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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那段提心吊胆的岁月(师生,校园,训诫)[第18页]

作者:苹果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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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九班与十六班之战(5)
“今天还真是有意思,这栗山中学也能闹出这样的事,而且还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坐在副驾驶座的一个科员笑嘻嘻地转过头来说道。
“哈哈,可不是,”后排的另一个科员接道,“上次栗山和七中的学生在外面一言不合打起来被逮到了,栗山校方还表示说什么栗山的学生不会主动挑事,下次估计没脸说了。”
前排的科员正准备接话,见孙睿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他,顿时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另一个也察觉到气氛有点异样,转头看着孙睿。
“这件事,车里说过就过了,回到单位一个字也不要再提。”
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这才明白了什么,“知道了。”
孙睿没有再说什么,摇下车窗扭头看窗外去了。
当郑博明急匆匆地赶到德育处时,九班的学生已经被班主任领走了,而十六班情节轻的也已经被遣散回班,只剩下几个主要肇事者和责任人:苏青和、何文轩、刘乐平、秦航羽、梁爽还有李云熙。而德育主任王兴格还在痛心疾首地对着几人大喷唾沫。
郑博明进来一看这阵容,不禁眼睛一闭,头疼地用手按了按额头,只觉得一阵心肌梗塞。
“郑老师,你可算来了,你说说,你说说这都是个什么事嘛。”王兴格抱怨道。
“王主任,怎么回事?”郑博明尽力心平气和地问道。
王兴格把之前盘问到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郑博明听完,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站得整整齐齐一排的学生,然后看着苏青和,面无表情地轻声道,“苏青和,我让你自习课干什么来着。”
苏青和有些畏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头,视线在地板上左右乱晃,“……那个,您让我——”
郑博明视线陡然变冷,打断他厉声道,“站我面前看着我说!”
苏青和心里本就七上八下的,被他这一吼惊得一颤,背在身后的手不自主地扯了扯衣服下摆,然后往前挪了两步站到离他一米左右的位置,虽然抬起了头,视线却仍是不敢直视,“您让我订正试卷。”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就站在苏青和身后不远的秦航羽惊得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
“我让你订正试卷,你不好好管着课堂,还带头去打架!自己打还不过瘾,还要把九班的叫上来一起打!你怎么这么能耐啊你!”郑博明大声喝斥道,满腔的怒气把眼睛都撑红了。
见郑博明还要抬手,王兴格连忙把他拉住,“要动手也不能在这儿动手,等会儿校长万一下来多难看啊。”
过了片刻,见郑博明冷静些了,王兴格问道,“现在这怎么弄,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要不你先去找校长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自然要按校规处理,该记过的记过,该开除的开除!”
王兴格看他说得斩钉截铁,不由有些慌张地把他拉到一旁悄声道,“这种时候你可别说气话,这都高三了,特别俩竞赛的苗子,这马上要出成绩选学校了,被这个给耽误的话岂不太可惜了!”
郑博明一脸冰霜地瞟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众学生,像是对着王兴格说又像是对着学生说,“他们自己拎不清轻重,做出这种事来自毁前程,他们自己都不觉得可惜,我有什么可惜的。”说完他把放在办公桌上的茶杯和笔记本拿起来,淡淡地说道,“人我也就不领了,等学校处理了,开除了的也就跟我没关系了,那些没被开除的,就让他们自己回来吧。”
【番外】九班与十六班之战(6)
说完他把放在办公桌上的茶杯和笔记本拿起来,淡淡地说道,“人我也就不领了,等学校处理了,开除了的也就跟我没关系了,那些没被开除的,就让他们自己回来吧。”
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老师!”秦航羽一下慌了,急忙叫道。他根本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现在连郑博明都不管他们,照这个形势,每个人记个过肯定是跑不了了,他是走高考的,现在才高三上,或许以后还有机会撤销处分,到最后实在不行就让他家里再给他想点办法。可是梁爽不行啊,还有不到半个月今年的竞赛成绩就要出了,听他之前说这次考得还不错,他都这样说,那肯定就没问题了,可如果档案里有处分,对他选学校肯定会造成灾难性的影响。
郑博明像是没有听到,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办公室里的几人见他真走了,不禁对视了一眼,都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慌,这样的后果,是他们谁都承受不了的。
“现在那几个学生呢?”看着德育主任王兴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副校长问道。
“在德育处办公室外面罚站呢,校长,这件事,您说怎么处理?”
“博明呢,他人在哪儿,他怎么说?”
王兴格有些徘徊地搓搓手,“他的意思是要严惩,刚刚来了趟德育处,这会儿该怕是去处置其他学生去了。”
“他这不是说气话嘛!他们班的学生,个个都是奔着北大清华去的,少一个都够呛,更何况是六个!”副校长说着,不禁有些气恼地拍了下椅子扶手,“哎!怎么会闹出这种事,还被教育局的人碰个正着!这下可好,处理也不是,不处理也不是。”
“那怎么办?”
“这事我也不能擅自拿主意,算了,明天就星期六了,只剩半天课,等下周一校长出差回来再说吧,还有,让博明明天写一份书面处理意见给我。”
“那这几个学生?”
“正好,趁着这两天好好思过!”
晚上十点半,第四节自习课铃声打响,苏青和几个终于等来了赦令,“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七点,还是这个地方,继续反省。”
从行政楼走出来,刘乐平边活动僵麻已久的脚踝边对旁边的苏青和和何文轩说,“我说,我们要不要去找老郑认个错求个情啊,这次如果连他都不保我们,我们肯定完蛋。”
“我不敢去,”何文轩连忙摇头,“我现在一想到他就觉得呼吸困难。”
一旁的秦航羽听到他们说话,赶紧凑过来,如今大难临头,也早顾不得他们之间的那点恩恩怨怨,“感觉郑……郑老师平时在学校说话还算有些分量,嗳苏青和,老郑平时最宠你了,你带着我们去说,怎么样?”说完看到他脸上还未褪尽的红痕,不禁又垂头丧气,“哎,就算以前得宠,现在只怕也要失宠了。”
苏青和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边走边默默地看着教学楼四楼那熟悉的办公室窗户已经一片漆黑,半晌才有些落落地摇摇头,“他已经不在办公室了。”
并不会给他们悔过的机会。
回到寝室,寝室里一片愁云惨雾,才知道全班都受了体罚,而且似乎这并不是结束。苏青和想起上次郑博明说过的“停课一周整肃班风”,当时郑博明说的时候他还听着觉得心里发毛,此刻却不知道有多希望自己也回到教室成为其中的一员。
之前站在德育处外面时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其他的,现在一坐到床边,才发觉脚掌已经站得疼得麻木了。苏青和打了盆热水,正脱了袜子准备泡个脚,寝室里其他人突然纷纷站了起来。
“郑老师好。”
“郑老师好。”
苏青和跟着慌慌忙忙地站起来。
来查寝的郑博明看着寝室里的苏青和、梁爽还有刘乐平,冷声道,“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苏青和一只脚光着踩在鞋子上,低着头有些难堪地咬了下嘴唇,偌大的寝室没有一点儿声音。
“出去。”
等走出寝室,才发现在其他寝室的何文轩、李云熙还有秦航羽已经站在外面。
“不是精力旺盛得很吗?”郑博明跟出来,“那就都别睡了,全到寝室楼下站着去。”
“老师,我们知道错了……”刘乐平可怜兮兮地望着郑博明。
“闭嘴!我不想听你们一个字的废话,下去!”
郑博明的宿舍就在一楼,每次他查完宿舍,通常都比较晚了,就会在宿舍睡。
刘乐平面对宿舍楼下的墙站着,时不时侧头瞟一眼郑博明的寝室。刷牙、洗脸、整理被子、熄灯。
刘乐平看着那黑漆漆的窗口,心中一阵绝望,看来真的要让他们在这儿站一晚上了。
四下漆黑,冷风浸骨,整个学校都进入了酣眠。
“几点了?”许久不说话,刘乐平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低沉。
何文轩抬手看了看,“快两点了。”
“才两点啊,”刘乐平一脸苦相,然后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三点、四点、五点、六点,至少还有四个小时啊,我要死了。”说完头往墙上一抵,把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上。
而旁边的秦航羽也早就站不住,转过身整个人都靠在墙上,看着郑博明的窗户有气无力道,“他一定想整死我们……”
“你们说话小声点,”李云熙道,“万一把祖宗吵醒了更没好果子吃。”
秦航羽靠在墙上深吸了几口气,看着早已站得七歪八倒的众人,和最右边一晚上像是动也没动的苏青和,不禁有些神秘地对苏青和旁边的何文轩道,“你戳他一下,看他是站僵了,还是站着也睡着了,这技能真他妈好啊。”
“闭嘴吧你。”何文轩没好气道,然后转头看了眼苏青和,犹豫了下才开口,“老郑早睡着了,你要不也休息一下?”
苏青和像是没听见,两只手仍是安静地垂在裤腿两侧,眼睛有些失神地盯着面前的墙,如果不是偶尔眨一下眼睛,连何文轩都要怀疑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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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写了这么久……还没写到拍!下章必须拍上!

【番外】九班与十六班之战(7)
夜越来越深,外面的露气越来越重。
开始大家还能互相扯皮几句,现在却谁都没有那个精力和心情,歪歪扭扭地或靠或站,又不敢坐或者躺着,难受到极致。他们几个晚上都没吃晚饭,又从差不多五点过就一直被罚站,现在还真是又冷又饿又累又困。
秦航羽内心好几次都冒出一个声音:去他娘的!老子回寝室了,他爱咋样就咋样!
可是有时候人远没有自己想象的潇洒勇敢,特别是在巨大的代价面前,你会发现你比自己以为的坚韧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秦航羽都怀疑他会不会什么时候昏过去时,漆黑的夜里突然亮起一盏灯光。
一感触到有光,刚刚还站得七歪八倒的众人几乎瞬间条件反射般地站好。
“啪嗒、啪嗒、啪嗒……”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人都是屏气凝神,紧张得似乎都能听见其他人的呼吸和心跳。
郑博明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身上随便披了件外套,脚上穿着双校门口地摊上十块钱一双的拖鞋。那样子着实有些搞笑,可是显然现在谁也笑不出来。
郑博明在几人面前来回走了一圈,最后轻微而又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摆摆手,“回去吧。”然后往回走。
几人听见这几个字如获大赦,简直感激涕零,几乎立刻瘫软到地上。
“老师。”苏青和叫了一声,低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他想追一步,才发现双腿早已麻木得不能动弹。
郑博明却没有停留,直接回去了。
只余留那一声叹息,如同一把盐一样洒在苏青和心口。
高三周六都要补半天课,到中午十二点,学校就放学了。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苏青和靠着车窗,头脑早已困得发胀,却怎么也睡不着。
昨晚回到寝室简单洗漱后都快四点了,一同回来的梁爽和刘乐平早就开始发出微微的鼾声,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很快就到了早上六点半,起床后继续到德育处接受批评教育,一上午把校规抄了也不知道多少遍。
孙睿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床,起床后,越想昨天的事越觉得不放心。
昨天碰上学生课堂上打架,按理说他是该表态的。只是如此大的事,又是明显的违纪事件,当时两方那么多人都在场,如果他表态说从轻处理,只怕以后难免落人口实,如果他表态按规定处理,那么话一旦公开出去,学校肯定只有照办,更是覆水难收。
他没表态,就是想让学校自己去琢磨。苏青和是林寅的儿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而他以前是林寅的秘书,栗山中学的领导层应该都知道。按理说,他没表态,校方就应该明白这是一种表态了。
只是一觉醒来,他又觉得不对。他这几年跟在林寅身边,别的不敢说有多大长进,揣摩人心的功夫倒是学了不少,如果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估计早就被林寅骂死了。可是送他出来那教务主任,未必能懂他的意思,如果这事被他稀里糊涂的理解反了,那不是坑了自己的老上司嘛!
于是一通电话打到校长办公室,没人接,又打到副校长办公室,一句“竞赛成绩要出了,今年获奖的人数能不能打破去年的纪录,还得看栗山的,任何事情在这个面前都是小事”,让副校长马上会心地笑了起来。
离家越近,他就越发害怕回去后面对林寅。
这件事,不管学校最后给什么处分,肯定都会告知家长,更何况孙睿是他舅舅以前的秘书,就算他不刻意去说,也难免什么时候会漏风。再说出了这样的事,涉及到他的未来前程,就算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隐瞒。
苏青和越想越觉得慌张压抑得难受。
“回来了?”听见门响,林寅轻快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书房门没有关,苏青和走过去,站在进门不远的地方,“嗯,舅舅我回来了。”
林寅看上去心情不错,此时正站在书桌前练毛笔书法,一手的草书写得挺拔飘逸。他边写边头也不抬地说,“你舅妈带然然回娘家了,估计得晚上才回来,前面路口新开了家超市,你下午没什么事吧?等会儿我们去转转,顺便买点菜回来。”
“嗯,没事……”苏青和答应着,却因为心中有事,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忐忑。
林寅察觉到他有些反常,这才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他。
苏青和被他这样一盯,心中一紧,更是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林寅看他这紧张不安的样子,把毛笔往旁边的架子上一放,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苏青和没有回话,神色十分闪躲,林寅正准备开口,苏青和突然“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林寅一惊,心瞬间跟着沉了下去。
苏秦和埋着头犹豫了许久,才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舅舅,我在学校犯错了。”
林寅神色严肃地盯着他,声音中自含一种不怒自威,“接着说。”
“……班上有同学挑事,我没忍住,就还了手,”苏青和说着到这儿,忙的抬起头,“是他先动手的。”
林寅脸色的表情变也没变,只是看着苏青和,“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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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行了,本来说这一章要拍上的,可是时间太晚了,写到现在脑子实在转不动了,就算勉强写到拍估计也质量低下,而且接下来是我这个番外里非常看重的一个小梗,不想为了赶进度而写得失去感觉。那就这样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写文越发写得慢,完全没有之前键盘一阵噼里啪啦就几千字的状态,可能真的写疲了该休息一段时间了吧。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还是没有拍上,对不起楼主食言了


不过都已经跪下了,拍还会远吗?

【番外】九班与十六班之战(8)
苏青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经过都说了一遍,说完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去看林寅的反应。
“所以说,你跟别人上课打架,然后弄成了两个班的大混战,不仅被学校领导当场抓到了,还被孙睿他们碰了个正着?”林寅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嗯。”苏青和艰难地应了一声。
“哼。”林寅淡淡地哼了一声,“然后呢?上次打架不是瞒了我许久嘛,为了谎话不被揭穿连周末都不回来,怎么这次不故技重施了?”
旧事重提,苏青和显得有些尴尬,跪在原地没有说话。
“怎么,纸包不住火了?知道这次的后果承受不起了?!”林寅突然一拍书桌走出来,把苏青和吓了一跳。
林寅却没心思理会他,在书桌旁的空地来回走着。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学校的顾虑很好猜,这种恶性斗殴,如果不处置的话,以后没法管束其他学生,可如果处置,这样的学生,学校肯定还是舍不得。只是被教育局的人碰上是个麻烦,恐怕学校不想处理也得硬着头皮上,不然一个学校的声誉何在?
如果给了处分,处分文件自然会放进档案,课堂上聚众斗殴的发起者,就算他竞赛成绩逆天也没哪个一流学校敢要他,这会被社会媒体拿来大做文章的。这个混账,做事实在太没分寸!如果竞赛走不了去参加高考的话,或许没那么大影响,而且如果表现好说不定那个时候处分已经撤了。
上次打架伤人那么大的事,硬是被郑博明给压了下来。虽然事后林寅也教训了他,只是终归没有得到他该有的惩罚。而这次打架,会不会就是上次让他太轻松过关了?如果这次再动用关系包庇了他,究竟是在给他机会,还是害了他?
林寅渐渐顿住脚步,然后目光幽深悄无声息地看着苏青和。也许竞赛走不了去参加高考,顺应事情本身的发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实在应该给他一次血与泪的教训,让他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林寅动也不动地看了他好一阵子,那样陌生的、沉思的、冷酷的目光,让苏青和心都突然漏了一拍,虽然不知道林寅在想什么,可是这样陌生的他,让苏青和突然莫名地慌乱了。
“舅舅,我错了,我错了……”苏青和无意识地呢喃着,他十分惶恐地看着林寅,满眼的不知所措。
林寅收回视线走到书房窗户前。不,就算想要惩罚他,就算想要让他得到教训,也绝不是这样的方式。他真是糊涂了。
苏青和看着他的背影,正揣摩着他在想什么,就见林寅又突然转身到书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拨号。
拨到一半,林寅又停了下来。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郑博明自己说不定都要受影响,他这个时候再给他打电话,无疑是给他出难题。于是转而重新拨了个号。
“孙睿,我问你个事儿,昨天你们是不是去栗山中学了?”
苏青和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听林寅接着问,“那局长去了吗,你们新处长呢?”苏青和只说看到了孙睿,其他人不认识,他要知道事情到哪一级了。
“那就好那就好,什么?你已经给学校打过电话了?”
那头说了好一阵,林寅才有些放心的舒了口气,“幸好有你,多谢。”
电话一挂,见苏青和似乎也松了口气,林寅心中压制的怒意却再也压不住,连带着之前的担忧焦虑也一并翻涌上来。
“不知道该去拿什么?”
苏青和看了林寅一眼,听这语气,自然知道该拿什么。他默默揉揉膝盖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打开放戒尺的盒子,手指一触到那质地上乘的紫檀戒尺,心都跟着紧了一下。
他吸了口气,然后把戒尺取了出来,明明不厚亦不宽的一把戒尺,拿在手里却似乎有千斤重。
林寅从他手里接过戒尺,然后用末端敲了敲书桌边缘,“撑着。”
苏青和两手一撑,正准备调整姿势站定,一记戒尺突然猛地抽在身后,“少说一句就想钻空子是不是?!”
“嘶~~不是……”苏青和暗暗嘶了两口气,然后站起身。被林寅打光屁股的次数估计数都数不清了,那点羞耻感也早磨没了,他并不是故意想钻空子,只是……
苏青和暗自咬咬牙,然后把裤子褪到大腿上,然后弯腰撑好。无奈校服裤子本就十分宽松,他刚弯下腰,裤子就直接顺着笔直的两条腿滑到了脚踝。
林寅眉头一皱,这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不想脱裤子。只见苏青和两条腿上好几处淤青,左边膝盖还蹭掉了好大一块皮。
怪不得刚刚起身时直蹙眉。林寅心中一痛,冷声质问道,“打架打的?”
“嗯,——呃!”苏青和刚一点头答应,戒尺就挟着风狠狠地落在屁股上。
“啪啪啪啪!”
“呃啊!”
一连四下,全都打在同一处,苏青和一时疼不过来,膝盖一弯屁股就往另一边趔。
“舅舅,以后……以后我不敢再打架了……”
这紫檀戒尺打在身上本就疼痛异常,加上林寅几乎没怎么留力,臀峰上很快就浮起一道深红的楞子。
“趴好!”林寅喝道。
苏青和咬了咬牙,然后站直趴好,等着疼痛凌空而来。
林寅站在苏青和左后方,看着他因为疼痛和紧张而微微颤着的臀肉,还有身上一块块斑驳的淤青,半晌没动。他拿着戒尺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当苏青和忍不住想要扭头看他时,林然突然有些心累地叹息道,“你说我到底该怎么教育你?”
“舅舅……”苏青和回身看着林寅,他有些听不懂了。
“哎。”林寅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把戒尺扔在书桌上,自己坐到椅子里,闭着眼睛一只手撑着额头,缓声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出去。”
苏青和一下有些慌了,站起身来,“舅舅,您别生气,我保证一定没有下次了。”
林寅并没有抬头,只是挥了挥手,“先出去。”
作为一个职业做教育的人,他第一次在教育自己的孩子这件事上感到力不从心。
苏青和心中满是慌乱,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可是此时他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只得弯腰穿好裤子,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磨蹭着往外走。他希望林寅能说些什么,可他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苏青和从外面带上书房门的那一刹那,眼眶突然红了。他知道,这一次,他让他老师失望了,让他舅舅伤心了。
他愣愣地在门口站了许久,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面对着紧闭的门跪下。
——————————————————————
PS:估计很少会有人猜到舅舅觉得心累的原因。为了防止大家胡乱猜测我舅(我真是舅舅的真爱粉!),提前透露一下,我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教育我苏,是因为我苏以前小时候被同学欺负过好些次,就酱!
胖友们,今天晚上没有文,大家不要等,么么哒

这是伪更!伪更!
盆友们,最近几天要参加比赛,所以可能都没文了,3月8号初赛,如果初赛没过的话,到时候就更文,如果初赛过了,就要准备复赛,可能会进一步推迟更文。
特此告知,大家勿等。
苹果有话说:暖风的超长番外来了!这一次开始坑越越了,连苹果都出镜了呢,哈哈!
————————
感谢苹果大人满足了我之前求的番外《九班和十六班之战》,今天暖风特来投桃报李,写一段果果点播的故事。故事梗概来自苹果,暖风虐人无能,感谢盆友们给我提供的诸多素材,我们共同的目标是:坑越越!
番外【纸老虎的家教】
【1 忆旧游】
2043年6月9日。
晚上十点,电视正在直播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的颁奖典礼。林寅已经在电视机前坐了两个钟头,此刻依旧饶有兴致地盯着屏幕,连主持人念的冠名广告词都不放过。
“舅舅,这不是歌曲表演么?”周溪将切好的西瓜递到林寅手里,笑着劝道:“您先靠沙发背上歇歇,这么一直盯着看,多累啊。”
“不累,刚才颁‘最佳新人奖’,摄像还给越越一个特写呢!可不能错过了。”林寅接过西瓜,眼睛却片刻也没有离开电视机。
周溪转头看看坐在一旁的苏青和,此刻,他正拿着笔在几页A4纸上写写画画,偶尔停下来想想,随即又接着沉浸在一片算符之中,电视里的热闹似乎全在身外。
周溪看着这甥舅两人,一个全神贯注看电视,一个一心一意改论文,关注点虽然不同,那种心无旁骛却是一模一样的。
周溪给林寅背后加了一个靠枕,“您又不是没见过越越,哪里需要这么一直盯着看?”
“总觉得不一样。平时看他,总觉得还是小孩子,谁想到大学还没毕业就入围白玉兰奖的最佳男演员了,还真是长大了。”提到苏风越,林寅满眼笑意。
“不过就是他运气好罢了,得到编剧苹果的赏识。”苏青和放下手里的论文,给林寅倒了杯茶,“要说有功劳,那也是他小叔的功劳,林然在片场给了他多少指导?要是没有些成果,可真对不住林然的心血了。”
“呦!听你这口气,你是认可越越这次的演技了?”
“哪有?”苏青和立刻摇头否认。
林寅笑笑并不说话,目光重新汇入电视机。
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数理化学得很好的苏风越,忽地对表演情有独钟,默默地想了几周之后,斩钉截铁地告诉苏青和,他要去报考电影学院!
因为林宛的事情,苏青和对娱乐圈一直比较抵触,本来以为林宛去世之后,他这辈子就再也不会和狗仔有所牵扯了,谁料他这宝贝儿子竟然想去做演员!听到苏风越的话,他当时以为儿子是学习压力大,一时说说而已,哪里想到苏风越的执着一点儿都不逊于他自己,任苏青和苦口婆心的劝解也好,巴掌戒尺的责打也罢,苏风越规规矩矩地受着,背地里却不改初衷。林寅知道后,生怕他宝贝孙子受委屈,赶紧叫林然去劝,才让苏风越免去了更多的皮肉之苦。
后来虽然苏风越如愿考入表演系,但是林寅知道,苏青和对儿子的事业一直很是担忧。好在苏风越似是遗传了林宛在表演上的天分,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有不少拿得出手的作品了。
“我们马上就要揭晓今晚最具重量的一个奖项了,最佳男演员奖,让我们看看有哪些演员入围这一奖项,请看大屏幕!”
苏青和放下笔,轻轻坐直了身子。
电视上,镜头在苏风越和其他几个男演员之间不断切换,苏风越保持着谦和的微笑,眼神中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期待。
“获得第49届白玉兰奖最佳男演员奖的是——”颁奖嘉宾展开礼册,目光在观众席上逡巡片刻,“——苏风越!恭喜苏风越!恭喜!”
“2042年,苏风越在电视剧《世事一场大梦》中一人分饰两角,成功饰演杨慕初和杨慕次,准确把握人物心理,将兄弟二人的家国情怀与民族信仰演绎得入木三分。”
随着颁奖词响起,林寅长舒一口气,他的越越终于成为了,最年轻的白玉兰奖视帝。
镁光灯纵横交错,苏风越在一片掌声和赞扬声中快步上台,双手轻握着奖杯,像很多获奖的演员一样,规规矩矩地把剧组人员、投资方、媒体、家人以及粉丝谢了一遍。
“最后,我要感谢在剧中饰演杜旅宁的杨洋老师,杨老师在剧中是我的老师,在片场也给了我很多的帮助,谢谢您!”苏风越朝着观众席上杨洋的方向深深鞠躬。
苏风越刚刚站直了身子,主持人立刻抓住他刚才答谢词中的“漏洞”,笑着发问:“咦?大家听没听出来刚才苏风越少谢了一个人呀?对,是这部剧的导演——林然导演。”
镜头切到林然,林然满脸笑意地冲台上的侄儿挥手。
“你拿了大奖,不感谢导演,就不怕林导以后不用你了?”主持人接着打趣道。
苏风越眼珠一转,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唉,这部剧里折磨我最多的就是导演了,为了达到视觉效果的真实,大家看到我被哥哥和老师打的镜头,都是实打实的,有的时候还要拍好多条,所以嘛~”苏风越调皮地看着台下的小叔,“我觉得林导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电视前的一家人都被苏风越的回答逗笑了,苏青和摇摇头,“舅舅,您刚才还说他长大了呢,这颁奖礼上还和他小叔混闹呢!”
简短的互动之后,主持人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作为白玉兰奖最年轻的视帝,你认为你的表演技巧主要得益于哪里?”
苏风越微微想了一会儿,“我想,主要得益于我爸爸小时候对我的……引导吧。”
“哦?”对于苏风越的答案,主持人有些疑惑。
“是的,在我爸爸的‘引导’下,我从十岁起就开始接触表演了。”
“十岁?”
“对。”
镜头前的苏风越举止得体,言行有度,似乎有几分年龄不相称的淡定从容。
苏青和看苏风越说完话下意识地去触碰衣领,微微一笑,这臭小子还是有些紧张的,小时候每次撒了谎,就是这副模样,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他这个爸爸:“混小子,和你斗智斗勇这么多年,你爹我确实不容易,可是我不记得我教过你表演吧?”
【2 少年游】
在苏风越的记忆中,他的童年可以持续到十岁,因为在此之前,在林寅的保护下,他几乎没有挨过什么打。
苏青和结婚晚,苏风越是林寅盼星星盼月亮地得来的第一个孙儿,自然宝贝得很,而且苏风越不仅在眉眼之间和林寅有几分相似,连脾气性情都像极了林寅,既聪明又调皮,对林寅又极是亲近,全不似他爸爸小时候拘谨胆小的样子,简直让林寅喜欢到心坎里去了。
苏风越五岁的时候,林寅退休了,干脆把苏风越接到了栗阳。很多年以后,苏风越常常想,如果时间可以停在那一年,该有多好。
天气好的时候,每天吃完早饭,林寅就带着苏风越去公园玩儿,最开始苏风越胆子小,只敢玩碰碰车、旋转木马、滑梯之类的,后来胆子慢慢大了起来,就去尝试海盗船、过山车、摩天轮。直到有一天,苏风越看着“大摆锤”售票口的长队,眼巴巴地瞧着林寅。
听到“大摆锤”上震天的尖叫,林寅有些犹豫:这个项目他听教育厅里的小科员们说过,距离高、速度快,还有360°的自转加公转。要是十年之前,他肯定想也不想就带孙儿去买票了,但是想想去年的体检报告,似乎又……
林寅蹲下身子,“越越,这儿人多,咱们去玩碰碰车好不好?”
“爷爷……”苏风越糯糯地叫了一声,“越越从来没有玩过这个,爸爸晕车,妈妈害怕,小叔没空……”苏风越的声音里透出满满的委屈,“就只有爷爷能带越越玩这个了。”
苏风越的话让林寅的心瞬间软成一团,去他的体检报告,“好!越越跟爷爷去排队买票!”
苏风越开心地拉着林寅的手,蹦蹦跳跳,“爷爷是拯救地球的超级英雄!”
“回去别告诉奶奶啊~”
“嗯,知道了!越越今天陪爷爷来公园下棋,别的什么都没玩儿,嘻嘻。”
“越越真聪明!”
小孩子玩的时候精力旺盛,回家的路上却常常没了力气,每当这个时候,苏风越就拉着林寅的手,把小身子靠在他腿上,可怜巴巴地叫爷爷。这种伎俩几乎每天上演,毫无新意,但林寅偏偏就吃这套,几声脆生生的“爷爷”就能叫林寅弯下腰,把小人儿捞起。最开始是抱在胳膊上,后来是骑在脖子上,再后来就背在背上。
“越越,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爷爷都快背不动你了。”
“那越越明天少吃一点。”
“噗~爷爷骗你的,越越一点儿都不重。”
“嘿嘿,爷爷做的饭可好吃了,比妈妈和奶奶做的好吃多了。”
“真的?”
“嗯嗯,越越最喜欢吃爷爷做的叶儿粑。”
“晚上爷爷就给你做,好不好?”
“好!”苏风越把下巴搭在林寅的肩窝里,“等越越长大了,越越也给爷爷做叶儿粑,等爷爷老了,越越也背爷爷。”
“乖~”
后来,苏青和怕林寅太辛苦,就把苏风越接回北京,直接送去了幼儿园。
一向自由惯了的小人儿一下子被要求按时吃饭睡觉学写字,自然是各种不高兴,苏风越背着苏青和在周溪面前掉了不少金豆子,“妈妈,妈妈,老师教的东西越越早就会了,为什么还要送我去幼儿园~越越不要去…不要去……”
周溪有些心软,吃饭的时候就把儿子的话学给丈夫听,“青和,反正幼儿园教的东西越越也都会了,舅舅又想他,就让他在栗阳再住一阵子吧。”
苏风越拿着小勺子低头吃饭,似乎觉得事情有转机,偷偷地瞄着爸爸。
苏青和给妻子碗里夹了几根扁豆,逗笑着说:“我就说这小子鬼主意多,怎么样?这才一个星期不到,你就被他策反了不是?”说完又给苏风越盛了碗汤,“用脑过度了吧?喝点儿鲫鱼汤。幼儿园教的东西你都会了?”
苏风越觉得胜利在望,连忙点头,却听苏青和混不在意地说道:“那就直接去上小学吧,一会儿跟我去你戴伯伯家一趟,把源源哥哥的书借来先预习着。”
既然妈妈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放大招了。
苏风越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汤,觉得情绪酝酿好了,就眼泪汪汪地躲进房间给林寅打电话诉苦,“爷爷,越越想爷爷了。”
“爷爷也想越越呀~”
“可是,越越要很久很久看不到爷爷了,呜呜~”
“宝贝,不哭不哭,快告诉爷爷谁欺负你了?”
“呜呜,爸爸要把我送到学校关起来!呜呜,爷爷救我~”
“越越,上学不是关起来,放了学就能看到爸爸妈妈了。”
“可是看不到爷爷呀!越越想爷爷~”
苏风越的眼泪鼻涕很快击垮了林寅,“让你爸来接电话!”
“孩子还不到六岁,上什么学!累坏了怎么办?压力太大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电话里林寅说的义正辞严,似乎忘了当年送林然上学的情景:“都五岁半了,还赖在幼儿园,丢不丢人!不想挨打马上给我滚去坐班车!”
“舅舅,他又不是我,怎么会被人欺负?您……”
“你舅妈想越越想的厉害,赶快给我送回来!这才接回去几天,就把孩子弄得又哭又叫的,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3 清平乐】
就这样,一来二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苏风越都觉得只要有爷爷在,爸爸再怎么严厉也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只可惜,纸老虎也终究是老虎,有獠牙,还有利爪。
苏风越三年级的时候,妹妹苏煦暖出生了。小女娃儿娇滴滴的样子白嫩可爱,又是这一辈里唯一的女孩儿,周溪和苏青和对她自然娇宠些。而偏偏随着年级的升高,苏青和对苏风越学习上的要求也严格了许多,大考小考的试卷都要一一过目,一旦发现他有马虎大意或是模棱两可的地方,总免不了一顿训斥。
“手!”书桌上摊着苏风越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和试卷,苏青和一脸严肃地握着戒尺,“伸直,躲了重来。”
苏风越怯怯地伸着手,声音软软地恳求:“爸爸,我下次一定考好。”
“先把这次的挨了再说下次的事儿。”话音一落,“啪!”一声脆响在苏风越的手心漾开。
“哎呦!”苏风越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眼巴巴地看着爸爸,“疼……”
“伸出来!”
苏风越看着爸爸手里的戒尺,小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半个小时以前,他还以为那东西不过是个摆设呢,这么快就变成刑具了!
“爸爸……”苏风越又把手伸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哭腔。
“啪!啪!啪!”接连三下,全落在掌心的一处。
“呜~”苏风越疼得弓着手背,想把拳头攥起来,看着苏青和冷冰冰的眼神,又连忙把手掌摊平。
“英语课文背了没有?”
“没有~”
“啪啪啪啪!”脆响连成一片,娇嫩的手心瞬间全是红痕。
“语文的古诗呢?”
苏风越眼睛里全是泪水,颤抖着手,低着头不敢出声。
“啪!”掌心上又挨了一记,“说话!”
“没,没背……”
“谁许你偷懒的?!”苏青和说着,又是几尺子重重落下。
“啪啪啪!”
“呃……疼~”苏风越的眼泪簌簌而下,伸着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爸爸,我再不偷懒了,再也不敢了,别打了……”
“多少下了?”苏青和把戒尺的一端轻轻抵在苏风越的手心上,掌心肿得发烫,戒尺却冰凉冰凉的,苏风越的小手不由自主地一颤,声音闷闷的,“十五下~爸爸轻点儿……”
噼里啪啦的五下抽完,苏青和放下戒尺,“下次再敢偷懒,就不是二十个板子了。”
苏风越忙不迭地把备受摧残的左手背到身后,试探地轻轻一握,瞬间疼出了眼泪,摇着头连连保证道:“我再不敢了~爸爸~”
“别哭了,明天送你去爷爷家,暑假把这些落下的课文都背了,听到没?”
“我记住了~”见苏青和神色似有缓和,苏风越讨好般地往前凑了凑,“越越知道错了,爸爸别生气~”
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苏青和一阵心疼,这孩子聪明得很,道理规矩都是明明白白的,可是总是会做些调皮捣蛋的事儿,巴掌板子要上身了就乖乖认错讨饶,让你想管教都下不去狠手。
“唉,这可不像我,难道周溪小时候这么调皮吗?”
苏青和刚一离开,苏风越就扑到林寅怀里,爷爷爷爷地叫个不停。
“哎呦,我的宝贝儿,这是怎么了?”林寅把小人儿揽在怀里,疼惜地问道。
“爷爷,对不起~”苏风越嘟着小嘴,郑重其事,“越越考试没考好,您打我吧。”说完,把小手伸到林寅面前。
昨天挨的戒尺印子还没有褪去,掌心处还略略有些红肿,直看得林寅心疼莫名,“这~这是你爸打的?”
“嗯~”苏风越委屈地点点头,“爸爸说爷爷的规矩更严,爷爷……”苏风越怯怯地眨眨眼,“爷爷轻点儿好不好?越越下次好好考~”
话没说完,眼泪就吧嗒吧嗒地落在林寅手上。
“越越不哭,别听你爸爸乱说,撒谎吓唬越越,看爷爷不打他屁股!”林寅拉着苏风越的小手,“走!爷爷带你去买好吃的!”
苏风越瞬间破涕为笑。
超市里,看着苏风越在货架前挑东西时欣喜的模样,林寅总能记起这般年纪的苏青和。瘦瘦小小的身子,跟在他身后,无论是在超市、商场还是文具店,从来都是他给买什么,苏青和就用什么,那种拘束和礼貌让林寅现在想想依旧心疼不已。如今对着苏风越,林寅补偿似的有求必应,但凡是苏风越喜欢的,林寅想也不想直接放进手推车。
提着满满两大袋子的零食,林寅见苏风越情绪好了不少,才温和地问道:“越越跟爷爷说说,这次期末为什么没考好?”
苏风越把薯条放下,声音低低的,“爸爸妈妈喜欢妹妹,不喜欢我~”见林寅有些半信半疑,苏风越竹筒倒豆子般把这半年来所受的委屈都说了出来,当然聪明如他,自然略去了自己因为偷懒没有背诵课文的糗事。
“我想要一个掌上电脑,班里好多同学都有,可是爸爸就是不同意,暖暖的热奶器都比这个贵……”
林寅忽地联想起当年林然因为他偏爱苏青和而赌气的事,看看眼前的孙儿,心头不禁有些发酸,“什么掌上电脑?就是电视上做广告的那个?”
“嗯!”
“走!爷爷给买!买最好的!”
“真的?爷爷好棒!”
“好啦,小鬼头,这回高兴了吧?”
“嘿嘿,越越一定不跟奶奶讲!”
晚饭后,苏风越见罗小芙在厨房洗碗筷,忙凑了过去,“奶奶我来吧,您和爷爷去看会儿电视去,碗我来洗。”说着,就去解罗小芙身上的围裙。
“不用不用~”罗小芙宠溺地抚了抚苏风越的头,“奶奶洗,越越去看动画片吧,你不是最爱看那个什么恐龙复活的动画片吗?”
苏风越嘟嘟嘴,“今天不看了,帮奶奶洗碗。”
罗小芙瞧瞧苏风越的表情,马上猜出了原委,转身进了客厅,“林寅,这球赛看了一下午还没完啊?歇歇你的眼睛吧,让越越看会儿动画片。”
“还有两分钟就结束了。”林寅见罗小芙挡住了他的视线,忙挪了挪身子。
罗小芙撇撇嘴,“两分钟?加上各种暂停什么的,总得半个小时吧?这NBA的两分钟,就像你们领导开会一样不靠谱。”罗小芙不由分说地拿过遥控器,笑容满面地冲厨房喊道:“越越来,奶奶陪你看动画片。”
苏风越笑嘻嘻地挤到林寅和罗小芙中间,冲罗小芙吐了吐舌头,又讨好似地靠在林寅身上,“爷爷也陪越越看呗?爷爷奶奶一块儿看。”
林寅没想到苏风越小小年纪,竟知道找罗小芙当后盾,心中觉得好笑,却故意沉下脸来:“想学你小叔抄《弟子规》是不是?”
苏风越把小手放在林寅腿上轻轻摇着,“只要爷爷不生气,越越抄多少遍都行。”
看到孙儿这副让人爱恨不得的模样,林寅再也装不下去,把苏风越一把抱在腿上,“好好好,看动画片看动画片,昨天演到哪里来着?”
三人在沙发上正笑作一团,电话忽地响了起来。
“喂?青和?”
“嗯嗯,吃过饭了,没什么事儿,嗯。”
“越越乖得很,每天上午写作业,下午陪我去公园下棋,可听话呢!”
“我检查了,作业写的不错。”
“背诵?”林寅疑惑地看着苏风越,却见他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冲林寅不住地摇头。
林寅立时会意,“哦,我差点儿忘了,背了背了,刚来的那几天就背了。”
放下电话,林寅招招手,“越越过来。”
见林寅面色严肃,苏风越慢慢挪到林寅身前,“爷爷~”
“背诵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作业都做完了吗?”林寅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忘了……”
“你这孩子!”林寅往沙发上一靠,“你爸说后天就接你回去,你明天一天能背的完不?”
“啊?”苏风越如临大敌,大大的眼睛里开始聚集水雾,上前搂着林寅的脖子,“爷爷,越越背不完了~怎么办?”
林寅叹了口气,忍着心疼硬下心肠:“那就现在立刻背,能背多少背多少!”
苏风越听了顿时大雨倾盆,“爷爷,爷爷,越越真的背不完了,爸爸知道了要打死我的!呜呜~呜呜~”
“先别哭~”林寅轻抚着孙儿的小脊背,伪装起来的强硬立马碎成渣。
“爷爷,越越的手要是被打烂了就不能给爷爷捶背了,也不能帮奶奶刷碗了。”苏风越靠在林寅怀里抽抽噎噎。
“林寅,你倒是说话呀!”罗小芙早已忍不住上前劝慰:“不哭不哭,你爸爸最听爷爷的话,让爷爷去想办法。”
“唉,你呀!”林寅帮苏风越擦去眼泪,“下不为例啊!”
【4 归塞北】
苏青和进门的时候,林寅正陪苏风越玩掌上电脑里的游戏。苏风越见到爸爸,忙把电脑合上,塞在林寅身后。
这动作简直是欲盖弥彰,“什么东西?拿出来。”
苏风越求助似地看着林寅,没动。
林寅立刻去给孙儿打圆场,“栗阳家电搞活动,价格很便宜,买来给孩子玩的。”
苏青和不为所动,伸手把掌上电脑拿了过来,看到外壳上的商标和型号,就知道林寅在说谎,店里即便是做活动,这最新款电脑的折扣也不会太多,这一个巴掌大的东西,足够林寅半个月的退休金了。苏青和抬头瞪了儿子一眼,“谁许你问长辈要东要西的?来之前我怎么教你的?”
见爸爸发怒,苏风越乖乖站直了身子,小声嘀咕道:“爷爷又不是别人……”
“你再说一遍?!”苏青和的声音忽地高了起来,吓得苏风越直往林寅身边挪。
“好了!”听到苏青和的话,林寅有些不悦,感情苏青和送越越来栗阳之前还叮嘱不许跟他要东西呢!这还当他是爷爷不是?他给越越买点儿东西至于这么吹胡子瞪眼的吗?当着他的面,苏青和都敢对越越这么呵斥,背地里不一定怎么给孩子委屈受呢!想到这儿,林寅埋怨地看了苏青和一眼,语气冷冷的,“不就是个玩具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舅舅~”
苏青和有些无奈,哪里有这么贵的玩具?这东西苏风越问他要了几次,可是他觉得一来不适合十来岁的孩子用,二来也怕苏风越在学校起了攀比的心思,所以一直都没同意。知道林寅对苏风越一向宠爱有加,他在送儿子来栗阳之前,还特意叮嘱过,不许让爷爷买掌上电脑。谁料这小东西竟还是阳奉阴违地哄了林寅去买,还真是胆大心细!
“风越,你来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嗯?”苏青和坐在沙发上,锐利的目光让苏风越有些不知所措。
“你平时不是嘴巴不闲着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苏风越不安地抚弄一下衣领,偷眼去看林寅。
林寅走过去安抚似的拍了拍苏风越的肩膀,“那东西是我要买给越越的,不是越越问我要的!冲孩子大呼小叫地干什么?”
苏青和很是无语,他刚才的语气至多算得上是严厉,在分贝上还没有林寅高,怎么就成“大呼小叫”了?他尽量放缓了语气,“风越,爷爷给你买电脑可不是一味让你玩游戏的。”
有林寅在身边,苏风越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小声嘀咕道:“我就玩儿了一小会儿。”
苏青和血气上涌,噌地站起来,“你还有理了是吧?你给我过来!”
听到爸爸的话,苏风越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拽着林寅的手不撒开。
看着孙儿怯怯的样子,林寅微微皱眉。
苏青和也没了耐性,绕过茶几,几步过去就要拉苏风越的肩膀,“一个假期没管你,长本事了是吧?”
苏风越不住地往林寅身后躲,眼泪汪汪地喊着,“爷爷~”
眼看宝贝孙儿就要吃亏,林寅一把把苏风越抱在怀里,对苏青和厉声斥道:“干什么你!为了这点儿小事儿还要动手啊?!”说完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对着怀里的小人儿哄道:“不怕不怕啊~”
“舅舅,他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您不能这么惯着他!”见林寅一味地护着孙儿,苏青和无奈的语气中也带着些许生硬。
林寅的火气也上来了,眉毛一抬:“我就惯着他了怎么着!”
苏青和微微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在苏青和眼里,林寅的脾气虽有些急躁,但还都是讲原则明是非的,很少干出这种明目张胆地“不讲理”的事情。
苏青和不再说话,林寅的火气却还没消,他睨了苏青和一眼,抱着苏风越坐到沙发上,“两个月没看到孩子了,见面就又打又骂的,你好意思吗?孩子说句话,你还就想动手,本事长了脾气也长了?我看你敢动越越一根指头试试?”
虽然苏青和已年逾不惑,看到林寅发脾气依旧有些底气不足,想到林寅近两年身体不好,也不敢再去拱火,微微低下头,“我刚才是一时着急,语气冲了些,舅舅您别生气。”
当着苏风越,林寅当然不会让苏青和太难堪,微微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祖孙甥舅三人正不知如何解开这一死局呢,罗小芙回来了。
“为什么打你?”
刚才那三下彻底击碎了苏风越残存的那半分侥幸,怎么会这么疼?此刻,他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才能不疼,怎么才能让爸爸放下那个可怕的刑具。
苏青和见儿子趴在那除了掉眼泪,半天不出声,就用戒尺点了点他的腰,冰凉的尺子一碰到身子,苏风越就吓得一躲。
“为什么打你?”
苏风越抽抽噎噎地摇头,“爸爸~我错了……爸爸别打了~”
“啪啪啪!”戒尺顿也不顿地抽下来,苏风越疼得直跳脚,臀峰上立刻隆起一条发白的印子。
“为什么打你?”
“我……我不该让爷爷买电脑。”
“啪——!”极其狠厉的一下,臀上的嫩肉瞬间陷落有迅速还原,转眼就成了一道红红的檩子,苏风越皮肤极白,突兀的板痕在白嫩的屁股上很是怕人。
“还有呢?!”
“我不该不背课文……”
“啪啪啪!”戒尺高高举起,狠狠落下,苏风越的小屁股很快肿了起来。
苏风越想躲又不敢躲,嘴里不住地告饶:“爸爸别打了~呜呜~越越~知道错了,再不敢了!”
“爸爸要是没记错,你暑假之前就是这么给我保证的吧?”苏青和抬手又抽了两下,“上次没打疼你是吧?嗯?”
“啪啪啪啪!”苏风越使劲儿攥着拳头,可是身后的疼却没有半分缓解,他本能地往桌角躲,却又在苏青和的呵斥下回来趴好。
“讨打是吧?还敢躲?”
“呜呜~爸爸~疼~我不躲了……再不躲了!”
“啪!啪!啪!”
“记吃不记打的混账!再想!”
“呜呜~我不该让爷爷帮我撒谎~”
“啪!”苏风越话音一落,臀腿相交的地方就挨了一尺子,腿上的肉本就细嫩,苏青和盛怒之下也不留情,大腿上立时泛起一层粉红。
“呜呜……不该和爸爸顶嘴……”苏风越哭得厉害,眼见苏青和的戒尺又举了起来,连忙说道:“不该玩电脑上的游戏,不该,不该……”苏风越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自己的错处,尺子很快又咬了上来。
“啪啪!”臀腿处又挨了两记,苏风越疼得直吸气,两只小手伸在腰间,想挡又不敢挡。
“接着想!还做了什么混账事?”
“没有了,爸爸,真没有了……”苏风越看着爸爸的脸色,知道想不出就还要挨打,可是苏青和今天气急了,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他根本猜不到爸爸手里还有自己多少罪证。
“没有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又让爷爷陪你玩大摆锤了?是不是又耍赖让爷爷背着你爬山了?是不是又哄着爷爷陪你吃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苏风越心里一惊,这些事情苏青和的确告诫过他,可是林寅一贯宠爱他,他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苏青和提起,哪里敢犟嘴,慌地点点头。
“混帐东西!”苏青和伸手按住苏风越的腰,朝着肿痕遍布的臀峰上就是几下狠打。
“啪!啪!啪!”
苏风越的臀上本就伤痕累累,这几下又用了十二分的力道,臀峰上立刻透出血丝,苏风越的额上瞬间疼出汗来,“疼……爸爸别打了……爷爷……”
“你还有脸喊爷爷?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心脏不好,不能玩游乐场里的那些东西?你知不知道爷爷每次陪你玩大摆锤都要带着速效救心丸?你知不知道爷爷每次背你回家都会腰疼?你知不知道爷爷肠胃不好不能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苏青和越骂越气,手上的力道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听了这些话,苏风越讷讷地回过头,看看满脸怒容的爸爸,趴在茶几上不再挣扎,紧咬嘴唇想把呜咽声咽进喉咙,眼泪和汗水顺着额头流到茶几上,片刻过后就乌湿一片。
“啪!”“不懂事!”
“啪!”“任性!”
“啪!”“耍赖浑淘!”
“啪!啪!啪!”“看你还敢不敢?!”
“啪!啪!啪!”“看你长不长记性?!”
又打了十几下,苏青和见儿子臀上腿上实在没有下手的地方,才把戒尺扔在一旁,对着汗涔涔的苏风越喝道:“起来!到墙边跪着反省去!”
苏风越微微舒了一口气,慢慢撑起身子,腿上稍一用力,就疼得五官一皱,“嘶~”。苏风越知道爸爸余怒未消,也不敢耽搁,爬起来就要去提裤子,手还没有碰到裤带,就被苏青和厉声喝止:“谁许你提了?就这么去跪着!”
苏风越原本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溢满眼眶,抬头怯怯地看了苏青和一眼,抽噎了两下,还是乖乖挪到墙边,伸手扶住墙壁,慢慢矮下了身子,身后本就青紫红肿,这一用力,皮肤好像一下子被撑薄了,热辣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
“呃……”苏风越尽力直起了身子,疼痛让他暂时忘了光着屁股罚跪的尴尬和羞耻。
不多一会儿,苏青和将一本小册子递到苏风越面前,“什么时候背好了,什么时候起来!”
见爸爸进了书房,苏风越紧张的心情才略略缓解。
这么暴怒,这么不留情面的爸爸,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在他印象里,爸爸从来都是温和的,即便是批评他的时候,都是一板一眼地跟他讲道理,偶尔拍两下手心就算是严重的了,从来没有哪一回像今天这样,板子雨点似的往下抽,半句教训也没有。
饶是他平时机巧善辩,对着这样的爸爸也觉得害怕莫名。
【6 春衫泪】
膝盖上传来钝钝的疼,苏风越翻看手里的小册子,泛黄的书页上是一片古文,《陈情表》。
书上的钢笔字有些褪色了,苏风越认得出是爸爸的字迹,只是笔体略显拙朴,可能是爸爸小时候写的。有些字上标着拼音,字迹很新,应该是爸爸刚才写上去的。
苏风越张张嘴,轻声读:“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祖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
苏风越的记性其实是不错的,这篇古文虽然有些拗口,读了几遍之后,也渐渐有了语感,背诵起来并不太困难,大约一个小时,他就基本能背下来了。
顶着一屁股的板子印儿,对着白花花的墙壁,苏风越忽地留下眼泪,嘴巴里还念着“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脑海里却全是苏青和刚才气急之下骂他的话:“你知不知道爷爷每次陪你玩大摆锤都要带着速效救心丸?你知不知道爷爷每次背你回家都会腰疼?你知不知道爷爷肠胃不好不能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怎么从没有想过,我会累,会生病,其实爷爷也会呀!爷爷……”这些自责的话开始还只是在心里,渐渐的随着哭声越来越高,苏风越就念出了声,“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苏青和悄悄从书房里走出来,见儿子拿着那张《陈情表》不住地掉眼泪,知道小家伙儿这回是真的难受了。
“知道错了?”苏青和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从容。
苏风越点点头,眼泪簌簌而下,看到爸爸眼神里闪过的疼惜,苏风越回身抱住他的腿放声大哭,“爸爸,爸爸,越越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这般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得苏青和心头一紧,他把苏风越拦腰抱起来,回身坐到沙发上,让儿子倚在自己膝前。
“告诉爸爸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我错了……我……我不该因为爷爷宠我,就跟爷爷没规矩。爷爷……年纪大了,我该照顾爷爷,我……挨了打,不该让爷爷为我担心的,也不该让爷爷辛苦……爸爸,我错了。”苏风越看着爸爸的眼睛,眸子里满是自责和歉疚。
苏青和的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容,抽了张纸巾给儿子擦了擦鼻涕,“知错了就好,这顿板子总算没白挨。爷爷奶奶上了年纪,身体不好,你要知道心疼他们,明不明白?”
“嗯~”
“那你自己说说,这么大的错,该怎么罚?”
苏风越咬咬嘴唇,下决心般地把戒尺递到苏青和手里,转身伏在苏青和腿上,“爸爸打吧~越越不哭不躲也不求饶。”
苏青和见儿子身后青紫斑驳,从大腿到臀峰,皆是红肿的板子印儿,挨的多的地方更是泛着紫色。他伸手在苏风越臀上轻轻一抚,就疼得苏风越一抖。
苏风越咬着牙等了半晌,戒尺没有落下来,裤子却被轻轻提上了。
“爸爸?”
苏青和拍拍儿子的头,“再打开学可就坐不了凳子了,可是——”苏青和语气一顿,“这次的错非打不可,任性、撒谎、顶嘴、偷懒一样错处五个手板,没委屈你吧?”
“没有~”
苏风越乖乖伸出左手,“爸爸打吧~”
苏青和轻轻握住苏风越的指尖,戒尺一下下抽在手心上,眼见手心里薄薄的皮肉瞬间红肿起来,十下过后,那肿痕更甚,微微的颤抖从苏风越的指尖传来。
“这么疼可要长记性了!”苏青和抬手,最后一下戒尺重重挥下。
“啪——!”
“嘶~”苏风越微微蜷了蜷手指,使劲儿咽了咽眼泪,小男子汉般保证道:“爸爸我记住了!”
哄睡了苏煦暖,周溪轻轻推开苏风越的房门。
大大小小的存钱罐散落在床上,苏风越正像个小财迷一般点算着自己的家产。
周溪把洗好的樱桃放在床头,“越越,你数钱做什么?”
苏风越挠挠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爸爸说爷爷的私房钱都给我买电脑了,我要再给爷爷攒一些。”
“噗~”周溪哭笑不得,“不许在背后编排爷爷!”
“是真的,爷爷的私房钱就放在书房装戒尺的盒子里。”
周溪坐在床边,轻声斥道:“才挨了打,还敢胡说?爷爷即便真有私房钱,也要存进银行,干嘛要放在家里?”
苏风越嘟嘟嘴,“我也觉得奇怪,妈妈去问爸爸吧,爸爸肯定知道。”
“为什么?”
“因为爸爸的钱也放在那儿呀!”
看到万恶的戒尺连同那个乌木盒子被妈妈扔进垃圾桶,紧接着爸爸也抱着枕头被赶去了书房,苏风越心满意足地揉揉屁股,甜甜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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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纸老虎的家教】End
暖风有话说:
番外有点儿长,为了避免太像流水账,暖风试着用几个词牌名将全文分成了几部分,纯属游戏,勿要深究,捂脸捂脸。
这篇番外的第一部分,暖风致敬苹果大人,模仿这篇文的开头,写了一段无责任番外,偷笑偷笑~看到大家在群里讨论杨洋,暖风就索性把他复制到杜旅宁身上,剧粉们不要拍我哈~
《陈情表》,越越背着背着就放声大哭,这儿的灵感来自龙应台对父亲的一段回忆,她父亲少年离乡,随国军迁徙到台湾,再也未能见到她的祖母,龙应台小的时候,父亲最喜欢听她背《陈情表》,只是当年她年幼,只觉生涩拗口,不能体会父亲期望菽水承欢的心境。这里,我觉得苏风越早慧,应该能明白父亲让他背《陈情表》的苦心吧?
苏青和不许苏风越提裤子的梗,来自苹果的“冗余文”,我当时觉得这个梗太萌啦,于是套用到了苏风越身上,还请苹果大人勿怪勿怪~
最后,暖风也不知道这次拍得狠不狠,但是,暖风真的尽力了~~吐血三升~
谢谢苹果,谢谢风月,谢谢群里可
爱的盆友们!暖风鞠躬~








以下番外来自群里的脑洞发动机——风月,@风月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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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和暖暖玩。”
“哥哥,你给暖暖讲故事吧,你好久都没讲过故事了。”
“哥哥,你怎么还没写完作业啊。”
“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和暖暖玩才这么慢啊。”
而此时的苏风越根本没听暖暖在说什么,只是一门心思的腹诽生闷气。‘臭爸爸,布置这么多作业,都不让人休息’,‘哼!大叛徒爷爷,既然不帮越越越’因着开学就是初中了,为了获取更加优质的师资,能在入学考试时进入重点班,对于只要寒暑假必去栗阳疯玩的苏风越,苏青和觉得应该给他收收心了,原本以为的最大阻力一向疼孙心切到毫无原则的林寅这次都讲道理到让苏青和膛目结舌,所以苏风越非常的烦闷。他想过一哭二闹三上吊来明志,想过以手撕书本来造反,想过一不做二不休的离家出走,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好几天,最后都被他一一否决。小孩非常通透也非常知趣的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爷爷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说,根据多年观察和说书话本的各种传言,爷爷并不是真的慈眉善目,原则上的问题惹火了爷爷可能善了的希望更低,抓了抓头发,苏风越更加觉得这个假期无望了。
“哥哥。。。”说了小半天,见苏风越理都不理她,只是专注于神游天外,脸都皱成了包子的暖暖挤上椅子,从后来抱住苏风越的脖子。
好不容易回神的苏风越,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将暖暖抱进了怀里,“对不起,哥哥刚刚在想事情,没听到暖暖说什么”。“我要哥哥和暖暖玩”小丫头靠在他哥怀里,“我们已经在家闷了大半天了,哥哥带暖暖去楼下花园玩”苏风越今天一点都不想写作业,也一点不想看书,拿了钥匙就带着人下了楼。
苏青和他们现在居住的小区, 占地面积约200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约600万平方米,因为绿化率高,每栋楼房仿若置身丛林,林立的商铺快捷的交通更是将此处点缀不输闹市区。因为不确定苏青和回来的时间,苏风越并不敢走太远,本来带着暖暖在楼下游乐场和其他小盆友玩耍,自己却被边上的象棋局吸引了去,待到发现暖暖不见时,人已经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求助物业,没人会理一个小孩,人在慌乱中总是无法集中精力分析问题的,最后苏风越只能无奈又焦急的只能给苏青和打去电话“爸爸,你和妈妈赶紧回来,暖暖不见了”。原本苏青和是在家的,只是研究所临时有事,周溪又在学校参与补课,他不得不将孩子独自留在家里,原本以为不大的问题却是待了一下午,此时接了电话的苏青和粗略问了问情况就往回赶,路上把周溪也一起接回家。
“啪”
“苏青和!你打孩子干嘛?”周溪一把将苏青和推开拉着苏风越护到了怀里。
打了儿子一巴掌的苏青和,垂下的手都是抖的。刚刚得知消息的一瞬,他的担忧他的无助,只能化为一句安慰“别担心,爸爸在,妹妹一定能找到”。却在见到儿子后,所有的一切又转变成了气恼。
“周溪,你先带着越越回家,我去找暖暖”深吸一口气,苏青和没在说其他的,马上联系了物业,落实了东南西北四门都没三岁左右小孩单独出入后,终于有了似庆幸,随后查看了暖暖在游乐场的录像,发现孩子应该是和苏风越说了什么才离开的,不过不大开心的样子,寻着这个继续查看发现孩子去了边上的小花园就没在出来过,四五个人又到了花园,找找寻寻才发现暖暖躲在假山洞里睡着了,苏青和把孩子抱出来,又谢过工作人员才回家。
“越越,爸爸妈妈说过,你和暖暖还小,没有大人陪伴的话,不可以乱跑”周溪将孩子抱坐在腿上,给她滚鸡蛋。
“妈妈,我要投诉,爸爸布置那么多作业,还强制的规定完成时间,越越是觉得烦闷才带着妹妹下楼玩的”苏风越对于爸爸给他的任务,是各种的不满,只要逮着苏青和不在身边的机会就要申诉。
“嗯,妈妈受理了投诉,会和爸爸谈。但这不是你犯错的由头,带着妹妹玩,人都玩丢了,你这哥哥当的啊,很让爸爸妈妈失望”对于越越的小聪明,周溪有时候也很无奈,再次将话题转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上。
“对。。对不起。。。越越不是。。。不是有意要。。要弄丢妹妹的,只是。。棋局太好看了,我。。我听到暖暖说她要玩儿,越越以为就在旁边,就没留意,爸爸妈妈别不要越越了,呜呜。。。”虽然十一岁了,但苏风越很多时候也不失童真,面对周溪的失望二字,面对这样严厉的批评,想到刚刚的一巴掌,一直被老师被爷爷被周内各色人捧着长大的苏风越哭了。
周溪抽纸给越越擦着眼泪,她从不知道孩子会这么想,好笑的点了点越越的小脑袋“傻越越,你和暖暖都是爸爸妈妈的心头宝,怎么会不要你,爸爸妈妈只是太担心了”。
话音才落,原本还想说什么的越越,看到苏青和就抱着暖暖进了门,明显才睡醒一样,马上跑过来“爸爸,暖暖怎么了?”看着越越和跟着过来的周溪,苏青和解释到“在小花园的假山洞里睡着了”而后将暖暖抱进了小房间“小溪,给暖暖冲下热水澡,拿干净衣服给暖暖换了,再拿体温计给测测,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那个山洞有点冷,别感冒了”。
苏青和手拉手的将越越牵到了书房,看着桌上横七竖八呈散乱状铺开的课本,苏风越偷偷看了看苏青和面无表情的脸“爸爸,我现在就收拾”。默许了苏风越的举动,坐在沙发上等着,几分钟后苏风越才重新站定在苏青和身边。
将孩子拉进了几分“越越。。。对不起”摸了摸孩子脸颊,之前自己确实过激了。
“虽然疼,不过我不怪你了”苏风越点头后顺嘴的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对,看得苏青和挑眉,急忙补充道“是越越做错事了,不应该没做完作业就带着妹妹跑出去玩的,妈妈说了爸爸是太担心我和暖暖了才会这样的,爸爸不用道歉”。
面对儿子,苏青和也不知该欣慰多点还是该生气多点,只是摇摇头,“小孩子爱玩是天性,爸爸也理解,这个我们当时也是说好的,任务每一天都是固定的量,你可以分段完成也可以固定一段时间写,觉得累了困了可以休息可以玩。但是你要带着妹妹一起,就要照顾好她,不能只自己玩儿,而不关注她是不是还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今天是暖暖还小,没能想到走出小区,也庆幸没遇到坏人,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她要是走出去了或者遇到坏人,我们就看不到暖暖了”。
“嗯,越越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苏风越点点头。
“现在去把作业本拿来”苏青和看着事情说清了,吩咐道
“爸爸,越越。。。越越今天还没写作业”闹腾了这么一出,原本心存侥幸以为不会检查作业了还觉得自己躲过一劫过后再补的苏风越现在心里内流满面,他爸记性这么好是为那般啊,眼一闭退无可退的只能承认。
平日苏青和对苏风越管的也严,从开始上学就规定今日事今日毕。所以听到苏风越这么说,苏青和多少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为这种事动过一次手后已经好几年没发生过了。他知道苏风越不乐意假期待在家里,之前也是好商好量的确定了这个学习方案,会拖沓他也可以预见,没写?!他万万没想到苏风越还能再犯,气笑了“那你还站这,不知道该干嘛”?
苏风越是多不希望他爸笑啊,他宁可像刚刚一样挨一巴掌,也好过现在这样“爸,今天还没过完,我马上补,马上补,还不行吗”?
“苏风越!!!别让我说第二遍”听到儿子这个时候还想逃避,苏青和只有气愤。
皱了皱鼻子,他爸都连名带姓吼了,任何的转圜余地都没有,苏风越只能去捧戒尺,看着苏青和要拿,苏风越缩了手又退后了一步。
“啪啪啪啪啪”“是不是不记得上次挨打的滋味了?”苏青和一把抓过尺子,把人压在沙发上扒了裤子就打。
“呜。。。爸爸,爸爸。。不要打越越”接连几下不留力的敲打,很快苏风越就哭着挣扎。
“啪啪啪啪啪”“你在动一下试试?越大越欠打,胆子大到不做作业,还没胆子承担”苏青和一直觉得儿子虽然时不时的爱耍小聪明,有时候也淘气的让人头痛,但大抵还是听话的。
“爸爸,爸爸,越越以后都不偷懒了,呜呜。。。”苏风越小声的认错。
“啪啪啪啪啪”“作业一笔不动,本事大啊,别扯远了,我们先算今天,再说以后”因着林寅多年教育,苏青和对工作对学习从不懈怠,严谨认真的一如当年上学时。对于苏风越的学习态度,苏青和很是恼火。
“。。。我补,我认真学,不耍小聪明,爸爸不要打”苏风越一直觉得他爸爸虽然从不宠他,但大事小事上从不大家长作风,即使告诫,话语里也是让人产生不了抗拒的温和,动手的时候更是屈指可数,想今天这样动手的时候,也就发生过一次,想想过往都觉得心颤。
“啪啪啪啪啪”“板子上身就什么保证都有了,错误认得也是顺溜的很,老手啊,一个错误犯两次,我今天要不教训你,都对不起你”苏青和是铁了心要给足教训。
“呜呜呜。。。爸爸,爸爸,我保证绝对没下次了,越越疼,您不要打了”被苏青和压着,苏风越根本挣扎不了什么,身后痛的厉害,下意识的就拿手去挡。
苏青和不防他如此小举动,“啪”手上力气没收住,戒尺和手背接触的地方上瞬间就红了一片。
“啊”的一声苏风越抽回手,泪水一股一股向外冒,嘴里使劲吹着气。
“混账”苏青和也是吓了一跳,随即抓了儿子的手,翻过来对着手掌就是五下“啪啪啪啪啪”,“用手背挡,你是不是不要手”。
“呜呜。。。。越越痛,爸爸不要打”疼的厉害,苏风越现在只顾哭只顾求饶,苏青和的话,他都是潜意识顺着再说。
“没点规矩,还挡一下,信不信我捆了你”?
“呜呜呜。。爸爸放开越越,好痛好痛,呜呜呜。。。”这么一顿打下来,苏风越从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看了看苏风越青紫连片的屁股和大腿,苏青和皱皱眉放开了手,今天下手确实是重了。将孩子拉起来揽到怀里拍哄,苏风越报复似的将眼泪鼻涕都抹到了苏青和衣服上。
看孩子情绪稳定了,才让孩子重新站好,“越越,能告诉爸爸,你为什么又不做作业吗?”
“爸爸。。。爸爸布置的作业,每天都有新知识,爸爸教的知识点,我也是一知半解,越越觉得好难,不想学了”说起作业。苏风越各种委屈,如今苏青和主动提起,他更是不吐不快。其实之前在栗阳生活的时候,林寅即使宠惯孩子,对于启蒙也没放松,只是比起教育儿子和外甥,对于孙子,多了耐心,套路也更深,让孩子寓教于乐边玩边学,入学前小学三年级以内的题目都已经毫无压力,之后有了苏青和的辅导,加上本身也聪明,学业上一直游刃有余。现在的情况是苏风越从没想到的,他苦恼又找不到办法,却也不想主动承认自己的无知,面对拦路虎只能一步步后退,已至现在出现厌学。
“越越觉得畏难就应该逃避,而不是去解决?”苏青和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指责,只是单纯的询问。
苏风越摇了摇头,“应该想着解决,可是问题好多,越越不知道怎么解决”。
“没事,这个是越越和爸爸共同要面对一起解决的”好在苏风越什么都愿意说,知道了症结,总有办法处理。
“咚咚咚”苏青和半开了门,正好堵住了周溪一部分的视线“青和,你和越越,谈完没,你们还吃不吃饭了?”门外周溪的声音响起,“嗯,一起吃”苏青和转头看了眼慌里慌张把裤子穿好的苏风越。
苏青和一如既往地给家里一大两小夹菜盛汤,周溪虽然心疼儿子,可她和丈夫在孩子的教育上很早就达成一致,任何一人教育孩子时另一个不偏帮,两个小的就一直“眉目传情”,一站三坐的四口人平和的吃完了饭。
晚上,苏风越房间,苏青和正在给上药,“爸爸,越越是不是很没用,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会”苏风越把头埋在枕头里。
听了越越的话,苏青和擦了手,给人整理好裤子,将人抱进怀里“本来就是让你超前学习,你不懂也正常,但不耻下问,还要我重新教?”
“越越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爸爸不要生气了”苏风越抱着苏青和,抬头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爸。
“真和你生气,早就气死了”苏青和点了点苏风越的额头。
房门被打开,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哥哥羞羞,和爸爸撒娇”。
“进来”苏青和招手让女儿进来。
“爸爸抱暖暖”暖暖扑到了苏青和怀里。
“下次和哥哥出去玩,哥哥没有陪你一起不可以乱跑,你知不知道你下午不见了,吓到哥哥和爸爸妈妈了”看着苏风越挪动的位置,苏青和抱了小女儿一起靠在床上。
“哥哥对不起,爸爸不要怪哥哥了,暖暖以后不在外面睡了”暖暖只以为是她乱跑还睡着了,哥哥才被爸爸打了。
苏青和觉得儿子不会愿意妹妹知道他挨打的真相,加之自家女儿的兄控属性,如果如此能让暖暖听话,何乐不为。
原本以为此时平息了的苏青和,第二天下午就接到了林寅的电话。“苏青和,你怎么能打脸!!那么大一个巴掌印,你让孩子怎么出去”。
“。。。”您当年甩我脸上的巴掌也不少,我也没有出不了门。
“苏青和,你到底会不会照顾孩子,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你把他们独自留在家里半天,谁给你这样的自信的?”林寅以为苏青和在反省,就继续道。
“。。。”我初中高中还带过林然呢,照顾的也是好好的,怎么就不和照顾孩子了。
“明明自己的错,你还打我越越,你要在我边上,我扇你!”林寅在电话那端越说越生气。
“。。。”这急躁的说不了两句就打人,还说我。
“苏青和,你哑巴啦?说话!!!”自己说了半天,苏青和没一句话,要不是对面有呼吸声,林寅都以为苏青和挂电话了。
“舅舅说的在理,这事是我欠考虑了”苏青和叹了口,这事他理亏。
“苏青和,你是不是又打了越越”林寅的问题真是一个接一个。
“舅舅,这孩子作业都不做了,难道不该教训”说到这个,苏青和还是有底气的。
“苏青和,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要不要我重新教你?!学习是能打一顿就好的?他都没学好走,怎么可能跑的快”林寅的火气又上来了。
“舅舅,我就打了两下”自从有孙子,林寅的不讲理程度真是成倍上升,苏青和倍感压力。
“苏青和,你当我老糊涂了是不是?你那是几下吗?几下能下不来床?”林寅一想到他宝贝孙子受的苦,幸而苏青和不在他眼前,要不他肯定动手给越越报仇。
“我哪儿敢骗您”苏青和扶额,不好好养老,干嘛总操心孙辈。
“算了,多的我也不和你讲,你和小溪都那么忙,把俩孩子送栗阳来,我和你舅妈都想孩子了,越越要辅导,我也可以教孩子”林寅也觉得多讲无益,索性接到身边才放心,于是在开口直接就想堵住苏青和。
“舅舅,我们不能总惯着他,越越不能去”苏青和不同意。
“苏青和!!你舅舅我,教个初中生,很难???”这么多年,第一次被质疑能力,还是被自己外甥,林寅义愤填膺的下套。
“。。。舅舅的能力,肯定不难”苏青和暗道姜果然老的辣。
“对啊,那你还不让我教”林寅笑了。
“是,我周末送孩子来”苏青和叹气。
虽然苏青和还是给他布置了新任务,林寅也配合的实行着任务,但苏风越终于迎来了自己喜爱的假期。
越越有话说:首先感谢苹果给予的这个角色,虽然他的产生带着一定的怨念。在感谢群里的小伙伴楚地浮萍,她提供的脑洞,让我有了这个故事。最后感谢群里各位小伙伴的喜爱和支持。再则恭喜暖风成功晋升管理员,预祝林夕考试成功,题目都会蒙的都对。最最后,我今天看新闻才知道,苹果最爱的巴萨,在欧冠完成了惊天逆袭,我还特地看了比赛,确实厉害,恭喜恭喜。(苹果有话说:我爱的不是巴萨!不是巴萨!!!)
【番外】九班与十六班之战(9)
林寅斜靠在椅背上,想到过去的事,不免沉沉地叹了口气。
林寅记得苏青和刚上小学二年级那年,他去市里买电视机。到了市里,顺道就去林宛家串门。见家里有人来,苏青和从卧室里探出半个头怯怯地看着他,也不叫人,似乎比上次见他的时候更怕生了。
“嘿,小毛头,现在连叫都不叫我了?快过来叫舅舅。”
苏青和没有过去,看了林寅半晌才低声叫道,“舅舅。”然后又缩回了卧室。
“你来得正好,我最近正烦着呢。”一旁的林宛道,“这小东西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上周突然就说不想去上学了,问他为什么也不说,那我当然不同意啊,第二天照常叫他起床去上学,结果你知道不,这家伙不想去学校,又不敢在外面瞎晃怕碰到坏人,更不敢回来,于是就在小区下面的灌木丛里躲了一天,本来想躲到下午放学时再出来的,谁知被保安给发现了。”
“什么?”林寅听了不免惊讶。
“这样折腾了几次,我想他不想去就算了,这不,都在家里玩了快一个星期了。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你快帮我想想怎么办。”
后来林寅多次跟苏青和交流沟通才终于得知,原来学校中午提供午餐,八毛钱一份,因为林宛没时间给他做中午饭,所以从来都是给他拿钱在学校吃。小孩子,零花钱都是很少很少的,后来班上就有同学盯上了他这个钱,开始是问他借,可是从来都不还。后来苏青和不借了,同学就硬要,不给的话,就动手打他,所以在学校已经连着好些天没吃过午饭。
林寅听得一阵心痛,“那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或者妈妈?”
“告诉老师了,他不承认,老师也就没再管。告诉妈妈……妈妈会骂我没用的。”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别人打你你不知道打回去啊,你是白痴吗?”听了林寅的转述后,林宛不禁气道,“难怪每天下午回来跟饿死鬼似的。”
后来在林寅的再三劝说和鼓励下,苏青和这才终于答应回学校。
当天下午,林寅一手提了个水果篮,一手牵着苏青和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透过水果之间的缝隙看着篮子底部那几张若隐若现的百元人民币,笑呵呵地摸着苏青和的头,像是摸亲儿子般地对林寅说,“你说的情况我会好好彻查,给家长和孩子一个交代,你放心,青和在我班上,不会让他受欺负的。”
走出办公室,林寅不禁叹了口气,他平日最是反感家长的这种送礼,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舅舅!”林寅都走到校门口了,苏青和突然从后面跑过来,他扑过来抱着林寅的大腿(苹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抱大腿?),也不说话,只是泪水把裤子都打湿了一小块。
也许是感谢他的付出,也许是感动他的保护。
“呵,别哭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把尿洒裤子上了呢。”
陈玉珍看他两手空空的回来,疑惑道,“买的电视呢?”
林寅不禁挠挠头,“这个,没看到合适的,下次再买吧。妈,饭做好了没?我都饿死了。”
陈玉珍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电视没买,那钱呢?钱给我。”
林寅一滞,然后笑哈哈的假装去摸衣袋,“瞧你严肃的,给你不就是了嘛。……哎呀,我的钱呢?!糟了糟了!不会是遭了贼了吧?”林寅上下左右的去翻口袋,结果只翻出仅剩的几块钱零钱。
他这点演技,哪里骗得了他妈,“演得还挺像的啊?快说,你把钱拿去干嘛了?!”陈玉珍边说边去一旁抄扫帚,“你以为六百块钱少啊?你一个月才挣几个钱!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看我不打死你!”
有校园的地方,就少不了校园暴力。
苏青和四年级时,有一次林寅下班,刚走出学校侧门,就似乎听见旁边有打斗声和辱骂声。
学校围墙拐角那边是个垃圾池,每天下午学生们打扫完卫生就会把垃圾倒在那里。林寅走到拐角处,果然见一个学生正对地上的另一个学生拳打脚踢。
“干什么?!哪个班的?!”
林寅一喝,那打人的学生一看是老师,立刻拎起书包就飞一般地朝另一头跑了个没影儿。说来也怪,那倒在垃圾堆里的学生一看,也站起来就跟着跑。
虽然都穿着校服,隔得也有一定距离,可是林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背影。
“苏青和,你站住!”
苏青和一顿,这才停了下来。
回到家里,林寅给他换了身衣服,把脸、手、头发都洗了洗,这才把人扳正夹在自己两腿间,“他是哪个班的,为什么打你?”
“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是五年级的。今天下午该我倒垃圾,走到操场就碰到他,他叫我把他手里的垃圾一起倒了,我没理他……”
“所以他就打你?”其实林寅不是不知道,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哪能有多大过节,不过就是通过欺负别人来获得虚荣感。“你怎么不还手?”
苏青和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单纯和稚嫩,“可是老师说,打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大家都不会喜欢他。”
林寅一想,是啊,平时在学校里,只要是学生打架,不管谁先动手,都是要受罚的。他们老师是规则的制定者,不允许学生打架,他又如何再以家长的身份去要求他还击。
苏青和扯扯他的衣袖,“舅舅别不开心了,大不了以后我帮他倒就是了。”
“那怎么行!”林寅回道,“以后如果再有人打你,不要就傻傻的让他打,要会正当防卫。但防卫不是让你去跟对方比个谁输谁赢,有机会就赶紧脱身,然后去告诉老师,知道不?”
“哦,知道了。”
其实一直以来,林寅都有些怕苏青和在学校里被别人欺负。他那样内向的性格,听话老实,身体又单薄,很容易成为校园欺凌的对象。
可是苏青和第一次跟人打架就打得惊天动地,不仅敢跟别人打架,还敢动刀子,那件事后他整整一个月都在担心和后怕之中。这次也是,别人挑衅,他就迎上去,全然不考虑后果。
他是想好好惩罚苏青和一番来着,可是都上手了,又想到上次因为打架就痛打过他,这次明显不是他挑事,如果再打他,会不会以后更怕事了?
可是他这样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的性子实在危险,如果他不是在教育局,能用手上的人脉压下这件事,如果他跟郑博明不是莫逆之交,郑博明不会真的为难苏青和,那他此时又该怎么办。
他终于更深刻的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以权谋私。只是,他又能护他到几时?(写到这里苹果突然想起最近朴槿惠闺蜜门的导火索梨花事件)
房门紧闭。
苏青和眼眶通红地跪在门外,刚刚林寅那无可奈何的样子和今天凌晨郑博明叫他们进去后的那声叹息在他脑海来回交错。
他知道犯下大错了,因为他的不冷静捅了大篓子了。
如果说昨天晚上一动不动地站了一晚上是他觉得那是他犯了错该受的惩罚,那么此刻带着一身疲惫和膝盖上的伤跪在这里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只知道除了跪在这里,他不知道他还能在哪里,还能做什么。
他辜负了郑博明对他的信任,辜负了林寅对他的期待。
都是他的错,为什么他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为什么他会把郑博明气到不愿意再管他,为什么他会让对什么事都那么有办法的舅舅露出那么无能为力的神情。
苏青和埋着头低低地啜泣着,他知道,他让他们失望了。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苏青和越想心中越难受,他垂着头,开始的啜泣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哽咽。
门突然被拉开了,苏青和惊得一下抬起头。
都过去快两个小时了,正准备出来的林寅显然没想到他一直跪在门口,又看到他两眼通红地吸着鼻子,心中突然百般不是滋味。
“舅舅,我错了。”苏青和看林寅不说话便主动开口,只是如今除了这句,便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林寅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皱眉道,“哭什么哭!立刻把眼泪收了!进来!”

我顺从民意让我苏站起来了,快表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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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1: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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