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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小人儿(耽美)[第2页] |
作者:非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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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晕了,一回家就想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字时速从每小时500字成功降到每小时250。 据说有个软件叫做码字精灵,规定好任务以后不完成就有强制性措施,有个妹子去弄了玩,然后前两天跟我咆哮了一晚上…… 其实也还好了,就是不能退出,关机就行了。犯懒劲的时候那软件说不定是有点用,也许…… 那么我是写番外,还是先开始正文? 好像问了一个很是一番屁话的问题…… 反正两个都没拍,分别是番外中和正文十八掌,今天拍不动…… |
番外(中) 庄城料到臧小起要面子,也不强求他当着自己面起来,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去把明天的衣服熨了,等会回来。” 听到那脚步声隐在门外,臧小起立刻蹦起来,只觉得羞愤难当,恨不得立刻打开窗户从楼上跳下去。拉开窗帘,让窗户大开着,深秋的西北风灌满整个屋子,饶是臧小起已经快把脸搁到屋子外面,脸上仍是挂不住,耳根处涨得通红。 虽说是情人,自己也确实做错了事,但是像个孩子一样强压了打屁股……这种事情还是大大超越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妈的!这根本不是承受能力的问题! 臧小起烦躁地揪住自己头发在屋子里踱着步,分手,一定要分手,还要让庄城保证绝对不跟别人说,离他远远的,换个环境,索性搬家好了,这辈子再也不用见到他了…… 臧小起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堵,明明庄城平时那么温柔,进退有度从不迈出底线一步,为什么今天像是中了邪,还是自己一直就看错了人? 臧小起想起庄城平日里好脾气的笑就心头火气,一脚就蹬翻了杵在他面前的椅子,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庄城听到动静走到门口,看见里面的情形顿时沉了脸,一言不发地看着臧小起。 “你……”臧小起原来还想着发脾气,见到男人这幅表情不由就犯了憷,“你不该打我。” “嗯?”庄城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走进来:“怎么不该了?能让你生那么大气踹椅子?” 臧小起还没组织好语言,有些呐呐,刚想开口就又被男人的一声命令打乱了阵脚:“给我把椅子扶起来。” 庄城就站在椅子旁边,明明自己一弯腰就能扶起椅子,却仍是静静地看着他。臧小起顶着他的目光站了一会,还是没抗住,又怕男人突然把他撂倒,只敢一步一步慢慢蹭过去。庄城看着他那副烈士断腕的表情就觉得好笑,面上却是绷得紧紧的,关了打开的窗户拉了窗帘,重新坐到扶好的椅子上:“说吧,发什么脾气?” “我知道我犯了错,可是我也认过错了,”臧小起紧了紧拳头, “你要骂我我也忍了,可你怎么能……” “打你?”庄城打断他,抛出的话掷地有声,“你做错了事,这是教训。” 臧小起慢慢涨红了脸,几乎是有点愤怒:“我们是情人,是恋人,你要和我吵我没意见,刚才听你训也听了半天,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凭什么还……” 饶是臧小起再愤怒,庄城的眼睛里始终平淡无波,他不咸不淡道:“我听明白了,你仅仅是以为我既已打过你发过脾气就该好好收敛,觉得你自己委屈,认为我不该小题大做。好声好气对你叮嘱过的话就当耳边风,闯了篓子也应该宠着你纵着你,再怎么样也不该让你骄傲的面子下不了台是吧?” 臧小起被他噎得一滞,庄城看着他的目光慢慢变成了漠然:“既然如此,算我一个晚上吃力不讨好。打了你的那几下我向你道歉,你要是不能原谅我的话随你是走是留。情人一场,你想要什么的话尽管提出来,我尽力满足。要是没事的话就去睡吧,有什么事等我出差回来再说,如果那时候还能看见你的话。” “庄!”臧小起一句话都插不上,眼看着男人已经站起身准备往外走,急得差点跳脚。 庄城在门口站住身子,平静地问:“还有事?” 臧小起只觉得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像一辆脱了轨的列车,离预想中的结果相去甚远。心头一团乱麻,又不知从哪里反驳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想听,”庄城听得这话语气陡然一沉,“晚安。” “庄……”臧小起倔劲上来,当真是不管不顾地跑上去拉住了庄城,眼睛都是红的,“别生我气好吗?你这样太不对劲了,我很害怕……” “害怕?你也知道害怕?”庄城任他抓住自己手腕,似笑非笑地微微低头盯住臧小起有点闪躲的眼睛,“交往五个月,第一次看我生气就觉得不习惯了?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样才足够给你面子又不会伤到你的自尊,我改。” 臧小起是真的喜欢面前这个男人,开始交往的时候每个晚上几乎都能笑醒,自己是犯过几次大大小小的错,庄城大多也就责备两句叫他长长记性,从没这么不依不饶过。他看着自己那么喜欢的人冷漠的表情,眼眶渐渐酸涩,更知庄城这次是真的被他惹恼了,气得狠了说不定真的会跟自己分手,不自觉就软了语气:“庄……我不该跟你置气,我知道错了,你生我气是应该的,我再也不会了……” 庄城不语,那泛着冷意的眼神直看得臧小起手足无措,话也半吞半吐,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他说这话本是为了息事宁人,可却能感受到男人越来越沉怒的情绪,自己那点小心思像是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禁冷汗涔涔。 庄城等他完全沉默下去才淡淡吩咐:“知道错了?好,去把书桌里的尺子拿好了到卧室等我。” 臧小起脑袋一懵,庄城已经甩开了他的手走了出去。 |
番外就是一个深坑(下) 浴室里传来水声,臧小起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半靠在门边,心里天人交战,脑子里一团浆糊。 臧小起关了房间里的大灯,慢慢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又“砰”地一声关上。手指不自觉用力,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心乱如麻似的,发狠地抠进自己掌心。 指甲最终只是留下几个浅浅的印记,臧小起“呜”了一声,可怜巴巴地磕在桌子上把自己埋了起来想催眠自己,可耐不住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胸口。 水声不久就停了,传来吹风机的“呜呜”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臧小起头皮一紧,趴在桌子上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可谁知那人直直地走进了卧室里,紧接着就是一声关门声,除此再无声息。臧小起在黑暗中难堪得差点去撞墙,最终还是心一横,咬着牙站起身来取了尺子就往外走。 今天这件事注定不能善了,多说多错,不就是挨一顿吗?只要不跟他分手,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才见他个鬼!臧小起站在卧室门口悄无声息地挠了半天房门,想象了百千种门里人的表情,还是觉得胆怯。一会脑子里想到庄城温柔笑着的模样,一会又是他生气时冰寒彻骨的双眼,只觉得半冷半热,一秒都是煎熬。 然而手真正推开房门时却感觉没那么难,庄城洗过澡,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坐在床头看手机。见他探头探脑地进来,眼皮都没抬一抬,只是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臧小起把尺子放在腿侧,好像这样就能不被人看见似的。门轻声合上,臧小起慢慢走到庄城跟前:“庄?” “嗯,”庄城应了一声,快速地回着邮件,“站着,等我处理好了再来收拾你。” 臧小起脸一红,拿着的尺子像成了一块烫手的铁,又不敢放下引起男人的注意,颇有些愣愣地呆在那里,盼着他回邮件回一辈子…… 只可惜一辈子过去得太快,庄城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抬起眼来看着突然间像是受到惊吓的臧小起,眼里已经泄露出一点笑,明知故问:“尺子呢?” 那点笑臧小起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就暗自松了口气把尺子扔到庄城身边,软了声色想去抱他。 “站好了!”哪知男人一声呵斥,顺手抄起尺子在他身侧来了一下,“还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呢?” 一句话被堵死,臧小起苦了脸,倒是没有再动,浑身上下绷得紧紧的。说来也怪,在情人面前被这样对待竟没觉得突兀,这一点认识让臧小起整个人都混乱了起来。 庄城靠在床头看着他一瞬间脸上表情的变化,意味不明地笑笑,站起身把刚才臧小起拿来的制图尺放到桌子上,转身就拉开抽屉拿了里面的一把木尺:“既然你刚才跟我保证了那么多遍你知道你错了,我也不跟你废话。就跟你算四次偷偷开车,四十下,伸手。” 臧小起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庄城竟是要打他手心,当下把手藏到了身后去,又觉得这动作孩子气得很,迟疑地又放到了腿旁边,咬着嘴唇委屈地抬眼看着庄城。 庄城不为所动,淡淡地看了臧小起一眼:“伸手。” 臧小起站在庄城面前隔了几步距离,感觉像是变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鲜肉,委实憋屈得紧,鼓了鼓勇气服软:“庄城……” 按照以前的套路,这个时候庄城再怎么不舒服,也该给个好脸色安安他的心了。可今天男人完全不吃他这一套:“用我说第三遍?” 打吧打吧你打吧!臧小起心里一片火顿时烧得熊熊,破罐破摔直截了当地伸了手横在庄城胸口,很是有赌气的意味在里面。饶是这个地步他心里还是有庄城只是吓一吓他不会真打他的想法,怕自己挑衅的目光收不住,索性闭了眼。 庄城更干脆,直接拽了他的手腕一尺子砸下去,粉碎了他刚才世界和平的幻想。 臧小起更多是惊住了,“啊”地一声叫出来,本能地挣脱了庄城的手,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庄城迎着臧小起的目光甚至是带出了笑意,似笑非笑地拿尺子在自己手心上轻敲了两下:“不是都认罚了吗,躲什么?” “你……” 臧小起“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句子,转眼间庄城就已经沉下了脸:“别让我去拉你,伸出来!” |
这回真的真的要死了。臧小起脑子里斗大的“啊啊啊”从左脑闪到右脑,伸出的手指不自在地蜷曲着,哭丧了一张脸。庄城根本不理会他,逼他摊开了掌心砸了几下下去,臧小起痛得一缩,却被庄城钳住了根本逃不开。 十下以后停了停,手心开始泛红,尺子砸在手骨上是很疼的,但庄城到底放了水。饶是这样臧小起也觉得受不了了,疼是一方面,面对面被打手心更丢的是面子,现在倒觉得不如被庄城按趴了打一顿也好,起码不用看见他的脸。男人把目光从手上移开来看臧小起的表情,臧小起羞愤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把目光撇到别处去,就是不肯跟庄城对视。 “啪啪啪啪啪!”庄城加了两分力道挥上去,立刻换来臧小起不自觉地痛呼,挣扎的力道更大了。男人又实打实地打了五下,看了看有些红肿的掌心,才似是不甚在意地问了句:“要不要换只手?” 臧小起听得这话眼泪差点漫出眼眶,硬邦邦地甩了一句:“不用,谢谢。” 庄城笑笑,“委屈着你了?” 说完也不听他回答,重重地一下砸了下去! 这一次的力道骇得臧小起差点跳起来,嗓子里闷哼了一声,肉眼可见那两指来宽的地方印记发白,又以很快的速度充血起来,泛出更深的红色。 又挨了三记重打,手心才多大点地方,原来就泛红泛麻的皮肤被一层层累积的疼痛浇上。臧小起手蜷了一下,接下来一记就咬在了手指上,臧小起终于受不住,眼泪掉下来砸在了手臂上。 庄城收了手,看着他顾不上红肿的手心就去抹眼泪,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冷冷地道:“你第一次拿车钥匙,是被我撞见了的,我那时候说了你几句,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能给我摆一下午的脸色看。今天的事你别跟我来辩你有多难堪,屡教不改还觉得委屈,别说四十下手心,就是翻两倍都是轻的!” “认为我不该这么打你?”庄城越说心里越气,话也变得重起来,“我以前觉得你够懂事,我也乐意宠着你。但是臧小起!人要有个度,我还不想宠你宠到到拘留所里来见你!你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觉得心里不服气,尽管跟我分手,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我大你四五岁,既然下定决心跟你在一起了,我肯定会管着你,从今以后这就是规矩。” 一声冷硬呵斥:“现在,伸手!” 臧小起第一次看见庄城这么大动肝火,脑子里一团乱麻,颇有些怯怯地摊了自己的手,眼泪也不流了,反倒是紧紧闭上了眼睛。尽管做好了被狠捶一顿的思想准备,但那柄罪恶的木尺煽下来时,还是痛得他蹙起了眉,右手紧紧掐着大腿上的肉。 前二十下打得都是他死撑的面子,后二十下才是真正的惩罚。像是刻进骨头里痛随着击打声显得恐怖无比,一下一下放缓了的落尺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好捱。臧小起只觉得自己的手心起码肿了有两尺高,十指连心,热辣的疼痛来得异常凶狠,甚至都不敢睁一眼看看到底被打成了什么样。 最后一下落得格外重,臧小起叫了一声,睁开眼赶紧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手的确是肿了,但没有他预想中那么严重,那热烫的热度一时半会也是肯定消不下去。庄城不理他,放好了尺子,自顾自坐回床上做自己的事。臧小起在房间里面愣了一会,隔一会就偷偷瞄一眼庄城,终是心一横走过去,在床边趴下来,正好搁在庄城腿面上。 臧小起抿了抿嘴,可怜巴巴地把自己肿起来的手举到庄城面前:“疼……” 庄城不喜不怒地哼了一声,倒是也没有推开他:“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 臧小起扁了扁嘴,把手缩回来像模像样地吹了两口气,眼睛却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庄城心知他是想装小孩讨好自己,还剩的那点火终是消得干干净净,脸上还绷着:“去洗漱,洗完了回来接着打。” 臧小起捉住他眼里的笑,听话地站起来,想了想又凑上去偷亲了一口,耳根处泛起红来。庄城逮住了顺势在他屁股上送了两下,笑骂:“赶紧的!再磨蹭还抽你!” 洗澡的时候左手几乎都不敢拿东西,臧小起“嘶嘶”叫着看了那伤半晌,心情复杂。 洗完澡回来庄城差不多要睡了,只开了床头灯,看见臧小起抖抖索索披了睡袍不禁蹙了眉,掀了旁边的被角:“被子里来,着凉了怎么办?” 臧小起钻进暖暖的被窝里,手撑床的时候大惊小怪地叫着:“啊啊啊疼疼疼……” 庄城虽知他大半是装的,还是有些心疼地拉了那只手揉了揉:“那怎么办?要不要上点药?” 臧小起靠在他身上摇了摇头,看了庄城的侧脸半晌,突然叫:“庄哥哥……” 庄城一抖,颇有些外焦里嫩的味道,皱了眉侧过头去看他:“瞎叫唤什么?” “我说你真像我哥。”臧小起笑嘻嘻的,这么难得的气氛什么都不想计较了,打他的时候心狠手辣,原本还担心自己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却发现没这么难,庄城似乎也更好说话,“疼死了……以后别打了呗。” 庄城微微笑了一下,也开玩笑似的拉着他的手吹了吹,才笑着咬着他的耳朵:“就是要让你疼一阵,以后再这么浑,就脱了你裤子打屁股,听到没?” 臧小起耳朵瞬间红透,闷闷地往下一钻裹了被子,在被窝里面闷声喊道:“烦死了!困了!晚安!” 庄城关了床头灯,脚伸过去暖着臧小起冰凉的脚丫子,温声:“晚安。” |
因为我很需要一对情侣跑龙套,然后就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设想。 自己的儿子自己来,连名字都捡现成的。 少了点,因为被我吞了一段,觉得接在下一段比较合适,停在这里似乎又不厚道了? 不过这一段蛋蛋的惆怅很快就完了…… 做了一个决定,也许再过短则二十几天慢则一两个月就丧尸得人都看不见了,要争取那个时候把文结掉,阿弥陀佛! |
【大雾】 臧小起两手举着两只黄桃味可爱多走在商业街,举了一个到庄城面前:“哥哥?” 庄城简简单单穿了一件黑色衬衫配卡其色裤子,哑光的布料呈现出一种高贵柔顺的质感,衬得男人的身材格外的英挺俊朗。庄城侧头,好脾气地笑道:“小人儿自己吃,太甜了。” “吃百合糖都不放,你真可怕。”臧小起撇撇嘴,开始解决两只甜筒,甜腻的奶油顺着嘴角吃得到处都是,庄城在一边见了只觉得好笑,拿了纸巾让他擦了擦。 “我可能赶不上你吃饭的点了,得先去公司一趟晚点再来,你想吃什么?” “馄饨,”臧小起眼睛都不眨指了一家街边的馄饨店,“你忙去吧,我等你。” “先去吃,我马上就来,不然你的胃受不了。”庄城走了几步,“吃完了在那等我。” “嗯,路上小心。”臧小起和庄城道别,依言走进了那家馄饨店。店的位置已经算是这条街的尽头,所以来去的行人不多,逛街的情侣大多都去吃西餐,店里冷冷清清的。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在柜台那里玩手机,看见臧小起进来站起了身,笑得很阳光:“想吃点什么?” “一两虾仁馄饨吧。”臧小起瞥了那店员一眼,却看见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不放,“怎么了吗?” “你……是不是那个给风尚杂志画插图,还出过画集的那个臧小起?”那男生应该是有点紧张,左手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手机,但眼睛里确是很明亮,干净的容貌,只让人觉得亲近。 “……我是,不过我很久没画了。”臧小起有点苦涩地微笑。 “我很喜欢你的画!”男生一下子情绪激动起来,推着臧小起坐到位子上,反复擦了几遍已经很干净的桌子,一屁股坐在对面椅子上,“我还在想这几个月你为什么没有消息,也没有声明,有点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是说……哎呀!打个工没想到能看见你……” 臧小起被那热切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你经常买那本杂志吗?” “每期都买!我很喜欢你!真的!”男生似是怕他不信,强调了一遍,嘴角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你是去旅游了吗?还会继续画吗,好久没看到你的画了,绘画不是你的主业吗?难道你在兼职?” 臧小起支吾起来:“生了点病,所以有点不准备画了。” 男生明亮的眼睛黯了黯:“是很严重的病吗?不能画画了?养好病最重要,能理解的。” 臧小起似是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瞬间竟不敢与这个简单的男生对视:“再过段时间吧……我的虾仁馄饨?” 男生扶着椅背站起身来:“啊,我有点太激动,差点忘了。你坐着别动啊,我把冷气开低点,这里的wifi密码是……” “我只是来吃碗馄饨,”臧小起手撑着下巴,笑着对这个微微有些脸红的男生说,“应该没准备喝下午茶。” 男生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拍了拍臧小起的肩膀,快速地一头钻进厨房忙活。臧小起感受到肩膀上一瞬间的力度,坐在位子上,愣怔了好一会。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也许是空调间外的炎炎夏日,也许是洒在水泥地上的烈烈阳光,也许仅是树冠投下的斑斑阴翳。 这原本才是他的生活,明亮的,阳光的。 而自己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鲜活的血液流淌过心脏,却埋藏着一颗旁人无知的炸弹。 这终究是一块伤彻神痛彻骨的心病。 自己何时竟偏执如斯? |
【镜面】 “虾仁馄饨好了!”那男生从厨房里窜出来,额头上竟沁了些许汗珠,有些紧张却又坐到了他对面,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臧小起用勺子拨着碗里的馄饨:“怎么这么看我?你给我开了小灶?” 臧小起随口一问,男生大大咧咧说道:“我又不是厨师,馄饨下锅就好了,多放了点,反正生意也不好。” 臧小起轻笑:“照你这么看店,这里的老板还不赔钱了。你叫什么?” “我也不是天天打工的时候都运气这么好遇到你的呀,”男生掏出手机,“我叫徐之源。” 两人互存了号码,臧小起对这个男生挺有好感。徐之源倒是懂得距离,聊了一会就坐回柜台那里做自己的事情,撞上臧小起的目光时就笑笑,坦率得让人羡慕。 “哎,你长得真好看,”徐之源趴在柜台上,颇有些哀哀地看着他,“以前看杂志的时候就觉得你好看,还以为是ps出来的,没想到真人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有吗?”臧小起喝了口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可乐,“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名校美院毕业,履历这么顺当,人又好看……你女朋友该笑醒了。” “我没交往过女朋友。”臧小起随口答着。 “开什么玩笑,总不是个gay吧……”徐之源顺口一嘀咕,却看臧小起挑起眉看了自己一眼,突觉刚才的问话过于唐突,“哎别理我,我随便说的……” “是啊,我是gay。”臧小起撑着脑袋笑,“你歧视?” 徐之源眼睛越瞪越大,被他抛下来的轻飘飘的几个字炸昏了头脑,手忙脚乱站起来:“不歧视,怎么会……我也是!” “你听清了吗?你这是在安慰我?”臧小起被他的率直逗笑出声,“你头脑也太简单了。” 徐之源微微有点红脸,一下子又坐下来瘫回到柜台上,有气无力地把下巴搁在手臂上闭起眼睛:“我是说真的啊,搞了半天你在开玩笑啊?” 这个时候店里进来一人。至少一米八的个子,穿着一件普通的短袖深蓝衬衫,衣衫整洁得连一点褶皱也没有。他的五官很清俊,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男人手上拿着文件夹,应该是在附近工作。他径直走到柜台敲敲桌子,声音冷冷清清:“一份馄饨,打包。” 徐之源居然连眼都不睁,漫不经心地答:“没有馄饨。” 男人顿了一下,神色似笑非笑:“炒面?” “没有面。” “粥呢?” “没米了。” 臧小起这下连吃都不吃了,用手指拎着勺子,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们。 男人察觉到他的目光,淡淡地用眸光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把徐之源从柜台上拉起来,缓和了语气:“我赶着回去工作,源源别闹。” “你去工作好了,公司不是有订快餐,你跑的来吃什么馄饨。”徐之源也不顾忌臧小起在场,瞪着面前的人,“大热天的你累不累?” |
臧小起举着一瓶可乐喝得温文尔雅,实则心里百般念头闪过,几乎乐开了花,又怕影响到了他们的对话,掏出手机像模像样地划着。 男人也不恼,手指一下一下叩着柜台,微微笑道:“那我今天早点下班给你赔罪好不好?嗯?我记得你还欠我……” 哪知徐之源突然像炸了气的皮球一样跳起来,臭着脸走出吧台准备往厨房里冲。转头又看向臧小起,恢复了表情拉着男人:“他就是那个我一直念叨的画手,这是许之杭。” 臧小起一口可乐呛到气管里,缓过劲来时看见许之杭眼底含笑地看着徐之源“嗯”了一声:“还不去弄?” 徐之源闷闷地走进后面的厨房,臧小起和许之杭待在一起顿觉有些尴尬。许之杭走过来:“你好。” “你好,”臧小起对于这种场合并不生疏,男人虽不好接近,但他却不愿用社交辞令,微笑了调侃,“徐之源很可爱。” “他是我弟弟,”许之杭清冷的音色里带着疏离,眼中有淡淡的警戒,提起弟弟时嘴角却是柔和的,“他很喜欢你。” “他刚才在我耳边说了很多遍,我很惭愧。”臧小起把碗推到一边以方便收拾,不跟他对视。 徐之源拎着个打包盒出来递给许之杭:“快点吃,等会就焐了。” “怎么那么多汗?很热吗?”许之杭看向他,微蹙了眉斥道,“别一下子又呆空调里,当心感冒。” “唠叨死了,快去上班吧啊好哥哥,今晚不用早点下班,我不要你陪……”徐之源碎碎念地推许之杭出门,“下次带瓶水,不然会中暑……” 臧小起愣怔地看着两人,心中突然一阵酸涩。 多像一面镜子,照出原本光鲜亮丽的样子,盖住暗色遮盖住的影子。 “你男朋友?”臧小起挑了挑眉,看向走进来的徐之源。 徐之源眼睛亮亮的:“是啊。” “很帅,”那点神采落到臧小起眼里,晃得他情不自禁也露出笑来,“很不错嘛,就是看上去挺凶的。” 徐之源挠了挠头坐下来,语气忿忿的,像是找到了盟友的孩子:“对!就是凶不拉几的,管这管那,丁点大的事拐到了都要臭好久的脸,还什么都不说就闷着……” 臧小起噙着笑看着这个相识不久的男生一张嘴不断地说着自己情人的坏话,眼睛里却装满了满满的温柔眷恋,似是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别人就不会察觉。 爱情面前,总有些人是个演技拙劣的傻瓜。 “你还小嘛,”臧小起叼着习惯漫不经心地答,“容易冲动,有人管又不是坏事。” 身后有人轻咳一声,臧小起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去,看见庄城站在不远处微微笑着看着他。 臧小起瞬时抄起旁边的餐巾纸包砸在自己脸上,像刚吞了一斤屎,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
真是被百度奇怪的敏感点给打败了…… |
【举棋】 徐之源被他动作吓得一愣,顺着臧小起目光看过去,站起来笑得意味不明:“客人您好,要吃什么就跟我说。” “和他一样的。”庄城走过来,语气温和,然后拍拍臧小起的头,把他手里拿着的餐巾纸包随手放在桌上:“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听错了。”臧小起一口咬定,任庄城在自己身边坐下来,撇着头不去看他,顺便瞪了一眼在一边磨蹭着看好戏的徐之源。徐之源撇了撇嘴,这才恋恋不舍地进了厨房。 “嗯,只盼你的嘴别跟我耳朵一样不灵光才是,”庄城略略磁性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笑意,伸手轻轻拉了拉臧小起红着的耳朵,“刚才你的那个杂志社给我挂了个电话,你可以啊,电话都打到我手机上来了?” “这都几个月了,杂志社不早该死心了吗?我拉进了黑名单,打不通我的大概自动转接了吧,你怎么说的?” “你就任性齤吧,”庄城无奈,“我说我问问你。” “噢……”臧小起趴在桌子上,手随意地搭了一整张桌子,闷闷地应,“我要是没了工作,你会养我吗?” “随你高兴,”庄城接的很快,“我养你一辈子。” 臧小起撇头去看庄城,庄城不说话,只是笑得温柔,墨色眸光割得细细碎碎,全部落在他眼里。臧小起红了脸,转过头去:“我等会跟杂志社联系就是了。” 徐之源小心翼翼地端着馄饨出来,听到这句话欢呼了一声:“你刚刚说真的?” 臧小起在面对徐之源时有些郝然:“嗯。” “谢谢。”庄城是极有眼色的人,稍稍一思量就明白了各中原因,微微笑着向徐之源道谢,音色温和。 徐之源端着碗的手一抖,居然红了脸。臧小起心头火起,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道:“喂喂喂,看什么看!” 徐之源方才跟他相处一会,知他根本没有一点架子,索性凑过去在臧小起耳边贼兮兮地说:“温柔成这样,我招架不住啊……” 臧小起一脚踹过去:“有种你这话当着你男人面说!” “那我还不被扒掉一层皮……”徐之源哈哈大笑着跑开,一溜烟窜到柜台处。 庄城摇了摇头,像是看到两个三岁的孩子。 “我比他好看比他成熟,”臧小起气闷地瞪了柜台一会,转过头来拉了拉男人的袖子,“是不是?” “成熟不见的,常常冲动又不服管倒是真的。” “你!”臧小起把自己刚才的话嚼碎了恨恨地吞下去,决定再也不搭这个糗人的话茬。 |
庄城心情很好,此时也懒得跟他计较,吃完了才侧头问眼睛都有些眯起来的臧小起:“我可能还有点事,等会还想去哪吗?” 臧小起这几个月对生活毫无计划,乍听到这个问题着实愣了一下,想了一会还是觉得生活了无生趣,磨灭了激情,一点想做的事情居然都没有了。 庄城看他那样就笑:“别垂头丧气的,最近惯得你越来越懒了。你要想办法让自己忙起来,找不到事情做的话我帮你找事做,要不现在回去算算账?” 臧小起头大了一圈,连声反驳:“别了,我想去找我表哥。别耽误你工作,翘班影响不好。 “真不要?”庄城看臧小起点了点头,才道:“晚饭之前回来,替我为昨天的事情谢谢他,还有,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一谈,你不能总是把什么都瞒着爱你的人。” 话里有话,臧小起看着庄城严肃的表情有些仓皇,但终究应了。 “这才乖。”庄城亲了亲臧小起微翘的发梢,站起身好笑地看了一眼躲在柜台那边装透明的男生一眼,走出了店。 竹宏在医院,臧小起径直打了的。走进熟悉的医院时候心里竟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感。 真的想把自己的病情说出来,哪怕这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表哥会勃然大怒,哪怕自己会受到苛责,可他确确实实憋了太久,几成溃烂,而他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 不理自己也罢,从此成为陌路也罢,也好断了自己的念想。趁还没有投入太多希望的时候趁早失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以后要是哪一天死了…… 臧小起的一颗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彷佛那“咚咚”声就在耳边,随着楼层数越来越高而越来越烈。走到门诊的门口才突然停步,只觉得那扇门重如千钧,怎么也推不开。 他不知所措的在门外站了一会,直到门突然间自己打开了。臧小起一惊,看见竹宏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你来了?这么巧?” 臧小起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嗯”了一声。 竹宏拉着他的胳膊往走廊里走:“我换班,去茶水间喝杯水再带你出去。” 臧小起跟着他,手心竟不知不觉生出一层密密的汗意。 |
【坦白】 竹宏手里提了包雀巢速溶咖啡,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泡了随意地靠在桌边,问他:“昨天回家那个庄城和你没吵起来吧?” “他让我谢谢你,”臧小起有点不好意思,也倒了杯水站在他的对面,寻思着语言铺垫,“还好了,他消气了就很好说话,我道个歉就没事了……” “那敢情好啊,”竹宏撇了撇嘴,“脾气好你又倔,还不是处处都你说了算了?” “……”臧小起一口气憋上了脸,挤出的声音都干巴巴的,“是吧,呵,呵呵。” 竹宏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皮笑肉不笑地喝了一口咖啡,大概是穿着白大褂的缘故显得格外严肃:“你找我来不单单是为了转达一句废话的吧?还要说什么?” 臧小起张了张口,迎着竹宏的目光竟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就端着纸杯喝水掩饰尴尬。竹宏嗤笑一声:“你这个表情我特熟悉,小时候你做错事又不敢讲的时候就是这死样,导致我后来一看到你这个表情就肝疼。怎么?闯祸了?又捅了谁家的玻璃?说吧,我等会找人给补上。” 臧小起被这番抢白弄得哑口无言,手心里不知不觉全是汗意。看见竹宏那张漫不经心的脸就更是退缩,顾左右而言他:“捅了楼下王大爷的,他叫我找家长去谈话,不然就拎着竹竿上来把咱家玻璃全捅了。” 竹宏似真非真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笑骂:“别他妈跟我扯淡,到底怎么了。” “我得了一种病……”臧小起踌躇着开口,低头看着鞋子。 “什么?”竹宏愣了一下,追问,“什么病?严重吗?” 臧小起像是支撑不住纸杯的重量,把杯子放到桌面上,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办法跟竹宏开口。刚进医院时的那股冲动消失殆尽,像是一团火苗突然间被冷水浇灭,“嘶”地一声只留下了无边黑暗。他的手不自觉地后撑着桌面,一瞬间做出了放弃的念头。 竹宏终是把玩笑的心思收了起来:“怎么回事?” “没事,”臧小起调整了一下表情,笑道,“前一阵子检查出来胃溃疡,有点严重而已。不敢跟你说,怕你生气……” “胃溃疡?”竹宏怀疑地看了臧小起一眼,半信半疑,“那你怎么早不来医院检查?我门诊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你。” “哈哈,”臧小起挤出两声笑,“我躲着你嘛,怎么可能让你见到……” “是哪里溃疡?复合性?多发性?严重到什么程度了?胃镜做过没?”竹宏挑眉,语气平静。 臧小起对这些根本一窍不通,他一问才发觉到自己的愚蠢——拿谎话往表哥专业领域的枪口上撞,这不整一二逼嘛! “胃镜做过了,就是溃疡嘛,庄城陪我来的……”臧小起硬着头皮编下去,恨不得现在就跑了。 “噢,明天你再过来一趟把病历带过来我看看。” “铛铛铛铛——”臧小起心里警铃大作,“病历啊……” “还有什么瞒着我?”竹宏终是沉下了脸,“你到底怎么回事!” |
茶水间里又走进来一人,臧小起瞥到那人就愣住了,是传染科的陈束医生。臧小起心中一片空白,低下头拿了纸杯装作喝水,挡住自己的鼻子嘴巴。 竹宏和那个医生打了招呼,简单地问候了一声,眼见陈医生倒完了水快要走出去,却又调侃了一句:“偷懒在这里和人聊天?” “到我换班了,”竹宏笑道,看向臧小起,“那是我表弟。” 完蛋了。 陈束顺着竹宏的目光追过来,轻“咦”了一声,朝他点了点头:“不发烧了吧?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并发症了,下个礼拜五再来复查一趟别忘了。” 说完又朝向竹宏:“你弟弟?多开导开导他,这不是绝症,心态很重要。” 臧小起应了一声,完全不敢再去看竹宏一瞬间脸上的表情。 陈束走了。 竹宏冷硬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响起:“臧小起?” 臧小起蹲下身,手臂轻轻颤抖。竹宏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臂让他起身,双手固定住他的肩膀:“说话。” “表哥……”臧小起的眼泪砸在地上,将原本迷蒙地视线割得支离破碎,几乎洞开一片血色,“我得了艾滋。” 良久的沉默,只有臧小起压抑着的抽气声在隔间上空盘旋,像是堆积成一座大山,转瞬间倾塌下来。静静静静静,似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不愿也再不敢去看面前男子的表情。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突然爆裂的场面,过度的震惊,反而会让人说不出话来。 竹宏忽然死死地拽住臧小起的手腕就把他往外拖,用力之大,手腕处几乎都泛起淤青:“陪我去楼上问清楚。” 臧小起被他恶狠狠地拖着走了几步,突然冲上去抱住竹宏,淡淡的消毒水味涌上鼻腔,眼泪瞬间崩溃决堤。 身着白大褂的男子身子僵了很久,吐不出一句安慰的言辞,只是笨拙地轻轻拍着臧小起的背,似是被一个荒诞砸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
有一件事想说一下,但是有点难以启齿,那我就启了…… 这篇文按照心中的构想来说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没有写,但也肯定长不了,预计是在十万字以内会完结,如果按照我现在的更新速度和码字的龟毛速度的话,至少还需要一个多月…… 问题是,很快我就会变得很忙很丧尸,保持不了这个更新速度。 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 1.按照我现在的计划,还有几章就会迎来一个小结局,如果我索性在那里结了文,就不会还吊着大家胃口,也保证了当初我发誓不会坑的愿望完成…… 2.我坑爹地打一个【第一部完】,然后开始慢慢坑爹地更第二部,如果忍受的了我的更新速度的话,就再回来看看我…… 时间顺叙,这两条路好像都坑毙了…… 周末愉快! |
【深海】 竹宏看着嚎啕大哭的臧小起,微微推开他,拉着他到水池边洗了把脸。臧小起的噎气好半天才缓下来,幸好此时并没有人进来,臧小起红着眼睛抬头,正对上竹宏的眼睛。 “去我家。”竹宏面色难看得紧,“把事情说清楚。” 臧小起哀哀地叫了一声表哥就没了声息。 “臧小起你行啊,能跟我瞒这么久,难怪自从我回国之后一直躲着我是吧?走,跟我回家,必须给我交代清楚,老子真齤他妈想抽你。”竹宏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冷笑了一声,声音微微发抖。 臧小起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情绪骤然爆发后根本收不住,腿软头疼,连声音都是颤的:“我答应庄城回家的,我跟他有事说……” “庄城?”竹宏加重语气强调一遍,“是他传染给你的?你们有性行为?” “瞎说什么!”臧小起哭笑不得,看着竹宏一张正儿八经的脸又不像是玩笑,“是我自己任性跟人在酒吧里斗殴,算是流血事件了,还被抓到局子里蹲了好几天。” 竹宏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铁青:“人长大了,翅膀硬得很嘛。你气色不好,晚上回去休息,给庄城打电话,我想见见他。” “你见他干嘛?表哥……” “叫你打你就打,哪儿那么多唧唧歪歪的话,听着就烦,”竹宏打断他,“我不想跟你较劲,更不想花半天心思琢磨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好坏也是你情人,他是怎么想的我要问清楚。至于你,等我心情好了再来找你。” 竹宏说的也是臧小起心里想了很久的,臧小起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竹宏重新去倒了杯水,像是要平复自己的心情似的,也不往这里看一眼了。 “小人儿?怎么了?”庄城的声音带着微微笑意,在响不过两声后柔和地响起来。 “庄城……”臧小起顿了顿,“你等会有空吗?我表哥想见你……” “嗯?”庄城显然是有些讶异,转瞬间反应过来,“瞒不住了?” 他的声音像是理所当然,臧小起顿时烧红了半边脸:“嗯,反正早晚的事,我再瞒下去他肯定更生气……” “你啊你,”庄城似是责备了一声,“我等会就忙完了,你把电话给你表哥。” 竹宏接过电话,臧小起低头看着瓷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送你回去。”竹宏和庄城简单明了地约好了时间地点,挂掉电话把手机还给臧小起,情绪基本平复,开口竟是安慰,“别瞎想,别钻牛角尖听到没?” 臧小起抬头诧异地看了竹宏一眼,竹宏对上他的眼神,似是不耐烦地闭了闭眼,抬手一下重重敲在臧小起脑门上:“把你那拧脾气收了!一看你脑子里就没想什么好事,怎么,还非要我找个心理医生给你辅导辅导?” 臧小起委屈地伸手捂住泛起红痕的额头:“表哥,你就这反应?” “我还能是什么反应?”竹宏脱了白大褂,“你病都病了,我是能抽死你还是怎的?我再骂你一顿,你转身就能给我从楼上跳下去,我担不起这个险。” |
“我没有……”臧小起被他说得窘然,反驳道。 竹宏拉起他往电梯口走:“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懒得猜。你从小就这样,有大事从来不说,你瞒得累,身边人更累,说好听了是懂事,说不好听了就是不知好歹。偏偏还倔得跟头驴一样,自己想做的别人拉也拉不回来,我有没有说错?” 这一番话极重,臧小起只觉得像被人打了一记重拳,愣愣地停了脚步。竹宏回头,语气懒散:“我觉得你也没必要瞒着我,我毕竟不会对你怎么样。说实话,我再心痛,也不可能替你走完人生路,你要是喜欢钻牛角尖,拉你一次两次,你总还是有办法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撞进去。” 臧小起怎么也没想到竹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知不觉地就来了脾气:“我没有,我也没想向你抱怨,这是我自己的事。” 竹宏看着他的眼神更加不屑了:“按照你那个个性,要不是撑不住了,能来找我?估计怕我还来不及呢。”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竹宏声音也不见得有多严厉,“你明天要是因为这个病死了,我不怪你,最多变成心里的一个疤,到时候再该哭的哭该嚎的嚎。可你要是今天跟我寻死觅活,不如我现在就给你开点安眠药,省的看了你这张脸丧气。你不是等死吗?一副药吃下去就离死不远了,也省了你那提心吊胆的劲儿。哭什么哭!你再敢给我掉眼泪试试!” 臧小起听见最后一句厉喝,像是童年时期痛苦的回忆一下子全部回炉。小时候跟这个表哥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最赖着他,犯了事最怕的也还是他。后来成了年回头想想竹宏对他也没有多可怕,最多气急了挨过几次打,甚至还没有庄城打他的多。可不知怎的,长了这么多岁,见到他生气还是如同宝玉见贾政,蒙童见塾师,一唬就能被吓变了脸色…… 见他的鬼的童年阴影……臧小起眼泪收都收不住,迎着竹宏的目光硬要倍儿丢人地往下掉,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别哭了,”竹宏倒是真没想到自己积威犹存,无奈地抽了张餐巾纸递给他,取笑道,“还是说两句就哭,当自己小孩子呢?怂包,走了。” 臧小起慌慌张张擦掉自己眼泪,怕被别人看到太丢面子,拉了竹宏的衣服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嘀咕道:“你嘴能不能别那么贱。” 竹宏嗤笑一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拜您所赐啊,从小把你骂到大的,口才能不好吗?” 电梯里除了他们还有两个人,臧小起听了这话臊得一脚踢了过去,压根就不敢抬头了。竹宏装模作样地躲了一下,走出电梯才笑道:“回家睡一觉,你黑眼圈都重成什么样了。我先把你的小情人扣一会,等会就让他回来陪你睡觉啊~” “赶紧的去开车!滚蛋!”臧小起怒喝了一声。医院外的热气一下子扑面而来,带着一股似是潮湿的腥气,和着阳光毒辣地扫过来。 臧小起在台阶上站了一会,感觉到那股热意很快就蛮横地驱逐了刚刚带出来的冷气,甚至微微渗出薄汗来。 他笑了笑,坐上竹宏开过来的车,碰上了车门。 也许自己是真的亏欠庄城太多。 那样温柔的人,像是看着无齿小儿蹒跚学步,想要狠狠心放开手看着他走,却又在他摔倒之前控制不住地要去搀扶他一把,怕他在地上摔得太痛,摔得太狠。 相爱几年,只有他一直未变,无论自己施予他多大压力,他也只是默默地在他身边。 竟连心中酸涩,也变得无以言说。 |
这个点,大概快没人活着了罢。 今天累得够呛,一觉醒来嗓子格外有磁性,有点不妙…… 吐个槽,这辈子最恨通贯手。我瘫在沙发上穿了牛仔短裤,一朋友来问我要遥控器,我顺口说被我拆成零件了,然后他就开玩笑地一巴掌甩在了我大腿上…… 卧!槽!尼!玛!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片,一路火花带闪电,丫的还说明明没用力…… 亏我还一直以为小说里一巴掌下去一个手掌印是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 主要是顺大便秀一下我的签名档。 |
【水面】 臧小起在车里絮絮叨叨了好多“庄城说”“庄城喜欢吃”“庄城他应该”的句式后竹宏终于受不了了,连骂带踹地把这个突然变得鸡婆的人轰出了车:“别废话!老子不跟他谈恋爱,关我屁事,你快点滚回去做自己的事情!闲得慌是怎么的?” 臧小起还不待反驳,竹宏就暴脾气地重重关上了车门,直接启动车子,连倒车都干脆利落,二话不说地喷了臧小起一头一脸的汽车尾气,几秒钟以后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倒像他是那个被逼逃窜的。 臧小起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低声憋出一句标准国骂,脑子里一瞬间又想到“庄城他应该不喜欢脏话”的造句,悻悻地住了嘴。 庄城,庄城,这个名字似是突然变成了他心中的一块巨石,沉甸甸的一颗心脏,恨不得能立马冲到他面前抱住他。可转瞬间又想到昨晚的事,脸颊不自觉开始发烫。不得不转移了重点,催眠地想着刚才无论怎么求竹宏那厮都不肯带上他一起,磨着牙拿着钥匙一脚踢进门,心里终于好受了点。 屋子里有些乱,庄城工作总是太忙,家政阿姨也因为家里的事焦头烂额着。这几个月自己不给他们添乱就很好了,平时起了床就像一条软骨虫,碰到床往床上一倒,碰到沙发往沙发上一倒,要不是庄城每次回来都像模像样地板了脸让他活动活动,自己估计能在床上长出根来,哪里还管得着房间乱不乱的问题? 臧小起一时兴起,去厨房举了扫把拖把抹布就打算打扫房间。这个工作不做还好,一旦上手就好像上了瘾,潜藏在心里二十几年都没发现的洁癖发作,非把角角落落弄得一干二净才肯罢休。客厅卧室书房打扫下来,腰背都像是要散架,太久没有操劳过的筋骨“咔咔”作响,觉得连手指头都是乏的。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四点多的太阳还依旧毒辣,臧小起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想了好久,终是站起身。 他站在昨天晚上自己站着的地方,愣愣地发了会呆,咬着嘴唇想了一会,然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地板上铺着地毯,刚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很是轻松。但慢慢的就觉出不对来了,膝盖骨保持了几十分钟不动就有点磕得慌,有一点一点的钝痛漫上来,开始发麻。前一段时间没什么感觉,臧小起还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调整着姿势,后一段时间腿越来越麻,他似是跟自己较劲,反倒是不动了,近乎自虐般地跪直了身体,为了不让自己多想,还闭上了眼睛。 庄城回来大概是将近一个小时后了,叫了一声名字没人应还觉得奇怪,走了几步看见臧小起跪在地上的时候当下就甩了钥匙走过去拉他:“起来!” 臧小起双腿是麻的,肯定站不起来,顺着他的力道一下子就跌到了沙发上,语气理所当然:“昨天哥罚我的,被我耍脾气赖掉了,今天当然要补回来。” “我有说让你补吗?”庄城坐下来,把他两条腿放到自己身上轻轻按着,脸色并不好看,“跪了多久?” 臧小起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手,咕囔道,“估摸着哥快回来了才跪的,可谁知道你那么晚,白跪了一个钟头……” |
庄城揉着膝盖的手突然不轻不重一巴掌打在臧小起大腿上,冷哼道:“敢耍小聪明是吧?喜欢跪就跪着,等会瓷砖上跪去。” “哥哥……”臧小起笑嘻嘻地收了腿凑上去趴着,大幅度地翻了个身把头搁在了庄城腿面上,“让我跪着多不解气啊,不如你打我一顿,既锻炼体能,又消了气,我还痛不欲生,多好……” 庄城敷衍地揉了两下他的头,拍拍他想叫他起来:“现在脸皮倒是厚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了。” 臧小起借着庄城的手起身,却不是别扭地反驳回去,而是转身跑进书房拿了样东西又跑回来。 庄城看他红着脸手里拿了把板子和一根藤条,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不动声色地倚着沙发背坐了:“小人儿?” 臧小起低着头酝酿了半晌,最终只憋出五个字来,耳根却要烧成透明的了:“哥,你打我吧。” “为什么?”庄城沉默了一会,问道。 “你昨天说要和我算账的,我也跪了半个小时,罚都罚了,索性一次性算完吧。”臧小起一串话用极快的语速说出来,闭了眼睛声音还不小。 庄城简直都要笑了,倾了身子勾了勾他的小拇指。臧小起蜷起手指瑟缩了一下,脸烧得更红了。 “打你从来就不是我的目的,我也没真想罚你。昨天气急了吓到你了,是哥不好,没控制住情绪。小人儿乖,腿还打颤呢,先坐一会好不好?” 臧小起没有被这番哄孩子的语气诱惑,低垂了眼睛:“哥,算我求你。” 庄城听到这话顿了顿,看臧小起的脸上并没有开玩笑:“你求我打你?” “嗯,”臧小起应得很快,却到底还是觉得尴尬发羞,眼神还是闪躲的,“当我任性,你打我一顿,好让我觉得这一页是彻底翻过去了,你对我太好,不然我看着你总觉得对不起你。” “你居然这样想?” 庄城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才敛了表情,也不解释什么,只是看了臧小起眼睛温和笑笑,摊出一只手示意他把工具拿来。 臧小起抿着唇踌躇了一会给了他藤条,庄城笑了笑从他的手上牵过板子:“用藤条我怕把你抽太狠,挨不到两下就哭了,我下不去手。” 庄城站起身指了沙发,命令式的语气,声音很沉:“裤子脱了,撑好。” |
存稿就是这个时候用的,可惜一章没存完,最近太累,偷懒了…… 写了几百个字,眯着眼睛把拍写完了,等会没睡着的话就把剩下的写了,睡着的话就明天醒了再更,对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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