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 【原创】牵引（兄弟，训诫）[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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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牵引（兄弟，训诫）[第31页]

作者:_殇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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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闪闪的针管一下子刺破皮肤，扎进了静脉血管内。叶宸靖忍住身体的抖动，看着鲜红的液体透过管子流进容器里，心中发出了一个问号。
这些血液到底是纯净的，还是肮脏的？
整个过程叶宸夕一直陪伴在弟弟左右，寸步不离。
采血很顺利，接下来的只能交给时间。
叶宸夕帮弟弟摁着手臂上的棉花，把他带到检验科外的排椅前坐下，人儿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本就蜡黄的小脸没有半点血色。
“宸靖，跟哥说说话。”
叶宸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仿佛浑身被水淋湿，忍不住地打着寒颤。他望向哥哥，才从那双充满暖意的眼睛里摄取到一丝丝温度。
“哥，护士说半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了。”
叶宸夕拿起人儿冰凉的手，紧紧地裹在自己掌心，将浓浓的担忧强制性地压在心底。
“嗯，还记得哥都跟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
一时间，很多很多画面在叶宸靖脑里回放。哥哥说过的话，温情的、严厉的、鼓舞的……此刻都成了安稳他心灵的镇静剂。
半个小时无比漫长，久到似乎已经超过了这三个月的苦等，叶宸夕默默地关注着腕上的表，秒针的速度在他眼里走得缓慢。
他的内心无疑是焦虑的，但看着身旁还稚气未脱的弟弟，心中就坚如钢铁。
他们在这段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时间里苦苦煎熬，终于迎来了最后的五分钟，叶宸夕却在此刻松开了紧握弟弟的手。
“宸靖，人生的路上总免不了坎坷，重要的是看你如何行走。”
他认真地看着弟弟的眼睛，把话说得平缓，“哥对你有要求。”
叶宸靖依依不舍地从回忆里走出来，呆呆地看着哥哥满脸疑问。
“化验单马上就要出来了，哥希望你自己去取。”
叶宸靖诧异，惊慌立马从眸中流露，“哥不陪我？”
叶宸夕摇摇头，笑容中溢满了疼惜，“哥一直都陪着你啊，只是这第一步，需要你自己迈出来。”
“日后的路还很长，哥可以陪你一起走，但哥替不了你走，懂吗？”
说话间，取结果的窗口已经叫了叶宸靖的名字，叶宸夕拍拍还处于慌乱状的弟弟，狠心催促着，“快去。”
叶宸靖抖着双腿站起身，哥哥说的话他并非不懂，只是在这件事上，他就是想依赖，他承认自己没有勇气。
“哥……”
思想还在挣扎，窗口的工作人员已经第二次叫唤。
叶宸夕站起身拍拍弟弟肩膀，“去吧，别怕，哥就在你身后。”
叶宸靖僵硬地迈着双腿，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路程，却像是万里长征。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回头看去，哥哥果然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朝他淡淡地笑。只这一眼，他脚下的力量就倍增。
一口气走到窗口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打量着他问，“叫什么名字？”
“叶宸靖。”他蠕动了一下喉咙，用干涩的声音说出自己名字。
男子从里面递出一张单据，“交给医生。”
叶宸靖伸出右手，却不去接那张纸，他咽了口唾沫问，“是阴性还是阳性？”
那人没有回答，把单据往前递了递，依旧重复着，“交给你的主诊医生看。”

宸靖别怕!
夕哥，你怕不怕啊？

头顶的灯光惨白刺眼，让站在低下的叶宸靖有些眩晕。
他颤巍巍地接过纸张，像这种化验单他早就在百度和各种APP上搜索了解过无数遍，但此刻他真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懂。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睁开，目光聚焦在免疫检测报告上。
那瞬间他只觉得喉头发紧，呼吸都不能自已，如同一只溺水的羔羊，直到看见HIV抗体参考值为阴性时，他才找回生活在陆地的感觉。
叶宸靖拿着单子飞快地往回跑，脸上是比朝阳还要灿烂的笑容。他甚至能看见飞翔在天空的鸟儿，听见花朵开放的声音，满世界都是一副温馨祥和的画面。
他气喘吁吁地停在哥哥面前，声音里是迫不及待的喜悦，“哥，是阴性、是阴性! ”
叶宸夕心口的巨石登时落地，如释负重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之后便是对这个世界的感恩。
他把手放在人儿背后，一遍一遍地轻抚，“好、好，都过去了，我们回家。”
找到主诊医生确认后，他们便一刻不停地离开医院。
车库下，叶宸夕意外地发现此刻应该在外地谈生意的好友竟靠在他车旁，看样子已经等了不久。
“你不是在出差吗？”
“回来了。” 穆至落答。
简单的对话却装载着数不清的情分。
原来，他们都不曾孤单。那些艰难的时刻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人度过。
……
很多很多年后，叶宸靖站在演讲台上，再谈起这段往事时，脸上是从容不迫、微笑淡然。
他说，“那些日子真的糟糕透了，我以为，从此世界就只剩下灰暗。但后来才发觉，失去色彩的只是我们的眼睛，那些颜色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褪去。转个角，依旧五彩斑斓。”

落哥和夕哥真的是共患难啊

啧啧，落哥回来了你们这么高兴？

跨过这一道坎，生活又逐渐回归了平静。
叶宸靖更懂得珍惜身边的一切事物，面对来自周围的热情也不再拒之千里，一瞬间似乎成长了不少。
不知不觉中也迎来了第二次月考，暄儿的成绩不出所料地挤进了前排。当晚回到家中，他得意地把卷子甩到少风面前，脸上是毫不掩藏的流光溢彩。
“二哥，签字。”
少风接过来翻看着，上面漂亮的分数让他之前的担忧消散殆尽。
他瞥了一眼志得意满的人儿，用食指戳着他额头训，“少在我这里没正型，跟落哥嘚瑟去。”
暄儿高涨的情绪被少风打击，两个腮帮一鼓，气道，“我就爱跟二哥没正型! 我就爱跟二哥嘚瑟! ”
话音刚落门锁便传来转动的声音，两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下一秒，果然是推门进来的大哥。
“哥～”
“落哥。”
二人齐声叫到，一个满脸无奈，一个十分委屈。
穆至落走过去坐到沙发上，解了腕表放在茶几，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弟弟，见他们都不再说话，最后指了郁郁寡欢的小弟问，“怎么了？”
“没怎么～”暄儿哪敢说出原由，幽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二哥，才拿起边上的卷子递到大哥面前，态度也一改前非。
“哥，要签字。”
穆至落拿过来，一张张看得认真。最后从口袋里掏出钢笔，龙飞凤舞地把附在后面那张月考总结签上自己的名字。
对于这次成绩，他也不再吝啬夸奖，“考得不错，哥很骄傲。”
暄儿欢喜重现，再次看向他二哥，笑容里颇有洋洋自得的意味。
少风瞪了人儿一眼，便不予理睬。转而微微坐正身子，跟兄长道，“落哥，明晚的饭局定在302间，七点。”
穆至落也不理会这两个弟弟内心满满的戏份，点点头答应，“好。”
“不好! ”暄儿突然出声，调皮地用宣布的口吻说，“明晚有家长会。”
“那你带着刘助理去赴明晚的饭局，你跟吴总谈。” 穆至落不假思索地对少风吩咐，语气再也平常不过。
少风却顿然震惊，他带着问号看向哥哥，似乎在确定这句话的认真程度。
“落哥，那可是‘丽雅’三年的宴席承包。”
“嗯，有什么问题？”穆至落仍云淡风轻。
“我去谈不适合，吴总是大集团的股东，还是让夕哥去好了。” 他只是个经理，理论上是不够资格的。
“你夕哥也没空，他得去给宸靖开家长会。” 穆至落淡淡地看了少风一眼，“没有什么不适合，就你去，以我二弟的身份。”
少风再次震惊，眼眶有些发热，到底还是碍着小弟在场，很快便整理好了情绪，“少风没经验，怕坏了大事。”
穆至落摆摆手，只给了少风三个字，“放胆去。”

落哥归来之日，暄儿乖巧之时

距离高考也只剩60天了，这段日子对于学生和家长来说都是严峻的考验。
学校举办的这次会议，无非是讲一些高考的形势与策略，也顺道给家长做了一番思想工作。
这晚穆至落和叶宸夕都准时参加，他们各自坐在弟弟的位置上，心无旁骛地听着学校领导讲话。
最后环节，班主任做了一次总结性的发言，便把两次月考的成绩单连同试卷一并发了下来，让家长们能够彻底了解孩子的实际水平，以及学习状况。
穆至落对于弟弟这两次成绩排名的差距一点都不觉意外，用了多少功他看一眼卷子便知道。只是令他较为吃惊的，是第一次月考成绩单上的签字。看着那几乎与自己无异的笔迹，他在心里暗自冷笑。
这些弟弟，原来都这么‘出色’。
那边的少风，几杯酒入喉也是有些头昏目眩。这第一次带头谈的生意并不顺利，一顿饭整整吃了两个小时对方也没给什么明确的答复，他只好压下心里的烦躁，让代驾把人好生地送回去。
出了‘丽雅’大门，迎面的秋风把他仅存的一丝丝酒意彻底吹散。瞥了一眼停在左侧的车子，然后掏出钥匙递给了一旁的刘助理，“送我回去。”
家长会九点结束，穆至落跟好友简单地聊了几句便各自归家。
时间都差不多，两人正好在车库相遇。少风等兄长下了车，才垂了眼帘走到跟前低声叫，“落哥。”
“嗯。”穆至落应了一声，脚下的步伐没停。
“落哥，合同没签成。”少风紧紧地跟上，语气里的挫败感不难察觉。
穆至落却没有要理会的意思，他一边开门一边道，“今晚不说公事，我们来谈谈别的。”
暄儿是听到动静才从楼上下来的，独自在家的他倒是难得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翻着课堂上记录下来的重点标记。这段日子他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散慢懈怠，虽然还算不上刻苦勤奋，但该学的一样都没落下。
而且近来他都有安生上课，对于此次的家长会，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
穆至落这次连应都没应，他走到沙发前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在学校带回来的那两张成绩单，自顾自地摊开放在桌面。
这东西，两个人儿再也熟悉不过。
少风见了神情微变，暄儿看了大惊失色。

下章落哥会让两个弟弟会更‘出色’
万紫千红

凝重的气氛渲染着每一个角落。
暄儿不知所措地看向少风，然而少风也是双目无神。
“站过来。”
低沉的声音不禁让人心里发寒，穆至落并没指名道姓，可两个弟弟都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他跟前。
“哥。”
“落哥。”
穆至落拿起其中一张成绩单，伸到两人面前用力地抖了抖，纸张发出刷刷的声音，更像是怒火在咆哮。
“谁签的？”
“是我，落哥。”少风尽量克制紧张到几乎发抖的嗓音，但还是率先出声，希望能为小弟抵挡些来自兄长的愤怒。
穆至落点点头，却看向另一个问，“你让的？”
“是～”暄儿唯唯诺诺地应着，即便是犯了错误，圆圆的两只眼睛里依旧装满了无辜。
砰! “解释。”
一声巨响，穆至落重重地将成绩单拍在桌面上，意简言骇的两个字透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暄儿下意识地往少风身旁缩了缩，眼泪竟就这样没出息地一颗颗掉了下来。
“我…考得太差…不敢让哥知道，就求着二哥给我签了。”
理由说得如此充足，闯祸的本领真是天天见长。
“考得差就用这种方法来欺瞒! 该不该打？”穆至落眼睛盯着小弟，却偏偏指了二弟来回答，“你说。”
被突然点到的少风心里又是一抖，到了这个份上，就算要袒护小弟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该打。”
“听到没有？给我拿了藤条，回你房间好好想想是不是该打! ”穆至落咚咚地敲着桌子，正言厉色地对小弟发话。
暄儿哪敢还有半秒的迟疑，用一双泪眼愧疚地看了下身旁的二哥，便一刻不停地往楼上走去。
客厅里少了那个可怜兮兮的人儿，少风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带给他的是更大的恐惧。
“你给我到书房来。”
穆至落丢给少风这样一句话就起身开始迈步。
当少风站到书房里的桌子旁，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胆战心惊。
一把足足有20厘米长的钢尺赫然躺在桌面，兄长就坐在跟前。
“落哥。”
“呵! 字写得很好，我的弟弟果然优秀。”穆至落冷哼一声，寒气逼人。
“落哥，我错了。”少风垂眸，偌大的空间他却无地自容。
“错了？我怎么不觉得，以后的文件都让你来签好不好？”
“不好，是少风错了。”后者摇头，眼里的惊恐更甚。
“这签名练成这样，就只是为了糊弄我的是吧! 嗯？”
“……”少风深知沉默只会更加惹怒兄长，但他真的没有脸面回答。
穆至落被眼前的二弟气得血液倒流，操起桌面的钢尺狠狠的一下就落在人儿腿侧，“说! 第几次了？”
剧烈的痛感没有预兆地在皮肤上炸开，整条大腿麻了一片。少风一点都不敢含糊，用最快的速度回忆了自己之前所有的‘杰作’，说出数目来声音都虚得厉害，“四次。”
“四次是吧？”穆至落点头，拿钢尺指了指自己身旁又点了点桌面，“来! 站这里，手伸过来。”
少风只得按指示站过去，微微探身把手伸到兄长跟前。
这样乖顺的模样却没能让穆至落消去半分火气，反而惹得他皱眉，此次是立了决心要治这些弟弟的毛病，“你是用左手签的？”
居然要打右手？! 少风怎能用惊惧来描述此刻的心情，他悻悻然把左手收回去，再换了另一只伸出来。
啪啪啪……一连串的责打急如流水，记记沉重毫不留情，打了有好几下穆至落突然停了问，“多少？”
少风鬓角滴着冷汗，刚刚一门心思抵抗疼痛，显然没有去理会数目，而且以往的责罚都没试过让记数，一下子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可穆至落却有意为难，“从一开始，数好了，到了四十跟我说停。”
啪啪啪……
少风来不及回答，尺子就又咬上了他的手心。疼痛就像千万根钢针将他手掌刺穿又拔出来，好在兄长牢牢把他指尖攥住，不用他靠自己的意志来绷着，不然他一定会忍不住往回缩。
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
随着数目的增长，少风整个手心早已经红肿不堪，再多打一下都能给他带来巨大无比的疼痛，他默默地数着，可越是接近打完他就越愁心，因为他根本不敢说停。
穆至落深知这个弟弟的品性，瞧着他那双隐忍泪眼，又心疼又来气，最后直接打到四十几下才停，“多少了？”
少风终于看到了希望，眼泪却在这个时候没忍住掉了下来，他放开紧咬的嘴唇颤巍巍地答，“四十五。”
“我说什么时候喊停？”
“四十。”这句话答得小声，似羞赧又似委屈。
穆至落往椅背上一靠，瞪他一眼，“该! ”

多打五下，落哥算仁慈了，要是我就一直打下去，让你说不出口

肿胀的手掌吹弹可破，少风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脸上的泪痕依旧清晰。他嘴里不敢发出半点痛呼，就这样强忍着疼痛无声地将右手放回身侧。
穆至落的视线也随着少风的右手游移，最后却盯上人儿的眼睛，“可还敢有下一次？!”
后者摇头，无论声音还是模样都至诚至恳，“不敢了。”
“那我们就来谈下一个问题。”
还有下一个问题？听到这句话，少风不自觉地微张开嘴，用藏不住惊恐的双眼看向兄长。
“我说过，弟弟教不好打的是谁？”穆至落悠然地问，尺子在桌上轻轻地敲。
少风大致是疼得忘了，这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他教不好弟弟。只是这样的问话很难为情，他的脸也迅速涨红，“打我。”
“那还杵着干什么？趴好!”
咚! 穆至落猛然直起身，手中的钢尺重重一敲，桌子边沿立马惊现一道痕迹。
少风几乎是应声趴下，也顾不得难堪狼狈，规规矩矩地伏在桌面上，因为身高与桌子的比例相差太远，使臀部高高耸起。
“脱了打! 反正也不怕疼。”穆至落点了点人儿裤腰，训得不留情面。
少风一怔，向来懂事明理的他却在此刻升起了委屈。怎么会有人会不怕疼啊，这样的疼他哪能不怕啊。
裤子慢慢褪至膝弯，右手被重新唤起的痛感几近将他吞没，少风紧紧咬住嘴唇，吞了几口唾沫，无声无息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啪! 穆至落站起身，挥手就打。看着二弟这一套连贯的动作，就知道他是委屈了，这个样子也实在难得，不过并不影响接下来的责罚。
钢尺不算厚，可材质特殊，仅几下就已然通红，皮肤下布满了一粒粒小小的血点。
啪! “怕疼么？”
“呃～”这一下极重，少风咽下细细的呻吟，蠕动了几下喉结才答，“怕。”
“怕你还给我以身试法？”
“我以为你没个怕的，还是我说的话不管用了？”
的确，因为他纵容暄儿的问题，落哥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弟弟怎么教？你就这样听之任之，不惜自己犯下错误帮他开脱隐瞒!”
少风被训得面红耳赤，之前他是不忍让小弟受责，以为只要成绩能提上去，问题就解决了。
可他忘了事情本身的性质，欺瞒作假比成绩下滑的错误尤甚，而他的不忍，便等同于助纣为虐。他实在是不应该。
“落哥，少风错了。”
“哼! 那还委屈不？”穆至落收起钢尺，把这东西插回笔筒中，并不想太过苛责这个弟弟。
少风惊诧，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兄长的眼睛。他也没必要再伪装，轻轻摇头可并不吭声。“……”
穆至落看二弟摇晃乌着黑的脑袋，很自然就伸手揉了一把，可嘴里还不忘警告。
“记住了! 怕疼就别犯在我手里。”

停车坐爱枫林晚，少风问你还敢不敢。

夜已越来越深，窗外的明月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里，只留下孤寂的墨色。
穆至落给二弟上好药后就来到了小弟房间。
人儿还笔直地立在墙角处，左手握着藤条，知道自己进来，背影明显地一僵。
“哥～”暄儿闻声轻轻地唤，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又站了这么久，此刻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但心脏依然跳得起劲。
“过来。”
穆至落吩咐完便坐到了弟弟床边，他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微微向后仰，夜鹰般的双眼盯着前方，随性又危险。
暄儿小幅度地挪动了一下双脚，想让自己的动作爽快些，可两条腿却不听使唤，酸痛的感觉让他寸步难行。
“哥～”
穆至落抬眼细细打量着跟前的弟弟，人儿眼里含泪，双眸微垂，怎么看都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可偏偏是个调皮难教的小子。一想到他干的这些混账事就来气。
“我要问问你，是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优秀了，还是不再需要我的管束了？”
暄儿看着哥哥摇头，表情惊恐万状。“……”
“都不是。”穆至落淡淡地陈述了弟弟的心声，只是下一秒，便雷霆般夺过他手中的藤条，一把将面前的人拽到自己腿上，裤子也不留停顿地剥了下去，咻! “那你就是找打!”
哥哥的动作之快让暄儿猝不及防，不过是几秒功夫，身后就是炸开般的疼，“啊～哥～”
力度确实重了些，这一记下去，人儿臀上立马贯穿一道肿痕，穆至落稍稍心疼，可再下手依然没轻多少。
“呜呜……”暄儿流着眼泪，腹部重重地压在哥哥腿上，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只有疼痛凌虐着他的身躯。
穆至落的心尖也跟着弟弟的哭声颤抖，可他不这样教又有谁来替他担起这份责任。
“让你学习是学给我用的么？”
“不是～”得以短暂停歇的暄儿像在大海中得到了氧气，他不知道哥哥是否已经消火，他的目光仅能看到光滑的地板，和半截藤条。
“用这种手段瞒过我这么多次觉得很庆幸是不是？”
“不是，呜呜～”
“趴这里来。”穆至落用藤条敲着床沿，另一只手抓着人儿胳膊，把他往外拉。
“呜呜……哥不要……”暄儿嘴里求饶，但撅在床边的他并不敢乱动。
咻! 藤条再次接触肌肤，这一下直接让他蹲在了地上，裤子卡在小腿处，差点将他绊倒。“啊～我不敢了～”
“趴上来! ”穆至落怒喝着，可又不给人儿摆好姿势的时间，藤条就紧紧地咬上他大腿。
“啊～哥，我不敢啦……”急促的疼痛让暄儿本能地挣扎，他缩在床脚下，双手不断地去揉被打疼的地方，可无论怎么闪躲，哥哥始终能准确无误地打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肉上。
咻咻……“逃过一顿我打你两顿，看看你还整天想着欺瞒作假、蒙混过关不! ”
穆至落下手极狠，任他挣扎，看到哪里打哪里，臀上腿上都没放过，直到人儿瑟缩在自己脚边，才将他拉起来圈在怀里，但那藤条仍抵在他斑驳红肿的屁股上。“这里该不该打？”
暄儿整个身子靠在哥哥身上，双颊是羞耻的潮红，那一滴滴眼泪也落在哥哥身上，“呜呜～该，哥别打～”
穆至落简直气笑，不过也没有再打的意思，“该还说不打？你说说，老老实实跟我汇报成绩我能这么打你？”
“……”暄儿不作声，哥哥说的确实没错，可他已经走错这一步，打也挨了，心中还是免不了委屈。
穆至落放下藤条，心中的火气慢慢变成了无奈，“打疼了也不知道乖。”

暄儿，乖不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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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啜泣直锥人心，怀里的人儿还在微微抖动。穆至落叹息，心疼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么调皮还不是一样该打。
“站直，哭完我们再继续。”
被哥哥轻轻推开，暄儿委屈又不敢言，哭声倒是逐渐收了起来，他深知这样耗着不会有好结果。
穆至落起身往外走，在书柜的抽屉里找出一管药膏，再度回来便蹲下为人儿上药。
暄儿背着哥哥站立，张肩拔背的他还在想这罚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直到冰凉的乳液涂在红肿的皮肤上，他才惊得低头看了一眼，“哥……”
“站好!我让你动了？”穆至落一巴掌拍在弟弟完好的小腿上，接着又给他处理大腿上的其他伤处。
与挨打时的凛冽不同，揉伤的痛感是绵绵来袭，这不外乎是另一种折磨。
暄儿泪水未干的双眼又再泛红，没有一次像这样，一边上药一边罚站，他揣测不透哥哥的心思，也不敢贸然表现出情绪。
“今年过去就18了，哥还要这样时时刻刻盯着你？”
穆至落戳着弟弟腿上的其中一道伤痕又训了起来，今天这事确实把他气着了。
“做事能不能有点担当，怕受责罚那就做好自己，这样逃避你又得到了什么？”
泪水还是滑下了脸庞，暄儿疼得绷紧全身，他也恨自己的自作聪明，如今东窗事发更没脸再去说什么。
弟弟被他拘着，上药的过程非常顺利。穆至落将药膏涂在人儿大腿的最后一道肿痕上，看了一眼那斑驳的后臀，又再发出指令，“弯腰，手触地面。”
“哥～～”暄儿唤得委屈，这样的军姿已经够他难受了，哥哥的要求让他加倍恐惧。
啪! “我看你是不准备听话了，藤条不在手上果真不行。”
穆至落又在弟弟腿上补了巴掌，只是淡淡这么一句，人儿就乖巧执行。
暄儿怎么可能再让哥哥去拿藤条，一个标准的‘站立体前屈’完美呈现。臀部高翘起来，双腿立定绷直，两手的中指微微触及地面。这个姿势不仅让他疼痛加剧，双脸也羞得通红。
芳香的药膏挤在指尖，刚刚碰到皮肤，人儿的身子便抖得剧烈。
“哥，疼～”暄儿双腿打着颤，冷汗倒流而下，动作的幅度太大，身后的伤痕似乎要被撑裂开来。
“我既是罚你，又哪有舒服的道理。忍着! ”
穆至落不为所动，仍自顾地给面前的伤臀上药。用这种方法帮助弟弟长记性，他也是无奈的。
暄儿的眼泪落了一地，还好上药的时间不甚太长，不过饶是如此，哥哥让他起来的时候也浑身酸痛不已。
“在我这就算你过关了。”穆至落洗了手，又返回来给人儿轻轻提上裤子，“不过你给我记住，还有下一次我们再换个罚法。”
“我再也不敢了，哥～”暄儿抬手揉掉眼里的泪，信誓旦旦，哥哥的言出必行他是领教过的，这保证也不是说说而已。
穆至落点头表示暂且相信，但语气仍旧严厉，“去你二哥那里，跪着反省，他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穆至落自有穆至落的用意，让弟弟到少风那跪着当然不是为了单纯的责罚。
少风虽已正式加入到他们的家庭当中，但他知道，这个忠直本分的二弟，内心还是没敢把自己当作家里的固定成员。
暄儿虽欣然接受了这个二哥，但生性好强的人儿，在教育上未必完全信服于少风。
穆至落要的是，二弟不只是有名无实的二弟。
灯光柔和的房间里，少风却被无情的疼痛折磨着。他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盯着前方的目光有些涣散。
突然几声敲门响起，还没等房间的主人反应过来，木门就已被打开，那个带着委屈的人儿蹒跚地走了进来。
“二哥～”
这声二哥让少风瞬间醒神，看了一眼担心半天的孩子，默默地忍疼撑起身来。为了不让眼前的人看出异样，他可是咬破了嘴里的唇肉。
“落哥罚过你了？”
暄儿挪着步子走到床边，刚刚进来时没发觉，这站在近处一看，才发现他二哥的手掌肿成这样，眼圈不自觉又泛红。
“二哥～你疼不疼～”
随着话音落下，人也跪在了地上。
少风一惊，哪里来得及去管身上的伤痛，弯腰就要把人儿拉起，“这是干什么？起来说。”
暄儿不是没在自己面前跪过，只是单单给他下跪，实在不应该，这孩子向来骄傲。
暄儿摇摇头，轻轻躲过少风去扶他的手，“哥让我来跪着反省，说二哥什么时候让起就什么时候能起。”
这话虽是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可暄儿此刻却没有半点委屈的成分，比起他二哥，自己受罚才是更应该。
少风又是一怔，确实没想到是落哥的意思。他慢慢直起腰，疼痛都被暂时遗忘，有的只是感动。
身为二哥的他何曾少了兄长的权力，而作为二弟的他与同胞兄弟又有什么区别。
他还在拒绝什么？还在畏缩什么？
暄儿跪在少风面前，看着二哥肿得发亮的手掌，心弦就不自觉被触动，一时没忍住，竟难受得嘤嘤哭出声来。
少风被这阵哭声唤回思想，连忙低头去看地上的人儿，“是疼得厉害？”
暄儿摇头，轻轻握了少风的手腕，心疼道，“呜呜～二哥，对不起，都是暄儿的错。”
少风勉强一笑，忍着痛楚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二哥没教好你是二哥的错，大哥罚得应该。”
这是他第一次在暄儿面前自称二哥，也是第一次唤穆至落为大哥，是那么的自然，好像本该如此。
暄儿知道说再多也毫无作用，他只低了头悔过道，“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这么做了。”
对于落哥的教育少风是从不质疑，小弟必定已经受到教训，他此刻更担心的是人儿的伤势。
“好，让二哥看看伤。”
暄儿双脸微微发红，他扭捏了一下，但还是任由少风拉开裤子。
这一看可把少风吓了一跳，整个后臀红肿斑驳，有些伤痕还连接着大腿，看来不止是屁股，恐怕腿上也没能幸免。
“快起来，二哥扶你回房。”
暄儿心里一亮，他稍稍挪了下膝盖，但碍于哥哥的威严，还是没敢动。这才刚跪下多久，哪里能交得了差。“大哥说了要反省的，这还没开始想呢……”
“起来，都打成这样了，还跪什么。”
“别怕，大哥要是追究起来，二哥给挡着。”
这样的回护让暄儿心动，顺着少风的力道他真的就起来了。
在严厉之中获得的这一丝宠溺，不知不觉就被接收享用。直到他趴回床上，才佩服自己竟有这样大的胆子，没完成哥哥吩咐的责罚。但一想到他二哥，心里又好像没那么慌了。

二哥成为真正的二哥。
落哥用心良苦。

情感正在加深递进。
少风把暄儿安置好后，拖着一身伤痛来到了书房。
穆至落还在看资料，听见走廊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
书房的门没关，少风一进来就看到还在工作的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不免有些心疼。
“落哥，该休息了。”
穆至落合上手中的文件，瞥了一眼来人红肿的右手，语气轻佻，“哦？你是来提醒我作息的？”
少风窘迫，几步走到兄长身旁，抬眸瞧了一眼大哥的脸色，样子倒比平时多了几分亲近。
“落哥……我…让暄儿回房去睡了。”
穆至落没表态，只是看着少风等待下文。
他当然知道这个二弟定不会为难暄儿，甘愿自己受罚也不违背自己的内心，正因是这样，他才欣赏看重。
兄长的沉默确实让少风心里惊慌了一阵，他又抬眼偷看了下，才小心拿捏着措辞说。
“少风觉得暄儿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而且也得到教训了。”
“再罚……就过重了。”
今晚的二弟实在有趣，这样和他辩的次数少之又少，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人儿，良久才幽幽道来，“我不是让你来教吗？你是他二哥，你说了算。”
“……？”这下少风可听糊涂了，什么叫他说了算？这是怪他管教不严呢？还是同意他的观点呢？
想不明白的他到底还是乖乖地认错，“是少风还没让暄儿反省就硬拉他起来的，落哥罚少风吧。”
穆至落无奈，站起身就抬手敲在了二弟脑袋上。
“动不动脑子？既然已经认识到错误了，那么让起当然无妨，这和你纵容他犯错根本就是两码事! ”
“现在几点？你再不去睡觉，我就真要罚你了。”
“是，这就去睡了，落哥晚安。”
少风绷紧的心一松，随即跟兄长道了晚安，便溜之大吉。
叶宸靖这边开完家长会后倒是相当愉快。
成绩进步了，学习也正在状态。哥哥回来后给了他好一番奖励，此刻已经午夜12点多，他们兄弟俩才刚看完电影回到家来。
叶宸夕坐在茶几旁，泡了一杯安神的热茶，对着刚洗完澡站在门口看他的弟弟招手。
叶宸靖走过来挨着哥哥坐下，清香的花茶立马让他困意大增，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哥怎么还不睡？”
叶宸夕摸了一把弟弟还有些潮湿的发顶，抬手就在人儿臀侧盖了两个巴掌，啪啪! “就知道你吹不干。”
说完便拉着人儿起身，又把他带到浴室，拿来吹风机，胡乱揉着那一头黑软的毛发，直到完全吹干透才放过。
叶宸靖眯着眼睛享受哥哥的服务，暖烘烘的感觉让他人也变得柔软依赖。待头发吹干，便大胆地挽了哥哥的手，一边从浴室里往外走，一边问，“哥，我能邀请同学到家里来么？”
叶宸夕带着笑意看了一眼弟弟搭上来的手，这样亲昵的动作还是弟弟首次主动来做，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当然，自己的家自己不会拿主意？问哥做什么。”
叶宸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继续跟哥哥分享着他和同学间的事情，“他们说，要开一个大party，我想在楼顶上办。”
“好，我们宸靖来做主，这是哪个同学生日？”叶宸夕把弟弟轻轻推到床上，看着他躺下，给他盖上被子。
“不是……” 叶宸靖羞涩地看着哥哥，红了脸道，“他们说要庆祝我‘虎口脱险’。”
“嗯，确实该庆祝。”叶宸夕赞同地点点头，又掏出手机往弟弟微信上转了几百块，“需要什么就买，遇到问题就找哥。”
“好。”叶宸靖开心地答了，然后闭上眼睛甜甜地睡去。
这晚，梦里都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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