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 【原创】爱德华的小东西（欧美风，有虐有甜）[第11页]

爱德华开始并没有太担心，他以为杰米会在这个国家开店，那样不难找到。
但是他错了，杰米很久都没了音信，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他去找比尔问过，比尔说他只留下一张写着“别担心，再见”的字条就离开了，没说去了哪里。
“先生，他真没有给我写别的，写太多了，我也看不懂啊。”
戴着失望回去，爱德华开始了等待的日子，他养成了一个非常烦人的习惯，就是去看邮差送信，成天去看，但每次都没有他的信。
一年过去了，杰米没回家，也没寄来只言片语。

这个圣诞节只能爱德华跟闪闪一起过了，晚餐都是买来的。
没有杰米的家不仅仅是寂寞，还有很多现实的麻烦。衣服没人洗了，房间没人扫了，饭也没人做了。爱德华一人顾不了这么多，家里明显凌乱了。
他请过女仆，结果第一个不认真打扫，第二个做饭不合胃口，第三个脾气比主人还大。他就再也不想找了。
有人劝他再收个学生，他摇头不肯。
不可以这样，杰米回来会没地方住的。
渐渐的，吃饭对他变成了折磨，想起杰米做的美味他会陷入痛苦的回忆中去，他的饮食不再规律了，早饭不吃，午饭随意吃，晚饭又不吃。
不过他还是抱有希望的，他认为杰米很快就会回来。

时间把希望都消磨了，他还是天天去看邮差，但不那么奢望会有他的信。
杰米他忘了我是吗，或者他出了意外不能写信？不，不要这样，希望他是过的太好把我忘了。难道我的所作所为只能让他恨？难道我一件好事也没做过？
爱情是这么折磨人的东西，原来他对安迪的爱情折磨杰米，现在他对杰米的爱情折磨着自己。他是个用情很深的男人，一旦爱上就难以自拔，他怕想起杰米，又不自觉的总能想起。
过去那些木鞭尺子都被他扔掉了。不是因为愧疚，他只承认有时候打的重，并不认为打错了。他只是怕勾起回忆，尤其不愿意想起伤害杰米的那些事。
夏天的时候他因胃部发炎住了院。这是他第一次住院，他终于理解了杰米一人在医院的痛苦，护士冷言冷语的，疼死也没人过问，还有难闻的消毒水味道，病没有痊愈的时候他就急匆匆出了院，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医生让他注意饮食，他也没有听进去。
没关系的，这点病，还死不了。

其实我在想，杰米真的功成名就了，在贵族圈子里过深宅华服的生活，在让他回到这条街，他能甘心吗，先生的床他不会觉得硬吗？

事实证明，胃病确实死不了人，但可以让人无限难受。疼痛经常突如其来的折磨他，让他夜里难以安睡。医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短期内解决这个问题。他只能吃止痛药，开始一两片就有作用，后来就变成五六片，十多片，最厉害的时候一次半瓶。
“这简直像吸毒一样。”安妮说。
“只能这样，”他说，“总不能忍着，况且疼的忍不住。我都四十几岁了，生病也是正常的。”
“玛丽老太太九十岁了也没有天天疼，你就不能换个医生看看。”
“怎么换？去私人医院吗？那是为贵族服务的地方，我没有那么多钱。行业再这样不景气，我都要破产了，还看什么病。”
安妮也没有办法了。这一年来，让爱德华最担心的不是身体，而是生意。石英表刚一出现就占有了市场，轻巧便宜不用上发条的东西太受欢迎了。经营手工表的店铺开始慢慢倒闭。
很多同行劝爱德华搬离商业街，生意这样冷清，何必还要承担商业重税。但爱德华不肯答应。他对杰米说不搬家的，搬走了杰米会找不到的。
再说，不做这个行业又去做什么呢，像小孩子一样去卖报纸吗，他不敢想。
可能杰米已经改行了吧，他那么年轻，还有很多选择的机会。

今天是十月十八日，这是爱德华第三个自己度过的生日了。
杰米三年没有音信了，这成了爱德华心底的痛。
他买来葡萄一粒一粒慢慢的剥，闪闪过来摇尾巴，他摸摸毛绒绒的头，说:“闪闪，祝我生日快乐。”
闪闪就响亮的叫了一声，窜上来把盛葡萄的盘子都打翻了。
爱德华今天心情还不错的，昨天他的一位同行，告诉他瑞士出现了一种自动机械表，不用上发条，制作这表的人很年轻，为荷兰皇室服务。
不用上发条是个可以和石英钟抗衡的优点，不过既然是为皇室制作，短期内是不会流入民间的，指望它解决手工表的困境并不现实。
他好想亲眼看看这种表啊。
提到表，爱德华看了看手腕，自己这块贝壳手表也该调整一下了，这是杰米给他的礼物，是他现在温暖的源泉。
他来到工作室，给表做了修整，手法娴熟自然，虽然生意惨淡，他还是每天都留在工作室里，这不仅是他的工作，还是他的爱，机械表运转的声音是可以支撑他的生命的。

重新把贝壳手表戴在手上，他想上楼去休息，突然听到背后有点声音，赶紧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他现在对声音很敏感……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他想起一些事情来。
当年第一次打过小杰米的时候，小东西就在台阶旁站着，说自己好疼，求他抱一抱。
可他没有抱，一是觉得累，二是不想放任他撒娇。
如果那时候抱一抱多好，现在想抱也抱不到了。
胃在这时疼痛起来，疼的比以往都厉害，他的头一下就晕了，坐在楼梯上起不来，他想进房间拿药，但就是站不住。
闪闪过来拽他，但根本拽不动，他就只能倒在楼梯上熬，等疼痛慢慢缓过去。
两个小时以后他才感觉稍微好一点，冷汗把衣服都打透了。从这以后他把止痛药随身带着，免得出意外。
看来真的不适合一个人的生活了。

睡一觉晚上回来暴虐。

十一点更。

现在码字

可又能跟谁一起生活呢。
杰米还是毫无消息。
生意毫无起色。
闪闪和一屋子钟表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在思念，失意，还有病痛中，爱德华又过了一年。这是杰米离开他的第四年。
安妮在这个圣诞节前死去了，死于心脏病。她是个很好的女人，爱德华希望她可以去天堂。
平安夜那天大雪纷飞，爱德华独自一人在雪地里漫步，他买了很多糖栗子，全部剥开后丢在了雪里——吃这种东西胃会疼死的。
杰米要是在多好，我给他剥葡萄或者栗子，他都会很高兴，让他高兴那么简单。
他还会回来吗？我总对自己说会的，实际上是欺骗自我欺骗吧。可能他一开始就没想回来，要不然怎么会连封信也不写呢。税费又加重了，支撑这个店面我入不敷出啊。他要是十年二十年不回来，我要怎么办呢。
我还能不能活十年，二十年……
眼泪流淌下来，在他脸颊上结成冰，他想回家了，找了条没人的小路走，他不想别人看见一个大男人泪流满面的。
就是这个选择，带来了影响他一生的劫难。

在阴暗的小路上，他想的都是杰米是不是已经遭到意外，这想法在他脑海里闪现了无数次，每次都让他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自己的意外就在眼前。
有三个劫匪拦住了他的去路，本来他没有多害怕，身上的钱也不多，很痛快就给他们了。
但其中领头的人说:“把表给我。”
这块贝壳手表被雪光映衬的非常美丽。
“不可以，这不是非常贵重的表，你没必要拿的。”他把表摘下来攥进手里。
几个人见他这样以为这表值钱的不得了，上来疯狂的抢，他就死死攥着不给。
“请别这样，这表对你们来说真的不值钱啊。我可以给你们更好的，请不要拿走这个。”
事实证明对劫匪说请是没用的，他们开始为了表不停的殴打他的头和小腹，他无力挣扎最后渐渐的倒下了，只是手不肯松开。
究竟是多值钱，才能让人这样奋不顾身。这更激发了抢劫的欲望，他们开始用石头砸他的手，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红的触目惊心。
表最后还是被抠了出来，已经完全碎了。恼羞成怒的劫匪开始打他的脸。
他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了。

我继续

眼前重重的纱布挡住了视线，全身，尤其是手，稍微动一下就疼的要命。
“先生，您醒了吗？”有个男人在他身边。
“你是谁？”
“我是警厅的调查员，是我和同事把你送进医院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块表？”
“请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先生，你的身份我们已经清楚了，遭遇我们很同情。你还记得歹徒的模样吗。”
“啊，他们蒙着脸。你们真的没有看见表吗？表盘是贝壳做的。”
“先生，请先回答问题。有几个人攻击了您，身高大约多少。”
“就和你我差不多吧。”
“你知道我有多高吗？”调查员觉得这男人被打糊涂了。
“你们有没有找到一块表？我想起来了，它坏掉了，不太像表了。”
“好吧，”看来不给他他是没完没了的，“这是在现场找到的。
爱德华整个左手都被绷带缠绕，右手只露出没有受伤的食指，他就用这一根手指触摸，仅仅摸了几下，就知道这表没法挽回了，彻底坏了。
那天他没给调查人员任何特别有价值的信息，不是有意不配合，而是真的记不清了。

杰米给他的贝壳表没有了，永远没有了。
在病床上，他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放弃等待了。他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做这种无谓的支撑了。
不，无论如何还是要留下来的，不能搬家，对杰米的事情要坚持下去。
爱德华开始认真考虑学习石英表的运行原理，石英表确实很受欢迎，但不代表没有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使用寿命短，零件易脱落。即使便宜也没便宜到坏了就甘心扔掉的地步。如果可以学会修理，还是可以保证生存的。
尽管他对石英表没有好感，认为缺乏生命力，但为了生活，也违心的决定顺从。
等我身体好起来，就开始做这件事。
生命好像出现了一丝曙光。
但曙光马上就转为黑暗，命运再次打击了他。
医生说，他好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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