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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纪实】楷法无欺（师生，师徒）[第2页] |
| 作者:热情的伊春磊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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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滑发出去了）你拿个道具出来摆摆样子，我就认真的点头给你面子。老师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于是开始传授内功心法，滔滔不绝的开始讲文字的演化...尼啊啊啊啊玛讲的如此专注认真感天动地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老子还跪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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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我都想歪坐在一旁，又觉得第一天给人当徒弟这么放肆不太好，想想程门立雪，也就劝自己挺下来，所谓的“恭聆师训”是谈不上，左耳听右耳冒绝对有的！那点专注力都被我集中到膝盖上去对抗地板了！老师后来终于意识到了，一副恍然间才发现膝下有个我的表情，开口就想让人抽他两个大耳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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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悠悠的说：“诶？你咋还不起来呢？在这等啥呢？”我“师父不发话，徒儿不敢起”他：“啊，也行，我也感受一下当师父的心态，你多跪一会我可能就会觉得不能让你平白的跪了我，一定要对你负责任”说罢，他居然扔给我一个薄垫子，聊胜于无的示意我跪垫子上……于是我又跪着听了结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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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无厘头的行了拜师礼，没有三叩九拜，只是跪地敬茶。然后莫名其妙的跪了一下午，因为赦免我的时候腿没了知觉，是师父扶我起来的……然后就开始了严师的日常教学，每天的习字时间都在3-6小时之间，作业要求很高，我经常熬夜写字，有时候半夜了，手指和手腕都在高强度的练习下失去知觉，我就发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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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打字有字数限制？）我就发信息给他，申请休息，他从没同意过，我以手臂酸麻控制不了手部肌肉为由请求开恩，容我晚交作业，得到的回复是要培养肌肉记忆，书法并不完全依赖于大脑的控制能力。试探了很多次，我确认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再也不半夜请求恩赦，而是凌晨打电话给他“师父，您睡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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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会语带惺忪的说：“嗯，睡了”我愤愤的：“我还没睡，我特...么还在写作业”他：“嗯，那你加油，要提升效率，同时要保证质量，那你专心写吧我就不浪费你时间了”“嘟嘟...嘟嘟...”唉，如此没脾气的老师，弄得我也没脾气。写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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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拜师以后，训练的强度和时间都不同于之前的小打小闹了，在我的聪明才智强大悟性和勤奋刻苦下，字体每天都在取得突破性进展。入师门的第15天，我写完作业自我欣赏了一番，感慨自己的天才，然后发了个朋友圈得瑟。收割了一众粉丝，连语文老师都问我这判若两人的飞跃是怎么做到的。嘿嘿嘿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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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把一百多个评论一顿截图发给师父想要讨个赏。紧接着传作业文件时就被提示：对方拒绝接收。额，什么鬼。我强调到：“师父收文件，不是截图了是作业。我今天写的可好了！”师父却冷冷的回了两个字：“返工”我不解：“为什么？”师父说：“以后不管写的怎样，每天返工一次，先治好你的骄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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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熟悉以后摸准承受能力才能开拍，都是文人，不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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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们都在心心念念盼着看我挨揍，在想是先更个挨揍呢还是按照时间顺序慢慢推进，想了想你们可能也不关注学字的过程。不过我倒是很想记一下师父教给我的许多做人的道理。所以怕是还得等几更能看见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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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骄傲返工的时候耍了贫嘴，请师父收回成命，师父不肯，并且强调到当天作业不能耽误，当天的作业是《妙严寺记》三遍。 我当即表示了不能完成，并用我从我哥的管理学书上新学到的人力资源管理的SMART原则（1. 绩效指标必须是具体的（Specific） 2. 绩效指标必须是可以衡量的（Measurable） 3. 绩效指标必须是可以达到的（Attainable）4. 绩效指标是实实在在的，可以证明和观察(Realistic)5.绩效指标必须具有明确的截止期限（Time-based）。）做强有力论据，用以证明作业留得不好，因为指标是不可能达到的，我不可能返工前一天的一大堆作业后又把新作业写完三遍，因此不符合SMART原则第三条。然而在强大的论据面前，师父没有退让。于是我开始装可怜。我说太多了我没有信心，没有信心就写不好，写不好就被你批评，被你批评就更没信心，更没信心就更写不好，更写不好就更被你批评。。。。（省略字数三百。）后来他妥协了。写一遍。（呵呵呵呵，有一就有二，从此开始了斗智斗勇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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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哼哼哈哈的写了六七个小时 ，写完了还挺高兴的发给他。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是骄傲，确实比我平时写得好看多了。。习字之前，我有时候写完字自己再看，有的都认不出来是什么字。。。。都得靠结合上下文猜当时自己写的是啥。。。。现在一看就是练过的，怎么看怎么美，跟帖子根本不相上下（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也没什么见识，不知道山外有山的道理，一点点进步都狂妄得要起飞，现在想想也是挺美） 结果。。没有得到期盼的称赞，他很有耐心的问我握笔的方式对不对，费劲巴拉的好不容易找出来几个字说这几个字写得不错，而且非常讽刺的告诉我说：“其实你不差，刚开始，慢慢来，要有信心。。。”ORZ,我。。。我。。。。我在他心里是这样的人设吗？原本兴高采烈志得意满，反而被他这一句“要有信心”弄得自己底气全无。我在他眼里真的就那么差吗？沮丧，同时下定决心，绝不让他小瞧了我！ 那天的最后他对我说：写字最重要的就是心境。他叫我把字写正，别写得七上八下的。我说那我去换个横格的本，他说：我说的是一个字，不是一行字。然后给了我一碗鸡汤，大概意思就是写字和作人是一样一样的，人在路上走，笔在纸上行，都要坦荡端正，磊落大气。好字体的前面，一定有一双好眼睛。让我不要急，沉下心，敛住气，多看，看好了再下笔。 唉，灰头土脸的被打击回来，再没了前一天的嚣张气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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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几天妙严寺，他觉得我对整体已经有了概念。突然告诉我说真正的训练要开始了。诶？感情我这大半年跟您扯犊子玩儿呢？紧接着他点评我说笔画完全没有基本功，让我停写几天，只看，好好悟悟。。 我当时十分受打击。。特别没面子。。异常想撞豆腐自尽。。。 片刻以后他发了一堆偏旁部首的分解笔画过来。那时候我特别感动。现在想想，还觉得相当温暖。 接下来就一直在写笔画，很枯燥，但看着自己长足的长进，心里充满了小满足。 转眼到了圣诞节，我申请放假，他没有批准。不过拒绝的很是婉约：放假可以，但不能耽误练字。 于是我的同学们都跑 到KTV会欢渡圣诞，我呢，一直带头逃课去玩的班长我呢？写了一整天的偏旁部首和个别字。更可恨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我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班头的高大形象差点毁了，换来的是师父非常令人尴尬的评价。。。 他巧妙的没有评价我的字。他只是说，“路”这个字写的是对的。一万只羊驼奔驰而过。。。写了六七个小时，就这一个字是对的，我能理解成是一种鼓励？早知道还不如跟朋友们玩去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得不到表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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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知道了，圣诞之后没几天，就到了放假的元旦。有了前车之鉴。我还请个屁假了。哼哈的应承下作业，然后跟朋友们出去玩了通宵。 当时其实没考虑到有什么后果。玩就玩了，闹就闹吧。反正教了我许久我一直都那么乖，打心里也想试探一下师父的底线，一直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喜怒无形的他，是会发起火，还是根本不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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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父一直对我持一种放养的态度，每天布置作业，等我主动上交。从不催我。而我也从没拖延过。唯一一次午夜之前感觉自己完不成，在十一点的时候打了电话申请晚交一小时，他同意了。可是我还是在十二点的 钟声敲响前把文件发了过去。 可是那个元旦偏偏就奇怪。早上七点钟，我还在睡懒觉呢。他突然打电话来（似乎是他第一次打电话给我，以前都是我上赶子找人家。）看见师父两个大字亮闪闪的出现在我手机屏幕上， 我一下就醒了，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师父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腔调，上来就问：起来了吗？ 我：额，还没。。今天放假。 他：今天没有娱乐项目吗？ 我：额。。额。。 他：起来写作业，今天量不少。 我：可是今天放假，才七点，我要睡懒觉。 他：七点零五电脑上收例字。 我：可是我还没起床呢。 他：你还有四分钟。 我：可是我电脑还没开呢。 他：你还有三分钟。 我：知道了师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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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电脑收了作业，还是一大堆偏旁部首，每天都写偏旁部首，我都烦了有没有，就不能给我换换样子调剂一下吗。。。基本笔画固然重要，可是聪明如我，就不能跳级学习吗？为什么要在如此枯燥乏味的部分浪费时间？ 我不满意：我困。 他：只有孕妇才嗜睡。 我：诶？原来写字也会怀孕。 他（完全无视了我的笑话）:你的部首看不了，全都软趴趴的没有力度。 我：是吗？我看挺好的呀，个个都英姿飒爽的豪侠气概。 他：哦？那你要我何用？ （一秒冷，这人情商为负，完全无法轻松愉快的交流。） 我：今天我不想写作业了，太特。。。么难写了。 他：偏旁都难写？ 我：没意思，没趣味，没挑战性，小学生都会写。 他：一派胡言，好好写，莫说那些没营养的。 我：好像有点饱和了，我记不住字，写不出来。 他：你要观察比例和结构 然后就下笔 看再久再透彻 写一写 对比一下 慢慢就好 。 我：我想耍赖。 他：enjoy。（我心知肚明用在这里的意思是“你试试？”） 我：。。。。。（这一秒我决定以身试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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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完作业跟我敷衍了几句之后，师父就下线了。我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可以决定写一会字还是睡一会觉。 行程安排是中午集合，吃完饭去打麻将，晚饭结束后去唱K通宵。享受难得的假期。 从作业的量上来看，如果按照正常的写法写，一定是写不完的。那么我面临三种选择： 一，认真写，交一半。因为以前从来没写不完过，所以后果未知。 二，速度写，交全篇然后必然返工，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师父一看就说：“写快了，返工，注意态度。” 三，索性不写，听候发落。 简单的犹豫一番，好奇心比上进心更胜一筹，于是我睡回床上。决定休养生息，享受假期，放任那个未知的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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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跟朋友们吃饭他们还调侃我上次不去的事。问我今天不用写我那面瘫师父的作业？（额，师父太高冷，同学们都在各种比赛和颁奖上见过他，其实他长得挺帅的，但是因为永远没有表情，所以我一觉得作业写得烦就称他为面瘫师父，嘟嚷的久了，同学们就都这么戏称他。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 我十分侠义的慨然哂之：老子就不做，他能奈我何？ 小伙伴们齐齐举杯，敬了我的豪气干云。 一天非常开心，打麻将还搂了个宝中宝，赢了64番（是不是暴露了地域？），于是晚上付了包夜的钱，同学们也纷纷解囊，分批分次的点了酒水果盘。 或许是家族遗传吧，我酒量不浅，大家玩着唱着，干喝也不醉，随着午夜的临近，心里越来越不安起来，有点后悔早上的决定，哪怕上午写了一小半也好啊。。。可是大话已出，总不能半路当逃兵，而且现在跑回去补也还是来不及，只好劝自己说即来之，则安之。 十一点五十九分。眼看着手机屏幕，心跳漏了拍。朋友问我想什么呢。我苦笑着说没什么。 十二点整。师父果然打了电话来，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小伙伴看了一眼手机屏，组织大家安静下来，让我接电话。诶，怎么可能安静得了，别的包房一样吵，而且我在哪里他才不会关心，他只是想知道作业为什么没交。 电话响得很执着。 我在一众朋友的瞩目下，咬了咬牙接起电话：“师父。。” 他：作业呢。（还是无悲无喜的陈述语气。） 我：我。。我。。。（朋友都在一边看着呢，我要怎么说？先道歉还是先解释？） 他：写了吗？ 我：没。。 他：病了吗？ 我：额，没有。 他：优秀。 挂机。 我空举着手机，听着滴滴声，想着要不要打车去他家。 朋友们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笑得全都蹲在地上，说班头你可是连老师都杠的这会怕个面瘫小哥？抢着教你的不都排到月球去？ 我撇了撇嘴，怎么卑微的跪着求着人家拜的师我自己知道。 先走一步了孩子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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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想了一千个理由，各种情景都想好了，他不让我进去怎么办，他让我进去怎么办。不理我怎么办，骂我怎么办，最可能的就是让我进去然后晾着我，我可以如此这般应对吧啦吧啦。 结果万万没想到啊！他家根本就没人！呵呵呵呵。是了，大元旦的，这哥哥也跟朋友们一起玩呢。**啊，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呵呵呵呵。回去，跟小伙伴接着嗨。 或许是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觉悟。第二天白天我也没联系他，而是补觉补了个日夜颠倒。晚上爬起来吃了东西，还是觉得头有点痛。摊开纸笔想要写字，可就是无法静心，我爸看我这样子，说状态不好就别写了。我说不写不行，老师要骂的。我爸说他给老师打电话。我其实想说不用不用，不过想着或许他会给我爹点面子。也就同意了我爹给他打了个电话。 然后我爸跟我说：今天不用写了，让你明天去。 我。。。。。。元旦三天假之前周末学校要串休嘛，所以没去。元旦想要玩，也没有跟老师约要去。。这时候。让我明天去。。。我恐怕是要。。。凶多吉少啊。。。 赶紧抱我爸大腿:明天你送我去？ 我爸：明天我还有事呢，你自己去呗。没事，我都给你请完假了。 唉，爹你是有所不知啊。。。。。 我：你怎么说的。 我爸：我说孩子昨天出去玩了一宿，现在还没睡醒呢，我没忍心叫他。 我（神啊，猪队友！）：他怎么说的？ 他：说让明天早点叫你，让你一起来就过去。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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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也没敢睡。补了作业。写了大半宿勉强写完了。自己看着也不甚满意。 审判日还是到来了，玩了一天，睡了一天，这最后一天看起来注定让假期变得充满意义。。。。 凌晨睡了两个时辰，爬起来洗漱，还是吃了早饭，整理了上次面授到现在的作业带着去师父家。 一路惴惴的，按了铃师父就开了门，什么都没有说。 伯母不在家（诶话说我其实不应该这么称呼师父的妈妈，但一直就是叫阿姨。）师父有早课的习惯，已经挂晾了许多作品。都是苏东坡的词，处处透着淡然洒脱的不羁。我换了鞋子，拿出作业。请师父过目。 果然不出所料。无视了我。 我愣了片刻，开始说我事先筹划好的说辞：师父，元旦班级有活动，我是班长，不能缺席，我就组织全班。。。我就。。。。。然后大家都不走，我也没回去。。。就。。。 越说声越小，我一直是个拒绝说谎的人，没法解释自己百转千回的弃写心境，总不能交待说想试试师父的底线。。。后来我也不说话吧。继承师门的光荣传统，就当一个缄默不语的闷葫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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