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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同人】养子仆人后传[第2页]

作者:怡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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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其实,公司不是没有突击经验,但往常情况大不相同。那些局长股长们手头紧了,就会象山大王似的带上两三个喽啰,在工业区内挨家挨户敲诈勒索。不过他们的性情还是蛮豪爽的,而且官品也好,给钱就办事,甚至在国际上都颇具声誉,对比有的国家官员,给钱不办事,说话不算数,咱们中国官员,言而有信,诚而有道,品德高尚何止数倍!
老韩同志跟当地官员们早混成熟人了,要查账一般都会先打个招呼,来公司也是熟门熟路的,往往找到韩总,直截了当地:“老韩,你们公司需要帮忙查账吗?还是自查呢?”
韩总当然会说:“还是自查吧,我公司可是纳税大户,向来自觉。”
官员就会开价道:“自查准备补多少税呢?一百万如何?”
韩总也讨价还价:“一百万太多了,公司资金短缺,股市低迷,拿不出那么多现金,二十万就不错了。”
“太少了,六十万怎样?”
“不行不行,生意不好做,将就点吧,三十万如何?”
“老韩,你太小气了,这样吧,五十万搞定。”
经过几轮讨价还价,韩总也很爽,很快就开具了现金支票,不过大部分都收不回税务发票,当然是进了人家的小金库了。唉,头税轻,二税重,三税是个无底洞啊!(所谓头税,即中央国税;二税,指地方税收;三税,就指那些莫名其妙的苛捐杂税和摊派收费。)
今天领头的是个新来的股长,没得过什么好处,另外几个专管员以前得的彩头也很少(内部分赃不均),所以这次特别卖力,特别认真。陈副总也是老奸巨滑见多识广,一瞧那架势就明白了。表面上礼貌歉恭,点头哈腰,心里却狠狠地骂道:孙子!不就要压岁钱吗?爷爷给你好了。还摆什么谱?装得个一本正经,还两袖清风啊!孙子,你不就放点血么?还真敢杀鸡取卵?奶奶的!
这帮人象鬼子进村似的,把财务室翻了个遍,不管内账外账,一律打包,甚至电脑里的数据都拷贝下来,说是带回去研究研究。陈副总推说,全部资料带走了,公司怎么做账?而且韩总不在,自己不能做主,以后不好交待。那位股长软硬不吃,只说你老板找我好了,就带着那帮人和一堆资料,扬长而去了。
两天后,韩子恒匆匆赶回,立即通知召开董事会,晚饭都不吃了。他一出差,家里就闹腾个乱七八糟,当此内忧外患,他谋定而后动,决定攘外必先安内,乘热打铁,以失职之罪,拿下陈副总。董事会中有七成是自己的人,三成是老陈的,只要斩首行动成功,那部分人自会见风使舵,弃暗投明的。
韩子恒当然知道这次枫儿犯了大错,可他的崽子,他打的骂的,可不许别人碰。老陈见他不在,就指使某些人,故意刁难斥责枫儿,指桑骂槐,全部罪过推倒他身上,自己就想洗得干干净净,妈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当老子是什么?柿子捡软的捏,儿子好欺,老子可不好欺!
(20)
韩枫听说爸爸回来了,既高兴又害怕。他赶到会议厅,见韩子恒正坐在主位上,一边饮茶,一边翻看董事会决议和草案(秘书早按他的旨意拟好了),其他董事会成员也三三两两,陆陆续续走进来各就各位。韩枫忙上前叫道:“爸爸,您回来了。”
韩子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只用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在旁边坐下。枫儿心下一沉,不敢再说什么,小心翼翼地拖了张小凳子,挨着韩子恒右边坐下来。
会议正常进行,总结工作得失后,才正式转入主题,提到了公司最近的两件大事,谭小姐携款潜逃,并且告密税局导致查账。
韩子恒让大家讨论研究,事件的原因责任和解决办法。其实,他暗中已安排了他的人,将这些事儿弯弯拐拐套在陈副总头上,还罗列了一大堆莫须有的证明,陈副总看自己难逃嫌疑,势单力孤终不能与之相抗,还不如借此机会明哲保身,只好推说年老力衰精力不继,请韩总允许自己告老还乡吧。
韩子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决议早就准备好了,不过还得做做样子,故意百般挽留,陈副总心知肚明,只说执意如此,好意心领了。至于他手下那帮人,后来事实证明,也是俊杰之士,懂得良禽择木而栖,当然韩总有时心胸也开阔,自然山不厌高海不厌深了。
关于谭小姐告密一事,税局早有人通知老韩,那位新来的股长,正想借机立威扬名立万,并未告知局长,就突然袭击先斩后奏。事情闹大了,局长也盖不住,只好顺水推舟,顺其自然了。不过通知了韩子恒,大概一个星期就会有结果,耐心等待罢。
忙碌了两三天,韩子恒才静下心来,准备好好教教孩子。这天晚饭后,韩子恒盯了枫儿一眼,就转身往书房走去,他回来后就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韩枫心神不安,一路跟进来。
韩子恒坐在沙发上,脸色沉沉的,枫儿一看那架势,就知道暴风雨快来了,这样也好,免得把自己吊着,七上八下的。不就挨打么,以前那么多都挺过来了,还担心什么?难道义父宠了半年,就把自己养得娇贵了?想到这里,心里倒沉稳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乖乖地跪下吧。
韩子恒看着他乖顺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几分怜惜,事情过了几天也没那么气了。这半年没碰了,孩子倒胖了些,身子骨也健壮多了。韩子恒“咳”了一声,开始了教子戏码:“抬起头来!这两天反省得怎样?”
枫儿乖乖地抬头,终不敢对视义父,仍垂眸道:“爸爸,枫儿错了。枫儿不该不听话,把支票给了其他人。”
“就这些,没有了?”韩子恒继续道。
韩枫想了想,斟酌道:“枫儿不该轻信谭小姐,应该亲自打电话向对方公司确认,对方真有事,也应该带走支票,不应该转交他人。”他觉得董事们的斥责也有道理,就记下了。
(21)
“嗯”,韩子恒听他说得还象会事,点了点头:“记住,别人对你好,并不都是真心,很多都是出于自身的利益和目的,你要学会分辨真假。另外,财务内控制度,是公司制定的规则,不能因人情而废止,爸爸都不能随便违反,你更应该自觉遵守。”
“是,枫儿知道了,下次再不会了。”韩枫甚感惭愧。
韩子恒看他真心悔过,想他缺乏社会经验,上当受骗在所难免,也不想罚他太狠,毕竟还是个孩子,何况这半年的父子感情也日渐深厚。要他象以前那样狠毒,他已下不去手了。但不给孩子一点教训,犯了这等大错,说几句就没事了,自己的父权尊严何在?小孩子没点畏惧,今后恐怕还会掉以轻心,旧事重演。
想到这些,韩子恒说道:“你既知有错,家法该当如何?”
枫儿最害怕这类问题,自己做的错事该罚多少?说多了自己受不了,说少了显得没诚意,他想了想以前的经验教训,试探着报数道:“一百板。”
韩子恒听他试探的口气,忍不住感到好笑,心想这小子还把自己当仆人啊,一百板,还不打你个半死,既然成了我儿子,当然不会再那样了。心里这样想,表面上仍然冷冷地:“念你初犯,从轻处罚,就五十吧。一板抵一万,你也不亏啊!”
“是”,韩枫不敢怠慢,忙站起来准备工作。
韩子恒起身去书柜里,拿出了黄梨木家法板,转过身来,见枫儿已乖乖地趴在沙发上,守着他的规矩。
“自己数着”,那板子毫不客气地拍了下来。
“一,二,三……”枫儿的手牢牢抓紧沙发,身子绷得很紧,头上冷汗直流,那种曾经熟悉的痛苦似乎有些陌生了,他已不太习惯强忍的疼痛,牙齿咬破了嘴唇,神智有些模糊了,终于忍不住“啊”了一声。
“怎么了?这点就受不了啦?”韩子恒停下手,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汗淋淋的,头发都湿了,看他紧闭着眼,嘴唇都破了,忍不住说道:“枫儿,你没事吧?你要忍不住就喊出来吧。”
“爸爸,我…没事,您…继续…”枫儿言语无力。
韩子恒虽有不忍,可他向来言而有信,诚而有威,赏罚之数岂能临时变卦?看枫儿臀上腿上一条条的棱子,又红又肿,一阵心疼。唉,罢了,我下手轻些便是。接下来他也不等枫儿,自己数着,“四十,四十一,四十二……”,手劲也越来越轻。
终于完事了,韩子恒舒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很累,看枫儿一动不动,他忍不住又去摸摸他的头,探探鼻息,然后又摇摇头,唉,这小子,比以前娇贵多了,就这几十下都会晕。
(22)
韩子恒转过身,从书柜里取了药片和药膏,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挤了一些药膏,轻轻地涂抹在枫儿的臀上和腿上。这药是自己珍藏的灵药,不是重伤一般不轻易使用。
看来这药确实很灵验,枫儿的脚趾动了动,“枫儿”,韩子恒叫了一声,走上前扳着他的肩,又摸摸他的脸,拢拢他的头发,“枫儿,你好些了?”话语中几分疼爱几分焦急。
“嗯,爸爸…”枫儿声音软软的。
韩子恒扶着他,喂了几片药,喝了几口水,又拿纸巾擦了擦他额上的汗水,有些不安道:“枫儿,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医生过来看看?”
“不要,爸爸,我只是…有点晕,想睡觉。”枫儿眼睛半睁半闭,有气无力。
“那好吧,就去房里睡。”韩子恒抱起他准备去卧房。
“爸爸,我的裤…我…自己走吧。”枫儿很不好意思,其实他很想爸爸抱他,父亲的怀抱那么温暖,可自己就这个样,给外人撞见,还不羞死人啦!
“呵呵”,韩子恒看他害羞的模样,很是好笑,“晚上没有外人,就几步路,刚上了药,别抹掉了。”
枫儿只好把头深深地埋进父亲的怀里,任由韩子恒抱着他,出了书房,进了卧房。
韩子恒把他放在床上,让他俯趴着,又找了套宽松的睡衣裤,帮他换好了,再看了两眼,正准备转身离开,枫儿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恳求道:“爸爸,别走!”
韩子恒回头看了看:“枫儿,你还有事?”
“爸爸,陪陪我好吗?”
韩子恒看着他哀恳的眼神,心下不忍,便挨着床边坐下来,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枫儿向床边撑了撑,突然伸手抱住了韩子恒的腰,叫了声“爸爸”,就把头靠他腿上,呜呜地哭起来。
韩子恒待他哭了会儿,拍拍他的背,问道:“枫儿,爸爸打疼你了,很委屈是不是?”
“不是”枫儿忙摇头。
韩子恒把他的头抬起来,看他的脸象个小花猫似的,心下不由怜惜,拿出手巾给他擦了擦脸,又问:“那怎么哭个不停?”
“我”,枫儿有些不安地看看义父,小声说道:“爸爸,枫儿说出来,您会不会生气啊?您会不会不要我呀?”
“不会的,你说吧。”韩子恒倒有几分好奇。
枫儿擦了擦红红的眼睛,低声道:“爸爸,这半年来您对我真的很好,枫儿很感激,可还是不敢完全相信,您真的当我是儿子。刚才,我…没晕,我…是装的,我只是想看看,爸爸是不是真的爱我,疼我,我…对不起,爸爸…”他话语哽咽,说不下去了,只抬起头,不安地看着韩子恒。
(23)
“你”,韩子恒一时无语,不知该气还是该怒,看着枫儿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充满期待,充满渴望。忽想起以前他被罚跪在床前,居然拉着自己的手睡着了,等自己醒来,他还在半梦半醒地呢喃着“爸爸”,唉,他暗自叹了口气,那时我真狠啊!他就不是我亲生儿子,可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又不是仇人,怎么能下那样的毒手?还好这孩子不记仇,只记着别人对他的好。这半年自己待他确实不错,可也是半真半假,也有功利的成分。可这孩子……唉…
想着这些,他又疼心又愧悔,再拉不下脸,只用手揪了揪孩子的脸蛋儿,故意呵责道:“臭小子!下次再敢骗老子,打你个屁股开花!今天饶了你,以后不准这样了,听见没有?”说着又扯了扯他的耳朵。
枫儿听得爸爸语气里没有怒意,倒有几分疼爱之情,他再也克制不住对父爱的祈盼和渴求,索性爬跪起来,抱住韩子恒的脖颈,头紧紧贴着他的脸,哭着笑着叫着:“爸爸!爸爸!”
韩子恒见他真情流露,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不好再端严父的架子,也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呵呵”笑道:“臭小子,你到底十六岁,还是六岁啊?这么腻腻歪歪的,还撒娇啊?”
“爸爸”,枫儿有些不好意思,贴着韩子恒耳朵央求道:“爸爸,您陪我睡会儿好吗?你不在,我睡不着。”
“呵呵,你不是想睡么?又睡不着,存心折腾老子啊?”韩子恒虽这样说,还是把他往床里挪了挪,自己换了套睡衣,挨着孩子躺下了。
枫儿侧过身,一只手抱住韩子恒的腰,然后把头埋进父亲的怀里,低声道:“爸爸,别离开我,枫儿只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枫儿什么都听你的,爸爸,您打我骂我都成,不能不要我,爸爸,您是枫儿唯一的亲人。”
“哎,你这小子。”韩子恒心里清楚,上次赵家那事,后来虽然跟他解释了,但孩子始终有心理阴影,一直害怕被抛弃。可韩子恒也说不来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揉了揉怀里的小脑袋,再紧紧地抱着他。爷儿俩就这样相拥相抱,安安静静地睡了。
一个星期之后,终于等来了税局的口头通知(还有回旋余地),同意退还公司的财务资料,但必须补缴一千多万税金和几百万罚款及滞纳金,共计约两千多万。这个数字对比公司资产来说并不多,但公司闲余资金大部分都放在证券期货上,而现在股市低迷,如果兑现股票,公司损失就不止这两千万,那可能就是三千万或者四千万了。
韩总私下找那些相好的局长股长们,送了烟酒,请了饭菜,交流结果还是比较含糊。他估计是廉政建设正在风头上,自从李副市长因贪污几千万被枪毙后,那些人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
说起这个李副市长,外面都风传,是韩总使人捅出来的。因事前韩总公司承包一市政工程,李市长索要八百万回扣,韩总迫不得已勉强支付,可事后拿到了证据,就找人上告了。这个李市长也没什么后台,很快作为典型认罪伏法了。
官员们收敛多了,可企业要办事就更不容易了。不仅要有门道,而且要心领神会暗送秋波。送钱的花样品种繁多,因人而异。韩子恒想方设法,终于派人打探到解决的门道了。
(24)
第二天,韩子恒来到公司办公室,把韩枫和新任财务主管蔡先生叫了过去,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韩枫,嘱托他们去多多商店买东西,买够五百万就可以了。阿文和一个保镖陪他们去了那家商店,店面不大,地方偏僻,物品也少。
他们挑了十几项保健品和日用品,请营业员打价,总价已近五百万(这些东西在其他地方也就几百块),韩枫和蔡先生对视了一眼,可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事前他们已知道这家商店是某局长的老婆开的,估计数目已差不多了,就刷了卡,买了单,营业员也按规定给他们公司开具了发票。
回去后,他们把那些东西和银行卡交给了韩子恒。韩总看了看那些高价商品,掂了掂那张发票,呵呵笑道:“不错不错,进步很大啊!还开了发票,正常交易嘛,还可以抵扣所得税呢!”
过了几天,税局下达了正式书面通知,让他们补缴了五百多万的税款,这事儿就算揭过了,韩子恒终于松了口气。
晚饭时,韩枫陪着爸爸吃饭,他听到一些言论,心下也有疑惑,看韩子恒心情还好,忍不住问道:“爸爸,公司为什么不能内外账合一,只用一套账啊?现在补交的税款和其他支出也不少啊,还提心吊胆的,真要查起来,那些罚款比税金厉害多了。”
韩子恒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想做假啊,可是大家都做,我们不做,那我们还能生存么?现在98%的公司都做假账,为什么呢?如果一项法规,逼得大部分人不得不违反,那么这项法规是否完全合理呢?目前政府税收收入占鸡的屁(GDP)的47%,在世界上最有钱的政府中位居第二,国人的税收痛苦指数也荣居第二啦!呵呵,所谓有法必衣,执法必烟,违法必酒,正常现象啊,你呀,还得好好学习啊!”
“是,爸爸。”枫儿是懂非懂地应道。
韩子恒继续道:“其实,税局知道公司都在弄虚作假,不过法不治众,而且证据不充分,何况那些人也会顾忌个人利益,不会往死里整的。如果不是内部泄密,这种情况还是很少的。真正知道内情的人也不多,就那两三人而已。”
他边说边给韩枫挟菜:“这些人待遇较好,轻易不会背叛,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枫儿啊,你以后可得帮着爸爸,盯着那些人啊!”
韩枫愣了一下,应道:“是,爸爸,我记住了。您多吃点菜,我的已经很多了。”
韩子恒又另外叮嘱和交待了其他事情,枫儿都乖巧地应了。
假期很快过去了,最后一天,周力川到财务室来领工资了。这两个月他也很忙,怕韩总生气,不敢随便来找韩枫,他很珍惜这份工作,还想留个好印象,为以后争取更多的机会。
韩枫见到阿川,很是高兴,赶忙请出纳支付了工资。阿川拿了工资,就拉着韩枫走到楼梯口,看看周围没人,就从裤包里摸出一叠钱,塞给韩枫,悄声说道:“阿枫,这是仓管给我的,两千块,我不敢讲,也不敢用,这不是我应得的钱,你帮我还给你爸吧。”
韩枫莫名其妙,接过钱,问道:“这是怎么会事?”
(25)
韩枫莫名其妙,接过钱,问道:“这是怎么会事?”
阿川低声说道:“创力和金星等几家厂商,送货过称时,仓管的进仓单和验收员的验收单,总会多算一些。比如,950KG材料登记为1000KG,2000KG材料登记为2100KG,这是常有的事。那些厂商会暗中塞钱,给仓管和验收员作为回扣。我在仓库帮忙,发现了其中秘密,仓管怕我说出去,暗中塞了两千元给我,要我保密。”
“啊?”韩枫很是吃惊,他知道财务付款主要是以进仓单和验收单为基本依据,如果供应商和仓库管理员合伙作弊,真是防不胜防。他拿着那些钱,一时无语。
周力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枫,明天就开学了,我要早点回去,就这样吧,再见!”
韩枫见他要走,忙拉住他:“阿川,仓库的事我会告诉爸爸的,这钱...你还是拿着吧,你家里...不宽裕,我爸...也不少这点钱。”说着就要把钱硬塞进他口袋里。
阿川忙阻止道:“阿枫,不能这样!我家里虽穷,可我也有人格尊严,不是我该得的,我决不会要!何况,仓库那事儿,这些钱可是证据,不然,你爸可能会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韩枫听他说得有理,不再坚持,只好说:“那好吧,我送你出去。”
“你回去吧,别给令尊大人发现了,麻烦就大了......呵呵呵...”阿川有些神神秘秘地笑着。
“你!你知道什么?”韩枫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不轻不重的,脸有些红了。自己的那些臭事儿,阿川肯定听人说了,虽然是好朋友,可也不想他知道。
“啊!”阿川夸张地叫了一声,抱着头道:“哥哥,哥哥,饶了我吧!呵呵...呵呵...”说着笑着就跑下了楼梯,转过眼就不见了。
韩枫又好气又好笑,只好把那两千元塞进裤兜里,转回了财务室。
我发不了,怎么办?
(26)
平常,韩子恒出差,枫儿就在公司吃自助餐,跟同事们一样。韩子恒要求他不准搞特殊化,要落地生根,与同事们打成一片,才能更好了解并监督管理他们。如果韩子恒在家,枫儿就会回去陪爸爸吃饭,并报告公司状况以及所见所闻。
韩枫经过两个月工作实习和人际交往,知识经验丰富了不少,回报的信息也比较准确而充分。韩子恒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信息,与他的报告相互印证,事实证明枫儿还是很忠诚的,韩子恒也越来越信任他了。
这天晚饭后,韩枫把仓库的事告诉了爸爸,并交还了阿川退还的钱。
韩子恒看着那些钱,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枫儿,这些钱还是给阿川吧。你对他讲,这是我对他工作的肯定和奖励。他认真负责的态度和敬业精神,在公司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以后他毕业参加工作,公司会优先考虑他的。”
韩枫接过那些钱,很是高兴,心想阿川既获得了爸爸的信任,又有奖金帮补家用,不由得脱口而出:“好的,爸爸,谢谢您,您真好!”
韩子恒白了他一眼,讥笑道:“看把你乐得?捡了金娃娃?这个周力川真有那么好,比爸爸还好?嗯?”口气略带酸意。
“不是的”,韩枫有些着急,怕韩子恒误会,忙着解释:“不是的,当然爸爸最好!阿川,他是我的朋友,可是爸爸,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爸爸,我……”枫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跪下来,抱住了韩子恒的腿,头枕在他腿上,央求道:“爸爸,别生气了,都是枫儿不好。”
韩子恒本就逗着他玩,见他当真了,忙把他拉起来,笑着说:“别给我整这些没用的,好不好我自然知道,以后只要你尽心尽力,当然少不了你的好。”
“爸爸,我会努力的,您放心吧!”枫儿口气很坚定。
“嗯。你去打个电话,把潘课长叫过来。”韩子恒吩咐道。
“是,爸爸。”枫儿忙打电话通知人事部潘课长。以前这些事一般都是秘书做的,但自从韩枫开始实习工作,很多事都交给他了。韩子恒除了想锻炼他的能力,也想在公司树立他的威信,为将来管理企业打下基础。
潘课长得到电话,很快赶过来,韩子恒也没跟他说仓库的事儿,只让他通告管理部,以后供应商送货时,管理部必须抽派两人,亲自到仓库监督验收,特别注意过磅数量与进仓单和验收单的一致性,如果查出重大差异,公司将给予奖励。
潘课长走了之后,韩枫颇有不解,忍不住问道:“爸爸,为什么不处理那两个人?还让他们继续做啊?”
韩子恒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水至清而无鱼啊!从上到下,谁不为自己考虑?只要有渠道,有办法,不都能捞则捞吗?那两个岗位,换别的人上去,也是一样。何况,公司能捞钱的岗位,象采购,报关,销售等,拿的回扣更高。很多老板都知道,但公司大了,不可能事必躬亲,而且监督管理成本,可能远远超过那些人贪的钱。小到企业,大到国家,都是同样的道理。”
“哦,这样啊!”韩枫有些迷茫。
韩子恒知道他并不完全明白,但还是想教他更多的社会经验,继续道:“只要他们贪得不过分,我还是能容忍的。如果随便换人,一来工作不熟悉,二来不知根知底,说不定来个厉害的,还把我耍了。你现在还不懂,以后到我这把年纪,你就明白了。唉…”韩子恒有些头痛地掐了掐太阳穴。
韩枫见他有些困了,忙走过去说道:“爸爸,我帮你按摩吧。”
(27)
韩枫见他有些困了,忙走过去说道:“爸爸,我帮你按摩吧。”说着就扶着韩子恒躺在沙发上,拿个抱枕垫在他头下,帮他脱了鞋袜,然后就开始按摩起来。
枫儿的技术还是很高明的,穴位辨认准确,力道拿捏适当。以前,韩枫进府不久,韩子恒就找了个高级按摩师教他,韩枫学会之后,经常都得这样伺候义父。刚开始,他功力不深,拿捏不准,韩子恒不是踢,就是打,后来熟练了,韩子恒也习惯了他的手法,换个人反倒不适应。这半年怕影响他学习工作,韩子恒都是叫专业按摩师特别服务的。
韩子恒浑身舒畅,半睁半闭地放松自己,享受孩子尽心竭力的服侍,心中感慨万千。唉,飏飏要是象枫儿一样乖顺,那多好啊!忽想起远在他乡的妻子和儿子,心里一阵刺疼。
说起妻子阿娟,也是名门闺秀,原是老头子一手包办,自己当时并非心甘情愿,但为哄老东西开心,又可得到岳父帮衬,才有机会独继家业,只好委曲求全了。不过阿娟待自己真情实意,除了早年身故的母亲,她就是最爱自己的女人了。
可是自己却负她良多,刚开始冷冷淡淡,只把她当筹码,不过逢场作戏而已。后来自己掌权登位,事业蒸蒸日上,渐渐专横霸道,飞扬跋扈,在家人面前更是骄气日盛。可阿娟温柔贤惠,总是百般忍让。哪时自己还不知道,其实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直到那天她下定决心,带上孩子远走他乡,他才知道什么叫刻骨铭心,痛不欲生!那天晚上,他喝得烂醉如泥,迷迷糊糊中,一直喊着:“阿娟!飏飏!阿娟!飏飏!…”
对于儿子韩文飏,不能说他不爱,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可是他对孩子严厉得近乎残酷,虽然他恨极了老头子的暴虐,可他仍然坚决维护韩家的家暴漏习。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耳光,皮带,藤条,板子就是家常便饭,儿子常被打得鬼哭狼嚎,跪地求饶。阿娟也多次哀恳哭求,可无济于事。文飏恨极了他,表面上颤颤惊惊,恭顺有礼,暗中却想杀了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啊,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弑父,偷着买了老鼠药,放在老子的茶杯里,妈的,要不是老子警觉,发现了端倪,说不定……唉…
当时自己大发雷霆,错失理智,将文飏剥光了,捆住了手脚,吊在门口那颗大树上,狠狠地用皮带,藤条反复抽打,阿娟哭着跪下来,抱住自己的腿,苦苦哀求,后来自己太累了,才停下来,还是不肯放过孩子,又吊了他一天一夜。文飏力不能支,晕死过去,虽然送医抢救,保住了性命,但伤愈后就忽哭忽笑,疯疯癫癫,精神失常了。
自己花了很多钱,请医调治,虽有起色,终难根治。孩子在别人面前还算正常,可一见到他,就尖叫哭喊,抱着头蹲在地下,颤抖不已。阿娟虽爱他,可更爱孩子,见到文飏那可怜模样,心疼不已。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带上孩子远渡重洋,名为求医,实则远离魔窟。
那天,自己放下了骄傲和尊严,第一次求阿娟,可阿娟只含泪看了他一眼,终于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无奈之下,提出亲自送机,可阿娟只说飏飏害怕,等他好些了,再回来看你。那天晚上,自己也快疯了……
等啊等啊,等了两年,等来的不是夫妻团圆,父子重聚,而是一张冰冷的离婚协议书。他当然不会离婚,只好厚着脸皮,再求岳父帮忙,又孝敬了不少好处,岳父终于出面了。阿娟看在老父面上,收回了离婚协议,可长期分居,终究不是办法啊!韩子恒想着这事儿就心烦。
枫儿已经按摩了一个小时了,有些累了,可爸爸没有叫停,他也不好停下来,只是手上的力道轻了些。
呵呵
(28)
枫儿已经按摩了一个多小时,有些累了,可爸爸没有叫停,他也不好停下来,只是手上的力道轻了些。韩子恒感觉到了,想孩子也累了,睁开眼看了枫儿一眼,说道:“枫儿,你下去吧,明天开学了,该准备什么东西,你好好想想。缺什么,该找谁,你自然知道,别让**心了。”
“是,爸爸,您早点休息吧。”韩枫答应着站起来,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韩子恒待他走后,仍感心烦意乱,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既不想睡,也不想做事,摸出电话,翻到阿娟的号码,拨过去仍然关机,这段时间阿娟都不理他,肯定已经换了号码。他有些不安,只好拨通了凌铭铮(他在美国的好友)的电话:“喂,老凌,你好啊!”
“哦,是老韩啊!好久不见了,很忙吧?还好吗?”凌铭铮接到电话也很高兴,两家既是世交,又是好友,何况还有合作关系,韩家公司的出口生意,一般都是通过凌家公司的渠道。
“还好,大家都忙啊!老凌,上次我托你的事儿,怎样了?”韩子恒说到后面,声音小了许多,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凌铭铮听出了弦外之音,“呵呵”笑了两声,也低声道:“我说老韩啊,你也太疑心了,阿娟对你怎样,你心里真不明白?”
“别说没用的,她到底怎样?都不接我电话呢!”
“唉…都照你的意思,派人看着呢,她母子俩深入简出,没有其他意思,你放心吧!文飏的病好些了,但还是不能上学,现在请了家庭教师,给他补课呢。”
韩子恒松了口气,接着说道:“老凌,你帮我去看看他们,他母子俩的费用,我会转给你的。”
“哎,你说哪里话?你放心,我会想尽办法,让你们全家团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谢我啊!”凌铭铮笑道。
韩子恒听他这样说,心里象吃了颗定心丸,舒服多了,也笑着说道:“那当然,自然少不了你的!”接着两人又谈了很久生意上的事,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韩枫早早地去了学校报到,高中二年级了,学校课程有些调整,抓得更紧了。但韩子恒还是要求他星期六到公司,帮着财务做事,星期天上午学习搏击,下午晚上帮着自己处理文件,整理资料,同时言传身教企业管理知识和经验。
这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年级排名榜上韩枫仍高居榜首,老师们对他都很满意,评价也高。没想到本市第一富豪的儿子,不但聪明勤奋,而且尊敬师长,善待同学,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上下好评如潮。
学校举办了期末家长会,专门邀请韩总临场演讲,宣传教育孩子的心得和体会。韩总接到这个邀请函,颇感头疼,他的教育方法简单粗暴,在这个封建传统的国度,打骂孩子视为理所当然,他的暴力教育并不是特立独行,但在公开场合宣传鼓动,却甚感不妥。要他说些违心的话语,讲讲现代教育经验方法,他又没学过教育学,就是临阵磨枪也勉为其难啊!
韩总本想推掉这事儿,但张校长竭力劝说,又亲自拟定了演讲稿,韩总也想到很多家长系商场老总或政府要员,可借演讲和交流,宣传公司产品和服务,很可能为公司带来经济利益,思虑再三,他终于接受了邀请。
(29)
韩总把那个演讲稿反复看了好几遍,虽然满纸荒唐言(在韩总的角度),可也难不了他。想他韩子恒走南闯北,大场面见得多了,搞宣传,作报告,小事一桩而已。
家长会上,韩总如期而至,客随主便,尊重张校长的导演和安排,在一片掌声中开始了他的即席演讲,向家长们传授他的育子之道。从教育目标和理念,到实践经验和方法,虽然言不由衷,但也头头是道。
那些熟识他的固然心悦诚服,不熟识的也如雷贯耳,钦佩之情由然而生。
韩枫看到爸爸站在讲台上,鹤立鸡群,挥洒自如,崇拜之心有增无减。当然,演讲的内容名不符实,但枫儿还是很理解的,这种场合只能形而上学,那些不光彩的阴暗面,当然不登大雅之堂。听着爸爸宣讲言传身教,诲人不倦,尊重鼓励孩子,反对简单粗暴,指责打骂,侮辱人格尊严等等,枫儿终于忍不住,低头使劲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过父子上下配合默契,韩子恒在台上宣扬自己从不打骂孩子,向来说服教育,晓之以理。韩枫在台下会后家长们的询问中,也承认爸爸和蔼可亲,以德服人,从无暴力倾向。
当然,韩子恒除了夸耀自己教子有方,也表扬枫儿乖巧懂事,聪明勤奋,心胸开阔,单纯善良。第一次听到爸爸当众夸奖自己,韩枫也激动得热泪盈框,原来我在爸爸的心中,还有这么多优点啊!
演讲之后,韩子恒自然成了明星人物,被家长们包围,签名留言,回答各式各样的提问。韩总也乘势发挥了滔滔不绝的口才,派发了许多名片,顺带也介绍了公司产品和服务。
激情燃烧之下,韩总龙飞凤舞,立即签发了一百万支票,捐赠学校,用于教育设施的改善和支援贫困学生,树立了公司的慈善形象,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
这下子把气氛推向了高潮,家长们也争先恐后地捐款,张校长春风得意,家长会带来的效果超过了他的预期,不由得对韩总感恩戴德,愧无以报,只紧紧地握住韩总的手,欲语还休,“谢谢!谢谢!”
其实这种捐赠,对于公司来说,只是一项宣传费用,就象钓鱼总要花点成本的。未来的经济利益虽不能准确计量,但只要假以时日,耐心等待,超额的现金流量自然滚滚而来。
韩总心知肚明,虽满不在乎,但还是郑重地说道:“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大家辛苦了!”语言质朴无华,但又深情万种,周围观众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掌声雷动……最后在家长同学们敬仰万分的注目礼中,韩子恒带上枫儿,款款有礼地退场了……
假期实习如约而行,韩枫和周力川都轻车熟路,各就各位。实习了半个月,这个星期六下午,韩子恒打电话给枫儿,要他早点回家,说有重要客人光临,将设家宴盛情款待。
韩枫有些讷闷,一般来客都是在高级酒店宴请,是什么重要客人,会设家宴款待呢?莫不是…凌伯父?两家世交,爸爸跟他亲如兄弟,这么说,凌飒也来了?想起凌飒,韩枫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凌少爷虽跟自己有身份差异,但是自父母去世,他是第一个尊重自己的同龄人,除阿川之外,他也是自己的真心朋友。
(30)
下午五点钟,韩枫做完了他份内的工作,收拾好东西,就坐车回家了。
客厅里,韩子恒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韩枫叫了声“爸爸”,就好奇地问道:“客人还没来么?是谁呀?”
韩子恒拿着遥控器连换了几个频道,调低了声音,才随口说道:“你猜呢。”
韩枫看爸爸心情愉快,话语轻松,也受了感染,笑着凑趣道:“是凌伯父吧?还有凌飒?爸爸这么开心,不是他们会是谁呢?”
“呵呵,臭小子,算你聪明,不过只猜对了一半,另外还有两个重要人物,暂不告诉你,来了自然知道。”韩子恒言语有些闪烁,有些神秘。
韩枫知道爸爸的习惯,他想说的自会告诉你,不想说的问了也是白搭。枫儿虽年少好奇,可从不多管闲事,也不说长道短捕风捉影,为人做事脚踏实地,勤勤垦垦,这也是韩子恒爱他之因。
听爸爸不愿说,他也不再扭着多问,只说道:“哦,那几点钟呢?”
“说是六点钟,还不让我去接。厨房已准备好了,刚请的高级厨师,会做几道名菜呢,公司快餐不好吃,你回来正好打牙祭呢。”韩子恒边说边示意枫儿坐下来。
这一年来,父子关系已和谐多了,心理隔阂也越来越少,枫儿在爸爸面前已不象以前那么拘束了。见韩子恒示意,就自然地挨着爸爸坐下来。韩子恒把桌上的零食推到他面前,“枫儿,先吃点东西垫着,等会儿喝酒,不会空肚伤胃。”
“好的,爸爸您也吃吧。”
父子俩吃着糕点,看着电视,不时地聊着工作上的事儿。时间过得很快,墙上的挂钟已指向六点,韩子恒看看手机,又听听门外的动静,有些焦躁不安。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来,韩子恒忙按了接听键:“喂,老凌吗?”
“老韩啊,我们已经到了花园门,你跟门卫讲讲吧。”凌铭铮在电话里笑道。
韩子恒高兴得站起来,连声说道:“好的,好的,你把电话给他。”
凌铭铮把电话交给门卫,韩子恒在电话里吩咐了几句,门卫立即放行了。
韩子恒有些迫不及待,整了整西装革履,就拉上枫儿,站在别墅门口,远远地眺望花园门的小路了。
韩家花园占地甚广,三幢别墅位居其中,为安全计,韩子恒会不定时地调换卧室。花园本有东西南北四道门,自从韩子恒遇险之后,其他三道门都封锁了,只有东边正门可进出,防卫措施愈加严密,没有他亲口允许,别的车辆是不能随便来去的。
很快见到一辆黑色轿车,穿过花园香径,停在了他们身边。枫儿忙走上一步,打开前车门,见到凌铭铮,一边恭敬地叫着“凌伯父好”,一边扶着他走下车来。后车门也同时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跳下车来,调皮地朝韩子恒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韩叔叔,您可是越长越年轻,帅呆了啊!”
韩子恒揉了揉他乌黑的头发,也笑道:“凌三子儿,没大没小的,你爸可真会教啊!”
凌铭铮走上来跟韩子恒拍拍肩,握握手,打趣道:“唉…韩总真是教子有方啊!这儿子可是一个比一个乖啊!”说笑中看看韩枫,又朝韩子恒打个手势,指了指后车门。
韩子恒会意,走过去欠下身,往车里瞧了瞧,只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和司机,阿娟不在?那个男孩子宿在后座里,睡得正香呢。韩子恒有些疑惑,回头望向凌铭铮父子,那两个都没说什么,只暗示地笑了笑。
韩子恒探进身子,抬起那孩子的头,再仔细看了看,正是飏飏,不过比三年前大了些,又摸了摸他的脸,韩子恒把他抱了出来。
凌铭铮走过去低声道:“老韩,等会儿再解释,我们先进去吧。”
韩子恒点点头,抱着文飏,和凌铭铮一前一后地进门了。
凌飒则拉着韩枫,跟在后面,叽叽咕咕地说笑。
(31)
进了大门,转入客厅,文飏在父亲怀里睡得真香,安详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稚气的笑容。韩子恒多年都不曾抱过飏飏,也久违了孩子平安喜乐的模样。他的动作不经意地放缓了,似乎怕吵醒孩子吧,其实最怕的是惊恐的尖叫,畏惧的眼神,和颤抖的身体……唉……孩子的眼里,或许我就是魔鬼吧,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听说飏飏的病好多了,再见自己应该不会那样吧?他又开始自我安慰了……
这三年来,母子俩走后,他思虑反复,追悔莫及,但始终放不下脸面,诚挚地认错道歉,虽然他心里早说了千百遍……他素来冷俊严酷又封建传统,怎会放下大男人的尊严和骄傲,向妻儿委曲求全?但阿娟虽温柔善良,可也倔强坚韧,宁愿飘流海外,吃苦受累,也不愿破镜重圆,再蹈覆辙。冷战就这样持续消耗着,考验着他的耐心和意志…他心烦意乱,为了转移不良情绪,他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了工作和事业,如痴如狂,好象没有感情的冷酷的机器。当然,他也是人,一个正常欲望的男人,有时为了满足生理需要,他也会找些个主动投怀送抱的花儿朵儿,风风雨雨,缠缠绵绵…在他心中,性和爱是两码事,就象物质和精神可以截然分离的,所有这些,并不防碍他对阿娟刻骨铭心的思恋和爱慕……
后来枫儿进府,他烦躁焦虑的不良情绪,似乎有了突破口,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成了出气筒,经常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唉……
韩子恒把飏飏抱进了他的卧房,帮他脱了鞋袜,换了睡衣,盖了被单,又仔细端详了一会,亲了亲孩子的脸蛋儿,才轻轻关上门退出来。
客厅里,凌铭铮父子和枫儿坐在沙发上,说说笑笑,吃着点心,看着电视。见韩子恒走过来,枫儿忙站起来叫道“爸爸”,韩子恒“嗯”了一声,即吩咐道:“你带凌飒先去餐厅,让他们准备上菜了。我和你伯父有点事,一会儿就过来。”凌铭铮也示意凌飒,韩枫忙拉上他,出了客厅。
凌铭铮一见韩子恒狐疑的神色,不待他出口相询,便主动解释道:“老韩,其实我和你嫂子,找阿娟谈过很多次,她的态度有些…暧昧…,她只是耽心孩子,她对你的…感情…还是…有的,只是想…用时间…去弥补…文飏的病情好多了,我们提到你,他没那么恐惧了。他就是怕见你,以后发现你态度转变,那病慢慢地也就好了。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啊!”凌铭铮又安慰地拍拍韩子恒的肩膀。
韩子恒听他左顾而言,仍不解心中之疑,便直接问道:“阿娟没回来么?飏飏不肯见我,为什么又跟着你们?”
凌铭铮见他急不可耐的样子,故意神秘地笑道:“阿娟肯定回来的,不是现在是以后。飏飏在你手里,还怕鱼儿不上钩吗?呵呵!至于孩子为何跟着我们,那还不好办?凌飒骗他出去玩,喝水时放了些安眠药,他就跟着过来了。呵呵!”
听他这样说,韩子恒又好气又好笑,只是耽心地问道:“那阿娟找不到孩子,还不急坏了?那药量大不大?对孩子有害么?”
“阿娟找不到孩子,自会找你,以前她常不接你电话,以后她就会主动找你了。至于安眠药量,你大可放心,我的私家医生开的,不会伤身,只让他休息一天一夜而已。”凌铭铮安慰道。
韩子恒听他这样说,放下心来,再想想,凌铭铮的安排也是良策妙计,虽然事前没有告诉他,只说会让他如愿以偿。当时,他单方面乐观地估计,阿娟原谅了他,同意带上孩子回家。现在知道这样结果,一半欢喜一半忧,好友已竭尽全力,下面的戏就该自己上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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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钓鱼岛 文 / 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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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阿娟找不到孩子,自会找你,以前她常不接你电话,以后她就会主动找你了。至于安眠药量,你大可放心,我的私家医生开的,不会伤身,只让他休息一天一夜而已,何况那种药还有镇定神经,稳定病情的作用呢。”凌铭铮安慰道。
韩子恒听他这样说,放下心来,再想想,凌铭铮的安排也是良策妙计,虽然事前没有告诉他,只说会让他如愿以偿。当时,他单方面乐观地估计,阿娟原谅了他,同意带上孩子回家。现在知道这样结果,一半欢喜一半忧,好友已竭尽全力,下面的戏就该自己登台了。至于演得好不好,那就是水平问题了。
韩子恒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凌铭铮的肩膀,说道:“多谢大哥费心了。走吧,吃饭!”
餐厅里,凌飒正坐一边儿玩手机游戏,韩枫则张罗着安排准备工作,见爸爸和伯父走进来,忙迎上去,请上主位。韩子恒和凌铭铮礼让了几个回合,然后客随主便,凌铭铮坐了上位,韩子恒和凌飒左右相随,韩枫则帮忙布好菜,上了酒,才自觉地坐在了下首。
凌飒早饿了,见各式菜肴,琳琅满目,色香味美,忍不住食指大动,刚拿起筷子,凌铭铮忽咳了一声,瞪了他一眼,只好吞了吞口水,放下筷来。
韩子恒笑道:“大哥,自家人随便些,小孩子嘴馋,爱吃就吃吧,别管太紧了。”说着就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凌飒碗里,又给凌铭铮夹了一块:“大哥,你也吃点,别只顾着喝酒,空肚伤胃。”
凌铭铮也笑斥道:“没大没小的,上下尊卑都不懂。你看看阿枫,多懂事啊!学着点,别丢我脸。”边说边夹了一块鱼给韩枫。
凌飒冲他爸扮了个鬼脸,就拿起筷子吃起来。
韩子恒“呵呵”笑道:“三儿开朗大方,率性天真,我就喜欢这样的,呵呵!”又举起酒杯:“大哥,来来来,咱哥俩干一杯!好久不见了,兄弟多承大哥帮忙!”
韩枫默默地吃着,静静地看着,看他们觥筹交措,欢声笑语,第一次陪坐家宴,款待亲朋好友,心里也甚感喜乐。这一年多来,虽父慈子孝,但家中两人相对,终究冷清。
听爸爸夸赞凌飒,欢喜中又多了一丝惆怅,一丝担忧。凌飒活泼可爱,难怪爸爸喜欢他。唉…我这样沉默寡言的,原不讨人喜欢。弟弟不知性格咋样?听说他身体有病,尚未全愈,爸爸肯定很宠他,他才是真正的亲生骨肉,我当然比不上,可是,我真地爱爸爸,在乎这个家,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我不想离开,也不想再重新品尝,寄人篱下的冷落和痛苦……或许,这一年真是太幸福了,得到了就不想再失去……
说笑声中,韩子恒手机铃声仍然清晰动听,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向凌铭铮会心一笑,起身出了餐厅,找了个角落接听电话。
“喂,阿恒吗?我是阿娟,飏飏在你那里,是吧?”熟悉的女中音温和中透着焦虑。
韩子恒心中一颤,努力克制激动兴奋之情,提醒自己冷静,要用他那浑厚又略带磁性的男中音,维持着大丈夫的尊严和吸引力。他清了清嗓子,尽量平缓地说道:“阿娟,是你啊!呵呵,好久不见了,身体还好?飏飏在家里,旅途劳累,他正休息呢。等他醒了,我叫他回话。”
“阿恒,你怎么能这样?大哥为什么骗我们?是你要他这样的,对吗?你怎么可以这样?”阿娟说了几句便哭了起来,呜呜咽咽……淅淅沥沥……
“这个,我…”韩子恒听她渐渐泣不成声,一时心疼,一阵慌乱,又不知从何解释。这事虽不是他干的,可大哥竭力周全,事到临头自己岂能推卸责任?
(33)
“这个,我……”韩子恒听她渐渐泣不成声,一阵心疼,一时慌乱,又不知从何解释。这事虽不是他干的,可大哥竭力周全,事到临头岂能推卸责任?
正左右为难应对之策,凌铭铮走了过来,打了个手势,韩子恒如获大赦,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顺手递过了手机。
“喂,阿娟吗?我是凌大哥。这件事全是我自作主张,是我对不起你,跟兄弟无关,你冤枉了他,要怪就怪我吧。”凌铭铮接过电话,主动承担了责任。
阿娟听到凌铭铮的声音,很快止住了哭声,她向来端庄稳重,仪态大方,今日虽气愤难平,却也不想为此失态,自毁淑女形象。
凌铭铮听阿娟不再哭泣,也不言语,便继续道:“阿娟,大哥做事莽撞,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其实,大哥只想你们全家团圆,并没坏心,你应该理解。再说你们都不小了,人生还有多少年?别再生分了,好好过日子吧,就算大哥求你了。”
阿娟并不完全相信,但也不好再追此事,只好说道:“凌大哥,我知道你们关系好,让你费心了。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只求你劝劝阿恒,别再亏待孩子了。他的行为要在美国,早就违法犯罪了。”
凌铭铮听阿娟不再坚持,又继续解劝道:“阿娟,你放心,阿恒早就后悔了,以后他肯定会善待孩子,毕竟是亲生父亲,这点我敢保证。快过年了,就和你嫂子一起回来吧,咱们两家人一起团年,热热闹闹的,好不好?”
“我再考虑考虑,以后再说吧,再见。”阿娟不想再谈这事儿,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凌铭铮只好把手机还给了韩子恒。
韩子恒看了看那个挂断的号码,有些不舍,有点失望,盼了这么久,就盼来三言两语,嘤嘤哀泣,可又无可奈何,唉……
凌铭铮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哎,我说兄弟,你没发现端倪么?”
韩子恒不解地望着他。
“阿娟性子外柔内刚,我从没见她哭过,今天怎么跟你说几句就哭了?女人哭泣,特别在男人面前,那是撒娇的表示啊!阿娟跟你撒娇,那说明她爱你啊!兄弟,你可要再接再励,继续努力啊!”凌铭铮略带神秘的微笑,分析得头头是道,说着又拍了拍韩子恒的肩膀,“呵呵”地笑了几声。
韩子恒听他分析在理,思前想后,回味佳人泣语娇柔,喜悦之情形动颜色。正准备重返餐厅,忽有下人匆匆来报,少爷醒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凌铭铮拉住韩子恒,说道:“老弟,你暂且逥避,我和凌飒先去看看,你把阿枫也叫过去,要实在挂心,你站在窗外看看也行。”
韩子恒点点头,转去叫过凌飒和韩枫,交待了几句,便急急走向卧房。到了门口,他示意两人进去,自己则隐在窗户之后,静观事态发展。
卧室里,文飏靠坐在床上,后背垫了几个枕头,凌铭铮已打发了其他下人,亲自照顾他饮水吃药。文飏喝了几口水,抬起头,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看了看似曾相识的环境,不解地问道:“伯父,我怎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好想有点熟悉,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哦,想不起来,你忘了么?你和你三哥出去玩儿,在路上你突然发病,晕了过去,后来送医抢救,医生建议,慢性病最好接受中医治疗,才能断根。我们就商量好了,送你回国,专门找名医诊治。因此,现在已经到了中国。”凌铭铮尽量放缓语气,温和地笑着解释。
“那我妈妈呢?妈妈哪去了?”文飏醒来不见母亲,心神不安,有些着急。
凌铭铮摸了摸他的额头,继续道:“你妈妈还有要事处理,托付我们先送你回来,不能耽搁了病情,她迟几天就会赶到,你放心好了。”又指了指凌飒:“你看你三哥也在陪你,你不最喜欢找三哥玩么?还有那个哥哥,他叫韩枫,你以前没见过,他人也挺好的,以后他会常常照顾你,跟我们一样,都很爱你。”
(34)
韩枫见爸爸和伯父一翻忙碌,虽不甚明了内情,但也熟悉了一些情况,又见文飏白皙文静,稚气瘦弱,爱护之念由然而生,听伯父提到自己,忙接口道:“弟弟,你好!见到你真高兴!”说着便走到文飏身边,拉拉他的手。
文飏从未听人提过韩枫,大家都不愿告诉他与韩子恒有关的人和事,他还以为是凌伯父的亲戚。只见韩枫比自己大一两岁,相貌端正俊朗,气质沉稳和善,心生好感,见他主动握手,也笑着叫道:“枫哥,你好!以后你就叫我飏飏吧,三哥也是这样叫我的。”说着眼神转向凌飒,两人相视一笑。
韩枫见他俩互动,心想弟弟与凌飒关系好,看来性子也随和,以后倒好相处,便笑着点点头:“好的,飏飏。”又顺手接过凌铭铮手里的水杯,主动说道:“伯父,您老息会儿,我来喂飏飏喝水。”
还没等凌铭铮回答,文飏就开口道:“我不喝水,我要喝粥。”
韩枫见旁边桌上放着一碗瘦肉粥,和几色小菜,忙放下水杯,端起粥碗,试了试温度,拌了些小菜,用汤匙挑了一些,开始喂文飏吃粥。文飏睡了一天一夜,早饿了,闻见稀饭小菜,清爽可口,食欲大动。韩枫动作熟炼而灵敏,一边喂着,一边用纸巾给他擦嘴,甚为尽心。
凌铭铮见韩枫驾轻就熟,心想:这老韩怎么教的?把个养子调教得象个仆人似的,倒真会伺候人啊!唉…就兄弟那德性,亲子都不敢见他,这养子还不知遭了多少罪呢!上次这孩子见我都战战兢兢,难为他,可怜见的,还这般乖巧懂事…三儿哪有这般好?唉…我这兄弟,真不知惜福啊……
凌飒站在旁边看了会儿,见韩枫悉心照料文飏,心生羡慕,想自己虽有兄长,但都奔忙于工作事业,兄弟感情难免疏远,自己又是老幺,父母百般疼爱,哥哥们忌妒不满,更不会关心爱护了。唉…韩枫要是我哥哥多好!又想文飏那么信任自己,我和爸爸却骗了他,虽是好意,但也不免愧疚,想到这,忍不住安慰道:“飏飏,等你身体大好了,我们一定带你出去玩。不过你要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啊!”
文飏点点头,又吃了几口,才想起来问道:“伯父,你们吃饭了吗?”
韩枫忙接口劝道:“伯父,您和凌飒先去吃饭,飏飏这里有我就够了,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凌铭铮父子长途旅行,也甚劳累,见韩枫关心体贴,嘘寒问暖,飏飏交由他照顾,自然放心。何况凌铭铮也有要事,急同韩子恒面议,便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携同凌飒出了卧房。窗外韩子恒打了个手势,三人一道悄悄地离开了。
文飏见凌家父子走了会儿,韩枫也不言语,只默默喂自己饭菜,忍不住开口相询:“枫哥,这是什么地方?我感觉好熟啊!”说着又好奇地浏览了一圈,豪华装修灯饰,高级家俬电器。
韩枫听他这样问,想起爸爸和伯父叮嘱之事,自不敢实话实说,于是谨慎回答:“哦,这是凌伯父在中国的别墅,装修风格可能与你熟知的环境相似,你看着自感熟悉。”
“枫哥,你是伯父的侄儿吧?”文飏见韩枫和蔼可亲又年纪相若,自然好奇地刨根问底。
韩枫一愣,心想爸爸与伯父亲如兄弟,自称侄儿也不为过,便点头相应:“嗯,跟你一样,都是凌伯父的侄儿。”
“那你父母是谁?”
“这个……我的亲生父母…你不认识,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后来,我就住在了这里……”韩枫追思双亲英年早逝,心念千转百回,伤痛难禁,渐渐欲语凝咽……
文飏见他泪光闪烁,心想他会有什么伤心事?也不好继续追问,便打住了话头。
这时两个下人端了两份饭菜进来,说是老爷吩咐的,给两位少爷食用,韩枫点点头,示意他们出去了。
(35)
“这个……我的亲生父母…你不认识,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后来,我就住在了这里……”韩枫追念早逝的父母,百感交集,伤痛难禁,渐渐无语凝咽……
文飏见他泪光闪烁,心想他会有什么伤心事?也不好继续追问,便打住了话头。
这时有两人端了两份饭菜进来,说是老爷吩咐的,给两位少爷食用,韩枫点点头,示意他们出去了。
文飏胃口大开,吃得香甜可口,韩枫又喂他食了一碗。文飏看看桌上的饭菜,有些歉意道:“枫哥,你还没吃呢!我看电视,你去吃饭。”说着拿起遥控板,点击电视频道。
韩枫匆匆吃完饭,草草收拾了碗筷,到门外叫人端走了,又乘机电话请示韩子恒,下面的计划和步骤。韩子恒指示他,这两天不用上班,只负责照顾飏飏,以解自己后顾之忧。韩枫听着爸爸的吩咐,忽有一丝莫名的失落…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枫哥”,背后突有人叫他,韩枫一惊,回神一看,飏飏穿着睡衣站在风口上,时至年底,冬日天寒,韩枫怕他着凉,忙急步上前,拉着他进了房,关好门,扶他上床坐好,被盖严实了。
“枫哥,你给谁打电话呢?借你的手机用用好吗?我的手机可能掉在美国了。”飏飏求恳地望着他。
韩枫迟疑了一下,说道:“刚才是凌伯父问你的情况,我的手机出了问题,还没修呢,只能接,不能打,你想给谁打电话呢?”
“当然是我妈妈,我想问问她,哪天过来呢?”文飏没见到母亲,终究有些疑惑。
韩枫听他这样说,安慰道:“伯父有急事出去了,交待我照顾你。天色已晚了,不好再打扰伯父。明早他会带医生来看你,到时你再说这事儿,好不好?今晚早点休息,好吗?”
“嗯,但我现在睡不着。”文飏又看了看周围环境,说道:“这房里怎会没电脑?我想打游戏。”其实他是想上网,跟他母亲联系。不过,知子莫若父,韩子恒知他花样百出,已叫人撤走了电脑。
“伯父很少回来,就没安电脑,你不想看电视,要不,我陪你打牌?”
文飏在外三年,并未上学,常常徘徊在家庭与医院之间,少有同龄人玩耍,只偶而凌飒会去看看他。今见韩枫悉心照料,还肯陪他玩耍,很是高兴,点头笑道:“好吧!不过我想先洗个澡,再来玩。枫哥,你今晚陪我睡吗?要不咱俩一块儿洗。”文飏受母亲影响,很爱干净,虽然天冷,可也坚持天天沐浴。
韩枫感到了信任和依赖,绽放在飏飏纯净的笑容中,忍不住疼惜地摸了摸他茂密的短发,自然地笑道:“好吧,我去准备准备。”
浴室里,韩枫备好了浴巾等沐浴用品,浴池里放满了热水,试试温度适宜,便催促飏飏洗浴。飏飏脱了衣裤,摸进浴池,见韩枫只在旁照料,便问道:“枫哥,你不洗么?这浴池好大啊,象个小型游泳池,倒象我家里原来那个,下来一起玩吧!”说着在水池里扑腾了两下。
“哦,我等会儿洗。你过来,我帮你搓背。”韩枫边说边拉着他,贴近池边,抹了些浴液,拿过毛巾,帮他又洗又搓又按摩。
文飏病中三年,母亲和其他长辈都十分宽容,宠爱万分,平日衣食住行自有家人伺候,文飏几乎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皇帝生活。今见韩枫喂他食饭,帮他搓澡,也没觉什么不妥,就是换个人照顾而已。何况枫哥按摩手法娴熟,他感觉浑身舒服又畅快,很安逸地闭目享受。
韩枫却很诧异,见他背上若隐若现的伤痕,很象藤条皮鞭留下的印迹,臀上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有的地方都已经硬化了。这是谁打的?看爸爸和伯父十分疼惜的样子,她母亲更是百般疼爱,谁这么大胆子,敢太岁头上动土?韩枫满腹疑问,却又不敢开口相询,怕触动他伤心之处,引发病情。心想,他的病跟这些伤肯定有关联,莫非他三年前被人绑架过,遭受过惨酷的刑伤,以致恐惧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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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9:4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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