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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守护（现代兄弟，娱乐圈）[第2页] |
| 作者:抹茶云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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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有拍，狠拍...嗯...大家猜猜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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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刚刚忙过一堆论文，需要休息~歇一两天哈(*/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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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直播贴了…有人给解释一下？吓死楼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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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更文了，有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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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斯哲先入场，斯慕悉紧随其后。斯慕悉以前参加的总是比赛前的交流晚宴，或是比赛之后的庆功宴。如果是因为公司的事出头露面也大多是跟圈里的朋友们混在一起聊天吃饭。他第一次参加商务晚宴，对这里的人充满好奇，也有一些紧张。四处观望了一圈，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即在大哥耳边低语：“我去跟王老师打个招呼，大哥先聊着。” 说完了就从斯哲身边溜走了。斯哲觉得这孩子唐突了，不过无伤大雅，也就随着他去。 斯慕悉轻轻走向那个已经生出白发，看似平凡的人。近了人身边，轻轻唤了一声：“王老师。” 那个人愣了一下，动作缓慢的转过身来。疑惑的眼睛在看到斯慕悉的那一刻闪烁着愉悦的光彩。“小悉啊！” 他亲切的拍着斯慕悉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听说你们家的事啦。” 六十出头的男人话到此处，眼神又黯淡了些。这个孩子在成长时吃的苦，他知道。斯慕悉是王阅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最有潜力的学生。在演奏界这么多年，教了那么多人，只有乖巧的斯慕悉最得王老师的心。王阅周围的人有些笑着看师生的谈话，有些不悦的皱眉，想着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没眼力价，随意打断别人的谈话。斯慕悉从身边的服务生那儿拿了两杯红酒，敬了自己的老师。几个月不见，师生总有话想说。两人正一言一语的聊天，一个人悄然走近他们身边，朗声说：“斯董事长，这是你弟弟吧？怎么进来都没有给大家介绍？” 斯哲从人群另一侧端着酒杯从容走过来，斯慕悉愕然转身。看着这个看似鲁莽的人，他认出了这就是今天派对的主角，林建，Stardom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斯慕悉不敢随意开口，等着斯哲过来解决。王阅护着自己的学生，但林建的话里没有自己，实在说不出什么。 斯哲从远处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走近了人，笑着答：“林叔叔，真是失礼了。我现在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弟弟，Stardom的艺人总监，斯慕悉。” 斯慕悉反应的快，向前走一步，欠身恭恭敬敬浅鞠一躬。“林董事，久仰您大名。” 斯慕悉不敢多说，多说难免有过。斯哲帮着打圆场。“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您，应该早点说的。恭喜您，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斯哲举起酒杯，向人示意。 林董事笑的肉都堆在一起，嘴上一点也不饶人。“是吗？不过，斯家一向最懂礼貌，怎么还有不敬主人，先敬客人的道理啊？” 斯慕悉手里捏着只剩底的红酒，脸上一阵发烧。斯哲瞥见弟弟手里的杯子，只觉得太阳穴绷的疼。 林建宽容一笑，请侍者为自己倒了红酒，再为斯慕悉倒酒。林建举杯应了斯哲的敬酒，斯慕悉也跟着饮了。 林建接着说道：“这孩子还年轻，可以学的东西还很多，哪像我们，都老头子喽。” 斯哲对林家的圆场很是警惕，他不相信林建会这么轻易放过慕悉。只见林建几步走到斯慕悉身边，以长者教导晚辈的口吻跟斯慕悉说：“来，今天叔叔带你认识认识Stardom的人。” “这是你吴伯伯，当年跟你父亲一起开拓的海外市场。” 林建介绍着，边让斯慕悉敬酒。董事级别的一一敬过了，再是公司各个部门的总监，经理。絮絮叨叨像是要把卡片上所有的人都敬过一遍。斯慕悉从小就不喝酒，此时喝尽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如果不是有晚饭垫着，意志力支撑着，早就在人前吐的稀里哗啦了。斯哲在旁边看着揪心，但又没有合理的理由阻止。到了侍者第四次给斯慕悉倒酒，斯慕悉的步子斜歪了一下，常经训练的仪态很快又恢复正常，别人也没看出什么。斯哲看在心里，实在不忍。走到林建面前。 “林叔，斯家规矩大，您是知道的。家里从来不许斯慕悉喝酒，今天看在您的面子上，已经算是纵容他了。” 斯哲话点到为止。林建看看斯慕悉的红晕的双颊也知道这孩子已经不行了，心里恨恨的，再过几个人，就能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丢脸，此时也只好放手。 “哎呦，我都没注意。得，我这还没尽兴，您就把这乖孩子领走了。” 林建拍拍斯慕悉的背，斯慕悉用尽力气受着，愣是没让身子歪了。林建悻悻，跟身边的人聊起最近的电影投资，把斯慕悉晾在一旁。 斯哲向弟弟点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路带着人到卫生间，将门反锁。斯慕悉直接抱着厕所吐的一塌糊涂。斯哲赶紧联系了老二接这个倒霉孩子回家。看弟弟难受的模样他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曾经自己出席聚会，也是痛恨饮酒的，可从未被这样算计过。他蹲下来，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却被斯慕悉挥臂拍开。这么一动又是吐出不少。斯哲僵住了。他做错什么了吗？斯慕悉是怪他没有阻止林建吗？还是什么？两个兄弟都沉默了，只有斯慕悉时不时的呕吐声。过了有十几分钟，斯慕悉稍缓过劲来。他还是倔强的不肯说话，手扶着墙壁试图站起来。斯哲也有些生气，这个弟弟到这时候竟然和自己犟起来。但是终究不忍心，拉着他站起来。斯慕悉漠然，走到镜子前用冷水清洗干净，也精神了许多。然后自顾自的在镜子前整理好了衣服，径直走了出去。留下斯哲一个人在房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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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更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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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斯慕悉绕开大厅，在侍者的指引下从后门出去，绕到正门等待斯仲堃来接他。他还是能听见大厅里的隐隐的乐声和欢声笑语。他脑子里全是公司上下所有人等着看他出丑的目光，幸灾乐祸的目光，同情的目光，甚至愉悦的目光。大哥呢？他在旁边冷眼旁观来着。想到这一切，他从头到脚都是冰冷。他抱着膝盖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几个星期积攒的难过和压力，在这一时刻倾泻而出。记得母亲在的时候，从来不许斯家的孩子喝酒，就连家主和斯哲出席酒会上喝酒也很节制。母亲不在了，这个保护也随之消失了。跟着母亲离开的，还有太多太多了。斯慕悉努力维持着原来的生活。他想像原来一样沉浸在艺术里，虽然现在只能帮助别人训练，但至少也和自己喜欢的沾边。他想像原来一样享受生活，下午茶，音乐，阳光；他失落的发现这些都已成过往，成为回忆和印象派似的梦境。 机动的声音缓缓转变成车轮碾压水泥路的声音，斯仲堃开着他的蓝色精灵出现在斯慕悉眼前。二哥轻而焦急的脚步声近了。斯慕悉迷迷糊糊抬头看这个恍惚的人影。斯仲堃也愣住了。他接到大哥的电话时，以为是斯慕悉又任性了，本来一肚子恼火埋怨这个小东西浪费他的时间。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个孩子平时要强的不得了，骄傲的甚至不愿向家人示弱。这时候蜷缩在台阶上，一身酒气，头发也乱乱的，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难过。他一把抓起这个受伤的小兽。 “起来，回家，这像什么样子。” 斯仲堃一点也不温柔的把弟弟扔到车里，语气里竟是着急和慌乱。到底发生了什么？ 斯慕悉缩在后座上，一动也不想动，烂泥一样瘫着。斯仲堃只好沉默的开车。回家的一路，光影飘落在车窗上，好像穿梭在时间的通道里。斯慕悉的思绪也如光影一样飘落一路，难过的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像。 斯哲在晚宴上继续着他的工作。外人看斯哲的表现，大概觉得斯慕悉只是回家了，身体没有大碍的。他礼仪周全，自然得体，让所有对他恶意的期待变成笑话。甚至，斯哲看起来像是享受着这个晚宴，他的微笑笑都是变相的嘲笑，嘲笑那些打算看热闹的人。 斯仲堃带着弟弟回到房间，嘱咐他洗澡好好休息。斯慕悉木木的答应了。头好疼，多亏明天是周末。他不想再允许自己在失望里失眠，强打起精神洗了个澡，换好了睡衣，早早躺下休息。胃里的刺激仍然在，揪着他不许他休息。折腾了几个小时，他隐隐听到大哥回来的声音。门外模模糊糊有大哥二哥低声说话的声音，不过十几分钟，外面的声音就完全消下去了，只剩下黑暗。 斯仲堃虽然没有去晚宴，但是看大哥的表情也觉得疲惫至极。 “到底怎么回事？” 斯仲堃随着大哥进到他的卧室。 “斯慕悉睡下了吗？” “睡下了，回来收拾收拾就睡了。” 斯仲堃不明白。 “明天他起来了就让他去三楼，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禁食禁水。” 斯仲堃从未听到大哥这么冷。他刚想再问，大哥立即用严厉的眼神阻止了他。 “我明白了。” 斯仲堃无奈的答应了。“那哥，你用不用吃点夜宵？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太好。” 斯哲今晚第一次真心的微笑，至少有一个弟弟还知道信任他。“我没事，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你辛苦了，也早点休息吧。” 斯仲堃知道大哥需要独处，再有不解也不再问。道了晚安就退出来。心里估计着还是慕悉惹事了。 不管人们入眠时天空如何黯淡无光，第二天早晨，阳光还是照常升起，带给人们温暖。等斯慕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大哥已经去上班了。斯仲堃在餐厅抱着电脑，正等着他。斯慕悉头还是很疼，胃也不舒服。看到一桌子的早餐，木木的坐下来吃。烤的焦焦的吐司配上嫩嫩的煎蛋，这种口感是斯慕悉的最爱。温热的牛奶和新鲜烘焙出来的麦香面包，香甜润滑。但是这样的早餐，似乎没有让他高兴多少。斯仲堃觉得被辜负了，毕竟这是他冒险给弟弟弄的。大哥可是让他禁食禁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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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2） “老三，你昨天怎么回事？” 斯仲堃看似不经意问一句。手指还在键盘上飞速运作。 “哦，没什么事，喝多了。” 斯慕悉也是一脸淡然。斯仲堃敏感的觉得问题比他想象的严重。温顺的慕悉从来不会跟大哥对着干，大哥也不会因为弟弟喝多了就罚禁食禁水。斯仲堃从座位上直了直身体，看起来有点严肃。 “你吃完饭来我房间一下，我需要个更真诚的解释。” 斯仲堃抱着笔记本上楼了。 斯慕悉一肚子不高兴。昨天已经够委屈了，跟大哥闹过脾气本来都不想再回忆，这时候再谈真是不爽。他目送二哥上楼，自己闷闷的抱着牛奶靠在椅背上晒太阳，早饭吃的不能再慢。二哥走之前的语气明显是责怪他的，斯慕悉条件反射似的委屈。 昨晚，他先向老师敬了酒，被林建抓了个正着。因此让他按次序一个一个敬下去。他被灌醉了，大哥没有管，直到他快不行了才出现救场。一杯一杯冰冷甜辣的液体滑下喉咙，身体里都有恶心的酒腥味。眩晕的感觉，在人手掌里的忐忑不安，众目睽睽下的羞耻感和令人窒息的压力，这些感受再次将他包裹起来。他觉得他有理由发脾气。 漫长的早餐终于还是结束了，慕悉没有继续磨蹭的理由。简单把碗杯盘子收拾到水池里，擦干净桌子就上楼找二哥。 “一个小时三十八分钟，三少爷的早餐吃的还惬意？” 斯仲堃看到弟弟一副没魂的样子就来气。 斯慕悉无话。 “你训练期的每餐时间是多长？” 斯仲堃问。 训练期是为期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是家主给斯家孩子们设的规矩。每年有这么一个月要抽出来专门训练少爷们，为了让他们能习惯在高强度高压力的状态下工作，接受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训练。当然，大哥跟父亲开始工作以后，就免了这项训练。但没有工作的少爷都要经过训练期的。 斯慕悉不情愿的答：“15分钟。” 斯仲堃狠狠瞪了他一眼。斯慕悉蔫了。“对不起。” 斯仲堃不掩不藏，从花瓶里抽出一根浸水的藤条拍在桌上。“说吧，昨晚怎么回事？” 斯慕悉心一抽。无论如何，面对这个该死的东西时，他永远做不到坦然无惧。站在桌前，下意识的咬住嘴唇。思索着，到底该怎么说。斯仲堃不催。他知道无论弟弟最后说出什么，都不可能是假话。他不敢，也不会。藤条是随着他长大的东西，他知道在家法面前他无处可藏。 斯慕悉当然，也诚诚实实的把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斯仲堃听完了就明白为什么大哥昨天脸色那么差了。斯慕悉这孩子是太任性了点。大哥呢？惹了这个孩子，难免被咬一下嘛。 斯慕悉委屈。 “父亲让我参加这样的晚宴，我年纪小，他们就都欺负我，连哥也不帮我。让我在地下室工作，我尽力做了，我想了各种办法终于开始了。别人这么作践我，我为什么要继续？” 斯仲堃脾气不如斯哲那样沉稳，现在只想教训这个孩子。“过来撑着。” “为什么？” 斯慕悉不解。他都解释过了，为什么二哥还是不理解他。 “你听听你说的话。斯家子弟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不能，不做，放弃？少废话，过来撑着！” 斯仲堃甩出一句。 斯慕悉懂得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更是讨回公道。可惜，慕悉没有抗拒家法的勇气。对他来说，长辈执刑，晚辈多委屈都是要受的。他愤怒，疑惑，不明白，但是仍然规规矩矩按着家法的要求褪了裤子，双手撑在桌沿。姿势正确的令人发指，赌气成分太过明显了。 “我没觉得我做错什么了。” 斯仲堃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明白过来了。听到最后一句时，简直气的要暴走。绕过桌子不多废话，恨恨摔下一鞭抽在斯慕悉的臀峰上。白嫩的皮肤立即肿起一条红痕，少年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外表，拱起背部缓解火辣的疼痛，嘴唇上硬生生咬开一道口子。斯仲堃厉责道：“你怎么不自己反省一下自己哪里做错了！” 斯慕悉一句话也不说，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标准姿势。斯仲堃不再心痛，也不训话，接连十几下都打在同一处，这样快速的击打能以最短的时间给人带来最大的痛楚。那条伤痕已经有裂开的迹象了。斯慕悉疼的想说也说不出来什么，喊疼也噎在嗓子里。抠着滑腻桌面的指节泛白，汗浸湿了他的额头。他从未想过，兄长会这样毫不留情的打他。这种力度和愤怒，他从未体验过。 斯仲堃没有发现斯慕悉的心思，还以为这孩子还在赌气。看着臀上刺眼的红肿，他不想再下手。掌心里紧紧攥着鞭柄，以顺滑的藤条表面摩擦着拿条伤痕，威胁着。“你自己想想，昨天到底谁错在先？” 谁的错在先。慕悉不觉得先敬老师的酒有何不妥，虽然这在社交礼仪上是大忌。他也从没有因为这类的错失而受过责。但是他也知道，那不过是兄长的爱护，长辈们的宽容，不是他失误的理由，更不是失误的资本。斯慕悉的沉默，仲堃看在眼里。他继续发问：“如果是你手下的艺人犯了错误，难道你也会同情他？不会责罚他？慕悉，我们真是把你惯坏了。” 定论般的评价和语气中的失望，敏感的慕悉彻底难过了。错的证据确凿，自己都没有办法耍赖。可是心里还是那么的委屈。一直紧绷的双肩软了下来。他轻声叹了口气，仍然倔的不愿意服软。“反正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做都不对。” “你错了，斯慕悉，既然在Stardom工作，作为斯家人，你没有犯错的权利。” 斯仲堃的语气十分冷静。“你该庆幸昨天你不过是被灌了酒，而不是被扫地出门。作为艺人的总监，居然连交际常识都没有，你要公司里的怎么信任你？大哥要是不让你吃点苦头，怎么让其他人重新看得起你？你就知道自己委屈，都不知道问问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斯慕悉突然慌了。原来，昨晚的事后面还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理。他好像突然发现了看事情的另一个视角。另一个更客观，更理性，更成熟的视角。难怪哥哥们会对他如此失望。这么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原因，他一点也没有想到。大哥说的处事周到全面，他终究没有做到。“我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感觉…” 斯仲堃明白，慕悉是极有才华的钢琴演奏家，对他来说，弹琴除了刻苦的练习，最大的一部分就是感觉。“我知道，感觉。你敏锐的感性让你在演奏界一直走到今天。但是，斯慕悉，我告诉你，商务上的人际交往不能是感性的，一定要理性的分析，在正确的场合说正确的话。你做到了吗？” “没有。”小孩儿颓废的回答。 “那你凭什么跟长辈耍脾气？” 说到这里，斯仲堃又来气了。挥手就是三下，挥在臀腿相接处。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斯慕悉的声音在剧烈的疼痛下几乎是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 “就算是委屈了，你还怀疑大哥会不护着你吗？你动动脑子吧，大哥一向最护着的就是你们几个小的。” 斯慕悉不说话了，他满脑子都是挥臂拍开哥哥的画面。其实，理智一点，他可以想明白的，只是当时太情绪化。 斯仲堃看着弟弟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起来。斯慕悉是个钢琴天才，一下子让他做这些，也是难为他。但是这就是斯家人的命运，是他们的责任，义务，也是他们的荣幸，荣耀。这些血泪换来的，是自己家人的平安，团聚。大哥无悔，他亦是追随。这个孩子，也会明白的。 “礼仪失误，二十下。对长辈不敬，二十下。情绪化，三十下。不知反省，三十下。怀疑家人，五十下。总共一百五十，有异议吗？” 一百五十，斯慕悉大概一个月不用工作了。 “没有。请二哥责罚。”斯慕悉安静的有些不自然。 “不辩解了？” 斯仲堃想确认一下。 “没什么可辩解了。我只是认清了，钢琴，再也捡不起来了。” 斯慕悉甚至自欺欺人的微笑起来，满脸的苦涩。他曾经试图维持的生活，彻底消失了。他试图拒绝家族要求他过的生活，然而他的拒绝把一切都弄糟了。现在他放下以前单纯的心，进入一个他连规则都不知道的世界，他需要从头学起。而当他终于学会的时候，那个梦幻，单纯的艺术年华，将成为梦境深藏在他心里。 斯仲堃有些动容。谁没有过放弃呢？折翼之疼固然难忍，但是没有了翅膀还可以学会奔跑。他没有动摇。“今天打五十，明天开始早晚各十下，直到你挨完。明白了吗？” “是，二哥，慕悉明白了。” 这个倔强的孩子还是那样平静的说话。 斯仲堃抬手，落下来，狠狠砸在自己亲弟弟身上。起落间，慕悉的臀上渐渐布满青紫的伤痕，打的重的，鞭痕交错的地方也有出血的。他没有一点心软，每一下都尽力责着。他要慕悉记住这痛，这是结束的痛，也是开始的痛，是梦死的痛，也是新生的痛。整整五十下，斯慕悉一声没吭。只有他汗湿的家居服和发白的脸色证明这次训诫的严苛。打完了，斯仲堃轻轻将弟弟拉起来，小心翼翼护在怀里。 “等这都过去了，哥答应陪你去维也纳度假，好不好？” 口吻轻的像是怕吵醒睡梦中的孩子。 斯慕悉累了。挨罚耗了他许多体力，一上午的信息量也太大，他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心里仍然为逝去的梦想伤感。他握紧了拳头，像是想把手骨握碎一样。“哥，我这辈子都不想去维也纳了。我想去地中海。” 斯仲堃苦笑。地中海，战火纷飞又景色迷人，是乱世中仍然有一丝光明的地方。斯慕悉，瞬间成熟了许多。他揽着小人儿，帮他整理了衣服抱到房间的沙发上。 “睡一会儿吧，睡着了我替你上药。” 斯慕悉听话睡了。梦中，他真的在清澈的地中海边奔跑，模模糊糊的还有一条可爱的金毛犬在他身边。没有放弃的悲伤，没有选择的纠结，有的是暖暖的阳光，和被守护的安全感。 谁没有过放弃呢？然而我们仍然在这条路上固执的坚持着。我们放弃了自己，守护着彼此，得到的，是更广阔的一片天地。我们彼此依赖，彼此搀扶，彼此守护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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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慕悉呢？” 斯哲推门进了斯仲堃的书房。斯哲不是工作狂，赶完了工作就赶回家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斯哲在大厅闲晃了一圈，可总也轻松不起来。他心里牵挂着慕悉，想着还是上楼找斯仲堃问情况。斯仲堃累了一上午教训弟弟，下午又在家处理了一堆财务报表，一点耐心都不想给屋里的不速之客。他使劲瞪了眼这个进门也不敲门的鲁莽家伙。 “哥，你的礼貌呢？我可在家折腾了一整天，你都不问问我。” 斯仲堃没好脸色。 “最近没时间教训你，皮痒了是吧，要不要去三层陪陪老三？”斯哲冷冷的说。斯仲堃看到出斯哲的关心，心里笑着这个哥哥无论罚的多狠还是心疼弟弟的。 “不是我说你，哥，你也太小心眼了。老三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罚他也不怕被误会。” 斯仲堃回敬。 “你跟他聊了？” 斯哲有点意外。 “那可不，花了我一上午的时间。这小子倔的要死。” 斯仲堃笑了。 “谁让你跟他谈？咱家可不惯着他着小性子，欠收拾。他现在人呢？”斯哲想起来弟弟昨晚的反应还是很失望生气的。最了解自己的老二居然也向着慕悉，自己反成了坏人。说着就向门外走，一副决不轻饶的架势。 “大哥，人在他房间呢。好不容易睡下了。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了，打了六七十藤条，够他受的了。” 斯仲堃懒洋洋的仰在舒适的皮质办公椅上，歪着脑袋瞅人。 斯哲停了脚步。“你打了他六七十藤？” “嗯，是啊。接下来五天，早晚各十下。我可懒得管，你自己折腾。” 斯仲堃得意洋洋的。 斯哲没说话，几步到茶几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还摆着的伤药失神。他对慕悉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他生气，失望。他希望弟弟能成熟起来，他更希望弟弟能理解他。 “哥，就算是失望也不是这么表达的。慕悉会怎么想？他会觉得你对他冷漠，无情无义。”斯仲堃洞悉斯哲的想法。他们是从小打的大的兄弟，不只是兄长和幼弟，也是朋友。斯仲堃措辞刻意用的狠一些。“你可能觉得他幼稚，狭隘；但是对慕悉来说，他从来没像我们这样，在交际上被这样严格的要求过。他委屈也是情理之中的。” 斯仲堃说的斯哲都明白。他抬起头来望着最懂自己的弟弟。斯仲堃回以支持的微笑。大哥罚的没错，老三难过也没错。斯仲堃看得比他们更清楚。 “我可没偏心，上午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大哥尽管去验伤，我可没放水。” 以这种方式表达着安慰和理解，斯哲被弟弟的小心思逗乐了。“但你还是违背了我的话。”斯哲笑的腹黑。 这回换斯仲堃不高兴了。“没有你这样的！我帮你把事情处理好，最后还是我的错了？大哥，你太不厚道了！” 斯哲很淡定。“就是欺负你，不服？谁叫你让我一回家就受委屈。罚你下周每天晚上到我书房跪默一遍弟子规。好好正正家风！” 斯仲堃跟大哥较上劲了。“服服服，但是你冲动，滥用管教权该怎么罚？自罚体能还是跪石板反省啊？” “罚体能！你陪我。” 斯哲仍然一脸淡定。 斯仲堃噗的乐出声，一点都不掩饰鄙视。两手顶着人背把哥哥往门外推 “怎么？晚上一对一打篮球啊？真够闲的你。有时间就去关心关心家里人，别把家里弄的跟黄金档电视剧似的。” 斯哲就这么被弟弟赶出去了。斯哲不生气，对着门口暗骂一声。“小兔崽子“ 斯哲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叹了口气，没有人听到。大哥对着走廊发了会儿呆。一边是老三的敏感孩子气，一边是自己诚实的无奈失望，很难说他到底希望怎么样。时间总是在过去，有些事不面对就永远是卡在面前的障碍。他晃晃脑袋决定不做鸵鸟了，迈开腿去看看老三，其实心里还是挺担心这个孩子的。 斯慕悉的房间是所有少爷卧室里最小的一间。一进门对着的是一整面墙的大落地窗，面向的是斯家的草场。落地窗前有一个白色的单人沙发，和一张现代风的实木黑色小桌。桌上上常摆着一套煮水的小壶和青瓷茶具。斯仲堃精通茶道，常笑话慕悉，说斯家又不是家道没落，用个不上档次的青瓷茶具，煮茶也不过喝些花茶果茶和些不知名的绿茶。斯慕悉耸肩，青瓷的感觉比较配黑色的桌子，比起紫砂茶具要漂亮些。茶是享受，按个人口味就好，何必喝名茶呢。斯慕悉是懒惰的享乐者，喜欢在闲时晒太阳喝茶。或者煮一壶甜腻丝滑的摩卡，配上斯家厨房精致的甜品，细细享受。最美不过如此 斯哲进门，房间里很暖和，有股薰衣草的味道。斯慕悉趴在床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遮身，上身穿着棉质睡衣。睡梦中都是皱着眉头，身体绷的很紧，一看就知道伤的不轻。斯哲轻手轻脚到床边，翻开毯子，两片臀肉上布满了刺眼的红痕，一些地方淤血发黑，几处破皮的薄薄的涂上了乳液，算是处理过了。斯哲看着就揪心。斯慕悉睡的很不安慰，斯哲已经很小心的动作还是把他弄醒了。小孩转过来看是谁，扭转的身子牵动了伤处，龇牙咧嘴的倒吸气。 斯慕悉梦呓似的嘟囔：“嘶，谁啊？” 眼睛与斯哲对上的一刻，立即泄了气，挣扎着撑起身子想从床上下来。斯哲无语，怎么不让人省心呢？抬手在人臀上拍一下，毫无表情的让这个好像还在赌气的孩子在床上呆着，自然的把毯子给他盖好，在床沿坐下。斯慕悉不敢舒舒服服趴着，用胳膊肘支起上身，侧头看着哥哥。其实斯慕悉早就不生气了，哥哥又不是想害他，怎么会还生气呢？这个别扭的小孩是在想怎么开口道歉。斯哲看着弟弟愧疚神色和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到了几分慕悉的意思，就暗自欣慰。他隐着心疼，伸手揉揉毛茸茸的脑袋：“不说话是还生哥的气吗？” 斯慕悉赶忙辩解：“不是，哥。我…对不起，昨天不该任性跟你发脾气。我没想到这后面这么多规矩。” “我原谅你。” 斯哲平静的回答，心里释然，轻轻拍弟弟的背让他趴的舒服点。“打疼了吧？” “没事，本来就是我做错了，哥不再生气就好。” 斯慕悉轻声说，把胳膊放下，头搁在手背上，舒服很多。 “不生气了，你没事就好。我看你二哥也给你上过药了，不会留下痕迹。到周一再开始每天上下班来我办公室领十藤吧。” “是，慕悉明白。” 斯哲没有不近人情，慕悉也没有抱怨委屈。做错受罚，是两个人都尊重的规矩，也是对彼此的信任。兄弟之间的矛盾，就这样三言两语的解决了。 “睡一会儿吧，哥在这儿陪你一会儿。” 斯哲笑，这个孩子很快就长大了。 “哥？” “嗯。” “没什么。我睡了。” 斯慕悉说，想想又补了一句 “哥也累了吧，不用一直陪着我，能休息就休息一会儿吧。” “你睡，我在你这儿歇一会儿。” 斯哲自顾自的把在床边点的薰衣草香炉端到窗边，在白色布艺沙发上坐下。斯慕悉安笑，伏在枕头上又浅浅睡过去。 或许这就是兄弟，他们知道你所有的不堪，接纳所有的缺点，包容你所有的错误，是空气和阳光一样不可缺少的存在，又是盾牌和利刃一样坚强的保护和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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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戏剧社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社团，想要进步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还有老师的指导。当然，有一群同样有梦想，有激情的人在身边是会更有动力的。卡米尔是个工作能力极强的人。在她的安排下，社员每天都可以在不同的课程里学习到新鲜的知识，并且两个月为一周期的更换课程。这些课程主要的指导者，是高年级的学生。在接受这样的训练很多年后，努力的年轻社员会渐渐成长为社团里的指导老师。卡米尔果然是好的教育者。针对不同天赋的学生，她也会偶尔提供私下里的辅导。得到这样特殊待遇的学生不多，非亚是其中一个。 “很准时，Yif. ” 卡米尔夫人笑着看走进形体教室的非亚。她跟平时不太一样，一头闪耀柔顺的金发被整整齐齐的盘起来，黑色的瑜伽服将她衬托的愈发高贵优雅，像一只黑色的猫。 非亚在来之前就已经换好了运动服。他把书包放在镜子前边，拘谨的看看教室的空间。卡米尔夫人近前，纤细的手用力握住男孩的肩膀，神情不同往日的雍容高贵，异常严肃和正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非亚，看的非亚心里发毛。眼前那双深邃的眸子突然开始变得悲伤，羞耻的侧脸低下头，刚刚像是要碾碎非亚肩膀的手，慢慢无力松脱，胳膊挂在身体两侧。卡米尔的悲伤让非亚不知所措，他伸出手臂想挽住老师，但是卡米尔夫人被恶心到似的甩开非亚的手，脸上的肌肉变得狰狞和可怖。她身体对着非亚，脸却转向镜子，像是野兽般大吼了一声。非亚呆住了，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卡米尔夫人发出银铃般可爱的笑声。她直起身子，脸上带着孩子气的得意。“Yif，其实我并不亚于年轻的演员吧。” 非亚还在刚刚的表演中缓不过神，惊魂未定。疑惑而害怕的询问：“卡米尔夫人，刚刚不是真的…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呢…” 卡米尔夫人大笑：“逗你玩的。这是我的习惯，给新学生的礼物。他们的反应总让我很有成就感” 惊吓是礼物？您还真是恶兴趣。非亚腹诽，安抚下自己的小心脏。卡米尔夫人似乎没注意到非亚的小动作，她对着镜子中的非亚说：“以后每次上课前，我们都会做这样的练习，你要跟着我的情绪反应。” “好的，夫人。” 非亚规规矩矩答话。 卡米尔夫人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文件夹，打开看了一眼第一页，然后随意盘起腿，坐在地板上。卡米尔姿势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虽然随意却处处透着控制和自尊。“好了，今天我们来聊聊做演员的基本。Yif，你为什么喜欢表演？” 非亚也跟着坐在老师对面。“唔，我不知道。可能是一种表达的欲望吧。也有透过角色的体验，体验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因为不直接所以不用负责，又得到了一切好处。” 非亚说完就笑起来了。“我没想到自己还挺贪婪的。” 卡米尔夫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你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也有你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我很高兴。” 非亚受宠若惊。被认可的满足感让他笑着低下头。在家里，这么直接的夸奖太少了 “但是, Yif，表演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你要经过很长，有时很枯燥的训练才能做到收放自如。演员经常需要突破自己，自己身体的限度，精神的限度，突破感情和理智。只要是角色有需求，无论是什么演员都要奋不顾身的去满足。”卡米尔夫人认真的说。 非亚陷入沉默。他从未为任何事情奋不顾身过。为了表演，他能吗？非亚不明白为什么表演在这一刻变得血淋淋的，好像是要扛枪上战场似的。他显得很困惑。 卡米尔夫人略作思索，开口打破沉默：“你不需要现在回答，你的行动往往比你的理智更真实。顺其自然，随着你的心走。慢慢你就会知道里面的辛苦和幸福了。” 卡米尔夫人给非亚一个鼓励的微笑。 非亚木然点点头。他还是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他选择相信卡米尔夫人。 “很好。接下来我们正式开始练习吧。” 卡米尔夫人翻开文件夹。“今天的练习内容是走。” 非亚呆住了。卡米尔夫人要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教他怎么走？ 卡米尔夫人不在意非亚惊讶的眼光。“你走路的姿势非常挺拔，沉稳，有贵族的风范。但是不是所有角色都是贵族，有的很卑微，有的很活泼，有的甚至不健全，你要如何演绎他们呢？” 非亚恍然大悟。有道理。 卡米尔夫人从地上起来，指着教室正中央让非亚过去。“先来个简单的，悲伤的走。” 卡米尔夫人没有过多的引导，想看看这个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非亚从地板上起身，站到教室的中间。他脑子里飞速想着悲伤是什么样的。然后他向着镜子的方向走的很慢，手背在身后，很有控制的走向镜子。 “重来。” 卡米尔夫人毫无表情的说。 非亚只好回到起点。他努力的想着悲伤是什么样的，电视里的人难过的时候都怎么走。突然他想到了狮子王里辛巴流浪到沙漠时的背影。他学着狮子的样子，耸着肩膀，垂着脑袋走的很慢很慢。 “再来。” 卡米尔夫人说。这样简单却要求精准的练习对新人无疑是个挑战，卡米尔夫人很有耐心的教他： “不要去模仿，用自己的感情带动身体。” 非亚再次回到起点。他回想这段时间的一切，离开家，到新的环境，学新的语言，而过去仿佛与他无关。他想象自己刚刚从飞机上下来，拖着登机箱走在出海关的走廊里。那条走廊那么长，那么冷。身边的人，那么陌生，那么漠然。非亚开始挪动自己的脚步，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孤独而沉重的向前走着。在斯非亚的世界里，他已经回到那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冰冷走廊，没有人交谈的声音，只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回荡着。 卡米尔夫人没有叫停，她仔细的观察着非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非亚一直走到镜子前都没有停。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表情，只是安静的对视。卡米尔夫人打破教室里沉重的气氛。“好一些。Yif, 你觉得怎么样？” 非亚缓过神来，转身对着老师。“我也觉得好一些，一开始都太刻意了，没有情绪，身体语言很空。” 卡米尔夫人点点头。“很好，你已经开始慢慢意识到了。你现在的动作和情绪还是有些散，需要慢慢练习。比如。” 卡米尔夫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呆滞，拖着步子向前走。“这样虽然能表现出颓废和悲伤，但是感觉很散。你的动作应该是有控制的，情绪也是有控制的。而不是让情绪充满你而控制你。” 非亚看着老师的动作，慢慢明白做演员不容易这句话。“是，老师，我可以再试一遍吗？” 卡米尔夫人再次让出教室，到教室背侧放上一首现代小提琴曲，情绪也是低沉伤感的。“试着跟音乐的节奏走。” 非亚又一次站到教室中间，他低着头，每一步都控制着，拖曳着在地上向前蹭。身体随脚步左右晃，好像走不稳或是已经不愿再管自己的姿势了。他把情绪交给音乐，自己控制着身体，姿势。突然他抬头对着镜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是没融开的苦涩咖啡粉，只是一瞬就消失了。他轻声对着镜子的方向，望眼欲穿，似乎能看到镜子背后的人。“我没事。” 在这几个字出口的同时，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显出不乐意和痛苦。他踏着节拍，在教室里开始绕圈。卡米尔看着非亚瘦小的身子，青涩脸庞，和沉甸甸的肩膀，只觉得说不出来的难过。她将音乐音量渐小，非亚还在教室里绕着圈子，保持着刚刚的状态。 “Yif” 卡米尔夫人轻声唤。 非亚好像没有听到，他慢慢蹲下身子来环住膝盖，呆呆的看着地面。斯非亚自出国以后，第一次面对离开家的事。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这么难过。 “Yif, 非常好，我想你已经开始明白了” 卡米尔夫人大声而愉悦的说道。她不知道斯非亚的情绪到底如何，所以有些担心。 非亚坐在地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卡米尔夫人放下心来，坐到他身边，关切的问他：“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当初为什么我要离开。” 非亚平静的说。“我很想他们，很想和他们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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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 卡米尔望着非亚青涩而忧郁脸，心一下被刺痛，为这个孩子难过。他，真的不过就是个孩子。斯家遭难，其他少爷在国内拼死拼活，狠下心来把他安置在国外远离纷争。心是好的，但实在伤人。卡米尔没有露出一丝半点的怜惜，心里却几乎要为非亚流泪了。这个孩子，终于还是挑起她对陈年往事的回忆，在这个女人最美，最柔软之地抚起涟漪。 “我给你留个作业，记录一下你现在的情绪，对家人的感情。我不会检查，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写。” 卡米尔夫人说。 “就像是日记一样吗？” 斯非亚问。 “是的，跟日记差不多。我希望你把你现在的情绪诚实的记录下来，你的感觉，你的想法。” 卡米尔夫人耐心的解释。 “好，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时间，斯非亚不断的走，高兴的走，期待的走，愤怒的走，学街边小混混的步子，农民的步子，喝醉酒的步子。到最后，非亚几乎不会走路了，卡米尔夫人才结束训练。这一个小时里，斯非亚却通过这样的练习慢慢学会调动情绪，控制身体。非亚在家是受体能训练和训练期的，这样的疲惫他还从未有过。注意力和反应力高度集中的两三个小时，慢慢消耗体力。在一切结束之后放松下来的身体，一瞬之间被疲惫淹没，苦不堪言。这才是刚刚开始的训练啊。非亚累的不想说话，回家以后还有很多作业要做。但是不知怎么，他又是兴奋的。原来表演是这样丰富的，里面有这么多讲究。非亚就像是一个发现隐秘宝藏的探险家，那一刻所有的劳累和坚持都得到了补偿，潮水般的成就感和惊喜千金不换。一回到家，还顾不得换衣服吃饭，他就坐到桌前，拿出笔记本。落笔的第一句，是“我想念的哥哥弟弟们”。 非亚是个单纯柔软的人，国外孤独而独立的生活终会练就他成熟坚强的外壳，心底对家深深的眷恋会永远保持孩子的状态。按精神分析来说，一个阶段的目标如果没有在一定的时间段完成，就永远不能开始下一个阶段。非亚就是这样，在对家有依赖的同时寻求自我的时间段，他只完成了独立的一半，另一半的不完整将会是他的一生的印记。 非亚顿了笔，笔尖微微的颤抖。他想起第一次给家里写信的时候，也是这样开头的。那是他第一次参加训练期，六岁。久违的一句话，让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有哭，想到近十年来他的生活，从习惯训练的疲惫和委屈开始，到整夜不能休息的学习，现在，应该是最轻松的时候了。非亚扯出一个无力苦涩的笑，父亲，哥，这也是你们给我的考验吧。他振作起来，虽然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他稳稳握住笔，秀气的笔迹记录着一天的收获。思念，骄傲和喜悦倾泻而出，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像是一曲甘苦参半的浪子之歌。 非亚的善良在于他从不觉得别人会害他，尤其是家人，不论他的境遇多么难熬都一定是父亲和哥哥们对他的考验。这种善良，一直让斯哲害怕，愧疚。家里的老二委屈难过了会毫不客气的跟他理论，甚至打架。老三受挫了会边闹着别扭边偷偷埋怨他的狠心。老五则是会耍脾气跟他大闹一场。只有非亚，唯有非亚会一声不吭的承受下来，打心眼里相信大哥是为他好，哪怕痛苦，哪怕残忍，哪怕委屈。或许是因为这个，自斯哲掌家管弟弟之后，非亚几乎没有挨过家法。就算是犯错受罚，斯哲也只不过用戒尺打两下手板，罚抄罚跪罚体能之类的。斯哲唯独舍不得非亚，也唯独敢让非亚一个人在国外吃苦。他有把握，只有这个懂事的弟弟会明白，理解。非亚也果然没有辜负他。 斯哲读完了王叔的邮件，不禁浮现出微笑。王叔效率很高，很快就查出了知道了卡米尔夫人的身份。斯哲松了一口气，非亚这边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手边的咖啡热气腾腾，醇香的味道诱人。阳光散落在办公室纯白的地砖上，安静，祥和。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可以放下，斯哲心情大好，手指向下滑动，接着看下一封邮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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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 斯若琰同样悠哉悠哉的趴在自己卧室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津津有味的看着同样的邮件。乱七八糟十几封邮件，全是关于工作的，真是无趣。若琰翻下床，端着电脑坐到桌前，打开一个窗口开始规律的敲打键盘。 斯若琰是被惯坏了的。天性自由散漫，从来不守规矩，最讨厌束缚。刚开始受斯家的教育时，他几乎精神崩溃。指导老师不过是留了正常的作业，提了常规的要求，没坚持几天他就嚷嚷着头疼。大家没多想，一开始受训练，谁都觉得压力大。没想到斯若琰竟然真的扛不住，体能训练的时候晕过去了。家里的小儿子总是很宝贝的，赶紧请了医生来看，检查过后说是天生体弱，压力太大就晕过去了。斯家几个大的求父亲免去若琰精英教育的捶楚，对儿子教育从不心软的斯锦宸也不得不放弃，准许他学习普通学校的课程。斯若琰天资聪颖，一学就会，每天轻松快乐。几个哥哥是又喜又恨，总说这样是惯坏了他。嘴上说是说，到最后还是捧在手心里疼爱。斯若琰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调皮捣蛋，但哥哥说了什么他是不敢不从的。 斯若琰一直过的很滋润，家里对他没什么高要求，许了他一片自由之地。斯若琰按自己的兴趣发展，在电脑方面显示出极佳的天赋。斯哲觉得斯若琰喜欢，又是项有用的技能，就给他请老师，斯若琰也学的很好。美滋滋的日子在母亲去世以后，什么都变了。平时哥哥们在家就总愿意跟他闲聊，来兴致了杀一盘游戏，弄点垃圾食品偷摸在房间里边吃边看电视，再不然篮球场上挥洒汗水都是美的。最近，他每天都泡在医院里陪父亲，要不然就是混到公司里陪哥哥们吃饭。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关心，可似乎没人管他，也没人在乎他了。 斯若琰想了个主意。他自己编了一个监控木马，趁着一次在大哥办公室里，悄摸儿的把木马植入大哥的电脑里。这个木马没什么攻击性，只是一个无辜的监控。打那以后，若琰没事儿就趴在电脑边上，看大哥处理各样的文件，读大哥的邮件，对公司里的情况慢慢开始了解，熟悉。他虽然没有学过经济，也不懂公司运作的模式。但是从大哥和二哥的工作邮件中可以看出，斯家缺钱，缺时间，缺支持。缺成绩。这一切都不是他能给的。这让他觉得有些无助。 “干嘛呢？” 楚茗敲敲门，半个身子在门间问。楚茗难得在家休息，看小五半天都没有下楼吃早饭，他就上楼问问。 “小茗哥？！你吓死我了！” 听到突兀的敲门声，若琰手一颤，打出一堆乱码。转身看到是楚茗哥哥才放松下来，一边抱怨一边定睛在屏幕上修改错误的代码。 “这么紧张？干坏事儿呢吧。” 楚茗一手捧着个大餐盘，上面有几片馒头片，旁边堆了一小堆腌菜，还有一大杯橙汁。馒头片是刚煎出来的，金黄焦脆的看着就很有食欲。斯家厨房精心腌制的小菜清脆爽口，还有鲜榨出来的橙汁，饱满的果肉在果汁里沉浮。小五看了一眼，笑起来，眼睛回到屏幕上，认真的修改。 “谢谢小茗哥，那个，放桌上吧，我马上吃。” 斯若琰敷衍着。 楚茗习惯了，小五跟他哥哥们比是没规矩了些，生出了孩子气的单纯可爱。楚茗放下餐盘，俯身在小五肩后看着屏幕。“这是折腾什么呢，连饭也不吃？” “哎呀，没事，就是折腾折腾老师给留的作业，一会儿就要发给老师，最后再检查一遍。” 斯若琰赶紧关掉了窗口，生怕让人看出什么。抓起一个馒头片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这次作业做好了，老师答应教我网络对抗。” 斯若琰急躁的样子打消了楚茗的好奇。他笑起来。“慢点慢点，瞧你这吃相啊。你倒是专挑些黑客的技能学，可别惹出事就好。” “怎么会，我斯若琰最遵纪守法，怎么可能犯事呢？” 若琰挥挥手，毫不在乎。自顾自地灌下半杯果汁。抬手用袖口蹭蹭嘴唇，十足的小痞子。反正窗口已经关闭了，他就放松下来跟楚茗有一句没一句的逗乐。 楚茗服了这位少爷，身上哪有任何贵族气息嘛。斯若琰长的有点黑，平时穿的衣服也是嘻哈类型的，放到乱市的大街上，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痞子。 “小茗哥，今天没有工作啊？” 斯若琰反问楚茗。楚茗回来的这段时间，除了刚回来的几天，几乎都没有在家里呆着，总是在外面工作。今天居然有时间在家呆着，小五反应过来以后有些意外。 “嗯，今天没有工作，一会儿去趟医院去看看家主，然后去公司看看你哥。” 楚茗幼时就和斯家的兄弟一起成长，跟他们都很合得来。尤其是斯二少爷，两个人常常一起调皮捣蛋，一起被斯哲教训的很惨。青少年时，他因为父亲突然去世，毅然选择离开斯家学习医学。心里最舍不得的，还是这几个好朋友。 斯若琰一听楚茗要去公司就蔫儿了，他前段时间总是跑医院跑公司，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他瘪着嘴一耸肩。“那小茗哥自己去吧，我在家继续折腾这个该死的程序。” “程序？在编什么程序呢？” 楚茗本来也没打算带上这个小孩去，听到程序来了兴致。若琰眼中闪过一瞬惊慌，这可千万别被发现啊，立马嘟起嘴抱怨。“还不是老师给我留的作业嘛！让我设计闹钟程序，无聊透了。” “这样啊。老师留的作业还是好好完成吧。” 楚茗没太在意斯若琰紧张的样子，想起来以前跟斯若琰一起玩游戏的日子。若琰是个电脑高手谁都知道，家里没人能跟他玩电竞，也不喜欢，因为秒杀什么的太煞面子了。楚茗不玩游戏，但他喜欢看斯家的几个大男孩为一个游戏争得面红耳赤，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觉得这一家子人比较正常。“或许今天晚上你哥哥们要是能下班早，我就劝他们陪你玩场游戏。你们最近都辛苦了。” “唔，好啊！不过他们那么忙，不一定有时间。” 斯若琰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可能有时间呢...斯若琰从来不抱不现实的期待。 “嗯，看看吧，我走了。你把早饭吃完，阿姨还等着收拾厨房呢。” 楚茗临走前不忘嘱咐一句。 “嗯，我一会儿自己拿下去。小茗哥路上小心。” 若琰等楚茗出了门，大大的舒了口气，一大口喝掉剩下的橙汁。好险。心里戚戚的小孩转过身子面对门，确定可以随时保存并关掉程序窗口才认认真真继续工作。 这是我唯一能为家里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我。 |
我就是出来说一声，我没弃文...这两天事情多的要死，没来得及写什么，到周三多放点文做补偿...敬请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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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楚茗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出门也从来用不着司机什么的。走出斯家宅邸，到大马路上坐公交到医院。楚茗不带什么水果保养品之类的。自己跑遍全城买来最新鲜的食材，下厨炖了一锅美味营养的鸡汤带给家主。他知道，斯家有钱，家里什么都不缺。家主一直待他如儿子，能孝敬的也就是煮点东西的心意了。 斯锦宸知道楚茗回来了，但不知道楚茗会突然来看他。冥王星也正巧在身边被楚茗撞上。斯锦宸随意解释说是为防万一，带的护卫。三个人随意唠叨了几句，很亲切。斯锦宸还是怕楚茗起疑，吩咐冥王星出去等候。冥王星恪守着规矩，毫无怨言的站在门外当护卫。 “家主，我给您煲了鸡汤，特意做的清淡些，您尝尝。” 楚茗在家主面前，比谁都像儿子。或许是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也不必受责任的束缚，楚茗跟斯锦宸不是父子也胜似父子了。斯锦宸也不把他当外人，怜其身世，惜其才华，因此也多多照顾他，尽可能让他按自己喜欢的路子发展。斯锦宸看着孩子小心翼翼把热气腾腾的鸡汤和几道小菜布好，连米饭蒸的都是自己喜欢的程度。勺子筷子一应俱全，细节也想的周到。家主一下生出感慨，儿子们都大了。 “小茗，辛苦了。” 斯家主看到面前香浓的鸡汤，白莹莹的米饭，炒的翠绿翠绿的西兰花和粉嫩的大虾，心里突然变得柔软。“看来你在国外也没少吃苦。” “哪里的话，我年轻就该出去历练历练，早点回来辅助大哥仲堃，帮家里减轻些负担，您也能放心。” 楚茗温顺的坐在床边，笑容像是初春融化的积雪，滋润，温馨。 斯家主欣慰打量着这个小孩。出去几年，果然成长了。还记得他父亲去世时，小茗毅然决然的离开。当时自己还担心这个孩子会撑不住，想不到几年间，就已经成为一个可以担事的男人了。家主满心欢喜吃着小茗做的饭菜，听他讲国外的种种趣闻经历。这温馨可爱的画面，让不少医生护士都觉得羡慕。父慈子孝，果真没错的。 只有站在门口的冥王星紧缩着眉头不满意。他心里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但他实在不喜欢斯锦宸对自家儿子一副严父面孔，对这个孩子却是慈父。不是慈父严父那个更好，而是差别对待对谁都不利。斯锦宸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也极固执。工作时，他会权衡利弊用理智做决定。现在他病了，退出了工作也失去了家族重任的辖制，他才不会因为谁的一句劝就改变想法，他就是他，无法改变。人到老了，总会任性。 斯锦宸不止一次说想要把小茗培养成冥王星下一代的亲信部下。冥王星一直很好奇楚茗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次见到了，心里自有度量。冥王星对楚茗的第一印象，是坚强，隐忍，忠诚。从潜力上确实可以做斯家护卫，但他有顾虑。这个人的心，到底能不能承受严苛的训练，训练成功后，事业中的失望和等待。他也怕，这个孩子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等一个人等二十年。 冥王星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欢声笑语，又要接受医院来来往往人群的注目很不是滋味。看什么看，不就是儿子探望老子吗？斯家有钱雇一个保镖又如何，有钱人，任性！冥王星越想越炸毛。好在医生在他踹开门看看屋内情况之前查房，这才让这把无名火暂时压下来。 医生拿个本子记录着斯锦宸的情况，楚茗乖顺站在一旁，偶尔问医生几个问题，确认无误了才放下心来。斯家主可以出院了。楚茗很高兴，冥王星一脸怪异，斯锦宸面无表情，搞的医生不知所措，匆匆忙忙交代了几句出院手续的事，留下三个人仓皇逃之。楚茗一下搞不明白了。 “家主，您可以出院了，您不高兴吗？我这就安排您回家的事儿，我今天有空，也不用麻烦大哥他们，回家正好给他们个惊喜。” 楚茗兴冲冲的准备打电话安排车来接家主。 “楚茗，先别打电话。” 斯锦宸阻止了楚茗。“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不能回去？为什么？” 楚茗非常不理解，但他做出了一副我愿意听解释的耐心表情。冥王星在旁边看着，忍笑几乎要忍出内伤。斯锦宸一脸淡定，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现在回去就是自寻死路。林家不会放过我的。我回去，林家万一狗急跳墙，我们都有危险。” 楚茗愣住了。是啊，看似平静的生活，其实火药味很重。斯锦宸被抢救的消息一直是秘密的。 “我去他那儿住几天。”斯锦宸指着冥王星说。楚茗看起来有些担心，斯锦宸出口安慰道： “剩下的事我会和你大哥说清楚，你不用担心。” 敏感的楚茗知道他碰上了他不该碰上的事，比如知道家主处于非常的保护下，比如家主的保护可能不止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识趣的闭嘴，不再问问题。他相信家主会处理好。 “那，那您多保重。刚出院，需要恢复元气，请家主注意保养身子。” 楚茗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知道家主要是想藏起来，就没有人能找到。离别前还是不舍的，毕竟这是他生命力最靠近父亲一样的人。 斯锦宸因为楚茗的唠叨乐了，他心里有几分感动。为了不让楚茗担心，他潇洒快活的甩出一句话。“放心，死不了。” 楚茗只能依依不舍的道别，离开。冥王星送走了楚茗，然后像是遭了场大难似的回到病房里。 “这孩子太啰嗦了，嘱咐我好多照顾你的话。” 冥王星压抑着不满。这个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话很多的人。他并不知道，楚茗话很少的，只是关心则乱，这才说了一堆看似婆婆妈妈的话。 斯锦宸眼里划过一丝心疼。冥王星从小跟他长大，斯锦宸当然清楚冥王星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废话。他拉过这个生气的男人的手，轻轻拍着手背像是安慰。“他也是你的儿子，以后要由你调教的。” “我不是孩子，你不用这么哄我。” 冥王星听到儿子二字就从斯锦宸的怀里脱出来，极其平静，暗含愤怒的说。 斯锦宸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二十年来的婚姻是他心中难过的一道坎。说到底，还是自己对不起他。 稚子无辜，再怎么样，这些孩子也是他们一起拥有的骄傲。 “我错了，你别生气。” 斯锦宸是个多固执的人，可大难不死之后，他对冥王星一直是反常态的百依百顺，让冥王星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你知道吗？这几个星期，陪在你身边，我觉得我荒废二十年青春等你是值得的。你爱我，哪怕是残缺的爱，我也知道你爱我。可是今天我发现，我等你的二十年，你一刻也没有浪费，结婚生子，站在世人面前享受称赞美誉。养大了儿子也个个独当一面，连养子都对你这么孝顺。那二十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冥王星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碎。到底是什么样的绝望让他在倾诉委屈时也能这样，不激起一丝波澜。 斯锦宸从床上起身下地，凭借身高和病人不能打架的优势，生生把冥王星挤到墙角。冥王星被逼极了，吼了一句。“你给我让开！” 斯锦宸不惧，扯起男人的下巴，毫不犹豫的吻上去。舌头撬开对方倔强的嘴唇，一块一块的侵占。冥王星恼羞成怒，趁着还有理智，双手用力把他推开。“你干什么？” 斯锦宸向后稳了几步站住脚，手擦过嘴角的银丝。非常理智又霸道的回答：“你吃醋了。你醋那个女人，也醋我的儿子。我想告诉你的就是，你错了。” 冥王星低吼回敬：“我错，错哪儿了？”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不管她究竟被谋杀还是被误杀，她已经死了。是，她为我生了五个儿子。宝儿，如果当年我们在一起，我们会领养儿子，我们的儿子。这个女人充其量也就是个生育的工具，我知，她知，你知。现在儿子有了，你和我在一起，一切和我们计划的一样，现在你告诉我，你不喜欢这个结果？” “狡辩！” 冥王星甚至懒得说话。怎么可能一样？因为那个女人，他们错过了二十年的时间。他要保护着自己爱的人和另一个人交合的结晶。冥王星不是个忍让的人，他爱的毫无保留，因此也容不下斯锦宸和其他人的孩子。但他又是个善良的人，他不会伤害斯锦宸的儿子。只是突然让他面对，接纳，他还做不到。 “我们已经错过了二十年的光阴，上天终于给我们在一起的机会，看着儿子事业有成，我们也可以安享天年。这时候你跟我说，现在的一切祝福不是你争取的，所以你不稀罕？宝儿，我能想象你这二十年怎么过来的，我知道你苦。现在我拿我的一切给你，你又不要。我究竟该怎么补偿你？” 斯锦宸已经是五十岁的男人了，可对他来说，他的爱情经历才刚刚开始。这情话说的跟年轻人一样，露骨，深情，有少年一般纠结而火热的感情。 冥王星叹一口气。时光不能倒退，已经过去的二十年永远也回不来。可是要他如此放下，他实在做不到。爱恨交缠，再有能力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先出院吧，去我那儿住下来再说。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冥王星不愿再纠缠。再拖一拖吧，再享受他的宠爱吧，如果注定要离开，那么之前再积累些甜美的回忆留着祭奠再也回不来的人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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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像看的人越来越少了...没关系，还是会继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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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1） 楚茗离开医院打了车去公司。他其实习惯坐公交。因为年少离家，他一直过的是很节俭的生活。回到国内，如果被职员看到斯家的少爷坐公交车，怕是又要招传闻，说楚茗敏感的身份在斯家日子不好过之类的。斯家的现状太敏感，惹不起一点麻烦。到了大堂，他给斯仲堃打了个电话。 “堃哥，我到公司了。” 斯仲堃刚好忙完一上午的工作，打算好好休息，吃顿饭。有好朋友来陪，心情大好。 “你上来吧，我叫点外卖。想吃什么？” 斯仲堃笑着问，一边叫了门外的助手。 “你不是最近总想着吃麻辣烫吗？” 楚茗无不嘲笑的答。给楼下保安看了证件，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斯仲堃是个少爷，可是偶尔口味也会很平常，喜欢些街边小吃风味的东西。斯家厨房的菜品大多精致细腻，不会有这样粗暴的味道。可斯仲堃越吃不到就越想吃。现在提起这茬，倒是让他又来了兴致。 “你还真别说，小爷我真的很想吃麻辣烫。吃这种东西叫助理买太不好意思了，要不咱俩出去吃吧？” 斯仲堃很认真的在考虑。 楚茗一脸黑线。这哥们真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没有过平凡老百姓的日常生活。这都快入冬了，大白天的哪里就能找得到小吃摊上卖的麻辣烫。 “我说堃哥，你就是出来也没地方吃...再说，你最近失眠严重，胃口本来就不好，一下子吃刺激的东西怕你胃受不了。” 楚茗好言好语的劝。这主儿折腾起来太闹心了，还是把麻烦堵死在源头比较好。斯仲堃因为公司里的事情失眠严重，胃口不好也是真的，这么劝说也有他医生的考虑。 “我没事，就是嘴馋了。要不咱去吃麻辣香锅吧” 斯仲堃坚持。 “堃哥，你现在这样最好不要吃辛辣的。” 对方是沉默的。 “堃哥？” “扫兴。那我让助理拿两份工作餐吧。” 斯仲堃没什么表情。他也并不是非要吃麻辣烫。他只是觉得在路边小吃摊上吃东西的感觉很自由，很潇洒。也只有在那种不正经的地方，他才能看到楚茗活泼胡闹的样子。 “嗯，我马上就到了。” 楚茗听出斯仲堃的失望，估计是又有点脾气了。他不好说什么，耸耸肩进电梯上楼。等楚茗到了，斯仲堃正仰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斯仲堃的办公室比斯哲的办公室要小不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房间设计。斯仲堃做事干练，果断，从不拖泥带水。没有过多装饰的房间也是同样的风格，简洁明了。 “堃哥。” 楚茗习惯性的叫人。离开斯家那么多年，这样的礼仪他一刻也没有忘记。 “嗯，小茗，进来吧。” 斯仲堃从沙发上探个头，接着又躺回去，活脱脱像是个高中大男孩。 楚茗被这样孩子气的动作逗乐了。径直走到窗户边上的大靠椅上坐着。 “看你感觉很辛苦啊，不顺利吗？” 楚茗随口问。其实他知道工作肯定辛苦。工作不比学习，虽然工作量可能差不多，但是实际的工作担得责任更多。学习的时候，一份预算就算做错了，最多也就是挨顿打，被骂一顿粗心不长记性之类的。工作做错事，就是整个公司千百号人跟着吃亏受苦，心理上要承受很大压力，比学习辛苦百倍。 “嗯，这次投资的电影投资那边不好协商，拖很久都敲不下来。” 斯仲堃满脑子都是数字，惯性似的绷太紧就放松不下来。 斯仲堃小的时候就显出在数字上特别的天赋，斯锦宸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对家族有利的细节，在斯仲堃四五岁的时候，就给他请了家教，专门教授数学，经济学等等。一开始斯仲堃很享受学习的刺激，解题的成就感让他无比满足，热衷于这个游戏。但慢慢这个游戏变得枯燥无趣，每次学习也变得沉重。超出年龄的压力最终逼得他离家出走。当然，他没逃成。不过五六个小时，斯锦宸就找到了他。斯仲堃一回到家，直接被家主拖到祠堂。孩子还小，斯哲看不下去也跟着进去。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没站着出来。躺了半个月，他也想开了，该怎么学还怎么学，旁的又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兴趣，美名曰：解压。斯哲管不了。楚茗在那时候就陪着仲堃一起疯，一起闹。楚茗那时候还小，开始觉得这个哥哥玩的东西都很有趣。打闹间慢慢养出了革命情结，因为俩人玩疯了总是被斯哲拎回来一起受罚。或许是从小跟着斯仲堃一起长大，楚茗最知道斯仲堃的想法。 “有没有查过为什么这次投资不好找？” 楚茗问。 斯仲堃听到这话一愣，扭头看坐在窗户边上的兄弟。楚茗面色淡然，眉间微蹙，像是在很认真的想事情。斯仲堃苦笑。 “有的时候你也太犀利了。” 楚茗惊讶。“所以这里面果然有问题。” 斯仲堃点点头。“嗯。上一部电影有投资商撤资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次投资商意料之外的麻烦，大哥就吩咐查了一下。” “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什么都查不到。投资商那边不肯说原因，自己这边参与的人也都没有问题。” 斯仲堃对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事情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有问题，可究竟是谁在阻止投资呢？ 助理Daisy这时候敲门，手里拿了两份工作餐，还有一杯热巧克力，一杯热咖啡。楚茗起身接过便当，道谢就让助理午休了。 楚茗在茶几上分好午餐坐下来。 “堃哥，你助理身材不错啊。” 楚茗调笑道。 “那是，也不看看哥是谁。Daisy站在那儿，哥的众多追求者也望而却步了。” 斯仲堃裂开嘴笑了，语气十分得意。毕竟身边有个像样的妞儿，还是很有面子的。 楚茗没有接话，微笑而已。他自然的从两杯饮料中拿走了热咖啡，想也不想就喝了一口。斯仲堃瞅见的时候已经晚了。 “诶诶诶，你不是爱喝热巧克力吗？你不是说这个季节喝这个不是很舒服吗，特意给你点的。怎么偏抢我的咖啡啊！” 斯仲堃孩子一样嚷嚷起来。 楚茗笑的邪恶。“谁叫你惹我。以后再漂亮的女人也别在我跟前炫耀，知道你风流！” 斯仲堃一肚子话全噎住了，愣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这句话来的太意外，让他忘了想说什么。几秒钟的沉默斯仲堃想补什么话也迟了，怪尴尬的。斯仲堃只好对着那杯还加了奶油的甜腻热巧克力发愁，他一向最不喜欢这种甜腻的味道。要说喜欢甜食，家里也就是老三小五和眼前这位了。楚茗对斯仲堃的尴尬视若无睹，悠哉悠哉的喝着新鲜泡出来的咖啡。 到最后斯仲堃也没有动那杯热巧克力，愤愤然把工作餐盒打开，泄愤似的往嘴里填着什锦炒饭和红烧牛肉土豆。这回换楚茗无奈了，不过是喝了你的咖啡就这么小气。 “慢点吃，大哥要是看见你这么吃你就可以直接回礼仪老师那里重塑了。你现在失眠这么严重喝什么咖啡啊。” 斯仲堃停了一秒，恨恨的瞪了楚茗一眼，接着吃饭，不过确实换了姿态，吃的好看了点。 “腹诽觉得身边有个医生朋友很唠叨是吧？忍着吧。” 楚茗耸耸肩，拿起自己那份饭开始吃。 斯仲堃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句 “知道你风流” 特别不舒服。他自诩是个花花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他身边不缺漂亮女人，甚至不缺漂亮的少年。大哥叫他风流有度，父亲让他别玩过火，甚至慕悉说他是个渣男，他从不在意。楚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一种被嫌弃，被鄙视的感觉揪着他不放。 “这不是忍着呢吗？” 斯仲堃没好气的说。 楚茗愣住了。他不知道斯仲堃这没来由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自己说错话了？还是那杯咖啡？楚茗也生气了，他不明白他到底做什么了让斯仲堃这样。楚茗闷着头吃饭，不说话。斯仲堃也一味的闷头吃饭。办公室里的气氛像是要凝固了一样，诡异的很。 一顿没头没脑的饭吃完，两个人默默把桌子收拾干净。小茗靠在沙发上翻看Stardom内部刊物，斯仲堃接着查看一堆需要他检查签字的财务文件。两个人太过默契，安静中也不会觉得尴尬。这次俩人刚刚闹的这么一出，就不是默契，是疲惫和莫名。楚茗和斯仲堃都很倔强，很骄傲。他们都不是首先道歉解释的人。究竟谁说错了第一句话在他们看来也不重要了，现在只等着谁先开口打破尴尬和没来由的隔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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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2） 一晃一下午就过去了，到了五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下去。华灯初上，Stardom大楼里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离开，办公室一间一间的暗下去，地下室和艺人练习区则是一间一间亮起来。斯慕悉没有力气再陪和这群孩子们耗着。周末挨的罚还没好，早上又挨了十下，坐都坐不下。好面子的艺人总监就一个练习室一个练习室的审看，站在门口默默记录练习生练习的情况。晃了一天，站的双腿酸痛。到了晚上还要再去大哥那里领罚。 斯哲很少在公司里教训弟弟们，就算是教训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斯慕悉敲门进入，斯哲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该下班的时候。工作仍然有许多没有做完，只能拿回家继续了。他让慕悉取了藤条，然后把手头的事情收尾。 慕悉伤的有多重他心里清楚，也大概料到了慕悉一整天都没有休息，可是惩罚还是惩罚，他不会放水，也不会就此饶过。斯慕悉褪下裤子，弯腰撑在桌边。旧痕加新伤，慕悉的身上已经带了很重的家法了。斯哲对着连成一片的伤狠不下手。过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斯哲用藤条尖头轻轻点了慕悉的后背。 “裤子穿上，把上衣脱了吧。” 斯哲吩咐。鞭背或许会更疼，但至少可以让旧伤能够恢复，再这么打肯定要出问题的。背部，相对不会那么影响工作。 斯慕悉没有多想其中缘故，乖乖的照做。还是按着原来的姿势撑着。养尊处优的少爷不知道鞭背会是什么样的，觉得至少不用打在旧伤上，总是好的。心里一阵暖流，觉得哥哥是心疼他的。 “十下，好好受着。” 说完，斯哲就扬起手，对着光洁的背部落手。一道红痕迅速隆起，斯慕悉根本控制不住，惨叫出来。斯哲收了手，用藤条敲打慕悉的腰侧。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么疼。” 慕悉忍着痛恢复姿势。受罚是因为对哥哥不敬，不信任，以这样的姿态承受惩罚，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斯哲没有理会弟弟的道歉，扬手下去又是一下。斯慕悉咬紧牙关，闷闷的哼了一声，全身肌肉都绷紧了。等他放松下来又是一下。藤条打在背部薄薄的一层肌肉上，位置及其敏感，因此虽然只是藤条也不比鞭子更容易受，打上去痛感不容忽略。十下过后，慕悉背上印上交错的十条鞭痕，桌边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划痕。背上疼连成一片，肿胀和撕裂的痛融在一起，小孩儿苦不堪言。因为是例行的惩罚，斯哲不会训话。打完了，就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防止发炎的喷剂给小孩儿上药。然后用手轻轻拍他的腰许他起来。斯哲没说什么，手搭在他汗湿了的肩膀上点点头表示鼓励和认可。斯慕悉惨笑着接受了。斯哲绕到桌子后面给老二打电话。斯慕悉趁这时把衣服穿好。 “ 斯仲堃。” 斯哲叫道。 “大哥。我这边差不多了，一起回家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尊敬而疲惫。 “嗯，我带慕悉回去。你开车了吗？” 斯哲抬眼看正咧着嘴穿衣服的小孩，还是希望他回家路上能舒服一点。 “没有，早上跟哥一起来的。楚茗也在。” “楚茗也在啊。那一起上来吧，一块回去。” 原想让慕悉趴在后座上，现在只能受点罪了。斯慕悉刚挨完打，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坐下。听到两个哥哥也一起回家，脸就涨红了。 斯哲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孩子是怕羞，可是顺路的事，也没办法让小茗和仲堃自己回去吧。斯哲转移开话题 “累的话趴一会儿也行，他们很快就上来了。” “没事，我站一会儿就好。刚刚喷了药，已经不那么疼了。” 斯慕悉小声答道。 斯仲堃和楚茗没出10分钟也到了办公室。斯哲没看到俩人嬉皮笑脸的闹，反倒都是沉着脸不说话就觉得有问题。斯慕悉乖得很，看人进来赶紧打招呼。 “二哥，楚茗哥。” “哲哥，慕悉也在啊。” 楚茗笑容淡淡的。 “嗯，三儿。” 斯仲堃看了眼慕悉，接着就问大哥。“咱走吧？” 斯仲堃急躁不耐烦的样子实在反常。斯哲皱了眉头，也不知道这俩孩子到底怎么了。当下只能顺着说：“嗯，走吧。 斯仲堃你开车。” 斯仲堃好像着急回家，走的很快，在几个人先就到了电梯。斯哲跟在后面，明显有些不悦。等斯仲堃转过头看后面的人时，斯哲小声训斥了一句：“怎么回事你？” 慕悉和楚茗走在后面，小声的聊着，没有听到。斯仲堃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悻悻的收敛了心思。 一行人上了车， 斯仲堃开车，斯哲坐在副驾驶，楚茗和慕悉坐在后座上。谁都不说话。慕悉已经累的什么都不想说，巴不得安静待一会儿。斯哲夹在楚茗和斯仲堃两个人中间，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想着等回家了一定要问个究竟。 好在斯仲堃开车还算平稳，没有惹得斯哲当场发脾气。一进门，斯哲就叫斯仲堃去他书房候着。楚茗呆愣住：大哥生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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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斯仲堃一肚子的闷气找不到地方发泄，莫名的烦躁让这个年轻小伙儿失了阵脚。二十岁，正处青春喜欢叛逆新鲜的时期，平常家里孩子早就跟哥哥吼起来了。 斯仲堃对上斯哲一脸阴沉，某个部位一抽，压着烦躁直接去书房等着，连衣服也没有换。 候着，可不是普通的等待。一般大哥用这样的词的时候大多不是什么好事，要不就是生气了，要不就是不满意。弟弟们听到都会自觉地在大哥书房里的大桌子旁边跪候。大哥跟弟弟谈事情，都是坐在书桌后面的黑皮交椅上。跪在书桌边，即有警戒惩罚的意味，其实也是很亲密的距离。家法在斯家不是戏弄，是鞭策，是教诲，也是私密的。兄弟们之间的训诫，都有尊重和隐私。只有一次小五跟父亲顶嘴不敬，斯哲黑着脸罚他在门口跪候。 斯仲堃憋着脾气在熟悉的位置上跪下。长年累月的时间，那一块地板甚至被磨的泛白。一旦到了这个位置， 斯仲堃惯性的反省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失态。 他从下午开始回想，最开始是小茗的那句 “知道你风流”。后来，是小茗的沉默。他不过顶回去了一句，小茗居然就不再理他了，而且沉默的那么自然，好像 斯仲堃这个人不存在似的。一下午，小茗像是个与世隔绝的仙子，淡然的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看完内部刊物就捧着医学杂志，旁若无人的一本接一本，看了一下午。斯仲堃每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看到他专注，有时是故意的无视就把话都咽下了。风流的少爷哪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再想，究竟为什么小茗会生气。是他说他在忍受小茗的唠叨，所以小茗为了报复一句话也不说？还是嫉妒他有了Daisy在身边而小茗自己还是单身？可是小茗就是应该单身的啊！斯仲堃理所当然的想。小茗那么善良单纯的人，哪里招架得住现在的姑娘？再说，就算能招架的住，也没有真正配得上他的。就算真有配得上的，可是那是小茗啊！小茗就是应该单身，在我身边，只有我才懂他。所以小茗为什么生气呢？ 斯仲堃的脑子陷入死循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思绪里明显的感情色彩。双膝硌着地方压的痛，而两条小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凭经验他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动，一动就更痛，习惯这个痛感就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哥已经洗完澡，换上了一身舒服的棉质家居服了。斯的绕过斯仲堃坐到椅子上。他绷着脸，一副嫌弃模样，内心里是满满的无奈和属于哥哥爱看热闹的恶兴趣，暖暖的焦急。他心里已经说了千万遍：老二啊，你傻啊！自己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吗？ “说吧，怎么回事？” 斯哲这时候不想多说，于是简洁明了的问话。 “哥，你知道小茗为什么生气吗？” 斯仲堃没头没脑的问。 “你倒问起我来了。我还真不知道小茗跟你生气，不然该叫他跟你一起跪跪，收收脾气。” 斯哲强忍着不笑出来。这个弟弟偶尔的火急火燎和小时候一样。 “我可能说错话惹着他了，也不是他的错。” 斯仲堃赶忙解释。这时候拖上小茗就是两个人一起死，那可不行。 “小茗刚从国外回来，很多事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要尊重他，多替他着想。” 斯哲内心已经彻底崩溃了。到这时候还在想着怎么为小茗开脱，不是喜欢是什么？然而他还是绷住了，说了大哥该说的话。“你少给我惹点事儿，公司现在紧要关头，想挨鞭子也给我忍着，公司没空给你养伤。” 说到公司的事，斯仲堃敛了心思，跪着扬起头来看着哥哥。“今天在检查财务的时候，发现南亚的投资有点异常。” “怎么回事？” 斯哲正色问。查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的事，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找不到投资。 “两笔南亚的投资协议一个是由财务部的老人何雪负责，一个是由今年夏天刚到公司的新人钱言。今天刚查出何雪是林建的侄子林新的同学，两人一起在国外留过学。林新是自己创业，我以前就没有想过可能有这一层的关系。新人钱言虽然背景干净，但是据说现在母亲病重，急需要钱，有可能被收买利用。” 斯哲没有回答。公司里的人这些人在母亲出事之前还没有摸得很透，用人总得知根知底才好。他知道的不多，手里掌握的所有资料都把矛头指向了林家。这件事绝非巧合。林家在Stardom不安分也是众所周知的。斯哲听了以后没有觉得太惊讶。 “你起来吧。” 斯哲吩咐斯仲堃。“既然知道这些人可疑，以后用人的时候注意点。刚进公司的时候就让你熟悉你手下人的背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看你也是欠。” 斯仲堃没回应，扶着桌边站起来。两条腿突然血液通顺，神经末梢都跟死里逃生活过来似的拼命欢呼叫嚣着。 斯哲没心情理睬这个跟腿麻抗争的弟弟，转身提起桌子另一端的电话，用内线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徐朗，你去查林新公司的财务状况，三天后给我一份大致的报告。” 徐朗，是斯哲的助理。这个人黑白道通吃，控制斯家情报网，是斯家最得意的人才之一。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恭敬的 是。 “嗯，辛苦你了。最近公司比较紧张，你盯紧点。” 斯哲嘱咐。 “放心老大，我随时向您汇报。” 年轻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傲气和自信。斯哲放心，这是他亲自挑出来的天才。 跟徐朗的电话从来不长，三言两语两人就心知肚明了。这样的默契，也是从小就培养起来的。斯哲转向斯仲堃，已经废了两单投资才有个大概的头绪，这个弟弟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怎么罚？” 斯哲冷眼看着，斯仲堃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来，扶着桌子慢慢转动脚腕，抖抖腿活动开。一听这话动作一滞，规规矩矩站好了。 “哥...” 斯仲堃多少有点委屈。他第一次实战，没有那么多经验，也不懂得用人的道理。出了这样的错无可厚非。 “你不是孩子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你还不知道？慕悉上任还知道整顿地下室，做人事调整，规则调整。你现在觉得出问题了，之前怎么不查清楚？艺人部出错公司还担得起，财务部出问题公司担不起。说吧，怎么罚？” 兄弟俩从小到大的打打闹闹，斯仲堃看似是斯家最没有礼仪规矩的，其实是最怕大哥鞭子的。因为俩人打到大，斯哲懒得在这些细节上限制这匹天生的野马。但是小的时候斯哲就在斯仲堃的学习和训练上要求完美，所有功课要求都是零失误，因为斯仲堃注定要在财务部工作，那里最容不得出错。斯仲堃知道，这是从小就定下来的规矩，他认，只能认。 “哥，都听你的。” “要是真拿家法出来教训你，你得结结实实挨上十下。” 斯哲狠狠瞪了弟弟一眼，斯仲堃被瞪的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但现在没工夫给你时间养伤。明天开始每晚到我书房，跪茶几那儿整理财务部的人事背景，限你三天内整理完。三天后继续看林新公司的财务报告，什么看完什么时候回你自己书房办公。听明白了？” 斯仲堃没有选择。想着每晚要跪着看资料，整个脸都泛起羞耻的粉红。“知道了。” “罚的不重了。尽快弥补，以后不可以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斯哲总结性的训了一句。“滚吧。小茗心思重，你也别大大咧咧的。” 斯仲堃对最后一句嘱咐显得明显有点茫然。但还是点点头，悻悻的回到房间休息。我对小茗挺好的吧，我一直对他挺好的。 斯哲难安。公司里的人很多，一个一个怀疑就没有办法工作，如果员工一点问题也没有，那么为什么公司现在状况这么艰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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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斯仲堃和楚茗莫名其妙的冷战，根本没有打下去。楚茗不过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跟斯仲堃腻在一起，休息过了又开始忙起来。楚茗拒绝很多医院的邀请，只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家庭医生。斯哲多次劝说让他固定下来，不要那么委屈。楚茗推说这样时间安排很自由，虽然辛苦了一点。心里想着这样家里一旦需要，他是随时可以脱身有时间的人。斯哲劝不过，就把他推荐给圈子里比较好相处的人。让他工作省心一些。楚茗不忍再拒绝，就任由他安排。斯哲给他安排的客户都是名门贵族，一般是体检和小毛病。都是些轻松的活，只是客户多了，工作量也就变得单一而疲惫了。第二天楚茗从客户家里出来，就看到斯仲堃的蓝色精灵停在门口。斯仲堃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楚茗把前一天的恼怒不争气的扔到九霄云外，乖乖坐进车里。 “堃哥。” 楚茗坐进车里拉上安全带。 “嗯。” 斯仲堃有点尴尬，短短的哼出一声。楚茗愣了一下，明明已经叫了人表示友好，怎么还这么冷冰冰的。斯仲堃也觉得不对劲，赶紧补了一句。“饿了吗？今晚请你吃饭吧，你尽管挑。” 楚茗嘴角勾起宽容的弧度。“都好。” “那我带你去吃川味烤鱼。” 斯仲堃开动汽车。 “吃鱼的话，我想吃清蒸鱼。” 楚茗说。 斯仲堃的肠胃不好，最忌讳吃刺激性的食物。如果直说了，又要惹他生气；如果任由他，难受的是斯仲堃，辛苦的是自己。楚茗已经习惯性为斯仲堃考虑，于是就说自己想吃。斯仲堃满足的答应下来。 斯家人有能力过很奢侈的生活。拘束于家教，斯家子弟都没有染上铺张浪费的恶习。两个人难得出去吃饭，挑的是人气很旺的家常餐馆。位置正靠着窗边，能看到市内繁华的夜景。清蒸鱼和两三道家常小菜上桌，这一对老友就聊开了。从楚茗出国聊到斯仲堃倒霉的胃痛，从斯仲堃接受完家族训练，到Stardom的现状。昨天的阴霾随着时间挥散的无影无踪。兄弟之间从来不需要明说，默契和理解已经深埋在灵魂中，成为他们的一部分了。 一周剩下的几天，斯家的几个兄弟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时间如水悄然流过。财务部的职员背景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细细查过，有蛛丝马迹显露出有四五个重要位置上的职员都和林家有关系。斯哲得到结果后大为震怒，斯仲堃查出这样的结果时也胆战心惊，后背发冷。若是没有查出来，斯家早晚会被掏空。斯哲生气归生气，没有对弟弟做什么。正处在电影投资的紧要关头，不可能让斯仲堃带伤工作影响效率。但他严肃认真的威胁斯仲堃，胆敢再出事端，二罪并罚。斯仲堃只能连声称是，打起精神加倍努力投入到工作里面。虽然知道了公司里的内鬼，但是仍然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思来想去，斯哲和斯仲堃选出了几个背景干净，有能力，可服众的职员用心提拔。一来阻碍林家在财务上的手脚，二来为财务部长长精神。财务部的小插曲就此结束。 从车祸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调查仍然毫无进展。斯哲已经放弃了希望。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也不少。如果真有他不知道的力量阻止他接近真相，那么他再努力也是无用功。掐指算起来，国内能瞒得过斯家的也就只有宁家的KA，董家的SSA和近几年才迅速崛起的鬼雄。宁家，董家和斯家同列在国内最古老的家族之中，斯家与他们从未结怨，甚至很多时候是默契而隐秘的同盟关系。这样看只有鬼雄值得怀疑。可这也是斯哲的困扰之处。鬼雄历史太短，做事极其神秘，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很难追踪到它的实质。斯家如何惹着这个新起的势力，林家与鬼雄到底是什么关系？斯哲想不透。 斯锦宸和冥王星也正在努力调查这件事。他们比斯哲知道的要更多一些。鬼雄原来只是一群红灯区的小混混搞出来的地痞黑帮，一直浑浑噩噩没有什么作为。直到前两年才突然爆发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吞占了市区不少地盘。导致斯家夫人惨死的车祸发生的地界正是他们的管辖区之一。鬼雄的行事风格也很特别，妓场和毒品的勾当皆不涉及，只做赌场，走私和暗杀。更怪的是，鬼雄居然只靠这三项业务越做越大，为自己拼得了名声。冥王星费尽了力气也没有查到鬼雄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这让冥王星倍感受挫。 “你惹上个厉害人物啊！” 冥王星半怨半揶揄道，“一个月都查不出这点基本资料。我看你们家不会太平了。” 斯锦宸面带愁色。他也想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斯家会惹上黑道的人。斯家是和黑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和白道相处亦是如此。斯家是国内最大的媒体舆论力量，被界内人戏称为催眠法师，因为斯家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Stardom引导着各类民间话题，有意无意间主导着意识形态，连政客都要畏三分敬三分，不敢造次。斯家在黑道上的作用也非同小可。斯锦宸掌握着国内最精锐的情报人才。这是他一手建起的情报团队，为Stardom新闻部和斯家所用，起名灵犀，意为消息灵通，有情有义。斯家并不听钱做事，而是酌情把情报卖给他觉得值得的人，当然，报酬是必然的。 “如果查不到，Stardom的存亡还在其次，儿子的安危不能保证，如何心安？” 斯锦宸对着茫茫草原轻叹。 冥王星对他的担忧嗤之以鼻。“那几个孩子比你懂得照顾自己。虽然我们没有像KA和SSA那样的攻击力，但是保护少爷们的安全还是够的。再说，你的精英教育里不包括功夫吗？” “那不一样。功夫能自卫，但我希望他们永远不需要有用到的一天。” 斯锦宸深沉的说。“毕竟是骨肉。” “他们既然那么重要，我去负责安保好了，大不了我替他们死。” 冥王星有些生气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几个孩子提不起精神，或许是因为那是他永远也不能给斯锦宸的，或许是斯锦宸太过关心他们而嫉妒。总之，这几个孩子让他很不爽。 斯锦宸捕捉到了满满醋意的信号，赶紧收敛了情绪。一脸正经掩盖过尴尬：“你计划一下，尽快把楚茗带出来培养吧。” “这么快？” 冥王星非常惊讶。按斯锦宸原来的计划，楚茗接受训练的同时，斯家还要有一个人准备接手灵犀的工作。Stardom的工作已经很繁重了，几个儿子都抽不开身，怎么可能接受灵犀的工作训练，同时完成公司管理？ “已经没有时间了。楚茗和若琰是家里最弱的，如果不尽快完成训练，出了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斯锦宸转头盯着和自己走过半辈子的挚爱，眼睛里的温柔和担忧让冥王星看呆了。最初也是这样的神色让他动心的。 “你想好了，要让若琰接手灵犀吗？” 冥王星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若琰不可能一辈子做逍遥少爷。他精通电脑技术，加以训练足以成为灵犀成员之一。楚茗稳重，遇事冷静，识大体，是不可多得的管理者。我是想把灵犀交给楚茗。” 斯锦宸笑着答了。 “交给楚茗，你放心吗？” 冥王星还是不安。斯家是古老的家族，家族产业只传给同血脉的人。 “给了他就等于给了斯仲堃，给了斯家。我自然放心。” 斯锦宸在冥王星担忧的脑门上印下一吻，用难得的温柔声音开口。“我们的苦，决不会发生在儿子身上。” 冥王星沉默不语，心里着实感动了。这个男人不善于表达，其实他爱的多深就有多愧疚。奈何生来肩负重任，硬生生与心爱之人分离二十年。终于在一起时，也只会用这样笨拙却单纯的方式表达歉意和深情。冥王星暂时封住心中怨气，轻轻回以一笑。“我懂。” “我会跟斯哲谈一次，把事情交代清楚。到时候直接把楚茗和若琰接过来，交给你训练。” 斯锦宸平静回应。“等你把他们训练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冥王星才明白过来，斯锦宸一切计划中，他都是斯锦宸看重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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