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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拨云见日(古风 父子 主兄弟 虐)[第2页]

作者:星心_相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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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和往日一样,吃过饭的两人一道前去练武场,孟邵允照例跟在孟邵熙两步远的地方。到了地方,孟邵熙就取出佩剑一把丢给孟邵允。孟邵允慌忙接下剑,暗暗心惊,这是又要切磋的节奏啊,尽管以前切磋的时候他都没有武器,但说不定今天哥哥又想出什么整人的法子,就感觉哥哥这几天那么反常总没好事。
孟邵允拿了剑在练武场的一旁站着,不多时孟邵熙也拿了一把剑过来。两人摆了个起手式,就战在一起。本来孟邵熙是想测测孟邵允功力,这样才好找到合适的功法,然后对症下药,让孟邵允可以好好调养身体。但是没一会儿,孟邵熙就发现孟邵允只是在防守,甚至几次空门打开,等着自己攻击,这样完全起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孟邵熙不禁呵斥道,“你用全力攻击我,这样投机取巧,算什么本事。”
“是。”紧接着,孟邵熙就发觉孟邵允的气场变了,尽管影子的武功只求进攻,不求防御,但是胜在速度快,看似有破绽,但其实只是留有后手。提起十分精力,孟邵熙才完全招架得住。结果当然还是孟邵熙赢了,但是这次孟邵熙暗暗对这个弟弟刮目相看。前世他们没什么交集,孟邵熙只是隐隐感觉孟邵允其实有很深的武学造诣,但是具体怎样他并不知情。通过今天,他貌似了解了为什么弟弟有能力为他们孟家做这么多事了。
“刚刚是十一不懂事,请少主责罚。”孟邵允又下跪请罚,原来是因为刚刚切磋的时候,孟邵允割断了孟邵熙一角衣摆。孟邵熙本来还没注意,这下才看到衣服上咧着一条大口子。要说如果当时他们用出鞘的兵器,那他就受伤了,这小子还真厉害。
也不理地上的人,孟邵熙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放在孟邵允面前道,“这本《静心经》,你先练着。它有助于提升你的内力。以后每天你陪着我来这里练心法,不准偷懒耍滑,我会不定时抽查。如果有错,那就别怪我打你了。”
“十一知道了,谢少主好意。”孟邵允说着把心法收入怀中,这可是哥哥这十年来第一次送他东西,真要好好保存才行。
“起来吧,随我回去。”孟邵允起身,仍是跟在孟邵允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但此时孟邵允的内心已经不是来时的惴惴不安,全被欣喜所代替。他又摸了摸胸口的书,心中默默立誓,无论之后哥哥再怎么待他,他都甘之若饴,连这条命都能给他。
孟邵熙心中完全是不一样的想法,怎么听他都觉得十一这个称呼卑微又刺耳,他盘算着,怎么让孟邵允尽快恢复身份。可是前几天派出的暗卫还没有消息,不知道如今孟邵羡在何处。
第七章
接下来半个月的日子过得很平静,由于没有额外的责打,孟邵允身上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哥哥还是和之前一样,时常嘘寒问暖的,时不时还要帮自己做事情。当然也不忘不时会抽查自己的精心经,就像寻常人家大哥检查小弟功课一样。
这让孟邵允有一种错觉,好像他和哥哥就是正常的兄弟关系,不是主上与下属,没有所谓的爱恨情仇。时常跳出的这种念头让孟邵允惶恐,他怕尝到糖的甜味,药就更苦了。他会想如果这一切都像泡沫一样,一瞬间破灭了,那他能不能接受,有可能会比现在更绝望吧。
半个月后孟骁阳赴宴归来,同天一早孟邵熙就不见了。这一天孟邵允都觉得会出什么事,但他没有资格问什么,他能做的就是拿本书,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这几日他无所事事,除了早上要练习内功心法外,哥哥不让他做任何事,也不能出门,他每天只好看看书打发时间。孟邵允看着书,但是心中总是隐隐不安,右眼皮跳了不停。
孟邵熙一早其实是去确认昨天接到的情报。他的影卫据说找到了羡儿的线索,貌似还和允儿之前接过的任务有关联。
这一切都和前世对上了,他记得前世就是孟邵允领来的孟邵羡,尽管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他还没来得急问,羡儿也死了。前世就是一个巨大的悲剧,今生孟邵熙一定不会让前世的任何一件事发生。
问了爹的贴身小厮,得知爹现在在书房。孟邵熙立刻赶往那里,他要让孟邵允尽快恢复身份,这样他才可以明里也对他好。这算是他今生计划的第一步吧。
“爹,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还没进门,孟邵熙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看到多日不见的大儿子,孟骁阳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刚过及冠之年的孟邵熙,早已褪去年少时的稚嫩,逐渐成熟,以后若把这堡主之位传与他,他也可以安心的去了。“熙儿啊,说吧,什么事?”
孟邵熙想了一阵,不能直接说孟邵允的事,毕竟以父亲对他的厌恶程度,肯定不会同意,于是道,“我想说的是,羡儿没死。我还知道他的大概方位。”
“哦?你怎么知道的?”孟骁阳不禁疑惑道。
总不能说是自己重生的吧,记得上一世,是孟邵允带来的羡儿。并且通过刚刚查到的事,允儿肯定和羡儿有联系,那我这样说应该没错。想到此处,孟邵熙脱口而出,“十一告诉我的。”
没想到父亲脸色一变,立马勃然大怒,对着门口的侍卫呵道,“来人,给我把十一找来!”
孟邵熙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听到允儿的名字,爹就发怒了。随即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没经大脑,就顺出来了“爹,这不关十一的事。他就告诉我他外面认识一个人,我觉得好像是羡儿。”
说完孟邵熙就后悔了,真想打自己一耳光,这不是把允儿往火坑里推嘛。且不说影子不能随便认识堡外的人,就说这知情不报一栏,就够孟邵允受的了。
孟骁阳立即冷哼一声,转而又变为柔和的语气对孟邵熙道,“等那个孽障来了再说吧。你先找个地方坐会儿。”
孟邵熙找了的侧对门口的椅子,一坐下,就听见门口传来通报声,说是十一来了。孟邵允进门,双膝跪地,然后一一磕头请安,“十一见过堡主,少主。”
P.S 开虐了,为了不要让你们误解,我还是想说一句。首先哥哥是重生反虐了,但是他并不知道怎么去对一个人好,所以之后你们会看到他的一系列坑弟行为,当然哥哥也会有成长,之后结局HE
“我刚听熙儿说,羡儿没死。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头顶传来堡主熟悉冷漠的声音,可是这个问题孟邵允听不懂。首先邵羡死了,尽管不想相信,但这是事实。如果邵羡没死,那每年例罚的时候,孟邵熙就不会一直关照他去探查羡儿的下落了。孟邵允有很多任务,但唯一一件出自哥哥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羡儿。忆起半个月前的例罚,哥哥还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如今哥哥怎么说羡儿还活着,哪怕查出羡儿的下落,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堡主,十一不知。”
“你不知道?那怎么熙儿说是你告诉他的?还说你知道羡儿在哪儿?”
这下孟邵允慌了,怎么可能是他说的,自己真的不知道啊。他连羡儿是生是死也不清楚,更加别提羡儿的下落了。如果自己知道肯定会告诉少主和堡主的,但是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会告诉孟邵熙呢。思索了半天,孟邵允咬咬牙,还是实话实说吧,横竖不就是罚嘛。“属下真的不知道。堡主,尽管属下一直在追查小少爷的下落,但是还没有清楚之前,不能确保小少爷还在世。”
孟骁阳冷笑一声,果然有瞒着我的事,这个十一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真该好好管管。“你一直在追查吗?那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是知情不报咯。”
果然还是要去刑堂,十一自嘲地笑笑,还是习惯的认错,请罚,“十一知错,请堡主责罚。”
“欺下瞒上,知情不报,按影子的规矩,该怎么罚?”
“回堡主,欺下瞒上,三十五红木棍,知情不报,二十五红木棍。一共六十红木棍。”
“滚去刑堂吧。”
“谢堡主责罚。十一告退。”说完这句,孟邵允就要起身出门。
这时刚刚看着眼前,这一坐一跪两个人的对话,目瞪口呆的孟邵熙回神了。他第一次发觉,在父亲气场的笼罩下,孟邵允是多么的卑微弱小,而他自己也是多么的有心无力。刚刚他不是不想替允儿求情,可是在主仆两人一问一答之中,他感觉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他找不到一个契机插话。直到此时允儿已经起身出门了,他才找回一点思绪。
“爹,这不是十一的错。事情是我要他去做的,只是没告诉您罢了。”孟邵熙想要辩解一下,如果可以至少让允儿免去这顿打。这件事明明孟邵允没有错,就要挨打了,连孟邵熙都为他感到不忿,可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竟然没有一点点解释,就连他的双眸中也是一番平静,没表现出一点点的委屈或不平。这顿打说到底也是他给允儿带来的,如果他没有急于一时,等到找到羡儿后,在和爹挑明,允儿就不会挨打了。孟邵熙深深感到了后悔和自责。
孟邵允此时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这句话他听到了,后一句他也听到。他怪自己为什么不走快点,没听到也就不会心痛了。果然,我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不要忘记那个孽畜的身份。”想到十一,孟骁阳就火冒三丈,语气也强硬起来。
他叹了口气,对孟邵熙说到,“此事容后再议,你随我来。”
刚刚听到孟邵熙的话,孟骁阳不禁诧然,他万万没想到熙儿竟然发话了。而熙儿竟然会给那个逆子说话,熙儿几时开始心疼十一了。难道这两人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那肯定是这个逆子蛊惑了熙儿。
孟邵允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院外,孟邵熙睹了最后一眼,他是多想出门拦住那个瘦弱的身影,但是他也不能违背父亲的命令。
这是孟邵熙第一次感到疲惫无力,自己好心办坏事,让孟邵允平白无故多了场责罚,但是又于事无补。孟邵熙懊悔地跟着孟骁阳去了里间。孟骁阳开门见山地道,“你和十一到底什么事?你怎么会给他说话。”
孟邵熙还想着争取一下机会,“我就是觉得如果羡儿还活着,那我们就可以原谅他了。况且我看着他其实也挺可怜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死了,就想对他好点。”
“你真是糊涂啊。这种人也值得同情。你忘了吗,他七岁就可以出卖我们,弃他弟弟于不顾。现在你怎么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说不定你对他好了,到时被他卖了都不知道。”说到此处,孟骁阳感到愤愤不平,又悲痛欲绝,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一旁垂首站着的孟邵熙。
“儿子知道了,爹喝杯茶,消消气。”孟邵熙陪着笑,沏了壶茶。得,这次要允儿恢复身份的事情是彻底泡汤了,先准备下次计划吧。
父子两人有说有笑一阵,仿佛刚刚的事就没发生过。孟骁阳突然说道,“最近维杨分坛出了点事,不算大,我不方便出面。你去处理吧,顺便游玩几天。我不在的这半个月,你也累了,该好好休息一阵。”
“好的,爹。那我几时启程呢?”
“就今天吧。刚刚我就差人给你备好了马车,路上小心。”
没想到那么快,孟邵熙知道,这是要差自己走,肯定是因为允儿的缘故。想起前世允儿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自己回来之后,他还是如常地伺候在身旁。当时自己也的确是去了维杨,由于被一群狐朋狗友拉去游玩了附近很多地方,一个月之后他才回的府。他不得不走,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离开的话,允儿会过得更苦,而且维扬据说发现了羡儿的踪迹,他是要去一趟。
一切貌似也和前世重合,因此关于允儿多出来的这顿打,孟邵熙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临走时嘱咐身边的人多加注意允儿。他坚信是自己回来之后的某段时间,允儿结识了一些人,之后的事情才会发生。孟邵熙想着,说不定自己这次早点回来,然后把允儿圈在身边,之后的事就不会发生。
谁知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小插曲,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逃不过的宿命即将重蹈覆辙,但是此时的孟邵熙并不知晓。等他一个月之后回府,后悔,阻拦已来不及。
P.S 我知道我还是卡拍了,对不起大家,明天补上
那边一幅其乐融融的父慈子孝,这边则是凄凄凉凉的一片,孟邵允形单影只地只身来到刑堂。
六十红木棍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是稍有不慎就会打断腿的数字。回想刚刚的情景,他知道这回父亲是真生气了,那今天这双腿估计是保不住了。要说怕,他肯定是怕的,谁会不怕痛,再说又是断骨之痛。断骨之痛他不是没经历过,那是段可怕的经历,他不想再经历一遍。可是他也没本事反抗,或者逃跑。
刑堂的两位打手早就准备好了,每人手拿一根五尺长,成年女子手臂粗细的红木棍子,两人当中还有一张刑床。孟邵允在刑床上趴好,伸展四肢,等着他们把自己的双手双脚绑在床角固定。红木棍太过凶残,怕受刑人受不住疼痛,翻滚逃刑,所以必须绑着,而绳子是浸过油的粗糙麻绳。
孟邵允侧头咬住一缕头发,随即用力把侧脸压在刑床上。身后一凉,一位打手已经褪下他的裤子,一直褪到膝弯。
为了减少伤害,他努力放松臀腿肌肉。没有预料的,一棍子就砸了下来。红木棍深深陷入身后两团肉里,形成一个深坑。随即随着红木棍的抬起,臀肉跟着一起复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道一寸半宽的红印瞬间肿起一指高,边缘还微微泛紫,横在臀上,分外吓人。
孟邵允只感觉这棍好像砸在骨头上,剧痛窜上头顶,冷汗铺满头脸衣襟,脸色又白了几分。只一棍,臀部已经不止一个那一个地方疼了,火辣辣地疼,连带着整片肌肉。
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又是一棍,两道肿痕平行排列,离得很近。
孟邵允差点没缓过来,他用力握紧拳头,借力忍痛。之后就是一棍接一棍,两人换着打,中间完全没有停息。孟邵允只感觉身后如在火上烤一般,貌似肿得老高。
大概五六棍左右,臀部都打遍了,棍子转而开始击打大腿。臀腿之间的一棍,让邵允措不及防地痛呼出声,臀腿的肉比较少,棍子就像打在骨头上一样。打手们愣了一下,随即又从之前的位置开始,记数也变为了一。
身后的疼痛在继续折磨邵允的神经,他又多咬了几缕头发,心里不仅暗暗自嘲。是半个月没挨打,自己变矫情了吗,怎么这点就受不了了。
十二棍,一轮打完,终于棍子放开大腿,又开始击打臀部了。刚才折磨腿部的时候,邵允真受不了,每下他都觉得腿要断了,疼痛是由外部直直传入骨头的。此时的他已经是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头发都乱糟糟的贴在脸上,身上也是湿漉漉的,分外地狼狈。
才第一轮邵允的臀部就色彩斑斓的,大腿没这么严重,但是也差不多了。
第二轮的时候,邵允感觉身后的肉要脱离自己而去,不用看他也知道,估计已经是青紫色了。
第三轮把表皮震裂,一道口子横在青紫色的肉上,又缓缓裂开,流出里面的污血。后面的棍子让那块地方皮开肉绽,血口子争先恐后地相继而出。他感到身后已经不是胀痛了,锐痛席卷而来,仿佛炸裂了一般。邵允的头脑已经有点昏昏沉沉,眼前也迷迷糊糊的,瞬间就能晕过去。为了不再重新记数,他只好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一点。
第三轮结束,身后已经血肉模糊,看不见一片完整的皮肤。
第四轮就完全打在嫩肉上,细碎的血肉随着红木棍四散在空中。这次邵允不是感觉棍子砸在骨头上,而是就砸在骨头上,疼痛已经让邵允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徒劳地咬唇压制任何的呻吟,因疼痛,身体凭本能颤抖着。
第五轮的时候,邵允已经没有力气咬着什么了,之前紧握的双手也散开,鲜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他想呼痛,可是都没有力气了。他只好睁着双眼,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哪怕如今眼前一片漆黑,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还微弱呼吸着,和身后的酷刑抗争。
终于熬到最后一棍,但是疼痛还是绵延不绝,最后支撑他的那根弦断了,邵允沉沉晕了过去。一旁的红木棍上都是他的血肉,就连刑堂也是一地的鲜血,更不要说是刑床了。邵允的臀腿肿了有两倍,嫩肉被全部打烂,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地暴露在空中。
刑堂的打手们已是司空见惯,一人清理刑具,一个人把一身是血的邵允拖回他那破屋,朝地上一扔,就拍拍屁股走了。
孟邵允不成人形地被晾在那里,孤零零的一个人被丢在四处漏风的破屋里。过了半个时辰,他悠悠转醒,手边粗糙的地面告诉他,他是又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屋。
先动动双腿,一阵剧痛传来,冷汗霎时再度浸湿了他的衣服。但是还好,这说明他的腿没有折,还有知觉。目前的问题就是要去床上,地上的寒气不利于伤口的恢复。他看看眼前的床,明明只有十步的距离,但是好像时隔千山万水。
孟邵允估量自己的体力之后,向前爬出一步,这一步已经耗费他所有的气力。之后又歇了一刻钟,再次向前爬去。就这样一步三歇地,用了一个半时辰他才挨到床边,此时身后已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臀腿的疼痛让他眼前一片模糊,只有爬到床边一个信念,邵允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终于到床边了,可是他好像没有力气把自己翻上去。这次歇了有三刻钟,他聚集全身的力气,汇聚到双手,两手一撑,瞬间发力,成功把自己摔到了床上。可是确是仰面躺在床上,伤口被压到,一瞬间就把邵允疼晕过去了。
孟邵允好像做了个梦,迷迷糊糊地具体内容他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是一缕幽魂,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但貌似死很久了。他飘啊飘啊,飘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可是梦里的他不记得是哪里。他飘过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很多人进进出出的,他好奇的飘进去,他看到床上躺着的孟邵熙,面色惨白,不知道是活的还是死的。这次邵允有点慌了,他伸手想探探哥哥的鼻息,可是手却穿了过去,他这才想起自己死了。他无助的在房间里飘着,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到他。
紧接着一股力量把他抽离出这个空间,他来到一个黑洞洞的地方,他记得这里是地牢,他只来过一次,但是终身难忘。他本想逃离的,但是前方貌似有巨大诱惑一般,他还是飘了进去。
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自己,仿佛受过很多大刑小刑,皮肉外翻,血色染红了身边的地面,脸上也是血污混着冷汗,如此的狼狈不堪。他看到自己的腿不自然得垂在身后,断了。他惊恐地摸向自己的幽魂身体,没有,还是完好如初的。
接着耳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去,又是哥哥,现在的哥哥还是好好的,他心中甚是欣慰。他看到哥哥命人打开自己的牢房,然后哥哥就不顾自己一身血污的身体,牢牢把自己抱在怀里,一遍遍唤自己的名字。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他不知道要不要妒忌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只能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他蹲下身子,靠在哥哥身边,盯着那个血肉模糊的自己,没多久那个自己就断气了。不多时,他看到哥哥的眼角湿了,豆大的泪珠砸在自己的尸体上,也砸在他的心头。他多想伸手抱抱哥哥,和他说自己没死,自己就在他身边。可是哥哥听不到他的话,也感受不到他。他感觉自己心都揪在一起了,渐渐他也跟着一起哭了,他不知道幽魂为什么也会哭,但是他越哭越大声,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孟邵允醒了,他抬手摸过脸庞,湿漉漉的,他竟然是哭醒的,可是为什么哭他不记得了,就连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他也没印象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的,身后好像也上过药了,但是身下还是小破屋里的木板床。门口传来脚步声,他转眼看去才发现一个人。
“小十哥,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烂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第九章
来人就是影十,他与孟邵允年龄相仿,大他一岁,长得十分俊秀,邵允其实也是秀气的长相,可是和他比起来就有点阴柔了。他们两个在影子营的时候就是好友,也有幸一起活到现在。
果然是影十,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孟邵允怎么也没猜到他会来,身上的伤,还有心上的伤都隐隐作痛,他不想思考其他问题,只是影十来了,他很开心罢了。还是有点累,邵允把头埋进枕头,他还想再睡会儿。
影十先把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碗咸菜放在桌上,然后就看到床上那个大型动物竟然又要睡去了。“起来起来,吃饭了。再睡下去你就成猪了。”说完,影十一把掀开孟邵允的被子。邵允懒洋洋地挣开眼睛,撇嘴看着影十,眼神就透露出嫌弃。影十才不管那人的心情,自顾自扶着人侧躺卧,孟邵允只好配合,乖乖照做,这样伤口才不痛。
接着影十就端来晚餐,顺便抓把椅子坐在床前,他刚想把晚饭端给邵允,就听见那人说,“就这些啊,还有别的吗?”他弹了一下邵允的额头,“今天就这点,等你伤好了,小十哥给你做。”邵允听到后,露出甜甜的笑容,眉头也舒展开来,脸上看不出任何阴霾,毕竟影十的手艺是公认的。他一手拿着馒头,一手夹咸菜,吃得很香。
看到那人终于笑了,影十心中则是无尽的惆怅,他多想这个孩子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可惜那人身上的包袱太沉重,昏迷中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都心疼十年了
吃完饭邵允就继续躺着去了,他侧身躺在床上,眼前的影十在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小十哥,你可以过来,难道终于被辞退了?”孟邵允调侃地说到,其实他是怕影十是悄悄出来的,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关心自己的人受伤,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去你的,小**。你小十哥怎么可能会被辞退,我这是正好休假。”影十回到,他此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几个碗也都洗好了。他随后,让邵允规矩趴好,掀开小允下身的被子,就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臀腿,影十心中一痛,伸手抓过一旁的伤药。
床上的小孩乖乖趴好,接着道,“哦,那你这是没地方去,所以来我这儿了。”
就这么嫌弃我吗,影十心中暗暗徘腹着,“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影十打开瓷瓶,把药粉到在伤口上,慢慢的一层。这可是他从王府带来的,上好的伤药,他可没有随身带伤药的习惯,可是谁叫每次他们见面,邵允必受伤,这就成了习惯了。
这种药粉尽管比他自己买的要好很多,但是还是有点刺激性的,倒下去的时候,伤口一刺一刺地痛,习惯性地,邵允咬紧嘴唇,双手抓着枕头。
看到这个情景影十没有说话,他不会让邵允叫出来什么的,他知道这是影子的尊严,他也是这样熬过来的。默默上着药,两人都相对无话,结束时,两人都是一头一脸的冷汗,一个是痛的,一个是紧张的。
影十暗暗心惊,但是没有询问。又是这么严重的伤,一看就是红木棍打出来的,估计可以受这种大刑的影子也只有邵允了,这还多亏了他家两位。
邵允此时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知道少主在那里吗?”
“你问他干什么,他昨天就去维扬了。”影十没好气地回答道。
“这样啊。我昏迷了几日。”邵允语气里充满了落寞,眼底不复刚才的风采。
听到这句,影十又忍不住抱怨起来,“你还好意思问,你都睡了一天了。这次又是什么事,把你打成这样?”
邵允没有说话,他心中还是不能接受哥哥走了,他又挨打了,哥哥竟然没来看他。他闷声不吭的样子,影十看着都来气,“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折腾自己,我没空陪你。还是问你一句,到底跟不跟我走?”
又是这个问题,孟邵允明显不开心了,语气里满满的不耐烦,“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嘛。我不想离开这里。”
影十继续说道,“可他们根本就没把你当家人,你还……”
没说完,就被邵允打断了,“我累了,想睡会儿。”邵允拉过被子,裹住脑袋,他心中很难过,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别人说话。
那半个月,那半个月难道都是假的吗?哥哥到底想干嘛,他又想出新的方法来玩弄我了,对吧。他假装对我好,然后又一次抛弃了我。可是,哥哥啊,我的心真的好痛啊,好像破了一个大洞,比身后的伤口还痛。我不会再奢望你们的亲情了,可不可以放过我。找到羡儿之后,我会默默地离开,让我平稳地度过这段时间好吗?
不多时,床上就传来轻浅的呼吸声,看来小允是睡着了。你还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这拉下的半句话,影十也没能说出口。他叹了口气,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其实这十年间他已经无数次,明示暗示,让小允和他一起离开,但是人家没有答应过一次,这几年的态度越发不耐烦了。
因为影子其实也是可以辞职的,只要做够任务就可以了,以他们家变态的渣爹来说,邵允做的任务数已经比寻常影子多了。自从五年前分开之后,他们两个就聚少离多,影十一直在王府里做暗卫老大,孟邵允呢就在原地做着影子,每次影十都会提起这个话题,当然回答永远是那个。
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影十取了把椅子,倒坐,撑在椅背上,观看睡梦中的小允,忍不住还是小声嘀咕着,“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乖乖听话,和我走呢,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种田不好吗?”没多久,影十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在椅子上睡着了。当晚他们做了同一个梦。
『秋风萧瑟,七岁的孩子刚因为训练任务没完成受了罚,一个人抱着疼痛难忍的身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来影子营已经几天了,可是怎么可能习惯呢。凶神恶煞的执事,没日没夜的训练,严厉残酷的刑罚,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听到了一声稚嫩的问候,但是语气不善。
他茫然地抬起头,怔怔看着眼前,同样穿训练服的小孩,当时他仿佛看到了救赎,不迟疑地回答道,“允儿,我叫邵允。”
站着的孩子从那人抬头的一瞬间就怔住了,这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属于这个地方,里面的纯真善良是不属于这个肮脏残酷的世界,他突生出一种想要保护这份纯真的冲动,“我叫小石头,你就叫我小石哥吧。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
『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擦拭手中的佩剑。他看着面前走来的血人,开口道,“小允,你那里还有几个人。”。
“都搞定了,我们这次任务完成了。”孟邵允丝毫不管自己的血衣,把匕首收入刀鞘。最终考核之前他们会有几次任务,死伤无所谓,只是筛选那些没用的人,这次是他们最后一次。
看到小允尽管满身血迹,但是行动无恙,影十就知道他没受伤,他不禁啧啧嘴,“你的手法还是那么暴力了。”
“管他的,有效就好。”小允则是满不在乎,“快点回去了,我还想吃小十哥做的饭。”
好像想到了什么,影十开口道,“话说过几日就是最终考核了,你打算怎样,和我一起出去吗?”最终前十的就能出去。
“我的打算就是活着,其他随便了。”小允依旧岔开话题,运起轻功,跑到前头,随即传来一句,“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影十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也不耽误,追了上去。』
第十章
『残酷的淘汰赛开始了,五年前一共两百个人,如今只有不到一百,等下还要筛选到最后二十。最终考核的训练场就是人间地狱,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孟邵允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无意识地挥动手中的武器,一个又一个偷袭他的人倒下,他也受了很多伤,可是他已经杀红了眼,身上和匕首上都是鲜血,就像地狱来的修罗,脑海里已经空白一片了。他听到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没有犹豫的,一枚梅花追就飞了出去。
影十闪过这枚梅花追,说到,“小允,是我,没事了,就剩我们最后二十人了。”他慢慢栖身上前,探手夺过邵允手里的匕首。他自己此时也是全身染血,多处受伤冒血的样子,可是他还有神志。最后结束的时候执事清点,只有19人的时候,他就知道小允没死,就是不知道在哪里了。
“哦,是吗?”此时邵允才恢复一点意识,缓缓开口,他的脑海里还是一片血红色。
影十接着道,“影主说让我们修整三日,三日后比武排名。”
“嗯。”小允默默跟随影十走出去。
“你准备和我一起出去吗?”还是那句,但是这次邵允没有回答。』
『三日后的比武,让小石头正式变成了影十,他被派给了王府。而邵允则变成了影十一,只差一名,但是地位则是天差地别。前十可以摆脱影子身份,去其他府邸做护卫工作,后十只能在孟家堡做一辈子的影子,进府前还有一百杀威棒。
这一百杀威棒,打断邵允一条左腿,影十要离开的最后几天,都在照顾邵允,他此时不知道这件事要变成他们两个的日常了。
又要换药了,影十先看了下骨头的愈合情况,已经好很多了。他有个迷惑不解的问题,“你当时为什么要让我,明明你抓住了我的破绽,最后却改变招式,硬是输给了我。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我不想离开。嘶~,你轻点。”听到这个回答,影十有点生气,特意手法很重,邵允忍不住呼出了声。
“疼死你算了,真是看不惯你这个傻子。”可是影十明显手上动作放轻柔了,“你干嘛要留下,你留下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从很早影十就知道,邵允是堡主的儿子。
“我还有要做的事。”邵允几若不闻地说了一句,可眼底是坚定的执着,其实他还有一句没说,我要找到羡儿,还有赎罪。』
是啊,我还有事情要做,他们的亲情我早就不奢望了,现在为什么又要期待了呢。梦境结束,孟邵允冒出这个念头。他睁开眼,一边的影十还睡得很死,他轻声说到,像是给小十哥说的,也像是自言自语,“小十哥,我又梦到我们过去了呢。对不起,我现在还是不能答应你,等我安排好所有事,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好不好。”
孟邵允被影十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三日,每天影十都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点东西,什么山鸡啊,野兔啊,邵允的伙食就没有这么丰富过。三日后他勉强能下床了,身后的伤口大多都结痂了,比较深的也收口了,影十带来的伤药果然好用,不刺激,上完后还有清凉凉的感觉。
可是就是有一个问题,邵允馋了,他馋酒。尽管他不是嗜酒如命吧,但是他奉行每天小酌一杯,赛神仙。之前在哥哥身边半个月,他乖乖,不惹事,每隔几日还能偷偷喝上一杯。这几天影十看得紧啊,无时无刻不在身边,他也不能动,只能忍着。
这不刚能下床,他趁着影十出去打猎,摸索着从房间一块青砖下面掏出一坛珍藏。刚倒了一杯,还没拿起来喝,他就听到影十屋外的脚步声。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和我对着干嘛。
“你手里拿的什么,给我放下。”影十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今天他借机出去就是想看看小允能不能忍住,看来还是被他逮到了。这死孩子,伤还没好,就喝酒,是不想好了吗。
邵允慌忙把酒杯往身后藏,“好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就饶了小允吧,就一杯好吗?”他知道自己暴露了,但是还是不能放弃,继续撒娇,卖萌,只要影十心软了,一切都好说。
“今天不行,说什么你都不能喝,伤得这么重,还不珍惜自己。”影十说着就要去抢。一人躲,一人抢,两人就要在这个方圆不大的地方打起来了。
“哥哥,小十哥,好哥哥。”
“你给我站住,不要当我不舍得打你。”
最后的最后还是影十败下阵来,同意孟邵允喝一杯,就一杯。但是之后呢,两人把酒对月,好不快活。
又过了两日,孟邵允的伤彻底好了,影十也要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记得照顾自己,不要不把你的身体当回事。”临走时,影十不住地叮嘱着。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快走吧。”孟邵允挥挥手,看着影十消失在墙外。
过了没多久,就有小厮来禀报,叫孟邵允去堡主哪儿。快乐的时光结束了,邵允知道,接下来又要回到日常生活中。他把自己收拾得清爽点,然后就去了父亲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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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又是一个任务,这次是暗杀一个新崛起帮派的帮主,说是帮派都有点抬举他们了,他们只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只是这位帮主的身份有点特殊,据说以前是第一大魔教渊溟的小头目,由于以前的背景,现在有一大批人追随,这样发展下去,对中原武林很是有害。
可是这位帮主的武功真不咋样,警惕性也很差,孟邵允都没有做什么计划,当晚就在一家青楼里结束了他的性命,连着一众侍卫一起。
现在离父亲规定的时间期限,还有三日。孟邵允想着去什么地方喝一杯,或者去哪里逛逛。他摸摸荷包,月银已经快花光了,那就先去赌坊吧。邵允运气很好,几乎没输过,所以他一没钱花就会过来,能说由于任务的原因,各地的赌坊他都去过,别说这次家附近的了。轻车熟路的溜进去,不一会儿,邵允就赢了一倍的份额出来,这次真是大丰收啊。
掂量这手里的钱袋,他计划着今天去哪里买点好酒呢。这时,一阵风从他身边刮过,手中的钱袋一扫而空。敢在他手上抢钱,是不要命了吗,邵允顿时火了。“小贼,你给我站住,有种别跑啊。”大叫一声,邵允就追了上去。
没想到这个贼轻功还不错,两人一路跑到郊外。眼看要跑进树林里了,这下可要追不上了,邵允略一思考,飞出一枚石子,那贼往右边侧身避开。正中邵允下怀,一枚石子同时飞出,激起地上的黄沙,瞬间迷住那人的眼睛。
邵允咧嘴一笑,心想,小样,和我斗。栖身上前,掏出匕首就抵上那人的喉咙。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眼睛睁不开,只感觉脖子上的冰凉,那贼连连求饶。
“那你把钱袋还我。”邵允又把匕首往前进了一分。
“知道了,你先把匕首拿开。”
邵允只是把匕首从脖子移到了那人的胸前,等着。那贼能看清了,立刻从怀里掏出钱袋,双手递上,“邵公子,你是邵公子对吧。”
孟邵允一惊,他对外的确叫邵允,可是知道他名号的人不多。“你怎么知道的?”匕首反倒没有移开,反而又进了几分。
“邵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桥啊,顾然桥。”那贼,哦不,现在叫顾然桥,连连说道。
孟邵允皱眉,他实在想不起这个名字,只好摇头。
看到孟邵允的确不记得的样子,顾然桥慌忙又说,“就是两年前你救了我们兄弟两个,我大哥是顾然群。在姑苏,邵公子真的不记得了吗?”
两年前,姑苏,两兄弟,邵允好像记起来了,那时两人在被仇人追杀,他正好无事就出手相助了一下,这是那时这人还是没长开的毛猴子,没想到两年不见,还像个人了,一下子没认出来。“你大哥呢?”邵允这才收回匕首,归入刀鞘。
“我大哥啊,说来话长,所以我来找你了嘛。”顾然桥叹了口气,眼里充满了忧伤。
邵允不禁疑惑道,“你来找我,为什么要偷我钱袋?”
这下顾然桥也有些委屈,之前你不是不理我吗,他心里抱怨着,“我找了,但是你没看到我。”
没看到,什么意思。邵允这才想起,前几天开始,有一个人一直跟着自己,匪山也好,青楼也好,甚至还有之前的赌坊,由于武功不高他也没在意,原来就是他啊。好像还听过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声音太小,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邵允假装没听到,岔开话题,“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大哥被人暗杀了,我们灵昀阁也被人占去了。”顾然桥提到伤心事,眼泪刷的下来了,他摸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走投无路,就想起了邵公子。我找了几个月才找到你的行踪,前几天才找到了你。”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有轻微的哭声。
听到这个噩耗,邵允微微一怔,当初在逆境中相依为命的两兄弟,如今只剩下一个人了,还真是命运无常啊。眼前的孩子还是在抽抽搭搭地哭,邵允伸手拭去顾然桥眼角的泪珠,说到,“你说你要我帮什么,我邵允定全力以赴。”
“我要借你的力量帮我夺回灵昀阁。你放心,之后阁主的位子也会让给你,因为这是我哥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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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坚定,尽管脸上还挂着泪珠,他充满期待地看着邵允,就等他回答。邵允本想拒绝,他已经一堆事缠身了,不想再多一件事。报仇可以,但是做什么阁主,他感觉自己做不到。
但是呢两年前那对兄弟相依为命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顾然桥充满期待的小脸,让邵允涌起不一样的情绪,好像是想要好好保护他。皱眉想了一下,邵允还是答应了。
“太好了,邵大哥我们这就去润州,也是灵昀阁的总坛。”顾然桥从小树林里牵出两匹马。邵允这才知道,这小子一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自己呢。
“快马加鞭一天就到了。具体事宜,我到哪边再告诉你。”顾然桥翻身上马,一边邵允也稳稳坐在马上。一天时间,邵允算了算,来回加打架,应该够时间复命。
第二天丑时,两人终于来到了润州。夜已经很深了,顾然桥有点想睡了,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毕竟是还有十四岁的孩子。城外找了间破庙,邵允就先安顿顾然桥睡下。他要先去灵昀阁探探路,夜半时分时间正好。
路上他已经了解到,如今占领灵昀阁的是左明,一位不得宠的堂主。顾大哥就是被他下毒的,之后毒发的时候已是无力回天了。由于灵昀阁世代经营情报买卖,本应该是很值钱的,可是两年的巨变,导致灵昀阁急转直下,近两年两兄弟想重振旗鼓,可惜力不从心。但是左堂主,不了解,他本是想拿灵昀阁来给他教主献礼,顺便升迁的,但是他们教主并没有表示。但是他没有放弃,依旧占领着总坛,企图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位左堂主,邵允听到过,他武功不怎样,但是驯服了两条西域毒蛇。之前的一次任务里,邵允接触过这种毒蛇,还算有经验,只要护卫的人不多,他还是蛮有把握的。
顾然桥一躺下,就睡着了。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一下子经历了那么多,自从找到邵允之后,他就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了,自此有了依靠,一颗心也放下来了,多天来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不多久就睡得十分香甜。
邵允几下就跳到灵昀阁的屋顶上,他收敛自己的气息,一身黑衣顺利融入黑夜。门口的人有四个,半个时辰换班,里面有二三十人,人数到不多。最麻烦的就是左明的门口,他如今住在主屋,可是门口有两人把守,从身形来看就知道他们武功不低。至少邵允认为,如果硬碰硬,他不是对手。现在主要就是要先干掉这两个近卫,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办了。
快天亮了,邵允离开那里,他要先去准备点东西,还有买早饭。
顾然桥起床已经是午时了,他没看到邵允。第一个念头就是邵大哥偷偷跑了,两年前他就是,救好他们之后,突然消失了。他慌忙跑出破庙,前后转了三圈,都没看到邵大哥,但是他不敢走太远,怕如果邵大哥回来了,找不到他。幸好两匹马还在,说明他还没有走远。正苦恼着,前方走来一人。“邵大哥,你到哪里去了。我还当你走了呢。”顾然桥抱怨道。
“去准备了点东西。”邵允笑着回到,手里还拿了三个油包,“先吃午饭吧。”
刚出笼热腾腾的肉包子,勾起了顾然桥的馋虫,刚刚的担忧一扫而空。吃完饭,邵允道出自己的计划,“我们下午就动手。”
“这计划太危险了,邵大哥你怎么办?”顾然桥惊讶于邵允的大胆。
“相信我,我没事的,你只要做好你的工作。”邵允不在意地说到。
第十二章
日落时分,灵昀阁走水了。炽红色的火焰染红半边天空,一大半的房屋都被烧着了,炙热的热浪层层卷来,人们都慌慌张张地四处逃窜。男丁们,别管是把守门口的还是院内休息的,纷纷有次序地拿着水桶灭火,可是这火就是扑不灭,反而越烧越旺。
屋顶上两个黑影,一个在捂嘴轻笑,一个在观察院中各人的情况。顾然桥边笑边说到,“傻瓜,当然扑不灭。加了火磷粉的火油,只有用泥沙才能熄灭。”邵允拍了下他肩膀,嘱咐道,“好了,干正经事了。”说着,一跃而下,闪身进院子隐蔽的一角,顾然桥随即跃下。
一个穿着侍卫服的人拎着一个水桶,正好从他们躲藏的转角路过。邵允一个手刀只取那人后颈,霎时打晕那人,随即剥下他的衣服。邵允立即换好那人的侍卫服,还不忘把那人绑在墙角,顾然桥一起帮忙,把那人塞入墙角水缸里。院子里一片混乱,也没人会注意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顾然桥和邵允又对了一遍流程,然后两人分头行动去了。顾然桥负责搞定前院的众人,用一些特殊调配的软骨散,配合火磷粉里加入的一味药材,效果是加倍的。邵允侧身负责主院的两位近卫和左堂主。
顾然桥混入混乱中的人群,邵允则往屋后主院走去。
“前院走水了!主上被困在那里!”邵允假装很慌张地对那两个近卫说。
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尽管走水了,但是我们没有义务离开这个院子。况且主上还在房内,我们……”另一人插嘴道,“谁说在房内,刚刚不是出门了嘛。”“对哦,刚刚那人好像是主上。那主上会不会有危险。”他们又踌躇了一会儿,然后一个人并不住了,率先去了主院。
那两人走远了,邵允才送了口气,暗叹一句,还真好骗。他们看到的那人是乔装的顾然桥,他就是用乔装的身份在前院放了一把火。目前看来计划很顺利。之后只要足够剂量的软骨散和迷药,就可以放倒所有人。再说刚刚趁着那两人在犹豫的时候,邵允悄悄在他们的衣服上下了过软骨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起效。
邵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细竹管,戳破窗户纸,把素馨花种子的粉末吹入房里。这东西可以**那种毒蛇的嗅觉,这也是上次邵允误打误撞知道的。这时间左堂主应该刚刚结束午休,那两条蛇也是休眠状态。房里渐渐出现骚动,邵允知道时机成熟了。
他随即右手抽出匕首,左手手持三根细长的银针,踢门进入。门里果然看到两条黑色婴儿手臂粗细的黑白相间的大蛇,在房间里乱窜,时不时撞到桌椅,屋里一片狼藉。而左堂主本人呢,站在床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看到了邵允,本能得催动那两条蛇,可是它们根本不听使唤。
邵允银针出手,“嗖嗖”两下就钉入了两条蛇的七寸。随即左堂主立马冷静下来,也抽出自己的兵器,一节折棍甩出。两个就在这个房间里角斗,奈何他武功的确不高,几个回合下来,邵允就直接得手,匕首顺利刺入他的心脏,温热的鲜血喷了两人一身。这对于邵允来说是一次毫无危险的暗杀,他擦干净身上的血迹,转身就要去找顾然桥。
就要出门的时候,他听到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探头一看那两位近卫又返回来了。邵允暗暗心惊,软骨散竟然没起作用,那小桥会不会有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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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允本想从后窗逃走的,谁知一位近卫使的是鞭,一鞭就把窗户关上,然后反手一鞭就抽了上来。邵允下腰躲过这鞭,随即,一个侧翻来到门外。另一人也马上杀到,掏出长刀就要劈来。邵允这想,匕首距离太短了,他右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同时把匕首扔给左手,长剑格挡住刀,匕首则是在另一边待命。
鞭子立马直取邵允的左手,试图要把他绑住,邵允用了巧劲挡开了鞭子,但是刀却招架不住,那人的力气比他大,剑与刀僵持了几秒,邵允就被压到了墙角。他顿时借力,倒踢墙面就要从侧边飞起。一鞭仿佛算准了他的行动,甩上他的胸口,前面就是明晃晃的刀刃,他无处可躲,硬生生受了这鞭,一条肋骨断裂的声音传来,邵允吐出一口血,浓厚的血腥气直泛到喉咙口。可是也算是成功逃出了两人的夹击。
邵允吞下其余的鲜血,几个翻滚过后,稳稳地落在地上。他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笑了,继续右手持剑,左手匕首地摆好架势。那两人也在他前面准备好。三人缠斗在一起,邵允时不时就会被抽上一鞭,或者被砍上一刀,可是他却越战越勇。眼看一个侧踢,抵住刀面,然后长剑出手卷入鞭子,一剑只取那人的胸口,匕首也被他飞出,钉在用刀那人的右臂上,他也是全身染血,嘴角的鲜血也成一线流下。鞭子卷入他的右臂,刀也划到他的右腿。用鞭那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被糊住了。一瞬间的停顿,邵允抓住这个机会,瞬间把剑刺入他的胸口。
可是他已力竭,踉踉跄跄地勉强站立。还有一人,显然已经没有办法了,眼看长刀就要劈入他的咽喉,却瞬间转了一个方向,钉在了地上。是顾然桥来了吧,邵允昏迷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就是“邵大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昏迷了只有半个时辰,邵允就清醒了,此时他在一个软绵绵的床榻上,周身的伤口都被包扎好了。顾然桥就坐在他的床头。
“结束了吗?都死了吗?”邵允沙哑着嗓子说到。
“谢谢你的帮忙,都搞定了。”顾然桥伸手扶起邵允,还递上一杯水。
邵允抿了一口,然后翻身就要下床,“我要去维扬一趟,即刻启程。多谢你的照顾。”他穿好自己的衣服,谢过顾然桥,推门迈出屋子。
动作太快,顾然桥来不及阻拦,“等你伤好点了再走吧。”还没来得及说完,那人就来到了院子里。“邵大哥,我这有一物,你带着吧。”顾然桥追去院子,“我知你无心阁主之位,但是为了报答你,灵昀阁所有人都听你调遣。这只玉笛,只要吹响它,方圆五里,灵昀阁的人都会出现。”
邵允点点头,取过笛子,浅绿色的笛子,吹孔圆润,他收入怀里。接着就启程去旁边的维扬了。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之后顾然桥会拿着灵昀阁所有机密资料,然后找一个隐蔽的地方重新开始,当然邵允也会不时地帮持他。
第十三章
这段时间天气转凉,孟邵熙换季的时候都会染上风寒。每次都是孟邵允煮药,然后服侍哥哥。所以这次孟邵允也是去送药的,他买了一包哥哥的常用药,揣在怀里,他怕其他的药方不好用。他知道一个影子私自出府,擅闯分坛的罪有多重。但是他不在乎,他只是想见哥哥一面。
赶到分坛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快到亥时的时候,孟邵允敲敲门环。不多时里面走出一人,看服饰,应该是门口的侍卫。孟邵允直接就说,“我想见少主。”
那人看看他的衣服,问道,“你是谁?”
看来还是要实话实说,孟邵允心想。“在下影……”孟邵允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人又看了眼他的衣服,发觉他是影子,就毫不客气地说到,“你是影子啊,影子怎么可以私自出堡的,要不要我告诉堡主。”
孟邵允连忙说到,“等下我自会去请罚,如果不能见到少主。能不能给他这包东西。”
正好一位管家路过门口,邵允把东西递给管家,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来意。“你等一下。”管家说到,取过他手上的东西,转身进屋,只留他一人在门口站着。
看来见不到哥哥了,但是没关系,只要哥哥接受我的心意就可以了。孟邵允此时还是兴致勃勃的。想起前几天的事,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忧伤,但是他相信是哥哥有事才会丢下他的,维扬这里肯定是出了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会委屈吗,他自称会有点,那顿打他自知逃不过,但是哥哥没来看他,他还是有点伤心的。他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哥哥还是不会对自己无情到如此的。因此,为了给哥哥分担一点,他才会冒着迟归的风险,前来送药。
可是不多时,孟邵允的一腔热水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只怪自己的耳力太好。
“少主,有人送给你一包东西。”
“谁啊,没看到我在忙吗?”能听出哥哥明显的不耐烦,但是态度还是和善的。孟邵允只是关心哥哥会不会收下他的东西。
“好像是个影子。”
“影子!?什么时候影子也可以来这里了。让他从哪来,滚哪去!记住自己的身份。东西也让他拿回去。”
这是哥哥充满怒气的声音。一听到影子两字,哥哥态度的完全转变让孟邵允心凉了。他默默地转身离开,只是念叨哥哥的话。对啊,我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影子怎么可以期望他们的关爱呢,只是一个卑微的影子。我既然改变不了我的身份,那我也不能奢望他们的善待。
谁会看得起一个影子呢,永远见不得光的身份。这黑暗才适合我呢,孟邵允渐渐远离分坛,走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的月亮也不见了呢。四处都是黑的,属于他的黑夜。
他自嘲地想,刚刚自己的天真,不是早说过不要奢望他们的好了吗,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忍不住。那半个月果然是假的,哥哥只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我呢,我只是一个影子。哥哥怎么会突然改变态度呢,他对影子还是厌恶的,对我的话,只会更厌恶吧。再说什么兄弟,我们早在十年前就断绝关系了不是吗?
我也不叫孟邵允了,我叫十一,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影子,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孟邵允踉踉跄跄地走出维扬,身上的伤口还在冒血,四肢无力发虚,但是他还是自虐般的全速出发。要回去,尽快回去,不然又会受罚了呢。孟邵允想让身上再痛点,他希望这样心上就感觉不到痛了。
“那个影子呢?”管家抱着一包东西,追出门口。
“走了,刚走的。”门口的侍卫说到。
他们看到,远处只剩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孟邵允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回的府,不是他速度慢,只是因为在路上由于体力不支,他晕了两个时辰。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个时辰。但是他都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是恍恍惚惚地复了命,恍恍惚惚地挨了罚,全程脑海里反复只有一句话“让他从哪来,滚哪去!记住自己的身份。”
伸手拂过染血的后背,孟邵允胡乱撒了点药,就要出门。他睡不着,也没有想做的事情他只想去酒肆,痛快得喝一场。他此时已然忘记了自己的伤势,内伤和外伤都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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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邵允其实酒量很好,今天不知是因为什么,没喝几盅就有点微醺了,怪不得古人都喜欢借酒消愁,看来有点用。
正喝着酒,就听见一人对他吼到,“就是他。”孟邵允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不能给店家带来麻烦,这样以后他也不能过来了。于是他丢下几两碎银,足尖点上椅背,几下就到了店外,“几位仁兄,如果找我有事,那不妨去城外解决吧。”
“好,那你就乖乖贡上你的人头吧。”那几个凶神恶***追上邵允的脚步,一群人来到城外。
“站住,你杀了我们林帮主。我们是来取你小命的。”貌似带头的人甩出这句话。
林帮主,孟邵允没有印象,但是管他是谁。反正,今天,小爷我心情不好,几个送上门的出气筒为什么不用。
五人只是会些三脚猫功夫,孟邵允均一招制敌,打斗过程中,他想起那林帮主好像就是三天前他杀的那个逃出渊溟的帮主,世界还真是小啊。五人全部毙命,死相难看,他都没用兵器,那些人就死了,还真扫兴。
拍拍蘸上尘土的衣服,孟邵允感觉胸口有点疼痛,喉咙口一片腥甜,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有内伤。刚刚他又怒又烦,用了不少的真气,忘记了自己的内伤,这想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连那些外伤都来凑热闹。
孟邵允眼前发黑,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殷红色的液体渗出外衣,可是黑色的衣服看不大清,只是湿漉漉的。他本想强撑着走回府内那间破房子疗伤的,谁知还是支撑不到那里,没多久他就晕倒在路边。
再次醒来,孟邵允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下是床。屋里的样式很朴素,但是可以看出这屋主人的用心,比如窗台的雕花,还有床帘的流苏。但是还不知道是敌是友,邵允揣了枚梅花追在手中。
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伴随着的还有来自床边的梅花追。“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邵允随即质问道。
走进一位年近束发的少年,他轻轻侧头躲过迎面而来的梅花追,梅花追钉在他刚刚正对的地方。那少年一手拿着一些瓶瓶罐罐,一手摘下那枚梅花追,拿在手里把玩,没有回答邵允刚刚的问题,只是说道,“哦?!你对待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说完已经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谢公子救命之恩。刚刚是我无礼了,多有得罪,望公子见谅。”邵允这才明白,是眼前这位少年救了自己,连忙赔罪。接着那人只是喝茶,没有理自己的意思。
邵允率先开口,他想知道这位小兄弟的名字,“在下邵允。敢问公子姓名。”
“无名无姓的孤儿罢了。世人都叫我絮桓公子,你也这样叫吧。”那人的话语间充满了老成的江湖客套,全然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这个名字邵允可是听到过的,只是不知道原来絮桓公子是十五岁的小孩,“公子就是最近名声显赫的鬼医,絮桓公子。”
听到这个名字,絮桓明显不开心了,他放下茶杯,嘟嘴道,“那些俗人就会夸大其词,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你叫我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叫这个。”
依旧是个孩子,邵允笑了,“哈哈,那我就叫你絮桓公子吧。”
“你身上多处刀伤,一根肋骨骨裂,背后还有鞭伤。还是在我这里好好休息吧。”絮桓这才开始履行一位医师的职责。
“我没事,我还是不打扰你了,回去吧。”邵允这才想起他这是私自出府,还是先回去比较好。
“我外面都是毒障,如果你走得出去,请自便。”絮桓接着说道,“所以我奉劝你,还是在我这里多待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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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以猜絮桓是谁了

第十四章
看到邵允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是坚持要起身,出门。絮桓出手,点了他的昏睡穴,他其实可以放他出去,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具体为什么估计他也不知道。
邵允一睡就睡了半天,估计是因为这几天没睡,累的吧。还没睡醒,门外就传来烧鸡的香味,还有一阵酒香。邵允循着香味就出了门,此时已经来到了里院。絮桓一个人在吃午饭,一碗米饭,几碟小菜很简单的布置,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约莫十多岁的小孩,估计是药童吧。絮桓手边还有一个小杯,酒香就是那里飘出来的,以邵允的经验来说,这酒是上品。
“絮桓公子,这不会是‘翎雪’吧,这可是人间极品。”邵允说着,在絮桓对面坐下。
絮桓明显微微一怔,他不是惊讶邵允起来了,而是他仅凭气味竟然就推出了“翎雪”,“邵公子实属厉害。平常人只会当它是‘媚雪’而不是‘翎雪’。敢问邵公子是如何知晓的。”
邵允弯了下嘴角,“虽然两种酒酿制工艺相同,可是它们所用的原料还是差很多的。‘媚雪’所用的是澜沧江的江水,而‘翎雪’则是用天山上的雪水。因此‘翎雪’比‘媚雪’更加醇甜,香气也更浓郁。”邵允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抿了一口,啧啧称道。
絮桓点点头,显然赞同邵允的看法,随即吩咐一旁的药童再去准备一双碗筷。“不知邵公子可觉得我这坛‘翎雪’怎么样呢?”
“这可是酒中极品,当然是极好的。如今我邵某今生喝过一回,算是今生无憾了。”邵允知道这种酒产量极少,絮桓公子既然能买到,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哦,难道邵公子的愿望就是品遍世上的名酒。”絮桓又给邵允倒了一杯。
“可不是吗?我一直想只要我处理完手边的事,就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开个小客栈,时不时进购一些各地美酒,然后我可以第一个喝。”邵允想到此处,自嘲的笑了一下,这只是个不能实现的梦而已。他转口问向絮桓,“我的理想是不是很没出息,不知公子有什么远大抱负呢?”
“不瞒邵公子的,我的梦想也差不多。等我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后,我也就想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个小医馆,治病救人。”絮桓说罢,一杯干了杯中的酒。
“那我就在公子的医馆旁边开我的小客栈吧。”邵允调笑地说道。他用手中的杯子,碰了碰絮桓的杯子,随即也是一饮而尽。
这顿饭就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气氛中度过了,两个分明都是有故事的人,但是却相谈甚欢,丝毫没有触及彼此的隐私。
一坛酒下肚,两人分明都有了点醉意,絮桓又吩咐他的药童去房里取一坛酒,“邵公子,我多久没有碰到这么志同道合的人了,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来,干了。”絮桓率先一杯酒下肚,邵允紧随其后。
“絮桓公子,话说你怎么会救我的?”邵允侧头问道,絮桓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晕,在呵呵的傻笑。
“哦,那是我下山去置办物品。然后就看到你晕倒在路边,我就顺便救了一下。”说完,絮桓又补充了一句,“主要是看你顺眼,别人我还不救呢。”
“遇到你,还是我的福气了,我们两个是缘分啊。”邵允也不禁感叹道。
这时絮桓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猛灌了一口酒,然后正声说道,“邵公子,要不我们结拜吧,很少遇到你这么投缘的人了。”
“好。”邵允一下子摔了杯子。
稀里糊涂的两人就完成了结拜仪式,从此一个真成了邵大哥,一个则是小桓,都是假名,但是不影响两人的互诉衷肠。
转眼邵允已经在这里住了两日,这里可算是青山碧水,廖无人烟的地方了,风景好,心情也好。他把那些不开心,那些难过委屈都抛在了脑后。天天和小桓喝酒吃肉到也是一番风味。
“小桓你的医术这么高,师从哪里啊?”一天邵允突然问起。
“无门无派,我师父只是一个隐居的高人。我很小就被我师父捡去了。”絮桓说着说着,突然神色有点悲伤。
邵允刚想问他的师父现在何处,絮桓又接着说道,“可惜我师父几年前去世了,这不我才下山,自己在这个地方开门营业了嘛。”
“对不起,问到你伤心事了。”邵允给絮桓满上一壶茶。
“别说我了,还是说说邵大哥吧,邵大哥家里可有兄弟姐妹?”絮桓瞬间转换了情绪,外人看不出刚刚他有过悲伤。这点他们两人很像,留给别人的那面永远毫无瑕疵,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我吗?”邵允心中闪过很多画面,全是那人的身影,可是带给他的除了冷漠就是苛责,所以他没有,“我没有哥哥。但是我以前有一个弟弟,只是他五岁的时候走失了。”
“啊,这样啊。希望邵大哥以后会找到吧,如果有需要我也会出一份力的。”
“不知小桓被你师父捡到是几岁的时候。”邵允追问道。
“也是五岁,不过可惜,五岁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真的没有印象了吗?”邵允还是不死心,因为絮桓眉眼间有点像孟邵熙,细看更像。
“真的没印象了。”絮桓肯定地说到,“不要在这边了。邵大哥,我知道一个地方风景很好,我们去那里吧。”
两日后,邵允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他也到时候要告辞了。他们两人约定,下次还会一直见面,邵允会一直来这个地方。絮桓也教了他破除山下毒障的方法,两人就此别过。
孟邵允回府,结果发现没有事,这两天间,父亲并没有召见过他,他也乐得清闲。现在哥哥也不在堡里,除了时而要出任务,他没事做,每天也就练练功,喝喝酒。
接下来的半个月也有几次任务,孟邵允都是任务期间,抽时间去找絮桓。近一个月的相处,孟邵允越发觉得絮桓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对象,两人不仅爱好相同,世界观也差不多。除了医术,絮桓还深知各种毒和蛊,这段时间让孟邵允刮目相看,受益匪浅。
至于孟邵熙的事,他也想通了。无论之后哥哥他们想对自己态度改善,还是依旧苛责,反正自己早晚会走的。凡事还是不要放在心上,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吧。只要找到了羡儿,我就会离开,下半辈子都不踏足这里。
半个月后,孟邵熙从维扬回来了。此时孟邵允刚刚出完一个任务,昨天不小心放跑一个人,这种低级错误,让他受了一百蛇鞭,背后都是网格状的紫红楞子,这种伤伤在内里,很难愈合。就是为了他能尽快完成任务,然后才能领让伤口快速痊愈的药。
孟邵允本来不想耽误的,可是他实在是太痛了,这种歹毒的鞭子,让他随便动一动,就能一头一脸的冷汗,背后仿佛有锯子一点一点撕开肌肤。一早领完罚,他先去小破屋休息一下,这一睡就让他错过了少主回府的迎接仪式。
睡醒之后他想先去井边冲洗一下,当他脱下衣服,刚倒下一桶水。就看到哥哥踏入他的破院,孟邵允吓了一跳,脑内一片空白,先是惊讶于哥哥怎么会来,其次是等着他的是什么。身体快于思维,他“噗通”一声跪在孟邵熙跟前,“十一参见少主。十一没有去迎接少主,请少主责罚。”
第十五章
这一去维扬就是一个月,孟邵熙一个月前想的是,既然他是第二次经历这件事,那他可以早点回来。早回来还有助于解决允儿的问题。可是却没有如他所愿,今生明显不一样,光是零零碎碎的小事,他就忙得四脚朝天,根本没办法去处理允儿的事。甚至每天赶工到凌晨,才在一个月里办完所有的事。期间发生的小事,孟邵熙都不记得了,包括半个月前的那个影子。
从维扬赶回宛陵的时候,孟邵熙这才细细思考起两个弟弟的事情。之前的暗卫一直没有消息,他记得前世羡儿回来的时,就是用的江絮这个名字,可是至今为止派出的暗卫,均说查无此人。对此孟邵熙表示不解,他的记忆应该没有出错,那是哪步遗漏了呢。
一个月前允儿被罚了红木棍,可是当时自己被爹差走,也不知道现在允儿怎么样了。他下定决心,等下回府后先去看允儿吧。
一天之后他们顺利到达总舵,可是在迎接的队伍里,孟邵熙并没有看到允儿的身影。那允儿应该又去出任务了,他会不会有危险。孟邵熙踌躇了一下,就看到孟骁阳竟然亲自来迎接自己了。
孟邵熙随着父亲去了书房,两人聊了一会儿,孟骁阳还给他准备了接风宴。孟邵熙那时满心都是允儿,只是应付着,心不在焉的样子,一顿饭结束。他立马告辞,借口是去消食,其实他想去允儿的屋里等他弟弟。可惜前世他没去过允儿的院子,他只好问下人。
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没有一个下人知道允儿住在哪里。有一个在他院子打杂的小厮建议他去刑堂问问,毕竟那个地方是十一一直去的。孟邵熙立马赶去刑堂,他知道这是允儿最常来的地方,前不久自己还送他来过。步入刑堂的时候,孟邵熙畏缩了一下,他没想到刑堂会是这样的。迎面而来的是阴森恐怖的气息,嗜血的刑具就挂在墙上,奸笑着盯着他,孟邵熙的心脏疼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真实感受他的允儿经历过什么,进入这里的时候,允儿会不会像他一样害怕,那他会不会哭,会不会呼唤我们的名字。孟邵熙转眼又一想,不会了,他的允儿已经不会哭也不会叫了,就像前世允儿曾经说过一样他已经习惯了。当初在地牢,夹棍生生夹断允儿腿骨的时候,他都没吭一声,只是一声不响地昏了过去。烧红的烙铁烙上周身伤口的时候,允儿只是惨白着小脸,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咬成两瓣。这一切他不是都看到了吗,而且还是他指使的。
孟邵熙深深吸口气,他的脸色比鬼还白,安慰自己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他颤着声,问了刑堂的打手,出口,他才发觉,他的声音是多么沙哑,好像几天没喝过水的人。打手们热烈得迎接了他,一位还亲自带他去了允儿的住处。
这下孟邵熙的心脏是绞着痛的,他第一次知道孟家堡还有这样的地方,这么破败荒凉的地方竟然是给人住的。那个泥瓦房已经四处漏风,貌似随时都会被吹到,他的允儿就住在这个地方,他们竟然让他住了十三年。孟邵熙挥挥手,他让那位打手先走,他想先静静,思考等下见到允儿要说的第一句话。
进院后,扑面而来的冷风让孟邵熙打了个冷颤,明明只是初秋,院子里的温度竟然接近初冬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能那么快看到允儿。
P.S 接下来基本都是虐傻哥,满足你们的反虐欲望
伪更一下,想写的东西太多,所以有点卡文了,想征求你们意见。如今的状态下,一段哥哥拍弟弟的戏合不合理,算是有爱的拍拍,不是狠拍。还是要再反虐一会儿,再来拍戏。这决定了下星期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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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5: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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