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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君临天下[第3页] |
作者:所来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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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过年(上) 除夕,大雪纷飞,屋顶上、树枝上、院子里都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一夜下来,世间成了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 · 齐晗呆呆地坐在廊下的台阶上,穿着厚暖的棉衣靴子,两只手缩在衣袖里,目光直直地看着小院子里纯白的天地。 · 他在别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了,除了初初刚来的那几天有些提心吊胆之外,自从拜了先生,他的日子才像真正回到人间,他才明白原来有长辈疼惜是这样一种感觉,无论身上穿着怎么样的衣服,心都是暖的。 · 先生……齐晗并不敢在心中对他最敬畏的人有所评议,只是他的年纪分明还没有风哥哥那般大,怎么就能这么有威严?甚至他都从来不生气不发火!轻轻浅浅一个眼光就让他怕到骨子里! · 反而楚爷看着魁梧凶悍——齐晗永远不会忘记他风哥哥所受的那次责罚——可是反而对他照顾地细致入微,平素也常对他笑,摸摸脑袋唤他‘晗儿’。 · ‘晗儿’!多好听! · 齐晗偷偷地把冰凉的笑脸埋在两个膝盖之间,藏起他心中的那点陌生的雀跃。只可惜,先生自拜师那日起,就不怎么唤他了。齐晗抬起头,收敛了笑意,一朵大大的雪花飘落在他的手背上,凉凉的,很好看。 · 他并不愿意回想那些在冰天雪地里发生的事情,那样从指尖、膝下乃至全身无孔不入地钻入的寒气,冷得他的心都好像要冰冻起来。虽然只隔了短短一个多月,这一切的一切却已经遥远得恍如隔世。那个自称是他母亲,却带给他那么深重的痛苦,到死都要狠狠地揭开仅有的一点血脉温情的后妃,如今已是他生命中不愿企及的一个深渊。 · 他来到别院,已得到了全天下的温暖…… · “少爷,”一声呼唤打断了齐晗凌乱的思绪,“您怎么坐在这里?冷不冷?”秦风快步走上前来,温暖有力的大手握起他的一双小手,关切地问道。 · 齐晗含蓄地笑笑,“不冷,风哥哥,你的伤还疼吗?” · “少爷,都快一个月了,早就不疼了。”秦风的性子本就开朗,只是之前遇到生死之事,如今万事安定,渐渐展露了本性。他握着齐晗的手,确实感受到了他手上的温度,放下心来,也在台阶上并排坐下,问道:“怎么坐在这里发呆?主子没有留功课?” · 齐晗的神情认真了起来,答道:“功课昨日都完成了,先生没有留今日的。” · “那就好,”秦风释然道:“主子规矩严,少爷要认真谨慎才好。” · 齐晗神情郑重地点头,“我知道的,风哥哥。”他那么不聪明,拜师以后已经挨过三次手板,每次不过二十下,可他已经觉得疼到骨子里。还有,他更怕先生失望的目光,哪怕一闪而逝,他都承受不起。 · “啊呀,你看我,”秦风突然一拍脑袋,拉起齐晗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道,“楚爷回来了,带回来好多过年用的物品,主子让我带少爷去看看?” · 齐晗疑惑地被秦风拉着走。 |
哪里就无地了?咱们是以文结友 |
009、过年(下) 后院的空地上,停着两辆装满货物的板车,大个子楚爷正在一一检查并搬下来安置;而我们的君三公子君大爷悠闲地坐在廊下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楚汉生聊天。 · “先生……”齐晗快走几步,在距君默宁三步之处行礼。 · 君默宁转头,依然对齐晗略有些瑟缩的样子心有不满,却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导致他今日的样子的是过去十来年的生活,若要改变必然要花时间和精力。 · 心中不满,语气里自然也就淡了,“去见见你楚爷,他给你带了东西。” · 齐晗自然察觉到君默宁的冷淡,心中惴惴,又听得他这样说,一时有些愣怔。 · “听不懂我的话?”君默宁的声音有些上扬。 · 齐晗一惊,忙躬身道:“听得懂,是,先生。”当即迈开脚步走到院中与楚汉生见礼。 · 秦风有些紧张地看着主子敛了喜怒继续喝茶。 · 楚汉生见到齐晗很高兴,向他招手道:“晗儿,来,半个月不见想我没?”见齐晗只是羞涩地笑也不以为意,一把揽过他消瘦的肩膀,指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箱子道,“这里都是给你的!秦风,把箱子搬一边去给晗儿看看!” 秦风忙应声答应。 · “去,看看去。”楚汉生轻轻推着他。 · 齐晗内心极为欢喜,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芒,第一次,有人念着他想着他,给他带回来礼物!他晕晕乎乎地顺着楚汉生的力道转身,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重新转回来,朝着楚汉生深施一礼道:“晗儿谢过楚爷。” · 楚爷爽朗地哈哈一笑,齐晗这才敢转身,恰恰看到他家先生敛下目光举杯喝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学得更多的是礼仪和规矩,像刚才那种情况,若他真的忘记道谢,先生是绝对不会轻轻放过的 · 看齐晗噤若寒蝉的样子,楚汉生有些好笑之余也不甚在意,他不会教孩子,那是他家爷的活儿。 · “爷,我收到二公子传信,说是今天晚上会来别院,让您准备点好吃的,这些东西都是两位公子提前备好了让我带回来的。”楚汉生和秦风一同搬下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竟都是些新鲜的吃食,鸡鸭鱼肉、时鲜蔬果,怪不得这么沉。 · 君默宁扫了箱子一眼,语气轻快饱含鄙弃,“府里饿着两位公子了吗?巴巴地准备了东西让我做给他们吃?” · 楚汉生笑道:“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机会,谁让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人间美味呢?” · 君默宁不以为然,“京城繁华如斯,还堵不上两位爷的嘴?”话虽这样说,人却已经站了起来,绕着箱子转了一圈,指点了几样预先需要处理的吃食,示意秦风先拿到厨房去。 · “汉生,你都给他准备了什么东西?他多大了?”君默宁转身看到齐晗拿出了几个陶瓷小人,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手里还拿着个拨浪鼓,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 听到君默宁的质问,齐晗吓得呆呆地站在原地。 · 楚汉生挠头道:“爷,我也不知道小孩子应该玩什么啊,您知道吗?我下回换。” · 他本是随口问,却没想到话如利剑扎进心肺,君默宁强敛了情绪道:“是啊,我也不知道……小孩子应该玩什么。” · 楚汉生猛然跪倒,请罪道:“爷,汉生不是……”他不是故意要提起那段遥远的往事,他如何不知即便过了两辈子,那段往事依然是他家爷内心最深最沉的痛。 · “无妨,你起来。”君默宁平静挥手,似乎已完全不在意。他转头对吓呆的齐晗道,“没事,你楚爷给你带的,玩儿吧。汉生,我们去厨房。” · 楚汉生起身,神情依然内疚无比。 · 暮色四合,别院的厨房里干干脆脆切菜剁肉的声音、刺啦刺啦烧油炒菜的声音、劈了啪啦柴禾燃烧的声音,伴随着四溢的香气和浓郁的油烟味,构成了一幅亲切而温馨的人间烟火之景。 · 秦风在烧火,君默宁在烧菜,楚汉生在切菜,齐晗手里拿个拨浪鼓,咚咚咚地甩出热烈的声响,小小的鼻子贪婪地嗅嗅,好香好香的味道!他家先生学问好,没想到烧菜也好!什么时候能像先生一样呢?齐晗坐在门槛上,偷偷地看他家先生一手锅铲一手冬笋,刺啦一下下锅,一阵大火吓得他几乎打滚!好容易安抚好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他看到连火焰都在先生掌控之中! · 小齐晗崇拜地跪了。 · 很多很多年以后,身居高位的齐晗每每回忆起这一天的场景,都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值得记忆并且在经历世事艰难之时用来鼓舞自己的事,苍茫天道终究公平,总有那么一次两次的温暖,足慰平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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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亲人(上) 楚汉生和秦风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桌椅,四周加了几盏宫灯,幽幽的烛光汇集在小院里,似乎连寒冬都不再寒冷。 · “爷,是否让秦风和晗儿回避一下?”楚汉生问道。 · 君默宁回过神来微一思忖道:“不用了,哥哥们哪次来不是里里外外看一遍才放心,藏了人也藏不了那些东西。而且,迟早也是要让他们知道的,一会儿你们不用出声,我来应付。” · “是。”一边干活的秦风垂首应了。 · 戌时,向来无人踏足的京郊别院门口停下一辆马车,君默宁和楚汉生早早等候在院子中,听到声音之后都面露喜色。 · 随着钥匙插孔的开锁声,久不打开的别院大门发出响亮的‘吱呀’一声,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二人视线之中。 · “大哥,二哥!”君默宁走上前去,欢喜的语音与平日里的淡然全然不同。 · “小弟!”君府二公子君寒几乎冲进院门,抓着君默宁的双臂转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 “好了,多大的人了!”大公子君宇也是满脸喜色,细细打量一番,还是问道,“小弟上次的伤可好了么?冬至日我和你二哥实在不能多留……” · 君默宁挣脱二哥的一双爪子,笑道:“我都知道的,哥,是有点发烧,几天就没事了。” · 虽然灯光昏暗,依然可以看出弟弟红润的脸色,君宇这才放下心来。 · 兄弟相见分外喜悦,一直到此时,楚汉生才有机会上前见礼道:“汉生见过大少爷、二少爷。” · 君宇忙还礼道:“不敢,汉生,小弟在此蒙你照顾,君宇感激不尽。”楚汉生的出现和后来对君默宁的死忠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个谜,但这并不妨碍君家上至君子渊下至君宇君寒兄弟内心里对他最诚挚的感谢。 · “都是一家人,客套什么?”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君寒已经忍不住朝厨房跑去,“啊!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 君宇在君寒惊叫第一时间往后跑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弟弟的安全更重要。 · 厨房的门口,君寒正一惊一乍地指着里面俯身跪地的秦风,语无伦次道:“哥,那个……他……我……” · “你是谁?”君宇按下心中惊异,沉声问道。 · “哥,”君默宁和楚汉生也适时走近,君默宁说道,“他叫秦风,是我半年前收留的仆从。秦风,收拾一下,去带晗儿出来。” · 秦风匍匐应是。 · 院子里,君宇君寒坐在桌边,君默宁、楚汉生站着,秦风带着齐晗跪着。 · “这是半年前的事了,”君默宁说道,“半夜突然从山上滚下来的,伤得很重,醒来之后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小弟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君亦晗。我让汉生从外面找了秦风照顾他,汉生找的人,哥不用担心。” · 君宇未曾接口,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 齐晗低头跪着,听到先生如此编排他的身世,他心里很是欢喜。齐这个姓氏从来没有带给他任何的归属,他对这个姓氏没有情感,如果真的能跟先生姓君,是不是能与先生成为一家人? · 家人?!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惊到了。 · “起来吧,”君宇到底温和,听了小弟的解释不再多想,发话道,“如此相遇也是缘分,以后安心留在此处,不必担忧。” · 一句话就熨帖了齐晗起伏的心绪,他抬头向君默宁请示,这个动作让君宇的神情又和蔼了三分。 君默宁道:“给大师伯、二师伯行礼。” · 齐晗懂事叩首道:“亦晗见过大师伯、二师伯,谢大师伯。” |
010、亲人(下) 齐晗懂事叩首道:“亦晗见过大师伯、二师伯,谢大师伯。” · “小晗儿不必多礼,”君寒再次咋呼开了,“哈哈,哥,我居然做师伯了!小晗儿,师伯今日没带什么……哦,不对!”君寒恍然大悟似的冲出院子,在马车里掏了一阵,又旋呼着回来,手里拿着一把在这个季节绝对用不上的折扇。“小弟最识货,看看,这可是上好的翡翠,颜色质地都属上乘,师伯就把这扇坠儿送给小晗儿吧。”说着,取下了挂在扇子上的圆形坠子,递将过去。 · 齐晗显然无法适应这位初初见面的二师伯的豪爽风格,有些瑟缩地往君默宁身边躲去。君寒一脸期待地伸着手,此刻略显尴尬。 · 君宇含笑解围道:“二弟,你别吓着晗儿,去马车上把我新准备的一套文房四宝拿来。” · 君寒放下翡翠坠子,又跑了趟马车。君宇取过盒子,含笑道:“的确是初初见面,你先生也没有事前告知我们,蒙你唤我们一声师伯,这小小见面礼你要收下。” · 齐晗心中欢喜,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家先生,眼神里满满都是期待。 · 君默宁倒是第一次在齐晗脸上见到如此生动的表情,颔首道:“长者赐不敢辞,收下吧。” · “是,先生。”齐晗这才乖巧地接过君宇手中的盒子,上面还放着二师伯的翡翠坠子,“晗儿谢大师伯、二师伯。” 众人相视而笑。 · 随后五大一小六人就开始了除夕的晚宴。把齐晗吓得够呛的油焖笋、软嫩润滑的水豆腐、色香味俱全的酱鸭子、还有一盆酸酸辣辣的水煮鱼,最不可少的,自然是一只风靡京城的大火锅,以及荤素菜肴异常丰富的配菜。 · 显然不是第一次吃的君宇诸人看着这么丰盛的吃食都不禁食指大动,更不用说第一次吃的秦风,起初还因为与主人同坐一桌略显拘束,到后来差点把舌头吞了进去。 · 最可怜的是小齐晗,因为肠胃羸弱吃不得这些重口味的菜,只能坐在一边吞口水,看得第一次见面就护犊子得紧的君二师伯一定要君默宁补偿小弟子。 · 君默宁拗不过自家二哥,另行做了一碗山药荠菜豆腐羹,配上两个蒸得香气四溢的紫米球,小齐晗吃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君寒看了忍不住舀了一勺,随后就不再顾忌小师侄可怜兮兮的不舍目光,硬是倒走了一小半。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晗被君寒搂在怀里昏昏欲睡,但是他舍不得睡去,除夕的月色太美、桌上的饭菜太香、师伯的怀抱太暖,哪一样他都舍不得。他乖乖地伏在君寒怀里,默默得乞求上苍,让这一切永远不要逝去。 · 大年初一,寅时。别院静处一隅,宁静得仿若世外仙境。落雪声中,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静谧的回廊里。 · 秦风推门而进,脸带喜色,道:“少爷,这是主子吩咐给您准备的衣裳,您快穿上试试!辰时就得去给主子拜年了!” · 齐晗眼睛一亮,整个神思都被秦风手上的衣服所吸引,它是那么好看,碰一碰都很舒服!这……真是给自己的?更重要的是,是先生吩咐的?! · 秦风看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触碰他手中的衣服,心中一阵泛酸,忙收敛了情绪展开衣服替齐晗穿戴起来。 · 纯白的棉质内衫,用的是名贵的府绸,轻薄柔暖;外衫是外面的小少爷最流行的款式,广袖窄腰,衣襟处纹一圈浅蓝色枝茎边纹,左侧衣襟在上斜斜延至右腰处,用一根带子系紧;腰带也做得极为精致,不但边沿镶有金丝,还有几颗含蓄的玉石镶嵌其上。 · 秦风手指灵活地替齐晗束发,系上一根冰蓝色发带,细细整理一番后,一个脱胎换骨的齐晗跃然而出。他五官清秀,肤色白皙,因为长期的饮食缺乏和身心抑郁而显得消瘦,却不影响此刻透露出的温润气韵。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他全身都有些僵硬,看到秦风朝着他露出惊讶的目光,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 · “风哥哥……” · 秦风忍下喜悦的酸涩,牵起他的手道:“少爷,快走吧,给主子拜年去!” |
新鲜出炉的二……师伯一枚 |
011、功课(上0 这是一间宽敞的书房,坐北朝南,光线明亮,摆设精致。 · 东墙壁设置书橱,一部分已经整齐地放置了书籍,另一部分尚自空着。书橱前是一幅桌椅,桌上文房四宝齐备, 北墙上开着两扇镂空雕花的窗棱,窗外,两株红梅在霜雪中傲然绽放,再远处,一片瘦竹郁郁葱葱,冬日里也不显凋敝;窗下是一张条案,案上一盆长势喜人的水仙,正应着“由来素心侣铁骨,水仙端应配梅花”的风骨,边上却是一个上下两层的架子,上层是一根拇指粗细的藤条,下层是一块紫檀木戒尺,尽显庄严和肃穆。 · 条案旁边有一个落地博古架,放着几个样子憨厚喜气的陶瓷娃娃,与整间书房的格局有些格格不入。 · 西墙边是一张简易罗汉床,中间安置一张小几,既可品茶聊天亦可对弈手谈;若是撤走,当做卧榻亦无不可。上悬一幅字,正是苏轼的《定风波》,字迹清雅透彻,散发着深谙世事之后的旷达与不羁。尤至“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之句,洒然之气夺目而出。 · 而这一切,此时此刻的齐晗是体会不到的。他正焦躁地在书房中央的青砖地上来回踱步。 · 这间书房,以及旁边他和秦风的卧室,以及配备的其他几间房屋都是过年之后楚汉生命人督造的。除了屋后的大片竹林,房屋外围也种了大量的树木,将这多余的小院子和前面的别院围在中间;两院之间是一片桃花林,待到春暖花开,纷纷扬扬的桃花落叶简直美煞人间。 · 齐晗又走了几步之后索性在门槛上坐下,看着院子院子里新新植入的花草发呆。距离过年已经半个月了,昨夜刚刚吃过好吃得停不下来的元宵,只可惜先生说他肠胃不好,不许他多吃。他七天前和风哥哥一起来到后院,那一刻,他被这几间小巧含蓄却处处透着华丽精巧的房子所震撼;而当他听说他和秦风两个人将要住在这里的时候,小小的脑袋便彻底处于呆滞状态。 · 自此,他的生活彻底规律了起来。 · 每天辰时,他起身梳洗随后去前院给君默宁请安;吃过早餐之后的整个晌午,一个时辰学习认字、写字、听讲典籍;休息一阵之后,学习弹琴、下棋或是画画中的其中一项;继而便是午餐;下午不排课,他会回到后院,完成君默宁布置的功课一直到晚餐;过后回到后院,亥时初,君默宁到后院检查这一日的功课,若无问题,请过晚安,便可洗漱就寝。 · 如此一日,周而复始。 · 几天以来倒还顺利,只是昨天早上起身之时,他觉得有些眩晕,出门之后被冷风一吹倒也清醒了,可终究影响了听课的质量。昨夜因为写字的功课,被先生责了二十手板,到今日还未曾全部消肿。更可怕的是,他发觉今日的精神更加难以集中,以至于强打精神听来的功课有一大半没有听懂! · 齐晗慌了! · “少爷,吃晚饭了。”秦风的声音远远传来。 · 齐晗萎靡的精神一震,像终于等到救星似的,把过来喊他吃饭的秦风拉进书房,满眼期待地问道:“风哥哥,这个、这个你会吗?” · 秦风看着琴谱上那些方方正正的……东西,好吧,除了知道这是琴谱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再看看典籍,他再次很遗憾地表示他其实不是很认识字。 · “少爷,您是不是不会?正好马上吃晚饭,您去问主子。”秦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 齐晗却摇头道:“不行的,风哥哥,这些先生都教过,我今天没怎么听懂,回来以后更不会了……”说着,他已经要哭出来了,他是天下最蠢的孩子。 · 秦风也无奈,但是初初到来时的一顿板子和一顿藤条让他死死记住了自己的本分,更何况如今少爷性命无虞,这学问上的事情还是交给主子吧。 · 这样想着,秦风便不再多说,只提醒道:“少爷,还是先吃饭吧,别让主子久等了。” · 齐晗一惊,自然没有让先生等候的道理,便惴惴不安地随秦风去了前院。 |
目测,端午会有惊喜 |
011、功课(下0 齐晗一惊,自然没有让先生等候的道理,便惴惴不安地随秦风去了前院。 · 督造好了后院之后,楚汉生就出门了,最近几天的饭食都是秦风在做。君三少是个大懒人,所幸他对平日的吃穿要求实在不高,所以在秦风平平无奇的厨艺之下,日子过得平顺而安逸。秦风一直等着齐晗找机会询问他不懂的功课,奈何一直等到君默宁吩咐送他回去,齐晗还是没有开口。 · 亥时,君默宁准时出现在后院,彼时,齐晗正在练最后一张字,他也不催,在罗汉床上的小几上自顾摆起了棋局。 自从君默宁出现之后,齐晗的整个人都僵硬着,背上有一阵一阵的冷汗虚虚地冒出来;昨日被戒尺打的掌心因为长时间握着狼毫生疼着,不断提醒他不能在功课上出任何问题。 · 可是……今晚…… · 齐晗落下最后一笔,并不敢纾解了提起的那口气,赶忙整理好一日的功课,端端正正地站到君默宁面前,心虚又气短。 · 君默宁放下棋局,就看到小徒弟脸色极差,满脑门子冷汗。顺着他递出功课的双手握住手腕,切过脉之后问道:“病了?” · 齐晗并不敢抬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舒服,可能是晚上受了凉,可是他没有倒下,过去的生活经历告诉他,只要还能睁开眼睛,就要起身干活;而现在的生活让他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让先生操心。 · “没教过你问话要答?”君默宁语音平平。 · 齐晗怵然抬头道:“教过!回先生的话,晗……齐晗不……不舒服。” · “记着,十下。” · “是……先生,齐晗知错。”他知道这是罚他问话不答。 · 君默宁接过齐晗奉上的功课,粗粗扫了一眼,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小徒弟问道:“这就是你今日的功课?”· · 齐晗不敢回又不敢不回,瑟缩了肩膀几乎把脑袋埋进胸口,轻若蚊蝇道:“是……” · “没教过你抬头、挺胸、开肩、拔背!”君默宁把一叠写字的功课拍在棋局上,几颗黑白棋子飞散落地。 · 齐晗浑身一震,随着话语抬头挺胸开肩拔背,他泛白的嘴唇轻轻颤抖,眼里氤氲着恐惧的泪水。 · “十下。”君默宁长身而起,走至条案边缓声道:“今日你身体不好,功课的事情我不察也不追究,以后这种情况要跟我明说。” · “是……谢先生。”端正了姿势之后,连回话都清楚了很多。 · “我与你说过你不懂的我会教你,”君默宁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温和,“但是我教过的东西希望你能够牢牢记住,不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 · “是,先生。”齐晗知道,先生对他的言行举止向来不满,此刻也顾不得头重脚轻的晕眩,挺直了胸膛答道。 · “不多罚你,二十下,也该把规矩立了。” · “是,先生。”齐晗机械地回话,他绷着身体站着,眼前金星乱闪,耳边先生的声音显得有些渺远和虚幻。先生说要立规矩,他听过这个词,当初风哥哥自卖自身之后为了给他求情,就被楚爷立了规矩! · 君默宁走近几步,吩咐道:“跪下,双手举高。” · 齐晗呆愣愣的,冷汗从额上流淌下来,把双眼刺得生疼。双膝点地,地龙烧暖的青砖并不凉,却生硬,即便又一层棉裤垫着,依旧在并不多久之后传来钝钝的酸痛。双手抬高,有什么东西被放入掌心。 · 是……藤条! |
说好的端午节惊喜,请笑纳 ,原固定时间发文不变敬请期待 |
012、梦魇 那一年的冬天好冷! · 八岁的男孩就着结了一层薄冰的井沿辛苦地拉起了半桶井水,他一手握住桶上方的把手一手拖住桶的底部,虽然磕磕碰碰地又洒了一部分出来,终究还是够用了。男孩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把水倒入放满衣服的盆里,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因为桶和水的惯性轰然一声摔趴在地上,洒出的井水劈头盖脸洒了满脸全身。 · “呃!”男孩只发出了一声闷哼就再无动静,冷风中,摔闷的男孩足足在地上趴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缓过那口气。他撑着手肘慢慢跪起身子,一只夹带了风声的手掌突然扇了下来! · “啪!” · “砰!”男孩甚至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出口,就被狠狠地打倒在地,尖利的冰棱子划破了长满冻疮的十指掌心,钻心的痛楚连着左颊上的火辣,男孩的眼泪如雨而下。 · “***!洗个衣服到现在没动静!滚起来!”一个穿着厚重棉袄,发丝略显凌乱的宫装女子横眉怒目地站在男孩身边吼道。 · 女子名叫凌雪,是齐慕霖的……妾氏。是的,是妾氏。齐慕霖未曾登基之前,他是秦王小妾,在府中并不受宠;而齐慕霖登基之后,其妻妾都依据宫里的妃嫔等级封了品级,唯有凌雪母子,被安排在皇宫角落的冷宫里,除了定时定量的生存物品被送来之外,无人问津。 · “娘……”小小的齐晗撑着身体跪起来,抬起肿了一边的脸委屈道,“娘……我饿了……。”彼时的男孩根本不明白母亲的转变是为什么,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很笨、做事不能让母亲满意。 · “嗖……啪!” · “啊!”回应他的是一记狠厉的藤条。 · 齐晗这才看清楚他母亲手里拿着一根两尺来长的野藤,这一下抽在衣物单薄的左手臂上,钻心钻肺地疼。他眼神怯怯,直觉上觉得今天的***平日里更可怕。 · “把衣服脱了!”凌雪冷冷说道。 · “娘……” · “脱!” · 齐晗不敢再说话,颤抖着用伤痕累累的小手解开并不厚实的外衣放在井沿上,圆圆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 见他停下来,凌雪又甩下藤条,狠声道:“谁让你停下来,脱,全都脱了!” · 齐晗傻傻地跪着,不敢相信这是母亲的要求,这是冬天啊…… · “你脱不脱,脱不脱!我叫你不脱!叫你不脱……”看他不动,本就没有耐心的凌雪状若疯狂地挥舞着藤条往小小的男孩抽去,脸上、手上、身上…… · 男孩早已跪不住,面对暴风骤雨般的藤条疼得在地上打滚,哭喊道:“娘……我不饿!我不敢了……齐晗不敢饿了……娘……我脱!我脱……” · 肆虐的藤条终于停了下来,齐晗觉得浑身上下泼油一般的痛,他并不敢磨蹭,不敢喊饿也不敢晗冷,抖抖索索地脱下所有的衣物,赤裸裸地站在严冬的寒风里,特属于孩子的细嫩皮肤上,除了因为寒冷泛出的细密的疙瘩、一些不知什么时候摔打出的青紫淤痕,就是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狰狞刺目的紫色檩子。 · 凌雪丝毫没有怜惜,扬手一藤抽在小孩膝弯,然后上前一把将他瘦弱的身躯按到在井沿上,藤起鞭落,狠厉地抽打他的身后。 · 齐晗痛苦地哀叫,却怎么也挣不脱发狂的母亲的桎梏,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被活活打死了!井口冷硬,井中却幽深黑暗,齐晗觉得井里好像又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他无助地伸出手去求助,却到底只是软软地垂下了…… |
废,物,被和谐了可以理解,母亲,比,也被和谐了是几个意思? |
012、梦魇(下) 书房里,齐晗举着藤条跪了两刻钟,手酸腿痛尚在其次,过去那些来到别院之后被他刻意忘记的不堪回忆居然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冲入脑海,连带着还有那时的绝望之意。 · 不用再受罚,齐晗已经不堪承受。 · 手中一轻,藤条已经被君默宁执于手中,看到小弟子越来越差的脸色,他今晚没打算为难他。 · “二十下藤条,不准出声、不准躲避,不准自伤,犯一条重来,过三次翻倍,听懂没有?” · 齐晗把僵硬的双臂垂在身侧,答话道:“回先生,听懂了。” · “重复。” · “不准出声、不准躲避,不准自伤,犯一条重来,过三次翻倍。” · 君默宁‘嗯’了一声,继而道:“跪到脚踏上,伏在榻上,褪去下衣……” · “不!” · 君默宁惊异地停下移开摆着棋局的小几的动作,难以置信地回头去看小弟子,他的话被打断了?还是他出现幻听了? · “不要,先生……”他没有听错,齐晗仰着小脑袋,蓄满了泪水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君默宁,满眼满眼都是恐惧和绝望。 · “你再说一遍。”三年时间磨去了君三少太多的棱角和少年意气,今夜又是做好了不为难小弟子的心理建设,可还是被这个意外的变故惹得怒意升腾! · 此刻的齐晗并不能真切地感受,越来越清晰的记忆充斥着他的脑海,这些记忆曾经让他放弃活下去的希望,而此刻,它们卷土重来。 · “不要……”“啪!” · 君默宁终于忍不住动手抽了他一记耳光。 · 齐晗跪不住摔倒在地,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看到了满手的冻疮和被冰棱划破的口子。那些赤裸的不堪的记忆!那些抽在身上撕心裂肺的痛楚!那些满目苍凉日月无光的绝望!那句击溃他短短十二年人生的话: · “齐晗!你这个***生的***!你为什么还活着!我要你死!死了给我儿子陪葬!” · 那一刻,仿若烈火焚身,将小小的孩子最后的一点点生机和尊严燃烧殆尽。 · “不要……不要……”他僵硬地爬起来,紧紧地捂着胸前的衣扣,两条腿蹬啊蹬地朝角落里挪去。 · 君默宁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小弟子吓成这样,只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再不离开这里,下场只有两个,要么他自己被气炸——这显然不太符合君三少的风格;要么小弟子来承受他自己点起的怒火——齐晗不可能有这个承受的能力。 · “啪!”一声将藤条摔在棋局上,黑白棋子散了满地,君默宁大走几步越过齐晗大力拉开书房的门。 · “主子!”秦风一直站在门口,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用了极大毅力忍住了进去求情的想法,却还是在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跪在门口阻挡君默宁的脚步。 · “滚开!”君默宁沉声道。 · “先生!齐晗脱!您别走!我脱!” · 君默宁回头看去,小小的齐晗已经重新跪好,满脸不知是汗还是泪,他颤颤地解着精致的外衣扣子,和腰带,脱下之后放在一边,又开始动手脱里面的汗衫。 · “砰!”一声砸上了门,君默宁终于爆发了,一手拎起连汗衫都脱了一半的小弟子拖到罗汉床的脚踏上摁倒,一手剥了他的裤子。顺手拿起藤条“嗖嗖嗖”地往臀上抽! · “要么不脱要么全脱,脑子坏了!”熟悉君三少的人知道,这是特属于三少爷的骂人风格,“立个规矩搞得我特么要**似的,二十藤条你给我受住了!” · 一道一道的檩子密密地排布在臀上,由始至终,齐晗都没有任何反应。 |
最后一句,感觉君三少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
013、君宇(上) 中州朝的丞相娶了一妻一妾。妻子连如月是先帝齐风云在平定前朝之后指给义弟的前朝末帝最喜爱的公主,二人成亲之后,不说多么恩爱,倒也举案齐眉。 · 连如月性格温顺,学识丰富,夫妻二人由初时的身份有别渐渐转为互相欣赏直至琴瑟和鸣。可不知怎的,连如月成亲多年无子,眼见君子渊年过而立膝下尤虚,就坚持做主给他纳了一名妾氏,闺名唤作雨辰的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 · 姜雨辰性格柔婉,知书达理,其父也极仰慕君丞相风姿,便顺顺利利地进了丞相府,可喜的是,不到三月便被诊出身怀有孕。 · 君子渊自觉有愧于连如月,连如月却是极为欢喜,不但早早地备下男孩女孩的各式衣物,还倾尽全力照顾姜雨辰,十个月后,姜雨辰顺利分娩,这个孩子便是君子渊的庶长子——君宇。在君宇三岁那年,姜雨辰再次为君子渊生下次子君寒,却在那一年冬天一病不起。 · 连如月既要照顾嗷嗷待哺的君寒,又亲力亲为照顾病中的姜雨辰,累得整个人瘦了一圈,甚至晕倒在卧房之中!当时正好太医院院正霍本草在丞相府,一诊之下才发现连如月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 霍本草是齐风云的舅舅,从小关爱命运多舛的君子渊,视为自家子侄,如今看他连妻子怀孕都不知道,气得罚了堂堂一国丞相在自家书房里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 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事事亲力亲为,连如月终究还是不放心,在胎像稳定之后依然照顾着姜雨辰母子。可无论如何,命逃不过天,姜雨辰在缠绵病榻两个多月之后撒手人寰,彼时,君寒不到半岁。 · 几个月后,连如月经过痛苦分娩,君三公子顺利诞生,结果却是天生聋哑! · 正月十五的朝堂上,文武官员济济一堂,皇齐慕霖坐在皇帝宝座上侃侃而谈,多是些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 君宇却在人群中发呆。 · 京城一地权贵无数,而他和君寒是所有贵族子弟钦羡的对象,其中尤以那些庶子为甚。试问哪一个庶子能得主母如亲子般照顾疼爱?哪一个庶子能得丞相亲自栽培教导?又有哪一个庶子选择放弃长辈封荫,依靠自己的力量隐姓埋名高中状元?虽然最后只落了个翰林学士,无品无阶,可哪一次皇帝和丞相研讨国家大事之时不是他在身边伺候?这是皇帝将他视为自家子侄! · 满朝文武,对着这样一个庶子,谁不见到他笑着称一声“小君学士”? · 君宇却没想着自己的荣耀和光芒,他想到的是三弟君默宁,他甚至一度猜测小弟天生聋哑是因为如月母亲照顾他们而受累导致的!除夕之时在别院见到他收了个小弟子,应该能让他寂寞的生活增加一些乐趣了吧,毕竟自家小弟是那么爱热闹的人!想到君默宁当初在京城地头上的那些惊世骇俗的举动,君宇俊朗的面容纾解开来,嘴角微微弯起。 · 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 君宇察觉,抬眼看到父亲君子渊正看着自己,悚然而惊,忙敛了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地听齐慕霖唠叨。 · 巳时末,中州朝新年第一次大朝终于结束了,文武百官纷纷退出。 · 君宇自觉地走在君子渊身后,待走出大殿与众官员告别之后,垂首说道:“父亲,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 君子渊头也不回地说道:“是该罚,大朝都敢神思不属,回去……” · 话音未落,传来齐慕霖身边的亲近内侍黄公公的呼唤,“相爷,皇上说请小君学士且慢回府,有些资料文书要整理一番,您也知道,皇上就信您和小君学士。” · 既传达了旨意,又拍了马屁,内监们在这方面的造诣一向炉火纯青。 · 君宇躬身答道:“微臣遵旨,父亲……” · 君子渊早已转过身来,说道:“你且细心做事,晚上回去之后去你母亲佛堂跪超《心经》百遍,抄不好不准休息。”转而又对内侍说道,“黄公公,子渊就先回去了。” · “相爷请。”黄公公弯腰恭送,直到君子渊走远了才直起腰板道,“听闻君相爷家教严明,今日可算亲眼所见了。” 君宇赧羞道:“是君宇不堪造就,让公公见笑了。” · 黄公公掩嘴笑道:“小君学士不堪造就,谁堪造就?不说了,老奴给您引路。” · “有劳公公。” |
端午惊喜持续中,请诸君笑纳。 自然,走过路过不要忘了留下只言片语,这将是对阿所最大的鼓励~~~ |
我去,可吓死我了,之前看文的时候看到作者说电脑啊,手机啊怎么样,还觉得哪里有这么多意外,刚才要发文,电脑突然读不出U盘了,重启吧居然关不掉了,可吓死阿所了啊~啊~啊~~~~ 还好好好,终于还是恢复正常了,这是电脑给阿所的端午节惊喜吗?可真是有够惊却无喜啊~~~~ 不说了不说了,上文上文,压压惊 |
013、君宇(下) 架库阁中,一排排高高的架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身形俊朗的青年正在伏案整理并不时地记下些什么,然后又站起,将已经确认好的资料放置到固有的地方。 · 君宇做这些事已有四年。 · 重新坐下,君宇揉了揉太阳穴,做这样的整理工作并不耗力却极为耗神,早间又是大朝早起,他有些累了。不过快了!他定定神顺手拿起两张看似普通的纸,上面只画了两个人像,其中一张甚至还有涂改的痕迹,却在第一时间吓得君宇猛然站了起来,连椅子都被带倒摔在地上,静谧中发出一声巨响。 · 秦风!居然是秦风!那另一张不是很清楚的,难不成是……亦晗?君亦晗!齐晗! · 这两张画是夹在一张秘旨草稿中,内容赫然竟是皇帝吩咐内廷侍卫抓捕此二人,且不得泄露任何信息! · 君宇的心砰砰直跳,多少猜测纷至沓来:小弟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怎么到别院的?他们什么时候……不对!时间对不上!这明明是冬至前后的事情,为什么小弟会说是半年前? · 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君宇彻底清醒了过来: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弟弟的胆大包天,天下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君宇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君子渊正在和君寒一起吃晚饭,君宇自知有过在身,进门之后就地跪了,“爹,孩儿回来了。” · 君寒见兄长跪下,忙放下碗筷站起来。家里没有弟弟陪绑的规矩,但兄长跪着,弟弟也没有坐着的道理。 · 君子渊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起来先吃饭吧,吃过之后去佛堂找你娘。” · “是,谢谢爹。”君宇叩首起身。 · 饭后,君宇来到丞相府后院的佛堂中,唯一留在连如月身边伺候的金莲见到他,喜道:“大少爷,您来看夫人?” · “莲姨,娘呢?” · “夫人在里间,大少爷随我来。”金莲三四十年纪,忠诚、和蔼、亲善。 · 君宇虽金莲走进内室,一个四十许的妇人正坐在床边做针线,密密的针脚清晰严谨,白色的衣料上案底花纹金丝镶边,一看就是极为名贵的布料。 · 见到君宇进来,妇人露出欣悦的笑容道:“宇儿来了。” · “娘。”君宇撩袍跪倒,叩首请安。 · 妇人正是君子渊的原配妻子,前朝公主连如月,她穿着极为朴素的粗布麻衣,满头黑丝简单挽起,只插了一只木簪子,浑身上下别无任何饰品。可是在烛光的映衬下,却依然能看出皇家公主独有的气韵和尊严。 · 连如月放下手中的女红,看着君宇道:“起来吧,与娘不用行此大礼,既然来了,给你亲娘磕个头吧。” · 君宇应是,起身之后去给姜雨辰行礼,然后又重新跪回连如月身前。 · “怎么了?”连如月看出长子今日有些异样,关心道。 · “娘,孩儿……爹罚我今夜在佛堂跪抄佛经,孩儿……打扰娘了。”君宇垂首道。 · 连如月心中不忍却也无法阻止,遂吩咐道:“金莲,去给大少爷准备一个垫子,再烧一盆炭,不过门窗不能关死了;哦,对了,把我之前准备的氅衣拿来给大少爷披上,再冲个汤婆子……” · 金莲笑着答应。 · 君宇苦笑道:“娘,爹让孩儿来受罚的……”您这样做真的好吗?“况且娘都不用这些东西,孩儿怎能擅用?” · 连如月想了想,说道:“是娘欠考虑了,回头你爹再来为难你。不过膝下的垫子一定要垫上,冬日寒凉,这佛堂夜间更是寒气逼人,跪伤了膝盖可怎么好?你爹罚你来这里抄经,怕也是存着这点小心思……” · 看着母亲在此情此景之下欢愉平和的笑意,君宇内心感动的同时也不禁恼恨:小弟,你何其不懂事,让如此爱惜你的母亲独守佛堂! · 是夜,君宇跪在柔暖的垫子上抄写《心经》百遍,另一边的内室里,连如月就着灯火堪堪完成了一件少年的衣物,整齐折叠之后放入一个专门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垒着数十件类似的衣服。 |
哈哈哈……君三可是一代纨绔出身啊,哪里能指望他有好脾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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