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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曙雀(现代)[第2页] |
作者:左耳听东方潇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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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疼。 秦海和邓城跑得最快,把花梨木扶向一边,陶金秋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花梨木,眼神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小心的检查花梨木的锁骨。 这时候,场内才安静下来,邓畅气场一起,“怎么,不闹了?” 房间里都是城内玩得开的,见邓畅都生气了,这才面面相觑。 邓畅疾步走向门口,“来人。那两个人,以后都不要叫他们出现在这里。” 场内一片安静,没人说话。 邓畅又看一眼眼泪不断的花梨木,吩咐到:“备车,去医院。” 回头看到花瓶旁边的锦盒,捡起来。 医院。 经过医生细致的检查,秦海又一而再的确定骨头没什么大事只是砸得狠,肿起来还青了,吩咐注意饮食以后大家才松了口气。 本来没什么事,可还是被安排在VIP病房,陶金秋坐在椅子上,像是积累了一天的怒火终于发泄出来:“花梨木!你眼睛是做什么用?不好好看比赛跑什么?” 花梨木一听,头一扭,带着锁骨也疼,眼里又要疼出泪水。 站在床另一边的邓城拿张纸巾也不敢给花梨木擦眼泪眼睁睁看着。 秦海拿起手里的诊断单出门去拿药,邓畅坐着沙发手里拿着盒子,“金秋,你带着邓城去给小木买些吃的。” 待病房就剩下邓畅和花梨木两个人的时候,邓畅才起身,手里拿着盒子,站在病床床位:“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啊?花梨木?” 尾音微微翘起,却生生让花梨木打了个冷颤。 “邓畅哥。” “别,我可没你这么能耐的弟弟。”邓畅绕过来坐在凳子上,左手手肘撑在一旁的柜上揉揉眉毛,“自己说。” “…” “那行,一会儿等秦海和陶金秋回来了,一起说。” 花梨木抬头看向邓畅,“只是遇到喜欢的,就拿到了…” 邓畅像是发了火,“邓城怎么没你这么大本事!你知不知道这是玩命!” “是,梨木的错。”花梨木态度诚恳,低头,皱眉,锁骨真疼。 只听邓畅深吸一口气,“这是给秦海母亲的新婚礼物?” “嗯,是。” “下不为例。邓城不是给你准备了欢迎会?别玩太晚。” “谢谢。” “这就连邓畅哥都不叫了?”邓畅把盒子放在床头。 “谢谢邓畅哥。”说完咧嘴笑了,又带动锁骨,疼得龇牙咧嘴。 “咚咚。”敲门声。 “进来。” 花梨木皱皱眉。 是秦妍雪,身后跟着秦川。 “怎么回事?”秦妍雪没慌,只是皱眉,看向邓畅。 花梨木看邓畅准备解释,当下就急忙说,“是我自己摔的!” 秦妍雪没管邓畅,坐在床前,“刚刚我给秦海打电话这才知道,秦川补习班刚下课,你怎么皮的,看看这青的怎么不包扎一下?” 花梨木觉得烦皱了下眉,又察觉到旁边邓畅的视线警告,“…”没说话。 “妈,您怎么过来了?”取药回来的秦海见自己母亲到了,疾步走来。 “怎么看着弟弟的?!”只见秦妍雪完全没顾及秦海的面子就厉声质问道。 “是我的原因,您别生气…他这个是医生说不用包扎,男孩子调皮,这样好的更快。”秦海把药放在一旁,瞪一眼花梨木。“好了妈,这有医生,您闻着医院这味道小心一会儿又头晕,我先送您回去好不好?” 花梨木抬头看一眼秦妍雪。 又看一眼秦海。 接着九十度扭头看一眼右边邓畅。 邓畅轻轻摇摇头。 跟我这儿母子情深? 这会儿陶金秋也带着邓城回来了,陶金秋一看花梨木的表情就知道了什么,一见秦妍雪就认真打招呼,“秦阿姨,您一向对医院过敏怎么过来了?阿川?” “我妈非要过来,说大哥没有把人看好…” 花梨木又敛下眸子,刚刚看到陶金秋略带责备的眸子。 这会儿屋子里静下来,像是专门等花梨木的声音,“咳…那先回去吧,这是新婚礼物。” 秦妍雪手里被花梨木塞了个盒子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回味花梨木的最后一句话。 新婚礼物? 一旁的秦海轻轻拍一下秦妍雪的手,发言:“妈,这是梨木准备的,我们都没看过呢,打开让我们见识一下?” 秦妍雪抬头看着花梨木,眼睛里没有躲闪,却是浓浓的欣慰,花梨木扭头拒收。 秦妍雪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这才看见里面的东西。 灰珍珠。 众人终是惊了一下,可陶金秋却是震惊。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这灰珍珠的价值,可是陶金秋却是知道,因为他奶奶就有一条灰珍珠项链,送给他母亲。但是他母亲的那条是大小一样的一串,这一条却是像排序一样,尤其是最中间的那颗最大,真是极品。同时这灰珍珠不仅仅的有价值,还有…认同吧。 秦妍雪细细的抚着,“那我就收着了,阿木,谢谢你。” “嗯。”花梨木依旧低头。 好一阵子的嘱咐,总算除了邓城全都离开了。 秦妍雪更是小心翼翼的拿起药膏给花梨木涂抹好才离开。 花梨木觉得自己困得厉害,“几点了邓城。” “快五点了。” “你在哪订座的?” “橙光。” 花梨木小心的背起书包,使唤邓城:“去了再休息吧,别让你朋友久等。” 橙光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会所,在路上的时候邓城向花梨木介绍自己的朋友,基本都是一些家境优渥后台强大的公子哥,还有几个性格不错的姑娘也在一起玩,又大多数都在附中读书,这才介绍给花梨木。 可花梨木呢,跟着邓城进了二楼的包厢就开始躺在沙发上睡起来,身上盖着邓城的风衣,邓城又怕碰到花梨木锁骨上的伤口,把花梨木的书包摆放摆放让他枕得舒服一些。 待花梨木睡着以后,邓城就一个人站在门外,等自己的伙伴。 于是就出现了有趣的场景。 一楼本就是酒吧,虽然没有震天响的低音炮,可是有一队唱情歌的乐队令台下的观众各种着迷,结果就有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二楼的包厢,每个包厢有单独的调酒师和吧台,能唱歌,能娱乐,能健身,可邓城所在的包厢坐着一众人静静的聊天,连吧台里的调酒师都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好在门的隔音好,没有吵醒花梨木睡觉。 而花梨木也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架势。 “打扰一下…”推门的美女。 “滚!”邓城低沉的声音。 “嗯?”花梨木皱一下眉,想扭头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锁骨上有伤口,可大脑控制总是慢意识一步,“嘶——” “哎,你小心些。”邓城连忙坐在花梨木身边就扶人,花梨木茫然坐起,邓城又把衣服披在花梨木身上。 “几点了…”花梨木嘟囔。 “七点多…” “嗯…嗯?”花梨木这才睁开眼睛,有了意识,“呃…不好意思,大家等很久吗?” “刚来。” “都是刚到…” 明明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花梨木看着架势就知道别人等的时间不断,责怪似的瞪一眼邓城。 “你们好,我是花梨木。” |
“你们好,我是花梨木。” 待邓城把人介绍一圈,花梨木细细的记下,当下招手叫人。 “邓城承蒙各位照顾,今天梨木献丑给各位做个酒。” 九个稍大的洛克杯,八个稍小的烈酒杯,花梨木先把大杯里倒半杯雪碧,又掺入伏特加至三分之二,第一个洛克杯空着,每个洛克杯距离一厘米,上面摆烈酒杯,又把烈酒杯里倒三分之二的五粮液,待准备工作完成以后,花梨木眉眼弯弯的笑着:“梨木献丑了。” 右手食指往左轻轻一个巧劲,连接几声“咕咚”的声音,这深水炸弹就完成了。 花梨木小心的把酒摆在除邓城以外的八个男生面前,“梨木有礼了。”又帮女孩子倒了雪碧,这才坐下。 邓城在一旁苦笑一下,八个男生也跟着苦笑。 这样的见面礼还真是别致,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孩子,谁能不知道这深水炸弹的威力? 见男生一个个如同赴死般英勇的喝下酒,花梨木笑笑。 其实他们都误会了。 喝下去虽然整个食道都是火辣辣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却没有想象中那胃里强大的后劲儿。 花梨木笑了:“梨木以后承各位照顾,怎么会送出不知轻重的见面礼?” 这才热闹下来。 事后邓城还好奇的问那酒到底怎么回事,花梨木一脸狡黠,“为什么告诉你?” “那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你是谁。” “…” 邓城却是这样和伙伴介绍花梨木的:我亲兄弟,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散了伙,花梨木跟着邓城上了公车。 这会儿人倒是多起来了,花梨木看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想到今天在病房里邓畅说的话:慧极必伤。 花梨木当时怔了一下,知道邓畅说自己在国外的事情,调笑:“谢谢夸奖。” 又在邓畅厉色的眼神下讨了饶。 许是邓城算好时间,下了公车是八点四十五,十五分钟走路回去。 花梨木跟在邓城后面,路灯把俩人的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花梨木踩着邓城的影子:“阿城,你交过女朋友了?” “没有啊…”邓城下意识停下身子,何耐花梨木正踩影子踩得过瘾,一个不察就撞上邓城的胳膊。 “啧!你有病啊邓城!” “没事吧?锁骨磕着没?” “走走走!”花梨木推了邓城一把,这才又开始踩影子。 “我只是想说我没交女朋友…” “没交就没交,我还能把你杀了咋的,急什么。” 到家的时候刚好九点,邓城没有进屋问好就回了自己家。 花梨木皱皱眉,怎么大晚上的就都这么闲啊… 花梨木换了鞋,低头问声好就准备上楼。 “你先等等,过来谈谈学校的事情。”花父。 “改天再说,我不谈。”花梨木拒绝。 “阿木。”秦妍雪叫道。 花梨木嘟一下嘴,拖着脚坐在沙发上,右手拍了拍秦川,“往那边儿点。” “喔。”秦川好脾气的移了移。 “后天就可以去上课,周一到周五寄宿,周末回家来。”花父说道,“你大哥找了小班美术老师,只带三个学生,还找了语文老师给你补课,另外三门副科你也记得抓紧。” “知道了。说完我上楼了。”花梨木说着就要起身。 “梨木!”花父像是生了气。 “你有完没完!从小到大没管过我,现在秦姨进了门,你不用跟我这儿装父慈子孝!秦姨要乐意管我算我的福气,用不着您跟这儿凑热闹!”花梨木发了火,起身走人。 “啪!花梨木!”花瑞林拍了一下大理石茶几。 “哟!您手不疼啊?”花梨木鼻子一酸,咬一下舌头,眼泪逼回去,把身子一侧,指着自己左侧锁骨,“看见了没?秦姨回来一定跟您说了吧?我进门往这儿走的时候她秦妍雪还在注意我的伤口,您跟这儿看着茶几想演讲词呢?您这是跟秦海秦川面前立威信呢还是表演慈父形象呢?!我特么马上十八了!用不着你管!” “花梨木!”这次发火的是秦海。 花梨木眼神一转,怒瞪秦海。 “花叔叔,您别动气,您和我妈先睡吧,梨木我来教。”秦海一把握着花梨木的手腕就拽着出了门。 “放开!放开我!” 终究力气敌不过,花梨木被拽着上了车。 晚上的车虽多,可秦海的车却越开越偏,天色暗沉,没有月亮星星,好像快下雨。 山上。 “站好。” 花梨木被拽出车门,就发现到了一处悬崖边儿。 能听到下面哗哗的水声。 一路上花梨木都默声,想着累积着这么多年的怒火终于咆哮出来。 花梨木站好。 “往后。” 花梨木退一步。 “你能接受我妈我真的很高兴。往后。” 花梨木又退了一步。 “但是在长辈面前这么放肆,一定不许。往后。” 花梨木猜不准秦海要做什么。 秦海没再说话,只是从后备箱里拿了一捆绳子。 花梨木蹙眉。 秦海没说话,只是拿起绳子的一头又拿起花梨木的右手,开始绑。 花梨木挣了一下,没挣开。 连着左手就这么绑起来。 把绳子的另一端系上车胎。 气定神闲的走到花梨木面前。 “往后。” 花梨木睁大眼睛,瞳孔里满满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这次秦海有从后备箱里的工具箱中拿出一卷宽胶带,撕了一截。 没顾花梨木的眼神,两手的无名指卡着花梨木的颌骨,胶布贴上嘴巴:“你知道秦川为什么这么听话吗?” 秦海微微苦笑,“因为我会叫他记住教训。” 就像这样,话音刚落,秦海的右手拇指就按上花梨木锁骨的伤口。 花梨木闷哼一声,呼吸变得更急促。 “知道错了吗?”秦海像是想用尽自己的最后一点耐心。 花梨木大大的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秦海。 “不知道?那往后。”秦海说着推了花梨木一把。 花梨木这才觉醒,拼命的点头,嘴里却不肯发声。 秦海像是送了口气一样,撕下花梨木嘴上的胶布,耐心问,“知道错了吗?” “嗯。” “回去道歉吗?” “…”花梨木迟疑了一下。 “不道也没关系,一会儿我把你扔下去,看见了吧,这个绳子,分段弹力绳和麻绳,在崖上挂一晚上,相信你就会道歉了。”秦海说着就拿起胶布。 “我道!”花梨木泄愤。 “很好。”秦海解开花梨木手腕上的绳子。 天上开始飘雨,不大,很舒服,崖下的水声好像更清晰了一些,花梨木现在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心。 “从一会儿回家谈完话道完歉开始,到明天晚上晚饭前,你一句话都不准再说,早午饭会有人给你送,你好好反省。下次在说脏话或者对长辈不敬直呼其名,可不止这么简单。” “嗯…”花梨木应声。 秦海带着花梨木回家的时候,花瑞林还坐在沙发上,秦妍雪也在他身边小声的陪他说话。 “对不起。”花梨木目不转睛的看向花瑞林。 “…”花瑞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秦妍雪看见身边的人这样,又看了看花梨木有些潮湿的衣服和头发,“好了,阿木,上去洗个澡睡觉吧。” “是。”花梨木转身上楼。 回了房并没有换衣服,轻轻的开了门,小心的席地而坐,听楼下的动静。 “…管教梨木,是秦海逾越了。” “不怪你…是我的原因。” “明天一天我叫他在房里反省,到时候请保姆送些食物就好。” “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 “嗯…” “阿海,洗过澡早些休息。”秦妍雪的声音。 花梨木又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 随便冲冲澡,有些饿,坐在窗台上晾头发,手里拿着下午在医院买来的零食,花梨木一边吃一边细细的思考。 |
随便冲冲澡,有些饿,坐在窗台上晾头发,手里拿着下午在医院买来的零食,花梨木一边吃一边细细的思考。 翌日。 花梨木睡得沉,早午饭错过不说,连送饭进来都没有听到。 想着明天就要开始校园生活,索性又睡了。 晚饭时候好不容易可以说话,花梨木又不肯说话,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扒饭,搞的整个桌上都气氛紧张。 “帮我添饭。”秦海把白色瓷碗推到花梨木面前。 花梨木看一眼厨房门口站着的保姆,又看一眼秦海,起身,去厨房盛饭。 把碗轻轻放在秦海面前,何耐… “花叔叔的碗也空了。” 花梨木撑着桌子的左手握了下拳。 盛饭。 刚坐定,秦海又说:“你运气好,宿舍给你找了个单间;和阿川一个班,不过我听说邓城那小孩儿已经开始搞小动作要转班。附中教学模式你清楚,语数外都是小班,另外的六门课是大班制,给你报了三门课,地理,物理和历史。” “嗯?”花梨木看秦海,“哥怎么知道…”我要报地理物理历史这三门啊? “因为我是你哥。”秦海夹菜给花梨木,“附中的高三都是上午上课,下午自习,所以老师单独的小班有很多,你陶老师带三个学生,教美术,还单独给你补习语数外,你要是学的不好,地理物理历史也一块儿补。” 花梨木这会儿却因为那句‘因为我是你哥’流出眼泪,眼泪滴进碗里,花梨木低着头也不吱声,见秦海说完话才默默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还有不到两周就要参加美术校考,你是要直升的,好好跟着你陶老师学一段时间,校考完美术就开始准备参加高考…你哭什么?”秦海这才注意花梨木哭了。 “我吃饱了…”花梨木起身就要离开。 “坐着。”秦海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花梨木坐着,也不吃饭,秦海这才想刚才的对话,觉得可能是因为那句‘因为我是你哥’才把花梨木惹哭,花梨木从十二岁就出国了,虽说吃喝住行没有受委屈,但是从小就是一个人过日子的,昨天和陶金秋谈过话,在国外的时候好像都是一个人,讲座,咖啡,图书馆,像是过尽了一个人孤单的生活。 花梨木坐在位置上,头低低的,秦妍雪的目光投向秦海,示意,秦海却轻轻摇摇头。秦川也不发言只是默默的吃饭。 只是花瑞林却不知道花梨木在想什么,只觉得花梨木使性子,“你大哥忙前忙后帮你做了多少事你就连句谢谢都没有吗?没规矩!” 秦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看向花瑞林,眼睛里带了一点疑问和释然,疑问的是这真的是一个父亲应该说的吗?释然的是花梨木是独子又在小小年纪出了国可能真的不会相处吧…换言之想想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花梨木,自己的父亲,很合格。 果然,花梨木不掉眼泪了,只是脸上还有泪痕,起身,“嗯,你说得对。有人生没人教可不就没规矩吗?花瑞林,今天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说完竟是自嘲的笑了,头向右偏一点,右手拇指抚着左侧锁骨上的伤口,做了决定一般,“你记着,花瑞林,从今天开始,小爷就算出门被车…”“啪!” 一巴掌打得极重,花梨木的背撞翻身后的椅子,倒下的时盆骨压上椅子角,花梨木皱皱眉,趴在地上,没动,因为是背对着人,饭桌上的没看见花梨木的样子,一时间像时间静止一样。 秦妍雪把筷子用力往碗上一放,“秦海!” “是,儿子放肆了…” “不怪他。”花梨木的眼泪滴在棕色的地板上,微微扬一下脸,露出小小的角度,“我回美国,现在就回。” 站立着的秦海又微微低下头,盖住那双说不出是心疼还是生气的眸子,“花叔叔,梨木我来教好吗?” 花瑞林终于像是意识到什么,扭头到另一边说,“麻烦了。” 花梨木一听这么一句话,又笑了,笑得妖冶。 秦海忽然觉得有些埋怨起花瑞林了,也不回应,弯腰拉起花梨木的胳膊就往出走。 花梨木没站起来却被拖起来,觉得手腕和手肘快被拉断了,才跌跌撞撞的跟着出了门。 又见秦海把自己往车上拽,像是想到昨天的场景,心下就怕起来,“哥,我不去…哥…我不想…” 秦海一看花梨木这样连心都钝痛起来,觉得这孩子真是一个人孤单怕了,嘴下却没饶人,“我发现好好和你说你记不住,上车。” “哥,我记住了,记住了,我回美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秦海挑眉,慢动作的把眼睛睁开,看向花梨木。 花梨木站定,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海也觉得气闷,把花梨木晾在一边,拿出电话就给陶金秋打了过去… “金秋。嗯。嗯。打了。在我跟前。知道。嗯。” 花梨木见秦海走过来,眼睛里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又听见秦海说,“上车。”这才乖乖坐上去。 一路无言。 花梨木的左脸开始发热,到发烫,刚开始只是麻木,这会儿才觉得疼,一定肿了吧。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秦海还是说了:“你陶老师对你很好你要听话。” “嗯。” “他知道以你的性子指定家里不太平。” “嗯。” “猜到我可能打了你,还不让我拿对付我弟弟的那套来对你。” “嗯。” “你父亲…” “哥。”花梨木打断秦海的话,意为别提他。 秦海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没再说话。 如果可以,他愿意先礼后兵,不管是对秦川还是花梨木,只要能教会就好。秦川小时候虽然皮,但是大是大非面前很拎得清,也许是父亲在世时的教育很重要;可是花梨木,偏执的厉害。 秦海把车停在一栋公寓楼前,叫花梨木,“下车。” 电梯上升,花梨木手扶着一旁的把手,觉得有些头晕,低下头,又觉得委屈。 花梨木踏进陶金秋的屋里就觉得这屋子太雅致了。没有排放很平常,但是搭配起来就是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陶老师。”花梨木小心翼翼的换鞋,问好。 “脸怎么红成这样,过来。”陶金秋穿着家居服,手里已经准备好冰袋,又瞪一眼秦海。 花梨木跟陶金秋坐在沙发上,陶金秋又使唤秦海,“锅里煮着鸡蛋,拿过来。” 冰袋贴在脸上,反而好像放大了脸上的疼,花梨木眼泪又要流出来。陶金秋却板起来脸:“不许哭。” 花梨木哪里控制的住,一边哭一边跺脚,还抱怨回来以后这不好那不好。 陶金秋看花梨木像是找到情绪的发泄口,也没再说话,任他哭。 “看看刚回来几天都哭多少次了,你是男孩子,遇到些事情就哭,还不如同龄的女孩子呢!”陶金秋批评,又细细照顾少年的脸。 直到花梨木稳下心绪。 “梨木,他是你父亲,你是不是该对他好些?” “老师,听说最佳情侣身高相差十五厘米,你一米八,我去帮你找一个一米九五的女孩儿?”花梨木斜眼看陶金秋。 陶金秋听了花梨木的狡辩,难得没生气,只是笑笑,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半个小时后。 花梨木的脸已经不是那么肿,三个人坐在客厅沙发的三个方位,陶金秋知道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的话会给以后的生活直接带来麻烦,秦海更是巴不得把这对父子的事情处理好,可花梨木显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坐在沙发上,把大大的果盒放在腿上。 “梨木,我们谈谈。” |
文章都写到老老老后面了。 返回来看前面。 挺有意思的。 |
“梨木,我们谈谈。” 花梨木一听,应一声。 脱了拖鞋把腿盘在沙发上,果盒搁在腿上,右手拿着遥控器开了电视。 “好。”花梨木又说一声。 陶金秋看花梨木的态度知道对方在避讳这个话题。 “明天得上学,周一到周五在学校,但是周末得回家,总是要面对父母的。”陶金秋耐心。 “嗯。”花梨木吃小橘子。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基本尊重长辈你是知道的。你接受秦阿姨,那么你就没有理由把你爸爸排除在外。”陶金秋耐心。 “嗯。”花梨木吃夏威夷果,这个台不好看,换个台。 陶金秋眸子里终是积了怒气,看向花梨木,“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 花梨木听了,满脸自嘲:“您言重了,我可以回美国啊?” “回?”陶金秋厉色看着花梨木。 花梨木像是被吓到了,咬下唇,“去。” “那我听听你的想法,花梨木你知道我问什么,不要叫我对你不客气。我可不是邓畅师兄那么好脾气愿意一直给你机会。” 花梨木看向陶金秋,一时吃不准陶金秋的意思,是提醒自己美国的事情吗?烦乱的揉了下自己的脸颊,“我自己住?” “别想。” “我真不知道。老师。”花梨木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苦着脸,自暴自弃,“一年多您对我的知道我很珍惜也很感谢,我家里的情况连我自己都懒得去看,从小我就是一个人长大,去了国外还是一个人,我都习惯了,现在就算谁都不要我我照样活得下去。您要觉得我不值得您教,梨木自然不会缠着您…” “花梨木!”秦海喝道。 花梨木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猛地抬头看见陶金秋的脸色,把果盒扔在一边就要站起,可是盘着的腿麻了一瞬就让花梨木瞬间扑向前,摔到地上。 秦海迅速起身就要扶人,却被陶金秋制止。 花梨木一看陶金秋的脸色,没起身,顺着身子跪下来。 “老师,天地君亲师。梨木口不择言…”花梨木顿了一下,“以后在家知道做儿子的态度,不会再出现不好的事情了。” “天地君亲师。”陶金秋低语,“花梨木你知道亲排在师前面吗?” 花梨木沉默。 “回话!” 花梨木还是沉默。 “很好。做老师的文不成,不能武不就啊。你跟着秦海,看他怎么对他弟弟的,我现在就叫他怎么对你。” 花梨木像是铁定心一样,不说话。 “起来。” 花梨木不动,看着陶金秋。 “起来!” 花梨木不动。 陶金秋像是忽然就出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陈凡老师说的对,看似温顺的花梨木实则桀骜不驯难以管教。 “很好。”陶金秋笑了起来,说着就要起身。 花梨木见陶金秋要起身离开,当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揪住陶金秋的袖子,“国,家,先有国后有家,再由老师为人师表、循循善诱教育学生仁义礼智信。” 陶金秋坐下。 花梨木放开手,跪直,又说:“梨木从小负笈异域,近日唐突回家,急切寻师。因见老师尤为喜悦,却未曾想五年未与父亲相处定生隔阂,梨木不愿和他计较,本想蔽明塞聪。虽来去五年时间,梨木也不求他舐犊情深,可梨木安眉带眼,何耐他不知进退,倒是梨木在家中长辈面前目不见睫不知好歹了。” “早早见你,倒是我的错了?” 花梨木知道陶金秋的意思,看向别的地方,顶嘴:“您知道我不是说您的。” “我怎么教你的?” “于己,常思己过;于人,谨言慎行。” “你反省过吗?” “没有。” “你谨言慎行了吗?” “没有。” 陶金秋笑了,“你倒实诚!” 花梨木又呛,“在国外我思过了,也谨言了。这都回自己家了,还不自由一点?” 陶金秋没看花梨木,却侧着身子拿过果盒,用钢片开夏威夷果,也不吃,像是给花梨木准备,“那好,我今天先教你第一个道理。同样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你爸爸不过说了一句,你大哥不但说了你还打了你一巴掌,你怪你爸爸却不怪你哥哥。” 花梨木见陶金秋停顿,连忙插嘴,“载体虽相似,本体却不同,我大哥刚认识我就花时间花心思教我,花瑞林认识我十八年了都不管我。” “你从小到大喝风长大的?”陶金秋也不生气,反问道。 “就他那俩钱,谁稀罕似的!” “你上最好的小学,贵族中学,保姆给你做饭,司机送你上学,你用定制的铅笔和顶级的色彩,谁给的?” “我不…”稀罕两个字还没说出就被陶金秋打断,“谁给的。” 花梨木眼睛一转,“管家。每次都是管家给我打钱。” “狡辩!” “话给你放这,对你父亲的尊重必须比对我的尊重多,咱们就按天地君亲师说话。你大哥会看着你,要是你还乱来,我一定叫你默书作画到手废。” 花梨木又不说话。 陶金秋像是没了耐心,踢踢花梨木的膝盖:“不应就滚。” “知道了…” “起来吧,给你。”陶金秋把果盒放在花梨木手上,叫秦海进了书房。 花梨木规矩的坐在沙发上吃着刚刚老师剥开的坚果,仔细想着。 从回国开始到现在很多事情都在意料之外,事情的发展好像已经脱离掌控。 花梨木哪里还有看电视的兴致,环视一眼这陶老师的家,果然是霁月清风之人的家呢,其实住在这里也不错呢。 这种思绪一出门就被花梨木踢死了。 简直是自讨苦吃。 这一坐,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我同你大哥商量过了,对门就是他的公寓,你和秦川一起住在这里。” 花梨木挑起右眉,“对门啊?不住。” 那和住在陶老师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区别啊? 陶金秋像是知道花梨木的心思,“好,那周末就住花宅!” “我!”花梨木准备狡辩,顿了,换了个问法,“为什么我不能自己住。” “你满十八了吗?”陶金秋问人。 “我在美国也没人管啊?”花梨木本是陈述,陶金秋却听着有些心酸。 “现在是在自己家,我就是你家长,就按我说的办。”陶金秋定下,又看人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 “老师!”花梨木认真喊人一声,“我马上就十八岁了,小时候没人管,我现在都长大了!” 陶金秋不是没看见人眼睛里的受伤,只是定定的看他,一动不动。 花梨木虽说主意特正,可看见老师用这样带着些质疑和审问的眼神看着自己,当下也要避开那眼神。 可下意识又提醒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连一个眼神都会觉得惧怕了? “我知道了!”花梨木的语气竟是带了些自暴自弃,“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样!如果我要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回来了!” 眼里又不自觉有了雾气,花梨木坐着,有些恨恨地跺一下右脚。 陶金秋朝着花梨木勾一下唇角,“很好,你过来。”陶金秋拉花梨木,竟让花梨木没时间放下手中的果核,哗啦一声就将那果盒中的东西洒了半盒。 “站这儿。”连陶金秋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语气温和,从小到大自己哪里有这样不够稳重的时候,将手里拉起的花梨木立在墙边,叫人朝着墙,距离半米,然后转身便走。 花梨木自然下意识就要回头看人。 “啪!”陶金秋一巴掌重重打在花梨木后脑,“怎么,站好都不会了?” 花梨木转身,站好,眉头皱得紧紧的。 秦海知道陶金秋是书香世家,自然不会打扰人教孩子,可看着墙边的少年满目气愤又不是气愤他老师又不自觉的心疼起来。 “金秋…” “今晚你就跟这儿休息,客房是昨天收拾过的,就这样决定了。” “…” 陶金秋也没睡,就坐在客厅沙发,看着墙边稳稳立着的人。 人站得很好,只是左手四个手指下意识顺序起落敲在腿上。 花梨木在思考。 在国外几年生活,如果说美术水平最好的话,那么除了美术水平就是自己这身功夫了。 花梨木正在算这样高的楼层如果从窗户出去,要多少时间。再回家拿行李证件去机场要多少时间。 陶金秋知道孩子在思考,但是却不知道孩子竟然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花梨木站着,这样消磨时间不痛不痒的反省确实磨人,明明只站了一个小时,却觉得像过了好几个小时… “老师我反省好了!”花梨木应声。 背后那道灼人的目光,可以离开了吗? “说说。” “只要有单独的卧房,我愿意住在这里,每次跟着他们回家。” “我以为你在想怎么逃呢…”陶金秋语气淡然。 花梨木的身子不自然的僵了一下。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啊…”陶金秋也见人动作一滞,出声道明。 花梨木咬一下唇,看着眼前的墙壁,像是鼓起勇气,“老师,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并不知道回来事情的发现会脱离我的掌控太多,我不愿意和花瑞林一起住,我觉得我还是适合一个人的生活。” 沉默。 陶金秋听到眼前修长的少年说出这样落寞的话,“那行,就给你机会,今晚想想,明天做决定,出了这道大门…想走便走吧,我也从来没有指点过你。”陶金秋似乎有些失望一般顿了一下。 花梨木下意识转头,“与老师无关,我…我怎么会忘记老师对我的指点,如果没有您我现在怎么会成长到现在的模样…” 陶金秋朝着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在一旁的地上。 |
陶金秋听到眼前修长的少年说出这样落寞的话,“那行,就给你机会,今晚想想,明天做决定,出了这道大门…想走便走吧,我也从来没有指点过你。”陶金秋似乎有些失望一般顿了一下。 花梨木下意识转头,“与老师无关,我…我怎么会忘记老师对我的指点,如果没有您我现在怎么会成长到现在的模样…” 陶金秋朝着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在一旁的地上。 于是,花梨木站到了天荒地老。 全文完。 |
只是开个玩笑。 晚上还是会更文。 放心。 乖们。 |
陶金秋朝着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在一旁的地上。 “梨木,我们今天站在平等的位置谈一下,我是书香世家的孩子,陈凡老师又是我的恩师,这是于公;你我有缘我指点了你的画作,这是于私,所以于公于私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你不必介怀这些,我给你选择的机会,马上就是十八岁的少年了,第一,你得学着全盘接受,父母老师兄长,得有一个被教的姿态,第二,你自由,爱去哪里去哪里,你是否接受花家我不管,我是一定不会接受你了。” 陶金秋语气诚恳,倒像真的在和孩子商量。 可字里行间又有些别样的东西。 花梨木听完下意识就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直是一个人长大,我已经习惯了,我…” 花梨木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有些力不从心。 陶金秋忽然就想起今晚他和秦海在书房里说话的内容。 花瑞林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而花梨木又从小不在膝下,自记事起就开始独居国外,哪里能学到和父亲相处之道。 陶金秋第一次在大学画展中看见花梨木的时候就在他的画里看到不同的东西。 “你做不到?”陶金秋问人。 花梨木抬头看眼前的人,那人的眼神像是一圈漩涡似的就将人淹没在其中,花梨木竟是一时移不开眼神,“做得到!” 花梨木像是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再反应过来,背上忽然就冒出一层冷汗。 一个文人,竟然有那么的厉害的气场。 花梨木谨慎,不敢再放肆,“我知道了。” 虽是睡得晚了一些,花梨木还是休息得不错。 附中是这市里数一数二的高中,高考升本校大学的几率很高,都是一个学校,考试自然要容易一些,可这水平自然不同于其他学校的。 特别是这学风,管理看似轻松,可学生们都自发努力的很。 花梨木踏上讲台的时候,就看到第一排的秦川坐得端正,和最后一排扮鬼脸的邓城。 “我是花梨木,请多指教。” 附中这样的学校和班级,又在这高考前夕转进来的学生,不是学霸就是废柴。 同学们并不是很给面子,只是稀稀落落的掌声,便又低头做题了。 可邓城和秦川倒是鼓掌很起劲。 这邓城是谁,年级学神,人缘好,学习好,老师都当宝贝似的。 秦川也是学霸啊,虽然素日里要高冷一些,但是也是众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啊。 讲台上的人虽说帅气凉薄,可现在已经是什么年代,未曾了解的人怎么会随意追捧。 花梨木被老师安排在邓城的旁边,那位置是邓城特意空出来给花梨木准备的,小时候在幼儿园小学的时候两个人就一直都是同桌,调皮捣蛋无恶不作。 附中的教学模式高效又灵活,上午是统一的大课,下午是自由的小课可以选择在学校上,也可以自己上辅导班,或者还有特长小类的科目进行学习训练。 高考可以在除语数外的另外六门课中自由选择三门进行考试,这样的制度简直叫学生开心到疯狂。 花梨木听一旁的邓城小声介绍学校的种种,又想到那天在饭桌上秦海帮自己报的科目竟然都是自己喜欢想选的科目。 “邓城…”花梨木时差…打了个哈欠。 “…”邓城无语,“先熟悉一下科目,一会儿再睡。” 花梨木质问似的看一眼邓城,“我是上课睡觉的人吗?” 结果,半节课以后花梨木就睡着了。 老师是从来都不会管上课做小动作睡觉的学生,在这样的学校班级里一切都是全凭学生。现在的孩子早熟得早,知道自己面临什么,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要什么结果。 邓城坐在窗户边看着座位上的花梨木睡过第一节课,第二节课,无奈扶额,往前面一看,恰巧看见前面的秦川看了过来。 秦川每节课都会扭头看看坐在后面的花梨木,这都睡了两节课了,第二节课间时间要长一些,秦川放下手里的试卷,起了身。 邓城见秦川要喊花梨木起来,当下便瞪了过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少管闲事。 秦川确实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又有少年的傲气,“我哥送他来这里的读书不是叫他上课睡觉的。” 花梨木依旧睡得不醒人事。 教室里的学生大多都在低着头做题,可见学霸和学神因为这个新晋学生吵起来,倒也觉得新奇,视线都转了过来。 邓城看秦川满脸都是‘你不让我叫他起来我就告诉我哥’的表情,沉了脸,想了下,又把头撇了过去。 算是同意秦川将人喊起来了。 “喂喂喂!”秦川屈起食指敲敲桌子,要将人吵醒。 花梨木却只是将埋在手臂间的脑袋埋得更深,像是嫌吵,还将右臂搭在头上。 “花梨木!起来了…”秦川直接用手拍一下花梨木的头。 “吵死!”花梨木轰隆一声坐起,眼睛还是闭着,倚着凳子,一脸不满。 秦川一怔,看眼前的人稍微有些乱的头发皱下眉。 看看。 伸手拍拍花梨木前桌的女孩,“你渴了吧,去打水喝吧。” 那女孩局促一下,“好。” 女孩儿离开以后,秦川把椅子转过来朝着花梨木放好,坐下。 “睁开眼睛。”秦川发声。 花梨木皱眉,一脸慵懒睁开眸子。 邓城用手肘撑着头,懒懒看着花梨木。 “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秦川发声。 “嗯…”花梨木应一声。 “那你还不好好听课!”秦川提了些音量。 “你才大我几天啊就摆哥哥的样子?”花梨木将左肘放在桌上立着,左手撑着脸,虚眯着眼睛,看人。 “行,那我只能告诉哥了。”秦川说着便要走开。 “…”花梨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回来以后还嫌事情不多啊…“我知道了,你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告状!” 花梨木见秦川回了座位看一旁的邓城,“为什么要来这个班啊…” 后两节课花梨木倒是认真拿着课本翻,熟悉了一下课程。 中午放学。 寝室。 这里哪里是什么学生宿舍。 这是老师宿舍啊。 花梨木皱眉把玩手里的门卡,怪不得秦川和邓城走的方向和自己不一样呢。 秦海这大哥,做得很是合格呢。 宿舍简洁,一张单床,一个书桌,有电脑,有空调,环境也很好,有独立的小阳台,花梨木越看心里却越不舒服。 虽是简单却是花了心思的布置。 对花梨木这个继父家的弟弟比对自己的亲弟弟还好得多。 下午的小课,昨儿已经被决定好要去找陶老师的。 花梨木手里捧着小课的书,有些欣喜,终于是有机会上亲生老师的课了呢。 在外面的时候心里不知道对这位指点自己的老师抱了多大的期待。回来了,见了老师,自然是更加欣喜的。 “阿梨,吃午饭去了。”门外已经传来邓城喊人的声音。 花梨木开了门,邓城便闪了进来,“哎哟,你这后哥对你还真好 啊,当时我想住这儿的时候我大哥不允许我搞特殊,便把学生宿舍腾了一间给我。” “嗯…这儿住着能舒服吗?”花梨木收拾书包。 “废话,这楼里美女老师特多,不过也有老学究了…”邓城调笑。 “好好说话。”花梨木瞪人一眼,“走了,吃饭。” |
“好好说话。”花梨木瞪人一眼,“走了,吃饭。” 餐厅的食物也是荤素搭配很精致的样子,可以现吃可以现做,还有不少学生一边等餐一边做题。 “阿梨,门卡和餐卡是通用的,你这卡是不是可以吃教职工餐厅,我们去试试?”邓城怂恿。 花梨木见邓城的眼神就明了,“嗯,我们长个子,是该吃好些。” 餐厅有三层楼,一层二层都是学生餐厅,这三层没有一二层大,食物却有专门的厨子做得更好吃。 花梨木先刷一下餐卡,看里面的四位数,有看看一旁的价格标牌。 学校果然有学校的好处,这吃食都要比外面便宜不少。 花梨木狡黠,看邓城的眼睛,闪了闪,点了一大堆又不客气的刷卡以后坐在一旁心安理得的等着。 餐厅里已经有不少老师在吃饭,却鲜有学生,只当这孩子是某位老师家的孩子,也没在意。 “花梨木?”疑问声。 花梨木和邓城是对立着坐的,背对着外面的过道,听见这声音,却是呆呆看着对面的邓城。 与邓城眼睛交接一下,花梨木迅速起来,转身,“老师。” 语气谦卑有礼。 “嗯。”陶金秋手里简单端着一个餐盘,三菜一汤单人份。 花梨木却不自觉就心慌起来。 邓城手里的传声器应景的开始暗响,花梨木自觉跟着邓城去拿饭。 完了… 好像是点多了,花梨木见两人托盘里盛着的五个大菜一个汤还有两小碗米饭的量,终是轻合一下牙齿,坐了下来。 旁边桌上坐着的陶金秋看了却是挑了眉。 陶金秋的餐盘是长方形餐具,三个菜两素一荤,一小碗汤,一份米。 而邓城和花梨木托盘里,一共有五个精致的瓷盘,还有一盅汤,两小碗米饭。 “饭量挺好的。”陶金秋没说话,便低头吃饭。 花梨木朝着对面的邓城使了个眼色,邓城也是不好意思的表情。 邓城平时家里教育就不可以浪费粮食,少食多餐,平时虽也到过这职工餐厅吃过,可这好歹是和花梨木第一次在学校里吃饭,不免打多了些。 … 花梨木小口吃着饭,只希望陶老师能吃快些,这样的话可以避免之后发生别的事情。 “把饭吃完,再走。”陶金秋发声。 “嗯。”花梨木偏头看一眼老师,点头。 邓城也看着陶金秋不动。 “嗡…”邓城拿起手机就接到电话。 “哥。” “嗯?” “我就不用了吧?” 邓城停了一下,看一眼陶金秋。 “是,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 陶金秋笑笑,“接到你哥哥的电话了?” 花梨木看向对面的人,什么电话? “下午要跟着陶老师好好学习。”邓城赌气。 要是一般老师也就算了,翘课捣乱还有他不敢做的?可这人可是陶金秋。 撇开他和自家兄长的关系不说,这老师是花梨木尊重的人呢。 怎么可以胡来。 饭是吃光了。 花梨木在老师面前没敢有太多的心思,没有细嚼慢咽,毫不吝啬凌虐着自己的胃。 “去运动场慢走五圈,下午两点过来。” “是。”“是。” 天气暖洋洋的,就算是在晌午时分也不难熬,花梨木跟在邓城身后缓缓踱着步子。 胃里是有一些撑,不过教工食堂的饭菜相比学生餐厅果然是更好吃的。 运动场有一个方向是一堵高高的围墙,围墙外面有一排白杨树。 还没有长叶子,不过一排树都泛了绿色。 “邓城?” “咚。” 花梨木刚出声,邓城就停下来,花梨木低着头又撞上人的肩膀。 “你!”花梨木瞪人,“叫你名儿你吱声就成,停下来做什么?!” “喔。”邓城继续走,留下身后的花梨木恨不得揍人。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不是刚过了生日。”花梨木。 “不用,你回来我就很开心啊。让我们一起祸害青春!”邓城信誓旦旦般。 “你哥哥也一定没少教你练习吧,我在国外,除了学美术,可能就算打架学得好了。”花梨木低头,沉思。 在国外,花梨木花多少时间学美术,就等同花多少时间学了武。 “嗯?” “我最近安排一下,找个夜里,我带你去战神玩枪吧?” “我哥只带我去了一次,我们根本进不去,你刚回来可能不了解,算了。” “就说想不想去,十八岁就一次。” “你真有办法?” “废话。小爷多聪明。” … 陶金秋的职工宿舍竟然就在花梨木的斜对门,阳台上并排放了三支课桌,向外。 这样里面有什么动静他们根本不知道因为不能回头看。 而阳台上的小动作在里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花梨木和邓城到的时候,秦川已经坐在里面。 花梨木是被邓城连拖带拽喊起来的,可能是时差的原因,花梨木总觉得自己睡不饱。 秦川规规矩矩坐在一条双人沙发上,有一个稍显严谨的茶几,还有一个配套的单人沙发,一旁是一把木色实木椅子。 花梨木好奇… “花梨木,坐椅子。” |
“花梨木,坐椅子。” 陶金秋端着一个餐盘出来,两倍果汁,一杯白水。 花梨木看那缤纷的果汁,伸手就要接过。 “那杯。”陶金秋说话。 “喔。”花梨木应声就去拿另一杯果汁。 陶金秋没说话,看着花梨木。 花梨木怎么会不知道老师是指那杯白水。 手还没碰到杯子,察觉到老师的目光,干脆哪杯都不拿,赌气站在一边。 陶金秋将两倍果汁放在双人沙发前面的茶几上,邓城和秦川礼貌的道谢。 陶金秋应了一声,将那杯白水放在椅子前的茶几上。 陶金秋将托盘放在一边,坐在那单人沙发上。 花梨木看着陶金秋,陶金秋却只是用眼神示意一下那支椅子。 花梨木下意识用舌尖点一下左侧虎牙,坐了那椅子。 怎么看怎么像冷板凳。 冷板凳? 花梨木心里思索,“老师。” “嗯?”陶金秋看他。 “这椅子是谁成绩差谁坐吗?” “不,是你的位置。” … 这样一来,花梨木倒是精神多了。 “喝了。”陶金秋催人。 “我不爱喝水。”花梨木见对面的两人已经喝完,就剩下自己又不情愿端起杯子,抿一口,“这什么味道…又咸又甜的…” 花梨木抱怨一句看向老师,后者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花梨木只能小口又快速地喝完。 花梨木坐在最左侧,中间是邓城,最右侧是秦川。 秦川的位置在里面,有窗帘和墙壁挡着三分之一。 花梨木了然,不就属秦川就听话了吗? 没有试卷,都是用A4纸,题都是用手写的,每个人课桌上都放了不薄的纸张。 总体评估吗? 花梨木向右偏头,邓城和秦川已经低着头刷刷下笔了。 花梨木又向左,看立着的陶老师,满眼鼓励。 花梨木将题翻翻,下笔。 题的程度是从简到难的,花梨木做到一半就发现了,陶老师不在客厅,花梨木稍微向右瞥了一眼… “做完了?”陶金秋戏谑。 花梨木立刻低下头认真做题,左思右想。 基本将后面稍难的题空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在陶金秋落音三分钟左右,花梨木就低下头:“老师,我不会做了。” 陶金秋讶然,起身踱步到花梨木身边,将那一沓纸拿起来。 花梨木趁机看向右边,秦川低头做题,邓城看向花梨木,眼神也是惊讶。 花梨木眼睛往右一瞥,便回头看陶老师。 邓城依旧面不改色,心里却是窃喜。 明白了花梨木的意思。 低头做题。 邓城一边做题,一边瞟一旁秦川的试题。 试题果然是不一样的,邓城看秦川的试题就要稍微容易一些。 算好进度,后面还剩下五页纸,停了下来。 “老师我不会做了。” 这下换秦川讶然。 因为秦川也不会做了… 邓城心底大笑,就是这么准! 只要在秦川的前一秒交卷,一切天衣无缝。 “老师,我也不会做了。”秦川发言。 陶金秋正看着花梨木的卷子,会不会做题,从其他题目的解答方式就一目了然,花梨木虽然做了刻意掩藏,可陶金秋还是敲了敲桌子,花梨木起身。 “这题,你会不会?”陶金秋指着一题问人。 “我看过了,我不会。”花梨木看得仔细。 “再看…”“啊!我知道了老师,我再试试!”花梨木抢过试卷。 做了这道题,递给正在检查别的题的老师。 “不对!”陶金秋指出错误,又忽然转念,“看来你是很想补课到晚上,我仔细教你们,对吧。还有,邓城,你怎么就知道你的题难易程度就一定高于秦川?难道你就不知道针对性训练吗?” 秦川看着陶金秋,手却自觉朝着右边去拿秦川的题。 提醒分布散乱,难易跨度大。 有些不好意思,朝着陶金秋笑,“老师,我再看看我的题。” 说完便坐下开始动笔。 陶金秋又拿起秦川的试题,拿了花梨木的笔,刷刷刷勾了几个圈:“这几题,再看看,今天做出来。” “是。”秦川乖觉。 “至于花梨木…”陶金秋转身离开阳台,再过几秒钟便返回来,手里拿一根钢制筷子,敲着课桌,“你再看看,到底会不会。” 花梨木看一眼陶金秋,又看一眼老师的右手,拇指食指捏着筷尖,筷柄搭在课桌上,乖乖坐下做题。 可心思却已经不完全在题上,低气压的状态下,花梨木的心不再有节奏地跳,忽快忽慢的,那筷柄偶尔还扬起来。 每次扬起来的时候,花梨木的余光都可以瞥到,心再狠狠地跳一下。 脑子里有些乱七八糟,看着不同的题干,右手做题。 “重看!”“嘶——”随着陶金秋话音落下去的便是花梨木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
“重看!”“嘶——”随着陶金秋话音落下去的便是花梨木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筷柄不偏不倚的敲在花梨木食指关节。 笔‘吧嗒’一声,便掉在桌上。 邓城看看身旁的花梨木,皱眉:“老师。” “什么事?”陶金秋看人,目光严肃。 “您叫我们自己做可不可以啊?”邓城问。 “你和秦川的情况我都定时报告给邓畅学长和秦海,至于他,老师、学长、朋友包括他自己都将他交付于我,花梨木,你说对吗?”陶金秋看少年。 “对,老师。”花梨木看题,不看邓城。 食指关节虽然疼了,却教花梨木静下了心。 陶金秋就在身旁站着,看少年进了状态,转头看向阳台外面的静置。 花梨木身旁没有表,看着天上的太阳落了许多,算了度数,估算过了三个多小时,做题时候倒是没觉得累,做完了却是乏了。 陶金秋给三个少年半个小时休息时间,坐在沙发上看题。 将题检查过,帮少年们定了相对的资料和题库,天色就暗了下来。开车带着少年出门吃饭。 邓城坐在副驾驶,花梨木坐在陶金秋后面,秦川在花梨木一旁。 花梨木总觉得有些困,自己暗想可能脑子动多了,偏头看向秦川。 秦川手里捧着手机在看题,花梨木将手一身,夺过秦川手里的手机。 秦川虽然恼,却只是瞪了花梨木一眼。 花梨木冲人摆下头,鬼脸,低头看题目。 “秦川。”花梨木看得认真。 “嗯?看出门道来了?”秦川凑过来看手机。 花梨木仍然是一脸认真的神色:“你和秦海为什么都跟着你母亲姓秦?” 秦川哪儿知道这小子根本没看题目,瞪着人:“我爸也姓秦!” “你爸姓花!”花梨木随着秦川话音就抢答。 秦川一把夺过花梨木手里的手机,白了少年一眼。 邓城坐在副驾驶偷笑。 陶金秋神色隐晦。 晚饭吃了酸菜鱼,是一间农家乐里做得。 陶金秋好像和这店家很熟,打了招呼便进了一间单独的包间。 三个少年尾随。 酸菜鱼,鸡翅,西兰花,油麦菜,玉米汤。 菜肴虽不特别精致,可味道却很好,花梨木胃口很好,吃得饱饱的才放下筷子。 “一会儿回去看题。”陶金秋说话,“以后我们就在餐厅吃饭,想出来吃了,提前和我说。” “好!”花梨木没客气,提前应声。 “谢谢老师。”“是。” “老师。”花梨木又叫人。 陶金秋看向少年。 “前几天不是邓城生日嘛,我想给他去买个礼物可不可以啊?一定在您给他俩讲完题之前回去。”花梨木说完,看向邓城,目光因人而异。 “你知道我给他们讲题花多少时间吗?”陶金秋。 “不知道。”花梨木老实。 陶金秋瞪了少年一眼,顺了他,“现在不到六点,给你两个小时,八点回去。” “谢谢老师。”花梨木一脸乖觉。 花梨木嚷着让陶金秋在并不繁华的街边将车停下,“就这儿老师,老师…这有两所大学,礼物没那么贵,我是学生,又没那么多钱!” 邓城看着花梨木,并不反驳。 陶金秋从后视镜看一眼花梨木,又看向一旁的邓城。 邓城聪明,接了句,“小气。” “不想要我就回去了!”花梨木瞪。 邓城不言语。 花梨木道了再见才下了车,又目送着汽车驶远。 微微一笑。 花梨木提前就已经准备好资料,这战神厅本就是一个军家子弟开的,里面的器械有真的,也有高仿真。 少年从看这一排平房,偏了偏头,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只修一排平台,多寒碜… 将提前准备的坠子拿出来,便要进那门。 “等等。”果然被门童拦住。 花梨木扬了扬手里的黑坠子,递给门童,“跟方大哥说,花梨木来赴约了。” 少年不认识这位方大哥,方大哥也没听说过什么花梨木。 可看着这坠子,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方晓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少年,那次斯诺克比赛,这少年晕倒,同行的人是… 邓畅。 “方大哥你好,我是花梨木。” “嗯?” 花梨木笑,“我过生日,不免多加叨扰。这周六,想您能给我留个教室。” 花梨木说完细细观察那人的神情,见人稍显犹豫。 “如果您还有犹疑,那您再看看这个。”花梨木身后将手里的玉碟递了过去。 “可以。”那方晓只眯了一眼,没将东西接过来,便应了声。 “谢谢方大哥。”花梨木沉稳。 他就这个这牌子一定可以! 少年的沉稳却是叫方晓惊讶,那玉牌,他是见过的,次数不多,可拿着那玉牌的人都是大家。 方晓深知拿东西不是他可以染指的,不过就一个教室,而且只有一次,少年虽小,可他方晓也从来不是愿意守规矩的人,小孩儿可能拿了长辈的东西也不一定,不必在意。 而这玉牌… 花梨木笑了。 |
花梨木笑了。 时间比想象中用得还少,赶回学校的时候陶金秋在给秦川讲题。 花梨木乖觉,拿了题坐在课桌前便细细地看,发现有粗心答错的地方顺手改掉。老师和秦川在讨论着什么,秦川问得多,花梨木觉得有些无聊,凑过去看旁边邓城正在做的题。 一页纸上有一道物理题。 题目只有一行,一旁有个实验图。 花梨木看着微微蹙眉的邓城。 邓城的小课选了物理化学和生物,而秦川则是政治历史和物理。 可能是物理确实讨男孩子喜欢,每个男孩子在小时候都喜欢拆了装,装了拆,喜欢那事物中的内在规律和道理,又喜欢物质的结构和相互作用、运动,叫男孩子趋之若鹜般破坏。 花梨木看着那道题,又看看邓城,眨两下眼睛,准备说话。 “花梨木,过来。”陶金秋。 “哎。” 花梨木拿着题去客厅,秦川也拿着一页纸,上面只有一题,朝课桌走去。 花梨木也想坐在沙发上,陶金秋却定定地看少年。 “为什么我不能坐?”花梨木嘟囔,又转到一旁的椅子上。 “邓城在思考,你捣什么乱?”老师问少年。 “我没有…”花梨木看着人,又有些心虚,刚刚却是是准备打断邓城思考的。 陶金秋又压低声音:“去吃饭的时候,你随意揭开秦川的伤疤,怎么?要平反啊?” 花梨木眼神先是吃惊,后来又是颓然。 “是,我会道歉的。”花梨木看老师。 陶金秋伸手拿过花梨木手里的题,“纠正倒快,是你该错的吗?” “不该。” “下不为例。” “是。” “明天把这篇文言文答一下,今天的题多数是小课和数学的,你学得不错,明天再看看你的语文,不要粗心。”老师叮嘱。 “是。” “邓城的那道物理题,你会不会?”老师问少年。 “那是您自己出的题,我做过一个差不多的。”花梨木回应。 “你做做这个。” “是。” 花梨木只拿着看了不到一分钟,皱下眉,“老师,我不会。” “再看!细致些!” 花梨木一向觉得自己生性还稍微沉稳一些,不愿意在任何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皱一下眉,拿着题,沉思。 经过几天时间,陶金秋确实是在细细观察这个学生,得知不少信息,同时也在思考。 花梨木对陈凡老师,兄长和他这个老师还稍微要尊重一些,可对着家里真正的长辈却是不屑一顾的。 花梨木本性自负,交际圈子太小倒使得少年自我认知过高,得到某样东西太容易导致少年自我意识清高,初中便出国生活更是叫少年自我情感冷漠。 虽说是自负,可花梨木并不自知,许是天性如此,才让少年的自我定位出现问题。 话只和想说的人说,认定的人和事又太过固执。 花梨木,到底是做个学生,还是做徒弟。 陶金秋看着眼前的少年手里捧着那道题,笔尖在题上勾勾画画,眼神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 没再去斥责他,反而用手指着题干部分,耐心地讲。 花梨木跟着陶金秋的讲解从隐藏条件到已知条件,明了,皱眉。 “谢谢老师。”花梨木道谢,便开始低头做题。 不出一会儿便将题做了出来。 “邓城,秦川,做出来了吗?”陶金秋没看那题,反而叫阳台上的少年。 那俩少年起身走来,邓城纸上答得满,秦川纸上却一篇空白。 陶金秋接过两人的纸,指了指桌上花梨木做出来的题,“你们俩个先看看这题。” 邓城的题写了两种解答方式,陶金秋仔细看着,将那张空白的属于秦川的题递给花梨木。 花梨木看那和邓城认真看题的秦川,低头看。 抬手,动笔,做题。 下课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九,陶金秋遣了邓城秦海回寝,将花梨木流了下来。 花梨木正觉得合适,周六虽是周末,可还是和老师打个善意的招呼比较好。 陶金秋进厨房给少年调了一杯水过来,递给花梨木:“喝了。” 花梨木一看又是和白天一样的水,皱了脸,接过:“老师偏心。” 陶金秋不反驳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愿意做我学生吗?” 花梨木不假思索就点头,连看都没看人,端起那杯水准备尝尝味道。 “那你愿意做我徒弟吗?” 花梨木怔。 怔了良久。 放下杯子,正了神色:“荣幸之至。” “喝了。”陶金秋看少年。 花梨木哪里多聪明,捧着杯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徒弟花梨木拜见师父!” 陶金秋看花梨木,气场散开。 花梨木讨好,笑:“开个玩笑…”说着手肘撑着茶几就要起身。 “就这么喝。”陶金秋发声。 花梨木抬头就寻老师的眸子。 陶金秋却正襟危坐,看手里的题。 花梨木不服,跪着拿着杯子却无缘无故觉得羞人,举着杯子大口大口将那酸不酸甜不甜的水喝完,迅速起身,坐好:“对不起老师,是我唐突了。” 花梨木一开始本是想开个玩笑逗老师一下,却惹人生了气。 这是何等庄严的事情怎容得人如此轻狂。 “陶家世代文人,家规传统古板,你最好也乖些。先去休息吧,明天带画具过来。” “是。” 花梨木回了宿舍趴在床上,将脸深藏枕头中,味道很舒服。 从换睡衣到洗漱趴到床上不超过十分钟,花梨木捧着手机,思来想去给陶金秋发了邮件。 ‘老师。刚刚只是玩笑,学生调皮您别介意,您早些歇息,晚安。’ 说完将手机扔到一边就趴在床上。 觉得有些烦躁又想抽烟了,撑起身子,皱了皱眉,又趴下。 秦海。 多管闲事的家伙。 十八岁的少年哪里有不抽烟的。 趴了一会儿也没见手机响,是不是调了静音,翻起来看一下,没有动静。 起身将灯打开,坐在床边看宽书桌上摆放并不整齐的书。 又看墙角的箱子,那银色箱子里放着全部画具。 低头。 沉思。 回来一段时间,最大的感受就猝不及防。 在国外的时候,能将事情、时间都把握在手里,在意外变成意料之中的事情,掌握事态。 也许只是某个比赛,某场展览,某次考试,都是井井有条。 但是回来家里却再没有那样的能力。 花梨木躺着翻来覆去,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阳台,一会儿书桌。 时针都快指向十二时,花梨木还异常清醒。 终是按捺不住,开门,轻轻敲一下陶老师的门。 在空旷的走廊上声音也并不突兀。 “咔嚓。” 陶金秋开了门,看见少年,沉了脸。 花梨木急忙解释,“老师,我时差…” “进来。”陶金秋将门打开。 书桌上的台灯光线柔和,还摆放几张纸。 陶金秋关上门,回了书桌前,低头看题。少年跟在老师身后,站在书桌旁。 “说吧。”陶金秋问人。 “…”花梨木木然看人,“呃…” 陶金秋抬头看少年,“我知道了,闲得慌。” 花梨木慌。 “做五十个俯卧撑。”陶金秋吩咐完又低头。 花梨木开口,结结巴巴:“不是…老师…我是…我是有问题问您。” 陶金秋没抬头,声音却不容置疑:“做完再问!” “…” 少年委屈。 明明就是时差搞鬼,这也能怪他? 只是这五十个俯卧撑,少年不愿意让人知道太多,便做得稍显气喘。 “还有问题?”陶金秋问人。 “没有了!”花梨木答。 |
可还满意? 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可以说出来。 反正我改的几率不大。 你们新年好、 |
“没有了!”花梨木答。 “你白天上课睡觉了没有?”花梨木放下手中的笔,十指相扣。 “…”花梨木低头,“睡了。” 陶金秋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少年的右手拿起,食指关节上有一条青紫的痕迹,是下午做题时敲的。 陶金秋用右手拇指按下那道伤口,没说话,抬头看少年隐忍的脸。 又有些不忍,想将那青紫揉散。 花梨木皱眉,发觉老师还要将那淤血揉散,立刻表态:“老师!我明儿就好了,也不会再睡觉!一定好好学习!” 陶金秋看少年,将手指放开。 “粗心,不尊重老师,这些不该犯的错误要是还犯,我会从家里拿跟戒尺过来。” 花梨木抿一下嘴… 他拒绝。 “回去休息吧。” “是。” 少年再不敢放肆,回去捂着被子将眼睛闭上,脑海中便出现形形色色的食物。 棕榈树,海,画具,毛笔,烟… 众人的职责。 秦海、邓畅、甚至还有陈老师! 陶金秋却是最后才出现,一脸肃容,将手里的东西拍在桌上,眼里满是失望。 “老师!” 花梨木惊。 睁眼已然天亮。 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 花梨木趿着拖鞋开了门,门外站着着装精致的邓城。 花梨木看人,“长那么高,炫耀什么啊…” 揉着头发去洗漱。 “我已经说好了,周六晚上。”花梨木看桌上摆好的早饭,没客气,坐下就开始吃饭。 邓城看着少年,“你手里到底有什么人脉?” 花梨木茫然:“除了你真没什么了,我哪里来什么人脉啊。” 邓城才不信他,也换了话题,“马上月考了啊,明天,咱们学校的传统,‘月考周测不同凡响,莘莘学子耀我中华’,怎么样?” 花梨木斜眼看人:“给你能耐的,真有那么难?” “嗯,很难。”邓城认真,“特别是高三这种测试比高考难许多,然后高考就看起来很容易了,升学率就高了。” 花梨木瞪邓城:“你想说什么?别瞎闹啊。” 邓城笑,弯了眼:“你不是都想到了?昨儿在寝室听了不少,这时候进附中的总是要给机会表现一番的。。” “嘁…”花梨木不屑,将粥喝得直响。 又将被子铺好,书桌收拾整齐,带了昨天老师给准备的文言文题,与邓城一同进了教室。 果然已经有不少男生神色里带了偏见。 花梨木拖沓着回了座位。 每次花梨木心情不快的时候都会拖着脚走路,跟在后面的邓城,弯了弯嘴角。 这次。 花梨木大概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可花梨木,却是愈发觉得不怎么畅快了。 第一堂课上数学,本来好好的,老师讲重点,各类习题交织,难易不定,可在讲台上讲的最后一题却偏偏叫了花梨木。 花梨木答题漂亮,被老师称赞。 第二堂课是英语,花梨木在上节课坐的题被老师发给同学传阅,又是一口漂亮的口语。 第三堂课… 来事儿了。 语文老师是个老头儿,一看就知道是传统古板的先生级人物,一幅古板的眼镜,一身古板的唐装,甚至还有一根教鞭。 果然。 十五分钟叫学生答题,三道选择,一道全首古诗填空。 花梨木皱着眉头,真不会。 那古董老师只是扫一眼就算是检查过了。 花梨木皱着眉头,那题收上去的时候,自己大概在中间部分。 “花梨木…” “到。”花梨木起身。 “零分。”老学究发言。 说答题,答满分的难度和零分的难度是一样的,花梨木算是能力者吗? “哼…”“噗哧…”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花梨木低头,一旁的邓城却是开了口:“笑什么?!” 教室安静。 花梨木静静地站着。 待老师看完全部的试卷,才看向花梨木,“过来。” 花梨木看一眼邓城,邓城一脸肃然,花梨木扭头,上了讲台。 路过秦川,对方也是一脸严肃。 花梨木好奇。 立在老师身旁。 “手。” 花梨木一呆。 昨儿那会儿还迷糊着,见有个学生在上面挨了打。 原来昨儿不是梦啊。 花梨木叫自己先冷静下来,“老师,我是刚转学过来,这些还没学好。” “手。”老师将那手板握在手里。 花梨木这才慌了神,看向邓城。 邓城神色明了,轻轻扬一下下巴。 花梨木就将左手举起来的。 老头儿年纪大,手劲儿也大,花梨木甚至能听到那呼呼划破空气的声音。 清脆的声音,花梨木挨了四下。 眼睛都没眨一下,牙齿却紧紧咬着。 像是要咬碎一般。 原来,就算在这样开放的学校里,也会有古董级的老师。 就算在这样开明的教风里,也有古板的教鞭。 花梨木拿着自己的题做到座位上开始听讲。 台下的学生,多半神色带了担心,少半带了幸灾乐祸。 花梨木无视。 神色隐晦。 直到下课。 下课以后似乎有几个女生想过安慰少年,被秦川抢了先。 “很难?”秦川坐在花梨木面前。 花梨木嘴角不再扬起,嘟囔:“我以为跟历史一样简单…” 秦川皱眉,“没常识。” 花梨木拿起手中昨儿夜里陶金秋布置的文言文递给秦川,“给我做好。” “你自己做!”秦川厉色。 花梨木看秦川的模样倒是笑了,和秦海还真有些像。 “邓城,给我做做。”花梨木眼睛虽是看着秦川,手却将题递给邓城。 “干脆我教你好了…好吧我做。”邓城本来想叫少年一起做,可看到花梨木就要生气的眼神,被降服了。 花梨木扭头看秦川,朝他做着鬼脸:“你要是叫你哥知道我就告诉他你谈恋爱不学好,你猜他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秦川沉脸:“到底是谁不学好?!” “你呀…” 中午和邓城吃过饭,午休,又被邓城拖起来,花梨木看着自己扔有些肿的手,乖了。 认真喝了难喝的水。 乖乖做了陶金秋提前准备的三套试卷甚至连头都没抬。 老师检查过邓城和秦川的试题又给了两人一套新的叫人吃完饭回宿舍做题,却将花梨木留了下来。 “文言文谁做的?”陶金秋手里拿了一根戒尺,漆黑色。 “邓城。”花梨木眼睛盯着题使劲儿转移注意力。 “下午武老师的语文课,挨打了?” 花梨木喉间滚动一下,“是。” “阅读理解做的可以,文笔也可以,怎么这选择题和古诗文言文就这样子?”陶金秋将上午语文课的题从下面拿了出去。 花梨木抿嘴。 “左手。”陶金秋出声。 花梨木却不再像上午一样利落,反而抬头看老师,眼里带了央求。 能亲近的人,和不能亲近的人,总是有大差距的吧。 花梨木终是投了降,将左手递了出去。 陶金秋抓着花梨木的手指却没有立刻责打,反而将戒尺抵在少年手心,“撒谎骗人是谁教你的?我吗?” 花梨木知道老师是在说让邓城做文言文的事情,“是梨木的错…嗯!” 戒尺狠狠地砸了下来,不留一点情面。 花梨木的眉头紧紧地皱着,银牙也像是要被咬碎一般,“嗯…”,终是忍耐不住,齿间跳出声音。 陶金秋看少年忍得辛苦,心软了一分,旧伤加新伤的,才五下就叫少年额上沁了汗,又问:“语文,有计划了吗?” “还没有…嗯!”花梨木迅速咬牙。 又是五下。 “今晚做一份计划给我。” “是。” 左手总算是解放了出来。 整只左手,手掌包括手指都是热辣辣的。 “武老师规矩多些,现在上课已经不会怎么去细细复习了,今晚开始你就熟悉一下文言文,以后每次语文测试的题都拿给我。” “是。” 花梨木坐在书桌前,坐得笔直。 看自己的左手。 挨打? 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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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 笑话。 记事起自己便是一个人,照顾花梨木的人都很妥贴,话不多,该提醒加衣减裳的时候像个长辈,哪里穿戴不合适也会指出,同那人生活在一起倒稍微有些家的错觉。 花梨木一向不爱说出来什么,行为举止却是很有礼貌。 何曾几时有过这样一天时间里挨打两次的事情发生? 花梨木愤懑,拿着手里的笔,力透纸背写下学习计划。 学习计划。 学习计划。 需要什么学习计划! 有了计划就能学好? 没计划的人也照样不会太差! 花梨木戳着那张白纸,不情不愿写了几句。 没写夸张,每天练习背诵是少不了了。 周三月考,周五周测。 花梨木虽是朝着邓城小声嘟囔过一阵,适应学业和考试却比谁都快。 语文武老师的脸色越来越好,每天花梨木都会接受陶金秋的针对性文言训练,花梨木文学功底好,只是一个适应的过程罢了。 月考的语文成绩还不错,叫花梨木在班里的地位水涨船高,可周五月测的作文却打了低分。 花梨木将试卷放在陶金秋眼前的时候,是一脸生气的样子。 陶金秋看着少年,拿起桌上的卷子。 “嗯,诗文类做得都不错,看来还是欠打,下次誊写就叫你用毛笔,效果可能会更…”前几天少年某句诗写错,陶金秋便叫少年誊写十次,可陶金秋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就停了下来,前面总分并不高,陶金秋扫一眼前面的试题没什么毛病,那就是后面的阅读理解了,可将试卷翻过来,却看见作文题目前面红色的分数。 三十六。 真出息。 陶金秋没空看什么阅读题了,直直看向作文。 明了。 “花梨木。” “…”花梨木并不理人,只是定定的看着。 “以后主题作文选题相对性不要太强,武老师在文革中有不好的回忆,你的论述太过中肯理智…武老师性格倔强,这种年纪还犟着要教书的人,你要知道…” “我只知道,回来以后我两次创下我的历史新低,语文零分,作文又是这样!”花梨木怒打断陶金秋的话。 陶金秋本还想耐心的对少年解释一番,可自己却知道,如果一味站在武老师身旁替人辩解,肯定不会善了。 于是。 陶金秋凛了神色,“那我问你,你作文走题了没有?” 花梨木心里知道,这几天的复习叫他渐渐熟悉了这样的生活,在写作文的时候都会刻意去注意,尽量不用修辞,不加入名言题记诗句等等能润色用的东西,反而写一些大白话,来尽快适应作文风格。 这作文,如果单看这文章,花梨木自己都觉得不错。 可这主题,是没抓住。 花梨木低头,不语。 “作文跑题,我知道你近段时间作文的风格,也依了你这样的练习方式!就你这作文,我判,就是零分!”陶金秋教训,他越来越发现,这少年好好说话,是根本说不通的。 花梨木怒色一闪,下意识便瞪向陶金秋,又不服气一般,看向一边墙面。 “怎么?”陶金秋挑眉。 花梨木气不过,面前的人又是老师,将手一把拍向自己的卷子,就要夺过。 陶金秋却眼疾手快的拍在试卷的另一边,阻止花梨木的举动。 花梨木将头底下,手却没动,开了口:“为人师长,情绪影响阅卷,他也配…” “啪!” 陶金秋重重地拍一下桌子。 花梨木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 急忙抿嘴。 气氛一下就僵了。 花梨木脸上虽然还是犟着,心里却早就被吓到了… “以后你也会这么说我?”陶金秋笑。 花梨木猛地看向陶金秋,出声:“当然不会!” “所以你是除了会尊重我,别人都不会尊重了?”陶金秋看少年。 少年低头。 不语。 花梨木心里明白老师其实什么都知道。 在国外的时候借了邓畅哥身边的人只为了保护自己,当自己知道这个信息的时候,心里就不自觉的开始膨胀,他知道老师这是真的认可他,将他当作自己的亲学生看了。 自己平时表现自己比谁都清楚。 邓城人缘好,下课老有人过来问题,搭讪。 秦川虽是高冷,可学业方面的问题一向乐于助人。 只有自己,看谁都冷,讨论问题的时候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对各科老师更是凉薄得很,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都很喜欢自己,可自己在路上从未问好,课下从未帮助老师打过水。 别说敬重,连礼貌都差了些。 花梨木低头。 “周末两天画一幅山水画,我给你装裱,周一六点早起去运动场送给武老师。”陶金秋起身吩咐,一边整理试卷。 花梨木却一脸讶异,“我不会!” “再说?!”陶金秋没给少年说话的机会,反手扬起右手,像是少年再说一次这巴掌就要打下去了。 花梨木眉眼一顺,低了头,“明明就是不是我的错…嘶—啊啊,知道知道了…” 少年的耳朵被陶金秋捏在手里往高提着,少年只能踮起脚求饶。 陶金秋本就无心责罚,不愿意少年受了委屈,又不允许少年和老师之间有隔阂。 武老师热爱山水画,家里大家之作不少,一个学生画得聊表心意罢了。 本就不是学生的错,这样以退为进先道歉,武老师自然不会与一个学生计较。 花梨木提前和老师打了招呼,周六白天要去看陈凡老师的,晚上要和邓城庆祝生日。 陶金秋都允了。 花梨木笑。 周五晚上早早回了秦海的公寓。 花梨木的卧房要简单一些,好在舒服,是秦海按照花梨木的要求置办的东西,一张大床,一个书桌,一个长形沙发,便足够。 花梨木趴在床上,那书桌上已经铺好宣纸,笔墨也已经备好。 花梨木想了想。 选好画,选首对应诗。 起身。 陶金秋不在家,秦海也不在家。 这个家只有花梨木和正在隔壁写作业的秦川。 花梨木已经换好睡衣,又趿着拖鞋走到隔壁屋,礼貌性的敲一下门,还没等里面应声,花梨木便将门一把推开。 秦川咚一声就要藏什么东西。 花梨木笑:“藏什么呐?” 秦川脸色一沉。 花梨木见状抢了他的话:“你别以为你比我大就敢冲我吼,敢吼我立马走。” 秦川沉着脸,看书桌。 花梨木其实本就没有要惊扰人的意思,就是过来借个地方聊聊天。 走了几步就一下坐到秦川床上。 秦川余光看着这少年竟然还敢往床上坐,又瞪向人。 你什么规矩教的,怎么可以坐别人床。 花梨木看着人的眼神差些就笑出来。 “别谈规矩,你也知道我有人生没人教。”花梨木又放肆的躺在床上:“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兄弟,你要是敢换床单,我就告诉秦海,你仗着比我大几个月就欺负我。” 秦川眸色沉了沉,又像是听着花梨木那句有人生没人教动了容。 低头继续看书桌。 花梨木枕着秦川的枕头,又偏头看人:“你藏什么呢?不会是什么…” 秦川不耐:“闭嘴!” “小气…做贼心虚。”花梨木嘟囔。 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秦川是无比在意自己的隐私的,平时自己的房间连亲哥哥都不会随便进来。 自己的床更是讨厌有人碰。 这小子倒好,进门不敲门,还敢直接睡在床上。 换床单! 全套换! 可见少年那疲乏的神色,心里回响花梨木那句:“有人生,没人教…” “秦川!” 花梨木忽然喊人,吓了秦川一跳。 “我饿了。”花梨木偏过头,冲着秦川嬉皮笑脸。 秦川沉下脸:“关我什么事?” “我还没吃晚饭,家里就两个人,你又比我大,你去做饭。”花梨木使唤。 “凭什么?”秦川不看人。 “那我就搬出去。”花梨木威逼。 秦川气极。 “你要是去做饭,我不但不搬出去,还跟你一起做那题,还听你的。”花梨木利诱。 起身愤恨的走出去,还将手里的题扔到花梨木脸上。 花梨木不在意,拿起题看了看。 秦川前脚刚出去,花梨木后脚便跟了出去。 “这是哪个老学究给你出的题,我劝你别做,根本不可能考。”花梨木跟着进了厨房。 秦川从冰箱里拿些面条蔬菜出来,也不看花梨木,出声:“先不管考不考,你就说你能不能做。” 花梨木又看着这道数学题。 太老了这题。 花梨木本想这可能是一道附加类题目,他花梨木大智若愚不能,耍耍小聪明抖个小机灵还是可以的。 可看着这题的风格。 倒像是一个老师将众多东西揉杂在一起。 花梨木皱眉。 迂腐。 却还是从房里拿了笔。 没直接下笔做题,反而开始列个公式。 将答题步骤先写下,看是否能得出结论。 万一在写到半道上发现老师其实只是给你挖了个坑。 还得重做。 就这样。 饭做熟了,花梨木才将题做完。 冲秦川炫耀般的扬扬手里的题。 秦川见那纸上满满登登的,就要过来抢。 “先盛饭,我肚子饿扁了。”花梨木吩咐。 秦川不满,看看人:“你倒是会使唤人。” “那必须。”花梨木笑,看秦川认命将饭盛好端上餐桌。 花梨木一把拿出两双筷子,放在桌上一双,顺手将那题也扔在桌上。 别说,就这三两样东西,味道还不错。 花梨木一边吃又一边毫不吝啬的称赞:“手艺不错。” 秦川小口吃着,又一边看着题,不理他。 花梨木吃得直烫嘴:“秦川,到时候花家和秦家的产业要是倒了,我们就盘个铺子,你做饭,我收钱,你挣钱,我花钱,多好玩…” 秦川抬头瞪人一眼:“闭嘴吃饭。” 花梨木才不听,“对我好点你,小心下次不给你做题!” “那我就不给你做饭。”秦川答得顺畅。 “行!”花梨木得逞地笑,“准备天天给小爷做饭吃吧。” 花梨木吃了两碗,秦川只吃了一碗,那题早早就扔在一边。 题的答案写清楚,旁边的解题思路也是明明白白的。 |
题的答案写清楚,旁边的解题思路也是明明白白的。 秦川多少有些感动。 可花梨木吃完饭连碗都没动便走了。 秦川任劳任怨的洗了碗,回房。 进屋一看,那人在自己床上睡得倒香。 秦川皱眉,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将人叫醒,手伸出去,顿了一下。 又缩回来。 将卧房大灯关掉,只留了台灯,开始做题。 花梨木本来睡得正香,便察觉身旁有人。 屏着呼吸又立刻放松下来。 左手握着的拳头,也松下来。 又沉睡过去。 花梨木再睡醒是被外面说话声音吵醒的,再反应过来卧房的门便响了。 门外的人轻敲一下,便径直开了门。 花梨木皱一下眉,偏过头。 秦海带着陶金秋进了屋便一阵讶然。 秦川的生活习惯,秦海是最熟悉的。 自家这个兄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碰自己东西,更别提碰自己的床。 从小到大这孩子就没有带朋友回过家。 这会儿花梨木睡着秦川的床。 秦川只是在书桌上做题,表情带了… 那是什么? 局促? 身后陶金秋也踱着步子进来。 走到秦川桌前看秦川做的题,“不用搞题海战术,放松,你很强。” 秦川笑笑:“是。” 陶金秋又问做题的少年:“睡了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了。” “嗯。” 秦海站在床边看一眼花梨木的后脑勺,又偏头看一眼自家弟弟:“晚饭吃了什么?” “我煮了面。”秦川。 “哟…连饭都做上了。”秦海挑眉。 秦川脸红了一下:“我做给自己,顺便赏了他。” “喂喂喂!”床上的少年大概是刚醒的缘故声音还是闷闷的,“我只是睡着了,又不是冬眠了,你说话客气点。” “…” 花梨木见秦川没话说,才起了身,穿上拖鞋站起:“老师,大哥。” 声音清朗,眸子明亮。 “嗯。”陶金秋应声,“早些歇着。” 秦海带陶金秋进书房谈事。 花梨木站在秦川的书架前又一下没一下的乱翻,又翻乱秦川的书桌,这才心满意足的回自己房间。 哦,还留了一句话。 “要是不满意,也没办法,我书架没书,书桌太干净。” 秦川哪里还会耍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瞥一眼花梨木的脊背,继续做题。 花梨木夜里睡不着,开始作画。 提笔,少年便是另外一人。 聚精会神、一心一意,全然没有平日里的耍赖,又精雕细刻、目不转睛,花梨木提笔,细细临摹。 再睡已是深夜。 花梨木又觉得背上又出了汗,冲了澡,才睡。 花梨木一推门,卧房里便站了人。 花梨木暗暗叹气,太大意。 秦川。 花梨木一只手擦着头发,睡衣只扣三颗扣子,调侃:“秦川,你把睡衣的扣子全扣上你累不累?” “还有一道题想问你,以为你睡了,既然没睡,就帮我看看,弄不明白我睡不着。”秦川说道。 “我饿了,你先做饭,我就做题。” “好。” 花梨木完全没想到这人能答应。 花梨木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这都快两点了。 这人疯了吧。 大晚上不睡做题。 花梨木走到书桌前,看着一旁的那盒金粉。 笑笑。 跟着去了厨房。 花梨木是真饿,连续四五个小时都在画画,期间还不觉得,一放松下来,便饿了。 顺便拿了笔,看饭桌上放着的题。 看这风格,明显和之前那道是一个人出的题。 可是…这题完全和上一题不同。 花梨木拿着笔开始写思路。 忽然灵光一闪。 这题,是专门给秦川的。 花梨木见过陶金秋老师给秦川的题。 就是这题型。 花梨木撇嘴,下笔如有神。 这次,饭还没做熟,花梨木就将题做好了。 花梨木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对秦川炫耀。 终于。 把秦海吵醒了。 花梨木认真吃饭,并没有叫人。 秦川倒是站起来,安安静静解释一番。 秦海定定地看着少年。 花梨木察觉到目光,起身,低头。 想了很久。 “大哥。” “嗯。”秦海应声。 陶金秋在的时候,少年喊得直率,像是在完成任务。 这回,秦海倒像是真正的应声。 而花梨木也记得,陶金秋在场的时候,自己叫大哥,他秦海… 没应声。 他早就知道,花梨木暗叹。 “早些休息。”秦海说完便转身回屋。 花梨木坐着,看着面前的饭,却忽然没了胃口。 “我不想吃了。” 秦川听到,沉脸:“那以后别叫我给你做。” “那你有本事别叫我给你做题。”花梨木呛声。 秦川凛了眸子瞪少年。 那神色竟然像极了秦海。 花梨木才不怕秦川,“算了算了,吃就吃。” 花梨木刚低头,秦川也跟着坐下来。 “花梨木,我哥对你不好吗?”秦川看着实木桌上浅浅的年轮纹路,“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我大哥怎么教我吗?花梨木你怎么就不知道知足呢?但凡我要是调皮了犯错了,我哥就将我带去后山,你知道我哥给你找那宿舍花了多少功夫吗?我也想要,但是我不是你,不是邓城,他哥哥觉得他要低调些,可我连提都不敢提…花梨木,我哥对你不错了吧?你的心呢?” 花梨木展眉,喝着碗里的汤,忽然,就是灿烂的一个笑容:“爱之深,才责之切。你知道的吧…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纵容他…这样的话…花家的产业…就是你们的了。” 花梨木说完,极其沉稳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那眼神,先是震惊,再是愤怒,直至那少年一把将花梨木眼前还盛着半碗汤的碗一把打到地上。 极薄的精致瓷碗摔在墙角上,汤汁溅到地板上,墙纸上,还有一旁的白色地柜。 狼狈。 秦海闻声而来。 花梨木眼神一沉,他本来就是开个玩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花家的产业姓花,可花梨木从来就没有在意过那些。 看着一脸肃容的秦海出现在大厅,花梨木看向秦川。 秦川眸子里盛着怒火,一点都没有消掉。 “我不是故意的,大哥。”花梨木抢先,低头。 “是我做的。”秦川跟着出声,却没有转身看人。 秦海用右手捏一下眉心。 搬了张椅子。 看着地上的狼藉:“怎么回事,给你们一分钟解释清楚。” 花梨木刚准备开口,就被秦川抢了先:“我看他不顺眼。” 秦海没看秦川而是看着花梨木:“去书房跪着。” 花梨木还没明白过来,秦川就朝书房走去。 花梨木站得规矩。 头稍稍低下,不去看秦海的眼睛,开口:“是我的错。但是我…” 花梨木看着木质地板上的线条,脑子组织语言。 ‘我只是无意间开了个玩笑?’ |
现在为什么连着发贴都不行了? 说我说话太快。 本来弄了四千多字,说太多了。 准备分两次。 可以他说。 我说话太快。 |
‘我只是无意间开了个玩笑?’ “对不起,大哥。”花梨木无力。 秦海扬了嘴角,冲着花梨木发声:“去,收拾好。” 说完便转身离开。 去了书房。 花梨木惊了一下,这就完了? 过去小心翼翼将碗的碎片清理干净,又检查了周围的角落,有没有其余的碎片,又用抹布清理了地板和墙纸。 好在这墙纸是防水的,花梨木暗叹,要是白色墙壁,那就惨了。 “啊…” 花梨木右手一顿。 是书房传来的痛呼声。 花梨木将手中的抹布扔在一边就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隐隐约约还听到东西挥下的破风声,紧接就是秦川喉间想咽下的痛呼。 花梨木眉头一皱。 怎么事情就这样严重。 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风范,花梨木站在门口,拍门。 “大哥…大哥,开一下门,我有话说!” “嗯!”又是秦川的痛呼。 花梨木不想再等,左手握上门把,朝下一压。 门果然从里面反锁了。 花梨木拍着门,“大哥!”重重地喊了一声。 果然,里面停下来了。 顿了一会儿,再开门的时候,秦川跪在墙边,朝着墙壁。 花梨木皱眉。 看向秦海。 “大哥!您做什么呢!”花梨木吼一声就要过去将人扶起来。 秦川像是用尽了剩余的所有的力气,挣脱花梨木的手。 又看一眼花梨木。 花梨木咬一下牙,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秦川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无力。 花梨木放开秦川,看向秦海。 “都是我的错!是我言语间激怒了他!您为人兄长,再生气也不能将人置于如此境地!您这是残暴!”花梨木越说倒是越发愤怒了。 “哼…”秦海像是笑了一声。 踱步到书桌前,拿起书桌上的那根藤条。 花梨木蹙眉,心里怒:暴君! 可花梨木看着秦海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那脚步好像是踏在自己心上一般,心里却开始不由地紧张起来。 “那么,作为你的兄长,我先教你第一课。” 秦海笑了起来,用那藤条将少年的手臂朝前打直,呈平行。 又将那藤条搁了上去。 用转身慢悠悠的朝书柜走去,边走边说:“秦川不愿意说,你又想替他扛着,不管你们关系怎么样我就当你们兄弟情深了,那我就只好问你了。” 说完拿起一套辞海。 这是七十年代的辞海,宽大厚重。 分上中下三册。 秦海捧着辞海又放在花梨木的手腕处。 花梨木的手臂明显被压下了角度。 “抬直。”秦海提醒。 花梨木费力将手臂抬平。 秦海从一旁脱了木椅过来,手里拿几张纸,还有一根戒尺。 枣红色的。 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花梨木眼睛都像忘记眨了。 秦海看少年的眼神,笑:“别紧张,一会儿有你紧张的时候。” 花梨木秉着呼吸。 秦海将手中的纸抽一张放在花梨木膝盖间。 “腿。” 花梨木下意识站得笔直。 秦海又拿了一张纸放在少年的头顶。 “纸别掉。” 秦海声音随意,提醒一下少年便从一旁桌上拿本书看起来。 坐在花梨木前面。 花梨木心里慌了起来。 将身体调动起来。 稳了呼吸。 放松下来。 以前习武的时候,若学得不好,罚得最多的是体能。 所以,花梨木对自己的体能一向还比较满意。 可秦海也不是吃素的。 若是坚持太久,必定会被瞧出来一些端倪。 花梨木敛了眉目,乖巧:“大哥。” “嗯?” “吃饭时候我说大哥对我纵容,对秦川严厉,必定是爱之深,责之切,而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纵容他,我说您对我好其实我想觊觎花家的产业,我本不是认真的,秦川当了真…” 花梨木招了。 这是墙边的秦川万万没想到的。 秦海却是笑了:“原来是这样,既然你都说了,那我就不必在纵容你,以后怎么对秦川,就怎么对你。” 花梨木是怎么都没想到。 这一招,就将自己的自由,什么都交了出去。 一下子就变得被动起来。 花梨木没再说话。 秦海也不说话,细细等着时间。 花梨木专门有过对时间点的训练,半个小时过去,花梨木的手臂便真的是撑不住开始抖了起来。 秦海看书,脑袋里却是想别的,这书,在秦川的手臂上坚持十五分钟便抖得跟筛糠似的。 可花梨木,半个小时都过去了,却只是轻微颤抖。 果然没错,这小孩是练过的。 “大哥…梨木…” “撑着。” 秦海两个字便打断了少年的请求。 花梨木不敢大幅度看周边,只能小心翼翼的转动眼球,生怕转快了,头顶上的纸片就掉在地上了。 背上已经沾了一层冷汗。 花梨木木然。 又像是过了十五分钟,花梨木手臂便再也承受不住重量,声音带了恳求:“大哥…梨木真的撑不住了…” 秦海抬头,看少年额头和鼻尖都冒着汗,脸上还有汗滴的痕迹。 睡衣的肩膀衣领处也被汗滴浸湿。 花梨木是真撑不住了,身后的秦川只是静静地跪着,他一开始还觉得能扛住,可时间一长,身子便像是不听使唤似的。 秦川看少年真是到了极限,才将辞海一本一本轻轻拿下。 花梨木不敢有大动作,那藤条也不是很稳。 带秦海将手臂上的东西拿干净了,花梨木才小心翼翼龇牙咧嘴的将手臂立于身侧。 秦海又将少年头顶和膝间的纸拿掉,才坐下。 少年低眉顺眼地看着秦海。 秦海还是原来的神色,将少年轻拉在身侧。 手指就去揉少年手臂上的肌肉。 “嘶…”花梨木吸一口冷气,就要挣开那双大手。 秦海只是瞟一眼花梨木,花梨木又不敢动了。 暗骂自己没出息。 忍着手臂上的酸疼,咬牙忍着。 “练了很久?”秦海忽然问人。 花梨木呆,反应了一会儿:“嗯。” 雾里看花。 秦海没再多问。 放两个少年回去。 花梨木本来想扶着秦川的。 可秦川完全不给花梨木面子。 还差点将花梨木拍出去。 还好花梨木眼疾手快。 看着秦川一瘸一拐的样子,花梨木有些着急。 “给我看看你的伤。” “…” “我给你上点药吧。” “…” |
“我给你上点药吧。” “…” 花梨木实在是没辙了,抓耳挠腮上窜下跳的在屋里踱着步子。 又想自己找一下哪里有外伤用的药。 “咚咚…”“我进来了。”门外传来秦海的声音。 “大哥…”花梨木看秦海手里拿着药,“我想看看他的伤。” “你先回去休息,怎么说他也虚长你几月,是你哥哥。”秦海耐心,将少年劝回去,“已经快四点钟了,你明天不是去看陈老师吗?去休息吧。” 花梨木不甘心。 还是离开了。 在房间里静静站着听动静。 十几分钟以后隔壁就关了门。 花梨木脱了拖鞋,轻轻猫着腰朝隔壁走过去。 一路上都没有发出声音,花梨木稳下心思,轻轻将秦川的门打开。 秦川趴着,床头灯没关,像是专门在等这个偷偷潜入的少年一样。 花梨木又悄悄将门关上。 扭头就撞进那漆黑的眸子里。 花梨木一怔。 像是做了坏事就捉住的小孩。 局促起来。 第二天。 花梨木是被外面的太阳光线叫醒的。 迷迷糊糊醒来,手臂酸痛,腿也不舒服,花梨木这才发现凌晨是窝在秦川房里的沙发上睡了。 手脚伸展不开。 花梨木看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 还说秦川要是渴了饿了照顾秦川。 这自己抱着沙发就睡到太阳升高。 … 屋里已经没了人。 花梨木收拾一下自己和沙发,这才出了卧室。 花梨木准备偷偷进去自己房间洗漱,开门就瞧见正往这边走的秦川。 还闻到饭香。 花梨木看走路稍显别扭的秦川,朝人笑笑:“五分钟。” 钻进自己的房间。 再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花梨木的心境就明显不同。 乖觉朝着秦海问好,最后才落座。 规规矩矩挑不出半点毛病。 秦海看少年的模样,终是软了心:“不用拘束。” “喔…”花梨木应声。 “既然你担心花家的产业,高考以后就来公司帮忙。” “不要!”花梨木强势,又软了声音:“大哥…我和秦川还小…” 秦海心里直接就要笑出来:“嗯?” “我们的目标是大学…反正我是不去。”花梨木表态。 秦海本也没想为难少年:“以后再说,不是还要去看陈老师吗?晚上早些回来。” “是。” 秦川留在家里复习,花梨木瞥一眼那人,暗想:这人是有没有童年,怎么就有人这么只知道学习,无聊。 坐秦海的车,到了和邓城约好的地方,花梨木就见邓城已经在那里等了。 匆匆走了几步。 花梨木挑眉看邓城,这家伙明显是穿了一身新衣裳啊… 邓城笑:“毕竟是过生日,怎么能随便了。” “切。” 花梨木买了礼物看望陈凡。 陈凡见了少年也是开心,问长问短,吃喝,学业,样样不落。 一边批评少年乱花钱,又一边喜欢少年送的礼物。 花梨木笑。 中午在陈老师家里吃过饭,又陪着陈凡聊天,逗乐老人。 又扶老人去午休。 这才带着邓城出了门。 照例去桃园斋给宋衍师父续订一个月的汤,又打包了一份咸点心。 花梨木一向喜欢这个点心,之前每次回来必须来吃。 现在好了,三天两头就可以吃到了。 邓城一脸无奈看着花梨木:“你怎么就这么有出息?” 花梨木看着邓城:这叫享受生活! 下午三个小时,花梨木都跟着邓城转场子,认识邓城的人并不多,不过邓城一现身,便有经理级的人过来迎接。 花梨木细细观察。 五点。 花梨木便匆匆忙忙拉着邓城朝地方赶去, 上次和花梨木谈好的那个青年果然出来迎接了。 花梨木又数了数周边那各种各样的摄像头,朝着方晓问好:“您费心了。” 方晓明显是认识邓城的。 邓城倒也乖觉,低头问好:“方晓哥。” 花梨木一看搂着邓城肩膀那人的眼神便出言提醒:“还希望您多多照应小弟。” 意思很明显,邓城你也见了,但是你要是和邓城的兄长说了… 那就怪你。 方晓也讶然少年的冷静和睿智。 花梨木以前见得多些,虽然多半都是野路子的,但是持枪者都是有合格证的。 二十米和五十米的靶子端端正正立在那里,花梨木笑着看向邓城。 后面跟着的教员将目镜耳塞等东西准备少年准备好,花梨木倒是摆摆手将人挥退。 自顾自拿起那步枪,邪笑着一米外的少年看一眼。 朝那靶子端了枪。 邓城是比不过花梨木的,花梨木以前的时候手里拿的最多的东西除了笔就是枪了。 邓城虽说是军人世家,可能玩这些东西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直到玩个够,花梨木才搂着邓城的肩膀走到交接处。 每个人身上都是要仔细检查的,花梨木百无聊赖看着角落的那摄像头。 笑了笑。 偏头问邓城:“送你这生日礼物怎么样啊?” 邓城傲娇:“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嘿…”花梨木瞪人,“不对我好些,看我下次还带不带你。” 邓城还在愣神。 花梨木又接着说:“下次我就一个人过来。” 邓城笑。 离开的时候天已微暗,邓城揉着自己发麻的右手:“希望方晓哥不会告诉我大哥,要不我可得惨了。” “放心,他不会。我们只是图个乐子,他没必要招惹我们。”花梨木弯眸。 “方晓可不一定,虽说方家不站队,可是方晓的性子从来就不怕惹人,我们两个小孩子…” “小孩子怎么了,又没有影响他的利益。再说了我们两个小孩子还值得他计较嘛。”花梨木抢断邓城的话:“快点快点吃饭了,回去还得复习文言。” 花梨木回家的时候特地给秦川带了点心,可秦川还是爱理不理的。 不过花梨木屁颠屁颠捧着文言题目问人的时候,秦川一本正经的的帮人解答过后也没多话。 花梨木端茶递水,又给答题,秦川的脸色这才好些了。 其实秦川并没有那么小气的,昨天晚上花梨木站在门口不断拍门的时候少年就已经原谅他了。 都是十八岁的人了哪里有那么小的气量。 见花梨木一天都没跟家呆着,晚上回来还给自己带了吃了,秦川早就不生气了。 “秦川,你太过分了啊。我都好吃好喝伺候你一晚上了。” “秦川,我刚刚给你做的那题你可是没有给做饭,我也不用你做,甭生气了。” “秦川,下次我带你去玩枪,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 “什么地方啊?” 花梨木似乎是被吓到了,急忙收口,看门口站着的秦海。 自责刚刚进屋没有关门,“大哥,秦川还生我气呢,我说带他去有意思的地方。” 秦海没在意花梨木的紧张,就以为是忽然吓到少年了,进来看秦川做题:“明天回家吃饭。” 秦川没说话。 花梨木也跟着不说话。 秦海看花梨木。 花梨木也一脸懵的样子看着秦海:“大哥,明天中午我和秦川约好一起学习呢,下午就得去学校了。” “回家学。”秦海没给少年再找借口的机会:“就这样定。” 花梨木闭嘴。 周末。 花家饭桌。 花梨木始终将视线放在前面的秦川身上,一桌子上吃饭的气氛压抑极了。 这倒还好。 邓家的午饭就没那么轻松了。 周末本来好好聚个餐,邓城像个小少爷似的缠着母亲说虎口连着大拇指下面的肌肉都是酸疼的,叫母亲帮忙揉捏一下。 邓家长辈一向疼爱小儿子。 母亲更是将邓城当作心肝宝贝。 邓城盘腿坐在沙发上,邓母就在一旁轻揉着少年的手指,问人:“怎么不小心了?” “没事,累的。”邓城随口一答。 本就到了吃饭的点,少年早就饿了。 邓心在帮忙,邓畅也从外面回来了,着一身常服。 邓城看大哥就怵,才小心翼翼将腿脚放好。 邓畅见母亲给少年揉捏手指,就过来看了一眼。 就那么一眼。 就瞟那么一眼。 只是一眼。 就瞟出事了。 邓城全然不知。 邓畅先看看少年的手,又看看少年。 本是疑惑了一下。 又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然后就那么随口问了一句:“玩儿枪了?” “咳…咳咳咳咳…”邓城无缘无故便咳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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