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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东迩桓生(穿越架空\/父子、兄弟)[第5页]

作者:哈梦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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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吞的第十四章第(2)小结
(2)
是夜,静谧而安好,破旧的房屋内月光洒落。一个娇小的身影躲藏在阴暗的角落,不安的翻滚,瑟缩难宁。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嘴唇嗫嚅,背后凌厉可怖的血痕与衣料交织,每一次翻滚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煎熬。苍白的小脸上汗水淋漓,因为疼痛的折磨皱成一团,双眼紧闭,唇瓣反复开合间吐出一个不甚清晰的字眼:“……妈”也许这个孩子正在做着什么伤感的梦吧,一张有些脏污的小脸上慢慢泪痕交纵,似乎越来越不安,但作为外人的我们却帮不到他分毫。
狭小却温馨的水泥平房,卧具厨厕挤作一间,头顶是明明暗暗的节能灯,一张单人折叠床和一张摇摆不定的木方桌,这便是我的家。迷茫地望向头顶上方那坑洼不平的石灰板,我带着些不敢置信地抬起了手,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我无法形容那时狂喜异常的心情,坐起后第一件事便大声地呼唤母亲,希望能在数日如隔百年的时光过后找到安慰,可是环顾四壁,除了自己再无二人。因为债主和欠下的大笔巨款,母亲与我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轻易出门,即使有事需要办也不会单独离开,我心中不免升起了些不安,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失踪数日的情况。
什么也不顾便冲出了门,脚上只来得及穿一只拖鞋,可是比起如火焚烧的心其它都不再重要。我不清楚自己冲出来又能去哪里,若是要在城市里寻找一个人,等同于在茫茫大海里捞针,漫无目的的寻找是毫无意义的,可是我却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心中越发焦急不安,天色渐暗的时候那只没有穿鞋的脚已经磨出了血泡……
我寻到一处人家的阶梯前休息,望着天边的那朵火烧云出神,曾经无数次的抬头却从不曾发现这样的美丽,可是二十几年的逃难又哪里允许我有这悠闲自在的人生。落寞的时候谁都会想哭,我抬手将双眼蒙住希望那温热的感觉不是因为心中的悲哀,而只是太阳照射的温度。
“这不是戚老鬼的儿子?侨哥,快过来,真的是!”远处一道尖利刺耳的吼声突地传来,令我不得不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是爸爸活着的时候最好的几个“朋友”,但自从被巨大的债款阻隔,这段友情也就此不见。
若是曾经,为了活下来我必然已是不顾一切地朝前狂奔,可是此刻…早已没有力气。他们从一边捡了石块朝我丢来,似是怕我逃走,我看着他们满脸狰狞地将我踹倒拿了棍子不管不顾地抡。钝痛袭来的时候,我不是感到害怕而是想起那似梦非梦的几日,心中绝望地祈祷着老天,即使无法重生也不要再回到那个如地狱一般的古代。
被踢踹得翻卷起来的胃开始朝外泛酸水,我咬了牙逼紧了眼,耳边却传来清晰的怒骂和不堪入耳的粗语:“妈的,一窝狗东西,没一个好的,还不起钱你们还敢借。艹,我踢死你。”“躲,叫你娘俩躲,你那狗日的妈真是不要命了,没钱居然还敢天天忘医院跑,嘿,我就纳闷儿,你们是不是活得太滋润纯属找死啊?”“哼,我送你们团聚去,给我打。”
虽然话中只参杂了极为简短的内容,但是慢慢回过味儿来的我再也无法摆出无动于衷的样子。强撑着满身的疼痛站起,我无法想象出当时自己的表情,只记得那几个男人如看怪物一般惊异的眼神又多么令我不甘。
“你么说什么?”轻轻地喃喃出口,忘着他们诧异的眼神,我忍不住冷笑。“说什么!再说一遍,说清楚!我妈怎么了!”心中的苦涩,此刻再也压抑不住,我咆哮出口,几乎想要揪住他们的衣领愤恨地怒骂。 也许是回过了神来,也许是出于不屑,其中一人挑了眉嗤了一口才道:“死了,你妈前几天死了。听清楚了吧?作为儿子的居然这些都不知道。啧啧。”
另一人想是觉到了有趣接上话头继续道:“唉,真是贱呐,你说她跑什么呢?要是不把我们哥几个惹毛了,也许就不杀她了,最然老了点玩上一泡也不是不可以的。”
恶心至极的面孔令我反胃,这个消息如雷贯耳,大脑苍白了片刻,完全接受不住这个事实。我握紧冰冷的双拳,仰面大笑。“不可能啊,呵,不可能的,你们懂什么?她一定是又背着我偷偷去打工了,我妈总是不听我的,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不可能,一定是这样。” 那短短的五分钟里我的心情还没有被悲哀所占据,就连眼泪都没有一滴,因为,那时的我真的不相信,不敢相信,疼爱我的母亲会舍得离开。
这天我第一次体味到了落差如蹦极一般的心情,那种撕裂一般的肝肠寸断比任何一种肉体上的疼痛还要来得剧烈而绵长。 “混蛋!你们杀了她!”我咆哮着整个身体几乎都在颤抖,愤怒和仇恨几乎化为我当时的所有。那种疯狂,真的无法控制。
直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直刺进我的体内,冰冷寒凉……
(3)
“武举,武举……”
耳边轻灵飘忽的声音似梦非幻,听得虽不真切却令人无法忽略,东迩将军自案桌前抬起头,一妙龄女子正温婉地站于桌前。
淡紫的长裙却并未束腰,精细的绸缎和镶嵌的花纹将长裙的素雅衬托得恰到好处,略带厚重的穿着不合此时的季节,却仍能令看到她的人赏心悦目。一头乌发垂至腰间长而浓密,没有珠宝挂饰的发髻不做作不娇嗔,并未如何点缀却胜似其有。清秀的眉宇无倾城绝世,一瞥一笑间却能带动人心。与桓生极为相似的双眼大而灵动,仿若有星空存在亦或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永远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美好。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沾染了薄荷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望着眼前的窈窕淑女,东迩武举皱了眉,眼神中的不容置信和惊慌在翻涌咆哮,他颤着手想要去触碰,却又怕这不过是自己的美梦,不过是一碰即碎的东西。闭了眼他狠狠掐了掐眉心,复抬起头的时候就连表情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即使东迩武举此刻表现出的是懦弱和胆怯,也请不要忘记,他骨子里仍是那个冷傲威严的东迩将军。
“怜萧?萧儿!…是你吗?”
语气中参杂的疑虑和不安,分外明显,令眼前的女子忍俊不禁,她浅笑时眉宇间留着一抹愁思,眼神中千丝万缕的东西太多,即便如此此刻的她也只是安静地噙着笑,望着这个男人,望着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可惜她今日回来却并不是因为思念他。
“武举,我们的柒儿(桓生乳名)可还安好?”她似是明知却又担忧地故来问他。这话出自深爱女人之口,东迩武举却比平日更为气恼,他摆臂将桌前的卷轴全数扫落,阴冷的眼神透着不容侵权的威慑,从中再找不出方才丝毫的温情。
“哼,你可曾思量过我的感受?萧儿,即便是你孕育出的孩子…将你推向死亡的却就是他。我为什么会如此气愤,你可曾想过?”质问却透出浓彻的心疼。他永远也无法忘怀那晚,曲怜萧苍白脸色下满怀的母爱,无法忘记她投递在小镇柒身上不舍的神情,无法忘记她离开前虚弱却坚毅地唤“柒儿”的样子。最后一刻,她所有的爱一分不剩地给予了这个孩子,这个叫做桓生的小家伙。可是留给自己的却只有一具冰冷的尸骨,一颗早已冷却的心。
“他不配为你的孩子,他没有继承你一分的聪慧和美丽。我在他身上看到的永远只有愤怒和绝望。萧儿,也许哪一天我真的……将他亲手毁灭了,到那时,我希望你不要恨我。”
可怜的男人将最后一个字吐出,眼角已是抹上了一层深红,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嘴唇开合却再说不出什么。空气中都莫名参杂进了苦涩。
“武举,放下吧,就是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才无法安心离开。桓生是个好孩子,你不能因为萧儿的离去便将所有罪过都压制于桓生的肩膀,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他已经没了娘亲,难道一点父爱都无法得到吗?”
曲怜萧带着抽泣的声音渐渐刺入了东迩武举的心,他能够接下刀枪棍棒却就是无法面对爱妾的眼泪。“我不求你能爱桓生,可是能否答应萧儿不再伤害他?武举,他不仅仅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儿子……如此,也无法答应萧儿吗?”
窗外有微风伴着月光悄然拂面,吹散了一室的躁动和烦闷。东迩武举闻言不语,望向窗外的夜色,待回过头来又哪里还有她的身影。慌张无措地窜起身来,梦,却是醒了。
微风仍旧吹拂,房内却再无那轻盈的人儿。望着桌案前辉映的烛光出神,清秀的面孔倒映在脑海里迟迟挥散不去。
良久的沉寂过后,东迩武举站起了身推门步进了那静谧的黑夜之中。也许只是为了让清冷的寂静抚平被搅乱的心,又或许另有缘由也未曾不能。
黑夜中东迩家的故事仍在上演。
第十五章(1)
昏黄的烛光自门内透出,两个黑色的人影倒映在破旧的木门上晃动不定。被派来的守卫卧倒在门外的泥地上不省人事。望着这着实有些出人意料的画面,东迩武举倒是显出了他见识过大世面该有的淡定自若,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幻影不足挂齿,他背手立于门前,将门缝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两个老大不小的男人或者说青年正有些笨拙地给昏迷的小桓生擦药、换衣服、喂水、喂药忙得不亦乐乎,不说武功只学了半吊子的卫书,就说早已当上少将军的覌宣也没有察觉到他们老爹的到来。没有自以为会涌现的暴躁和怒意,只有无奈加之不易察觉的小小担心,东迩武举叹了口气思量片刻终是推门迈步走进了屋内。 木门沉重而老旧的材质发出不合时宜的“尖叫”,屋内烛光被涌进的微风摇曳,忽暗忽明,映照在两个大男孩顺时变得尴尬惊惧的脸上,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爹。”反应过来的两人异口同声地端正跪下,心中计策不断,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望着两个儿子小心翼翼的模样,东迩武举没有说话,他不是生气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怕自己开了口以后道出的又是那冷血无情的责罚。沉寂良久,东迩武举越过面前两个儿子的身躯望向躺在草堆里的那一小团,此时的桓生正如同一只病怏怏的小猫,可怜地蜷缩在角落,即使烛光温暖,照在他的脸上却仍是显现出病态的模样。
“爹,可否让儿子替桓生擦过药后再去领罚?”早已熟知父亲脾性的东迩覌宣极少忤逆父亲的严令,可是此次却犯下如此大忌甚至再被当场揭穿的此刻还向爹讨价还价不知悔改,这么做的下场东迩覌宣比谁都清楚。本是等待着暴风骤雨袭来,东迩将军的举动却出乎意料。他没有一脚踹向儿子,也没有怒不可支,满脸的淡然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以暴躁出名的东迩将军到最后也只是哼过一声便拂袖而去,完全没有一丝要发作的迹象。目送走如此反常的爹爹后,卫书不禁有些诧异地望向大哥不敢置信地询问:“大哥…爹这是怎么了?”
没有心思回答弟弟的问题,东迩覌宣得到默许后便开始钻研如何正确安全地替桓生擦药又不碰疼他的办法,心里纠结着的同时脑袋里还在权衡着,是否要向今日如此宽宏的爹,申请将桓生带回前院的批准。
门外
怜萧恳切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东迩武举皱着眉头摩挲着小指上的一枚玉戒心中是杂乱无章的,他并没有离去,只是无言地站在破屋的门前,也许怜萧的恳求也不是不可允准的,按照梦中她的意思,我只要做自己的便可,不去搭理那个令人作呕的痴儿便是。也不知愁绪令他烦扰了多久,两个儿子在这期间已经替桓生安顿好一切,径自来到他的面前,端正跪下后没有替自己辩解的词句一言不发,这样的两个孩子竟是让作为父亲的东迩武举感到了一丝骄傲和欣慰。“既然愿意跪着,那便跪着吧。”
虽然心中的想法是一个味道,但外人看来却又是另一番姿态。
甩下令人琢磨不透的话语,东迩武举却并不急着离开默默无言地推门进屋,站在离桓生极远的地方注视良久才摇头离开,跨出门去的同时身后微弱地传来一个字,伴随着软糯无力的嗓音钻进了东迩武举的脑海,那个字是……妈
(2)
东迩武举破天荒的没有因为两个儿子的忤逆生气,他权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之后大儿子的那个“申报批准”(带桓生回前院)也挥袖允了,脾气好得出奇。
是夜,桓生发了高烧,背上的伤越发红肿,奄奄一息的样子着实令人担忧,东迩覌宣也不再向父亲批准自去请了大夫过来,即便如此,这一夜对于桓生来说也注定是难熬的。 东迩武举回了主院,却再无法入梦,闭上眼后怜萧的面容和桓生的相貌一起重叠,反复地出现在他的脑内,从不曾有过如此情况的他感到了困惑和不解,也许是因为今日的桓生太过特别,没有哭闹和曾经的怯懦,无声的抵制反而比以往的一切于他,都要来得沉重而铭刻。
此时浸泡在寂静之中细细想来,自那次吊打以后,这个三儿子的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若一夜幻化出了另一个灵魂,是倔强的却又有着不屈的坚持,作为父亲的他还是第一次正视起这个儿子,也许此刻来说,用上这个词还有些许勉强,但他无疑已经不能将之当作府中的颗粒和石子。
无眠的他几次睁眼,没有疲累,有的只是困扰着他的焦虑和不安。尝试睡去却几次无果的他无奈只得坐起身将外衣披上,望着挂于树梢的月影,心中难得地涌现了名为惆怅的心理。
东迩武举从来都不是个会用真心和慈爱待人的父亲亦或是丈夫,他似乎永远都要端着一个将军的架子,从来不肯放下,甚至于在面对着看似疼爱的小女儿时,他也没有交出过真心卸下所有坚硬。而只余无人时,他才得以歇息片刻。
就如同此时的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掂量自己与桓生之间的关系,许是能够在血缘上称一声父子的罢,可是期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东西纠缠,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怕是只有漠视和冷然。思及起那声软糯的“妈”,东迩武举微感酸涩时却也不免皱了眉,心想这桓生怕是从哪个奴婢口中听来的称呼,虽说庶子女称父亲的妾侍为妈妈倒也不无过错,但毕竟是带有贬义的称谓,又怎可用在自己的娘亲身上。虽然有所责备之处,但那声呼唤却仍是让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为此动容,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恨之入骨的小子,这种爱恨交集的感觉让他几乎一夜未眠。
时间流逝,天慢慢地朦胧,朝阳自地平线上缓缓生落,一方阳光悄然步进正院的时候,东迩武举已经整理了衣装准备上朝,虽说一夜醒彻,但毕竟是习武之人,精神上倒是并不会表现得太过失礼。如往常一般的出了院落,大儿子已经立于门前等候,他的样子虽和往常一般无二,但眼神中掩盖不住的疲累却全数落入东迩武举的眼中,心中叹了口气,想他是照顾桓生一夜才会如此,也不知生了病的桓生又是否胡闹,怕是也不会有所安宁的了。
“爹。”覌宣唤了父亲一声打了千算作请安,而后便没了动作像是在等着什么,只是无言地立于一旁。如此样子,东迩武举自然心中明镜,冷笑了一声打量了儿子的模样才道:“我上罢朝再收拾于你,辰时到我房内跪着。”
说罢不再多看儿子背身离去。
待将军回府后,等到的不是安逸的晨曦时光,却是“盼”来个比他还会摆脸色的金贵主。没有直接回正院处理大儿子,东迩武举思索片刻决定先去大儿子的正院,桓生怕是被安顿在那里的。
却不想,进得房内被派来服侍桓生的众女婢仆役皆是跪在地上哭丧着脸,他们围在桓生的床边求爹求娘的,近前的一个小丫鬟端着餐盘几乎都快哭出来了,任他们怎样苦口婆心,三少爷硬是如同一块石头不言不语,他们宁愿这小祖宗能撒泼无赖也比如此要好上许多。
只见桓生面色苍白,小唇微微开启却毫无血色,端坐于床头也不管臀上还有的伤,面沉如灰毫无表情,只呆呆地望着房间的一角不言不语。他倒是表现得无谓了,可是这样的他已经坐了一个时辰。
(3)
眼尖的一个机灵小奴瞅见立于门外的将军忙大声地唤他,生怕这老头子只是路过瞧新鲜待会儿就溜了。一众仆从听了这声儿皆是回过头去见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大老爷,忙朝着那个方向跪拜,揪住了这老爷子绝对不敢就此跑掉的小心思。
见自己已经被拱了出来,虽心里对那嘴快的厮产生了埋怨却又不得不站出来道声免礼,否则岂不是扫了自己的威风又踹了自己的颜面。咳嗽几声掩盖去尴尬,东迩武举背手步了进来,站在桓生的床边斜睨了一眼小丫鬟餐盘里的粥碗,那粥怕是早已冰凉。
思及此,东迩将军面生不屑冷哼道:“怎么,这是吃不惯清淡的,想吃那山珍海味不成?”若是换作他其它任意一个崽,此时怕是已经惊惧慌张地跪下了,可惜桓生却是例外中的例外,或者说并非他真正的崽。只见三少爷仍是那副失了魂魄的模样,也不知是盯住了哪里,就眼神发直地望着,没有孩子该有的阳光和神气,只有苍然的绝望和落寞,他听了东迩武举的问话,动作上丝毫不曾改变,就连那神情都是纹丝未动的。
气氛冷凝而压抑,这无疑挑战了东迩武举的权威,立于一边的众小厮丫鬟的皆是屏住了呼吸,他们算是见识到东迩家三少那比天大比海宽比狗熊还要憨的胆量了。本是即刻便要发作的东迩将军望见那张神似怜萧的俏脸,便不得不硬吞了接下去欲说的话,脾气暴躁的他第一次没有任由怒火喷涌,他本是想挥袖而去的,可是心中的声音却又无法让其忽略了那张小脸上悲凉的神情和苍白的脸色。
纠结片刻后,从不曾管过子女吃食的他第一次开了尊口,要是换做以前,他管这小畜生吃不吃,死了还省得他整天心烦气怒的。但是精明如他,却也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便是他从没有禁过桓生的口粮,不论是曾经亦或是现在。“重新拿碗热粥来。”
没有过多的责备和斥责,只是唤了一旁的丫鬟去拿吃食,这一举动显然惊住了众人,就连那被指唤的小丫头也愣了几秒,但又不敢违背了老爷命令,只得收敛下心中的诧异退了出去。东迩武举吩咐完这些,回头望了眼桓生那依旧淡漠的神色,叹了口气挥袖让伺候于一旁的众仆下去。
房间内一时静得渗人,桓生的态度更是让时间仿若骤停。想这孩子怕是不会轻易说话,为了不让自己下不得台面,东迩武举硬是板了脸道:“日后莫要再给我惹是生非,若是再有个下次,为父可将你抽死也不为过。”半是恐吓半是叮嘱的说完,本以为桓生不过是因此而耍耍孩子脾气。就算是如此要是有点眼色也知道此时该适可而止了。
东迩武举是个极好面子的人,想着上次的罚本就极重,这次又使他伤上加伤,再加之桓生娘亲也托梦于他,虽然平日待其不好,此刻也总得给怜萧一点面子的,但谁曾想桓生非但不领自己的情,还爬上了自己这做爹的头上去。再这样低三下气,自己的脸面肯定是挂不住的了。这东迩家的孩子挨了打,哪里有被惯着哄着的道理,若是敢有一分的脸色甩给长辈,那便是按趴下打到服气为止的。
虽然心中已是没了平静添了几分怒意,但想自己亏欠了怜萧甚多,只得咽下那几分气不再言语。此时那丫鬟也已乘了粥食回来,放下后便出去了。
强放下了自己的尊严,东迩武举第一次给自己的小辈端饭碗,他将桌上的粥碗端起,本是想递到桓生手中,却不想,一直毫无反应的他突地抬手毫不留情地将粥碗掷到了地上,白色颗粒状的液体如纯色的花绽放于东迩武举的脚下,瓷碗也随之粉碎其中……
是啊,还以为又出问题或者被吞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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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
屋外的天慢慢阴沉,铅灰色的乌云堆积得厚重而严密,方才的明媚早已被灰暗的压抑所代替,没有任何预兆的——暴雨将至。
瓷碗摔碎的脆响一过,屋内便顺势沉寂下来,东迩武举眼神中分明升起了不可置信的愤怒。他预料过桓生的不理睬,却未曾想这个儿子竟会做到如此忤逆的地步。一再被挑战的将军终是抛下了爱妾的所有恳求,恢复了他冷漠暴躁的本性。眼神中升起的杀意慢慢掩盖了所有理智。
他是个经历过战场厮杀从死人堆里翻滚过的男人,即使面对着的是血肉至亲也从不曾脱下过自己那层骇人戾气。东迩武举虽清楚地知道,面前的还只是个孩子,但那不屑和顽抗的神情却一再撩拨着他作为父亲的尊严和暴躁的神经。
宁静后终是躲不过暴雨的侵袭,东迩将军没有再任由桓生的脾气,抬手向桓生挥去一掌,带着侮辱性的耳光夹风扇下,小小的身体随之跌趴回床边,清脆的声响并不亚于瓷碗摔碎时的破裂。直到此刻,桓生的神情也仍是那副淡漠的不屑,他没有去理会脸上慢慢红肿的伤痕,只有些艰难地坐直身体,两眼无神却仍是记得望回那初时的角落。
东迩武举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他从不曾被谁如此冷待,就连当今圣上也会记着礼让三分,他实在无法瞬时便接受这个待遇。
“看着为父。”声音中低沉的怒气令人感到莫名威慑,桓生却丝毫不因此所动,他仿若未闻,完全没有要将眼神自角落收回的打算。那神情似是被什么吸引,无比的认真、专注,但其实不然。
从桓生身上根本不能找回丝毫威严,东迩武举终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手劲极大地捏上桓生的下颚,狠历道:“若是不想再回废院,最好给本将乖顺一些。”
可谁曾想,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的桓生却在此刻开了口,并且眼神不屈地望进了东迩武举的眼睛,他在笑。
“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在我面前装啊?你们都是没有思想的人吧。你那痴傻的儿子突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连一点怀疑都没有?一定要我挑明,是这样吗?!为什么老天一点要让我呆在这里?我不明白,为什么?耍我?我没有放火没有杀人,为什么连和自己的母亲呆在一起的权利都没有?为什么!”
“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吧,你不是一直都想这么做吗?我不是你儿子,你要杀便杀,来啊,我让你杀。”桓生咆哮着眼角慢慢湿润,他抓住东迩武举的衣摆拼命地向自己拉近,先前的那抹讽刺的笑早已不见只余一张泫泪欲泣的小脸令人心生怜意。
屋外的雨不知在何时已倾泻而至,沉重地砸落在房梁砖瓦上发出清晰的脆响,空气中慢慢参杂上了雨的气息。桓生终是发泄出了心中的郁积,他咬紧了唇像个真正的孩子一般嚎哭了出来,他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要回家。”偶尔从唇齿间蹦出妈妈这样的字眼。
东迩家是从不许男孩子哭的,即使家法再重也决不允许,可是此刻,桓生无疑是再一次打破了东迩府邸中的又一项规矩。
但这一次,东迩武举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站着,凝望着这个哭得令人揪心的孩子。
(2)
雨缓缓停了,雨滴滚落在叶片上晶莹而美好,将军府的一切似乎都被洗刷一新。此时巳时(十点)已过,院内却出奇的沉寂,几个被派来送饭的丫鬟迟迟不敢入内,徘徊在院子的小路前。
红嬷独留于偏院并不放心,想着还是自己去看一眼为妙,便瞧见了这两个胆小的丫头。叹了口气,也不多为难她们自己接了餐盘推门进去。屋内比起院外要来得沉闷不少,昏暗的光线覆盖得人心也跟着压抑。
拐进内室,赫然望见的便是桓生那呆滞的小模样,红嬷见此心中一疼,下意识地皱眉迎过去。她听闻几个时辰前的事情,心中庆幸老爷难得的宽容,却又担心着桓生的一切,心中忐忑许久,此时总算是有所慰藉。她将餐盘放置于木柜前,坐在桓生床边轻轻地将之揽进怀里,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给予着他应有的安慰。
桓生似是此刻才惊觉到红嬷来了,略显茫然地望着红嬷,熟悉的眼神和模样令他压抑许久的心紧紧包裹在这温馨和牵挂里,他回抱向红嬷,即使这个人并非他真正的母亲,但此时的红嬷无疑是他最好的依靠。
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通道,桓生抓着红嬷的手缓缓问:“红嬷,若是想回家的时候却意识到再也回不去了……桓生该怎么办呢?”
没有询问他为何会如此说,红嬷只耐心地解答起他的问题,就像是每个母亲会做的那样轻轻拍抚。
“那时候的三少爷便要坚强一些了,男子汉在迎面挫折和险境的时候永远都不能放弃。老天爷有老天爷的安排,若是想让你回家了,你自然便能回去,不然,也别无他法,三少爷,人呐都是有自己命运的。”
良久,桓生像是在思考,尔后才继续问着:“若是远方有牵挂的亲人,桓生不知道他们的境况,很焦虑很担心……”
“若是无法,三少爷能做的便只有照顾好自己,就像是红嬷方才说的那样,老天爷有老天爷的安排。既然是三少爷牵挂着的亲人,想来他们也必不会希望三少爷有何闪失,若是为他们着想,好好存在于世上便不枉费父母亲给予的生命。世事万物的存在永远都会有他的道理,不要去日夜地担心无法保证的亲人的安危,在远方的你也无法对他们有所帮助,少爷能做的便只有好好活着。”
淳朴真挚的话语没有什么悬殊难懂的大道理却深刻地传入了桓生的脑海,他握紧了小拳,眼神中彷徨慢慢被坚毅覆盖就如那屋外的天,从阴郁转为晴朗。
他望着红嬷的面容,从红嬷的身上仿若看得见母亲熟悉的慈爱。
“妈妈,我会好好活着,等待回去的那一天。”
东迩桓生的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3)
古代的天空永远都如同油画里的那么美好,湛蓝的颜色似是只能出现在画中梦里,有时候倚靠着大树的枝丫抬头仰望那蓝天之中悠闲自在的白云。那种感觉,就如同置身于童话中一般美好却极不真实。没有雾霾没有尾气,在现代生活的久了早已习惯,此刻望着这个还未被污染得不堪回首的世界心中感慨颇多。
一上午便在这种如同老爷子一般的心态和生活方式中过去,桓生坐直身体,摸了摸开始“咕噜”叫唤的肚子,叹了口气准备伸腿去够下面的树枝,这样大的动作无可避免地拉扯到了后身的伤,引得他一阵呲牙咧嘴。也许是因为,这个身体还是个孩子的缘故,伤口愈合得极快,经过治疗便没什么大碍了。再加之桓生心理上想通了不少,精神也跟着好起来,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嘿咻”一声跳下去,总算是踏实地踩在了黄土地上,桓生挠挠脑袋,手习惯性地伸进口袋去掏红嬷给的零嘴,放进去一半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悻悻然地缩了回来,零嘴这回事,早晨就吃光了…想到此,桓生又一次叹了口气,看着升得老高的太阳,一般这个时候红嬷早就回来了。古代人永远都是只吃两餐的,可是桓生却又从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所以自然而然地会比常人饿得早。饥肠辘辘地在后院里转悠许久,实在是饿得发慌,无奈,桓生决定整装出院。
连接前厅的小路上比起正院来说要冷清不少,桓生没有了初来时的新奇劲儿见着那些避着他的下人们也不再表现得如何厌烦,只管老实走自己的路,这一反应倒是让人诧异了些。厨房里的人见着三少爷大驾,皆是迎了过去,他们大多与桓生熟识,知晓这孩子只要给了吃的准会甜甜地对你笑,也不如何恐惧他。
“三少爷可是饿了?来,这里还有热的小麦粥,快些喝了填肚子。”掌厨的大叔热情洋溢,待人的态度很是舒服,没有排斥和殷勤好似并不把桓生当作少爷,只将他比作自己的儿子对待。在这令人生寒的大院里,除了红嬷以外,桓生最喜欢的也就只有这看似彪悍了些的掌勺大叔,年龄不大,姓王,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若是上辈子桓生还可以称他一声哥。
“王伯伯,红嬷在吗?”虽然心中并不讨厌这个男人,但毕竟无法做到将心比心,桓生还是选择了直趋主题。 “哦,红嬷去给大夫人送新做好的衣服了,怕是过会儿会回来替三少爷拿吃食。三少不妨坐去里边等等吧。”
想了想,桓生望了眼厨房内神情各异的众人还是拒绝了王大叔的好意,笑道:“不了,桓生去院子里等着便是。”
说完也不待人家答应灵快地跑了出去,他实在不想再从那些人眼中看到鄙夷的神情。 厨房的院子里只有一颗长得娇小的树除此之外,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一时间无事可干,桓生只得自己寻起了乐子,见那棵不知名的树上,叶子茂盛且长相厚实,思及到现代的某种乐趣,桓生决定爬上树摘几片下来。
绿得发亮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光,健康而又饱满,单是望着便知道里面的汁液如何。桓生草草地在衣服上擦了擦,眼神见流光莹然,轻轻地将叶片放置嘴边,思绪慢慢地回到了曾经。
现代的时候,家里别说供他去学什么,就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于是小小的桓生偷偷地学会了一种集环保优雅为一体的乐器,那便是吹树叶。虽说树叶发出的声音没有长笛、单簧管这些乐器来得动人,但也不失为一种美丽的音乐。
跟着手上和嘴角变化的弧度,树叶之中清脆地蹦跶出数个音符拼凑成一首小巧却不失清丽的曲子,那是桓生在现代学会的第一首歌……
“傻子,真是哪里都有你吗?”不合时宜的童音脆声打断,如夜晚突然迸发出的长鸣。 回过神来,不远处赫然是四小姐那傲娇的小模样.
这一次桓生没再发火,却是翘起了嘴角,那笑容里没有讽刺和不屑,只是觉察到有趣事物时自然流露出的玩味。
“哦?那我又为何不能在此?”
在这里和大家再多唠几句吧,也许人老了吗……所以现在总希望能够把自己生活中的琐碎和感触些写下来和别人分享。
楼楼最近突然好喜欢“时间都去哪儿了”这首歌,虽说春晚上一放就异常火了,但是楼楼仿佛总是比别人慢一拍,在春望上听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啊……可是看了私人定制,再听第二遍的时候却非常感慨,觉得歌词啊旋律啊都好舒服,静静地去听就觉得好想哭。感觉特别的喜欢。
虽然这完全和剧情无关啦,但是希望能多和大家交流些,不管是生活中的烦恼还是文中的剧情,我都愿意倾听或者说向你们倾诉。好啦楼楼看来是真的年纪大了咩,啰嗦了好多。
那先这样啦,大家安安~
大家,按照惯例,今天楼楼更不了了,和大家报备一下,以后的每个星期一楼楼都会特别忙,现在还没来得及吃饭……不知道会不会折腾到八点才能休息。所以大家不用等了,早点休息吧。
晚安
哦,最后稍微问一下,相信大家都有看出来,楼楼的文是在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之间来回晃荡的,为了日后稳妥,所以问一下,大家是看第一人称顺眼,还是看第三人称习惯呢。在此层回复吧,人数站的比例大一些的那个,楼楼就采取。

第十七章
(1)
四小妞明显愣了一愣,她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眨巴眨巴满是不解。虽说在她爹爹的寿宴上,桓生已是将自己展现得淋漓尽致,但这么面碰面地瞅见他口齿伶俐的样子,着实令人怪不习惯的。
“你,你就是不能在这里,就是不能,爹爹说的!”毕竟是小孩子,此时被桓生这云淡风轻且笑看人生的模样唬得慌了神儿,说起话来便再无法做到多么理直气壮。
“你爹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当日我在此碰见你,还不是没有听从你爹爹的话。”提及了东迩武举,桓生的语气不免掩上了轻蔑和鄙夷:“我桓生又何曾怕过什么。”
“你!……我要抓你去见爹爹,哼,看你还这般嚣张。你们,去给本小姐抓他来。”动不动便使唤下人的作为让桓生明显有了不满,纵使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仆从时常待他冷漠。他不等那几人踌躇着是否要过来先自发的站了过去,背着手阔步而至,一副长辈样俯看着比自己矮上数截的小四妞,眼睛里有了丝挑衅的意味。
“唔,你们怎么不抓他呀,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抓他,小心我告诉爹爹去,不让你们待在我院内服侍。”了了见桓生明显占了上风,气势压了她一截,不甘地跺着脚朝那些下人们叫嚷。
“行了,别没事就把你那什么爹爹揪出来压镇,若是永远靠着你那爹,你别想在这将军府有任何威信可言。”说着,桓生状似不禁意地扫了眼那些犹豫胆怯眼中却诡计不定算盘数把的仆役,从鼻中哼了一气。
“若是没有什么事,四小姐请便,桓生要在这里等红嬷回来。”随着话出口桓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虽说心中不服有气未平,但一直记仇记恨的东迩了了能够丢下重要的面子,却仍是忘怀不了一事——桓生手里的那把不明乐器。她就是循着这好听的曲子进来的,谁曾想竟是傻子在吹呢。
“等一下。”
(2)
闻声止步的桓生回了头,就见了了满脸憋屈却又带着些期待地朝他走来,手中紧握的衣角被蹂躏得皱巴成一团。
“傻子,你手里的是什么?”
本以为这熊孩子又是来找他茬的,却不想是因着这出。见这看似恶毒的小丫头片子也会为了音乐做到如此,桓生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
“这个吗?普通树叶而已。”将叶片摊开,桓生笑着递到东迩了了眼前。
“你骗人,明明会发出声音的,树叶怎么会发出声音。”
“不信?”桓生见了了乖乖地点了头,心中竟升起了魔术师糊弄住小鬼头时才会有的那种快感:)。重新调整过叶片弧度,桓生开始吹起欢快的小星星。
就连厨房内的众人也因此好奇地围了过来,一时间只听得到桓生的吹奏,院子里安静得出奇。 短短的几秒钟过罢,院内竟是响起了掌声。还未回过神的四小姐也傻乎乎地跟着拍了拍巴掌,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桓生瞧见,她只得红了脸把头转向一边。
“你想学吗?”没有理会众人热衷好奇的眼神,桓生带着逗孩子的心态,试着问道。另一边,听闻此立刻扭回了头的四小妞明显兴趣盎然,满脸认真。一直对桓生板得死死的小表情也卸下,此时赫然如一般的孩童无二,婴儿肥的小肉脸染上了兴奋的苹果红,一张小嘴咧着毫无防备地露出里面的小牙。
却不想,桓生一句:“就不教你。”接踵而落。
此话一出,明显如冷水兜头,别说当事人了了如何看待,就是打酱油的众人也被晃得一个趔趄。
“呜…大傻子、大笨蛋!”小四妞平日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委屈得眼泪立马盈了眶,呜里哇啦地奔出了厨厅的院子,留下汗颜的众人。 正因此大松了口气的桓生,摇了摇头,找了块空地儿坐下.
还不待如何歇息呢,就见着院角的墙根慢慢露出个小脑袋来,哀怨地瞅着他。 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最终桓生战不过敌方的水势泛滥,完败。
望着小姑娘那不哭倒长城非好汉(!)的孟姜女气场,叹了口气,只得无奈朝小四妞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你不教我我就一直跟着你。”不待桓生说上些什么,了了先发了狠话,那小表情也着实做得到位,活活让桓生将欲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3)
张了几次口,最终桓生也只是说了句:“爱跟你就跟着吧。”便没了声儿。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再加之时刻伺奉着四小妞的几个下人,不敢坐就站在他俩身后跟什么似的。桓生还是第一次有这待遇,虽说不是因着他,但那感觉还是让人觉着浑身不自在。
不过令桓生庆幸的是,这样的境况持续不久,红嬷终于回来了。 “三少爷。”红嬷毕竟是这府中下人,即使我已将她当作母亲一样的存在,可古代总有着这些礼仪规章的隔阂。
红嬷见着我给我道了安才步过来,见着四小妞正待弯腰,我忙迎过去扶住她道:“红嬷,可曾有什么吃的没有,桓生饿死了。”当孩子就是好你说,撒个娇什么的纯属自然流露,根本不会让人觉出其它意思来。
可即使我再怎么拦着,红嬷还是坚持向了了请罢安再回我话。 “三少爷,红嬷怕是无法立刻给您做上饭,您看…”她神色虽已明显疲累,可面上从始至终都是如此的和蔼可亲,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红嬷既然忙,那给桓生拿两个馒头和鸡蛋吧,桓生自己回后院开小灶。”
“也好,别饿着了。”应下桓生的话,红嬷自去厨房内取了碗装了两个生鸡蛋和两个大馒头出来递到桓生手里。“三少爷先用这粗粮填着肚子罢,红嬷晚一点送吃食过去。”
草草地交代完,红嬷又开始连轴转起来,慢得不可开交。望着红嬷劳累的背影,桓生端着碗思绪飘忽。
“喂。大傻子。”站在一旁被冷落得终于不耐烦的小祖宗鼓着腮帮子不满地站到了桓生面前,她皱着眉头插着腰(小孩子是不是没有腰啊),故作愤怒。
却不想桓生根本不吃这套,没有应她的话,兀自走了出去。
身后多了个小尾巴着实不是什么令人轻松的事,叽叽喳喳的也罢,闹腾也罢,最令人无法接受的还是那尾巴后面的两个累赘,你说他们咋就那么怂呢,要是看不惯自家主子跟着个傻子转悠,那就麻溜点架回去不完了,非明里暗里的瞎BB啥呢。不是叽歪着提她那将军爹,就是“时间不早了大夫人该说了”,桓生简直想一个嘴巴子扇过去。
默了 终是回到自己的地盘儿,桓生没理会身后的几条尾巴们,自顾自开始准备填肚子。
开了灶,点了火,先把俩鸡蛋煮熟,寻摸出几根菜叶,趁着馒头还热乎对半切三角片儿,把鸡蛋和着菜叶夹进去,一个香喷喷的三明治大功告成:)
正准备开咽,对面几个眼神可怜巴巴地幽幽飘过来,桓生明明都听见那小丫头吞口水的声音,却半天没搜索到任何“蹭吃”这类词句从她口中飘出。
抬头去看便见着那耷拉的小眉毛,水汪汪的大眼睛,嘟得高高的小嘴……
桓生只得默默将多出来的几份也拼凑起来,给对面的主仆三人一人一叠。
小家伙见此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什么,也不记得擦擦手,拿着就往嘴里送,平日娘亲,嬷嬷们教的淑女规矩全都抛诸脑后。
“唔嗯,毫翔~(好香:)”
统计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喜欢第三人称的是六人(话说昨天没文还那么多孩子冒泡,楼楼表示欣慰)第一人称的四人,不过楼楼在想,既然大家都不排斥晃荡的写法XD,那还是按照以前晃荡着怎么样

第十八章
(1)
一个时辰里,桓生体味到了有妹妹的感觉是多么的“幸福”,幸福到他几次想再从那高墙上跳下去,索性碰碰运气穿回现代,或者就那么带着一身晦气去投胎得了。而更可气的是,红嬷见此还根本不管,瞅了桓生满脸无奈,还笑着安慰:“毕竟是妹妹,三少爷哄着点儿吧。”
不论是吃饭上炕还是蹲茅房,她一个小姑娘家居然还就能信守诺言忠贞不二地跟着他,半寸不离边儿。见着他干什么都满脸的兴致勃勃,非要学着捣鼓捣鼓,就像是那种刚被放出来的猿人,见啥都新鲜。
就像是此时,桓生正准备在自己的小吊床上睡个午觉,(是的你没有听错,阿凡达同款小吊床),了了就一声尖叫屁颠过来,这瞅瞅那揪揪,桓生真怕了她一个用力就给自己推下去,只得翻个身坐起来。
“小屁孩一边儿玩去,没见这有个大活人要睡觉吗。”
“这是何物?在上边睡觉不会难受吗?怎么做的呀?好有趣,我可以玩玩吗?”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桓生一愣,默了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憋出句:“说来话长。”
“那这东西结实吗?在哪里买的?有颜色可以选吗?送我一个吧。”
困意上来的时候,桓生才不会管她的十万个为什么,自顾自的闭眼躺下了。在树荫下的吊床上舒服地睡个午觉,是桓生最喜欢的娱乐活动(?),谁打扰了那就是作死,桓生乐意,他的脾气还不乐意呢。
了了见此,大小姐的性子终是憋不住,鼓了腮帮子,嗷呜一声就把桓生从吊床上推了下去。刚有点睡意的桓生被这么一折腾哪里还能躺得回去,起床气(不是还没睡吗)噌噌冒啊,插着腰就跨过去了,边走边喝道:“嘿,我这暴脾气,死丫头片子你给我过来,我要不教训你我就不是男人。”
“呜哇,乃欺负我,乃不跟我玩儿,乃不回我话,乃不是银!”刚走到了了面前的桓生立马识相地在一臂远的地方止了步,就见这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泼无赖地甩着小胳膊,雷声大雨点小地叫嚷着,还没把她怎么着呢就要死要活的了,这要真把她怎么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果然是惯大的孩子啊。
无奈,桓生只得先收了自己的脾气,但甚少哄女孩子的他实在不知现在的自己该怎么办,于是只得干站在那里瞪眼睛。
时刻矗立在一边的俩仆从终是起到了作用,跪下来在四小姐身边又是装牛又是做马的,但就是不敢直接去抱,看得桓生那是一愣一愣,合着,哄女孩子还得这样?
带着些不情愿地挪过去,桓生试探着蹲在了了了身边,瞥瞥嘴道:“那个,你要玩儿就玩儿吧。”这丫头听闻此立马收了声,眼泪一颗木有,直接啥事没发生地站了起来,径自丢下呆住的桓生走去了吊床边。
桓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影后了,就是干嚎都能把看的人嚎出眼泪的人。
正丧气地准备回屋里干点其他的,就听门外突然传来声特臭屁的高叫:“将军老爷到。”
(2)
“爹爹~”桓生愣怔间,了了已经欢快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只见东迩武举状似随意地牵着小闺女步进来,但面上明显是极不自然的,为了掩盖此时令他难堪的气氛,还故意咳嗽几声,以表示自己很好,非常之好。
两父子见了彼此皆是互瞪着,谁都不让谁,丝毫不打算当示弱的那一方。一旁下人们看得是满头的汗,生怕了再弄出个什么状况让他们担待了去。而另一边的了了全然不在状况内,见了如此焦灼的情况却仍是笑容灿然。
“哼,见了长辈还不跪下?规矩可曾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东迩武举怕是永远没有桓生那么沉得住气的,捏着小指上的玉戒憋了许久,终是憋不住几欲出口的呵斥。
“哦?这地方何来的长辈?我只望见一只满口长蛆的怪物。”桓生是经过了死亡的现代人(后面那个才是重点),口才自然不是盖的,其它没见长,这凌厉的口齿倒是与日俱增。
就那么一句话直接将老爷子的火气给撩了出来:“孽障,你如此说话不怕我将你就地正法!”“来吧,我会天天到你梦里去做客的。”毫无间歇的回答直戳得东迩武举没一口老血喷出来,颤着手指着桓生半天,一张老脸憋得青紫,到头来,蹦出的两个字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畜生。”
“哟呵,这不是爹爹吗?祝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活得比妖精久,死得比乌龟晚~”话音未落,就见院内下人们憋笑憋得快要背过了气去。
东迩武举闻此,做了一个运功的姿势,闭眼……
“混账,你再说一次,如此时候你就叫我爹爹了!过来!给本将军过来!”他这还没碰着桓生的衣服袖子呢,亲爱的小了了就给他上演起了胳膊肘往外拐的戏码,抓着他的前衣服摆死活不撒手。
“爹爹,爹爹,您来这儿干嘛呀?为何不待在房里好好休息呢?”
东迩武举握着了了的手想要轻轻掰开,谁知看似毫无力气的她却抓得死紧,再见着小闺女那一双纯净的大眼睛死命眨巴,好不可爱……自此只得作罢。面对着了了的时候态度瞬间就温柔了。
“了了啊,平日这个时辰你早就到爹爹房内玩耍了,可今日却不同往昔,爹爹在院内迟迟未见了了……”说到此,东迩武举像是思及了什么,脸色立马沉了沉,转向桓生。
“是你要挟的了了到你院内?”
还不待桓生开口,了了却先不干了,嘟了嘴皱着小眉头道:“爹爹坏,怎可如此乱说呢。是了了自己跟着大傻子进来,才没有受谁的要挟。只是今日只顾着和大傻子玩儿了忘记去爹爹那里。”
前些天还在他怀里哭死说着桓生哪儿哪儿丑哪儿哪儿欺负了她,今天就来了这么一出,老爷子觉得心率有点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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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5: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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