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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长叙(耽美训诫,冷淡主x恋痛被)[第7页]

作者:顾西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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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收到了一些让我很受触动的留言。
在这里回应,再多说几句没什么逻辑的话。
最初打算写一个关于PTSD的故事,从构想到成体系,始终想要写一个救赎、希望、重建的故事。现实中太多太多让人难过的例子了,无论是PTSD,自闭症,抑郁症,焦虑症还是强迫症,在治疗的过程中都反复经受着来自自身、外界和病症的精神折磨。
有时候就这样度过了一生。
有时候,就这样结束了一生。
为什么别人如此正常而自己却无法正常生活?
为什么一定要依赖药物才能维持清醒?
为什么无法自救,又为什么无人能助?
……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我从落笔之初,希望得到的,也只是共鸣而已。数年间记下的笔记,看过的资料已经无法计数,我希望自己能够描述出那些感受,如十有一,能够得到一句感同身受,或者正是如此,我便心满意足。
有些偏题,但是想谈的并不只是情爱。
每个人都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在路上会有很多难预料。如同小杉一样,没有人会事先知道自己要在此停滞,大病一场,甚至有可能再也不会好转。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难熬,生活中处处是引线,不知何时就会把神智炸个干净。
无论精神状况或者物理身体状况如何,大概每个人都会想过,能够完全信任一个人,被他引导,帮助,鼓励和支持。他如此坚定地站在身边,甚至不会像自己一样,想要放弃自己。暗夜里的一点暖,能够让自己坚持的最后一点希望。
不管哪一种症结,最终的解开都是要有因由的。焦虑症会需要借由其他来转化焦虑,PTSD要通过反复的叙述(这只是其中一种方法)来完成暴露反应预防。小杉自己选择了经由训诫和疼痛来达成一个“不得不开口,受到胁迫”的假性场景进行治疗,重要的条件就是,他近乎一厢情愿地交付自身的那个人和他想要找到的那个人,恰好是愿意给他爱和暖的人。
这太难得。可遇不可求。
我希望我传达出的都是善意和温暖,这些情感无坚不摧,不会动摇,就算生命中尚未出现这样的人,也不要放弃。
我清楚这一切都是如此难捱。
但永远不要放弃迈步。
希望这个不成熟又很笨拙的故事,能够给看到的人,一点点温暖和力量。
我将不胜荣幸。
第十八章 选择
求而有应,失而复得。这些何杉曾经不敢奢求的东西都在眼前了。
光明在侧,纵然少时情意如今恩,兜兜转转两番心,却要他从何拒绝。
沈澜看他有父有兄,无爱无暖,便尽了心力拉他出来,予家族给亲人,难得重誓,如此小心地宣之于口,对他询问。
沈澜见他被人欺辱,前途断送,就给了依靠救他水火,陪时日贴精力,长守久伴,这般用心地引导帮助,同他恢复。
年少那些微情意,何德何能得了这般回应。即使阴差阳错,想非他所最想,欲非他所极欲,他怎么舍得推拒。
厚谊深情,何杉只怕自己欲壑难填,得一求二,毁了沈澜为他一片心意成全的兄友弟恭。
他求暖吗。他求。
他要家吗。他要。
撇开形式不谈,他想不想和沈澜在一起。
他想的。
胸腔起伏间全是难言的情意,在十数年间冷遇困境里涌进了他四肢百骸,由心而起,归心往复,从来无终。
多年来,疏浅问候里包裹着炽热的火,他权衡语气,斟酌用词,生怕一朝错话,惹了嫌恶。
他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做着苦情剧的主角,还要隐忍吞咽,圣母光环。他自然也会养亲信,弄手段,不然早早被人玩死,他还怎么见沈澜。
沈澜。
他日夜描摹添绘,思考模拟,早已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如果说爱是一场幻象,沈澜便是缥缈云雾的根由。痴念如此,岁岁年年。近乎于妄想的鸩毒早被他贪婪饮下,这些畸形又疯狂的情意填补他的焦渴,刺激他的欲望。
舍不下的因,抛不开的果。
精神断线,记忆错乱,活得人不成人鬼不是鬼的时候。
被百般摧折,生生拗断自己指甲都无法保持清醒的时候。
少年时大病一场,缩在空无一人的病房和仪器中间的时候。
在他人生日常困顿难捱的每一刻,他都看见沈澜。曾经有过的场景,或者,他无法分辨的幻想。是他最深刻的支撑。
“小杉,我背你。”
“瘦了,以后每天多跑三圈,别偷懒。”
“前几天出门了,发现点新玩意儿,小泽和你都有份。”
“别怕,去分堂提个人跟着你,我安排好了。”
“我在,小杉。”
他知道万劫不复。
如今沈澜问他,“你愿意做我的弟弟吗?”
一朝恋慕,十年扪心。一晌执迷,从此深陷。
他凭什么矫情。怎么能,不识好歹惹他伤心。
何杉看着沈澜,目光纯净,近乎虔诚。
“我愿意。”
光芒落在他眼中了。
光线很好,平日一室惨白似乎添了一点暖意。风云安稳。
无数的仪器和电子屏在床边排列,延伸出的粗细管线隐没在被下。病床上的人依旧缺少声息,胸腔起伏微弱。
将近四年,一梦不醒。
由于长久的昏迷状态导致无法进食,面庞更加瘦削,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堪堪皮包骨,丝毫看不出往日的形状。
并无预兆地,他右手食指轻轻回勾了一下,幅度微弱,如同颤动。
下一刻,整个房间的仪器开始不同程度地示警。
竟是要醒来了。
重要人物出现了(敲黑板。即将加入重要角色豪华套餐。
凌晨了,撑不住得睡了。大家早安,我晚安。
大家的留言看得我好感动(打滚
之后一一回复。爱你们。要抱抱。

站在特殊病房外,如同看一场默片。
苏况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快速进出的医护人员,背在身后的手却握紧,指甲深嵌掌心。
她没有来得及和沈澜见面,匆匆与苏凉在停机坪告别。从电话挂断到准备离开这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像四年前看到那具面目全非的身体,心悸如此剧烈,让她所有神智都战栗起来,当时是那样失态,如果不是副官死死拽住她,不知还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如今却还可以遮掩。
她甚至可以若无其事地扯出佣兵问题当幌子,看着苏凉的眼睛对他撒谎。副官拉她上机的手一瞬间缩紧,她眉头都不皱,微笑着,要苏凉准备政审复职。
那个四年前已经去了的人,如今就躺在一窗之隔的病床上,挣扎着,正要苏醒过来。
那些短暂远离的黑暗,即将同他一起睁眼。苏况似乎能够听到齿轮转动发出的巨响,他们每个人都将被带动复位,再度回到那条轨道上。纵然今时往日的力量对比已经全然不同,这多方下场的混战终究要有新的胜负。
叶家是无可争议的政界巅峰。当时苏凉兴冲冲地从背后抱她,把纸递到眼前的时候,她便清楚未来会有决定所有人命运的事情发生。
烫着金边,印章深陷的接收函上,明明白白写着一个名字。
叶靖舟。
叶家、苏家和沈家,向来是站在同一边的,也便意味着,有一方在做的事情,不必复做,就可保无虞。叶靖舟帝国军校政治研究院毕业,未踏入政界积累实绩,反而参军入伍,被叶家送到苏况手里来。
这背后的深意,不容轻视。
苏况明白,所有人都明白。可是事件依然在猝不及防中发生了。
叶靖舟下落不明,苏凉抗命搜寻。
直到找到已经失去温度的身体,破败不堪,甚至无法下手触碰。这也意味着她这一条线,满盘皆输,最终线索全断。
苏况深呼吸,从回忆中脱离,终于镇定一些,她回想刚刚接到的加密电话,疑窦重重,无法解释。只是面前这个人,是做不了假的。
死去的人是谁,叶靖舟是如何获救,叶家从何时开始知情,这件事到底有多少人知晓,保密级别有多高……
她无法抑制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到翕动的眼睑逐渐抬起,漆黑的眼瞳终于清明。
叶靖舟意识还在混乱当做,似乎焦急地想要说话。医护人员见一旁的叶将军点头,手脚麻利地给叶靖舟取下了氧气面罩,换成鼻吸。并不出乎意料,如此长时间未能开口,他并不能发出声音。而苏况在分辨出他口型的一瞬间,捂住了嘴。
“辰凉,快走,别回来!”
被迅速地吞掉了。不是我没有发呀

好了我真的建QUN了,可以不用私信轰炸我了

如果如我预料,没什么人就解散

如果人多,算我打赌输掉,这周末把日常拍小剧场(居然还有人记得)补了

验证写长叙就可以。
悄悄的:111519494
再被吞我不管了啊。简直。
番外三 物欲(中)
“做一场不就知道了?”何杉松下一口气,凑去亲吻沈澜的侧脸。
沈澜手指闲闲拨弄何杉后颈,“我要是不想做呢。”
何杉呼吸都急促起来,“哥,你让我做一次吧,求你……”
沈澜食指指尖不紧不慢地一一点过何杉背后深陷的脊椎骨,轻慢地抬眼。
“我说了,要是我不同意呢。回答问题。”
被问话的人觉得自己被这一眼撩拨得要到达沸点,偏生沈澜在说不可以。理智和欲念在不断拉扯,直到把他的思维崩成一条纤细的线。
“能怎么办啊……那就,忍着呗。”
沈澜看着何杉似乎一瞬间耳朵、尾巴都垂了下去,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眼睫之下几乎要氤氲成一团水光。
于是他不知怎么就感到满意了。
面上声色不动,折磨继续。手指探进内裤边沿,摸上何杉XING器,从火热的根部突然施力,用掌心指间的枪茧狠狠捋到顶端。
在何杉的惊喘声中,沈澜扶住腿软的人,慢条斯理,“不对,再想。”
何杉软着身子攀住沈澜,不知道沈澜今天怎么有兴致折腾他,腿也早盘不住,放下来同沈澜的腿磨蹭。
“软磨硬泡?或者……啊……”
正想继续说,沈澜却将他内裤褪了下来,堪堪挂在臀腿间。
沈澜示意他接着说,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上,“或者撒娇打滚?”
话音刚落,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响声清脆,痛感磨人,情色意味十足。何杉反应过来被打了屁股,喉间呜咽一声,就向沈澜怀里钻,臊得红着脸不想抬头。
沈澜勾了勾嘴角,手上去揉那片稍稍泛红的皮肤,“错的,继续想。”
这回何杉是死活不肯说话了。
“真不打算回答了?”
沈澜低头对着何杉的耳畔用气音说话,热度冲击耳廓,眼见着一下就红成了一片。
沈澜又拍了一巴掌,感觉攀着自己的人在肩膀上蹭了蹭。
明显是想要。
沈澜笑了一下。
接着是用了七分力的一下拍下去,不出所料听到何杉呻吟出声。
“呜啊……哥,疼……”
何杉起来一些,伸手去揉被打疼的地方。沈澜将手指插进何杉的额发,向后推一推,亲吻他的额头。
“问题打不出,傻不傻,嗯?”
“明明是哥存心逗我嘛……”声音软得不像话。
沈澜将腕表取下放在一旁,又抬手去解自己领下的扣子,状似无意地扯开领口。
语气也平淡极了,“不给你,不会强要吗?”
何杉感到血液上涌,口干舌燥,不由舔了舔唇。
沈澜放松地倚在桌沿,伸手对何杉勾了勾手指。
“劫色,不会吗?”
何杉确信自己听到脑中那根线崩断的声音。天旋地转,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拉扯着沈澜在地毯上滚了两圈,正急切地去解沈澜的皮带。
偏偏被自己压着的人手肘撑着地毯看过来,声音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手忙脚乱,你急什么。”
上午开了个无聊的会,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本子上手写小黄文(不是。
感觉自己也是……没什么节操可言了hh。
夸我。
这边沈澜引着苏凉来与何杉见面。
沈澜不动声色地看着苏凉很久没有穿过的军服,边走边问,“想好了?”
苏凉还没缓过来,整个人都在强撑着的状态。在军部冲了个澡,换了身新制服就直接赶到别院,长时间的肌肉紧张状态让他不自觉地小幅度颤抖,闻言摇头,“我哪儿有那么多能想的,职责所在,服从命令。”
沈澜把苏凉的胳膊环过自己的肩膀,示意他卸下些力气。苏凉也不推拒,借力向里面走,“我得先吃点东西。”
何杉正小心地捧着粥碗准备放在桌上,他手不方便,翘着手指,只用掌心夹捧着,调整好角度才放下去。刚刚松下一口气,便看到两人一揽一扶地进了餐厅。
他与苏凉见面次数更少,却意外地亲近。
苏凉从来都是耀眼的,无论是军事天赋,还是其他公子哥耍的小玩意儿,在圈子里都是顶尖。沈澜从小便喜欢他的性格和能力,原本相差不多的岁数,总要敬他一声“辰凉哥”。
原本他与何杉并无交集。苏凉向来不待见拘谨又弱势的人,苏家与何家也领域不同,缺乏来往。何杉认得他,而他几乎不知道何二是个什么样的人。
直到在沈宅,他找沈澜吃饭,刚好撞见何杉避着人打电话。当时瘦瘦小小的人靠着墙壁,抬眼垂眼间都是明显的淡漠。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何杉轻轻嗤笑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极了沈澜。苏凉听觉敏锐,稍一注意便听到了何杉说的是什么,顿时觉得这小东西好像有点意思。
“什么货色都要爬到眼前来,我却没工夫一一料理。”
“用我来对清澜哥不利,”何杉顿了顿,眼中神色似乎黯淡一瞬,马上又恢复了,“我又算得上什么。”
随即便是兴味索然地直起身,声音散漫地命令,“你看着办吧。别弄死了。”
苏凉刚想要上前,沈澜就过来找人了。沈澜见到人,明显是放松的状态,“你在这里做什么,收拾一下,带你出去吃饭。”
那孩子乖巧地点点头,神情明显是带着小心又藏着期待的,甚至有一点撒娇的意味——与之前没有半分一样。
这可是有意思得紧了。苏凉一边从拐角处绕出来,一边招呼,“清澜,你怎么没和我说,还要带人一起?”
好吧好吧,满足你们,打滚要宠



还是说一下。这周非常忙。有可能只有一更或者两更。搬砖。宝宝心里苦。
第十九章 窥天
往事不可追。
苏凉看着何杉如今的样子,便想起曾经来。左不过是没有用处的回忆,再艰难,也只能活在眼下。
能好一分,定要好一分。
他有些发怔,目光落在何杉比从前更加瘦削的身体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难过的神色。
何杉显然也不知想到什么,加之与苏凉已有几年未见,心理障碍如此,更是拘束又慌张,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沈澜不动声色掩去眼中的紧张,手上施力把苏凉引到桌前坐下,“吃饭,小杉听说你站了一夜,这不是连手都顾不得了,人来了反倒生分起来。”
苏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迅速地调整情绪,想要站起来去洗手,却不想一方帕子递到眼前来。
手上带着分指器,指尖被纱布包裹,依然能够透出一点一点的红色。手指僵硬,无法屈伸关节,用来净手的帕子带着湿意,想来是不敢随意触碰,便用两手掌心捧了,伸到他眼前。
他可以听得出来,声音里细小而被压抑的颤抖,还有努力添进去的笑意。
“……用这个吧。”
他接过来,完成清洁,习惯性地想要去揉何杉的头发,抬手之后,犹豫了一瞬间。
继而放缓了速度,却坚定地将手探了过去。
何杉没有躲,依然坐在原处,让苏凉触碰到他。手指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从他右侧眼畔划过,温和地揉了揉他侧脑。
“好久不见啦,小杉。”
呼吸急促,停顿,又恢复了正常。何杉紧紧压住腿面的手也终于松下了力气。
总算是做到了。总算是,做到了。
这一点点的进步,让他想要放纵情绪,唤起了他对回归正轨无法抑制的渴望。
他只是想要行动自由,能够随心说话,能够依愿行走。沈澜不可能永远同他偏居于此,他并非不清楚自己对沈澜的拖累。
苏凉为什么在此时执意要来见他,他也清楚。
当初出国之前他与苏凉见面,他毫无遮掩,把一切都交付。
“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但还是……辰凉哥,我一走几年,希望你多顾他一点。”
苏凉从第一次把何杉看进眼里,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破不说破。苏凉只是带着一贯的三分笑意,把他们都清楚并无用处的事情应承下来。
何杉见他如此,也不过自嘲一笑,“他确实是不需要。”
目光垂下来,深沉的颜色都遮进阴影里,“需要的只是我,要这一厢情愿的心安。”
时过境迁,他们又这样相对而坐,他将苏凉的担心和期盼都收入眼中。
如今不再低头了。
何杉望进苏凉眼底,这次由他来应承苏凉的希望,“我会好起来的,不要太久。”
说更就更。第二十章有敲手板
。当然不狠啦,我可是甜文作者。
说点没节操的。我就喜欢看你疼得想要缩手又十分自觉保持姿势的样子。
hh各位早安,我要睡了。
明天周六哇,我可以睡八个小时,八个小时!
讲个笑话,周一到周五,我两天才能睡八个小时。

不理我,宝宝不开心

衣香鬓影,举止有仪,低声谈笑,婉转交锋。
皇家晚宴一如既往地暗流涌动。
沈澜微微垂首,跟从侍者快速穿越宴会厅,走到后面正殿的偏厅。
被示意后,便候在一旁,等待传召。
上午与苏凉和小杉三人共处没有多久,军部的命令就下到了别院。
苏凉似乎早有预感,从容不迫地整理,甚至有心情惋惜自己即将被剪去的头发。
这一场逃不开的政审,也意味着,他可能有机会雪恨。
他最重要的友人,他无法告别的故旧,他尚未辨明的复杂感情,他曾经明亮的青春热血,一片忠诚。他没能开始的事业,他的光荣和梦想,他们站在基地门口,以命为偿的宣誓。
他似乎能够看到叶靖舟站在那里,对他挥手,“去吧,不要回头。苏辰凉的人生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向前。”
他不会逃避了,他正要回来。
叶靖舟。
站在偏厅等候的时候,沈澜没来由地想起这个人。
大概是同在海陆训练过,算得上半个战友,幼年也同在皇宫出入玩耍,平时过往也比同辈兄长亲近些。再加上苏凉这一层关系,他们也称得起挚友的名号。
太可惜……沈澜未及再想,皇帝的侍从长亲自出来宣他入内,他微微欠身,步伐从容地迈入正殿。
长桌两边空空荡荡,沈澜垂首示敬前粗略扫了一眼,除了皇帝坐在正位,两旁不过四五人,位置切近。五位亲王只有一人在侧,六大世家的家主有两人,首相也在。
让他一瞬间惊讶,瞳孔收缩的,只有苏况。
席间显然不够身份的两人一瞬间对视,便错开目光。
沈澜神色沉稳,带着臣子与晚辈的尊敬之意上前见礼。单膝跪在皇帝手旁,他抬左手触右肩,低头行礼又抬起,“沈氏清澜见过陛下,陛下安康。”
皇帝对他向来喜欢,沈澜年幼时,总要让沈灼言带他来皇宫学习和玩耍,小小的孩子还透着娇憨,却早早就知道话应当怎样说,性子认真,做事始终一点不差。有时候明知道他说得不一定是真,偏生眼中认真又纯和的神色让皇帝总是纵着他。
皇帝很久没召过他,现下看着沈澜笑意温和,十足关心又一如既往尊敬的神色,不由拍拍他的肩膀,握着他的手问上几句,就让他站起来了。
沈澜自然走到沈灼言下首,早有侍从给他拉开座椅,他便落座。
“衍成,”皇帝转向叶家家主,“我听说,靖舟醒过来了?”
学习之余沉迷百合,无心更文

因为种种可能会被河蟹的原因,本文是现代架空,君权和内阁权力相对平衡的君主立宪制国家,和一般一样的,君主,贵族(主要势力是五位亲王及其家族),内阁,六大世家,这基本是统治阶级的最高层,主要讲这个背景下的主角们的故事。这些势力盘根错节,互有影响,不用一下了解,只要继续看都能明白的。事件都有联系,不要着急,我的重点并没有跑偏。
不要方
哎哟,宝宝们想我了吗
今天晚上回去码更新,么么哒(??ω??)??
第二十章 皆还
从晚宴回来,沈澜依然一丝不苟的礼服带着沉沉的夜色和凉意。
他站在别院阶前,看着眼前的黑暗。第一次感到由衷的力不从心。
思之惊心的阴谋早已层层叠叠织好了网,他们从五年前便被裹挟而入,身处漩涡之中,如今更是没有任何脱身的可能。
眼前只有一条路。
唯有争分夺秒。
他们没有时间感慨任何人的命运,也再无闲暇去计较手段是否光明。
沈澜看着何杉的身影从客厅向门口走来,清瘦的身体在薄薄的窗帘上映出狭长的影子,一转弯便看不到了。
何杉是在拼命努力的,他从来清楚。只是并没有太多人在意这一点,他们要的是结果。
如今他自己,也要尽全力拿到这个结果。在为了保全更大的利益,不得不出于深明大义,将小杉移交出去之前,他要事无巨细听到所有真相。
沈澜确信,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他自己动手,是痛还是发作,尚可以陪在身旁,交托他人,用什么手段,他便再无权干涉。
沈澜没有动,他注视着那扇门,仿佛可以看到其后何杉的样子。
已有很久,何杉不敢靠近玄关。就算是他下定决心的当下,也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他把自己的背死死地靠在墙上,伸手想要去握住把手。
冰冷的金属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仿佛将他灼伤。扭曲断裂的记忆从他血液中上涌,闪回扼住咽喉,他抽回手按住自己脖颈,胃部抽痛,呕吐感强烈到无法站立。
何杉反射性地干呕,却连水都吐不出。只有纠缠着胆汁的胃液在喉间错动,苦得避无可避。
这就是他如今的人生了。
不。何杉慢慢在墙与门的夹角处滑到地上,头抵着门板。身后的伤被压迫,一些沉闷的疼痛,他没有心力去管。
不。他想,他的人生不能就这样完了。一定要更有坚持,要更努力,必须逼迫自己,为了眼前所有的来之不易。
沈澜就在门外。在等他。
等他打开门,等他迈步,等他从这无形的壁障之中挣扎出来,重新进入这个世界。
被痛苦涂了满脸也好,摔跤到遍体鳞伤也好,沾满了一身肮脏污秽也好!
无论多么狼狈!无论多么狼狈……
情绪从高涨中脱离出来,何杉又一次被那些晦暗的影子纠缠,无休止的闪回让他一瞬间沉入了深刻的绝望。
“到我身边来吧。”那是他最近的记忆,完完整整,没有一点损坏和扭曲。
沈澜对他伸出手。
所以……不会的!他第一次,从一片暗色之中看到了,一点点抗争的希望。
何杉拼尽力气撑起身子,站不起来便跪在地上,之前受损严重的韧带和骨头甚至发出了响声——
他不在意!
沈澜不会因为他如此失态就弃他不顾,多么狼狈都无所谓!
手指僵直握不住把手,何杉就用细瘦的腕部压上去,放上了他能够交付的所有力气。
门开了。
灯月交映,门扉如画框,框了何杉跪立的影子。
室外的一切汹涌而来,在过于拥挤的环境中间,他却只看到了眼前人。
那些并不存在的风声从他耳边退潮,遮覆他眼的暗影也已经散去。只有站得笔挺的沈澜与他切近,伸出手,便能碰到他。
他眼中的神色,与这多年,别无二致。
何杉像是被牵了魂魄,怔忡间不知如何反应。
沈澜望着他,他就开口唤他。
“清澜哥……”何杉呼吸急切起来,似有察觉哪里不妥,可是早已在喉间积蓄的话依然接续其后。
“我好想你。”
在何杉回神的一刻,沈澜已经弯下身子,将他想要掩口的手握住,引至自己背后,揽着腰,把何杉扶了起来。
礼服外的大衣被他敞开,将何杉拢进去,温暖他因为不知岁月而穿得单薄的身体。
何杉手臂滑下来,指掌虚虚搭着沈澜的肩,因为踏出室外带来的精神冲击而颤抖。
沈澜一手环着他,给他借力,另一手轻轻拨开他的额发。
温和的一吻。
“欢迎你回来,小杉。”
前锋刃基地0713事件主要执行人叶靖舟,苏醒。
封闭档案重启,相关人员重新接入系统,接受政审和相关特殊鉴定。
国安重组负责小组,事件权重等级提升。
事件档案与更高级别机密档案合并,内容不详。
这是擢升一级的苏况少将目前得到的所有情报。她深深皱眉,脑中飞快地构建一切网络,却因为关键部分的空白而无法成型。
当日皇帝陛下提到了何杉,虽然只是一句不经意的问话,苏况凭借多年的熟悉,发觉了沈澜一瞬间的绷紧。
何杉的病情与这个可怕的漩涡有会有怎样的关系。也许沈澜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但苏况也能明白,沈澜一定也不能够确保他的猜测。
陌生的面孔不断进入组织系统,拿到的保密权限甚至要比她这个前负责人更高。很有可能是亲王族内的暗部,也有几率,是陛下的直属。
当年的事情,在如今看来,冷意丝丝绕绕渗入骨髓,全部透着阴寒,裹挟而来。他们当时却并不知晓,以至于输得毫无悬念而不自知。
苏况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好好休息过,面上的疲惫也渐渐遮掩不住。
林映白刚好从外面交接了新的文件回来,看到勤务兵和警卫员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熟悉这情景,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从勤务兵手里接过姜茶,“我去吧。”
两人都松下一口气,“麻烦您,多谢了,林副官。”
林映白摆摆手,端着杯子进了办公室。
“长官,该喝姜茶了。”他与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站在桌前,依例划分的保密范围之外。
与大部分文职出身的副官不同,他是苏况从锋刃里挑出的人。有着极其出色的狙击能力,与锋刃的狙击教官也不遑多让。身形挺拔,不见文弱,军装永远整齐,行事滴水不漏,从不越界。
苏况抬头看他一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映白,你怎么又揽这些活计。”
却是把手探了出去,要接那杯子。
林映白得到允许,上前把杯子放好,“太烫了,别用手握。”
苏况把手撤回来,覆在了林映白搭在桌面的手背上,体味到温度和骨骼,用力收紧,几乎可以感受到骨节相互错动的触感。
林映白神色不动,只是轻轻把手指向掌心回拢,指尖碰到苏况的指尖。
“我明白,长官。这不是您的错,但我们还要振作。”
苏况轻轻点头。
第二十一章 重逢
苏凉的政审进行得很快,比他曾经与叶靖舟一同出任务之前的层层检查还要轻松。
他隐隐约约有所预感,只是始终无法清晰捕捉这种感觉的指向。
被问到的问题稀松平常,处于正常的范畴。重要程度不同的问题混杂提问,他虽然耽搁了这几年,依然可以合理对应,没有出现出乎意料的问题。
而后便是升衔。
几年前他未能如期被授衔的中校,如今终于缀在了他名字后面。苏凉摸着新添上的将星,边缘并不锋利,凸起的中脊微微倾斜,四棱星在他指尖之下熠熠生辉。
“又近了一步,你看啊。”
苏凉走出大楼,对着阳光闭了闭眼睛。
接到通知的时候,苏凉也没有想太多。他以为要他去看顾和保护的,大概是利益相关又级别较高的知情人,轻车熟路,没有注意林映白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
所以在推门而入的一刻,毫无防备地被现实冲击。
“辰……凉。”
苏凉走进一片惨白的病房,听到了在脑海中回荡无数遍,在人生前二十年日日听到,又在四年前再听不到的声音。
他怎么可能忘记。可是又怎么可能……
于是苏凉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人艰难地转过头。
——那是他的故友。
纵然瘦到脱相,他也绝无可能错认。
叶靖舟在形形色色的仪器中间,对他露出一个了无颜色的微笑来。
苏凉没有出声,笔直地立在门口。仿佛连呼吸都断去了,失却所有的反应。
突然他颤抖起来。细微的颤动从右手指尖开始,胸腔起伏,音声很小地抽气。感觉一点一点传导,终于整个人如同站立不住一般摇晃了一下,连腿都在打颤。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连眼泪铺了满脸,湿了衣襟都不知道。画面在水光中汹涌而来,扭曲放大的这许多年在他眼前一一冲过。最终随着积蓄的眼泪从眼眶滚下,定格在面前。
他觉得自己应该愤怒的,或者是激动地握住叶靖舟的手,再对他笑一笑。
可是他喉咙中溢出来的,是呜咽。声音嘶哑,带着小小的,尖利的尾音。苏凉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抑制不住的痛哭。
无法反应,不能停止。
唯有痛哭。
四年还要多,五十个月,一千五百二十个日夜。他曾经以为,这个计时还会跟随他此后一生。
再不能奢望。
——怎敢想有重逢。
苏凉从来没有哭得如此狼狈。他不遮掩自己的失态,不压抑发出的声音。低沉又嘶哑,仿佛在胸腔激荡出回响,他放纵所有无法言明的感觉,那些翻腾着的回忆,那些深厚的曾经,日夜无法释怀的失去。
一刀一刀,把他刺伤,让他痛不欲生。他知道这伤永远都好不了,却还要让自己面对,告别,重新走到承载着他们一切的路上去。
可是只要哭这一场,他就觉得所有的疼都不见了,也可以从此忘掉了。
所以,什么都抵不过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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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11: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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