的第二掌门人,想起以前被这“虎哥”的种种虐待,苏云舸就恨得牙根痒痒。 |
前半章银狐跟余建国谈的那个人,是叶勇康…… |
【请假条】 各位看官大家好,这里是木木。 由于木木今天灵感匮乏,感觉写不出东西,所以(偷懒)给自己放一天假,停更一天。 求轻拍,明天必更。 |
【第七十三章-金石之声(九)】 顾立军随便洗了洗,扒了几口饭,就跟银狐和余建国进了屋子。所以等苏云舸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了陆上清。 陆上清双手插兜地靠在门边,随意地问:“你认识他?” 苏云舸端起碗,一看是卤肉饭,腻得胃都酸了,表情古怪地问:“天天卤肉饭?帅哥呢?” 陆上清抽了抽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得宠。” 苏云舸头顶的乌云就更浓了,冷笑着揶揄:“徒弟又不是儿子,还指望他养老?” 陆上清被挤兑的牙疼,没好气地说:“吃你的吧。”然后进屋歇着去了。 苏云舸一偏头,正看见在窗棱上摇头晃脑的小蛇,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苏云舸就笑了:“过来,喂你吃肉。” 顾立军一进屋就顺手关了门,开门见山地问:“什么情况?” 余建国把下午的话重复了一遍,房间里的气氛便凝重了下来。顾立军紧锁着眉头,沉默了半晌,才低语道:“行动取消。” 银狐淡然道:“等黑寡妇老死,留一窝小蜘蛛?” 顾立军目光如剑,直刺入银狐的眼中,缓声道:“时机尚未成熟,服从命令。” 银狐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语气云淡风轻:“将计就计。” 顾立军猛地一拍桌子,腾地就站了起来,骇得余建国也跟着站了起来,刚想劝几句,就只听他说:“你敢。” 银狐轻挑眉稍,淡然地笑道:“心疼我了?” 顾立军的目光似有质感,压得房间里气压骤低,一时间谁也没做声,余建国最先打破沉默,劝慰着笑道:“嗨呀,这不是没有定下嘛?老大,我可是有看到你身上冒火啦,坐坐坐,兄弟们有话好讲,有话好讲。” |
顾立军被余建国按回了座位,依旧沉着脸不说话。 余建国又过去拉银狐坐下,笑着打哈哈:“情况不确定,谁也不能一句话就讲服对方。” 银狐却不避锋芒地淡然道:“我自己去。” 话音未落,顾立军的理智就被火烧了个干净,腾地站起来就把桌子掀翻了,杯壶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余建国连忙拉住暴走的人,不停地圆场:“有话好讲,有话好讲……” 顾立军终于在风暴中找回了点游丝般的理智,怒气堵得胸口生疼,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紧咬牙关用残存的理智耐心地问道:“你一个人去干什么?” 银狐淡笑道:“做饵。” 余建国立刻挡住彻底暴走了的顾立军,回头对银狐嚷嚷:“嗨呦!你做什么要说?!你走先啊!你走先啊!” 银狐却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样子,轻笑一声:“到时候,时机就成熟了。”然后在一片混乱中开门走了,悠悠然地把顾立军的咆哮关在身后,抬头望着如血的残阳,勾起嘴角,轻声自语:“放心吧,师兄。” 第一次商议不欢而散,顾立军把银狐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连床板都被劈成了柴火,银狐只得住进小徒弟的屋子。 天气闷热,床上还要挤两个大男人,叶勇康却显得异常开心,就差额头上贴个“喜”了。他屁颠屁颠地在被顾立军毁的一团糟的东西里挑挑拣拣,瓷制的酒坛子居然幸免于难了,还稳稳当当地在破床板下放着,他就跑去厨房找了两个杯子,倒满酒才回了屋。 叶勇康小心翼翼地端着酒进了屋子,直到轻轻放在桌子上才舒了口气:“还好没洒。” 银狐伸手一勾,仰头就干了一杯,好为人师地教道:“这样就不会洒了。” 叶勇康大惊失色地嚷道:“啊啊啊!我还想着干个杯呢!” 银狐歪着脑袋对徒弟打量了片刻,轻笑道:“为什么?” 叶勇康回答的理所当然:“纪念第一次跟师父一起睡觉啊!” 银狐故作恍然大悟样:“哦~我还以为是要喝交杯酒呢。” 叶勇康愣头愣脑:“为什么?” 银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屈指在人额头上轻轻一弹,笑骂道:“呆子。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去问你师兄吧。” 叶勇康见师父慈爱地笑着,就愣头愣脑地点了点头:“哦。”然后真就转身出门向陆上清请教去了。 |
银狐看着他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就又跑去拿杯子了,还抱了个酒坛子过来,登时就明白陆上清说什么了,头皮发麻地想:“他是怎么当人师兄的?”也不想想是谁先挑的事。 果然,叶勇康刚进门就一脸天真地说:“师父,师兄说交杯酒是你家乡的敬酒仪式,要喝三杯才算最隆重的!” 银狐笑着点点头:“是,你师兄给你做了几天的卤肉饭,你也该敬他三杯的。” 叶勇康认真地点点头:“嗯!好。”然后倒了杯酒,举着酒杯说:“师父,我们换一下吧?” 好么,以为交杯酒是交换杯子喝酒么?银狐举起酒杯绕过徒弟的胳膊,好为人师地教道:“这样才是交杯酒,等会儿对你师兄就这样做,不然不礼貌。” 叶勇康点点头:“哦。”然后学着师父的样子干了一杯,烈酒入喉,呛得眼泪直流,他一边咳一边问:“师…师父,咳…你平时就喝这个?” 银狐笑吟吟地给徒弟满上,点了点头:“对,一定要喝三杯,才是最隆重的。” 叶勇康就在师父的怂恿下又干了一杯,烈酒烧心,就听银狐悠哉悠哉地说:“你师兄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的家乡就是他的家乡,礼节都一样,如果他拒绝,就是不承认你这个师弟。” 叶勇康顿时就慌了,顾不上难受就问道:“为什么不承认我?” 银狐好为人师地谆谆教导:“你比他大一岁,他害羞,如果他不喝,你就请他一定要喝,喝了才是认可你。” 叶勇康点头:“嗯,一定。”然后又干了师父满上的一杯,觉得似乎没那么难喝。 银狐悠哉悠哉地从酒坛子里倒了壶酒出来,把小酒壶递给徒弟,慈爱地说:“酒坛子太重了,搬来搬去不方便,你就拿这个酒壶去吧。” 叶勇康乖乖地笑着点了点头,觉得师父太贴心了,于是就听话地拎着小酒壶,拿了两个杯子去找师兄了。 陆上清开门看到拎着酒壶拿着杯子的人,瞬间就明白了——银狐这是跳火坑也得拉个垫背的。陆上清看了看人手里的酒,一侧身,就把人让了进来。 叶勇康倒了两杯酒,举起酒杯,红着脸对陆上清说:“师兄,谢…谢谢你…您……您………”话还没说完,就咬到舌头了。 陆上清接过酒杯,绕过人的胳膊,淡然地说:“都在酒里。”然后一饮而尽。 陆上清迅速干了三杯,掂量着酒壶里还有不少,就对叶勇康说:“东西放这儿,我收拾就行了,你快去休息吧。” 叶勇康感激地对师兄点了点头:“谢谢师兄!”然后就头重脚轻地回屋了。 银狐看人拎着东西进去,却空手出来,就晃着酒壶摇了摇头:“酒鬼。”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想起来,忘记注释了,“黑寡妇”是一种毒蜘蛛的名字,剧毒。 以前忘记注释了。。。 |
【第七十四章-金石之声(十)】 叶勇康摇摇晃晃地进了屋子,眼神迷茫却语气坚定地对师父说:“我醉了。”下一刻就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 银狐前迈一步把人接了个满怀,给人顺了顺背,轻声哄道:“睡吧。” 叶勇康迷迷糊糊地感觉似乎躺在了床上,他拼尽全力,抬起千钧之重的胳膊,伸手抓住了点什么,然后放心地睡了。 一缕发丝被人攥得死紧,银狐哭笑不得,只得抽出匕首把发丝斩断,才晃着酒壶坐在了一边。夜幕降临,星空璀璨,银狐借着烛光看着熟睡的人,宠溺地轻笑道:“小宝小宝睡觉觉……” 苏云舸觉得从见到余建国开始,自己的好运就像是被狗吃了,头顶的乌云越来越重,就差劈下一道闪电来场风雨交加了,而陆上清跟人喝的那三杯交杯酒,无疑就是引爆苏云舸的一记响雷。 陆上清看着浑身散发着阴鸷的人,见他的模样跟藏獒护食似的,就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苏云舸磨牙霍霍,缓步走到人跟前,伸手捏住人的下巴,目光灼灼地问:“好喝么?”问完却也不待人回答,就猛虎扑食般地把人强搂在怀里,狠狠地咬住了人的脖子。 这厮不是开玩笑,其力度之大愣是一口就冒出了血珠子,陆上清知道他发疯,却没想到会疯得如此厉害,疼得直皱眉,强推强扯只会把伤势加重,陆上清干脆任由他咬,听着人“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的声音,第一次发现这人的占有欲竟然如此要命。 苏云舸吸着涌出来的血,半晌才恢复了理智,猛然惊醒地松了口,惊慌地看向陆上清。 由于失血,陆上清的脸色有些发白,好在烛光昏暗,看不分明。陆上清淡然地走到桌边取出药箱,一言不发地止血消毒敷药,又取出注射剂开始调配。 苏云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清儿……” 陆上清头也不抬:“疯狗。” 苏云舸无比愧疚,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陆上清就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器,淡然道:“过来,给我打针。” 苏云舸大脑当机地脱口问道:“打什么针?” 陆上清赏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狂犬疫苗。” |
苏云舸的表情登时就精彩了,叱笑一声:“我可健康得很。” 陆上清把注射器放在桌子上,取出酒精消毒棉放在一边,自顾自地半脱裤子在床上趴好了,淡定地回头:“利索点。”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苏云舸翻了个白眼,拿着注射器和酒精棉走到人跟前,仔细排出注射器内的空气,拿酒精棉擦拭了一片,就下了一针,缓缓推着液体。 陆上清等人完事了,起来穿好裤子科普知识:“人也是动物,牙齿上有毒。” 苏云舸手里捻着空了的注射器,看着人沉思了半晌,终于说道:“我挺喜欢给你打针。” 陆上清是挺闷骚,但再怎么闷骚也是正常心态的闷骚,做那种事之前还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才可以,像苏云舸这种动不动就把“SM”挂嘴边,打个针都能起心思的人物,陆上清实在不敢恭维,于是他当下就言简意赅地表达了看法:“滚。” 苏云舸笑得一脸风骚:“清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狂犬疫苗很特殊,一个月之内要打五次。” 陆上清直接就翻身上床睡了,理都懒得理。 苏云舸把东西收拾好,屁颠屁颠地贴着人躺下,嘴角笑意盈盈。 陆上清忍无可忍地翻身坐了起来,拍掉人四处游走的手,冷声道:“欠揍。” 苏云舸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清儿打针了,我心疼,我给你揉揉。” 陆上清冷冷地盯着他,突然发力把人按在床上,对着人屁股抬手就是几巴掌,轻声道:“我觉得有必要定套家规。” 苏云舸猝不及防地被按在床上,一边暗恼自己不是对手,一边风骚地笑道:“清儿喜欢怎么玩?” 陆上清觉得说什么都会应了这人的意,干脆放开人又躺下睡了,任凭这货摸前揉后,动也不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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