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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20至21，讲讲我和她的故事。[第2页] |
| 作者:孟轻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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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自我介绍，我还是一如往常不会讲家乡话。总归不紧张了，她这回没有轻易饶过我，说必须讲，我说我会讲几句**的方言可以吗。她说可以。 多谢了我的**室友，经常在宿舍里开扬声器给妈妈打电话，久而久之我也会讲几句。 但是开口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我说，可能不是什么很好的话。 她了然，说在系统学习任何一门语言之前，大多数人先学会的都是几句脏话，没关系，只要不过分就行。 我说了几句，脸臊得快要钻到地底下去，其他人哈哈大笑。 说来奇怪，不论心性如何，可以说我在大多数人面前，都是一副侃侃而谈，淡定从容的模样。一碰上她，觉得怎样措辞都不好，都不够。像我现在写下这些故事一样，千分之一不及，词不达意，羞腼不已。 后来看书看到一些话，关于爱的本质。说爱是艰苦而又孤独的责任。 确实，爱不是风流的，反而是沉重、甚至有些谦卑的，怀有任何狎呢的都不是爱。如果没有感觉到一种甜蜜的惆怅，一种依恋的哀愁，那就没有陷入爱情中去。 顺理成章，我承担起了教新学者的责任。讲手型的时候，她突然cue我，很随意地叫了声小周。我瞪大了眼睛，她学我的样子也睁大眼睛，说快过来。 我站在队列前，心想幸好都还记得，也就大大方方说了。她露出一些类似于欣赏的眼神，一双不大的眼睛流光溢彩，我恍然觉得一时间仿佛这个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突然啧一声，我回神发现大拇指扣错了位置，没来得及纠正，她就上前来握住我的手。 休息的时候，她坐在我旁边跟我说你挺适合当老师的，大大方方，讲得也清楚，性格也很好。 我说，其实我不想当老师。 她有些疑惑。 我说我没有耐心，很暴躁，想揍小孩子。 她笑了，眼睛亮亮的，“那做个体育老师吧。” 我也笑了。 像这样幸福的瞬间有很多。 什么都没改变，我还是那个玩游戏不太灵光，动作慢半拍的，笨口拙舌的女孩。 一次我和同学在学校外边吃饭，已经不早了，吹着晚风，很惬意。突然收到她的消息，问我一道初中英语题。我确认无误后发过去，又害怕文字版不清晰，第一次发语音给她。 她突然说:“又在五公里？” 我说没有啦，在和同学吃饭。 过了很久，久到以为这段对话已经结束的时候，她又说:“讲解的很专业！”外加三个大拇指。 也有一次，课前热身绕着操场快走，她突然走近我，说你是不是失恋了呀？ 我大吃一惊，说没有啊。 她说，那你怎么又剪头发。 我说凉快啊，凉快。 她说快夏天了不是扎起来更凉快吗？ 另外一次是在体测时，她负责仰卧起坐。我那天特意洗了个头发，那段时间沙尘肆虐，明明是白天，天色却昏黄浓稠，像世界末日一样。去体育馆路上风很大，把头发吹的得乱七八糟。测完几乎所有项目，唯独剩下仰卧起坐，穿梭人群，没有看见她，正着急，看见在角落里的她。松了一口气，不管不顾地拉着朋友走过去。 她板着一张脸，这就是魔鬼的气压吗？其他几个老师的测试点人很多，她这里门可罗雀。我突然有点心酸，也有点想笑。我站在她右侧，她正给一个女生测试，头也不回地冷声说:“站到安全线外。” 我只好退后一步。 她又伸手，依旧没看我，我蒙了一下。她说学生证身份证，我赶紧放在她手中。她翻开看看，迟疑了一下，这才转头，说怎么是你呀。 我为她不自觉柔和下来的神情和语气感到开心。 我脱了鞋，绑好设备，有点忐忑，我的仰卧起坐实在稀松平常，在及格线下徘徊。她叮嘱说，你扣紧了。 我说好。 那我开始了啊。 我说好。 仰卧起坐对我来说实在难，前二十个我还算可以，第二十个开始，腰腹酸疼得不行，速度渐渐慢下来，到后来干脆躺在垫子上不动了，我有些丢人。“24个，”她叹口气，说你这不行啊，平时就跑步了。 我让我的同学也在这里测。她体育很好，做了38个，我又想起刚才我躺在垫子上动不了的样子，一定像一条咸鱼一样，难看极了。 我失落又难堪，她突然拿起我的学生证递给我，却朝着我同学说，“你平时教教她啊，才做24个。” 测试完，我朝她鞠一躬，说老师我走啦，老师拜拜。 她有点好笑地说，下下周见。 我啊一声，下周不上课吗？她说临时有事，调课了。 我稍微有些失落，但想到还会补回来又开心起来。 我又忽悠过来几个同学在她这里测试，骗他们说很轻松，老师会放水，她这里人总算多起来。我心满意足，临出馆前，又凑过去同她打招呼。她有些头疼地跟我说，现在的学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体能测试不及格，理直气壮说你给我改。 我说老师你别生气。 她说没有，不是我，是别的老师。 我心想如果是你，你肯定又要难过啦！那样有温柔却又故作冷硬，心里敏感得不得了的人。 我踌躇着，说老师我这回真的走啦。 她笑着说好的，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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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天公不作美，整个春季常常下雨，一下雨就不能上体育课。我从来没有像这两年一样，讨厌过下雨天。 雨哪里有什么坏心思呢，它只是不想让我抓住最后能理所当然见她的时光。 十六周的课，缩水只剩下五六周。 3月20号的下午，我下楼梯直接踩空，啪叽地飞了出去，听室友说我甚至在空中走了几步。其实人摔倒和坠落的过程一样，都会变得很慢，甚至能听到空气摩擦发梢的声音，随后的痛感疼得叫人想哭。我摔伤了两个膝盖，擦破了裤子，室友把我扶起来，一瘸一拐回了西区。擦着药，请了假，躺在床上却在担心下周四的体育课，是不是不能去上了。那我又少了和她在一处的时间。 我痛感不太敏锐，也不是爱卖惨的人，以往生病受伤都是不声不响，那天破天荒发了条朋友圈，可怜兮兮的。 躺在床上，很快就有了评论，也有人私聊问我怎么摔的。 过了一会儿就见熟悉的头像在评论区冒出来，说“天呐，你这比上体育课危险多了。” 我突然就不疼了。 养了几天，天气不热，没有化脓感染。周四的课因为那次调课，排到了周二晚上体育馆，还不算远，我还是一瘸一拐去上课了。 篮球馆集合。她很早就来了，我到时已经在列队，我一瘸一拐走进队伍里，体委上前来问我。我简单说了说。 她说你怎么摔的？这样了还来上课，请假得了。 我说下楼梯。 她说那今晚你就别走动了，在一边儿看吧。 我说行。 做热身的时候我站在一旁，她走过来，说每天上课吃饭有人带你吗？ 我说没有。 她停顿了一下，说找个电动车带你去上课，每天走过去肯定要迟到吧？ 我说没有电动车，顾名思义，讲得就像我没有男朋友一样。 她没再说什么，教大家学了一些新的招式，一边说，你看着就行。 后来一次课，她问我说马上就有跑步测试，你能跑吗？我说怎么也得一两个星期，最近上厕所也很不方便。 她笑着说我看到了你朋友圈那张图——她说的是我朋友圈发的那张叶问咏春式如厕方法。又说，测试在五月初，来得及，不用担心。 五月初测试时，我的腿已经好了。测试前，她说她在操场，但人很多，找不到她身影。我被分到了某个男老师组，跑到五十趟基本没人了，当时我已经很难受，还坚持往返着。男老师突然问我，你们老师是谁？我喘着气说她的名字。 男老师笑了一下，看着就像高老师带出来的。 我由衷地开心。虽然没能真正成为她的学生，但是也是她带过的外系中，还算叫的上名字，可以让她觉得还不错的一个学生吧。 那天突然生理期，上午不小心吃了一根发霉的玉米，跑到一半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只跑了平时一半多点的成绩。意外还是超过了班级里几乎所有人。她统计成绩时，打趣说:“我还以为你要跑九十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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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热起来，已经是深春初夏光景。掰着指头撕日历一样数着日子，离告别越来越近。我想着送她一些什么东西，但一直想不好。 我还在坚持夜跑，西操场搭建起了很高大的舞台，迎接毕业生典礼和一个学校承办的民歌汇演。一天晚上夜跑，耳机坏了一边，只戴在右耳朵，另一头垂落下来打在胳膊上有点疼，想着调整一下姿势，没看清路，绊了一下，摔出去很远——是比上次更全面的皮肤与地面的接触，两条胳膊和一侧膝盖，擦了很久。我突然有些自暴自弃起来，疼得不想起来，索性趴在地上缓缓。 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很着急地过来看我。我摆摆手谢谢她，说我没事，等会儿再起来。 过了一会儿，缓过来劲儿，慢慢支撑着爬起来。开始伤口是深褐色的，竟然没有擦破。 一步一步地往回挪，走到操场门口时，突然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胳膊和腿往下淌，我低头一看，大片的血从伤口渗出来。 突然就很难过。 再次腆着脸跟辅导员请了假。又惨兮兮发了条朋友圈，这次骨头像摔散架了一样，连带着手指一起疼，只能缓缓打字。 还是熟悉的头像，看不到神情听不到语气，她像是感叹一样:“能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天热了，伤口很容易感染，我没有另外用药，朋友每天给我涂碘伏消毒，和室友交替着给我带饭，我在宿舍躺了几天，伤口红肿，不敢喝水，怕上厕所。那是我上大学以来最埋汰的几天，不能洗头发，手抬不起来，晚上疼得睡不着，不能盖被子，经常被冻醒，吃饭喝水要人伺候，深深体会了一把柔弱不能自理的感受。 后来被室友和朋友连哄带骗弄去了医院，深夜清创打针，凌晨三点才睡下。 到了周四，我还是很不要脸地、顽强地去上体育课了，那段时间不能穿长袖长裤，两条胳膊腿都晾在外边，晒得很黑。换了夏季时令，两点四十上课，我两点就得出发，才不会迟到。 我打着伞，到了东操场，已经过了两点四十。老远就看见她，正在点名，好巧不巧叫到我的名字，准备跳过。我戴着帽子捂着口罩喊了声到，走近了，她拿着花名册说，还以为你不来了。又看看我的伤口，露出些担忧和惊讶的神色，“都这样了，你请假吧。” 我说，我们系不好请假。 她说没事，你在宿舍待着就行，不用假条。 那天休息时间玩了小游戏，刚开始还是那个柱子兔子，我不能走动，靠在单杠上，看她指挥着一群人跑跳，时不时娇嗔两句，嗓音明快又成熟。 我干脆坐下来，只是看着就觉得心底被幸福盈满，我们追逐光，崇尚美德，但有一种人本身就是光和美好。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变成她喜欢的随便什么东西我都愿意。被炸毁瞬间的楼群、精妙却无用的机器、小朵乌云、插座的表情、浮起整座城市的雨。 她似乎察觉了我的落寞，但其实我只是出神。她叫停了游戏，让我们围着她坐，拿出手机玩你说我猜的游戏。 有个词是火腿肠，我张大嘴做出喷火的姿势，然后又指指我的腿，然后抬手比划了个长长的动作。她笑出声，给出了答案。我说你好聪明。她也笑。 还有好多词，什么黑猫警长，红糖滋粑，烤红薯之类的词，她说果然你们就是吃货属性。 那几天测试颜色的游戏正流行，我测的是金色加紫色。然后我怂恿着一个姑娘一起去她身边，让她也试试。她欣然答应，过了一会儿说，金色＋紫色，谁是金色＋紫色呀，我惊喜地说是我！她俏皮地眨眨眼，说我们会相互吸引哦。 我心跳慢了一拍，我向来不相信这些。但是这次却偏偏像命运牵引一般，像吃了块甜到发腻的糖块，却不能对外人道也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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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伤差不多了，我开始着手打算送她的东西。最终决定送一些书，写一封信。和朋友约好乘车去市里一家比较有氛围的书店，我不大喜欢送人名著，偏爱些名不见经传的笔者，更容易写出一些澄澈干净的故事。挑选半天选了止庵的《受命》，买了盒油画明信片和一个很好看的信封。出书店时落了雨，找了个粥店落脚，有个面容比花还鲜妍的老人卖花，讲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我和朋友各挑了一盆白茉莉，长得很好，听说很容易养活。吃完饭，雨没有停下的意思，粥铺里人不少，都是躲雨，饭菜的味道也很好。拍了些照片，连同茉莉和好友，一齐入了镜。 后来决定今晚在外过夜，明早再回学校。提着沉甸甸的纸袋，找了个酒店住下来。房间不大，但意外安静。八九点的时候，和朋友一起下楼吹风，旁边就是省立大学，有很多学生模样的人。不禁畅想起老年生活来，我的老年是在哪里？我能活到几岁？和谁一起晒太阳，悠然见南山。 回去拼凑起照片发了条朋友圈，想半天还是用从前拾来的一句“今生卖花，来世漂亮”作文案，她第一个点赞，但没有说话。 说来奇怪，我和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同桌吃过饭，拥挤的地铁上挨着坐，火车上谁在对方的上下铺或对面，一起在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上热泪盈眶，我那么喜欢你，却和你什么都没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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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已经是端午节，很快就是考试结课。我的腿还没有大好，她说没关系，我们把考试推迟一周。我十分感激，又觉得惭愧。 考试那天，她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去的早，她竟然还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讲了几句话。抽签定好考试顺序，我是8号，前几个人动作潦草，时不时忘记动作，再加上紧张，能看到大家抖动的双腿。她果然蹙起眉头，依次报出分数，大多是C＋和C－，甚者是D，基本就挂掉了。待考的人们都暗暗腹诽，这课选的十分后悔。7号女生干脆愣在原地，记不起一个动作。 她说8号。 轮到我了。我上前，她没有抬眼，在纸上勾勾画画，说你能行吗？ 我说可以的。 她说那你先抽吧，抽到腿部动作换了就行。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抽到的都是很简单的动作。但我能感觉到我的手臂在抖。 她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B＋和B－。 那个我一直认为她比较喜欢的东北的姑娘，也只是两个C。 B＋和B－，意外地成为了本学期最高的分数。我有些惶恐，又觉得难安。人就是很矛盾，给你高分你觉得是因为私下那层关系，给低分又要委屈好久。 但总归还是开心的。 考完试她缓和了许多，又跟我们讲了讲评分细则，就散了。 她说，“没有意外的话，下节课就是你们整个大学生涯乃至人生里，最后一次体育课，”她眼睛有时会有意无意看过来，“可以适当打扮的漂亮些，穿穿平时不敢穿的衣服。给你们拍张照片，签个到就算了。”紧接着又补充一句，“放心，这回我不会扣分。” 我们都笑起来。没有以往结课需要写的心得体会。但是我打算给她写封信，和结课心得体会完全不同的，完全意义上的一封信。 我觉得她应该会喜欢，因为她也同样做过这样有仪式感的事情。譬如每年会把上一年学生交上去的心得体会装进信封，贴上邮票，寄给每一个人。初春的时候，叫我领了一整个外语系的信封回去。有点尴尬地说，今年出了点儿问题没有寄出去。 我开始写信，写明信片，写了十二张，分别代表一至十二月，想要送她一个四季。是过去的那个2020和2021，也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这一年，和往后各自要走的岁岁年年。 你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一定是看到她的名字，就会红了脸的羞怯，遑论在唇齿间提及，那是世上最动听的两个字。信的开头，写她的名字，我在稿纸上用粗粗的签字笔写到满意为止，但在信封上落笔，就觉得失之毫厘，但谬之千里。硬着头皮写下去，将认识她以来的能想到的所有大小事都回忆了个遍，洋洋洒洒五页纸，情之所至，需要把所有出格的，不该茁壮生长的情感一概模糊为师生情谊，这个过程甜到发苦。 收尾处，仍觉得话不能竟。 最后一堂课，果真只是签个到，她让我们站在一处合照，自己却不入镜，我十分抱憾。随即就解散了，她走得很快。体委追上去，不知道商量什么事情。我提着沉甸甸的纸袋，站在一旁，她像没有发现我一样。终于交谈完，她打开车门，体委走过来，看了看那个纸袋，打趣道:“怎么？决定要认干妈了？” 我翻个白眼。就听见她叫我，怎么啦小周。 我走过去，把纸袋递给她说，老师这个给你，我觉得还是结课后送比较好。 我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笨口拙舌，但她很明显明白我的意思，笑着接过来，轻轻说了句傻姑娘。 她拿出书，诶一声，说:“我最爱看书啦，嘿嘿这个我要。” 然后我说，还有一封信和一些明信片。 她说，信？我一直想找个给我写情书的男人。 我愣了一下，说老师，信你回去再看！ 她又说我傻，我也不明白我到底傻在哪儿。 我说老师那我走啦，她点点头。 我转身走出去，她突然喊住我，她说，要不要合照？ 我说:什么？ 她说你要和我合影吗。 她打开手机，操作不甚娴熟，说用美颜相机吧，年轻小姑娘都喜欢。 我知道啊，她是不爱自拍的那一类人。 我说我很少和人合照，因为我觉得我脸大，单看还好。 她有点无奈，那你站我后边。 我感觉我笑的都僵了。一定很不好看。 她收了手机，说我发给你，看她从列表里找到我的名字。 太阳很好，正值盛夏。 我说老师那我真的走啦，像上次在体育馆那样。 她说以后不要再摔啦。 我说好的。 她笑着说，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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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熟稔她说话语气，柔软又坚韧，尾音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点缠绵的意思，在我听来却生生勾魂摄魄，像带点急的春雨匆匆而过，留下一点点明婉的尾声，苍绿的，干净的，清冽的，带着泥土芬芳的。 许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但我也深深记得。偶尔翻一页书，走在树荫下，图书馆，都会想起来关于她的片语只言。写到这里，已经差不多是尾声。剩下未写下的，都是我和她的独家记忆。 我逐渐觉得，老师或许是个还不错的职业。 我曾说，人很难对与自己相似的人或物产生喜欢的情绪，充其量是同情与怜悯。 那么，我能给她带来什么呢？给她我满腔的真诚，我毫不掩饰的爱和喜欢，我的幼稚，我的傻气，我的坚持，我会长大，我的爱也是。 米兰昆德拉讲，隐喻是爱情的开始。 在我这里，她是什么呢？从前不明白，现在只觉得书里书外，山川湖海，最美好的词句都应加诸在她身。小王子的星球玫瑰，司汤达萨尔斯堡的结晶盐树枝，段誉的神仙姊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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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去之后，没过一会儿，刷出她的一条朋友圈。 她说:“我一直知道，灵魂是不分性别和年龄的。”配图是我的那本书，和信，明信片露了一角，静静躺在她膝上。 后来她给我回了信，也回赠了我一本书，是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她的字很漂亮，是我认为的那种漂亮，或者说锋芒。 很圆满啦。结课了，我甚至真的有一种大学时代全盛时期已经过去的错觉。我有时会思考，是不是我上辈子没有积德，所以爱才这样艰难。考虑世俗，又考虑自己的心意是不是太过赤裸，想被知晓，又害怕被她知晓。但是转念一想，她应该是很好很好的人。那我一定是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才可以在二十多岁，这个不早不晚刚刚的年纪与她相识。做朋友也很好。但我甚至没有与她做朋友的立场。我们面临的是学识、家境、交际圈、工作事业、前途的不对等。这时常让我觉得卑微又哀伤。幸好相逢未晚，我再努努力，我再努努力追上她的脚步。而她不必等我，她只需要做喜欢的事，被坚定地选择，已经是最好的她。 如果你和我一样，我想你们会懂。 只是有些感慨，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好、这样心动的人;遇见你时，想到那句“斯人如彩虹”;遇见你后，很想知道此前你的生活，你的五岁，十岁，十五岁，二十岁甚至三十岁，看你是怎么一个人，从上个世纪的尾声一点点走来，学说话，喝米汤，上幼稚园写字，背乘法表，念初中时因为害怕体育课要跑八百米忧心忡忡好几天，蜀道难一字不落背完被老师夸奖开心了一个下午听不进去课，放学踩着夕阳像风一样跑回家告诉你妈。还是把《月亮和六便士》藏在思政课本里，老师下来以为是习题。长智齿脸肿了半边，觉得很丑很滑稽不愿去上学。读高中时终于遇上喜欢的男孩或者女生，看他打球然后送水，问她不会做的题目或者教她题目。在课桌上拿小刀字字句句划下相同的志愿，一样的城市。在高考前夕和所有学生一样紧张，为了那个遥远不能看见的未来，用一场雨，六份卷子画下既定的轨迹。 在配不平的方程式里，涂涂画画的课桌上，七号八号两场雨，还有那六份卷子里，衬衫的价格十几年过去了还是九磅十五便士。 然后，一步一步的，你并不轻松地从晦暗里走出来，走到我面前，变成现在这样亭亭美好的模样。 我不愿做仅仅分享你的快乐、索取你既得经验的人。我从来都懂的，阴翳和明朗交织着，没什么不同，一样不差才是完整的你。如果可以，你所有的好与不好，我都愿意像读一本书那样，去读它们。 如果你和我一样，我想你们会懂。 7月2号那晚，朋友看到好看的婚纱立刻发给男朋友，男生说喜欢吗，攒够钱就买，买了你嫁吗？朋友说嫁，从现在，攒够就嫁。所以我偶尔羡慕别人的爱情，可以牵着手买花，一起吃一份麻辣烫，喝同一杯奶茶。 我不看婚纱，不向往教堂的白鸽，不听wedding march。不会有穿上那样婚纱的机会，也不愿意为别人穿。如果你爱我，婚纱不婚纱只是薄薄一层纱，也不要戒指，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不要三纸书。一碗清粥，馒头，咸菜和米汤，只要是每个有你的早晨。像早晨一样清白而无辜，稚烈又天真，你说爱，那么嫁娶随意。 如果你只是普通的女孩子就好了。女孩子和女孩子也很好。 世上只有一种取向，那就是心之所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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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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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好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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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只有一种取向 那就是心之所向 !!!!!! 爆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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