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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米洛洛[第2页] |
| 作者:一梦萧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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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米洛洛屁股被打的不轻，吃了面回房间上药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耳朵旁边有人小猪小猪的喊他，洛洛刚想睁开眼睛说自己不是小猪呢，就看到朱天绸和张可欣两张笑眯眯的脸。 “小猪啊——喊你起床可真费事——” 米洛洛揉揉眼睛，起床的时候无可避免的拉的屁股上一痛，于是又期期艾艾的趴回去。 朱天绸拍手笑道：“哎呀呀！还是头红烧小猪！” 张可欣瞪了朱天绸一眼，充分发挥母爱道：“洛洛啊，要是身上真疼，那就别跟着咱们出去了。” 米洛洛双眼顿时放光，“出门干嘛？” 朱天绸拉开窗帘，唰的一声，“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外面的世界在米洛洛睡着的时候简直翻了个个，银晃晃的闪眼，米洛洛张着嘴，傻傻的问：“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朱天绸哼道：“老师疼你啊，咱俩在下面挥洒汗水逃避棍子的时候，单放你在房间里睡的香甜，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已经到集体放风的时间啦！”朱天绸眯起眼睛奸笑，“我看你还是继续在被窝里做梦吧。” 米洛洛闻言哪顾得上屁股疼，咕噜的从床上翻起来，呲牙咧嘴的开始穿棉衣。这事还用得着迟疑么！从早上看到第一片雪花掉落时他就盼着能堆雪人呢，这事哪能少了自己？！ 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米洛洛穿的像个雪娃娃似的被带着出门。外面马路上的积雪因为行人和偶尔经过的车辆多多少少已经变得不完整，相比之下古宅小花园里就成了真正的世外桃源。所有的皑皑白雪都被保存的相当完整，直想叫人扑上去弄个永恒的印子出来。 事实上，朱天绸已经这么急吼吼的做了。大叫一声后狂扑在了花园的地面上，溅起大堆雪花，被张可欣直骂疯子。 米洛洛血液里那些狂热完全被朱天绸给勾了出来，走到朱天绸旁边，面朝下也噗嗤一声砸进雪里。 “你们……你们两个大变态啊啊啊！” 陈可欣的话没说完，就被刚刚站起来的朱天绸给拉下来，三个人跌在厚厚的雪堆里，顿时滚成一团，放肆的笑声飘的十里八街的都能听到。 米洛洛的笑容纯净，总算是扫净了妈妈去世的阴霾。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放下所有包袱和负担，在大自然恩赐的瑰宝中真正的释放自己。古楚风在二楼阳台里看得清楚，也不知是谁发现了他站在窗边，朝他示威的扔出个雪球，古楚风无奈的摇摇头，过了会儿也下楼来加入了玩雪的队伍。 四个人合力堆了个大雪人，米洛洛围着雪人打转，都不舍得回屋子吃晚饭，后来好不容易被古楚风吓唬走的，说再不吃饭晚上罚 三百个踢腿，唬的少年人委委屈屈的用冻红的鼻子小声直哼哼。 晚上吃的是火锅，陈可欣和朱天绸的到来让古家库存锐减，本来能吃上一周的食物短短几天就没了。 米洛洛坐在给加了厚厚坐垫的椅子上，吃着涮牛肉，心底里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久久的过下去。 朱天绸和陈可欣在得到古楚风的指导后，对舞蹈和曲子都进行了重新加工编排，他们进步很快，练功也非常努力。有次朱天绸修改舞蹈后问及米洛洛对自己整体编排的感觉，米洛洛看他跳完一遍后居然说的头头是道，自此以后少年人成为了师哥师姐们的座上宾。 晚功结束后两人往往会继续加功练到深夜，米洛洛无论多累都会边耗腿边在旁边看着，有的时候实在困的受不住，就打个小盹，几天下来非但没养胖下巴还更尖了。古楚风嘴上不说，心里却疼的紧。但观看朱天绸和陈可欣两人练功是好事，能学到的都是活灵活现的舞蹈知识，所以米洛洛陪着两人三更半夜的练，他并没有阻止。 有两个师哥师姐领头，这段时间少年人的基本功也确实突飞猛进，古楚风已经开始给他加压腿度数，并且逐步开始渗透较为复杂的跳跃、翻滚以及空翻的动作。练这些动作免不了摔摔碰碰的，再加上古楚风手上时不时就咬上来细棍子，洛洛身上总是挂着彩。 挥洒汗水泪水的日子流逝的飞快，可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朱天绸和陈可欣终于招架不住家里每天早中晚三次的催命电话，年二八的下午收拾完行李紧赶着回家去过年。 他们回趟家也着实不易，毕业后就在舞团里，别的人闲下来的节假日往往是他们演出最忙的时候，也只有过年可以放个短假，能回家跟父母们团聚。 火车站里陈可欣抱着米洛洛不肯放手，古楚风多严厉多凶啊，这段日子有他俩挡着还好点，等他们一走，这米洛洛都不知道要被训成什么模样！想想就觉得可怜，小孩又那么瘦小，身上练的都没块好地方了…… 两个师弟师妹算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如今来一趟要走古楚风心里也多少有些不舍得，他将早两天就准备好的两张碟子塞给朱天绸，权当是给他们的新年礼物。 古楚风自制的现代舞和古典舞剪辑光碟，朱天绸如获至宝啊，揣在怀里笑的眼睛缝都看不见。 火车站里的广播开始播放发车通知，米洛洛终于从张可欣像老妈子似的关怀中解放出来，默默站回古楚风的身边。临别的这刻，朱天绸和陈可欣不约而同的朝着古楚风鞠了躬，嬉皮笑脸检票挥手说再见的时候，眼里却是含着泪的。 米洛洛目送他们进站，觉得那么热闹的两个人走了，身边有些冷冷清清的。这么想着，有些发凉的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牵了起来。米洛洛抬头，看到古楚风眼里带笑。 “今天放个假吧。正好家里的东西也被你师哥师姐鼓捣的差不多，得去趟超市。然后……你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吗？” 米洛洛被古楚风牵着出车站，上车前回握了古楚风的手，过了这么久，他确实有个很想要去的地方，可又怕老师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的人，所以一直都不敢提。刚才古楚风主动问自己想要到哪里去，米洛洛心里那到有细缝的口子就跟绝了堤似的再也堵不上了。 “怎么？想好去哪里了？”古楚风知道他有话要说。 “老师，我想去从前住的老房子看看。” 米洛洛说完后就觉得气氛有些低落，心想完了完了，老师会不会不高兴。有那么好的地方住还想要回老房子，那么偏僻狭小的地方，老师肯定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 听到米洛洛想回老房子，古楚风倒是愣了一下。随后觉得自己确实是疏忽了，米洛洛出来这么久，对从前的事物总是寄托着思念，想回去看看也是正常。更何况，自己也很想去了解米洛洛从前的生活。小孩愿意让自己一同前往，是从心底里不把自己当外人呢。 “嗯，是该去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的，也可以取来带在身边。” 古楚风打开车门，米洛洛看他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心里总算松口气。两人驾车在路上七拐八拐的绕了许久，绕出城区来到城乡结合的郊外，米洛洛望着窗外逐渐熟悉起来的景色，渐渐的兴奋起来。 “这是我上的小学！” “那幢楼里有艺术班，我以前放学的时候，会偷看他们上舞蹈课！” “诶？菜市场怎么搬走了……” 这条道上车辆本来就不多，古楚风索性放慢车速，跟着米洛洛的指引一样样的看过去，米洛洛说的生动，古楚风有时候会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在这个米洛洛出生成长的地方，总觉得眼前有很多幼小的洛洛带着笑容跑来窜去的。 “老师，我家很小的……也很乱……”车子最终停在某个巷子口，米洛洛打开车门跳下车，惆怅着让古楚风送自己过来已经怪不好意思了，还是不要再让他陪着自己再进去。 “哦，那走吧。” 古楚风潇洒的下车，握住米洛洛的手，先他一步走到了前面。米洛洛被拉的一个踉跄，脸上露出些震惊和疑惑来，看着古楚风的背影，又像是恍然醒悟了什么，随即他就紧紧反握住了古楚风的大手，小跑两步跟在了男人的身边。 小巷子并不深，住的多是来城里打工的人，巷子两边的房子都是三四层楼的水泥房，架在阳台的竹竿上飘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不时有乱丢的垃圾闯入眼幕，几个老态龙钟的孤寡老人坐在屋檐下，他们眼神多半是浑浊而孤寂的，只在看到米洛洛和古楚风走过的时候才显得还像个活物。 “洛洛……这不是洛洛嘛……” 米洛洛停下来，看见坐在灰色电线杆旁边的老人，点头示意道：“张爷爷好。” 张爷爷笑呵呵的，脸上皱纹都挤在一块儿：“你找到爸爸了哦！” 爸爸？ 米洛洛随即想到张爷爷可能是将古楚风当做了是自己的父亲，顿时羞的满脸通红。老人家视力不好，老师哪里有那么老！ 古楚风倒是毫不在乎，拉着米洛洛冲老人家解释道：“老人家，我是他老师。” “哦，哦，老师好，老师好啊。” 张大爷打了招呼，微笑着看米洛洛他们从身边走过去，随即眼神又停留回到某一点上，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米洛洛带着古楚风来到巷子里某间毫不起眼的水泥房前，踮起脚尖手指在某个石头缝里扒拉了几下，捏出把铜钥匙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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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古楚风还从没见过这么藏钥匙的，本想数落米洛洛几句，可等米洛洛开门后就明白了，这么不慎重的原因是因为小孩家里一穷二白，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偷的。 屋子里很冰冷，米洛洛顺手打开墙上的开关，天花板上吊的电灯泡惨兮兮的亮起来，光线昏暗但总算能看清楚家里的摆设。 米洛洛有些局促，这屋子跟麻雀般大小，转个圈就走完了，有段时间没打扫，也没个干净的能坐的地方。少年人又想起这毕竟是自己的家，老师到家里总该倒杯茶喝，于是急吼吼又想去烧水，提起水壶才想起来，家里的水已经被停掉了。 “洛洛，不着急啊。”古楚风随便拖来把从前米洛洛写作业用的小矮凳子，坐在上面看向某张小床旁边墙壁上贴满的奖状，“这些都是你的？” “一年级的时候，拿了第一张奖状，妈妈叫我贴起来。后来，每拿一张我就往墙上贴，因为妈妈说她看了会高兴。” 什么三好学生、优秀作文、数学竞赛第二名……各种各种的奖状贴了满满一墙面，放眼看去，现在有多少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他们都无法敢及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成长起来的米洛洛的百分之一。古楚风胸膛里有种类似家长的情感在翻滚，简直有种想上台向全世界观众称赞自家的小孩是多么优秀的冲动。 米洛洛在家里收拾了几样东西，最后郑重的从床底下的木头箱子里找出本小小的照相册，抱在怀里的样子如同抱着世界上最稀有的宝贝。古楚风来了兴致，接过相册一页页的翻过去看，里面照片不多，但是张张都很珍贵，洛洛从小到大，每个成长阶段的照片都有，看起来米洛洛的母亲应该是个非常细心尽责的女人。 但是这些照片都是米洛洛的单人照，似乎他的母亲并不喜欢跟孩子合照，直到古楚风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一张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子的照片。 这个女子，自己必定是在哪里见到过！女子的脸看上去很熟悉，古楚风盯着那相片凝神看去，拼命思索着。 刚刚还在说着米洛洛小时候可爱滑稽的古楚风沉默下来，让米洛洛觉得有些不安心，少年人蹲在地上揪了一下他的衣服袖子，唤道：“老师……” 古楚风低头看到米洛洛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心，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异常感，对着照片比了比米洛洛的脸，假装轻松的笑道：“这是洛洛的……母亲？” “嗯！”米洛洛小心的接过那张照片捧在手心里，“妈妈只有这一张照片，应该是她还是学生的时候照的。” “哦，你妈妈以前是什么学校的？” 米洛洛摇摇头，“妈妈不喜欢说起从前的事情，她从来不对任何人说，包括我。” 古楚风皱起眉头，当初决定让米洛洛在学校里念书的时候，他是托人打听过这个孩子家庭背景的。据资料说他的母亲叫米浣花，关于她的资料非常的稀少，也有可能这个名字根本也只是个化名，这名女子的身世背景是空白的，就连学籍资料也是一片空白。古楚风本来以为米浣花可能是从偏远农村偷跑到城市里来的，可现在从这张照片上她的举止和穿戴来看，恐怕她的身世没有这么简单。 古楚风摸摸米洛洛的脑袋，自己有的是办法追查米浣花的事情，洛洛说不知道，那么他肯定是不知情的，多问了也就是白增加小孩的担心而已。 “洛洛，这间房子的租期到什么时候，你知道吗？” 米洛洛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惨笑了一下，“应该是到今年的五月份，我从出生就住在这里，妈妈每年五月份交房租，每年的五月份都是兵荒马乱的。” 这地方虽然地处郊区，可毕竟是大市范围里，租金恐怕不会便宜到哪里。让个病弱的女人肩上扛这么大的担子，实属不易。古楚风点点头，“等到了五月份，就把这房子退租了。想要留的东西，一并搬到我家去，不需要的，就都留在这里吧。” “哦……”这样搬走，就是连最后点回忆也被抹去呢，米洛洛多少有些伤感，“那……这里不要了？” “这片地过不了多久就要拆的，政府已经批文下来，要造游乐园。” “游乐园啊，挺好的呢。”米洛洛情绪明显有些低落，蹲在地上，垂着脑袋。 古楚风到底有些不忍心，问米洛洛道：“你母亲的坟在哪儿？我们清明可以去祭拜的。这房子，终究留不住。” 古楚风不说还好，米洛洛听了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老师……他们把我妈妈的骨灰处理掉了……” 米洛洛嘴里的他们是安排后事的人，米洛洛那么丁点大的孩子处理不了这些事情，居委会里派了人帮助他办理后事，本来想着这孩子肯定是要去孤儿院的，总不能带着骨灰到处跑，而且这地方寸土寸金也不可能给他妈妈买个坟墓，就让火葬场把骨灰给处理了。 古楚风心如刀绞，拉过洛洛将他拥进怀里，只觉得这孩子过得太苦了。米洛洛在他怀里肆意的哭着，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古楚风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的，直到洛洛渐渐平息下来，才用手背将他脸上的泪痕都抹去。 “洛洛，人是要放在心中想念的”古楚风墨黑的眼睛透出柔和而坚定的光来，“很多人一年也祭奠不了一次亲人，可是你把母亲放在这里”古楚风轻轻按了按米洛洛的胸口，“你比任何人都要懂得如何想念和感恩。” 米洛洛用指尖探了探自己的胸口，古楚风将自己的大手覆上去，将他的手背整个盖住，双唇轻轻擦过他的额头，“洛洛别怕，老师在呢。” 额头痒痒的，米洛洛不知怎么的脸就红了。少年人将脑袋枕在古楚风的肩头，感受着温暖和心跳，心里有些莫名的躁动。 古楚风就这么搂着他安安静静的待了很久，米洛洛哭过一阵，身子还有点小颤抖，这小房子里又阴冷，古楚风怕把人憋坏了，跟米洛洛又呆了一阵，便一起离开。 古楚风算是对米洛洛的母亲上了心，可这过年过节的打听这些也不太合情理，索性先把这事搁搁，专心忙起过年的事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忙的，但是除夕夜嘛，总得弄桌好吃的东西，以前是独自一人懒得忙活，现在多了个看上去对自己更加粘糊听话的米洛洛，总觉得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其实两人相处也不过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可古楚风就是自然而然的觉得米洛洛从此就是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两人再也分不开了。要是有全程录像倒带，古楚风看到自己头几次是怎样“虐待”的米洛洛，估计自己肠子也得悔青。所以只有加倍的对他好，才能补偿那孩子从出生还是就没有享受过的人生。 过年过节的古楚风也没给洛洛放个小假，该练的练，绝对不含糊。年三十早上米洛洛就被上了“酷刑”，双手抓着把竿半跪在地上压脚背，被这么折腾了大半天，下午到点了古楚风才招呼人一起准备年夜饭。 古楚风烧菜，米洛洛打下手，两个人把电视机的音量调的大大的，过年的气味便整个洋溢在古宅里。古楚风特地闷了只烧鸡，鸡肚子里面填了香菇黄花菜黑木耳，刚起锅的时候就香味四溢，馋的米洛洛趴在灶台上使劲闻。 那鸡得拿小脸盆似的青花盆装，放在桌子的最中央，周边围着一大堆的好菜，两人忙活了两个小时，总算赶在春晚开场前坐下来吃饭。 “喏，小馋猫！”古楚风撕了个鸡腿先递给米洛洛，又细心的将鸡肉一丝丝的拔下来，合着那些配菜一块儿盛到洛洛跟前的碟子里。 米洛洛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电视里的小品又滑稽，惹的他笑起来的样子还真像是花猫似的。米洛洛看完小品回过神来，发现古楚风还没怎么动菜，便着急的站起来趴在桌上也给他撕了条鸡腿。 古楚风把那条鸡腿又盛回米洛洛的碗里，笑道：“还是你吃吧，吃腿补腿，每次耗腿都得挨了罚才老实。” 老师略带揶揄的话，却在这刻深深触动了米洛洛的心灵。放寒假这段时间，自己的进步有目共睹，练功那么苦，如果不是老师陪着，如果不是老师的悉心教导，自己是万万坚持不下来的。如今自己除了更加努力苦练外，再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古楚风了。 “老师……”米洛洛端起自己面前盛了果汁的杯子，恭敬的朝着古楚风举起来，“谢谢您。” 米洛洛的眼睛很亮，短短的三个字，却简单朴素的包涵了他对顾楚风所有的感恩。 古楚风扬了扬手里的杯子，站起来朝他郑重的碰了碰，“新年快乐，洛洛。” 小孩还真是长大了。 鞭炮声由远及近，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饭点过后，那些按耐不住的大人小孩都纷纷搬了火焰筒似的大鞭炮出来，在空地上放个尽兴。从天空俯视，整个城市到处都是炸开的朵朵烟花，将夜空渲染殆尽。 晚会已经进入高潮，屏幕里正在播放由著名舞蹈家领舞的古典舞，古楚风和米洛洛两人都吃了个肚圆，把沙发抬到电视机跟前，近距离的欣赏舞蹈。古楚风很熟悉这个舞蹈家，不时的跟米洛洛讨论一些舞蹈姿势的要领，小孩也听的很认真，虽然古楚风罢了他的晚课，坐在沙发上的米洛洛还是很自觉的竖着双腿压脚背。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米洛洛开始有点犯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靠在沙发上打起了小盹。古楚风想起小孩之前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要熬到十二点，便忍着笑把他圈过来，让他躺在自己膝盖上，拎来叠好的厚毛毯给他盖了严实。 古楚风轻轻拍着米洛洛的背，眼睛却时不时的开始往墙上的钟瞄。不知从哪年开始，他都会在这个时候等一个电话，有时候是从几千公里外的演出后台打来，有时候甚至要跨越整个太平洋，但古楚风总会恭恭敬敬的等着，仿佛这才是他跨年的必修课。 屋子外面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古楚风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手机的铃声和震动，他清了清嗓子接起来，认真的喊了声，“爸。” 腿上的米洛洛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安的动动身子，古楚风轻轻的安抚着他的背脊，可米洛洛还是醒了，只不过他发现古楚风在讲电话，所以还是乖乖闭着眼睛没有再动弹。 因为鞭炮声响，米洛洛断断续续的听到古楚风喊电话那头的人爸妈，谈着学校的事情，好像还谈及到了什么人，古楚风的话语一直都很恭敬，并不如其他见到父母的孩子那般撒娇亲近，米洛洛也没办法想象古楚风撒娇的样子，只觉得天雷滚滚。 等到古楚风挂下电话的时候，电视里倒计时也过了，已经是新的一年。 古楚风可笑的拍拍米洛洛的屁股，“醒那么久，还装。” 米洛洛拱起身子，跪坐在沙发上，脸红红的。 古楚风捏捏他那没多少肉的脸，“是我父母打来的，每年都喜欢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知道我寂寞，陪着我跨年呢。” “叔叔阿姨在很远的地方吗？”米洛洛始终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的房子只留老师一个人住。 “嗯，这两个人啊，一年都回不来一次两次的，都是大忙人。他们有自己的舞团，喜欢舞团满世界的跑，把舞校的事情统统扔给我。” “哇……”米洛洛眼睛都亮了，“自己的舞团哦！” “混合了不同人种的舞团，回国演出的时候，有机会带你去看他们的表演吧。” 这只是古楚风毫无保障的一句话，让他没想到的却是没等舞团回国这个愿望就被兑现，所有的事情发生的都是那么出乎人意料，乃至古楚风差点就失去了洛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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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就在整个夜晚都没有落幕过的鞭炮声中热热闹闹的来了。 古楚风和米洛洛两人都没什么亲戚要走，大过年的就天天窝在家里苦练。由于空气质量并不好，古楚风就取消了米洛洛的晨跑，改为在家负重练蛙跳。每天的训练进度基本还是按照课程表来，就是米洛洛进步比较快，期间古楚风又给他重新修改过一次课程进度。 由于下个学期学校里会有舞蹈比赛，古楚风虽然没有最终决定是否让米洛洛参加，但也已经开始教他跳上几段组合，自己也在旁边不停细细观察的，希望能够发现米洛洛最适合跳的舞种。 芭蕾、古典、民族、现代……米洛洛各个舞种都很喜欢，古楚风虽然严厉，但初学时的兴奋总占了上峰，练了那么久的基础功，终于能接触到各种带跳跃的组合，米洛洛是做梦都要笑的。 在家闷头苦练五天，大年初六的早上古家终于来了拜年的人，把家里门铃按的震天响，嚣张之意毫无保留。 米洛洛正在练跪地下腰，身体后仰成个拱桥，双手抓着自己的脚踝，看什么都是倒着的。古楚风就坐在他身边的地板上，不时将手里的细棒子往他向内弯曲的背脊上“提点”几下。 会来拜年的人就那么几个，古楚风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能把门铃按那么嚣张的……古楚风忍不住笑着摇头，今年还真差点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门一开，安诺的声音立刻荡进来，“姓古的！给你拜年都不给人开门，我跟彬彬都快成冰棍了！” 古楚风眯着眼睛笑，“这不是手机静音了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 安诺瞪一眼古楚风，把礼品塞到他怀里，“西北风！” 古楚风瞅见彬彬鼻头都冻红了，心疼的赶紧让他进屋。安诺已经眼尖的看到还在受苦受难的米洛洛，已经喊开了，“姓古的！大过年的你把孩子折腾成这样！” 米洛洛在颠倒的世界里看到安诺一张皱起眉头的脸，勉强扯起嘴角朝他笑了笑，“安老师。” 他不笑还好，一笑安诺的眼圈就红了，趴在米洛洛身边紧张的问：“洛洛啊，疼不疼？老师给你揉揉啊？” 米洛洛睁着眼睛就觉得有些头晕，只好把眼睛闭上，嘴里使劲念着不疼不疼，唯恐安诺真的会给他揉。现在他是正在被罚着功呢，没挨着打已经不错了，要是再享受可以揉揉的待遇，会惹老师不高兴的。 那边古楚风泡了热茶，朝着安诺嚷道：“还不滚过来！” 安诺知道古楚风那套，练的再狠的他也见过，只不过看到自个喜欢的米洛洛是真觉着心疼。彬彬都被自己放了两天大假，看这阵势，洛洛肯定是没歇过半刻。 接过古楚风手里的杯子，安诺坐到沙发上没好气的看着他。古楚风全当没看到，进厨房切水果装果盘，直到又甜汁水又多的西瓜被端出来，才稍稍抚慰到安诺的心情。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大冬天的吃空运来的西瓜。” 古楚风翻个白眼，“洛洛喜欢吃。” “哼~”安诺指着远处的米洛洛，“你真疼他还把他弄那样！” “哦，你教彬彬的时候哪次不是凶神恶煞的。”古楚风挑了两块好西瓜留到单独的盘子里准备给米洛洛吃，又看向彬彬，“你说是吧，彬彬？” 彬彬不安的在沙发上挪动着，安诺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安抚道：“别拿我家小孩开涮啊，自个儿小孩自个儿心疼。” 闲聊了几句过年里的趣事，所有人都装作不去关心米洛洛，直到古楚风觉得时间差不多从沙发上站起来，安诺才将眼光再次投向米洛洛身上。 洛洛已经快撑不住了，握着小腿胫骨的双手不住的打滑，浑身都湿淋淋的，脸憋的通红。古楚风走过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心疼的厉害，今天给他加的十分钟，洛洛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熬着，这会儿腰肯定疼的快要断了。 跪在地板上，古楚风伸手将洛洛整个上半身圈住，米洛洛似乎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全身都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古楚风叹口气，轻轻捏捏小孩的双臂，随后双手开始使力，将他的上半身用力的对折。 “……呜……” 背腰生生被掰成了两断，熬了那么久的钝痛再次开始变得激烈尖锐，可是这种疼痛并没有因为米洛洛带着哭腔的低喊声而停止，古楚风的双手依旧不遗余力的将米洛洛的背卷向臀部，少年人哑着嗓子，仿佛脖子也断开来，汗湿的头发垂在地板上，再也无力挣扎。 安诺已经撇过脑袋不想再看，彬彬低着头，手指按在胳膊上那些细小的肿痕上，他曾经也怨恨过安诺对自己的严厉，甚至还用很幼稚可笑的方式与安诺对抗过，可是今天看着洛洛的样子，只觉得这些小伤实在是不及别人的几分皮毛。 “一……二……三……四……五……”古楚风帮着米洛洛数数，数到二十的时候松开手，要求米洛洛顺着自己的力量将腰慢慢的直起来。家里来了客人，洛洛不敢大声啜泣，被古楚风拉着双臂将腰慢慢直起来的时候感觉一节节的骨头都在噼啪作响，疼的他又生生出了好几层汗，最后小兽似的蹲在地上倦进古楚风怀里呜咽。 古楚风将米洛洛扶到垫子上面朝下躺好，给他按摩腰部回血，扶着米洛洛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朝安诺无奈的笑了笑，毫无意外的收到安老师的怒目相向。 米洛洛擦干净眼泪鼻涕后清清爽爽的走过来，要不是眼圈还有点红红的，还真看不出刚刚受过“酷刑”。少年人规规矩矩的站在茶几跟前给安诺和彬彬拜年，安诺心疼他疼的跟自己孩子似的，慌忙让他坐了，把带来的好吃的零食一样样放到他怀里。 零嘴米洛洛是不缺的，每次古楚风带着他去超市，对身体健康的零嘴，从不会吝啬给他买。只要是米洛洛眼睛在哪个货架停留的时间长了，古楚风就会给他拿。次数多了，米洛洛也就懂了，他心疼老师的钱，后来去超市就再不东张西望的，但古楚风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依旧会给他买称心的小零嘴。 “你这样，还不把他给宠坏了。”古楚风看米洛洛抱着大堆零食眼里透出些许宠溺来，“不过，既然是安老师送的，就不要客气的收下吧。” 米洛洛连忙道了谢，捧起古楚风给他留的西瓜边啃边听两个老师谈话。 原来安诺这次带着彬彬过来不仅仅是拜年那么简单，说是要趁假期让彬彬得到更多的锻炼，训练他的钢琴舞蹈伴奏能力。 彬彬之前练的多是独奏，而钢琴舞蹈伴奏是需要与舞者共同合作的艺术，这比单纯的练习独奏要难的多，但是对于舞者和演奏者来说却都是个提升功力的方式。 对于这方面，古楚风是极力赞成的，他本来就想在适当的时候给米洛洛找个钢琴伴奏，这需要充分的磨合期，当年他和安诺能够同台演出，共同努力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各中辛苦滋味只有两人知道。所以如今能与古楚风这么肆无忌惮开玩笑的，大概也就只有与他交心的安诺一个。 “就知道你这个剥削家喜欢榨取最后一滴剩余价值”古楚风心里早乐的没边了，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道：“住我这儿要付房租，不过……付不起也没事，你家那些宝贝弄几样称手的给我使唤使唤就行。” 为了彬彬，对于安诺来说，自家屋子里那几样红木尺子实在是微不足道，古楚风的要求不难满足。于是两个大人商量商量就把这事给定下来，两个小孩还沉浸在美好的拜年气氛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 早有预谋的安诺从车山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卸下来，光明正大的挑了个大床房，跟彬彬睡在一起。彬彬红着脸跟在他身后进房间，米洛洛觉得他们大概是感情好，当时也没觉出什么异样来。 自从，古宅里又多了个“厨师”，彬彬海鲜过敏，安诺怎么都不放心古楚风独自烧饭烧菜，非要在旁边监督着，结果厨艺被古楚风“榨”的滴油不剩，古楚风趁机退居二线，反正安诺手艺不比自己差，给洛洛和自己换个口味，何乐而不为。 古宅里的钢琴也终于被重新开启，彬彬和米洛洛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彬彬弹一个音，洛洛跟着弹一个。米洛洛还生涩的很，弹的曲子叫《赶海》，洛洛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中午安诺跟那盆白灼虾有深仇大恨似的模样，忍不住问彬彬缘由。 彬彬的在钢琴上起落的手指一顿，偏过头来笑道：“其实是我吃贝壳类的海鲜过敏，小时候晕倒过，醒来的时候全身都痒的要命，在医院躺了好久才回复的呢。” “咦？！这么严重！” “嗯。从此以后……老师就不准我碰贝壳类的海鲜，他自己也戒掉了。”彬彬说道安诺自己也戒掉的时候，眼神里闪闪的。 “安老师对你真好哦！” “是啊……我自小就是老师带大……” 米洛洛还没来得及接着问，就被古楚风的声音打断，“两个人说什么嘀嘀咕咕的呢，洛洛下来热身去！” 米洛洛跟彬彬互相做个鬼脸，彬彬虽然比洛洛大两年，却也还是少年人的心性，只是老师的话还是要听的，米洛洛乖乖去热身后不久，安诺就来到彬彬身边，双手抱在胸前看米洛洛跳起一段芭蕾。 刚刚遇到米洛洛的时候，小孩还缩手缩脚的在自个儿课堂外面偷听，恐怕是连舞蹈都没学过，这会儿跳着芭蕾组合，虽然会有小紧张，身体也会晃动之类，但基本的骨架子已经有了。这不得不归功于古楚风的苛责要求，而米洛洛的天赋也是无法掩盖的，乐感和领悟力，很多东西毕竟不是单单通过不懈努力才能获得。 CD里的音乐结束，安诺看完整段舞蹈，眯着眼睛问彬彬：“刚才的音乐，熟悉吧？” 彬彬见安诺的手指滑过琴键，心里跟着发颤，刚才CD里的音乐确实是熟悉的，隔了那么多年听到这段音乐，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启蒙时那段学习钢琴的岁月，彬彬心里除了发颤，总觉得屁股也微微热起来。 那时候，才五六岁那么大，根本没有那么好的定性，往往是屁股被打肿后坐在钢琴椅子上耗着，安诺也不要求自己弹什么，就是让他摆好姿势眼睛对着那些黑白琴键，让他的小屁股每分每秒的忍受煎熬。 不明白自己小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安诺呢？大概是缺乏安全感吧……那时候哥哥自己也是整天忙的焦头烂额的，有时候真的顾不上照顾自己。所以三天不整出点幺蛾子来引起哥哥的注意，在那个没有什么温暖的大房子里，总觉得随时都会被再次丢弃。 作为一个“野种”，作为一个在安家根本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完全是出于家族面子才收养回来的弃子，只有安诺，他的哥哥，只有他疼爱小小的自己。 安彬将手优雅的放到琴键上，开始复制刚才CD里的曲子。 安诺大概也是想起了彬彬小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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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由于米洛洛还不能上成品舞，目前彬彬的钢琴伴奏只能局限于他日常的练习上，看上去很简单的配合，实际上却很有难度。这样的配合有的是为两个孩子培养默契的起点，真正要等两人能合作，恐怕还要等米洛洛更加成熟才是。但是米洛洛刚才的表现不但不成熟，整段组合中透露出来的紧张甚至让古楚风觉得有些恼火。 那是种跟平时被训斥后表现出来的不同的紧张，并非是想要做好动作那么简单，这种紧张感更多的还是由两个突然造访的旁观者带给米洛洛的。不过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熟人，未来米洛洛需要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观众，虽然这是初次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但是米洛洛表现出来的这份不成熟让古楚风心里还是打了个突结。 大概是感受到了古楚风的怒气，米洛洛跳完后就安安静静的站着，只敢小口小口的喘气，后来偷偷抬头看一眼古楚风，也立刻被男人铁青的脸色吓的立刻低下头去。 安彬已经能将这个曲子流利的弹奏出来，古楚风去取了细棒子站到客厅中央，用手里的棒子点点自己面前的那片空地，“彬彬，你们再配合一次。” 米洛洛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古楚风去拿小棒子，言下之意是显而易见的。原先就怕跳不好给老师丢脸，现在居然要在其他人面前挨打……米洛洛每往前踏一步都觉得掉进深渊里，走到指定位置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音乐的前奏响起来，比CD里要真实动听的多，这套组合米洛洛前前后后练了三天，身体几乎已经有种本能的驱动驾驭，但是彬彬的弹奏毕竟是和CD有出入，米洛洛精神又是相当不集中的，几个拍子下来，动作和音乐已经完全的跟不上。 安诺举手按住了安彬的手背，琴声戛然而止。 “米洛洛，你的脑子呢！” 古楚风咆哮声让米洛洛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整个客厅里的空气都弥漫着压抑低沉的空气，可是米洛洛等待的小棍子却是迟迟没有到来，反而是安诺略带责怪的语气响起来，“彬彬，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创作艺术，知道什么叫团队精神吗？” 安诺的声音不重，可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客厅里却显得异常清晰。听到彬彬的道歉声时，米洛洛简直觉得有个火辣辣的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那是种比挨小棍子还要令人羞愧的感觉，米洛洛当场就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安诺大概是看出了米洛洛的困境，没等古楚风再说话，就安排两个少年人重新再合作一次。 这是支相对欢快的舞蹈组合，结合了芭蕾里的基础舞步，动作整体难度不大，胜在表现力和考校基本功扎实的程度。米洛洛手长脚长，本来动作都是非常漂亮的，但今天不是因为紧张就是因为情绪不到位，跟彬彬的配合上也总有或多或少的瑕疵。古楚风手里的棒子虽然一次都没打下去，后面遇到不满意的地方却要求两人重来，彬彬弹奏钢琴已经习惯了坐上几个小时连续不休的练习，但米洛洛的体能消耗极大，等到古楚风要求他做第七遍的时候，已经满屋子都是这孩子沉重的呼吸声。 眼睛被汗水糊住，刺疼刺疼的，米洛洛觉得自己每个动作都不对，但是古楚风不喊停，他只能跟着音乐不停的舞动，手脚都跟灌了铅似的沉重，动作都是依靠脑袋里那根唯一的神经死牵着，才不至于完全走形。 一曲终了，米洛洛是真的体力严重透支，浑身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但是老师不发话，少年人但还是做好了跳下一组的准备。 “安诺，你让彬彬休息会，后面的时间这个场地都让给你。”这是安彬和米洛洛两人配合到现在，古楚风说的第一句无关乎舞蹈的话，期间米洛洛挨的骂不在少数，但更多的却是男人冰冷的沉默。安彬见米洛洛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皱眉道：“古楚风，孩子也累了，你别太过啊。” 古楚风扫一眼米洛洛，米洛洛立刻反射性的站直身体。古楚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扭头往上楼的方向走，“跟我来。” 米洛洛拖着酸软的双腿不远不近的跟在老师身后，也不知道古楚风究竟要去哪里，他手上那根依旧紧握的小棒子让米洛洛觉得有些焦躁，路上都在拼命的安慰自己，就算老师要“算账”，那也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至少刚才当着安诺和彬彬的面，棒子至始至终也只是被他握在手里。 连挨打都要对老师充满感激的，米洛洛算是顶乖的了。可是当时少年人心里面真的是对古楚风充满了感恩，他见过学校里老师教育学生的，当着陌生人的面破口大骂，下手不知道有多狠，半点面子都不曾留过。 古楚风走到二楼那个不允许米洛洛随便进入的房间前，命米洛洛在门口罚站十分钟，自己推门而入。房间里一切照旧，因为定时的打扫还是可以用的，古楚风推开窗户，让房间充分通风后才让在外面站的摇摇晃晃的米洛洛进去。 这是个小型的舞蹈房，同学校里古楚风专用的小练功房功能基本相同，古楚风喜欢在里面编舞练功，有时候进去这个房间后就泡在里面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几台有名的舞蹈演出都是在这个舞房里初步成形的。米洛洛就这样站在房间的中央，背后一排大落地镜，尽管房子里有中央空调，可身体却莫名的发冷，冻的直打哆嗦。 “洛洛，去，去撑着把竿。” 撑着把竿能干嘛？耗腿？做俯卧撑？古楚风的要求总是清晰明了的，所以排除其他练功姿势，只剩下挨打。 米洛洛小声的撅嘴喊道：“老师……” 古楚风没有理会米洛洛那多多少少带着点祈求的叫唤，兀自走到把竿旁边站好。米洛洛没有办法，垂着脑袋走过去，两只胳膊才刚刚撑好，古楚风手里的小棒子便呼啸着抽在他的小胳膊上。 “谁教你这么有气无力的！” “呜！”胳膊随着疼痛的力道弯曲了一下，米洛洛还没来得及踏踏实实的撑好，那小棒子就毫无停顿的疯咬下来！背、腰、胳膊、臀部、大腿、小腿……甚至是脚背，米洛洛本能的小幅度扭动着，可那棒子总是如影随形，逃无所逃。 古楚风的最后一下，停在面颊上。棒子并没有抽下去，只是静静的贴在米洛洛的侧脸庞，轻轻的摩挲着，带着些许示威的感觉。 “组合再去跳一遍，没有音乐，自己好好感受。脸部，给我放松了。” 挨了那么多下，从前动作不到位古楚风也会打，可考虑到接下去还要练舞多半还是手下留情的，刚刚那几下打过来用的力道绝对不轻，米洛洛觉得自己浑身被抽过的地方都辣疼肿胀着，不要说起舞，光是走上几小步都难受的厉害。 没有音乐，在沉默中起舞。 米洛洛没有选择。 只是这一遍，跟之前的每一遍都不同。每个动作，都会牵扯到身上特定部位的疼痛，那种疼痛来的很精准，米洛洛跳到一半的时候如同开窍了般，突然停下来怔怔的看着古楚风。 古楚风知道米洛洛是有话对自己说，看着小孩闪烁的眼睛，在他开口前，自己先问了话：“洛洛，我为什么打你？” “所有的地方，都是因为动作不到位。老师提点过很多次，刚才……刚才跳的那么多遍……我没有做到位，一次都没有。”肯叫自己洛洛，说明老师心里的气算是消了大半。 古楚风终于丢掉手里的小棒子，“嗯，再跳一次，中途不许停。” 米洛洛觉得自己领悟的对，他能看到古楚风眼里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包容和温暖，虽然身体又疼又乏，可这遍组合洛洛还是私自放缓节奏认认真真的做了。一遍舞下来，倒好像舞了三四遍似的，直到结束的时候注意力都高度集中着。 房间里回荡着米洛洛的喘气声，冷却的身体因为舞动再次变得炙热，汗水流淌过的地方肿痕刺刺的疼着，少年人双手插在腰际，拼命的喘气，腿上的肿痕清晰的浮现在皮肤表面。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古楚风哪里会不心疼，只是有些道理必须要身体力行的教，根基不打好，怎么建造上层建筑。米洛洛面对外人会紧张，动作一遍遍的教下来还是会犯错，这些古楚风都可以体谅，可以慢慢的改进，毕竟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圣人。只不过为了让洛洛能切身懂得那些道理，古楚风不得不忍痛扮演黑脸的角色，让他疼，让他觉得筋疲力尽，让他自己感悟。 所幸洛洛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换做普通的学生，早已经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古楚风欣慰的想着，取来常年备好的药膏唤来依旧在反省的米洛洛来藤制沙发上坐下，自己动手脱了他已经汗渍浸湿的白汗衫。小孩白皙的背脊上，肿痕夸张的隆起，中央部位甚至冒着破皮的血点子，古楚风看到的那刹那心立刻就剧烈的疼起来。 确实打的有些重了。 棉签每沾到背一下，米洛洛就痛的抖一下，古楚风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丝毫没有减轻手里的力道，用语重心长的声音问米洛洛是不是记住了疼。 “记住了”米洛洛捏着沙发里的靠垫，知道练功结束后他那温柔体贴的老师终于重新回归，安心倦在沙发上的模样像只听话的小猫咪，“老师，我会好好用功。” 古楚风也被米洛洛这个样子给逗乐，轻轻扣他后脑勺，“用功要多用脑子，你说说，刚刚跳舞的时候想什么了？” 米洛洛不太明白古楚风话里的意思，他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我就是想把动作做好……” “那，在安诺和彬彬面前跳第一遍的时候呢，想的什么？” 米洛洛哽住。 古楚风继续问道：“后来呢，我让你跳了那么多遍，从开始觉得精疲力尽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米洛洛好想有点明白了古楚风的意思，扭过头，黑葡萄似的两颗眼睛直直看过来，“老师，第一遍的时候我觉得紧张，后来却因为疲倦，因为真正想要做好动作的决心而忘记了紧张的事情。” “紧张是第一步需要克服的东西”古楚风将米洛洛的上半身搬正，避开那些伤口，开始处理他前腿上的伤口，“疲倦、以及死抠动作的想法都是低级的，最高的境界是忘我。” “忘我……” “音乐开始的时候，世界里就只剩下舞蹈，即便是台下的观众全部走空，你也依旧是舞台上起舞的精灵，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干扰，可以阻挡你将它演绎完毕。”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 古楚风捧住米洛洛尖瘦的下巴，将他慢慢拉近自己，“那是种全身心的投入，真正的把自己变成舞蹈里需要成为的角色，那一刻你身体里装的就不再是米洛洛的灵魂！” 米洛洛眼睛里闪着光，觉得蒙在心上的纱突然被揭开来，外面的世界精彩绝伦，虽然依旧有些模糊，可他已经开始切切实实的开始能够轻嗅，能够触摸。 |
第二十章贴不上来 一样的 上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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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米洛洛当真是不敢再坏了。 其实处在这个年纪的少年人顽皮点也并不稀奇，就是古楚风和安诺两人的要求高了些。两人也并不是反对他们胡闹，事后古楚风觉得能这么胡闹的米洛洛还是满可爱的，就是小孩弄错了玩闹的时间，给点教训是应该的。 事后古楚风绷着脸又是给米洛洛上药又是给他揉腿，可该罚的藤条还是折合成了耗腿时间，一下藤条折合一个小时，共计十五个小时。古楚风格外开恩，允许米洛洛“分期付款”，并且延后执行。要立刻执行是不可能的，因为两个小孩此刻屁股上都是肿起的棱子，别说练舞，就连走路都得瘸着。 屁股上五条并排的青紫棱子使得两个少年只能趴着休息，彬彬趴在独立的大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塞着耳机听音乐，有时候灵感来了就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的谱曲。安诺自从打过他之后什么都依着他，饭都喂着吃，眼里露出的温情让人不忍直视。 米洛洛就有些趴不住了，毕竟人家安诺跟安彬是兄弟，他只是古楚风收的徒弟，没有更深的纽带了。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真实的情况是，他目前才刚刚开始起步的舞蹈实在是没有资本像其他弟子那样能够得到古楚风的青睐。或许有一天，古楚风会发现自己根本只是累赘，那日受戒尺敲打时说过的话也终将付之东流。 而他确实做了令老师失望的事情，自己已经不是懵懵懂懂的七八岁孩童，可以慢慢打基础。五年的差距，是需要在睡眠时间也拼命追赶的，可他偏偏虚度光阴，让老师寒了心。米洛洛怯生生的望向不远处兀自在商量有关排舞事宜的古楚风和安诺，最终狠心的咬住下唇，慢慢的在沙发上伸展开双腿。 安诺本来想带彬彬回家养伤的，这会儿冒出个排舞的事情，又怕彬彬路上受颠簸，而且自己也动手打了洛洛，多个人总多个帮手，综合考虑后还是决定让彬彬留在古家养伤。古楚风和安诺趁着两个小孩有伤在身，基本上精力都投放在排舞上。本来这个舞古楚风是不想接的，但是团里居然请了从前对自己有恩的老师出面，古楚风再也要卖老师个面子，虽然心里万般不愿最后还是接了。安诺跟古楚风合作了那么多年，对舞蹈很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见解独到，古楚风从前就经常拉着他讨论。 两人光是定主题就费了番口舌，安诺说不过古楚风嚷嚷着要喝水，站起身看到米洛洛的样子，像见鬼了似的拼命用手去抓古楚风的胳膊。 古楚风刚开始以为他开玩笑呢，被抓了几下后才察觉出些不对来，顺着安诺的目光，古楚风看到俯在沙发的米洛洛，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始作俑者的安诺叹口气，“真是作孽哦……” 古楚风也叹口气，“以下剧情少年儿童不易，你带你家孩子上楼吧。” 安诺戏谑的看眼古楚风，当真颠颠的抱起觉得有些莫名的安诺上楼。 古楚风走到沙发边上，俯下身来，将手掌搁在洛洛的发顶。小孩侧脸上都是疼出来的汗水，身体颤的很厉害，紧闭的眼睛因为感受到发顶的触摸而睁开一道缝，看到是古楚风眼光便立刻变得怯怯的。 这种怯怯的目光好像某种即将被丢弃的小动物，又透着那么点讨好，古楚风假装镇定的伸手将他因为屁股上的疼痛而微微有些蜷起来的两个膝盖窝顶直，问话的时候声音里还是带了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耗了多久？” “十分钟……”米洛洛正在拼命和疼痛做斗争，没有捕捉到古楚风的心疼，他唯恐老师不高兴，不敢说自己耗了快到有十二分钟，乖乖的尽量往少了报。 看出了米洛洛的不自信，让他现在停下横叉恐怕会让小孩更加的不安心，督促他继续练功倒是能保他心安，况且等伤势恢复后再重新耗腿，恐怕功是真的要退步。 “抱住我的腰。” 古楚风反身坐在沙发上，感觉到身后的小孩听话的伸手将自己的腰圈住，因为这个姿势，他整个汗湿的脸蛋都紧紧贴在自己的背上。古楚风调整好位置，伸出两条胳膊，往后抓住洛洛的两条小腿，慢慢使力往前掰。 腰上的双手剧烈的颤抖着。 古楚风知道米洛洛臀上的伤口必定在剧烈的疼着，养了两天伤这会儿韧带重新被撕开，肯定也是极疼的，古楚风看了眼墙壁上的钟，权衡再三道：“洛洛，数到五十。” 臀上的伤痕被这动作挤的变形，火辣辣的疼着，米洛洛头上的冷汗渐渐浸湿了古楚风的薄毛衣。古楚风不敢回头，用这个姿势盯着墙上的钟，米洛洛颤抖的数数声在空气中结束的时候，古楚风简直觉得如蒙大赦。 米洛洛松开手，脸上却终于露出一丝心安来，身上依旧疼的厉害，可老师愿意继续教他，就是给他安了道安心符，这点痛熬熬也就过去了。 为了不退功，古楚风着实想了不少办法。因为不能坐在地上压脚背，他专门去家居市场买了高过米洛洛半身的凳子，将他的腿搬到凳子上压脚背，双手放在横杠以减轻身体对臀部的压力。平日里练的站下腰和坐下腰，脚边总围了用棉絮填充缓冲垫。 古楚风终归还是心疼洛洛。养伤期间，米洛洛练的最多的还是于臀部来说最轻松的压脚背。 脚腕下卷了厚毛巾，白皙的脚腕被古楚风固定在手心里，随后脚背被缓缓的使力压下去。垫了毛巾的脚腕子被抬高，脚背无论怎么压脚尖都是碰不到凳子的。那种分筋错骨的疼痛，丝丝绵绵的缠绕在脚面上，被压成漂亮的弧度时，终于变为撕裂的疼痛。 却还是不够。 疼痛会被继续保持，脚面迅速被绷带固定住，就这么站立着静耗，直到脚背麻木，失去感觉。这是个磨心的过程，古楚风怕米洛洛寂寞，为他放着电视，将遥控放在他身边，只是，脚上的疼痛那么尖锐，每每古楚风和安诺留下他一人静耗去商谈排舞事宜的时候，米洛洛都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看电视里的节目，像只困顿的幼兽，只能通过紧紧抓住身后的把竿企图卸去疼痛。 而通常古楚风说好的耗半个小时，往往都会延后。往往古楚风和安诺讨论的事情结束后，洛洛的脚背已经被绷带掐的青红交加，脚面也没有办法立刻板正，每个脚趾甲里都已经涨的发紫了。 这种练法痛苦而老式，却很长功，米洛洛流了不知道汗水和泪水，等屁股上伤养好的的时候，脚尖已经能顺顺利利的被古楚风压在地板上，他的努力于目共睹，安诺和彬彬都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古楚风也红了眼，只不过是偷偷的。 男人晚上趁着米洛洛睡熟之后才敢进他的房间，捧了他伤痕累累的脚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小孩的每一点进步自己都看在眼里，这也只是压脚背而已，将来还要给他开胯，那种疼痛，该让他如何承受呢。 古楚风幽幽的叹了口气，殊不知黑暗中，米洛洛已经转醒。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米洛洛开始发现老师经常会在晚上偷偷的给自己上药。少年人对这个过程期待着，也让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因为随着次数的增多，米洛洛渐渐的发现，每次古楚风给自己上药后，他接下来的梦境中总会出现有人不停触摸自己亲吻自己的画面。 说白了，就是春梦。古楚风给米洛洛上药后，少年人就会不可遏制的做起春梦！ 这是不正常的。 门被轻轻的带上，米洛洛睁眼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喉咙里干燥的异常难受。少年人去摸床头的水杯，懊恼的发现里面的水被自己喝的一点都不剩，想就这样忍忍睡过去，可是过了会儿身上也开始燥热起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最后只能穿上棉衣棉裤下楼去倒水。 走廊里安静异常，古楚风的房门紧闭，估计是已经睡下了。楼梯口第一间房是安诺和彬彬的，要去楼下必须经过两个人的房间，米洛洛很少会在半夜里起床，这会儿经过两人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房间里有什么奇怪的响动。 起初米洛洛以为是有人在说梦话，紧接着他就听出那是种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那种，令人脸红心燥的呻吟声。 米洛洛瞬间被冻在原地，迈不开腿。细细的求饶声，混合着肉体的拍打声，一下一下的抓着他的心脏，梦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开始席卷心头，那个触摸他的，一直看不清面目的人…… “啊——” 房间里突然传出高昂的喊叫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滚落在地，米洛洛倒退一步，忽然发了疯般的往自己房间跑去，关上门，缩在角落里狠狠的发抖。 米洛洛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下楼。 古楚风看他有点怪怪的样子，起初也没有放在心上，该怎么练还是怎么练，直到早餐的时候洛洛看到彬彬额头上的乌青，任凭他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古楚风还是发现了米洛洛确实不对劲。 彬彬身体好像不适，明明臀部的伤比洛洛好的快，在凳子上却有点上坐不稳，早餐也只喝了稀饭。弹琴的时候出了好几次的错，安诺却表现的比从前包容，没有舍得打骂，只叫他重新弹奏。 很害怕，米洛洛很害怕。哆哆嗦嗦的做着舞蹈动作，有意无意的想要护着穿了紧张裤的下半身。他这个年纪，正在成长发育，有点反应也是正常的，可是米洛洛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同性的感到害羞，第一次觉得自己穿的裤子，是有多么难为情。 不敢看安诺和彬彬，不敢看自己。练舞的时候也是，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无论打骂，米洛洛就是不在状态。不过是一夜之间，古楚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还是逼不得已，终于叫了停。 由于隔天就要开学，本来是开学前的最后一次合作，就这样黄了。安诺跟彬彬下午就收拾行李回家，米洛洛自知理亏就趴在墙根上罚功，古楚风也不理他，任他耗着，上楼去收拾要带去学校的衣物。 不过是一夜之间，就翻天覆地。 这种事情，米洛洛怎么说得出口。他一个懵懵懂懂还在成长发育的少年，连男女感情都弄不清楚，就这样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亲耳听到自己敬爱的安老师跟相处的很好的彬彬学长两人在房间里做那种事情，更可怕的是，在他的梦境里，他是渴望和需要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师，古楚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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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从前只身一人的时候，只要随意整理几套换洗的衣服就可以回学校。现在多了跟着自己的米洛洛，行李体积忽然间就变大许多。给洛洛买的新衣服，新鞋子，零食，文具，还有练功服……能整理出两大皮箱来。 自己一点一滴的照顾着米洛洛的起居，手把手的教他舞蹈，对那孩子的脾性再了解不过，明明知道他不在状态肯定是有原因的，怎么就留着那孩子独自在楼下承受呢？正是进入青春期容易有烦心事，容易出现叛逆心理的阶段，需要的是疏导和理解，自己这样，怎样也不算是个合格的引路人啊。 古楚风把东西理干净，坐在床沿上盯着面前的东西发呆。好像碰到米洛洛，很多事情都不能像从前那样泰然处之，只要小孩有丝毫做不好的地方，就会让自己有些失控的感觉。 爱之深，责之切……古楚风苦笑着摇了摇头，终于走下楼去。 米洛洛正趴在地板上，脚踝上搁的是十公分高的软砖，少年人的双腿纤细修长，打开成漂亮的弧度，纹丝不动。听到古楚风下楼的声音，米洛洛的背脊颤动了一下，却还是乖乖的趴着，半边脸紧紧贴着地板。 “起来吧，去踢腿，一边五十个，两组。” 米洛洛颤颤巍巍的收回腿，抓着把竿去踢腿。古楚风也不挑剔他的姿势，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朱古力，等洛洛踢够数便默默递给他。两人就这样相对着坐在垫子上，古楚风看他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喝，感觉现在的米洛洛像是罩了层保护膜，不但将腿收的很紧，浑身都跟长了刺般。古楚风也不催他，等米洛洛真的想要要怎样开口告诉自己，才做出认真聆听的模样。 终于将朱古力喝完的米洛洛抿抿唇，他想过一大堆谎言，可是只要对上老师的眼睛，那里深藏的关切和包容却是让他什么慌都撒不出来。米洛洛又静默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轻轻开口道：“老师，学校是不是有规定，不能早恋啊？” 没有料到两人的开题会是这样，古楚风乍一听，还以为是米洛洛想谈恋爱，不禁有些诧异道：“是啊。” 米洛洛捏着自己的手指，磕磕巴巴道：“早恋……是不是男生跟女生啊……” “对。” 古楚风不觉得米洛洛会早恋，他到学校才多久，寒假也一直都是跟着自己，没有早恋的可能。但他的回答让米洛洛眼里的惊恐一闪而逝，却还是让古楚风敏捷的捕捉到了。 “洛洛，你跟老师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米洛洛呼吸急促起来。 “那……如果……是男生……跟……男生呢？” 轰的一下，古楚风心里顿时被米洛洛洛这个试探性的问题炸开。有那么一瞬，他以为是自己对米洛洛的心思被小孩发现，但是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古楚风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只有那么微微的失神了一会儿，立刻又找回理智。 “洛洛，你看到或者是听到了什么吗？” 米洛洛见老师并没有生气或是觉得自己奇怪，胆子也终于大了些，于是将自己昨晚在安彬和安诺房间门口的经历跟古楚风说了一遍。他说的很慢，很轻，结结巴巴的，但是古楚风听的很明白，明白的简直想将安诺这个混蛋五花大绑的拉到大街上被白菜萝卜扔死！ 这个不知道节制的家伙！ 古楚风扶着额头，想努力组织语句出来，他怎么跟一个才十四岁的男孩子来描述这本来就被社会边缘化的感情呢。也难怪米洛洛会这么魂不守舍，这种事情该对他这个年龄的孩子造成怎样的冲击！米洛洛如今能有这份镇定已经是不错了，自己却还要这样苛责他！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米洛洛在听到这些声音后，是怎么独自面对黑夜的。小孩一定是失眠了吧，眼圈还这么黑……没有地方可以倾诉，憋在自己心里想要慢慢消化，可这种事情如果不找人开导怎么能行？ 心里是一阵阵的后悔，古楚风觉得，无论如何还是要给米洛洛正确的引导。没有父母关爱的小孩，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了。 “洛洛，这个世界上，感情分很多种。大部分人，天生就喜欢异性，而有一小部分人呢，生下就是喜欢同性的。这是很科学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邪魔歪道，也不是被鄙视和可耻的事情。” “那……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可以结婚的吗？” 很多国家都已经通过了同性恋结婚法律，这种感情在渐渐的被大众所接受着。” 米洛洛睁大眼睛，原来同性之间的还可以结婚！ “人越是恐惧的事情，越是要学会去接受。如果你想了解更多这方面的知识，回学校后可以到我的电脑上去查相关方面的资料。”古楚风见米洛洛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继续解释道：“安诺和安彬的情况特殊一些，但他们是恋人没错。抱歉，安诺是我多年的朋友，这件事情，我本来应该提前告诉你，只是……怕吓到你。” 米洛洛是被吓到了，但又总觉得有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内心是对做春梦找到了一个正确的发泄口，他看着面前古楚风，心里那颗叫爱情的种子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破土而出。 当时少年人还不确定那种的感觉是不是喜欢，只是从那刻起，古楚风在米洛洛的心目中，有了些不同的形象。 寒假转眼而过，热热闹闹的开学季接踵而至，冷清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校园重新被注入活力。离正式上课还有两天时间，在家里懒散了许久的低年级学生们还没有养成天天练功的定力，加班加点的在舞蹈房里赶进度，许久没有压开的身体跟老锈的机器似的，到处都是他们呜呜呀呀的喊疼声。 古楚风请了软度课的老师给米洛洛补考，考场就定在他办公楼的一楼。 那老师还是卖了古楚风的面子，开始的时候定的考试内容都是低难度的东西。横叉竖叉不加度数，下腰也只是最基本的跪下腰。出乎她意料的是，米洛洛全部完成的非常精准，老师偷偷看了古楚风一眼，心里顿时觉得古老师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把学生练成这样。软度课老师的兴头也高起来，经过简单的测试后，立刻开始给米洛洛上难度。 中高年级要求的难度，米洛洛完成的还是有点吃力，完成的过程却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即便是胯根没有办法贴地，上身也立的很直。趴青蛙的时候，老师给洛洛膝盖上加了两块软砖，按下去的时候很疼，米洛洛眼睛疼的通红，也没有吱过一声。 搬前腿、搬后腿、仰卧两头起叠、跪姿位掰肩……考试全部过程也不过是二十分钟，比起平时的训练这样的考试来说对于米洛洛来说只能算是小儿科。考试结束以后米洛洛脸不红气不喘的扶着把竿有些忐忑的看着不远处正在对话的老师们，依稀听到软度课老师问了古楚风胯有没有开过之类的话，他看到古楚风摇摇头，随后两人又聊了不知什么，那老师频频的回头朝自己看了两眼。 古楚风拿着手里的成绩，朝米洛洛挥了挥。 米洛洛乖乖走过去，等着宣判。 “这次补考的成绩，刘老师算是手下留情的，给了你及格。” 米洛洛收到补考的单子，上面写着鲜红的九十分。九十分在古楚风那里确实只能算及格，这是当初收下他做正式弟子设下的门槛。可是……九十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今以后，米洛洛就是老师名正言顺的弟子了！ 米洛洛欣喜的眼泪在眼眶里滚着，只觉得寒假里受的那些疼那些苦都是值得的，他不敢在古楚风面前表现出太多的的情绪，鼻头都红了，偏偏还要装作平静的模样，一时间还真是憋的有点辛苦。 看着米洛洛的样子，古楚风就想笑。刚才刘老师也对自己说了不少关于米洛洛的事情，说他刚刚到班级里的时候腿搁在把竿上连额头都碰不到小腿骨，期末考试的时候一度以为这孩子被古楚风收下只是凭着家里的背景。刘老师笑着说古楚风真是有手段，这么短的时间就把米洛洛塑造成功，怕是孩子也吃了旁人无法想象的苦头，以后课上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会加强监督。 什么加强监督啊，怕是那老师已经看上了米洛洛，惜才之情早已经涌上心头吧！ 古楚风再也忍不住，捏着米洛洛的脸道：“知道你高兴，得瑟得瑟吧，憋的难受不？” 米洛洛这才嘿嘿嘿嘿的傻笑，笑的眼泪也终于滚下来。 古楚风见不得他哭，将人的手牵起来，领着他朝门外走，“尾巴不许翘到天去，这学期的成绩只许提高不许降低。” 米洛洛盯着两人手相牵的地方，抹了把泪，脸却是偷偷的红了，只是牵手而已，自己的心情居然就这样莫名的觉得愉悦而躁动。 两人去了古楚风办公室吃饭，古楚风早就特地吩咐了食堂烧米洛洛爱吃的糖醋排骨，整整一盘都奖励给米洛洛吃，吃的少年人打着饱嗝都不敢坐下来。 饭后没过多久就见宋佳风风火火跑来见古楚风，大冬天的宋佳居然晒黑不少，挺拔的一个小伙子站在办公室门口朝着米洛洛挤眉弄眼，整整一个寒假没见到他，米洛洛倒是真有点想念这位对自己有过很多帮助的学长。 “还不滚过来！”古楚风见是宋佳，笑骂着朝他招手，臭小子整个寒假都没打过电话，这会儿倒是巴巴的来了。 宋佳眉眼含笑的快步朝古楚风走过去，将手里的礼品塞到老师和米洛洛的手里，拍马屁道：“老师，宋佳过年可想着您了！还有小师弟！” “哦，想着我也就大年初一发了个短信！”古楚风故意沉下脸，谁知宋佳立刻亮出自己胳膊上黝黑的肌肤，谄笑：“老师，我被老爸拉去夏威夷，那边时差大，怕扰了您休息！” 原来师哥是去夏威夷了。米洛洛听闻过那个地方，在距离这里非常遥远的太平洋上，是个小岛，心里顿时充满了好奇。看来师哥的寒假过得很充实，能在异国他乡度假，不知道会不会拉下功。 这边米洛洛还在替宋佳担心呢，古楚风就已经开口询问宋佳寒假期间的练习，宋佳显然是有备而来，答得很顺畅。古楚风考校了他几个动作，宋佳也是有板有眼的完成了。过了这关宋佳总算是松口气，古楚风笑着拆开礼物看了看，是一组各种口味的夏威夷果仁，包装的挺精致，应该是费了番心思的。 “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时差倒过来没有？” 宋佳连忙答道：“才回来三天，还有点不适应，后天才离正式开学，再调整调整就可以恢复了。” 古楚风点头，“下个月的舞蹈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今年是哪个老师给你编的舞？” “今年是我和张君一起编的，也有参考过班里芭蕾老师的意见，寒假的时候练习没有断过。有问题的地方，都会通过网络跟宋佳和老师沟通。” 古楚风本想给宋佳把把关，但是想到这孩子也已经大了，总归是要试着自己独飞的。试飞成功也好，跌倒在地也罢，都是个很好的经验教训，便放手让他去搏一搏吧。 宋佳眼力劲也好，本来他对自己编舞的事情还有些忐忑，见古楚风对自己编舞参加比赛的事面不改色的，底气就完全的足了。学校里的舞蹈比赛平台很好，届时甚至会有不少知名的舞团团长过来观看，他作为去年现代芭蕾舞的第一名，压力肯定是大的，没有十分的把握，万万不敢丢了古楚风的脸。 古楚风又简短的问了宋佳一些关于夏威夷旅游的事情，到了午休的时间就让他乖乖的去休息。既然提到了比赛的事情，古楚风也不想再瞒着，把办公桌上关于比赛的详细流程递给米洛洛一份，让少年人自己看。 米洛洛在阅读流程的期间，不断的有学生过来跟古楚风问好，大概都是平时比较受古楚风照顾的，其中也有他收的其他学生，都带了比较用心的小礼物，没过多久古楚风办公桌上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之后又有米洛洛见过，没见过的老师们到古楚风办公室里商量事情，米洛洛见古楚风忙碌，也不好打断话，自己乖觉的到墙根那里耗着腿，研究着下个月学校里的舞蹈比赛。 老师让自己看流程，可能是有让自己参赛的意思。米洛洛练舞蹈的时间着实不长，这种比赛暗按理说是没有资格的，前面考校基本功的比赛还能勉强参加，到最后一关的成品舞，米洛洛是无论如何都跳不出的。 况且看比赛的项目分的那么细，米洛洛也想不好自己是要参加哪一种。 也不知道老师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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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等古楚风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发现米洛洛居然在墙根上耗着腿睡着了，开学这两天自己肯定忙碌，多少会冷落了这孩子，练功还是要看他自觉的，米洛洛这么乖觉，让古楚风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古楚风弯腰拾起米洛洛鼻尖底下的参赛流程，看到他将纸翻在现代舞那项，心想自己果然是没有猜错。当初小孩看朱天绸跳现代舞的时候就是两眼放光，恨不得扑上去一块跳的模样，怕是那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个舞种。 跳芭蕾，洛洛起步晚，跟从小就练身韵的同年龄人相比确实吃亏。现代舞看似要求没有芭蕾那么高，但是作为一种打倒偶像崇拜，以肉体的叛逆去争取人性崇高的自由和民主的艺术，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跳出其中深意的。 米洛洛年纪还小，涉世未深，现代舞或许对他来说还并不能那么好的演绎出来。但是现代舞作为自己擅长的两大舞种之一，如果将来米洛洛肯选择这个舞种，必定是种很好的传承了。逼着打着跳老师要求的舞种，古楚风做不到，也从来没有要求任何学生被压迫性的去学习自己不喜欢的舞。舞蹈是应该用发自内心的喜爱去演绎的，如果连喜爱都谈不上，身体条件再好，也是白费。 “唔……老师……” 睡的不那么沉的米洛洛听见纸张被翻动的声音，揉揉眼睛反射性的想要起来，谁知道两条腿已经有些麻了，刚刚支撑的上半身也有些使不上力气，幸好古楚风眼明手快的将人扶住，洛洛才不至于整个人重新磕到地板上。 小孩扑进古楚风怀里的时候立刻被吓的惊醒过来，现在只要和古楚风有近距离的接触他就会觉得身体有些热热的，忍不住的想要脸红。古楚风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搂着他慢慢帮他收回双腿，末了还力道精准的帮他按摩。 “以后耗腿的时候，别睡的太沉，我不在身边，睡残了双腿可怎么办？”古楚风边说边将手指惩罚性的往米洛洛腿上最麻的那点按下去，立刻成功收到米洛洛嗷嗷的小声叫唤。 “比赛流程看的都能睡着，态度不认真！晚上罚五十个两头起！” 米洛洛脸上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古楚风嘴巴里的两头起根本就是高要求，手臂和脚尖必须的双双触到他要求的那个水平才行，否则就是重做，做完以后保管是腰酸背痛腿抽经！ “怎么，五十个嫌少？”古楚风刮了刮米洛洛的鼻子。 “没有没有！”米洛洛立刻把头摇的像只铃铛，指着古楚风手里的纸企图转移注意力，“老师……是要我参加比赛吗？” 总不可能是让自己去做评委的吧…… 古楚风把人扶着在室内走几圈，故意卖关子，直把米洛洛等的心焦如焚了才告诉他，是有想让他去参加比赛的打算。米洛洛当然愿意去参加，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的，古楚风看他这个样子还是觉得要提前给他灭灭火，免得小孩开心过了头。 “洛洛，从你入学到现在接触到的最多的舞种就是芭蕾，虽然寒假里我教你跳过其他舞种的简单小组合，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已经具备了参加除芭蕾外其他比赛的舞种资格。” 米洛洛听到自己只能选芭蕾还是有些小失望，但是比赛流程他仔细读过，自己确实是只有芭蕾可以选。每个舞种都有三部分的考校，第一部分是基础功，第二部分是组合，第三部分是成品舞。他只练过芭蕾的基本功和组合，自然被排除在其他舞种之外。 “老师……”米洛洛垂着脑袋，“我是不是连最后的成品舞比赛也不能参加？” “这次比赛就是让你练练胆子，成品舞肯定是没有能力上的。”古楚风一改刚才温和的态度，语气稍稍有些严厉，“参加比赛的人很多，但是大部分都会在前两项被刷下去。我希望你首先能过基础考校的第一关。” 原来比赛是这么的残酷！ 第一项的比赛基本就要被刷掉百分之三十的人，第二项比赛刷掉百分之四十，只有剩下的三分之一才能够真正的进入到决赛！米洛洛自诩没有进入决赛的能力，但也绝不想做那在第一关就被刷掉的百分之三十，就算老师允可，他自己也不允许！ 古楚风见米洛洛战斗力全开的模样，想着过几天可能会带他去开胯，表情不禁又柔和下来。 寒假的时候就应该给米洛洛开胯的，只是古楚风自己始终是狠不下这个心，总想着等洛洛柔韧性再好些，可以少吃点苦头。可如今等小孩真的是应下来要参加比赛，开胯却是实在不能再等了。这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开胯，将来洛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经历一次。只是首次开胯的疼，不是咬咬牙就能忍受过去的，古楚风自己少年时期也经历过，知道那种挫骨扬灰漫无边际的疼，如今要让米洛洛也去“刑台”上，总觉心里闷的难受。 开胯是烦心事，另外一件烦心事就是某个混世小魔王的到来。 不确定的事情，古楚风是不会跟米洛洛说的。年三十晚上古楚风的父亲古默就在电话里曾经提到过可能冯越会到国内来找古楚风，由于事情没有最终定下来，古楚风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这回是来真的，等古楚风收到冯越电话的时候，冯越人已经站在学校门口了。 看着大冬天嚣张的穿着一身单薄衣服的冯越，古楚风满脸的黑线。 中外混血儿长的极其标致的冯越看到他眼睛放光立刻贴上来，大呼哥哥。这个冯越其实是古默舞团里老台柱的儿子，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俄罗斯人，他的父母结合也是段传奇故事，生下了冯越后就带着他满世界的跑，弄的这小子从小就八面玲珑，到处都吃得开。 古楚风被他这声哥喊的一脸无奈，这小子小的时候有寒暑假就乐的往他这里钻，做什么事情都爱粘着自己，打都打不怕。有两年不见，个子拔高了，五官也长开来，明显是继承了父母最优秀的血统。 “冬天不知道冷吗？耍帅不要温度！” 冯越被讲的吐吐舌头，随即便贴上去，“哥，在美国都这么穿嘛。” 跟宋佳差不多年纪的冯越，一年到头都跟着父母和舞团搬家，每每刚开始熟悉一个学校就要立刻转到另外一所，家里人都忙着舞团里的事情，也没有真正能管着他的人，这趟长途旅行恐怕父母也没有怎么关照。古楚风知道冯越过的挺不容易，这会儿也不想多苛责他，把他手里那点少的可怜的行李扔到自己车上，带他回自己办公室。 冯越来的匆忙，古楚风也就没能来得及通知正在上课的米洛洛。他下午带着冯越出去买了几身合适冬装，碰到这小子又吵着要吃糖炒栗子，一来一去的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古楚风就怕米洛洛等着自己不去吃晚饭，火急火燎的赶到办公室，果然看到小孩正趴在茶几上边耗腿边写作业，大概是作业写的认真了，腿耗的有些歪。 这是冯越第一次遇到米洛洛，见是个白白净净的清秀男生，就忍不住调笑道：“呦！你这耗腿够轻松的呀！” 冯越的调笑让米洛洛脸上的血色瞬间就退了下去，他抬头看到面前像模特般的混血儿瞅着自己咪咪的笑，下意识的便扭头去寻找古楚风的影子，古楚风这会儿正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进来，看到冯越两手空空的站在米洛洛跟前，走上去就踹了他屁股一脚。 “个小兔崽子！自己的东西都不提！” 冯越立刻装无辜道：“小兔崽子？哥那是什么？可以玩吗？你欺侮我是外国人听不懂！” 古楚风被他这话气的直想笑，冯越虽然是混血儿但从小就是中文俄罗斯文双语都精通，会不知道小兔崽子的意思才怪，这会儿是跟自己装呢！ 古楚风把手里的东西都丢给他，见米洛洛有些艰难的收起双腿想要站起来，便上前扶了一把，为他介绍道：“这是冯越，你可以喊他越越哥。” 冯越立刻嘟嘴：“什么越越哥，喊我冯哥！多有老大的气派！” 古楚风又踹了他一脚，“这是米洛洛，路上跟你说过的，比你小两年，现在是我的学生。” 米洛洛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酸酸的难过。 古楚风被冯越闹腾的头大，问了米洛洛才知道他一直都饿着肚子等着，连忙带着他去吃饭。这个时间点后勤工作人员早已经下班，古楚风无法，只能开车带着两个小的去附近找个干净的饭店吃饭。 舞校离市中心有些偏，附近说得上名气的饭馆很少，古楚风怕冯越初来乍到的没办法马上适应中餐，最后找了家连锁咖啡店，中餐西餐两不误。 三个人要了张小圆桌，这个点吃饭的人不多，饭菜很快就陆陆续续的端上来。米洛洛提着筷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刚才听冯越噼里啪啦豆子似的报着菜名就觉得吃不完，现在看起来，这么多的菜……真的能吃完吗？ “还是中国菜好！I LOVE CHINESE FOOD！”冯越对着桌上的菜发花痴流口水，提着筷子迅速向干锅鸡下手，刚丢进嘴巴里没嚼几下又立刻控制不住的去夹菜铺蛋，直把一张嘴巴塞的满满的，才像小松鼠似的拼命咀嚼，嘴巴上都是油腻腻的，美男子的形象破碎的一塌糊涂。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冯越好不容易吞下一口的美食，边夹鱼肉边嘟囔，“前阵子有台大型舞蹈，老爸老妈把亲儿子都忘了，害我蹲在家里啃了大半个月的干面！” 古楚风无奈而纵容的看着冯越像难民似的疯狂扫荡桌上的饭菜，见他怎么都吃不饱似的也心疼的厉害。这个弟弟自己从小看到大，平时是真的像亲弟弟似的疼着的。他家里的情况自己心里也清楚，父母都是老台柱，现在退居二线专门培养新人，却弄的比做台柱时候还要忙碌，平时照顾别人家的孩子怕是比自己的亲儿子时间要多的多。古楚风叹口气，这会儿怕冯越还吃不够，又是给他添果汁，又是给他夹菜，难得回来一次，多少想让他享有家的感觉。 相比之下米洛洛就安静的多，吃着自己点的豌豆饭，吹一吹才会送到红嘟嘟的嘴里去，偶尔会看着冯越的吃相发发呆，不声不响的。等古楚风回过神来，桌上的饭菜被冯越扫了大半，他的米洛洛却连一半的饭都没吃下去。 “洛洛，冯越只大你两岁，他可是能轻松的托起百来斤的女生，你得学他多练练。”古楚风以为是饭太干，给洛洛盛了一碗鱼头豆腐汤，又从冯越的筷子底下抢到几块红烧肉递给米洛洛。 冯越听到后停下筷子得意洋洋的笑道：“那是！团里那些身材高大的外国女舞者，每一个我都能轻松搞定！” 米洛洛每天早上都绑着沙袋跑步，可让他扛五十斤的大米还是有困难，更别提将成年女舞者高高的托举起来，冯越这么说着实是在米洛洛心里扔了根刺，刺的少年人毫不犹豫的拿起碗呼噜呼噜的开始大口吃饭。 古楚风瞪他一眼，“你也别太得瑟，晚上回去加功，吃那么多，胖不死你！” “啊——”冯越哀嚎道：“哥！你要我命吧！我这可是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啊！” “哦，还知道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那就是拉了两天的功？” 古楚风的疑问语句让冯越不敢再得瑟半分，也是低头埋脸吃东西，一时间桌子上就剩下米洛洛跟冯越两人呼呼的吃饭声，跟比赛似的，古楚风无奈的摇头，仍由两个人扫荡整桌饭菜。 喂饱两个小的之后，古楚风驾车回学校。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学校里还是灯火通明的，古老师对同学们认真练舞的精神表示很赞同，立刻带着两个小的去了自己那栋楼的舞蹈房。 站在走廊上，远远的就听见有轻扬的芭蕾音乐从舞蹈房里传出来，古楚风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带着米洛洛和冯越两人贴在玻璃窗上往里看，活脱脱的像三个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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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宋佳穿着战士的服装正在轻盈起舞，动作轻松优雅，提腿抬手之间，英气逼人。 米洛洛嘴巴张成小小的“O”型，冯越摸着下巴兀自思考，古楚风则是双手抱在胸前，云淡风轻的看着心爱的弟子。 刚刚入校的时候，宋佳的资质并不是最好的。古楚风注意到他，是在学校舞蹈比赛的低年级组复赛里。当时宋佳还没有明确的选择好舞种，跟大部分人一样跳的都是芭蕾，他初赛规定动作跳的中规中矩的不怎么起眼，复赛的时候选跳Grand jete（空中劈叉），他跳完后老师点评阶段古楚风就简单说了句后腿不好，决赛的时候古楚风再次看到他成功的Grand jete时，瞬间就动了收下他做学生的心思。 跟在自己身边这两年，不骄不躁的宋佳身上的韧性和悟性始终让古楚风觉得很满意，可以说是除了米洛洛以外最让他费心思的学生了。 举着手机默默给宋佳摄像的张君大概是发现了窗外站的三个影子，回过头看到古楚风朝他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微乎其微的点点头，继续专注的为宋佳做拍摄工作。 一舞毕，等宋佳端着手机看自己舞蹈回放的时候，古楚风已经带着米洛洛和冯越悄悄离开。 大概是宋佳的动作刺激到了冯越，到了二楼的舞蹈房后，冯越就一言不发的脱掉外套去做热身动作，米洛洛本来就是要练晚功的，先自发的去做了两组把竿动作。等两个人热身都差不多结束后，冯越先占了好地方跳，他跳的是宋佳刚才的舞蹈，冯越的记忆力极好，只看过一遍后，宋佳的舞蹈就已经被他复制的七七八八。米洛洛惊讶的看着他将舞蹈完整的演绎出来，这是第一遍试跳，冯越就跳的毫不逊色，他还在里面加入了许多自己的衔接动作，跳完后站在原地苦苦思考，完全是打到了弃旁人而不顾的境界。 “耍的什么疯！有你这么控制节奏的吗？！啪啪啪啪的落地！还要不要腿了！” 冯越好像是被骂醒了，刚刚还在沉思的苦脸突然就变得嬉皮笑脸的，朝着古楚风顽皮的比了个谢幕的姿势后，再次伸展双手，开始跳第二遍。 古楚风嘴里是骂着，望着冯越的动作，嘴角却是越翘越高。几年不见，冯越却是是长进许多，这会儿要是宋佳看到怕是要整宿都不敢睡觉去练功了吧。 想到宋佳，古楚风回头看了一眼米洛洛，果然看到少年人呆呆站在地板上，看着冯越眼花缭乱的动作，眼里毫不保留的流露出来的羡慕和不甘的情绪。 “发的什么呆！规定动作全忘了？”古楚风把手里的细棒子装模作样的甩在米洛洛屁股上，米洛洛这才回神过来，望着自己的双眼里初时还有些许的迷惘，渐渐的就变得澄澈而坚定。 就是这种目光……古楚风忍不住摸摸米洛洛脑袋上软软散散的黑发，低声说道：“洛洛，做好你自己。” 听到古楚风的话，米洛洛眼里的光芒更甚，便再也不去顾及其他，右脚摆好前五位，手一位，头看二点，收敛起气息，认认真真的开始做预赛规定动作里的Battement tendu（擦地）部分。 越是简单的动作越是考校基础功，米洛洛正是筑基的时候，虽然芭蕾将来并不是他的发展方向，但芭蕾里的基础动作对将来的任何舞种无非都能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因此古楚风抠的很，米洛洛的右脚擦出地面的动作不干脆，或者是手臂没有停靠在规定的六位，细棒子就会轻轻停靠在不规范的身体部分。起初的时候是轻柔的提醒，次数多了，棒子就会落的重些，如果再做不好，古楚风就会罚米洛洛静耗。 某个枯燥的动作静耗上十分钟，不允许有任何的晃动，米洛洛像被道士定住的动作立刻引来冯越上蹿下跳的围观。 冯越自己从前也被古楚风这么罚过，他天生性子急躁，古楚风为了磨他，罚功最多的就是静耗，如今好不容易从那痛苦深渊里解脱出来，看见米洛洛这个样子不禁就想起从前那段时光，可惜已经是物是人非。 “这脚绷的，都可以锄地啦！” “指尖指尖！熊爪子吗？！” “眼神~你看你这眼神！空洞无光！” 面对冯越的刁难，米洛洛艰难的维持着立左脚单足向外旋转，收右脚后五位的动作，额头上的汗珠子咕噜咕噜的从鼻梁上滚下来，砸在唇上，涩涩的味道立刻从舌尖上蔓延开来。 古楚风将细棒子贴在米洛洛略微有些放松下来的臀部，一记眼刀朝着冯越飞过去，后者立刻停止唠叨嬉皮笑脸的贴上来，“哥~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就许你当年这么损我，如今我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损损小弟有什么关系！” 古楚风略带无奈的一棒子甩过去，“讨打是吧！旁双飞燕二百二十度去做十五个，摸不到脚背的不算！” 冯越还真是讨打，领了古楚风的命立刻高兴的不成样子，颠颠的跑去选了块空地方，立腰、拔背起跳一气呵成，两条长腿在空中形成漂亮的弧度，指尖触着脚背，好像振翅飞翔的雄鹰般。 只学了几种射燕小跳的米洛洛看的有些惊，精神力不集中身体就控制不住的晃了晃，身后那细棒子立刻就咬上去，抽在臀上火辣辣的疼。 “动！再动！” 米洛洛看了古楚风一眼，咬着下唇调整好姿势，继续耗，然而看着面前程度早已经超越自己太多的冯越，米洛洛可以说是备受煎熬。不远处的冯越正昂着头，做完双飞燕后在原地休整几秒钟，立刻又做下一个，他的弹跳力惊人，能在空中停留很长的时间，落地的时候也并不发出很重的响声，整个人都十分轻盈。 这个动作多用于古典舞中，对于主攻芭蕾的冯越来说完成度已经非常高了，当初也是他缠着古楚风要学这个动作，学成归去后努力在国外练习，这次古楚风看似无心实际上却是有意考校他对动作的掌握程度，冯越怎么能不秀出水平秀出风采，他这回来还想缠着古楚风教他更难的古典舞组合大跳动作。 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古楚风看着冯越的动作眼底含笑，像冯越这种全能型舞者，将来在父母亲的舞团里肯定是能撑起一片天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在冯越留下舞团里的决心大，否则凭他的资质，到哪里都是个抢手货。 直到冯越气喘吁吁的做完十五个旁双飞燕，米洛洛才解禁，两个人都被允许靠在把竿上休息，Battement tendubu部分后是Adagio（控制练习），这个部分更加累人，保持的姿势难度比擦地部分要高很多，特别是举腿动作，如果腰部和腿部力量控制不好，是很难保持住单腿站立姿势的。擦地和控制是这回低年级芭蕾比赛的第一项规定动作项目比拼，难度更大的旋转和大小跳都会出现在第二项组合比赛中。 古楚风给米洛洛编排的组合动作难度并不大，因此晚上的时间也就被分割为软度练习，规定动作练习以及组合练习三大块，一个晚上三、四个小时每天练的都是这些项目，枯燥乏味一直要持续到深夜。 Adagio的练习过程中米洛洛被罚的更凶，冯越本想过来捣捣蛋，古楚风把人拎到把竿上让他耗腰，美其名曰为双飞燕的后飞燕做准备，冯越一听有东西学，立刻就变成乖宝宝，挂在把竿上只拿眼睛挤兑米洛洛，千方百计的想把人引笑了破功。 米洛洛还真是被他吊白眼的表情弄笑过，两人屁股上各挨了一记火辣的棒子，冯越挨了打也不老实，哎呦哎呦的捂着屁股重新卧到把杆上，这次却是认认真真将腰对折后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腕子，眼睛盯着地板静耗。 他这一耗居然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飞机上折腾那么久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古楚风回神的时候看到挂在把竿上睡的留口水的冯越，忍不住扶着额头笑起来，“洛洛，我把冯越送到寝室里去，你先休息会儿，渴了不准喝凉开水。” 米洛洛见冯越跟考拉似的肆无忌惮的扒拉在古楚风身上，不由的有些羡慕，练的累了古楚风也会背他抱他，可米洛洛从来不敢像冯越这样撒娇，挂着他的脖子把口水都顺在他衣领上，明明有些清醒了还要装作睡着的模样。 面对考拉似的冯越，最后古楚风无法，只要由着他这么挂着，抱着人出了舞蹈房。除了舞蹈房正美滋滋的挂在古楚风身上的冯越屁股上冷不防就挨了一下揍，昏暗的走廊里传来古楚风压低的声音，“欠揍！” 冯越继续装糊涂，脑袋在古楚风怀里蹭两蹭，找个舒服的地方搁着继续睡。古楚风将人抱到米洛洛寝室，一把扔到床上，冯越这下想再装下去也不行，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在床上翻个身，装作睡眼朦胧的模样冲着古楚风傻笑。 学校里的其他客房都离的远，外加这个房间从前冯越来了就会让给他住，三更半夜的古楚风也没空给他收拾房间，直接扔到米洛洛的床上了事。冯越也不客气，霸占了米洛洛的床以后连澡都懒得洗，还真安安心心的睡起了觉。古楚风给米洛洛收拾好几样东西离开的时候，冯越是真的抱着枕头睡熟了。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古楚风回到舞蹈室的时候，发现米洛洛抱着保温杯靠在墙上居然也睡着了…… 还差十分钟十二点，也难怪洛洛会累的睡过去。古楚风本来还想给他加柔韧训练，看米洛洛睡的舒服也终归是下不去手，把人抱起来正准备关灯离开，谁知道怀里的米洛洛动了动，随后手脚也跟冯越似的缠上来，变身为大考拉。 古楚风愣了一下，随即是哭笑不得，有这个冯越做榜样，米洛洛学的倒是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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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洛洛，洗了澡再睡！” 米洛洛假装揉眼睛，其实古楚风刚刚将他抱起来的时候就醒了，米洛洛小心翼翼的尝试着用双手将他拥住后，真怕自己狂烈的心跳会把自己给出卖，幸好老师好像没有发现…… 被轻柔的放在椅子上的米洛洛红着脸，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浴室里弥漫上来的水蒸气似乎将他的整张脸烧的更红，少年人扭扭捏捏的抓着自己的外套站在水池边上，看古楚风帮他放好洗澡水。 当时米洛洛还不知道晚上还要住在这里的事情，他没有独立的浴室间，晚上练完舞都会在这个浴室里洗澡，古楚风房间里也长期备着几套米洛洛换洗的衣服，可今天米洛洛从浴室里出来，看着古楚风寝室那紧闭的大门，顿时有点二丈摸不到头脑了。 房间里飘逸着牛奶的芳香，古楚风捧着刚刚热好的牛奶坐在沙发上，望着水灵灵的穿着大一号家居服的米洛洛笑，“过来，把牛奶喝了。” 原来是要自己喝牛奶哦。 穿着米色家居服的洛洛接过杯子乖乖的喝完牛奶，喝完后唇上还附了一圈淡淡的奶白色，古楚风什么也不说，只看着他笑，米洛洛喝完后也不见老师让他回去睡觉的意思，以为是要加功呢，摸摸已经很是酸疼的腿，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瞄到从前古楚风要他耗叉的矮凳子上去。 古楚风哪里会不明白米洛洛的心理活动，见逗人逗的也差不多，拍拍大床道：“洛洛，该睡觉了，你是想加功吗？” 睡觉？！ 米洛洛看着古楚风手掌下的大床，跟……跟老师睡觉？！米洛洛脑袋里哄的一声，顿时脑补了一大堆少儿不宜的场景。 “老师……老师早点休息，我……我寝室里有床……” 古楚风掀开被子，抢先坐了上去，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你的寝室已经被冯越霸占了，先在我这里住段日子吧。” 这么做，古楚风的私心不小，学校里的客房当然不止他对面这一间，可冯越毕竟算是自己亲自教的弟弟，肯定是想带在身边的，而趁着这个机会，自己也正好跟米洛洛“亲近亲近”。 米洛洛顿时呈现风中凌乱。 时间不早，古楚风可不愿意让呆呆的米洛洛继续浪费时间导致第二天两人都精神不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古楚风一改刚刚和蔼的表情，身上立刻换上上小课的严厉气势，唬的米洛洛立刻乖乖的挪过来，爬到床上后跪在自己腿上有些怯怯的朝古楚风看过去。 古楚风叹口气，掀开被子一把搂过他塞进来，随后自己也躺下来，随手关掉灯。 黑暗里，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过了很久以后，米洛洛尝试着悄悄往古楚风所在的相反方向挪了挪身体，见古楚风没有什么反应，以为是男人睡熟了，于是尝试性的再往外挪挪，谁知道这次屁股才抬起来，身体就立刻被横过来的手臂拉住，黑暗里响起古楚风低沉黯哑的声音，“再挪就要滚下床了。” 米洛洛被那手臂圈着，身体滚烫的像是在发高烧，僵着四肢再也不敢有任何动弹，直到过了许久以后那条横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才终于收了回去。米洛洛心里既有些失落又有些放松，在患得患失的感觉中，终于被疲惫慢慢的卷入到梦境中。 听见均匀起伏的呼吸声后，古楚风忍不住点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暗沉沉的灯光下，米洛洛蜷在被子里已然睡熟，缩的仿佛像只小虾，黑色软发被橙色灯光照的微微发亮，让人忍不住探手去抚摸。 冰凉的发丝滑过手心，男人的眼神不禁变得更加幽暗。轻轻的叹息声在浓浓的黑夜里散开，房间里的灯光骤然熄灭，古楚风漫无目的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眠。 同床共枕对米洛洛来说是考验，对于古楚风来说，何尝又不是更大的考验呢。 第二天早上，古楚风的寝室大门被砸的砰砰直响。来人正是双手插在裤袋里正用双脚轮流踢门的冯越，古楚风顶着淡淡青眼圈来给他开门的时候，冯越很厚道的送了他一个用口香糖吹出来的大泡泡。 由于时差问题，冯越醒的很早，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直叫，对门却迟迟没有动静。疑似被遗忘的冯越同志眼见着早锻炼的时间已经过去，忍不住前来“踢馆子。” “哥，我快饿死啦！” 面对冯越迅速换上的笑脸，昨夜都没怎么睡好的古楚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隔着门冲他吼道：“三圈，立刻！” 正在浴室里刷牙洗脸的米洛洛昨晚也没有睡好，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淡淡的眼圈，听见古楚风的吼声忍不住探头出来，刚刚他还听到了冯越的声音，这会儿怎么门被砸楚这么大的响声？ 没过多久，米洛洛被古楚风领着去操场，这才重新看到了冯越的影子。正在挨罚的某人本来是笑眯眯的，看到古楚风身边站的米洛洛后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那丝异样也仅仅在他脸上停顿了几秒，古楚风走近的时候冯越又重新换上了乐呵呵的表情。 “哥，你大清早的罚人家是不对的！” 古楚风双手环着胸问满头大汗的冯越，“几圈了？” “嘿，两圈。” 古楚风拿脚踢他屁股，“我看只有一圈半。” 冯越嗷嗷叫道：“真的是两圈！” “哦，这么长时间只跑两圈，退步这么多还好意思叫！加半圈！” 所以练来练去，冯越最后还是跑了整整三圈半。米洛洛腿上绑了沙袋后跟着他一块儿练，操场上两道人影着实引来不少学生的目光。特别是帅气高大的混血儿冯越，惹得不少女生为了一睹他的风采都有意无意的从他身边经过，结果每个女生都收到了冯越的微笑回视，一时间搞得原本冷冷清清的操场沸腾起来。 冯越到哪里，那个小包围圈就到哪里，古楚风也没办法，只好把人带到自己办公室去吃早饭。米洛洛是要上课的，冯越纯属来蹭功，古楚风倒也不规定他需要做什么，一如往常那样随便冯越选课上。 只要是学校里开设的课程，他冯公子都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听。往年都喜欢挑最高难度课程上的冯越，如今居然一路跟在米洛洛身后大摇大摆的进了中年级的软度班。 自从米洛洛通过补考后，立刻被老师从低年级软度班拉到中年级软度班，开学到现在才没有多久，米洛洛跟大家混的还不算熟，冯越跟在他身后进了舞蹈教室，所有的学生立刻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老师大概是知道冯越这号人物的，倒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只把人安排在角落里，心里暗自的叹气希望一会儿这小子不要弄出什么乱子。 冯越当然不是安分的主，老师刚开口说二百一的耗叉，他已经直接开了个二百三的，而且相当轻松，眼睛都不带眨的，一叉到底，姿势潇洒无比。 这种无形的挑战让在场的中年级学生都暗自捏了把汗，米洛洛更是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弄到后来整节课的气氛都被冯越弄的阴暗异常，到处充满了怨念。米洛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了这个大帅哥，自己无论上什么课，他都溜溜达达的跟着不说，上课期间还非得在米洛洛旁边大放光芒，吸引学生和老师们所有的目光，这种巨大的落差简直将米洛洛压的死死的。 “冯越哥，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米洛洛终于忍无可忍，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单独留在舞蹈教室里，果然冯越也跟着他留下来，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冯越随意的坐在横杠上，摇晃着两条长腿，“哦，哪里都做的不好。” 虽然已经开始习惯冯越这种说话的调调，可听到他这么评论自己，米洛洛心里还是无可避免的被狠狠蛰了一下。跟冯越的接触时间并不长，但米洛洛已经切身领教到了冯越的实力，说实话，他是打心眼里佩服的，可是冯越对他的态度晦暗不明，总觉得好像是故意在针对的模样，刚刚这话讲的分明就是充满了刺头，又弄的米洛洛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跟他相处。 米洛洛没有继续把话接下去，倒是冯越一脸无所谓的从横杠上跳下来，在地板上做了个标准的探海转，这是两人中午经过古典舞教室看到老师给学生上小课的时候学来的，冯越底子好学的非常快，现在纯属是现学现卖。 冯越将后腿收回，旋转后的身体稳稳立在地板上，朝着米洛洛扬起下巴，“你来试试。” 米洛洛平时看上去乖巧听话，骨子里却是个不肯服输的，在冯越分明的挑衅面前当然寸步不让。中午两人偷学过后都偷偷在不同的舞房里练了练，米洛洛是真的没想到冯越的完成度这么高，但表面上他也不能被对方的气势比下去，当即随着冯越的样子也开始做动作。 右旁弓箭步，面向1点方向，左按掌，右山膀，这些古典舞里基本的动作住在古宅的时候古楚风手把手教过，米洛洛做起来还像模像样的，但随后下身的旋转却没有做好，腰部发力不对，踢起的后腿高度也不对，整个动作完成度还不到一半。 落地的时候米洛洛差点歪歪扭扭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后，看到冯越一脸鄙视的表情，喘着粗气道：“我再来！” 冯越笑眯眯的看着他，“请。” 米洛洛这回毫不客气的瞪他一眼，自顾自的重新开始完成动作。他做了好几遍，每次都是失败告终，冯越从头到脚都是笑眯眯的看着他，要么说“请”，要么说“please”，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有时候尖酸刻薄的挖苦他几句，却是句句都说到动作的点子上。 渐渐的，不得要领的米洛洛在实战和冯越的各种刁难声中吸取了经验，动作居然开始变得规范，在连做了两个成功的探海转后，饶是一脸鄙视的冯越双眼也跟着亮了亮。 古楚风果然没有看错人，虽然这小子起步晚，后天可塑性却很强，哼，当然，跟自己比起来是差了很多。冯越跳下把竿，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米洛洛自己觉得动作练的差不多，叉腰喘着粗气挑衅的看过去，谁知道冯越见他这模样居然摆手嚷嚷道：“浪费那么多时间，肚子饿了吃饭！” 这种感觉，就像一只铁榔头砸在棉花上，米洛洛目瞪口呆的望着冯越傲娇的背影，像是瞬间想通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冯越听到笑声，脚步一顿，皱着眉头扭过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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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洛洛满头大汗的站在那里，明明被大虐了一顿，却丝毫没有敌意的样子，脸上挂着从内心洋溢开来的笑容，暖暖的沁人心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感恩的光芒。 也难怪古楚风会喜欢这小子，真是败给他了。有他这么个人陪着古楚风，自己也可以安心了吧。 “干嘛，笑的像个二傻愣！” 米洛洛揉揉鼻子，冲着冯越微微低头道：“谢谢越越哥！” “不准叫我越越！”冯越顿时像只炸了毛的猴子，奔过来对着米洛洛的脑袋一阵狂揉，直把他的脑袋揉成标准的鸡窝，才停下猴抓心满意足的跑去吃饭。 这么别扭，明明想要教自己动作却死活不肯承认的哥哥，米洛洛算是认了下来。两人也知道时间已经不早，赶着回到古楚风办公室，果然看到一桌已经凉了的饭菜，再看古楚风的脸色，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冯越，也乖乖的敛声站到一边。 临近舞蹈比赛，米洛洛的时间表都安排的很紧，晚饭时间过后古楚风要他上小课。米洛洛刚才跟冯越两人在舞蹈房里耗了快一个小时，别说饭菜都凉了，最关键的是耽误了晚上的练功时间。看着米洛洛浑身衣衫浸湿脏兮兮的模样，古楚风不禁眉头紧皱的问道：“最后一节不是舞蹈欣赏课吗？怎么弄成这样？” 米洛洛看一眼古楚风，心想如果说自己是因为跟冯越怄气，为了练古典舞的动作而耽搁了时间，估计今天非得竖着出来横着出去。可他又不敢据实不报，正准备开口说实话呢，冯越已经抢先他一步说道：“是这样的！我嫌米洛洛白天芭蕾课上练的小跳不到位，放学后给他开小灶！” 冯越说完就朝着米洛洛递眼色，米洛洛很识相的闭上嘴巴，可他到底是个藏不住了掖不住的孩子，忍不住又拿眼角余光偷偷的去打量古楚风。 “开小灶？哦……听你这么说，小跳现在应该是做的很好了？洛洛做一个给我看看？”两人私底下的小动作早已经全部落入古楚风的法眼里，知道他们恐怕是有什么秘密隐瞒着，冯越早上还分明是付很不情愿的模样，这会儿跟米洛洛倒是突然结成了统一战线，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古楚风面上依旧冷冷的，听的两个人心下都是一惊。特别是米洛洛，他哪里练的是小跳，现在谎都撒了，真的是骑虎难下。 米洛洛又求救似的看一眼冯越，见对方也是一脸无奈，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慢吞吞的走到古楚风面前，颤颤巍巍的做了个芭蕾里的小跳动作，这个动作本来他可以完成的更好些，却因为长时间的练习探海动作，外加刚刚狂奔一通没有做好放松动作，做完小跳后右腿不负重荷的疼的一抽，当即身体就往右侧歪斜。 “这就是战果？”昨天晚上抱着米洛洛回寝室，为他放洗澡水的古楚风此刻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今天芭蕾课上的什么内容，别以为我不知道。” 米洛洛每天上课的内容都会有专门的老师发邮件告知古楚风，今天芭蕾课上老师明明没有要求练米洛洛做的小跳，米洛洛跟冯越的这点小动作，如何能逃过古楚风的法眼。 古楚风又瞟了一眼都深深低着脑袋的两个人，“既然肚子都不饿又精力旺盛，就去边上控腿吧。” 控腿？！ 这还不是要了亲命？！ 冯越刚想说什么，被古楚风一眼给瞪了回去，于是嘟嘟嘴，只好饿着肚子乖乖去练控腿。 这种惩罚对冯越来说还简单些，米洛洛刚开始练这个，腿又酸疼着，明显的力不从心，腿举上去没一会儿便掉落下来。古楚风什么也不说，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把晚饭吃完，打电话让人收拾好拿走，明显是打算继续让两个人饿着。 正在长身体的两个人哪里经得住饿，中午为了练那探海的动作吃的也不多，这会儿肚子早已经开始唱大戏。过了几分钟后冯越看到米洛洛苍白的小脸，终于朝天翻翻白眼放下腿，心想他叱咤风云的冯越冯大爷，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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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是情侣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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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哥！是我约他上舞蹈房PK才耽误时间的！” 米洛洛没想着冯越会把责任单方面的全揽到自己身上，回头看到他居然还一副男子汉敢作敢当的模样，脸色立刻又白上了几分。果然还没等米洛洛说话，古楚风就已经提了棒子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抬手就是一棒子甩在冯越的屁股上。 冯越懵了懵，随后大喊道：“啊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 古楚风又是一棒子甩过去，甩在他另外半边屁股上，“再喊！不是很能吗！！” 冯越哪能不喊，喊的天花板都跟着震了震，他本想让古楚风出出气，打他几下这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身后却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第三下棒子居然也迟迟的没有到来。冯越睁开眼梗着脖子看过去，正看到古楚风举在半空中的手居然被那个蠢洛洛死死的抓着。 冯越立刻闭嘴不喊了，什么鬼屁气概都缩了回去，正想换上个哭脸，用任谁听了都会心软的悲腔控诉几声，米洛洛的声音已经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里响了起来。 “老师，是我不对。明明知道马上要参加比赛，还要练古典舞。冯越哥是因为看我动作不正确，才陪在舞房里指导我。都是我不好……是我该罚……求求你别打冯越哥……” 这孩子天煞的脑袋不好使了吧！冯越听了米洛洛的独白后身体晃了晃，差点没背过气， 古楚风的手从半空中垂下来，望着米洛洛的双眼沉了沉，看的米洛洛肩膀忍不住往回缩缩，攥着老师的手也终于触电似的收了回去。他也不等古楚风发话，低着脑袋乖乖去墙边撑好，明摆着一副，罚我吧，我错了的态度。 古楚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米洛洛认错的态度十分认真，但事情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恐怕这次两个人都有错，虽然都互相包庇着想要主动承担错误，但是他古楚风怎么会看不出来。白天冯越在各大教室里的辉煌战绩自己早有耳闻，冯越对米洛洛的敌意从刚来的第一天就是若有若无的，恐怕面前的两个少年人摩擦不小，想来牺牲晚饭时间的这场PK过后互相之间此刻必定是已经结为战略同盟了。 米洛洛闭着眼睛，屁股上很快就传来尖锐的疼痛，左一下右一下，疼的他身体忍不住的往墙上靠。 古楚风当真是没有任何偏颇，练打人的力度都是相同的，冯越打几下米洛洛就挨几下。男人两人看不到的地方笑着摇摇头，随即轻飘飘的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明天早晚体能全部翻倍！” 原本就被高强度体能压迫的两人都忍不住抖了抖，米洛洛和冯越很有默契的互相对望了一眼，结果在彼此脸上看到浓浓的悲催两个字，竟是都忍不住勾起嘴角偷偷的笑了。 晚饭推迟，上小课时间自然也推迟，练到临近午夜的时候冯越被打发去睡觉，米洛洛留下来继续受苦受难，直到练的小孩再也睁不开眼睛，古楚风才心满意足的抱他回去。 古楚风是抱上瘾了，米洛洛那么心无防备的靠在自个儿怀里，软软嫩嫩的一个，手感不知道有多好。要不是得唤他醒来洗澡，还真舍不得放手。 一回生，二回熟。米洛洛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浴室里出来，困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古楚风晚上也是出了一身汗，等米洛洛用完浴室后才进去，此刻大床空荡荡的，米洛洛也就没了要跟古楚风同床共枕的紧张和害怕，几乎是摸着床边就睡死过去。 浑身散发着浴波清香的古楚风洗完澡后出来时，米洛洛身体呈个大字在床上睡的正香甜，大概是屁股上的伤还疼着，小孩是脸朝下扑着床睡的，一只脚掌还吊在床沿外面，被子都只掀开一半。古楚风就这么看着他，忽然觉得要是米洛洛不跳舞也挺好，做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放学回家有热腾腾的饭菜吃，做完功课后就一头沉浸到电脑游戏里，无论什么时候都精力充沛自命不凡的模样…… 而不是面前的这个样子。 脚掌上都是蹭破的皮，手肘上布满了因为摔倒磕出的淤青，在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下埋头苦练，还得战战兢兢的接受随时会落下来的棒子，默默承受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磨难。 当初他这么奋不顾生的想要学跳舞，现在可曾有过半点的后悔呢？ “嗯……嗯……” 仿佛是感受到古楚风的想法，米洛洛不安的缩了缩身体，古楚风怕他受凉，连忙用被子将他裹住了，谁知道米洛洛还不老实，非得缩到古楚风热烘烘的怀里，古楚风听他模模糊糊的喊着妈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古楚风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米洛洛觉得跳舞很苦，但是他一直都很快乐，那种快乐每每都会在学会一个新动作，能将某些组合跳连贯的时候迸发出来，米洛洛不像冯越那么爱贫嘴，可他那双眼睛从来不骗人，开心的时候总是亮晶晶的。 古楚风不知道想过几次带着米洛洛去开胯，却三番五次的被各种事情打断，其实这些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古楚风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开胯也不过是半天的事情，可他终究是没忍下心。 时间总是耽误不得的，古楚风这一犹豫，学校里轰轰烈烈的年度舞蹈比赛就大张旗鼓的拉开了序幕。 米洛洛的芭蕾舞初赛定在开幕后的第二天，今年偏逢冯越也在，这小子早已经在学校里名气大噪，最后古楚风也执拗不过学生老师们的呼声，在闭幕式里给他加了个舞，忙的冯越连调侃米洛洛的乐子都放弃了，专心致志的选了个舞房给自己单练。 闭幕式后首先是高年级古典舞的初赛，同时在另外一个会场里举行的是爵士舞比赛，米洛洛和宋佳两人早早的就在礼堂里占了个好位置，除了等张君比赛外，也好让米洛洛提早适应比赛的气氛。 高年级古典舞比赛环节比米洛洛的初、中年级芭蕾比赛要简单，初赛考的就是各种翻控组合，通过初赛的前十五名比赛选手直接晋级决赛。决赛要求跳的则是成品舞，多是在老师指点下学生自己编的，这也符合学校一贯培养培养学生能力的要求，从天韵舞校走出来的学生，跳舞绝对需要自己的思想！ 古典舞是米洛洛喜好的舞种，他看的也就格外用心，几个参赛的师哥们又个个都是佼佼者，单是初赛就比的相当精彩。长期陪着张君的宋佳自然了解古典舞，将古典舞翻控组合为米洛洛解释的很详细，米洛洛看的多了，很快就将这些动作的名字和要领记在心头。看到中场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反过来开始请教宋佳了。 张君抽到的比赛号码比较靠后，米洛洛以前不知道张君也有那么多的崇拜者，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出场，就引来场下女生们的一片叫好。 宋佳无奈的笑道：“张君人缘就是好，明明平时低调得很，还惹来大帮女生助威。” 他这话里分明有些酸酸的，米洛洛听的捂着嘴巴笑起来。笑过以后随即心里便是咯噔一声，忍不住又抬头去看宋佳的侧脸——宋佳看的是那样的专注，嘴角带着微笑，眼里透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而坚定的光来。 “洛洛，怎么了？”宋佳扭头，看到洛洛呆呆的看着自己。 洛洛收回目光，慌忙摇摇头，重新将目光放到已经快要结束比赛动作的张君身上。 这两个人……不会也是…… 张君已经完成了一整套动作，迎来全场热烈的掌声。小伙子在台上很大气的鞠躬，直起身体后却是将眼神定定的放在了宋佳所在的方向。 这是张君离开学校前的最后一次拼搏，也是决断他是否能够加入顶尖舞团的门票。他没有宋佳那么好的运气，能够被古楚风看上并且收为学生，但他有自己努力的方式和渠道，有拼尽所有也要支撑起未来生活的理由。 宋佳就是他的理由。 只愿他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做一名纯粹的舞者，挡风遮雨的事情，全部都交给自己便好。 张君比赛完毕后，宋佳交代米洛洛独自继续看比赛，自己风风火火的就去了后台。米洛洛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了安诺和安彬，又想起了古楚风，以及那些总是缠绕着自己的梦境。 他知道古楚风就坐在评委席间，米洛洛朝着评委席的方向看去，一时间有些心乱神迷，竟是连比赛也看不下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古楚风有应酬，宋佳忙着下午比赛的事情，也只有冯越挤兑出一点时间来陪着米洛洛吃面条，看米洛洛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冯越忍不住用筷子敲敲他的碗。 “喂！回神了回神了！你要把面条吃进鼻子里吗？！” 米洛洛一回神果然看到几根面条已经被他提到了鼻子的高度，连忙把面条吸进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越越哥，你练的怎么样？” 冯越气急败坏的抢过他面前的大排丢进自己碗里，“都说了别叫越越哥！” 米洛洛朝着冯越做个鬼脸。 冯越鄙视他道：“就你这状态明天想通过初赛，简直做梦。事到如今你冯哥教你一招，保证管用。” 米洛洛正愁着精神力没法集中，听到冯越这么讲，当真是竖起耳朵来，谄媚道：“冯哥！冯哥最好了！” 米洛洛如今跟在冯越身后，尽得他变脸真传。 冯越第一次被米洛洛喊冯哥，听他一口一个亲密的模样，忍不住打个恶寒，“你啊，练习之前什么都不要想，去地板上盘着腿入定。” “入定？”周天眼前浮现起一个和尚盘腿而坐的情景。 “这可是诀窍。比赛前越紧张越慌乱，绝对影响发挥，不如什么都不想，坐在镜子前把脑袋放空。” 比赛时间共五天，这五天时间才过了第一天，就把古楚风给忙坏了。作为代理校长他的工作当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社会上的那一套，古楚风早已经吃的死死的。没有那些手腕，他怕是也没有办法能将舞校办的这么成功。 回想古家父母两人携手带着舞团走天涯，扔下这个重担给古楚风，多半也是因为被这些浑水给弄的焦头烂额，才跑路的。 推杯置盏后已是深夜，古楚风好不容易从酒桌上下来，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 面对舞团里、市里的各大领导，做东的他怎么能不舍身陪着他们一直闹到深夜，随行的几个学校领导老师也是被折腾的可以，其中一个还被灌吐了。 摸索着钥匙打开寝室门，古楚风一眼便望见趴在床上耗着横叉的米洛洛，刚刚还有些烦乱的心绪立刻就被抚平，眼角眉梢都跟着带上温情。 “洛洛……” 古楚风伸手将米洛洛抱起来，让他依偎在自己怀里，伸手不轻不重的开始给他按揉大腿上的韧带。入睡不久的米洛洛依稀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被人抱着，忍不住就用脑袋去蹭了蹭对方的脖子。 感觉到刚刚还在为自己轻柔按摩的手突然的就变得僵硬，察觉到不对劲的米洛洛终于“倏”的张开眼睛，入目的便是古楚风微红的双颊，而那淡淡的酒精味自然就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互相拥抱的亲昵的动作顿时让米洛洛心跳如雷，浑身僵硬。 “怎么不早点休息？”古楚风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松开双臂将人轻柔的放到床上，大叹酒精果然害人，米洛洛也只不过是在自己脖颈上轻轻蹭了蹭，他居然差点就把持不住。 离了古楚风的怀抱，米洛洛终于觉得心跳平静了些，可又忽然觉得像是忽然少了什么，还读不懂自己心情的少年人只能巴巴的望着古楚风，轻轻摇摇头。知道老师有应酬，他就独自在寝室里等着老师回来，想为老师留盏灯，没想到一直等到下半夜，古楚风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他真的很担心。 古楚风见米洛洛眉间尽是担忧之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紧张明天的初赛？” “老师……是不是喝酒了？” 古楚风在心里叹口气，原来洛洛担心的是这个。喝酒他早已经习惯了，每年都要来那么几次，纵使知道伤身也是无法推辞的事情。 “老师没事，只是多喝了几杯，寻常应酬，不碍事。” 米洛洛小声的“哦”了一声，墨黑的双眸还是巴巴的看着他，像只听话的一心盼着主人回家的幼犬。 古楚风心里早已经软成一片，伸手揉揉他额前的软发，“赶紧睡吧，明天上午九点钟的比赛，我会去现场看。” 听到古楚风会去现场看，米洛洛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谁都知道古楚风看的多是高年级的比赛，低年级和中年级的他观摩的多是决赛。尽管古楚风亲自观看比赛后等待自己的肯定是更加严苛的练习，可是只要想到他会来看自己的比赛，米洛洛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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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夜无梦。 隔天早上洛洛起的特别早，一个人洗漱完毕后就去舞房里热身，将初赛比赛内容仔细的重新温习过几遍。回到寝室冲澡的时候，古楚风已经出门了，洛洛喝了他留给自己的热豆浆和易消化的牛奶刀切馒头，整装待发。 八点钟的比赛，米洛洛七点到赛场。他还没进门就看到冯越站在外面，手肘拄着墙壁，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米洛洛心里暗暗笑了笑，走到冯越鼻子底下，故意用诧异的口气说道：“越越哥这是等谁啊？” 冯越白他一眼，“反正不是等你！” “哦！那我先进去喽！”米洛洛笑嘻嘻的从他身边经过。 口是心非的冯越哼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随后也跟了进去。 时间还早，打分的评委都没有到位，整个场地里除了几个跟米洛洛同样早到的参赛选手外，就只剩下几个比赛的组织工作者忙来忙去的奔跑着。 米洛洛看一眼评委席，随后在后台找了块地方压柔韧。冯越则在观众席上挑了个最好的位置坐下来，翻开手机百无聊赖的开始删除不需要的照片。 过了半个小时，礼堂里渐渐的热闹起来。低年级和中年级来看比赛的学生陆陆续续的开始入场，就连部分高年级的人都来这里凑热闹。后台里已经挤满了要参加初赛的学生，组织人员开始有序的组织他们进行比赛顺序抽签。 有人欢喜有人忧，工作人员拿着名单喊米洛洛名字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放到了被喊到名字后，站在抽比赛顺序箱前的洛洛身上。 作为古楚风最近收的宝贝弟子，米洛洛早已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关于他的身世众说纷纭，总之是眼红嫉妒的人占多，这会儿洛洛来参加比赛，说闲话的人更是不少。 “那个米洛洛啊……估计最后得冠军的肯定是他，不然你让古老师的面子往哪里搁！” “那到不一定，古老师那么多学生，也没见他们比赛个个得第一的。” “你不知道！那个洛洛……寒假里就住在古老师家里！” “什么……” “你看老师对他有多好……能不走后门拿第一么……” “也不见得……说不定……他们是那个那个关系……” “嘘！你可别胡说！” “唉——你看他细皮嫩肉的，上课也没见他舞跳的特别好啊，你说古老师怎么就偏偏喜欢他呀……还不是……” 那些窃窃小私语一字不落的都进了米洛洛的耳朵里，那些学生竟是越说越过分了。米洛洛悄悄捏紧拳头，强忍着冲上去揍人的冲动，他们侮辱自己不要紧，可他们怎么能够侮辱古楚风呢！平时他们喜欢交头接耳的议论他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会变得这么过分！ 拿着号码箱的学长看米洛洛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吱吱扭扭的说道：“这位同学……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尽快抽出场顺序。” 洛洛看都没看他一眼，将手伸进箱子里，随便抽了个带着数字的乒乓球出来，上面显示的数字居然是49号。 米洛洛抽到的号码，让旁边刚刚还在交头接耳的学生又是好一阵嘲笑。 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宋佳和张君早已经成功和冯越汇合，三个人都有些着急米洛洛的抽签结果，见米洛洛从后台绕出来，慌忙招呼他来坐。 “怎么样，抽到几号出场顺序？” “49号。” 冯越翻个白眼道：“啊？狗屎运！” 米洛洛垂下脑袋，傻瓜都知道最晚出场的几个人评分最不占优势，评委和观众都会审美疲劳，更何况那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大家都要饿着肚子参加比赛，怎么都不好受。可他现在关注的真的不是什么时候出场的问题，刚刚学生们议论的事情，刺的他心脏好痛。可是……这些事情实在不太合适跟身边的学长们说，就连古楚风他也不敢说。 这种事情…… 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没事没事，洛洛压轴出场嘛！”米洛洛的情绪并不高，恐怕不单单是因为抽到了靠后的出场顺序，敏感的宋佳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点，这孩子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因为这点挫折而脸色苍白。 “嗯！没事的！”米洛洛强颜欢笑道，“晚点出场也好……总比1号要强很多啊。” 宋佳默默拍拍米洛洛的肩膀，全场灯光骤然打暗，舞台上响起主持人的声音，宋佳收回手，看着米洛洛模糊不清的轮廓，总觉得今天这孩子有点不对劲。 中低年级的芭蕾舞比赛看的噱头没有高年级的多，舞台上的选手们无论是身形还是舞姿都还偏稚嫩，但是这些人要放到其他学校跟同年龄的人相比较，都已经是佼佼者了，他们身上散发的气势和自信，从来都是令学校足以骄傲的资本。 米洛洛抿着嘴唇，舞台上参加比赛的同学确实个个都很有实力，刚刚还在嚼自己耳根的几个中年级学生表现的都非常出色，米洛洛甚至产生了他们在退场前朝着自己所在方向抛出挑衅眼神的错觉来。 这种感觉…… 实在是太糟糕了。 米洛洛心知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好，忽然就无比想念起古楚风来。如果老师在这里，自己这样的状态一定会挨骂吧。可是就算挨骂也好，总好过他现在这样憋在心里难受。 身边的冯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打盹，而宋佳和张君两人一个在录像，另外一个打着手机里的光源正在认真的做笔记。这是比赛前古楚风布置给宋佳的作业，要求他记录并分析好每位参赛选手的比赛情况，为他将来毕业后带自己的学生做好基础。 米洛洛心里憋的难受，什么比赛都看不进去，最后借了个想上厕所的名头，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了比赛场地。 等宋佳惊觉米洛洛已经消失很久的时候，参赛的选手已经过半，差不多到了米洛洛在后台做准备热身运动的时间了。宋佳本想起身去找人，没想到洛洛倒是还知道时间，带着一身不知哪里来的凉气到观众席和宋佳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开始去后台做准备。 宋佳望着米洛洛远去的背影，终究还是没忍住，给古楚风发了条短信。 老师，请您早点来看洛洛的比赛，我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宋佳点击发送以后，久久都没有收到回复，一直到半个小时以后才收到古楚风的回信。 这里出了点事，有学生受伤，我会尽快赶过来。 “怎么了？”张君察觉到宋佳频频的看向手机，好奇的问。 “不，没什么。” 宋佳看着亮起来的屏幕又暗下去，惊出了一身冷汗。有学生受伤？！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古楚风应该是正在担任高年级组现代舞初赛的评委。也不知道是谁受的伤，伤势重不重。高年级的学生宋佳都认识，其中不乏有几个挑现代舞的好友。宋佳心里正默念着别出什么岔子，就看到几个来看比赛的高年级同学匆匆的离开了场地。宋佳是有任务在身的人，无法离开，只能坐在这里继续看比赛，可他到底是因为这个事情分了神，再没办法聚精会神的看比赛了。 临近中午，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退场，等轮到米洛洛出场的时候，观众席上的座位率只剩下一半都不到。 这是米洛洛第一次参加舞蹈比赛，跟他以往参加的数学竞赛，语文作文比赛都不一样。舞蹈比赛没有课桌，有的只是宽敞的，任由他舞动身姿的平台。白花花的灯光从高处打下来，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落入场下观众的眼中。 忘掉所有，将自己融入舞蹈中。 米洛洛想起古楚风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可是他如今站在这里，却还是忍不住往评委席上投去寻求安慰的目光。 底下黑压压一片，明明看不清楚，但是米洛洛有一种感觉——古楚风并不在这里。 “请49号，米洛洛同学做好准备。” 米洛洛将目光收回，做好一位的芭蕾动作。 “Battement tendubu。” 音乐响起，身体本能的开始运作。纵使心里有太多的念头挥之不去，这浸淫了米洛洛无数血汗的动作，依旧被操作的一丝不苟，精确的如同机器。抬头，抬腿，绷脚尖，屈膝，弯腰……连手指尖的位置都是刚刚好的。 场下的评委正看的满意，偶尔互相交头接耳的讨论着米洛洛的事情，已经顺利进入Adagio部分的米洛洛，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是的，他忽然毫无缘故的停了下来。 音乐声依旧在响，站在舞台上的米洛洛却犹如一尊雕像般四肢僵硬。 有人比赛怯场的，有人比赛忘动作的，可米洛洛这样呆呆的是怎么回事！ “怎么啦！”好不容易熬到米洛洛比赛的冯越从座位上跳起来，直接往后台冲。 宋佳和张君也是面面相觑，连忙追着冯越去了。 观众席上嗡嗡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场下的评委连忙喊停，比赛的主持人看到评委做的手势，上台跟米洛洛交代了什么，然后领着他往后台走去。 米洛洛看着主持人牵着自己的手往后台走，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愣愣的被他牵着下了台。等到下一位参赛选手上台开始规定动作，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米洛洛想，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忘记腿该怎么举，畏惧那种需要保持在空中的高度呢。 “米洛洛！你在干什么！”冯越气势汹汹的赶到后台，扯了他的衣服使劲摇晃，“你这样对得起老师么！对得起你自己吗？啊！！！” 后一步赶到的宋佳连忙将洛洛从冯越手下抢救出来，将他护在身后，“冯越，有话好好说，你别吓着他。” “他还需要吓吗？！他这样首先已经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冯越鄙视的瞪着米洛洛，“米洛洛！你真让人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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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米洛洛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时钟已经走过下半夜的一点钟，白天比赛发生的事情却还是一遍遍不停的在脑海中播放。他从迷茫到后悔再到沮丧，什么都挽救不了，什么都无法弥补，只能在这个万籁寂静的深夜里默默的等待。 被等待的人直到了深夜才回来，那原本承载他身上的怒气，也因为看到米洛洛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而化为浓郁的疲惫，古楚风站在床前，看着抱着自己膝盖的米洛洛，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 “洛洛，怎么还不睡。” 少年人听到古楚风的声音，本来就红的眼圈瞬间就湿漉漉的。古楚风别过脑袋假装没有看到，解下领带挂在衣架上，头也不回的说道：“肚子饿不饿，袋子里有饭店里吃剩的糕点。” “老师……”米洛洛猫咪似的唤了一声。 古楚风的身形一顿，随后略带烦躁的将外套脱下，“比赛还有三天，你自己安排练习时间，比赛结束后带你去开胯。” 古楚风开口闭口只字不提今天米洛洛比赛失态的事情，他的语气很平静，可是细细听上去，却并没有什么温度。 “老师……我……” 古楚风摆摆手，将他的话打断，“我很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眼睁睁的看着古楚风走进浴室，只留下一个背影，米洛洛无力的滑倒在床上，努力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舞者，在音乐响起的时候就应当忘掉一切。 他没有做到，心里被占据的只有杂念。 做舞者，他还不配。做古楚风的学生，他也不配。 米洛洛小声的啜泣着，不知什么时候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学校里的比赛搞的热热闹闹的，米洛洛却独自窝在舞蹈房里，疯狂的练着参加比赛的动作。可是他练的再好，比赛也终归已经过去。冯越看不起他，偶尔擦肩而过的时候，也只是昂着下巴。宋佳和张君来探望过几次米洛洛，看他练的走火入魔的模样，也只能摇摇头。 而最能解开米洛洛心结的古楚风，却依旧是晚归早起，像是刻意躲避着他的模样。米洛洛后来他才知道，古楚风因为某个高年级学生比赛受重伤头忙的焦头烂额，那个住在医院里，差点就要瘫痪了。 作为代理校长，古楚风身上的担子重大。比赛期间古楚风每天都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来，那种无限的疲倦，每每让米洛洛想要从嘴边说出的话都重重的咽下去，他总是背对着古楚风，装出熟睡的模样，直到老师睡过去，才敢入睡。 颁奖晚会上，冯越的舞蹈获得了整个学校女孩子的芳心，宋佳和张君都在毕业前收获了自己宝贵的第一，已经有几个大舞团向他们抛出橄榄枝，可谓是前途无忧。而这一切米洛洛都没能亲眼目睹。 舞蹈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米洛洛起床的时候发现，最近总在自己苏醒前就离开的古楚风正坐在书桌上处理事情。少年人缩在床上看了老师一会儿，乖乖的穿衣起床洗漱，然后乖乖的站到古楚风身边，垂着脑袋等挨骂。 古楚风吸口气，默默站起身，低头出神的望了一会儿米洛洛脑袋上的发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米洛洛不知道古楚风要带他去哪里，其实带他去哪里都好，他这么让老师失望，就算是现在老师要带他去小黑屋里打一顿，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他最怕的就是老师这样，什么都不说，只是用沉默和回避来面对…… 古楚风带着米洛洛离开学校，一路驾车往市区的西边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米洛洛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开口，最终也在低沉的气氛里将话咽回到肚子。 道歉有什么用。 老师说过，舞是跳给自己的，不是为了他跳的。 车子最终停在郊外某幢比较陈旧的房子外面，古楚风抬头看到挂在外墙上已经生锈的铜牌，无声的叹了口气。 不仅仅是房子陈旧，房子里面的各种设施也很陈旧。走廊两边的玻璃窗都是模模糊糊的，连教室的木头门都已经破烂不堪。这里明显没有韵升舞校那么先进的中央空调系统，大楼里冷风呜呜呜呜的灌着，冻的米洛洛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好，请问童老师在哪里？” “哦！在……在拐角右手边第二个教室，正在上课！”捧着资料经过的女老师从没有见过像古楚风这么帅气的男人，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我带你们去吧！” “谢谢。” 古楚风带着米洛洛跟在女老师身后，那老师红着脸走的有些急，但是等真的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脸上又换上了恭敬的表情，连敲门的姿势都带着点小心翼翼。 来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淡漠的模样，在看到女老师身后的古楚风时平静如水的面部才扬起一点点的涟漪。那女老师朝着他微微鞠个躬就离开了，看起来这个姓童的老师在这里应该是个声望很高的人物。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童辛微微侧过身体，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古楚风微笑道：“你永远都是在这里，还用约么。” 闻言，童辛微微一怔，随后便释然的笑道：“是啊，你说的对。” 米洛洛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进了教室，要说之前他还弄不明白古楚风到底带他到这里来有什么用意，走进教室后看到里面的一切，震惊之余心底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这里根本就是人间炼狱。 六七岁的小孩子被固定在横杆上练竖叉，稍大些的在教室中间练咬花，而年纪最大的那些在陈旧的地毯上练习难度很高的柔术。教室里除了童老师外还有其他的老师和助手，童老师带着古楚风和米洛洛经过整个大教室，那些年纪小的孩子在看到童老师走近后，啜泣声立刻就停止了。 童辛走到耗腿队伍的最末端，拍了拍一个男孩子的背脊，那小孩立刻心领神会的将身体往下沉了沉。 “再耗十分钟，带大家休息，然后换腿。” “是！老师！” 小孩有些怯怯的望着童辛，回答的却很干脆。一排耗腿的小孩在看到童老师带着两个陌生人进了办公室后，统统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童辛的办公室跟教室是相连的，办公室里很简陋，只有几张旧桌椅，和搭在墙边的一张窄窄的床。唯一给办公室增添两点的是这里的学生在各个大赛中表演和获奖的照片，几乎占去半个墙面，一眼看去相当的壮观。 “学校还有事情，米洛洛开胯的事情拜托给您了。” 听到开胯两个字，米洛洛的身体晃了晃。他果然没有猜错，老师是带着他来这里开胯的。 童辛淡淡的看了米洛洛一眼，“你不心疼？” 古楚风皱着眉头，看了看正一脸紧张的望着自己的米洛洛，最终摇了摇头，“连您都信不过，我干脆还是改行了吧。” “老师！” 见转身古楚风要走，米洛洛连忙跟在他身后想要出去。 “练不好，就不要回来了！” 米洛洛还没来及抓住古楚风的衣服下摆，办公室的门却被无情的带上。米洛洛咚的撞在了门板上，又失魂落魄的跌落在地。 听见米洛洛摔倒的声音，古楚风停在了门外，即便是门被紧紧的关上，他却还是连头不敢回。生怕一回头，心里那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坚持就会全部垮塌。 “老师——别走——”米洛洛拼命站起来，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又触电般的松开。现在他只要轻轻转动手里的把手，就可以将门打开，可……那不是老师允许的。 古楚风听见身后被拍响的门，听见米洛洛近乎哀求的声音，伫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静默的离开了。 米洛洛脑袋抵着门站了很久，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老师说，练不好，就不用回去了。 练不好，就不要他了。 整个开胯的准备过程，米洛洛都没有发过声。 十几平米的办公室里，两个助教帮他热身，两个人大概已经习惯了对待外面那班专门练软功的学生，对米洛洛下手很重。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准备活动要求的非常刻板，而且米洛洛不说不笑的样子，让他们觉得不太高兴，毕竟为米洛洛开胯是额外的工作，吃力不讨好，万一没有活动开，开胯的时候出现问题，他们也有责任。 热身用了整整一个小时，米洛洛就像只待宰的小猪，被要求躺在练功凳上，两名助教立刻手脚麻利将皮带捆在他的腰部，一人一边抓住米洛洛的脚踝和小腿，童辛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上前摸了摸米洛洛的胯间韧带，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腿被压下来的刹那间，米洛洛觉得好冷。 还记得第一次老师给自己压腿，他疼的一直都在喊。可是那时候再疼，也有老师陪在身边。他虽然嘴里叫着受不了，对古楚风却有着与生俱来的信任。老师打他、骂他，用家法告诉他从此自己是他的学生时，那种巨大的幸福感几乎将他吞没…… 可是现在…… 老师真的生气，不要他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只留下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这学生不会是个哑巴吧？怎么都不吱声？”其中一个助教见米洛洛的双腿已经被开到一百八十度的位置，却依然一脸迷茫的模样，忍不住抬头去询问童辛。 “他不愿意出声不是更好，等会儿你注意他的眼神和面部表情。” 开胯的时候，学生哭闹是常有的事情。老师也会依照他们哭喊的程度来判断这名学生是不是已经到了极限，米洛洛这样不说不响的模样反而增加了难度，所以童辛要求助教注意米洛洛的面部表情，是正确的。 窄窄的练功凳，双腿被横着撕过一百八十度后，毫不伶惜的就被继续压下去。米洛洛的柔韧练的再刻苦，到了两百度的关口上，脸上也终于开始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继续压！” 童辛一声令下，两边的助教将米洛洛在两百度上来回震压的双腿慢慢施力继续往下压。他穿着练功裤，人又瘦，胯骨已经明显的凸显出来，被掰成弧形的双腿却无休止的继续被施着力。 米洛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纵使他再坚持，再有对古楚风抛弃他一个人在这里的绝望，也都化作最最尖锐的疼痛，将他整个人吞没。 “老师……老师……我要老师……” 米洛洛终于喊了出来，刚刚调笑他是小哑巴的助教笑道：“哎呀，终于喊出来了。” 童辛将双手按在他的胯部，将米洛洛微微撅起来的臀部死死的按到凳子上，冷哼了一声，“两百度就疼成这个样子，程度太差！” 两个助教面面相觑，童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大小不知得过多少奖项，这张练功凳上躺过的学生，哪个不是腿被按到地上才算合格的，这个叫米洛洛的恐怕这次是要自求多福了。 米洛洛脸涨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竖起，没有人理会他的喊叫，可怜他的痛苦，没有人会像古楚风那样对他露出疼惜的眼神，给他轻柔的按摩已经快要被拉扯断的韧带。他动弹的越厉害，身体就被按的越严实，双腿仿佛被锋利的弯刀一刀一刀的往下割着筋肉，整个人都躺在锉刀上不停的翻滚。 “你们保持好这个高度，我出去看看学生，维持十分钟后继续往下压五度。” 给人开胯也是力气活，要抓住这么个乱扭的活人可不容易，两个助教身上出的汗不比米洛洛少。等童辛离开后，两个助教都忍不住抬起肩膀擦了擦额际的汗水，他们这一动，米洛洛立刻又疼的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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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以为来了个安静的，这会儿叫的比谁都凶！” “是啊，谁送来的孩子啊？” “好像是古老师。” 压着米洛洛左腿的助教惊讶道：“韵升舞校的古老师？呦！这老师上次推荐的一个学生，现在可是咱们童老师的宝贝疙瘩啊。” “哦！你说在俄罗斯演出的闵闵吧！” 面对如此痛楚的米洛洛，两个助教却聊的云淡风轻，给学生压胯他们见多了，在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心”。看时间到了，两人按着米洛洛的腿继续往下压，米洛洛立刻大力的挣扎起来。 刚刚有三个人按着还容易些，这次米洛洛挣扎的力度极大，嘴里又大哭大喊的叫着古老师，其中一个助教有些不耐烦了，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凶道：“喊什么喊！你老师早就不要你了！” 本来这只是助教一句牢骚话，没想到一巴掌拍过以后，米洛洛还真的安静了下来。不哭不闹的望着那助教，重复道：“老师……不要我了？” “上次你老师带着个叫闵闵的学生过来，也是这样被童老师开胯，后来那敏闵闵就跟了童老师，今年还得了世界性杂技比赛的金奖，人家可比你争气的多！” 跟了童老师…… 那个叫闵闵的学生，也跟着古楚风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回去舞校。 所以，自己也要被仍在这个杂技团里么。 知道他无依无靠，只要能找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就好，所以古楚风就这样狠心的把自己留在这里了么。 童辛打开教室的门，穿过走廊来到学校后面的小操场上，果不其然的看到某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正站在一棵槐树旁，单手夹烟呆呆的望着老槐树。 “喂，学校里不准抽烟。” 古楚风转过身，哆嗦着将烟头灭掉，单手抹了把脸道：“抱歉。” 童辛看着老槐树说：“过几天闵闵回来，你来看看他。他出国前，还嚷着要请你吃饭呢。” “幸好闵闵能遇见你，才没有埋没了才能。” “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这里条件又差，干我们这行的，扮着小丑的角色，远没你们看上去光鲜。只怕是愿意吃苦的人越来越少，迟早那些绝技都找不到传承了。” “哪里的话，有您守在这儿，还怕不开花不结果。” 童辛瞟了古楚风一眼，摇头道：“你等在这里，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古楚风苦笑，“洛洛……怎么样了？” “刚开始嘴硬不肯出声，后来却一直喊着你，这会儿怕是哭岔气了吧。” “是我平时狠不下心，养骄了。” 古楚风心里剧疼，竟是忍不住又去摸烟。他平时是个不抽烟的人，随身带着的烟也是交际用的，今天却感觉怎么都抽不够，好像那点尼古丁才能让自己的神经麻痹，停止想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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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大槐树下，古楚风抽完最后一根烟后，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腿。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跟米洛洛那般大的孩子们经过操场，行色匆匆的赶往食堂。这个年纪的孩子看到饭菜个个都跟绿了眼的狼，怎么吃都不饱，只是他们练杂技的跟练舞的一样要控制体重，于是天天就盼着那一天三顿，就算饭食的量被控制，哪怕是沾点荤腥也是好的。 古楚风靠着槐树看这些脸上洋溢出笑容的孩子们，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米洛洛那张总是充满期待的小脸。得到新衣服，尝到好吃的东西，学到的新舞蹈，都会发自内心笑出来的孩子…… “嗞——嗞——嗞——” 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被打断思绪的古楚风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手忙脚乱的接起来。 “喂——”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上几句话，古楚风的脸色已经大变，电话都忘了挂，直接揣着手机往教学楼里跑。 不过是几百米的路，古楚风却觉得好像跑过了几千米，等他到教室的时候，童辛的助手已经在外面等候。 “洛洛！” 古楚风闯进办公室，眼里哪还容得下其他，只剩下依旧躺在练功凳上目光呆滞的米洛洛。 “洛洛？” 古楚风走近些，又试探着叫唤一声，可是少年人依旧没有反应，顿时心慌的不知该怎么办好，抬头去询问童辛，童辛也是眉头紧锁的模样。 “刚刚他有点要休克的样子，我掐了他的仁中。”童辛责怪的看了一眼陪在旁边的助教，“之前小陈说错话，这孩子大概觉得，你不要他了。结果再怎么压都不哭不闹，脸上连表情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不要他？即便是不跳舞，自己也要留他在身边，怎么会舍得抛弃？ 古楚风如遭雷击。 是他做的太过，伤了洛洛的心吗…… “他状态很不好，你赶紧唤他起来甩胯，否则会受伤的。抱歉……” 童辛望着古楚风承载着痛苦的双眼，忍不住摇摇头，叫了助手一起出去，带上办公室的门。 安静的办公室里，最终只剩下一对师生。 “洛洛……”古楚风俯下身来，指尖触摸着米洛洛脸庞，“起来，跟老师回家。” 米洛洛的眼睛上像是蒙了层灰，目光依旧没有焦距。 古楚风小心的将米洛洛上半身扶起来，拥进自己怀里，少年人浑身都是软软的，黏满了汗水，像具任人摆弄的破布娃娃。 古楚风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洛洛，有哪里疼，老师给你揉揉……告诉老师好不好？” 身体上的疼痛永远都比不上心灵的。心灵上的疼痛达到极致时，米洛洛就觉得自己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双腿被无限下压的剧痛依然存在着，只是已经喊不出任何声音，就连眼泪也被凝固在心里，再不是温热的。 他好像一个濒临溺死的人，无法呼吸无法求救，肺里的氧气迅速减少，眼睁睁的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耳朵里只剩下隆隆的水声。 洛洛…… 洛洛…… 有谁在呼唤他？ 整片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有个身影迅速抓住了正在下沉的自己。本能的朝着那人伸出想要得到帮助的双手，结果却被拉扯着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是那样的熟悉…… 老师…… 是老师吗？！老师—— “咳——咳咳！” 听见怀里的人突然咳出声来，古楚风一阵狂喜，慌忙将人扶正，一下一下的为他顺气。 “洛洛？洛洛我是老师！” 焦距渐渐清晰，望着胸口上的那只大手，米洛洛已经失去光彩的双眼终于一点点的亮起来。 “老师？”米洛洛试探性的喊着，只是他还不敢抬头，生怕这一切还是梦境。 “我在，我在。” 听见熟悉的声音，感觉到后背真实的温暖触感。米洛洛终于慢慢抬起头，却依旧不敢去看古楚的眼睛，手心抓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师是不是……不要我了？” 古楚风双手抚上米洛洛的脸庞，额头抵上他的，“老师要你。” 米洛洛早已经哭干的眼泪终于迅猛的滚落下来，砸在古楚风的脸上，顺着肌理经过唇角，苦涩涩的一片。 “老师……我好疼……好疼啊……你别走……对不起……你别走……” 当初我说过，成为我的学生，即使有一天你想放弃跳舞，我都绝对不允许。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是由我内心的逃避造成的。心疼看着你开胯，就把本应该担在自己肩上的责任推给对你来说非常陌生的童辛。明明知道你还没有走出阴影，甚至还把开胯的时间选择在你遭遇失败的舞蹈比赛以后。这种赌气的作法，伤害到了你。所以，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啊！ 面对米洛洛肝肠寸断的哭喊，古楚风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将人紧紧拥在怀里，“再不会了，洛洛！老师再不会抛下你一个！” 胯被开到两百三十度，最终因为米洛洛的情绪出现异常而终止。对这件事情，尽管事后童辛过来道歉，但古楚风还是自责居多。毕竟是他自己心疼不下才将米洛洛丢给别人开胯，又想借着这个机会小小的惩罚一下在比赛里发挥失常的洛洛，没想到会给米洛洛造成如此之大的心灵创伤。 开胯后又经历了疼苦不堪的甩胯，下午来练习的同学们进教室准备上课的时候，完全脱力的米洛洛才被古楚风抱着从办公室里出来。一群半大小孩望着米洛洛被古楚风抱在怀里的模样，不一而同的脸上都出现了羡慕的神情。 匆匆的给米洛洛补充了一些矿物质饮料，古楚风把人抱到副驾驶位置上睡觉，剩下的半天时间他舞校也不想去，便驾着车在城郊兜风。 说是兜风，不如说是古楚风自己想冷静冷静更恰当些。 米洛洛这一觉睡的很踏实。从舞蹈比赛那天开始，他就没有睡熟过，身体的超负荷运转早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如今虽然经历了地狱般的开胯，可古楚风的口头保证，终于让米洛洛将连日来的所有包袱都卸了下来。等他幽幽转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红霞满天。 古楚风正将车停在某个避风的港湾，靠在驾驶座上闭着双目。听见副驾驶座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男人偏过头睁开双眼，朝着已经醒过来的米洛洛笑了笑。 “要不要下去看看？” 古楚风放下车窗，远远的海浪声从窗缝里泄进来，平静而舒适。 米洛洛随着古楚风下车，带着湿气的微咸海风立刻扑面而来，古楚风怕米洛洛冻着，脱下外套披上他的肩膀，与他并肩站立在眺望台上。 远处晚霞染红了天海，海鸥嗷嗷的从头顶飞过，层层叠叠的海浪冲刷着礁石，击的白色泡沫飞溅，几艘渔船已经在归航途中，远远的身影依旧有些模糊。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像在一幅巨大的流动的图画。 这里真的是个散心的好地方，古楚风带着米洛洛来这里，就是希望他能开阔胸襟，忘记烦恼。 米洛洛看了一会儿风景，心情果然平静下许多。他抬起头，本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古楚风写满平静笑意的脸庞后，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老师，刚刚我又梦到你了。” 古楚风伸手揉了揉米洛洛的脑袋，“梦到我什么？” “老师，我会好好努力的。” “哦？原来是梦到被我罚？” 米洛洛像是想起了梦境里的画面，羞涩的笑了笑。 古楚风叹口气，“之前是老师不好，一直没有主动找你谈话。现在能告诉我，比赛那天发生的事情吗？” 米洛洛收回目光，眼神瑟缩了一下。 “告诉老师，好不好？” 面对古楚风的逼问，米洛洛终于招架不住，避重就轻的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谁知道，古楚风越听脸就越黑，米洛洛看着他的脸色，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等讲完的时候，古楚风周身都像刮起了黑色风暴，吓的米洛洛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这件事情，我会彻查清楚。”古楚风见米洛洛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双手撑在眺望台上，努力平息着心里的怒气，“答应来观赛的事没有做到，是我不对。第一次登台，难免会紧张，也可以原谅。但是你面对流言蜚语表现出来的懦弱，是不应该的。” 米洛洛垂下脑袋。 “回去好好总结教训，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有相同的情况出现。技术比不过别人，我不怪你，内心不够强大，不可原谅！明白吗！” 米洛洛立正站好，大声喊道：“明白！” 是啊。是他的内心不够强大。面对真正的实力，流言蜚语自然会不攻自破。说到底，这次的舞蹈比赛，还是由于他心底不自信的动摇，才会让那些不入流的话侵蚀了心智。 回到舞校的时候，冯越正倚在米洛洛的寝室门口听音乐，跟着音乐节奏浑身配合着抖动。看到古楚风带着平安无事的米洛洛回来，冯越关掉音乐，朝天蹬了蹬鼻子。 “哥~我要回去了。” 古楚风有点讶异，这小子因为比赛后的表演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听说还交了好几个女友，这会儿就要回去了？ 冯越看一眼古楚风搭在米洛洛肩膀上的手，挠挠鼻子道：“爸妈催我回去呢，那边也快开学了。” 从前冯越总在开学前一天才被自己撵着他回去的，这还是他首次自己提出来要走。古楚风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愧疚，从冯越回来的这一天起，他的重心确实一直都放在米洛洛身上，肯定是让他感觉到受冷落了吧。 冯越大概也是感觉出来气氛有些尴尬，又挠了挠鼻子，“那什么……我去整理行李，明天早上的飞机。” “哦！要不要我帮忙？要订机票怎么不跟哥说？” “没什么好带的，也就是几件衣服。” 气氛又是一阵尴尬。 古楚风见冯越有些失落的模样，拍拍米洛洛的肩膀让他先回自己寝室，自己还是跟着冯越帮着去收拾了。 第二天一早，古楚风和米洛洛一起为冯越送行。 冯越见到古楚风提着为自己连夜去超市和特产店里买来的自己喜欢吃的大包小包零食而瞬间红了眼圈。几乎是空着两手回来，回去的时候行李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古楚风将他的喜好记的很清楚，在他的心里，明明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通过安检门，就是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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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检门口排了长长的队，冯越嫌弃人太多，时间也还早，就坐在等候椅上休息。古楚风和米洛洛两人陪着他等，等了没一会儿冯越就吵着肚子饿，要吃机场里的特色鸭脖，古楚风拗不过他，起身给他去买。 “冯越哥……” 冯越瞥了身边从上车到现在就有点心神不宁的米洛洛一眼，“咋的了？” “这个……送给你。” 米洛洛递过来一枚雨花石，被雕琢成小木鱼的模样，串在墨绿色的绳子上。这是米洛洛从前参加作文比赛的奖品，一直都被他很好的收在盒子里很宝贝的保存着，自己没舍得戴过一次。 “呿~这么寒酸。” 冯越嘴巴里这么说，却是伸手接过来郑重的放进了衣服的内口袋。然后装作很不情愿的裤袋里摸出本来打算送给古楚风的纪念银币，塞到米洛洛手心里。 亮闪闪的纯银币，上面刻着翩翩起舞的两名舞者，还有一大串英文字。米洛洛直觉是很宝贵的东西，本想推辞，可想到冯越的脾气，还是爽利的收下了。 “谢谢越越哥！” “我说过不许叫我越越哥！” 米洛洛开心的笑起来。 冯越看他没心没肺的笑着，忍不住伸手去捏米洛洛腮边的肉，“你小子！要照顾好老师！听到没有！” “好……” “要是再惹老师不开心，我就把你丢到国外去，让他再也见不着！” 米洛洛被捏的腮边红了一块，使劲点头。 古楚风回来的时候，看到冯越已经起身在排队，连忙将手里的鸭脖子塞给他。冯越象征性的吃了几块，就把袋子又塞进米洛洛的怀里。 “你们赶紧回去吧，哥你今天还有课呢。” “我看你过了安检再回去。” “这么多人看着，多难为情。” “你也知道难为情。” 冯越轻轻哼了一声。 队伍越来越短，在经过黄色等待线前，冯越朝着古楚风和米洛洛两人挥了挥手，“我走啦，你们保重！” “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有空再过来玩。” 冯越看一眼米洛洛，“这里高手倍出，在变得更强大之前，我都不会回来了。” 古楚风叹了口气，“冯越，在国外不要总吃速食食品，听到没有。” “哥你真像老妈子。” 冯越瞥过头，拉着随身行李大步跨过黄色等待线，朝机场工作人员出示护照的时候，眼泪终于掉落下来。 曾经属于他一个人的哥哥，现在终于有人一起分享。这个人确实比自己要好上太多，有他陪伴在古楚风身边，哥哥就再也不会寂寞了吧。 出了机场，一架银灰色的飞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振翅高飞。跨越五湖四海，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再一次起航。 “走吧，去跳舞。”古楚风招手。 米洛洛紧跟上他的脚步，道：“嗯！去跳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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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第三十章 “转！” “注意脚腕！” “控制！控制！” “一哒哒！翻！” “背！控制住！！！” 稳住身体，空气中静默几秒后，舞房里难得的响起掌声。 身体依旧保持纹丝不动的少年似乎还有些沉浸于舞蹈当中，直到听到掌声，身体中的灵魂才被重新注入。少年人扬起下巴，晶莹的汗水立刻从他精致的脸上滴落，这套练了不下几十遍的高难度旋身翻转大跳的组合动作，终于从头到尾成功的完成了一次。 行云流水，动静结合，柔中带刚，或许这些词都没有办法涵盖米洛洛古典舞中蕴含的灵气，但是经过两年的锻造，米洛洛确实在古典舞展露出非凡的才能。而在这被浓重压缩的两年里，米洛洛不知道比一般练舞的学生要多吃了多少苦头。 “洛洛，过来擦擦汗。” 听见老师的声音，16岁的米洛洛欣然站起身，动作自然的依偎在古楚风身边，任由男人拿着大毛巾为自己拭去脑袋上的汗水。 两年过去了，他已经长到了古楚风下巴的高度，再也不用踮起脚尖用仰视的角度去看他最喜欢的老师。随着年龄的增大，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年，已经渐渐明白世界的情爱，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而在这两年时间里，古楚风看着米洛洛飞速的成长起来，对他的宠溺也是只增不减，出入场合只要能带着洛洛的地方，他绝对不会把人一个人拉在家里。 只是两人之间始终有一层朦胧的纱，若隐若现，谁都不愿意捅破。 “手臂的伤痛不痛？” 前两天米洛洛在练习某个需要撑地的动作时手臂不慎轻微扭伤，因为每天都要承受高强度的练习，手臂的伤好的比较慢，刚刚的组合动作中又有撑地的动作，古楚风有些担心的托起米洛洛的手臂，用拇指按了按他的手肘处。 “还有一点……”米洛洛感觉到酸疼，眉毛情不自禁的皱起来。 为了庆祝节日，省里要求学校里推几台演出，结果洛洛的古典舞入选了，师徒俩就日以继夜的练新曲目，最近练的有些狠了，白天黑夜的两个人也没睡过好觉。 取来喷雾剂给洛洛用，喷雾渗入皮肤的时候，古楚风用温热的掌心给米洛洛搓揉，帮助药效更好的发挥。这两年，少年人的骨骼开始长开来，却依旧还是瘦，单单薄薄的身子，穿了古典舞的宽大衣服后看上去更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古楚风关上舞蹈教室的门，外面的暑气还没有退去，热浪滚滚的朝两人扑来，米洛洛练的汗流浃背倒还不觉出什么热来，回到古楚风寝室后洗了个澡，穿上清清爽爽的T恤衫，看上去就是个可爱的普通大男孩。 古楚风闻到米洛洛身上的薄荷清香，笑道：“晚上去吃牛排好吗？顺便去看看你可欣姐姐和小丁香。” 米洛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啊！小丁香已经会叫哥哥了！” “今晚就好好休息，不练了。” 米洛洛咬咬嘴唇，似乎有些犹豫，“还有半个月就要现场录制，我的舞蹈还没有出成品……” 古楚风揉揉米洛洛脑袋，搭着他的肩膀出门，“放松放松心情，有时候正正会得负。” 听到古楚风这么说，米洛洛就放下心来。自从两年前学校里举办的舞蹈比赛出师不利在初赛就被淘汰之后，他又参加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比赛，在古楚风的严苛指导下，米洛洛再也没有失利过。对古楚风的信任，已经深深的刻入了少年人的骨子里，现在老师让他休息，米洛洛就立刻将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两个人去陈可欣家附近的购物广场里吃了牛排，到陈可欣家的时候，隔着门板就听见陈可欣那很有气势的骂人声。 米洛洛捂着嘴巴笑了，看来他们来的很是时候，小丁香有救了。 古楚风按了按门铃，门很快被打开，穿着家居服的陈可欣手里还拿玩具小车，看到古楚风和米洛洛，立刻很不好意思的把玩具车扔到一旁，对着访客们挤出个很抱歉的笑来。 还没等陈可欣开口，像个圆团子似的小丁香就滚过来，抱住米洛洛的小腿大喊道：“咯咯！麻麻要打窝！麻麻要打窝！” 陈可欣脸都黑了。 米洛洛一把抱起香香糯糯的小丁香，调皮的用脚尖捅捅古楚风的脚，“妈妈如果敢打小丁香，就让妈妈的老师打妈妈！” 小丁香看看古楚风又看看陈可欣，小脸那叫一个憋屈，觉得还是不想让妈妈挨打，于是朝着陈可欣伸出莲藕似的两条小手臂，流着口水喊道：“要妈妈抱……” “这丫头鬼灵精怪的我真拿她没办法。”陈可欣无奈的从米洛洛手里将小孩抱回去，将古楚风和米洛洛迎进家里，“我真怀疑把她生错了性别，不喜欢洋娃娃也就算了，成天就喜欢把家里弄的乱糟糟的，到外面去还喜欢欺负男孩子，只要稍不留神，她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沙发上堆了许多玩具，米洛洛随手拿起一个，很有兴趣的拿在手里把玩。陈可欣把小丁香放下来，小丫头是人来疯，立刻宝贝似的捧来新入手的玩具邀请米洛洛一起玩。 陈可欣切来西瓜，坐下来捶了捶腰，苦笑道：“这带孩子，比跳舞还累。” 古楚风看了一眼墙上挂的结婚照，皱眉道：“天绸呢？” “去国外演出，要去一个星期。” 古楚风“哦”了一声，“你一个人带孩子，确实是辛苦，难为你了。” 身边传来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咯咯的笑声，古楚风和陈可欣同时扭过头去，看已经闹腾在一起的两人，眼里同时出现宠溺的目光。 “等丁香能上幼儿园，应该就会好很多。我可以尝试着在家带些小孩子跳舞。虽然天绸绝对不会亏欠咱们娘俩，但我总得找点事做。” 两年前陈可欣和朱天绸参加舞蹈选秀节目后，获得了不错的名次，赛后两人相约去国外度假结果居然就阴差阳错的有了丁香。当时陈可欣毅然放弃舞蹈事业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跟朱天绸去领了结婚证后，办了场很低调的婚礼。而丁香出生后，因为她的身材有些走样，已经不可能在回到原来的大舞台继续跳舞。 母爱是伟大的，陈可欣为了丁香将自己的大好年华断送，甘愿在家里做个平凡的妈妈，当初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古楚风叹了口气，“天绸亏欠你太多，他要是敢有什么对不起你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陈可欣捏捏拳头，扯起一个森森的笑容，“就他那小样，腿还没到您哪儿，就在我这儿先废了。” 在国外排练舞蹈的朱天绸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背上一阵恶寒。 几个人在客厅里吃着西瓜看电视，聊着聊着，小丁香揉揉眼睛就在洛洛怀里睡着了。米洛洛看着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只，看她嘟着的红嘴唇和翘翘的睫毛，忍不住伸手指点点丁香的小鼻子。 曾经，他也是这么小的小孩子的时候，妈妈是不是也这么抱过自己呢？ 还有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爸爸…… “洛洛，我们回去了。” 米洛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古楚风将丁香从他怀里抱走，才回神。 “在想什么？” 米洛洛见朱丁香被安安稳稳的安置在自己的小床上，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来：“有那么多人的宠爱，小丁香一定会很快乐的长大。” 古楚风当然知道米洛洛心里在想什么，经过多方的打听，他已经知道洛洛母亲隐藏的真正身份，并且在首都的舞蹈学院里得到了校方的证实。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为了什么会突然退学，并且会隐姓埋名的生下洛洛，默默扶养洛洛长大后平静的死去。在事情弄明白之前，古楚风并不想告诉米洛洛，徒增他的伤感。 “你也会好好的长大，有那么多人的支持，就连学校里的小学妹都成天讨论着你，嗯？” 米洛洛听的脸一红，小声反抗道：“老师你偷窥别人隐私！” 自从两年前跟冯越一别后，米洛洛跟他一直在网络上保持着联系，嘴上功夫眼看着见长，平时也爱俏皮的跟古楚风开开玩笑，一改当年含羞内敛的模样。 “那么多小女生在下课的时候讨论你，我就是不想听也不行啊？” 米洛洛哼哼道：“现在的学生这么大胆？古老师亲授的课间也敢聊天？！” 古楚风哈哈笑着捏捏米洛洛的鼻子，“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米洛洛心想你跟老虎也没差多少……上个月中班学生上你的亲授课，因为我正好有空来做助手，结果看到那帮学弟被练的中途下课个个都跟焉了吧唧的茄子似的，哪儿还有闲功夫八卦？ 确实，目前舞校里最扛练的大概就是米洛洛了。宋佳毕业后去了舞团做了首席舞者，而古楚风一心扑在米洛洛身上，再没有收过入室弟子。放眼看去，如今在校学习的入室弟子只剩下米洛洛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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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告别陈可欣后，古楚风带着米洛洛去超市采购了一些家居用品。外面的天气热，两人汗流浃背的回到学校寝室，按照惯例，古楚风让米洛洛先去洗澡，自己开始整理买来的东西。 房间里开了空调，米洛洛清清爽爽的洗完澡出来，扑到床上大大的松了口气。 “加件外套，小心着凉了。”古楚风拍拍他的小屁股，米洛洛立刻笑着钻进被窝里，“盖着被子享受空调，那才是人生！” 古楚风宠溺的把他露在外面的两条腿也塞进去，摇摇头兀自去了浴室。 冯越走后，每天晚上都由古楚风亲手给米洛洛压韧带，每隔三天还要亲手给他开一次胯，米洛洛住在对门寝室太麻烦，古楚风干脆就将自己寝室的床换的承更大张的，每晚都留着米洛洛睡在自己的枕边。 刚开始洛洛很不习惯，但是渐渐的，没了古楚风在身边躺着，少年人反而觉得不习惯了。没有熟悉的呼吸声，酸软的腿找不到地方搁置，有几次古楚风去外省开会，米洛洛一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翻了古楚风留给他的电话拨出去，听见男人声音的后才安安心心的入睡。 古楚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米洛洛已经做好基本的热身准备。穿了薄薄长袖睡衣睡裤，正在自己掰竖叉。这两年少年人的腿愈加修长，脚掌别在脑后，脚尖紧绷。 看见古楚风，米洛洛将掰着自己腿的手放开，身体自动改为侧躺。古楚风抓了他脚腕子，很轻松的便向下压过洛洛的耳朵，压过耳朵后稍微开始有了些阻力，古楚风一手按住米洛洛的大腿根，抓着他脚腕的手继续使力往下按压。 脚尖压到身下的被褥时，感觉到疼痛的米洛洛咬牙开始数数。 这个数数有讲究，如果当天米洛洛的表现好，只要坚持两分钟就好，但是如果碰到白天表现欠佳或者犯错，晚上压腿的时间就会以2倍3倍的时间递增。 “118……119……120……” 数完两分钟，自知今天表现不赖的洛洛睁开眼睛，调皮的扭头用询问的眼神去看古楚风。古楚风伸手捏捏他鼻子，给他揉了揉关节，缓缓的将他单腿放下来。 看来今天的表现不错！ 获得好评的米洛洛心情极好，显然是忘了今天是三天一次开横叉的日子。等古楚风给他压了另外一条腿，起身到练功凳上等他的时候，米洛洛还有些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横叉一直都是米洛洛的死穴，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死穴，简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噩耗。虽然米洛洛的软度已经赶上了同龄人，可惜碰到要求一向变态的高古楚风，也怪不得洛洛总是达不到他不断提升的要求。 紧张的躺在练功凳上，米洛洛抬起笔直的双腿，乖乖在空中向两侧打开，呈现漂亮的一字。 “老师……轻点……” 将双手按米洛洛的脚腕上，明显感觉到身下少年紧张的身子发颤，古楚风叹口气，揉了揉他细细的脚腕子，无奈道：“洛洛，放松些，否则容易受伤。” 知道当年童辛的开胯多多少少伤到了米洛洛的内心，古楚风给洛洛开胯的时候言语上总会不自觉的放温柔些，只是下手还是狠厉的，该到几度就定在几度，容不得米洛洛撒娇。 “洛洛，今天开到两百五十度，脚尖碰到地开始数，只数三十下。” “两百……五十……？” 古楚风听见米洛洛有些发颤的声音，双手轻拍他的大腿根处为他放松，“别担心，上次开到两百四十多，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成功的。” 两百四十和两百五十，看上去只差十度，对于开胯来讲就是个鸿沟。 “老师……我会努力……” 古楚风坐到凳子上俯下身，双手紧了紧捏住米洛洛的脚腕，“别怕，老师陪着你。” 米洛洛开胯至今都没有达到过两百五十度的终极要求，可是想到古典舞里空中大劈叉的动作，终于还是咬咬牙将脸侧到一边，双手上举掰住板凳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古楚风也心疼，可是半个月后到省歌剧院录节目，米洛洛那套上难度的古典舞对舞者自身的要求超高，这两天不把胯练好，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将那套舞蹈以最成功的方式演绎的。当下也只能狠狠心，让米洛洛吃些苦头。 “洛洛，继续放松，都过了这么久，每次开横胯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闻言米洛洛红着脸将身体更放松一些，死死抠着板凳的手指也略松下劲来。少年人有些担心的朝自己正在被缓缓往下压的双腿看了看，两百五十度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开度，双腿被硬生生的往下压，直到脚尖触地，那该有多么恐怖。 古楚风往下压一段后就停下来上下震压米洛洛的双腿，给他压了那么久的韧带，他对米洛洛的程度了解的比他自己的还要清楚，哪里是真正的痛点，无论米洛洛哭的有多厉害，都不要想骗过他的眼睛。 开到两百四十五度时，古楚风明显感觉到米洛洛双腿内侧韧带的骤然紧绷，继续往下压的阻力开始变的巨大，刚刚还听话的放松身体的洛洛，已经疼的本能的再次用力将身体聚拢，不由自主想要挺起来的背，无一不宣誓着少年人真在遭受的巨大痛楚。 换做平时，已经是极限了，可是今天，极限必须被打破。 “洛洛，听到我说话吗？” “洛洛，乖，有听到我在说话吗？” 疼的快要喘不过气的米洛洛双手死死抓住头顶的板凳，头用力的扭动着，仿佛想要摆脱身体正在遭受的痛苦，汗珠子混着眼泪在他脸上肆意流淌着，听到古楚风的声音，终于张开嘴，却是只能发出一个哭声来。 脚尖离地面不过短短几公分的距离，米洛洛快要成功了。但是也是那最后的几公分距离，于他，于古楚风都是个最痛苦的过程。 古楚风双手压着米洛洛的脚，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蹭了蹭米洛洛的额头。这个亲昵的动作似乎是终于有些唤醒了兀自在痛苦中漂浮的洛洛，少年人透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到古楚风近在咫尺的五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但是身体却神奇的渐渐平静下来。 古楚风又碰碰他的额头，温柔的说道：“洛洛……脚尖已经碰到地面了。” 他的话像是蛊惑人心般，让米洛洛的心里包袱瞬间消失。望着古楚风像要把人吸进深渊的墨色瞳孔，米洛洛轻轻的喊了声，“老师……” “老师在这里呢，洛洛。” 听到这句话，米洛洛的身体彻底放松了。是了，老师在，老师永远是懂自己的，老师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 古楚风趁着他腿松下来的那刻，胸膛贴上他的胸膛，米洛洛脚尖与地面那最后几公分的距离，终于被真正的征服。 痛。 如潮水般凶猛袭来的痛，刚刚已经有些麻木的腿被重新唤起痛感。原来刚刚老师说脚尖已经碰地只是哄着他的，现在他的脚尖才真正的碰触到地面！ “不要！不要！” 米洛洛用力挣扎，却被自己身上的古楚风压的死死的，腿要被折断的恐惧再一次从心底升起，搭在地板上的脚尖仿佛沐浴在烈火之中，疼的每根骨头都在叫嚣。 “洛洛！老师在这里！老师在这里！” 看到身下洛洛抓狂的样子，古楚风更加用力的将他的双脚扣在地面上，“洛洛！你已经做到了！现在深呼吸！跟着我数数！” 米洛洛还在兀自挣扎，古楚风的脸贴在他耳侧，大声喊道：“数！一！” “二！” “三！” “四！” “五——” “啊——不要！好疼！不要——”米洛洛的双手离开凳面，无意识的字空中胡乱挥舞，古楚风没有帮手，没有空余的手可以将米洛洛毫无主见狂乱挥舞的双手禁锢。他也不愿意那么做，宁可洛洛的手打在自己的脸上，颈上，背上，他也再不想将洛洛的双手捆起来。 忽然，米洛洛的反抗停止了。 古楚风有些诧异的看着安静下来的米洛洛，在他眼里看到了恐惧。然后……感觉到耳廓上的一丝疼痛。温热猩红的血液滴在洛洛脸上的那一刻，古楚风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被米洛洛抓破了。 男人很不在意的笑了笑，比起米洛洛现在承受的痛苦，这点小痛算的了什么呢，男人继续放温柔声音道：“洛洛，来，跟老师一起数好吗？” 米洛洛不可置信的看着古楚风耳廓上还在涌出来的鲜血，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捂，“老师……老师流血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老师……” 古楚风半直起身，看着躺在凳子上惊慌失措的米洛洛，早知道苦肉计有用，一早开胯就成功了。看来该凶还是得凶，温柔的惯着还真是惯出点娇气来。 米洛洛见古楚风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以为老师生气了，哆哆嗦嗦的边说边流眼泪：“老师……我放松！我再也不乱动了，老师你继续往下压，我再也不乱动了！” 米洛洛这么说着，身体是真的放软下来，一副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模样，却让古楚风狠狠的心疼起来。 “哪知手不老实，一会儿再好好找你算账，现在跟我一起把剩下的数字数完。” 算账什么的也就是古楚风随口说说，只是米洛洛听到以后，心里多少觉得没那么愧疚了。听见古楚风喊十五，连忙抽泣一声，跟着喊道：“十五！” 古楚风继续用力，将他的半个脚背都压在了地上。米洛洛刚想挣扎，在看到老师还在冒血珠子的耳廓后，将痛楚死死的吞下了肚子。 十六、十七、十八……一直到三十。 最后的三十秒钟，米洛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撑过来的，后来疼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视线里唯一不变的只有古楚风被自己弄出的伤口。这种力量支撑他走到最后，走到脚踝也贴在地面的那一瞬，痛苦终于开始逆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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