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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守护(现代兄弟,娱乐圈)[第4页]

作者:抹茶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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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林家番外之前我有话要说:虽然都是自己笔下的角色,我不得不承认我有自己的喜好恨恶。比如,我就一点也不喜欢林家,不喜欢到不想多了解他们(我任性,承认了…)。然而家里人指出来说我该把故事呈现出来,让读者自己判断。想来也对,我是作者,但不是故事的最终诠释者。所以,写一篇林家的番外试试,算作是挑战。可能写的不好,请读者们包涵,我其实是个写作新手....
还有件事,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绝不是第一次这样想:大家对文有什么想法期待都请说出来吧~非常盼望看到你们的评论呢【捂脸】
林家番外
那一天,我遇上了这一生的挚爱。她一头浓密的黑发直垂到肩膀,一身白色的吊带A字裙,脚上踩着裸色小羊皮的平底鞋,衬出她的腰身和修直的大长腿。她真美,我对自己说,要是能尝尝这姑娘的滋味,啧啧。那时,我也就是个精力旺盛的少年,野鸡大学毕业,在父亲守了一辈子的公司里谋个一官半职,随便混混日子。她一脸着急,神色不安在斯锦宸办公室门口徘徊。也不知道她是找斯锦宸,还是碰巧在那个位置等人,反正等了很久都没人理她。我龌龊的想乘人之危占点便宜,就走过去提供帮助。
“美女,你在等人吗?”
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从脸旁理了下垂下来的碎发,很有礼貌的欠身。她的声音好听极了,像是银质的风铃,在春风抚动下发出的美妙响声。
“对不起,我不是很熟悉这里。我想请问您,斯董事长在不在?” 她的脸上显出十分窘迫,两个脸蛋烧的通红,撩人心动。
“他不在,他应该是忙着照顾未婚妻了吧。” 无心的一句话,竟让她眼睛里溢出闪闪泪水。我心里盘算着,这该不会是斯锦宸惹的桃花吧。
“美女看起来心情不好啊,要不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实在不行,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跟斯锦宸说你来过了。”
听到斯锦宸三个字,她突然害怕的一哆嗦,发梢微微飘起来,露出她脖子上隐约的吻痕。我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货,就更肆无忌惮了。
“您认识斯董事长?” 她两眼有点泛红,可怜兮兮的样子。
“是啊,我跟他很熟,很小的时候就一起玩了。要不,我带你到楼上,给你讲讲斯锦宸的故事?” 我一点不别扭,顺势牵起美女的手,欢喜着她也没有拒绝。也不知道为什么,提到斯锦宸三个字时,我就忍不住嫉妒生气,但是又生怕这么漂亮的姑娘从我手边溜走,就用这种方式,卑鄙的挽留她。
就这样,我认识了沐语,我一生的挚爱。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从斯锦宸的童年趣事,聊到他打理公司的雷厉风行。当我说到斯锦宸订婚的时候,她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这种装纯洁的婊子我见得多了,一上床还不是浪的比谁都欢。
我耐着心思问她,是不是喜欢斯锦宸。她摇摇头,不肯说话。我再问她是谁的时候,她才说自己以前是这里的艺人,已经准备出道了。我接着问她为什么没有出道,是不是犯了什么错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我没有立即明白。
她说:“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说了错误的话,信了错误的人。”
当时我调笑着回答:“看来你是大错特错啊。” 现在想起来,真是混蛋,这句话得多伤她。
聊了一下午,我成功拿到沐语的电话号码。当晚我又打电话给她,她说她在一个夜店工作,我就开车出去找她。她比白天的时候更加耀眼,Stardom练出来的女艺人一个比一个漂亮,那大长腿,小蛮腰。看她在灯红酒绿的地方,还专心致志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浑身的纯洁禁欲,看了就觉得欲望膨胀,恨不得立即把她扒光了扔床上,看她还是不是贞女。我一直这么混蛋的幻想着,直到我看到有个客人趁她上饮料的时候伸手摸她的大腿,她闪躲开时眼神里的绝望和无助。一个婊子是装不出来的。
为此,我痛扁了那个客人,直打到惊动了父亲的人,把我带回家。我挨了一顿好打,之后被罚吊在地下室一整夜。无所谓,在家里从小被打到大,早已经不怕了。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沐语会不会因为我丢了工作。
在家养了两天伤,伤还没好全,我又忍不住去找她。我们在约在一个路边小摊上见面。说实话,长了那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和美女在外面吃百元以下的晚餐。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碗不干不净的牛肉面的香。又肥又咸,可是那么实在,那么平凡,那么自由。沐语在我面前放开了很多,她开始对着我笑,也敢跟我开玩笑了。当然,我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调戏调戏她。每次逗得她羞的不敢答话的时候,她就低着头懊恼的笑着,一下露出嘴角的小酒窝,活生生像个娃娃。那副受了欺负的样子特别可爱。
她还说,她很感激我为她出头,如果不是我,她就会一直被欺负,说的我羞愧难当。我救她不过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猎物被别的男人先舔了,其实我跟被扁的客人一样,都是流氓。
我托朋友的关系,为她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让她晚上不用再去夜店工作。顺便这样,我们晚上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我等了她很久,比等任何一个女人都久。可是我等的心甘情愿,等的既甜蜜又苦恼。终于有一天,我预订了酒店房间,带她去吃她从未吃过的高级法国大餐,然后在她享受着这一切的时候,一步一步引她走入我布下的陷阱,在最后,跟她说我想要她。她直直看了我有一分钟,看的我浑身不自在,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全身都看个透彻一样。
“怎么?我都请你吃大餐了,你还不愿意?” 我厚着脸皮躲避她的视线,毫无羞耻感的问她。
她又是一愣,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那就来吧。但是我得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啊?” 我才不在乎什么故事,重点是她同意了,我简直欣喜若狂。
接下来的她只说了三句话:在斯锦宸订婚宴后,斯锦宸跟我酒后乱性。我怀孕了,但他逼着我打了孩子。我是真的喜欢你,对不起。
那天晚上,我干了她一夜,她在我身下哭着求饶我也没有停,直到她晕死过去,我也筋疲力尽,一翻身就流着泪睡过去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她跟斯锦宸有过一腿我以前就大概猜到了,当她亲口承认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怒火点燃,恨不得烧死这个婊子。但是我知道,我舍不得。
或许是从第一次见她哭,要不就是她委屈的小样子,我总是舍不得她。知道了她跟斯锦宸的过往,对她更是心疼。沐语,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一直租着那间酒店当做纪念,直到今天,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属于彼此的地方,真正不再隐瞒的地方。我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区里另外租下一套平凡的一居室。我们白天上班,晚上相拥而眠,日子过得平淡又让人满足。二十多年以来,我第一次感到生命的丰富与幸福。我像冰封已久的小溪,在经历早春的温暖后慢慢融化。我开始被生活中的小事杂事所打动。跟着沐语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刷碗,陪着最爱的人看狗血的电视剧,然后为哪个演员长得更好看打打闹闹。这才是生活。比起住在冰冷无爱的别墅里要来的美好。
住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沐语怀孕了。我高兴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想到我要当爸爸,成为一个家庭的男人就兴奋的睡不着觉。我不顾沐语的反对,赶紧给她换了套别墅,让她住的舒舒服服的。那是家里人给我准备度假的,就在海边上。风景好,冬暖夏凉,给我的沐语只缺不多,那可是我一生最爱的女人。那阵子跟着了魔似的,工作也不想管,每天上班第一秒开始就盼着下班回家陪我可爱的沐语。工作上虽然看起来疲惫,可是我每天都精神饱满,心情愉快,是她重新给我生命力。这么想,我还真是欠她的太多。
沐语的身子见显,我也越来越呵护她,事事顺着她。可是她一直没提要个名分的事儿,我也没太在意。要不要名分有什么关系,我陪着她就行了。其实我和她心里都清楚,我家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我一直心怀侥幸的想,如果孩子能顺利出生,事情或许就不一样了。
沐语怀孕末期的时候,情绪一直很焦虑,晚上得吃药才睡得下。她担心孩子出生以后会有很多未知的困难,怕我带走她的孩子,怕我不要她。我只好一直哄着她,让她别那么担心,我那么疼她,是不会不认她的。现在想起来,女人的直觉真是准的邪门,准的可怕。
林家番外(2)
住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沐语怀孕了。我高兴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想到我要当爸爸,成为一个家庭的男人就兴奋的睡不着觉。我赶紧给沐语换了套别墅,让她住的舒舒服服的。我也每天尽早结束工作,回家陪我可爱的沐语,那个重新给我生命力的女人。这么想,我还真是欠她的太多。
沐语的身子见显,我也越来越呵护她。可是她一直没提要个名分的事儿,我也没太在意。要不要名分有什么关系,我陪着她就行了。其实我和她心里都清楚,家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我一直心怀侥幸的想,如果孩子能顺利出生,事情或许就不一样了。
沐语怀孕末期的时候,情绪一直很焦虑,晚上得吃药才睡得下。她担心孩子出生以后会有很多未知的困难,怕我带走她的孩子,怕我不要她。我一直哄着她,让她别那么担心,我那么疼她,是不会不认她的。现在想起来,女人的直觉真是准的邪门,准的可怕。
沐语顺顺利利就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虽然没有得男孩那么高兴,有个像沐语的小公主,我还是幸福的觉得不真实。我给女儿起名叫林幸,是我一生的幸运和福气。女儿生出来了,沐语好像也安下些心来。一家三口的人日子忙碌又充实。沐语和我都坚决不请保姆,两个人摸索着养孩子。孩子一开始哭闹都不知道怎么哄,都是边看书,边上网,边实践摸索出经验。林幸是个很傲气的孩子,这点绝不学我,是从她妈妈那里继承的。要是拿什么东西糊弄她,她会绝食很久,直到觉得你是真心改过了才乖乖喝奶。真是个可笑的小家伙。小幸的嘴巴很翘,皮肤白白嫩嫩的,美的要死。连沐语自己都承认,这个孩子比她还漂亮,是个美人胚子。我笑道:长大肯定是个祸害人的小妖精,可得看住了。沐语不高兴,说这个孩子以后肯定是个万人迷,能代替她妈妈上电视。我说,上电视有什么好,这么漂亮得藏在家里,谁都不让看。沐语说不过我,就又低着头笑。
幸福的日子转瞬即逝。过了不到三个月,父亲发现了我和沐语的事。我以为可以孩子是我跟他交涉的谈资。可惜小幸是个女孩,根本入不了父亲的眼。那时候我才真正绝望的发现,这一时的幸福不过是叛逆吃到的甜头,实际上我的人生轨迹早已安排好,没有我自由发挥的空间。父亲威胁我,要不就和林家一刀两断,要不就娶过金家大小姐让沐语滚蛋。我自私的考虑,或许沐语不会在乎名分,只要我心里最爱她就够了。于是我答应了父亲,保住了我的财富和面子。
我消失的这一个星期,沐语啊,你担惊受怕吃了多少苦?父亲派人找过你吧?他们肯定对你很无礼,我替他们道歉啊,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要是我当时…再勇敢一点,再坚定一点,再为你考虑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对不起,我也真的很爱你。
我被禁足在家里不能出门,也联系不上沐语。周日那天,父亲突然带上我一起去郊外别墅,沐语住的地方,他说那儿出事着火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别墅只剩下烧干的墙壁,残垣断壁间能看见大厅正中央挂着一具黑焦焦的炭块。我一下子吐了出来,胃酸和酒肉臭饭的味道辣的眼睛不停的流泪。我吐到连胃液都吐不出来,哭到没有眼泪。沐语,你就是这样让我记住你决不可玷污的爱情和尊严,决绝到这个地步。但是你如何知道,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幸福了!
我不记得那天我是怎么被送回家的,也不记得那栋别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我只记得父亲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忘了那个女人。
忘记...怎么可能,她是我最爱的人,欠的最多的人。除了她以外,我不可能再接纳任何女人。
我完全忘记我还有个女儿,或者我害怕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几天后当我鼓起勇气询问父亲的时候,他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说:“那个杂种已经扔到孤儿院里了,你休想找到她。”
心如死灰。
我按着父亲的意愿娶了金家小姐为妻,但是我不许她怀孕。无论父亲怎么逼迫,家里人如何施压,我都坚定意念。我林建这辈子,除了沐语和林幸,再无幸福,再无儿女。
呵,我如果早一点有这样的意志,又怎么会留不住你,我的沐语。
之后,我把全部精力放到工作上,只为了不再想起来沐语在阳光下,回眸一笑的模样。长长的黑发驯服披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整个人安安静静坐在藤椅上,纤细白皙的手捧着一本灰色的普希金诗集,像是不染俗尘的仙子。看到动情之处,就放下书本,不知是对着什么轻轻叹一口气。没了夜店里那副媚人模样,平平淡淡的,像是一杯淡淡的好茶,回味无穷。也许是听到我沉重的呼吸声,她转过头来看我,眼睛里闪着薄薄的泪光,接着不好意思拭去眼角的湿润,冲着我笑的那么恬静。这样的笑,随着她焦黑的身体永远埋在泥土之下,再也看不见了。多可笑,她曾经那么美。
我害怕想起过去的事,害怕想起她的美丽,她的善良,天真,纯洁。我将自己埋进丑陋的利益交换场,人吃人的冰冷世界里。慢慢,我也习惯了刻意忘记,习惯了逢场作戏,又恢复了以冷脸对人的可悲的自己。只有那些最疲惫的夜里,她才会重新出现在我的梦里。她或者笑着,静静坐在阳光里看着我。或者就是满面悲伤站在别墅的废墟之中,无助的轻唤我的名字。每次,我都会边流泪边吼叫着醒来。然后再一次,我发现,她真的不在了。而我,连随她一起的勇气也没有。
我逃避了八年,拼命工作,然后顺利成为董事,替换掉已经年迈不中用的父亲。看到退隐的父亲在我给他安排的住处无能为力,颓废等死,我内心闪过一丝伤感的快意。终于,我也可以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也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了。因为成为董事,意味着我有能力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比如寻找我的女儿。不顾林家上下的反对,我用了能动用的所有资源,终于在四个月以后查到了一丝线索:女儿可能在西郊的孤儿院。就在我得到线索后的第二周,孤儿院就被斯锦宸这个混蛋挪为平地。他简直不是人。
我当时哭天喊地的跪求过他,将我的故事坦白给他,下贱卑微的恳求他,求他用灵犀的力量帮我找到林幸,可是斯家的大家主怎么可能为他昔日的好友尽一分努力呢?他看不起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的请求,我再怎么求,他也一直是那副死样子。我恨得牙痒痒,真想亲手撕了这个冷血的毒蛇。
好在苍天开眼,我还是联系到了孤儿院以前的人,碰巧,他们也对斯锦宸恨之入骨。我安排了他们找斯锦宸复仇,借助他们的手,毁了斯锦宸。事情安排的很巧妙,我在整个事件背后隐藏着,斯锦宸到死也不会知道,是我害的他。他那个傻瓜脑袋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最看不起的人会有一天要他的命吧?
我就这么兴致勃勃的想着,计划着,安排着。到了动手的那一天,行动却被一个老头搅乱了。我就奇了怪了,那些孤儿院做人肉生意的,怎么就那么容易满足,那么心软,斯锦宸给了他们一个老头儿就打发了?
一个老头儿就一个老头儿吧。我以能想到最残忍的方式把他折磨遍了,什么都试过了,等这个人已经不成形的时候,我发了善心,又原原本本把尸体送回斯家。比起我连沐语的尸体都抱不到,斯锦宸已经算幸福的了。据说那是他的管家,出了事儿以后斯锦宸就把他儿子打发到国外了。我就知道斯锦宸不是什么汉子,出了事儿只能孬。
从那天起,我进入了黑暗的世界。我开始帮助孤儿院继续他们的人翻子生意。两年时间,经由我手卖到国外的孩子不下数百个。或许你会问,为什么我会这样?原因很简单,我卖出去的孩子都有迹可循,说不定有一天就能找到小幸。再说,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承受丧女之痛?
两年,仅仅两年时间,斯锦宸的灵犀就灭了我的生意,将孤儿院端了。他占了我女人,我又因为他失去了女儿,小惩大诫了他以后,现在居然又断了我财路,是个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那天,我回到沐语死的别墅里,那里杂草丛生,全然荒废,昔日幸福的回忆荡然无存。我跪在碎石瓦砾间跪了一整天,发誓要为沐语报仇,浑身沾满罪恶和血腥也绝不后悔。五年时间,卧薪尝胆,过的如何隐忍艰难,只为了有朝一日,斯锦宸也能尝尝痛失儿女,走投无路的滋味。之后我也想过这样坚持到底值不值。其实,沐语应该不会愿意看到我混到非人非鬼的地步吧。可是每每想到沐语的惨死,小幸不可能幸福的命运,我别无选择。
鬼雄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起先不过是一群孩子在街边的游戏。是我教他们怎么做生意,怎么扩张,怎么建立威望。一边挑选培养我自己的亲信,一边淘汰我看不上的人,慢慢这个孩子组成的小混混团伙就变成了如今的鬼雄。我手下还有几个不错的孩子,都是我看着他们长大的,也是我一步步引导着将他们带上道的。有的时候,我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想象着我跟沐语可以有那么多可爱的孩子,聊以自慰。其中一个跟我很亲,叫许十三。他姓许,被我收来当小弟的时候是十三号,他十三岁,又是十三日生的,就叫许十三。在鬼雄除了我,就是许十三最有威势,鬼雄上下几百号人都服他。不奇怪,这小子人际关系混的如鱼得水,真要是狠起来又不是人。好在他视我如父,要不然真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杀手。他在鬼雄执掌鬼门,就是训练杀手的地方。这几年他做的不错,鬼雄的风头已经几乎与古老家族齐肩了。
还有个姑娘,叫柏慧,是最后一次走偲没卖掉的一个孩子。人飯生意黄了以后,她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孩子长大了,眉眼长开了,竟有几分像沐语,就是眼睛里没有沐语的坦率,多了份冷傲。我收她在身边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个女孩,总能让我享受到身边有个女孩的幸福。柏慧是个极聪明伶俐的,干事儿精练利落,爽快直接不像个女孩。我一直劝她少参与男人的事儿,想安排她在公司里正常上班。她说她从小就不干净,不必要装着纯净,每次都不耐烦的拒绝我的好意,非要在鬼雄里给我打下手。我劝不过,就由她去了。到底不是亲生的孩子,她喜欢就让她去吧。她负责鬼雄上上下下所有的赌场。她细致,大气,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家风度,一个女孩做的很自在,让我骄傲。
鬼雄能到今天,已经超乎我的想象。就前几天给斯家送黑鸭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十几年我已经强大到可以和斯家抗衡了。多么可笑。那天晚上,我让柏慧在家里摆了一桌好酒好菜,自斟自饮,笑着庆祝我的成功。竟然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一晃眼,我这一辈子都赔给了斯家。我所珍惜的一切,我最亏欠的沐语,最牵挂的小幸,一去不复返的青春,从未善待过我的家人,都离我而去了。是胜是败,是孽是缘,说不清道不明。人快过半百,感慨也多,唯一的执念就是年轻的事。复仇之路既已铺好,若不在这时掀起腥风血雨怎么对得起过去的光阴?值不值得早已不重要,就算是死路一条,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对不起筒子们,上次文发完了以后被吞了,今天才发现文不见了...
林建的形象还是没有想透彻,先慢慢摸索着吧。如果时间什么的和正文有冲突,请自动忽略,云儿数学可差了...
被大哥催了个文,心里好感动就来更了。最近总是打不起精神,更文时间太没谱了,各位读者原谅我的任性...
说好的虐,今天开始!
第二十四章(1)
出了练习室,斯慕悉直奔地下停车场。他想赶快找一个清净的地方理清他满脑子乱乱的思绪。从他接手艺人的管理工作,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如此烦闷。斯慕悉内心极度烦躁,车内平时放的古典乐压抑着内心的不甘和委屈。他一把扯开衬衫领子,将音乐调换成流行乐,把音响开到最大,霸气狂拽的说唱,疯狂的金属质感鼓点,背景中尖锐的女高音编织交错成斯慕悉的情绪宣泄。车内沉闷的空气似乎也让人喘不过气。他把窗户打开,冬夜清冷的空气灌入车里,斯慕悉被冰冷如泉的空气激的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的心随着音乐一起嘶吼着,释放一切情绪。他原是期待姜瑀要展示的功课的,也想好了这一天晚上要带姜瑀去录音室看看,给他介绍几位录音室的老师。美美的计划都被那个叫黄泽的孩子打乱。更甚的是,他居然让姜瑀全身绑着沙袋跟他斗舞。而姜瑀,不但不会自己保护自己,反倒落入别人的全套里。这些都激怒了这个一向好脾气的人。
斯家在海边有一套小别墅,是斯锦宸买下来度假用的,没事也招待些亲近的朋友,当做客房使用。斯慕悉沿着海边狂奔,不知不觉就到了度假别墅附近。别墅入口很不起眼,隐藏在一堆灌木丛中。光滑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只勉强容得下一辆车通过,弯弯曲曲指引到小别墅的后院。斯慕悉把车停稳,关了小院的门确保安全就进到房子里。海边常年无人的房子总是潮湿阴冷的,这间房子却干燥温暖,这多亏了管家每隔一两个星期就到别墅打扫整理。斯慕悉径直进了琴房,关上门隔绝琴房外的一切杂音。斯慕悉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琴上,手腕起落间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即兴演奏。从出生以来,这是他最擅长的表达方式。他现在想说的话不希望任何人听到,他的疯狂,愤怒和仇恨只属于自己。他不想这些负能量的刀刃伤害到任何人,他的这些情绪利刃只能伤害他自己。
斯哲刚到家就接到A-Line经纪人的电话,说King和小修出事了。斯哲没来得及放下公文包立马又破门而出。
“情况如何?在哪家医院?”
“通知你们总监了吗?”
“知道了,他很快就到。尽力抢救。”
这个慕悉,又消失了。斯哲把公文包甩到后座上,一手倒车上到路上,一边打海边别墅的座机,不出意外的无人接听。斯哲被接连不断的突发事件搞的心烦意乱,一把将手机甩开,手机磕在车前发出闷响。他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冷静处理,轻微起伏的胸腔慢慢调整呼吸。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海边把斯慕悉找到。第二件事,是把老二叫来一起商量对策。第三,就是通知灵犀,保护期已过,鬼雄开始行动了,叫楚茗来帮忙。
斯慕悉刚完成发泄似的高潮,情绪渐渐缓过来。手下的旋律逐渐变得如流水似的静静述说。还来不及进入故事情节,就被门外强烈的撞击吓了一跳,直接从琴凳上蹦起来,琴声戛然而止。
“谁?” 斯慕悉低吼了一声。别墅本来就人少,就算是哥哥弟弟来,也不至于这么没眼力价来闯琴房,此刻恼怒十分。
“是我,徐朗。斯总裁叫我找您去趟医院,小修和King出事了。”
斯慕悉大脑一片空白,觉得不顺和压力已经让他觉得疲惫不堪,平日里的挚友居然还出事了。他一时不能委屈,赶紧出了琴房。“对不起徐朗哥,不知道是你。怎么回事?”
“路上跟您解释,您先跟我去医院吧。大少爷和二少爷已经赶去公司了,楚少爷也从灵犀回来了。”
这话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斯慕悉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异常。如果A-Line的成员受伤去医院,为什么楚茗哥会从灵犀回来呢?那么小修和King受伤的事就一定不是针对他们,甚至不是针对A-Line,而是针对斯家。前一阵子大哥曾提醒过他,说是据灵犀的情报分析,最近时日要谨慎行事,恐怕要出大事。斯慕悉当时不明白,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母亲去世真的不是意外。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针对斯家的。
斯慕悉不敢大意,恭恭敬敬请徐朗哥带路,自己开车随后就到。徐朗暗叹三少爷心细如发,哭笑不得回到自己车上为他引路。斯慕悉一上车就给大哥打了个电话确认情况。果然不妙。小修和King在彩排西区故事音乐剧的时候,舞台上搭着的一组钢管结构突然坍塌,当时King和小修都在上面。结果King小腿划伤,手指多处骨折。小修腿上多处骨折,内脏破裂,生命垂危。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用了那么久的舞台架子会出事故。
两位成员受伤,A-Line的活动暂时需要进入沉默期避开浪头,这时候需要推动影视新作维持公司的活力。现在Stardom的电影,一部正在后期,一部正在补拍阶段,还有一部才刚开始拍摄。要怎么样吸引人的眼球呢?还不等斯慕悉想清楚这个难题,他就遇上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当斯慕悉赶到医院时,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小群消息灵通的粉丝,要求Stardom公司为他们心爱的艺人负责。斯慕悉一看到脑袋就大了,半个身子扑在方向盘上,暗吼,这都什么事儿啊!
斯三少爷被卡在门外的事还是头一回,而且还是聚众要求他为事故负责,他打心眼儿里觉得新鲜而且荒唐至极,委屈至极。徐朗比斯慕悉成熟老练许多,带着三少爷从后门偷偷溜进医院。
上一次斯慕悉来医院,是来探望父亲。那时候他刚当上艺人总管,常常中午过来和父亲吃饭。本该是父慈子孝的场景,两个人总是半口不提家里,开口就是工作。刚进入医院熟悉的VIP通道,斯慕悉就觉得气闷,心里焦虑不安。徐朗看斯慕悉脸色不好,就随口问了一句。
“斯少爷?”
“没事,走。” 斯慕悉不迷信,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跟上徐朗的脚步。
医院里的走廊还是亮着刺眼的白色灯光,消毒水的味道呛人,四周静的让人坐立不安。斯慕悉很难想象,大哥二哥坐在手术室门外等候命运的宣判时,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时好像能看见斯哲坐在廊凳上僵硬的身影,和不停踱步的斯仲堃。手术还在进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结果。徐朗对A-Line的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只知道是公司很重要的人。他心里没有太多波澜,默然守在少爷身边保护安全。斯慕悉心里就不这么平静了。斯慕悉跟斯家其他人一样,都是在家里接受教育,没有血缘的朋友少的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A-Line的成员年纪和斯慕悉相仿,又都是玩音乐,学艺术的,在Stardom受训的时候成了很好的朋友,相见恨晚。斯慕悉跟他们在一起,才显出他的年龄该有的贪玩可爱,闯出不少麻烦,尤其是跟沈飒和修远。沈飒是个不错的小提琴手,修远喜欢说唱跳舞,三个人在一起即兴合作玩上个几个小时,把正事忘的一干二净的情况数不胜数。被King逮到了常常就是对他们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被斯哲逮到了,斯慕悉回家就是一顿狠打。可无论教训过多少次,三个人挨完责罚以后还是会兴致勃勃的讨论下一次玩什么。这些情景现在一一浮上脑海,斯慕悉五味陈杂,揪心万分。斯家就像是病毒一般,沾染到的人都会厄运不断。这次,轮到A-Line了。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就像恶俗电视剧里的慢镜头,洁白的床吱呀吱呀的被推出来,King一身病号服手上腿上打着绷带,坐在轮椅上佝偻着后背,眼神直直望着病床上还睡着的小修,充满怜惜。医生一看门口两个人的状态,最后选了看起来精神正常的徐朗说明情况,再看看旁边傻愣的人,叹息着摇摇头离开,任凭伤心人伤心。护士不顾两人站在门口,径直把人推回已经预定好的病房里。
“斯总监,医生说,小修很可能不能再跳舞了,King的琴技也废了。”
第二十四章(2)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就像恶俗电视剧里的慢镜头,两张洁白的床吱呀吱呀的被推出来,King一身病号服手上腿上打着绷带,坐在轮椅上佝偻着后背,眼神直直望着病床上还睡着的小修,充满怜惜。医生一看门口两个人的状态,最后选了看起来精神正常的徐朗说明情况,再看看旁边傻愣的人,叹息着摇摇头离开,任凭伤心人伤心。护士不顾两人站在门口,径直把人推回已经预定好的病房里。
“斯总监,医生说,小修不能跳舞了,King的琴技也废了。”
斯慕悉眼眶一酸,那个最喜欢搞怪胡闹的小修,现在真是安静的可怕,而那个一直认真负责的King又冷漠的让人害怕。斯慕悉想笑,扯开了微笑眼泪又掉的更凶,滑落到嘴边,像是黄连一般苦涩。病床经过斯慕悉的身边,他不自觉的扶上床边的把手,帮着护士一起轻轻推着,听着床吱呀吱呀的响声。他不由的想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没有尽头。他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再无继续的力量。任凭这个世界再疯狂混乱,他也不想管了。
两个人都推回到房间里,大家都小声的说话,配合护士把人安置好。斯慕悉扶着King让他躺在床上休息。
“斯总监。” King有些祈求的开口。
这一称呼让斯慕悉有些不适应,King大多时候叫他名字的。
“嗯?哪里不舒服吗?” 斯慕悉笑着向往常一样,亲切的跟King说话,只是他一直低着头帮King盖好被子,不去看King的眼睛。
“给你添麻烦了。公司这时候出这样的事,是我没有保护好小修。” King的愧疚让斯慕悉觉得不真实,很揪心。King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
“别这么说。这是个意外,别多想,好好养伤。” 斯慕悉坐到床边,帮King把点滴的速度调的慢一些。斯慕悉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心虚,他直觉告诉他,这个意外是针对斯家的,而A-Line只不过是硕大棋盘中用来牺牲的棋子。
King不知道斯慕悉的心思,只是看他细心照顾,觉得更不好意思了。
“慕悉,别忙了,回公司吧。那儿肯定一堆事情要你处理。别为A-Line忙了。” King略带歉意的软声求着。
斯慕悉直起了身子,利落转身不给King再说话的机会,隐隐怒火在手中紧握。
“King,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Stardom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垮。你,还有他,也都给我坚强起来。”
“慕悉,做一次选秀吧。Stardom不出新人是不行了。” King没受伤的手藏在身后攥紧床单,表情毅然决然,声音里埋着一丝遗憾和悲壮。King理智的很。Stardom一直不推新人是因为A-Line正红,再推新人就是砸自己的招牌。现今A-Line受到打击,没有理由再压着后辈了。
斯慕悉一句话也不想再听下去。那是他的朋友,他怎么可以在他们危难时弃他们于不顾?
“King,你是队长。如果你不能尽快养伤,带着A-Line投入工作,我不介意拿公司规矩提醒你。” 斯慕悉从未在King面前拿过老板架子,他真是被气的不行。“你和我在老师教鞭下挨过多少打,吃过多少苦都没想过放弃,只不过医生一句话你就认了吗?”
生起气来的斯慕悉,不比猛兽少可怕一分。King从未看过斯慕悉生气,惊讶的发现平时这么随和的人身上还能蕴藏这样的能量。
King被问的语噎。像个被责骂的小孩不知所措,呆呆望着眼前的人。斯慕悉盛怒让他想起以前刻苦练琴的日子。他开始的晚,一般不会熬出什么成绩,所以王老师并不看好他。可是King就是不认命,没日没夜的练习,整整一年时间,风雨无阻每天练习五个小时,终于打动了王老师,认他做了学生。接着在王老师手下又苦熬了七年,出道的第二个年头终于拿到了钢琴上的第一个奖项。
斯慕悉看King不说话,又心疼又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你自己想,我回公司了。”
斯慕悉甩下这句话,就把两个人交给护工,愤然离去。
出了病房,被太多事情冲击的斯慕悉想找个地方平复下心情。他见电梯旁边是楼梯口,那边很少有人去,想也没有想就躲过去。疾步走过去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在恐惧。他太怕A-Line撑不下去,怕自己留不住这些可爱的人。如果有一天A-Line被时代淘汰,他希望宣布执行这一切的人,不是自己。
第二十四章 (3)
出了病房,被太多事情冲击的斯慕悉想找个地方平复下心情。他见电梯旁边是楼梯口,那边很少有人去,想也没有想就躲过去。疾步走过去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在恐惧。他太怕A-Line撑不下去,怕自己留不住这些可爱的人。如果有一天A-Line被时代淘汰,他希望宣布执行这一切的人,不是自己。
斯慕悉想找个地方平复下心情,见电梯旁边是楼梯口,那边很少有人去,想也没有想就躲过去。疾步走过去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在恐惧,怕A-Line撑不下去,怕自己留不住这些可爱的人。
徐朗看到慕悉少爷疾步离开病房,出于属下的逻辑和天性,也毫不犹豫的跟在后面做保护。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个三少爷要是再出什么差错,自己就真是活腻歪了。
斯慕悉刷开楼梯口的门,一个转身就钻进去,刚想靠着墙休息一下,没想到粉丝和动作迅速的记者已经摸清了医院的结构,已经堵在VIP层的逃生通道。斯慕悉像一块掉入平静水面的石头,迅速掀起波澜,一群人像浪一样涌到斯慕悉身边,揪住他开始轰炸式的提问。斯慕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脸上一瞬的镁光灯闪的他睁不开眼,才明白过来。斯慕悉不难猜出记者的那点想法,趁着A-Line出事挖出点独家新闻,好在公司里立功,一个个贪婪邪恶的嘴脸让斯慕悉生厌,恨不得他们立即从眼前消失。背后就是逃生走廊的门,身上带有vip的门卡,可是他这一退免不了有记者也从门缝中挤进医院。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门内徐朗眼睁睁看着少爷被卡的死死的,又不敢轻举妄动,也是怕这些记者做出什么事,打搅到King和小修。斯慕悉退无可退,退无可退,只有强进了。他抬手像是遮住闪光灯,给自己一个调整表情的时间。抬手落手间,深深呼吸,催眠自己,这也是个情绪强烈的钢琴曲,他需要鼓足勇气去面对。
斯慕悉清了清喉咙,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Stardom公司会尽快安排记者招待会,却没想到记者朋友们已经如此着急。” 斯慕悉冷眼看过一群人,被看到的各个背脊发冷。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A-Line成员King和修远在音乐剧彩排过程中意外受伤,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其中,修远的伤势比King稍微严重一些。”
“请问是不是A-Line组内不合?” 一个人很没有眼色斗胆打断斯慕悉的话。
一个人先无礼,一群人也跟着闹起来,另一个人紧接着提问:“Stardom公司里是不是前辈欺压后辈?”
“A-Line的损失会不会造成刚刚度过危机的Stardom再陷困局?”
马上楼道里就炸开锅似的。在这一切声音之上,斯慕悉听到了一个冰冷沉稳的声音,像是掌控在一切之上有的冷静甚至嘲讽,这个声音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斯家近期很不太平,是不是斯家与什么人结了仇?”
一股脑倒在斯慕悉身上的问题让他没了耐心,今天已经够折腾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对付记者,尤其最后那个让他胆颤的问题。
“这些问题,到招待会时会为大家详尽解答。现在我只能负责的说,无可奉告。” 斯慕悉脸色十分差,匆匆结束了对话。有些人知道想在斯三少爷身上挖出些什么只是白费力气,有些人还穷追不舍的提问,只不过斯慕悉都不理不睬。人群涌动下,斯慕悉的手指抠进掌心里忍着想挥手打人的冲动。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斯家稳定后,定让这群不知好歹的记者吃不了兜着走。斯慕悉暗中从背后跟徐朗打了个手势,叫他在楼下汇合。
楼下的粉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张狂。等斯慕悉好不容易挤到楼下,他面对的是比记者更可怕的人。粉丝们一个个嚷嚷着要求Stardom公司负责,一命偿一命的说法也有,还他们King和小修的也有,让斯家滚出娱乐圈的也有。徐朗在逃生走廊一端接上了斯慕悉,两人被拥着不敢走vip通道回到停车场,怕这群人从通道里直接去病房找King的麻烦。
刚一出医院大门,被医院治安揽在门口的粉丝就沸腾起来,所有恨意都指向斯慕悉一人。徐朗谨守属下本分,默默护着少爷从人群中艰难的挤出一条小道。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诅咒将斯慕悉压的喘不过气来,多亏有了徐朗的支撑和引导才能狼狈的离开医院。快走到人群末端,不知是谁先开始向斯慕悉扔了第一颗鸡蛋,之后粉丝们的各样东西都向斯慕悉飞来。言语攻击变成了实质的攻击。
斯慕悉定制的西装沾染了恶心的黄色,粘在身上去不掉。精心打理的头发上也是粘腻的菜汤油污。粉丝们扔的东西五花八门,从食物到手机,砸在身上不是伤就是脏。突然从他们身后横道出了一个粉丝,直接拿示威的牌子重重打在斯慕悉左肩上,斯慕悉闷声哼了一声,眼睛里已然起了怒火,想回头跟那个粉丝痛快打一架,也宣泄下挚友受伤的痛苦。斯慕悉盛怒中的眼神极具杀伤力,身边的人见了都吓的推后两步。
徐朗见势不妙,这少爷要是动起手来,打得过打不过不算,登上报纸准没好事。赶紧低声在斯慕悉耳边提醒:“少爷,您振作些,King和其他人还等着您的保护呢。赶快离开才是上策。”
一提到A-Line,斯慕悉稍恢复些理智,他不再被动随着徐朗,开始努力走出人群。斯慕悉的冰冷气场加上徐朗用尽全力的保护,两人总算是上了车,离开了是非之地。
坐到车上,斯慕悉下意识揉揉肩膀,这才觉得疼的厉害。徐朗边开车边关心着这个比自己小的主子。
“三少爷没事吧?要不要请医生看看?”
斯慕悉转眼看徐朗,见他也是满头满脸的污秽,心生歉意。若不是他,徐朗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对不起,徐朗哥,让你也受委屈了。” 斯慕悉脱下西服外套,小心把里子折到外面,怕脏了徐朗的车。
徐朗听了这话浑身的不自在。斯家于他有恩,更何况,本来就是做事的属下,哪有委屈的呢?徐朗虽没有长在斯家,可是兄弟几个他多少知道,这个排行第三的少爷尤为心软善良,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
“慕悉少爷,别多想,我没事。我们是去公司还是?”
斯慕悉按下汹涌的情绪,闭眼呼出一口气。“先回家吧。这身狼狈见哥哥们又该让他们担心了。”
“好嘞。” 徐朗尽可能轻快的回答,让斯慕悉心里好受些。斯慕悉侧头仰在座椅上。粉丝们的愤怒他也感同身受,他也很想找到凶手置之死地而后快。可是这次意外他也有责任,归根结底还是斯家的孽缘牵扯到了他人。斯慕悉不愿推卸,这时背下了一切独自承受。
回到家中,斯慕悉从自己衣柜里找来换洗的衣服,安排徐朗暂时在客房里休息。斯慕悉想了想还是跟斯哲通了个电话,交代了医院的情况,至于记者和粉丝,他半句没提。斯哲的声音有些疲惫,说两个人既然已经回家了,就在家里等着。他们把公司工作安排好了就回家,有事到家再说。斯慕悉应了,接着去告诉徐朗让他安心休息,今晚不需要再折腾了。
徐朗知道是斯慕悉心有愧疚才这般对他,三少爷倔强的脾气让斯家兄长都无可奈何,他又能说什么呢?只好放手让他尽主人招待之道。
安顿好了徐朗,斯慕悉吩咐家里的仆人把弄脏的衣服立即洗好,不许透露半句给其他人,否则就打断腿赶出斯家。仆人听了对斯慕悉的威胁半信半疑,倒也听话把嘴巴管严。斯慕悉安下心,跑去惩戒室找出药来为自己疗伤。刚刚洗澡的时候他就看到身上斑斑点点许多小伤处。肩背上被棍子打的更是一大片淤青,一动就剧痛,恐怕这措不及防的一棍伤的不止是皮肉。
第二十五章
等斯家兄长到家,已是凌晨两点,家里的仆人管家早已休息,只有斯慕悉醒着。原本小睡一会儿能恢复些精神,可他实在想知道哥哥会带来什么消息。肩膀上的伤处火烧火燎,他不得不服下强力的止痛片,暂时缓解疼痛。
三个人都很疲惫,尤其是楚茗,之前已经忙碌了两个星期,今天开了三百多公里车赶回来,一回来就是三个小时的汇报,紧急开会。体力消耗巨大,此时几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斯仲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无声坐在他旁边,一手揽住了楚茗的肩膀让他依靠着能休息片刻。斯哲此时无心为这对弟弟暗自欣慰。随意挥挥手让慕悉准备点宵夜,今夜注定无眠。
斯慕悉也是一身疲惫,但他更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无声领命到厨房,动手煮了简易的意面。从私人收藏里开了一包珍藏的咖啡豆现磨成粉,制成新鲜美味的咖啡。斯哲喜欢意式浓缩,斯仲堃喜欢白咖啡,楚茗喜欢拿铁,这些斯慕悉都记得清楚。既然是彻夜长谈的节奏,总得有提神的饮料。等这些都做完了,斯慕悉小心翼翼端了盛好面的盘子到餐厅,简单的动作却出汗出的厉害。害怕哥哥们看出异常,咖啡是呈在托盘里端出来的。手臂上的重量牵扯肩背,苦不堪言。
斯哲闻到咖啡的味道,稍来了点精神,叫起沙发上相依小睡的二人。
“老二,小茗,起来吃饭。” 斯哲的语气无比怜惜。
兄弟四人落席,一时无话。斯哲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慕悉,你还好吗?” 以斯慕悉跟A-Line的友情,出了这么大的事,斯慕悉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斯慕悉勉强笑一下,双手捧起摩卡遮住半边脸,飘忽不定的眼神让人看不出情绪。
“嗯,没事。”
“……”
“哥,要不要计划一次选秀?” 斯慕悉打断话头,换了个话题。看似随口一问,实际上是有意试探。
“你安排。” 斯哲不接招,把问题原原本本的抛回给斯慕悉。
剩下的宵夜时间,就在斯哲和斯慕悉各有所思,斯仲堃和楚茗相互支持的眼神中度过。吃过宵夜,斯慕悉把碗捡到厨房泡上,到斯哲书房里议事。
已经在书房里安坐的三个人,吃过饭显得精神许多,也不知道是休息的原因,还是咖啡的原因。
“楚茗,刚才在会上没问你,灵犀现在是什么情况?” 斯哲发问。
“灵犀的Neuro已经可以配合现有的情报系统完成任务,精准度和成功率上提百分之四十左右。如果鬼雄那边有什么动静,基本可以达到百分百查到。灵犀的护卫人员已经完成整合,全部都可以投入任务中。” 楚茗在灵犀可不是白待的,他的辛苦绝对发挥了百分百的作用。
“很好。如果跟鬼雄死拼,你有多少把握?”
楚茗皱紧了眉头,这正是他担心的之处。灵犀最开始是个情报组织,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虽然难而可贵,却没有什么攻击力。后来慢慢发展出来的护卫,也大多是保护斯家和艺人安全的。死拼定要吃亏。
“根据现在已有的鬼雄资料,我们的胜算只有百分之四十,有了Neuro,最多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五。”
“看来这一仗,不能靠死力气。” 斯哲对情况大概有了把握。
“哥,公司这边财务暂时稳定。父亲说他那里还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Stardom不太可能易主。如果林家打的是经济上的算盘,我们稳赢。”斯仲堃插话进去。这样气氛下的讨论让他浑身不舒服,趁早了事最好。
“稳赢是不够的。” 斯哲严厉的说。“这次如果不把林家铲除,这个祸患就一直都在。要想办法让林建出现,交出股份,解决鬼雄,我们才安全。”
“Stardom的情况相对好办,就是灵犀现在恐怕不足以和鬼雄抗衡。黑道上只认强,不认理,我们争不过的。” 斯仲堃无不担忧的说。他坐握Stardom财务大权,对公司的状况有自信。可是听楚茗的说法,看起来这一仗他们没有什么胜算。
“什么话!斯家什么时候只能坐以待毙?不会主动攻击吗?他们不仁,我们没必要一直容忍。”
“哲哥想怎么办?” 楚茗拦住了斯仲堃到嘴边的话。
“灵犀现在开始监控鬼雄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黑市走私交易,有一单搅一单,做的隐蔽点儿,把灵犀损失降到最低,两个星期内把鬼雄走私的活儿彻底搅掉。低价出售有关鬼雄的情报,只要有人买就卖,仔细查好买家身份,不要有误。”
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战争。办公室里只有钟表嘀嗒嘀嗒的回应着心跳,几个兄弟脑子里已经是战火纷飞,硝烟四起的画面了。
“哲哥,这样或许能毁了鬼雄,但是揪不出林建。他会像以前一样躲起来。” 楚茗反应了一下,觉得不妥。
“放出消息,说灵犀在找林家私生女林幸,顺便派人挑拨林建和鬼雄的关系,从那个小姑娘下手。”
斯慕悉一直在一边不说话,听了这话不禁心惊,一下子抬起上半身,肩膀用力抻扯,小声哼了出来。夜半时分本就安静,斯哲狠戾话语让每个人都陷入沉思,斯慕悉这声轻呼被放大了许多倍,格外清晰。
斯哲盯着弟弟有些摇晃的身子。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第二十五章 (2)
“哲哥,这样或许能毁了鬼雄,但是揪不出林建。他会像以前一样躲起来。” 楚茗反应了一下,觉得不妥。
“放出消息,说灵犀在找林家私生女林幸,顺便派人挑拨林建和鬼雄的关系,从那个小姑娘下手。”
斯慕悉一直在一边不说话,听了这话不禁心惊,一下子抬起上半身,肩膀用力抻扯,小声哼了出来。夜半时分本就安静,斯哲狠戾话语让每个人都陷入沉思,斯慕悉这声轻呼被放大了许多倍,格外清晰。
斯哲盯着弟弟有些摇晃的身子。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哥,你要用林幸要挟林建?你怎么能肯定是林家,怎么肯定这不是意外?” 斯慕悉眯起眼睛,问句里毫不遮掩的不屑和鄙夷。
“上星期灵犀收到了黑鸭,今天是保护期结束的第一天。按事件获利最大的人是林家来看,应该不是意外。” 斯哲耐心解释道。
“那King和小修躺在医院里也不是意外,是因为我们?” 斯慕悉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斯哲这才反应过来小孩想要问的是什么。他觉得好气又好笑,身子微微向前倾。“慕悉,你第一天进公司吗?Stardom同富贵共荣辱,什么时候分过彼此你我”
斯慕悉不说话,身子仰进沙发里侧头不看斯哲。好一副赌气的样子。
“怎么?说你还委屈你了不成?” 斯哲看斯慕悉较劲,也有点不悦。
“慕悉不敢。” 不敢,不是不委屈。屈服于哥哥的权威,他这时确实不敢委屈。“没想到斯家成了周边人的灾星。”
“你什么意思?是他们先对母亲父亲下手,现在又想动公司,我们要忍吗?” 斯哲可以容忍弟弟的小任性,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还不知悔改就是拱火找打。他还真不知道弟弟原来这么不懂事。
斯慕悉闻声跪下,一言不发,笔直的腰板和微低的头都显出极有规矩。哪怕是这样卑微的动作都透出贵族的骨气,当然,到了斯慕悉这里就是不适时的倔强固执。
斯哲看斯慕悉还是傲然神情,没有一点示弱的意思,心里真有些生气,心底的理智告诉他这时候打斯慕悉就没命了,索性把人扔在原处。
“如果林建听到林幸的消息,他一定会出现。” 斯仲堃转了话头。林建爱女心切,就算知道是陷阱,他也一定不敢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等他出现了,就好说了。鬼雄和他的关系坐死,林建由暗转明。谈判出击什么都好说了。” 楚茗清淡说道。“到时候,鬼雄的财务支持不了多久,不可能再硬拼。Stardom财务上有备无患,赢面就大了。”
“嗯。事情到这儿明晰多了。” 斯仲堃附和着。
“你们都忙了一天了,你和小茗都休息吧。” 斯哲深深叹一口气,半颗心放下来。他撇眼跪在地上的弟弟,横下心来冷着不理。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斯仲堃和楚茗送出门口。
斯慕悉无所谓似的惨笑一下,认命跪直了身子。
“大哥…” 楚茗轻柔开口,一听就是求情的腔调。斯哲一听便挥手制止,他不想听。
斯仲堃和楚茗相视一秒,悻悻离开。身后书房里隐隐传来争执的声音,可是两个人都没回头。
第二天早晨,天还是深邃的蓝色时,斯家主宅内的仆人就开始忙活起来。厨房边上的走廊开始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斯慕悉跪在原地,倦意被这么小的声音一扫而空,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昨晚斯哲破天荒的罚了他掌嘴,现在脸上还带着肿痕,带伤跪了一夜,体力早已耗尽,歪歪扭扭的身形,实在狼狈不堪。这幅惨兮兮的模样要是被仆人们见到,他真是再没脸见人了。
别说斯慕悉心里忐忑,就连仆人们打扫走廊的时候,从敞开的书房大门望见三少爷跪着,也是吓得不轻。
斯慕悉听着细密的交谈声,心如死灰。这般羞辱,不如去死。
第二十五章(3)
第二天早晨,天还是深邃的蓝色时,斯家主宅内的仆人就开始忙活起来。厨房边上的走廊开始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斯慕悉跪在原地,倦意被这么小的声音一扫而空,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昨晚斯哲破天荒的罚了他掌嘴,现在脸上还带着肿痕,带伤跪了一夜,体力早已耗尽,歪歪扭扭的身形,实在狼狈不堪。这幅惨兮兮的模样要是被仆人们见到,他真是再没脸见人了。
别说斯慕悉心里忐忑,就连仆人们打扫走廊的时候,从敞开的书房大门望见三少爷跪着,也是吓得不轻。
斯慕悉听着细密的交谈声,心如死灰。这般羞辱,不如去死。
管家听到书房这边的异动,匆匆赶过来。看到斯慕悉已经疲惫不堪的神情依然撑着最后的自尊,试图跪的漂亮,心疼的不行。他轻声呵退了其他堵在门口的仆人,拾掇起书房里的活。这个房间,也只有管家能进来打扫。
斯慕悉见仆人们散开,吵杂的声音渐小,一下子瘫坐在腿上。不过几分钟的动作,腿上就像万蚁蚀骨般痛苦,多亏天还不够亮,管家看不到斯慕悉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也不会多一分心疼。管家在主宅里也有些年头了,斯家兄弟受过家法的狼狈样子,他也大多见识过。斯慕悉在他面前也少了几分害羞,反而生出对管家的感激之心,可惜这份温暖也是苍凉的。
“谢谢您,要不是我跪在这儿,您也不必这样护着我的情面。” 斯慕悉苦笑着道谢,言语里多了高傲少年不该有的自嘲。管家是父亲一辈的,斯家的兄弟平日里都很尊重他,总是用尊称称呼,也从不叫他管家,更喜欢亲切的叫一声叔叔。
管家只是一笑,在小孩的肩膀上拍拍。“你哥最近压力大,你别怪他,该服软就服软,别倔着惹他生气。”
管家这一拍正好拍在斯慕悉的肩伤上,斯慕悉一阵战栗。管家只当做是小孩害怕,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知道会殃及他人还要冤冤相报?斯慕悉闭眼,心里纠结成一团的乱糟糟的毛线团,解都解不开。
管家收拾好了书房,静悄悄的离开,捎带把门关上,不让小孩再多有一分尴尬。斯慕悉的腿再次变得沉重,他还从未经受过这么久的罚跪。反省之余,他还害怕这么跪下去,腿会不会废掉。猜测,怀疑,委屈,带着一丝丝埋怨,斯慕悉迎来了黎明。太阳终于升过山头,冬日暖阳照在身上,一夜的寒冷终是过去了。他存着一点希望,但愿哥哥能让他明白,这次惩罚到底是因为什么。
斯哲终于舍得起床了。没过多久,斯仲堃和楚茗也接连从卧室里出来,到餐厅吃早饭。斯仲堃没在餐厅看到斯慕悉,以为这小子还没起就上楼去叫。在门口敲了几声没有回应就推门进去。整齐明亮的房间一个人也没有,斯仲堃觉得奇怪。心怀侥幸的再到大哥书房里,看到斯慕悉歪歪扭扭的跪着,彻底傻眼了。这斯慕悉是惹了大哥多大火,居然跪了一夜。
“你...” 斯仲堃指着斯慕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叹了口气,从茶几上倒了杯温茶递给弟弟,蹲下来认认真真的看着斯慕悉湿透了的发丝粘在额头上,语气遮不住的怜惜和心疼。
“你怎么能怀疑大哥?”
斯慕悉本以为会是安慰开导的话,没想到二哥也觉得他错。斯慕悉再也掩不住倦色和难过,身上如陷冰窖。止疼药早已失效,肩膀处随着心脏一下下跳痛,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斯慕悉没有接过茶杯,只用力抬起眼光,茫然看向熟悉的脸庞,苦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一口闷气卡在胸里,使劲喘了几口大气才顺过来。不知是委屈还是呛的,斯慕悉眼圈有些红。这时斯仲堃才看清,斯慕悉连脸上都带着伤。
“灵犀卖出去的每份情报也是血淋淋的,终于惹火上身,却烧的不是我们,二哥,我心难安。”
平日乖巧温暖的小脸这时惨白的让人生怜。可是斯慕悉说的连斯仲堃都听不下去,一怒之下将价值不菲的紫砂茶碗摔个粉碎。
“斯慕悉,你要是嫌这个家脏,就趁早滚蛋!”
斯慕悉一听也急了。“我就是觉得A-Line无辜!”
斯仲堃死死握住斯慕悉的肩膀用力摇晃,想要把这个明显是脑子进水了的弟弟摇醒。“你要盲目到什么时候!你觉得这是童话世界吗?”
斯慕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在他手下像飓风下的野花,不堪一击。斯仲堃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赶紧收了手。
“你怎么了?肩上不舒服吗?” 斯仲堃关切的问道,想用手背探斯慕悉的体温,不想被斯慕悉下意识躲开了。这一躲,又是牵动伤处,一时汗如雨下。斯仲堃不需要知道斯慕悉的体温,他断定斯慕悉的身体已经受不住更多的惩罚,打横将人抱起来冲到二楼离楼梯口最近的客房,一边大声喊楚茗帮忙救人。斯慕悉无力挣扎,卸了浑身的力气,晕死过去。
第二十六章(1)
徐朗听到声音急急忙忙从客房出来,看到二少爷抱着没了骨头似的三少爷,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斯仲堃看到客房居然有人出来着急顾不上招呼人,直接往楚茗的卧房里跑。
楚茗和斯哲都听到斯仲堃急急忙忙的声音,从餐厅跑出来,听声音像是在楚茗的卧室,两人直奔而去。
“你昨天和他在一起,你告诉我他昨天到底怎么了?!” 斯仲堃第一次对着徐朗大吼。徐朗一向规矩,单膝跪下低头回答。
“昨天属下接到大少爷的吩咐,叫我去海边别墅接三少爷去医院看情况。修远去世过后,三少爷无意中进了记者和粉丝的包围,肩膀挨了一下。剩下的属下也不清楚。”
这个回答,连徐朗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斯仲堃气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指着徐朗就骂。“大哥派你去,你怎么没有看好他,混账!”
楚茗性子稳重,遇事不慌。刚进到房内就厉声制止了斯仲堃的吼叫。
“堃哥,慕悉情况不明,你们安静一下。” 说完无视身边俩个吵闹的大小孩,小心剥开斯慕悉的上衣。一跃入眼的是斯慕悉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红肿,在场的人都惊住了。他们不知道平日那么爱撒娇的他在被粉丝围攻的时候,是如何骄傲的忍着一切伤痛。楚茗伸手轻轻摸上斯慕悉的肩膀,皮肤已经红肿发烫,不是棍伤,皮下还有骨折。楚茗当机立断,立即将斯慕悉转移到他的工作室,那里设备齐全,完全可以胜任一次骨折手术。斯仲堃不含糊,叫来斯家的家庭医生一起帮忙。半个小时内,斯慕悉就进了工作室。
斯仲堃守在一楼工作室外备受煎熬,不停的折腾,一会儿坐在门口备下的红木椅子上抱着脑袋,一会儿一只手依靠着门框撑着身子,一只手无力的垂在身边。要不就是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走,斯家高档的木地板被他踩的塔塔的响。斯哲受不了斯仲堃来回的动,看的眼睛都要花了,自己回书房工作去了。多亏斯家主宅装修极尽奢华,每个房间的隔音都做的很好。要不然,好脾气的楚茗可能也要被这个一秒也静不下来的少爷烦到手握手术刀出来跟他“理论”。
徐朗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二少爷一心把错怨在他头上,说他不尽职。罚他跪到走廊尽头等斯慕悉从手术室出来。斯哲不插手为他说话,肯护着他的三少爷病重,只好任凭斯仲堃处置,直挺挺的跪在走廊尽头。要说他为斯家卖命这么多年,这么没脸的罚还是第一次。
过了两个多小时,楚茗如释重负从工作室里走出来,一脸温暖。斯仲堃上前几步,正欲询问情况,楚茗就默契笑答了。
“没事,好好休息的话六周就能愈合。” 说着,另一个医生就将斯慕悉从工作室里推了出来。斯慕悉的麻药劲儿还没有过,面容安详平和,一起一伏的胸腔显示着他正睡的香甜。
斯仲堃这才放下心,用力把楚茗揽在怀里。“谢谢你…”
楚茗身上还穿着手术的衣服,本该拒绝斯仲堃的拥抱,可是他实在舍不得。斯仲堃穿着米色毛衣,隐隐有着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混合他平时用的麝香,令人安心又迷恋。楚茗不由得嘴角上扬,满心欢喜的紧紧抱住斯仲堃。
“应该的。”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斯仲堃在被紧紧拥抱住的一瞬间感受到了安心的幸福,好像停靠在平静的港湾,可以卸下所有焦虑。这种安然让他希望这个拥抱变成永恒。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新鲜的甜蜜,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接下来的一瞬,他却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恐惧。
楚茗敏锐的捕捉到气氛中的一丝尴尬,拍拍斯仲堃的后背,转身脱下手术服。
“你也去换件衣服吧,沾了手术服怕是不干净了。” 楚茗仿佛什么都不知道,隐藏心中狂喜。
“嗯?噢,好。我…我一会儿把衣服换下来给你可以吗?不对,我还是给下人让他们弄吧。” 斯仲堃有些不知所措。他是对一个男人,自己的兄弟有了某种奇异的情愫了吗?
楚茗转身出门,将里面消毒水和血腥的味道关在门后。斯仲堃一脸窘迫的样子,让他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想调戏一下。
“怎么了?一个拥抱就害羞了?” 楚茗无辜的眨巴眼睛。“你别忘了,是你先抱我的。”
斯仲堃明知被调戏,可是用于反攻的俏皮话,他一句也说不上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那让你抱回来好了。”
说完整个脸又红了,直红到耳根。楚茗一个没忍住,噗的笑出来。一点不扭捏,揽住斯仲堃的腰把人带到怀里,在人耳边戏弄似的呼气,在斯仲堃挣出怀抱之前满足的一舔嘴:“扯平了。”
一个帅气转身,扬长而去,得意的像只偷了腥的猫。斯仲堃一人在走廊中间,满心思绪。
徐朗在走廊尽头把一切都看的清楚,极其费力的忍住不笑,却很不成功的直接呛到自己,咳嗽声就像是提醒斯仲堃他刚刚被调戏过一样,让他挂不住脸。斯仲堃最后恨恨的低吼:“滚!”
徐朗终于喘过气来谢罚,斯仲堃略带愤怒和尴尬的脚步声已经渐远。徐朗撑着地面慢慢起身。不到两个小时的罚跪还伤不到他,看到如此粉嫩的情景更是觉得,值了!
第二十六章(2)
楚茗没有去斯慕悉的病房查看情况,第一时间是到斯哲的书房里报告情况。斯哲等待已久,见到楚茗一脸笑意,忐忑的心才终于放下。
“没事?”
“没事,放心。” 楚茗顺着斯哲的手势落座黑皮沙发。
斯哲脸上的笑容虽是苦涩,但是比起楚茗进门时要放松很多。他坐到楚茗对面的座位上,将整个身子陷进沙发背里。
“这个孩子。” 斯哲喃喃自语。斯哲的语气有一点点羡慕。楚茗笑。斯慕悉就是小孩子心性,看不得一点黑暗。苦了斯哲,做了好人却被当做恶人恨。
“大哥,别太累了,小心减寿。” 楚茗一向贴心,知道怎么哄着人。斯哲明知是哄也心安理得的享用着给他的一小份理解和安慰。
“有你们这群不省心的,我就没打算长寿,活受罪!” 斯哲笑骂。楚茗也跟着笑起来。
斯哲的书房里淡淡的飘着茶香,金黄色的阳光铺满地面,暖暖的。窗外一大片光秃秃的黄褐色,浅浅的,勾勒不清山的边缘,和淡淡的天空混成一片,并不是什么美景。平凡的好天气,却让两个兄弟感受到短暂的宁静。
“斯慕悉的伤怎么来的?” 斯哲首先打破气氛。他确实好奇,只是去了趟医院,怎么就伤的这么严重?
“我让手下人查了一下,有一群消息灵通的粉丝在医院下面闹事。可能是斯慕悉不小心碰上,难免叫粉丝伤了。他的恢复期大概在六周左右。”
“知道是谁透露的消息吗?” 斯哲微挑眉毛,察觉到楚茗的话里有话,事情也比看起来的意味深长。
“我问了经纪人,当时他已经跟剧组说了暂时封锁消息,可是人多嘴杂,难免有疏漏。但是去的是哪家医院,只有经纪人,司机和剧院院长。”
斯哲边听,手边摸着下巴低头沉思。
“查出什么了吗?”
楚茗显得有些为难,眼神犹豫不决,而且视线闪躲,几欲开口都把快说出来的话重新收回再组织。
“说吧,到现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斯哲从楚茗的表情里猜到肯定又有什么不妙的情况。
“确实有些异常。” 楚茗坚定下来,声音低沉稳重。“ 剧院近期有一大笔进款,是林新的NEW娱乐公司在剧院演出的费用。这次出事的场景道具也是林新上次演出留下来的。”
“那这次公司支付给院长的道具钱呢?” 话刚出口,斯哲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明白了。林家很聪明。”
“大哥,这事儿肯定另有蹊跷。”
“那是自然。接下来是接受粉丝和群众的追责,董事会里的人也会要求有人负责,是个打击斯家的好机会。” 斯哲有些疲惫,胳膊肘撑在办公桌台面上,手指轻轻按摩太阳穴。“这个林建,就是觉得咱家太好欺负了。不给他点颜色就不知道这个娱乐圈谁做主。”
“大哥,Stardom虽然在娱乐圈里底子厚,可是她跟灵犀相辅相成,灵犀在黑道一天不强,Stardom也难以立足。”楚茗无不担忧的说。
“你想说什么?” 斯哲眼睛一下子变得犀利,身体各处肌肉也紧张起来。
楚茗身子向后靠了靠,像有些害怕斯哲似的,想说的话还是斗胆说了出来。“哥,我们是不是应该扩大灵犀业务?”
斯哲骨节分明的手在膝前紧紧扭在一起,深叹一口气合上眼睛。“小茗,你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见,你也没说。出去吧。”
楚茗松了一口气,斯哲没有看到他脸上释然的微笑。
“大哥,那我去看看病人。你...” 邀请斯哲一起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话锋一转。“我一会儿给你端点药膳上来,你一定得吃了。”
斯哲挥挥手起身。“慕悉就拜托你了。你一回来就是这么摊烂事。等过了这个坎儿,给你放假,让你跟老二出去散散心。”
楚茗一笑,脸颊晕染开霞红。“好。”
第二十七章(1)
麻醉药效按时消退,斯慕悉也从昏迷状态醒过来。四周是黑白灰色调,现代风格的卧室,阳光透过薄纱窗帘胧着整个房间。他记得自己是晕过去了,之后就只记得似是而非的梦境。那是海水清透如玻璃的地中海,和悬崖边洁白的圆顶屋子,四周那么安静,只有风吹动叶子的沙沙声。身边卧着一条俊俏金毛,静静守在脚边,一同享受美景如画。梦果然是美好的。斯慕悉收起手肘想从床上撑起来,一动肩膀像是在死水中扔一颗石子,全身上下的神经都活跃过来,争先恐后的为主人制造痛苦。
“躺着别动。” 楚茗算着时间该是斯慕悉醒的时候,正进门就看到斯慕悉想坐起来,赶紧阻止。
斯慕悉动弹不得,歪着脖子看着楚茗穿着一码黑的运动装,看上去神秘低调。他身后还跟了一个捧着托盘的下人,见不到其他两个哥哥。斯慕悉扯出一个笑容。
”楚茗哥。”
楚茗到床边,手臂托着斯慕悉的腰和背,让他坐起身子稍微舒服些。
“饿了吧?厨房熬了蔬菜粥,你吃点暖暖身子。肩膀最近就不要动了,好好养伤。”
“谢谢楚茗哥。” 斯慕悉面对楚茗对他的耐心细致,不由觉得无限酸楚。伤了病了,自家哥哥不管不问,只有这个在外面多年的人对自己如此上心。下人上前把托盘撑起来变成了一张小床桌,小白瓷碗里盛着炖的水米相融的粥,点点绿色红色黄色的蔬菜,看着十分美味。斯慕悉用一只收盛着粥,也没看温度,楚茗来不及提醒他烫,斯慕悉已经把粥含进嘴里。眼泪夺眶而出,斯慕悉不敢吐出来,一惊把粥直接咽下,从喉咙烫过整个食道。楚茗皱紧了眉头,请下人拿一杯稍凉的盐水。
“怎么这么着急?” 楚茗略带责备的说。
“我没想到这粥这么烫…” 斯慕悉一脸无奈,楚茗也不好说什么了。等下人拿来水,斯慕悉慢慢喝下觉得好一些。
“楚茗哥,公司里是不是不好办?” 斯慕悉不敢问哥哥们的事,只能拿着公司的事儿问。
楚茗淡然一笑,对小孩的心思看破不戳破。“你那两个哥哥撑得住。刚刚公司给他们送了报告,现在他们在书房商量事情。”
斯慕悉不知道该说什么,木讷点点头,接着一勺一勺的喝粥。斯慕悉食而不知其味,没过一会儿就见底了。
楚茗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单纯的孩子解释家里的事情,看到斯慕悉吃好了,就叫下人把托盘收走。他重新调整了吊瓶,加了一剂助眠止痛的药,让斯慕悉接着休息。
斯慕悉迷迷糊糊的睡着,觉得身子疼的厉害,却又醒不过来,在噩梦里颠三倒四的折腾,好不容易疼醒了,又再也睡不下,骨折时一声没吭的人在手术后,静悄悄哭的泪流满面。楚茗只好再配止疼药给他,斯慕悉疼的累了再次入梦,几乎是同样的噩梦。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这才熬过最疼的第一夜。
在家外面,A-Line的粉丝四处声讨Stardom维护艺人不力。没了斯慕悉,斯哲只能抽空亲自探望A-Line,顺带了解情况。他沮丧的发现A-Line的成员各个垂头丧气。King的情况最让人担心,不仅是身上带伤心里难过,更是肩负振作组合的重任,到最后却落得个心有余而力不足。斯哲肯定,A-Line的活动不能正常进行,也无法出面安抚粉丝。不明所以的群众对Stardom的评论只能是坏的多过好的,斯哲再着急也没有办法。更可气的是,不知是幕后操纵还是民心所向,大多言论都指向Stardom负责艺人的斯慕悉。斯哲理解他们心爱的艺人不明不白的受伤,希望看到有人受到惩罚。
趁火打劫的还有董事会的人。他们心思稍微复杂些。斯哲不难想是因为长辈们总被几个小辈指手画脚的实在觉得太窝囊,才想趁机坑斯家多分些利,趁机教训一下斯家年轻的兄弟几个好好守着本分。还有一些对灵犀知情的人,他们不难断定这次事件是黑道渊源显到公司的面儿上来。黑道白道对他们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大家一起损失,斯家人要是没有人站出来负责,心里气过不去。所以原本支持斯家的人,也有支持林家的趋势。
斯哲苦的是,这些不负责的言论很可能造成另一个人蒙受冤屈。确实有人该负责,这个人不该是斯慕悉。斯哲希望尽快把事情查清楚,让一切恢复平静。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对这个家庭来说,却几乎是遥不可及的。
公司里的利害关系,斯哲和斯仲堃看得清摸得透,想法也不谋而合:顶住压力,尽快做出成绩。自从斯哲知道了林建和NEW新闻娱乐公司的隐约联系,斯哲立即对NEW实施打击。只要是NEW想做的项目,Stardom就会尽全力争取。一举两得。
在公司里周旋了两天,斯哲早已看倦了居心叵测的人们,好不疲惫。刚到傍晚,斯哲就带着一堆文件提早回家,省得看着公司里的人,心生厌恶而无心工作。刚换好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刚推开书房的门,就见斯慕悉直挺挺的跪在书桌旁。看他有些变形的跪姿,想来应该跪的不短的时间。他脚步稍顿,然后像往常一样,把文件摊开放在桌面上,一边准备开始工作,一边开口询问。
“怎么跪在这儿,不回房间养伤?”
斯慕悉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面露难色。斯哲见他没出声,抬眼瞄了一下小孩儿。
“没事,你说。”
斯慕悉极为沉重又困惑,声音轻渺。“大哥,我不明白。”
啊,最近更文更的好任性,完全没有规律的说...谢谢还在追的大大们~
不会揍慕悉的,他还伤着~再说,斯哲哪有那么狠哒,你们说嘞wink~
第二十七章(2)
斯慕悉极为沉重又困惑,声音轻渺。“大哥,我不明白。”
斯哲心里一揪,很不是滋味。手头上有如山的事情需要处理,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暂时放一放,先解决斯慕悉。见斯慕悉肩上缠着绷带,衣服也不好穿,半个袖子搭在肩上,低下紧紧缠着绷带,之上只披一件厚浴袍,他随手将室内温度调高一些,怕弟弟着凉。接着他坐到平时办公的沙发转椅上,放松了身体靠进去,并没有不吩咐斯慕悉起身。
“慕悉,你一直宠着非亚和若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哥不像你那么宠溺他们?” 斯哲问。
斯慕悉没有立刻回答,轻轻咬着唇内的肉,是他想事情的习惯。“因为大哥是大哥,有管教的责任。”
“那姜瑀呢?你会不会也像宠弟弟那样惯着他?” 斯哲接着问。
斯慕悉立即回答:“不会,他是我的学生。如果我不严格教他,他就没有能力面对这个世界。”
“所以,斯慕悉,你的心软不是善良,是任性。” 斯哲毫不留情的说。“你觉得大哥残忍不仁,是因为你不需要选择,也不需要你负责。”
“大哥,咱家跟林家的旧怨跟小修和King没有关系,也不需要他们负责。我们继续争下去,只能是冤冤相报,会有更多人卷入本该我们承受的争斗中。”
“林建和大哥之间,你会怎么选择?” 斯哲打断了斯慕悉爆发出来的埋怨,有些不耐烦的质问。
斯慕悉心跳都顿了一下,吓的背脊发凉。他选不出来。
“大哥…” 斯慕悉讨饶似的。
“这件事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像你说的,为了避免争端成全林建,就是斯家的死期。我们不是想退就退的,灵犀和公司都需要我们照顾。” 剖白只让斯哲觉得无奈恼怒。面对弟弟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他已经有些灰心和无力,他不禁有些恼火的想自己也不过是人啊。
“慕悉,你要是在我的位置上,你会如何选择?”
斯慕悉低下了头。他自问,如果他在斯哲的位置上,会不会为了家族平安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让血染红他自己的双手。他不知道。但他开始明白斯哲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在他看来违背原则的事。顿悟后,斯慕悉眼眶有些发酸。原来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斯慕悉对哥哥们的偏见和不公早已埋藏在心里,只不过他一直没发现而已。
“对不起,大哥…” 小孩满带羞愧懊悔的说。“我不能完全赞同你,但是我开始明白了。”
斯哲又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避开伤处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脸上仍然冰冷。“我是哥哥,你是弟弟,慢慢来。”
“谢谢大哥。” 斯慕悉脸上微微露出笑容,虽然有点苦涩。他跟着斯哲坐到沙发边。
“大哥,我想去灵犀。”
斯慕悉从开始海外巡演之后,每年去灵犀接受训练大多数是补功课维持体能,正儿八经接受训练并不多。斯慕悉回到公司以后,越发觉得自己跟大哥二哥心智上有差距。他没有大哥二哥的果断狠决,更没有睥睨天下的大气。
斯哲不置可否。“你连粉丝都躲不过,是欠练了。”
斯慕悉接下来说的话让斯哲十分意外。
“我想去Chamber。” Chamber是灵犀里相比之下比较小的部门。直白点,就是行刑逼供和处理犯错的人的地方。灵犀的情报大多来自网络拦截,再就是派去全国各地的卧底。只有少量情报是从Chamber出来的。Chamber的功用主要还是惩罚内部人员。
“你想看死人。” 斯哲的问句说的十分坚定,像是读出斯慕悉的想法一样。“你想看死人,然后用痛苦甚至人命去衡量责任的重量,以此让你更重视现在的位置。”
斯慕悉什么也没有说,当做是默认了。斯慕悉自知在兄长面前,什么都瞒不住。斯哲沉默了一会儿。
“两周的时间,一天也不许多呆。”
“好。哥,我想学掌刑。”
“没必要。” 斯哲直截了当的绝了斯慕悉的想法。“觉得自己不够强就努力把自己练的坚强,我不需要你这里像石头。” 斯哲手指着斯慕悉的胸膛说。“我需要你能在任何情况下,不惜一切代价选择应该做的事情。”
这和斯慕悉想的不一样,但是斯慕悉也听懂了大哥说的话。刚刚眼睛里闪烁的勇气又暗淡下去。他原以为只要适应了黑暗,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首他就能和哥哥们并肩,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可是,斯哲的话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给你一个挑战。楚茗那儿有国外带回来的骨伤药,能把恢复时间缩短一半,但是恢复过程会很痛苦。你自己选,要不要用药。用,我立即送你去Chamber。做刑审记录和监刑,其他一概不许碰。剩下的时间我会请枪法教官带你训练。不用药,你可以尽情享受这一个半月的假期。”
斯哲所说的药,是楚茗在国外接触到的一种新型药品。一般骨折的头一天疼的最厉害,用药后每一天都跟第一天一样,直到完全恢复的前一周,疼痛会减轻。完全恢复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一般病人不会选择这种极痛苦的治疗,因此见识过这种药的人的很少。只因为楚茗曾经辅助治疗的一位运动员选择用这种方式,楚茗才有幸亲眼看见骨伤迅速恢复的过程。他从未见过那么强壮坚强的人,极度疼痛之下抓破了床单,啃着自己的手在病房里默默流泪。因为害怕影响比赛连止痛剂都不敢用,以极强的意志力硬生生扛下整整五个星期的痛楚。现在,那位运动员是世界冠军。
斯慕悉是个很怕疼的人,这个选择,确实让他为难。他想证明自己可以接受磨练,把事业放在万事以先,把自己变得更坚强,更决绝。但是想到重新长骨头肌肉的痛苦,他有些许犹豫。转念想到公司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许多人需要他在身边,这个选择又变得明朗些。他轻声回答。“大哥,我去Chamber。”
斯哲早就猜到会是如此。他嘴角勾起一个骄傲的弧度。“我让楚茗安排。今天好好养伤,明天有你忙的。”
“嗯,好。” 斯慕悉依旧茫然。
第二十八章(1)
楚茗当晚无不惊讶的受命从医院取药。第二天早上,斯慕悉的吊瓶里多了一剂极为痛苦的神奇药剂。他只有两天时间去适应并接受疼痛,之后他就要去Chamber了。
斯慕悉大多醒着的时候,肩上的伤都疼的厉害,像是根刺钉在肉里。他只强忍着疼痛不去想,努力分散注意力。他会花几个小时听自己喜欢的唱片,然后默背交响乐谱来集中注意力在疼痛以外的事上。不需要挂水的时候,他就工作,累了就边练字边背外文诗。一心多用,尽可能不去想肩上的痛楚。
这一天对斯慕悉来说十分难熬,对斯哲和斯仲堃来说,也是如此。董事会的人异口同声要求斯慕悉为艺人受伤的事情负责,至少要出面解决。斯仲堃收敛着脾气等着斯哲做决定,斯哲见实在收敛不住董事会的怒火,一耸肩就答应了。斯慕悉第二天出席董事会,交检讨书,接受处分的决定堵住了董事们的嘴。董事们各个沾沾自喜,暗自庆祝他们打击了斯家小兄弟的气焰。
回到办公室,斯仲堃就收敛不住了。随着斯哲进屋,之后砰的使劲把门摔上。隔音很好的办公室外完全不可能听到他们的争吵声。
“大哥你疯了!斯慕悉怀疑你是有错,可是他不像我们在刀尖上过惯了!你这是公报私仇!”
斯哲被这一番话搞的心情非常不好。他稳稳当当坐在沙发转椅上,一手扯开扎的完美的领带结。原本干净利落的装扮立即变得凌乱,为整个人添上几分狂暴的色彩。“说完了吗?”
“这件事跟慕悉没有关系。” 斯仲堃不爽极了,这时候气势也不落下风。
“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慕悉没关系吗?” 斯哲反问。
“那凭什么让他负责?”
斯哲没有急着回答,他仰在沙发椅上仔仔细细打量斯仲堃。斯仲堃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和他顶嘴。比起长幼有序,他们更像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老二,你现在是在怀疑我,还是为斯慕悉打抱不平?” 斯哲气极反觉得好笑。
“你别岔开话题!董事会的人明天会怎么为难慕悉你不知道吗?” 斯哲的问题怎么答都是错的,斯仲堃不上当。
“好,你既然要解释我就给你解释。” 斯哲身子前倾,手指交错搭在红木大办公桌上,扯得七扭八歪的领带和翻开的袖口不仅没有减少他的威严,而是让他看上去更具有威胁性。
“斯慕悉自请去Chamber呆两个星期,我同意了。一是练练心智,二是避开舆论风头。至于董事会,委屈就是一天的,之后我会罚他停职两个星期,这样董事会的人至少能心齐一点。这个节骨眼上,公司要是再出什么差头,就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斯仲堃确实有些惊讶,斯慕悉竟然会自请去灵犀,还是去Chamber。
“可是他还带着伤啊。”
“他同意用药了,就是楚茗带回来的那个。” 斯哲回答的平静而有力。斯仲堃哑口无言,这么看来,斯慕悉的委屈是必须的,也是最好的选择。比起面对董事会,斯仲堃更担心斯慕悉要面对的Chamber。
因为他曾经去过,只去过一次。只去过一次也足以让他对Chamber充满敬畏。
斯哲看出斯仲堃的担心,心里对这个弟弟有再多不满也补了一句安慰的话。“就两周监刑,还安排了枪法训练。没事。你要是心疼,就帮斯慕悉把检讨写出来。”
斯仲堃听斯哲这么说,连担心也不愿意了,赶紧冲着门去。“别别别,我这辈子最怕写这类的东西。大哥,您继续工作,我先颠儿了。”
“回来!” 斯哲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斯仲堃。
斯仲堃脚步一顿,收回已经在门外的半只脚站好。“诶,大哥。”
“你这冲脾气也该改改了,一百鞭子,或者写检讨书。自己选一个。” 斯哲看人站住了,就低头开始翻需要处理的文件,漫不经心道出给斯仲堃的惩罚。当然,斯仲堃肯定不会选择挨打的。
斯仲堃特别夸张的瘫在门把手边上,哀嚎。“大哥,你好狠心啊…我为公司里忙前忙后还要给老三写检讨啊…”
“那就一百鞭子呗。” 斯哲从文案上抬起头来,戏谑瞧这个弟弟还能折腾出点什么花样。
“别,我写检讨,这就去写。” 斯仲堃立即变脸,逃也似的离开。
“臭小子。” 斯哲笑骂了一句。不过要不是这个看似不务正业的弟弟,自己才能稳坐董事长的位置,才能偶尔笑一笑。解决了老二,还需要和老三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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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2)
工作没有忙完的时候。斯哲难得任性,把工作留在公司,轻轻松松回家去,把该死的文件留到明天再说。他只带回家斯仲堃写的那份检讨,带回去给斯慕悉签字。
斯慕悉看了一遍检讨,想也不想,手一挥就把字签了。
“没有看好手下的艺人,间接导致修远和King受伤,公司利益受损,我担。” 斯慕悉装模作样,一副英勇赴死略带戏谑的表情,看的斯哲心惊。
“这事不怪你,但是你受伤,确实该罚。” 斯哲指指斯慕悉的肩膀。他心疼的气斯慕悉在公司呆了几个月,出门竟然还是不懂得小心自保。“疼的厉害吗?”
斯慕悉的脸色很不好,身子也微微打颤,药的作用果然厉害。斯慕悉知道自己装不出没事的样子,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
“忍忍就过去了。” 斯哲不知道能安慰斯慕悉什么,苍白的一句话轻渺如烟。
“没事大哥,也是我该受的。” 斯慕悉的话特别少。不是因为赌气,也不是因为伤心难过,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说什么。
斯哲不知道斯慕悉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整个对话的气氛扭曲的非常微妙。他看不清弟弟了。
两个人静的像一副画,画面却极有张力。一个试图探求,一个无声胜有声。最后还是斯哲败下阵来。
“管家说你还没吃晚饭,一起下来吃吧。”
“谢谢大哥。” 斯慕悉低着头,笑的很卑微,蚊子似的声音从他满是裂痕的唇间飘出:“大哥辛苦了。是我闯下的祸,最后还要你来收拾。”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演给董事会的一场戏。你别多心。”
斯慕悉五味杂陈,刚到舌尖的话不得已又咽下。无比恭敬卑顺。“大哥放心,我会去Chamber好好训练反省。”
斯哲听完就离开。一刻没有停留。
斯慕悉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欲哭无泪。其实,斯哲,我不怕董事会的刁难,我怕从明天开始,我最终会走上我不想走的路,做我不想做的事。
董事会商议处置斯慕悉,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小孩一手多哆哆嗦嗦捧着连夜写好的检讨书站在一众长辈面前,朗声宣读。然后淡然接受董事们端着长辈架子,不留情面的教训。虽然是极其没面子的事情,但是斯慕悉做的太过坦然,又十分认真,大大方方揽下所有责任,让所有嘲讽变成笑话。
斯哲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斯仲堃直接被告知不许参加会议,原因二字:避嫌。连最后商议惩罚,斯慕悉都没有被带开,站在会议室角落里旁听了整个过程。曾支持斯家的长辈都说严惩,林建出乎意料的称小孩子犯事不用太认真,身上又有伤,能记着教训就是。会议期间多次向斯慕悉展露出友好,同情和支持。斯慕悉只觉得不寒而栗。每每接收到这样的信号,他就报以惨白无奈的笑容,然后继续旁听着长辈们商议。等林建看不到的时候,再不动声色用眼神询问斯哲。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的,好几次斯慕悉都觉得斯哲在点头。可这意味着什么,斯慕悉并不知道。
董事会结束,斯哲拍板定了处置,停职两个星期,停薪三个月察看,以观后效。这个结果,斯慕悉是满意的,这是来自兄长完全的庇护。斯哲安排徐朗开车送三少爷回家。斯慕悉沉默了一路,盖着深蓝色羊毛薄毯护肩,遮住了半张脸侧身休息。走之前在家里服了止痛剂,本来就容易困倦,打起精神熬过董事会,此时已经身心俱疲。但只有这时,无人在侧的时候,斯慕悉才显露出疲惫和脆弱,像是去了利爪的豹子,无奈,安静的毫无攻击力。
“你说,大哥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斯仲堃在办公室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就是等着董事会那边来个信儿。楚茗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托起半个腮帮子,眼皮耷拉着没精打采听着斯仲堃无穷无尽的内心独白,哭笑不得。斯家贵族气重,家里的少爷各个都规矩的不得了,怎么在自家人面前就成了这幅德行?楚茗的想法转瞬即逝,他苦笑着想,这真不是第一次了。
“堃哥,您已经嘟囔快俩小时了,喝口水歇会儿再说?” 楚茗的语气里净是喜爱和无奈。
“小茗,大哥变了。他以前可没这么谨慎小心,现在为了压下董事会的火就拿老三顶。” 斯仲堃赌气的抱怨。楚茗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需要把闷火都发出来。
“堃哥,大哥这么做有他的顾虑。再说慕悉需要远离这些好好休息,去Chamber也没有什么不好。” 楚茗无惧对上斯仲堃严肃略带生气的眼神,接着说:“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没了慕悉,你怎么跟斯哲哥出去混社交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斯仲堃更没好气了,他渣男的名号就是跑社交跑出来的。虽说斯仲堃并不冤枉,就是每每碰上别人指手画脚的太尴尬。“以后要不你替我去?你手下有灵犀,跑社交应该比我有用。”
“这还得跟斯哲哥商量。你快把文件做出来吧。私自启动资金,被发现了又该受苦了。”
斯仲堃被楚茗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堵的无话可说,几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还不是因为南亚撤资根本周转不过来吗?” 然后就开始处理堆放在桌子上的文件。
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斯仲堃的助理就恭恭敬敬在门外通报说是董事长找。斯仲堃噌的从沙发椅上起来,一把抓过披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对着玻璃镜子大致穿整齐了就出了门。
楚茗旁观了自己心爱的人因为一句话就着急忙慌的出门,接着被关在门里,他突然觉得很累。好像再怎么努力,他都只是斯家被善待的帮仆。他和斯仲堃之间永远隔着一层挥散不去的薄雾似的尊卑。他只是负责替斯家照管灵犀而已,斯仲堃最关心的是血缘中绑在一起的长兄幼弟。他,不过是个外来人而已。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斯仲堃探半个脑袋催他:“快点啊,怎么不走?”
楚茗不自觉就委屈了。“没说叫我啊。”
斯仲堃难得察觉到楚茗的不对劲,重新站进办公室。眼前的楚茗褪去了年幼时的孩子气,多年在外也显得成熟稳重。自打他回国以后,斯仲堃更发现楚茗身上带有一种超然洒脱的感觉,好像什么事也影响不到他。此刻楚茗眼中的失落不能再明显了。
“你怎么了?” 斯仲堃问,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没事儿,先去哲哥那儿吧,不然该急了。” 楚茗低头收起灵犀配置的终端,推离桌子起身。“走吧。”
斯仲堃没有再问,跟在楚茗之后关上了门。
斯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说董事会一切正常,顺便通知斯仲堃跟他一起参加三天后的全星颁奖典礼的幕后招待晚宴。全星是娱乐圈里跨越电歌影三个领域最盛大的颁奖典礼,可以说是所有艺人梦寐以求的。晚上的幕后招待晚宴主要针对的事各个娱乐公司,一是颁发些出品奖制作奖之类的奖项,二是促进各个公司之间的合作和竞争。
斯仲堃恨透了这类的社交,但是鉴于楚茗现在在公司并无职位,这种颁奖典礼确实不太好邀请楚茗也一起,只好恨恨答应下来。
交代完斯仲堃的事,斯哲接着交代楚茗的事。
“小茗,Chamber都准备好了吗?”
楚茗从始至终一直沉默,木然开口回答。“已经跟冥王星确认过了,Chamber已经安排了慕悉这两周的任务。枪法由斯家主亲自负责。”
“父亲有精力教枪法没精力管公司?” 斯仲堃皱起了眉头,一句话满是怨念。
斯哲倒没显出什么不悦,对他来说,多一天少一天工作没什么区别,这是他作为继承人的自觉。
“既然都准备好了,明天让徐朗送他过去吧。”
第二十九章(1)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斯慕悉挺着僵硬的半个肩膀,跟着徐朗安安静静离开斯宅。除了每天必须吃的特配止疼药,还有一大摞需要他检查的剧本和文件以外,他什么都没带。一坐到车上,斯慕悉放下座椅立即又睡过去。这并不是因为斯慕悉对徐朗有任何不敬,疼痛是一种奇妙的催眠剂,它能激发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使人陷入睡眠状态避免痛苦。斯慕悉这三天来,一直睡的非常沉。
到灵犀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可天还是蒙蒙亮的。寒风砭人肌骨也阻挡不了灵犀的训练,清一色的阴影整齐的在黑蓝色的世界里移动着。徐朗叫醒了三少爷。车上睡的究竟不安稳,这一睡斯慕悉浑身僵硬。接着徐朗提醒他把止疼药吃了,而前面已经能看到办公楼下站着接待的人了。
到了以后,徐朗带着斯慕悉的小行李去帮他整理房间。斯慕悉跟着接待的人去了办公楼阁楼。那里是冥王星的办公室,是崇尚简朴的灵犀里唯一一个斯式的房间。阁楼装修设计出自名家之手,功能与美感并存,更不用说这间办公室的灵犀终端更是国际上有名的电脑设计家的得意之作。办公室旁边有一个套式卧室,冥王星累了就可以随时休息。斯哲一直对这层阁楼十分不满,觉得父亲对冥王星的宠爱有点过分了。
接待的人就领斯慕悉到阁楼门口,斯慕悉敲了敲门就直接进去了。他知道父亲一定在里面等着他。
斯锦宸没在办公室。斯慕悉又转身去敲休息室的门,斯锦宸隔着门喊了一声让他进来。斯慕悉推开门就闻到饭菜的香气,一下子觉得有些饿了。
“父亲。” 斯慕悉进了门两步的位置站好,稍微弯了腰行了个礼,只是这样的动作就揪扯着伤口。
要是按着严苛的灵犀登记规定,这样的礼仪仍然不过关。就算是斯锦宸的亲生儿子,到了灵犀也不过是Chamber的监刑,见到比首席还大的boss应该行单膝跪礼的。斯锦宸自从出院搬进灵犀就没再见过斯慕悉,看到他脖子上吊着的绷带和一脸倦容,生出一丝心疼,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他一脸慈容向斯慕悉招手。
“过来吃点东西,饿了吧?” 斯锦宸低沉的声音吸引着斯慕悉。斯锦宸这时候是放下了家族荣耀的重担,开始像一个父亲一样看儿子,而不是以培养继承人的眼光。这么看,斯慕悉怎么都算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父亲一向严厉,从不对他们多说一句话。斯慕悉受宠若惊。他一直猜父亲是疼爱儿子的,又总摸不着任何线索,也就不敢亲近。
“谢谢父亲,闻到香味还真是饿了。” 就算刚刚被父亲慈祥的对待,斯慕悉仍然不敢摆谱。他几步走到摆放早餐的桌边,等父亲坐下来。接着,单用一只手为斯锦宸盛了碗熬得很浓的白粥,接着又为自己盛了一碗,这才坐下来吃早饭。
斯锦宸旁观斯慕悉的一系列动作,没有阻止,但他感觉别扭的要死。明明应该是温馨的场景,怎么儿子却还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
“慕悉,身上带伤以后就不用这些规矩了。这两周除了在Chamber做事,练枪以外好好休息,尽快养好伤,不用想别的。”
斯锦宸安慰斯慕悉的话,在斯慕悉那里听得却是战战兢兢。他联系起之前斯哲让他远离公司一段时间的事,判定这两周一定不会太平。他谨慎的抬起头看斯锦宸。
“父亲,是不是公司的情况很不好?”
斯锦宸一辈子见过的风雨哪一次不比艺人受伤,有人觊觎董事长之位更棘手残酷?斯家两个长点的儿子从小早已习惯了,而几个小的都缺乏历练。
“你哥哥们撑得住。董事长换届,家主退位的半年时间都这样。” 斯锦宸说。
接下来父子二人有的没的闲聊着,斯锦宸有意亲近,斯慕悉手足无措,一顿早餐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在灵犀用餐时间超过15分钟的时候还未有过,斯慕悉对此也感到非常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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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大大们,前几天备考就没更文。今天考试还是考砸了....心情非常不好,于是就写文治愈。云儿也需要慕悉的勇气啊...
第二十九章(2)
吃过早饭,斯慕悉就被差去Chamber报道了。Chamber说大了是灵犀一个重要分支,说小了就是灵犀总部一个角落里的带地下室双层别墅楼。地下室有五间紧闭室。一层有一个向阳的办公室,一间医疗室和一间面积不小的邢室。二层和地下室布局一样,是五个小房间,其中三间用来审问,两间是专门的邢讯室。到了Chamber的第一件事,就是Chamber的负责人,第一行邢使,仔仔细细把Chamber的规矩讲给斯慕悉听。从操作的角度上来说,斯慕悉去了也只是监邢和记录,而那些行邢使都是干了很多年的老手,他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些规则。与其说是让他知道规矩而做事,不如说讲规矩给他是为了起到警示的作用。
斯慕悉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绝对严苛的Chamber规矩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许多规则都感到恐惧。第一行邢使耸肩,规矩本来就该让人害怕。
快到中午的时候,Chamber迎来了第一位受罚的倒霉蛋。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朗。
斯慕悉大为吃惊。徐朗自己报上请罚原因更是让斯慕悉揪心。是因为徐朗和三少爷一起出门却没有尽到保护之责,才被要求到Chamber请罚的。斯慕悉发现自己跑到Chamber是多么自不量力的找虐,他确实没想到现实会如此残忍。上午刚刚背过Chamber的规矩,斯慕悉却恨不得自己一条也不记得,好让徐朗受的轻松一些。他不得不反复告诫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就是做一个更坚定的领导者。他需要知道因为上位者的任性,会让下位者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学会赏罚分明,理智行事。于是他维持表面的平静,遵循行邢使的命令领着徐朗进入刑室跪省。
徐朗对这间刑室并不陌生。从一个默默无闻,在灵犀受训的小孩,到被斯锦宸安排特别训练,到最后在斯哲手下做Stardom公司和灵犀的中间人,徐朗在这间屋子里流过无数眼泪,有过太多并不美好的回忆。
徐朗从斯慕悉搅动的手指和躲避的眼神中看出斯慕悉的不安和愧疚,心里倍感温暖。徐朗安慰的冲斯慕悉一笑,卷起西服裤腿顺命跪到条凳边缘。这无疑是个痛苦又困难的动作。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膝盖上,同时又要保持平衡。若是掉下来了还要加罚。斯慕悉轻叹了一口气,站在刑室门口完成监邢的任务。一个小时,斯慕悉受的折磨不比徐朗少。
行邢使准时进入邢室,宣布惩罚开始。徐朗拒绝了斯慕悉的搀扶,只是报以善意和理解的微笑,然后咬着牙从条凳上起身,双膝已经硌出一道青紫的痕迹。徐朗没有一丝犹豫,大大方方的脱掉了来时穿的衬衫。衣服下是常年锻炼而没有一丝赘肉的妖身和光洁的背脊,背上的肌肉结块,线条却十分流畅。这样的身材,足以做演员模特了。徐朗转身时又看到斯慕悉担忧和惋惜的眼神,心里有些不自在。
“三少爷,你不欠我的,别那么看我。”
斯慕悉听明白这是徐朗误解了自己,吓得低垂了眼眸,生怕再冒犯了人家。徐朗看得更是闹心,不再理会这个孩子。他自觉将手腕套进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绳套,手掌挽住绳索展开背脊。这个姿势很久不做,都忘记皮带的滋味了。徐朗沉了口气,侧头示意一旁的行邢使可以开始。
行刑使手上早已拿着一副宽皮带邢具等着。一般对那些不听话的孩子,行邢使会强行把人绑起来。徐朗早已过了大吵大闹抗邢的年龄,所以行邢使才会对他客气,格外舒心而不去过于束缚他。这一点也是徐朗挨打挨多了才明白的道理。面对惩罚,要坦然接受,否则会把自己陷入更加狼狈不堪的境地。
客气归客气,行邢使下手从不放水留情。没有任何前奏,严厉的第一下就狠狠碾过了徐朗的左肩胛骨,留下一道宽宽的绯弘。徐朗紧紧闭上眼睛,然后把几乎破口而出的呻音咬死在牙齿后,暗暗自嘲,原来是这么疼的。
第二下覆盖了徐朗的右肩,皮带扫过之处掀起一层油皮似的火辣,然后火星似的又消失不见。第三下,第四下…疼痛在不断不断的累积。
阳光从窗帘缝隙钻入阴暗的邢室,在地上印出条纹。房间里回响着皮带一下下撞击揉体的声音,单调而令人心惊。随着数目增多,徐朗挣扎的幅度也慢慢增大,也能听到他极力忍耐的闷哼。责打数目超过五十之后,徐朗只能靠在手臂上稍有些支撑。此时他的后背甚至已经铭感到能感觉皮带落在皮肤之前的气流,因此对每一下都更有恐惧感。火辣的痛楚连成一片,连稍微绷紧肌肉抵挡一下痛楚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徐朗心里倒数仅剩的十下,凭借毅力没有叫出一声。
斯慕悉在旁观邢,脑子里空白一片,心里乱成一团。他看着徐朗在行刑使手下承受每一次责打,而这每一下都是因为他愚蠢的离开医院vip的范围,因为他一时的头脑发热。等到行刑使打完了六十皮带,斯慕悉在行刑使的提醒下,麻木上前查看伤势。皮肤红的发烫,有些地方已经浮现出青紫,这一顿皮带确实没有放水。他向行刑使点点头表示没有什么问题。接着行刑使就出去做记录,把他跟徐朗留在原处。
徐朗并不需要斯慕悉的帮助,他把手从绳套里抽出,刚准备穿衣服的时候被斯慕悉制止了。斯慕悉给徐朗递过去一件刑室里备的宽松长衣,轻声道了句:“对不起。”
徐朗无言以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怨过斯慕悉,而这一声满是愧疚的道歉让徐朗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欺负小孩的坏蛋。徐朗重重的沉了口气。
“斯少爷不必这样。我的命是斯家给的,这点责罚算什么?如果斯少爷愿意听,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好不好?”
斯慕悉茫然的点了点头。徐朗不由得再叹,估计这时候他想要斯慕悉半条命,这个少爷也仍然会这样点点头。
受过罚以后,徐朗是不可以立即上药的。就算斯慕悉有着斯家三少的身份,徐朗也不敢要求斯慕悉给他上药,徐朗自律更是不会如此。于是斯慕悉叫了中午的份饭,请徐朗到办公室的沙发上趴下休息。尽管背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刑室里宽松柔软的衣物不会多给他半分痛苦。斯慕悉坐进藤椅,对着落地窗外不大不小的庭院中只剩枯干的花花草草发起了呆。
徐朗知道斯慕悉是个小演奏家,他怎么被卷进斯家和林家的明争暗斗中到底是悲剧还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徐朗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评价,他有的时候会想想斯家每个人的命运,然后更加努力的为斯家服务,因为斯家背负了太多重担了。他从侧面看着斯慕悉还青涩和迷茫的脸,实在太不像斯家的孩子。
“斯家的孩子都多么骄傲,多么强势啊,” 徐朗想,“大少和二少的骄傲不用说,非亚少爷有超然的自信和潇洒,而小少爷无所畏惧。只有这个少爷,受不起一点优越。”
“斯慕悉少爷,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因为灵犀变成孤儿的。” 徐朗的声音沉如磐石。“灵犀卖出了一份情报,毁了我父亲的一切。最后,父亲和母亲一起自杀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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