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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璇玑王妃】[第2页] |
作者:鱼归_璇玑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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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显然没想到外面的守卫居然不拦徐笙歌,让她径直进来的,然而更没想到的是徐笙歌居然一动不动地就站在门口不进也不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轻咳了一声:“徐小姐,你可以先出去。” 是命令,而不是请。 徐笙歌顿时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猛然转身,便朝着外面走了去,在抄手游廊处深吸了几口气,心中默念了无数遍,这只是一个意外。 拂袖自然也跟着进去了,当然也看到了梁王的样子,神秘兮兮地推了推徐笙歌:“小姐,梁王的身材不错啊。” 徐笙歌虽然知道拂袖是在揶揄自己,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如果你还想再说的话,我明天就送你嫁给王二婶的傻儿子,让你天天看劳什子身材。” 拂袖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看到徐笙歌的耳根子都红了,嘻嘻一笑,也不戳破,免得自家小姐尴尬。 “可以进来了。” 梁王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徐笙歌长舒了一口气,只见梁王已经把衣服都穿上了,长发也随意地挽了个发髻,面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听拂袖说你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不过还是需要每日都换药喝药,想着或许多进补些你能快些好,所以问军医要了个方子试着做了个药膳的汤,你喝喝看?” 拂袖从食盒中端出汤盅,又拿出碗勺,更是端出了两三个小点心,放在桌上。 梁王抿了抿嘴,却是从刚才的尴尬之中走了出来:“徐小姐不必如此辛劳,这些事情吩咐一声,让厨房做也是可以的。” 徐笙歌却不以为然:“王爷是笙歌的救命恩人,不过是做个药膳罢了,怎么敢说是辛劳,昨日若不是王爷,笙歌怕是连这些药膳都没必要。” 梁王略略勾了勾嘴角:“你一个弱女子愿意随我去闯粮仓那等龙潭虎穴,已属不易,况且也是我事先没有告诉你危险性,再者说了,徐小姐的父亲曾与家父有过交情,于情于理,本王都应当保护你才是。” 徐笙歌倒是没想到周佶的父亲,竟然还与梁王的父亲有过交情,至于应不应当保护的问题,想来是讨论一百年也讨论不出来。 见梁王不动,徐笙歌将药膳端到其面前:“药膳凉了就不好喝了。” 梁王接过药膳,又与徐笙歌随意聊了几句,这才让她满意得出了院子。 而梁王,在徐笙歌走了之后,却突地一下,也是红了耳根。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看了身子,虽然只是上半身…… |
“照老将军这么说的话,那么北周人再调两万人马过来的话,是否施展得开呢?”徐笙歌不禁发声,她对兵法研究得不多,行军打仗之事知道的也不多。 “虽然说人多不一定施展得开,但是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否则我们也不会要求增加援兵了。”宋老将军笑呵呵地向徐笙歌解释,毕竟她一开始就是跟着梁王来了,而且昨天夜里闯粮仓一事,虽然只是烧了粮仓而没有擒住北周皇子,但是一个女流之辈就能如此,无形中就拔高了徐笙歌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倘若北周再援兵两万,就算昨晚上兵哗之事严重,死伤在两三千之数,那也有两万七的人马,沐阳城并非什么大城,到时候四方大门都遭受大军的攻打的话,难保会发生力有所不逮的情况,只要有一扇门失守,沐阳城就会大乱,从而兵败。”钱将军是与北周大军正面交锋厮杀过的,所以说出的话有长北周志气的嫌疑,“且北周人生猛,又团团围住沐阳城的话,到时候我们的援军能不能进来也是个问题。” 徐笙歌皱眉:“那我们的援兵有多少?” “说是一万。”梁王的面色显然不太好,虽然知道正如宋将军所说,这一片地区确实不容易展开两方阵型开战,但是作为北周第一个攻打的地方,南梁皇帝竟然只按平时的经验,给沐阳城援兵一万,实在是令人齿冷。 在座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起来,心中所想与梁王无异,但是这些话却是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抄家灭门之祸。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北周的援军不来,又或者是增加我南梁的援军呢?”徐笙歌想着却觉得这个方法是极好的。 “其实现在就是攻打北周的最好时机了,”一直不说话的清丰插了一句,不过不是回答徐笙歌的,而是说到了攻打北周上面,“北周兵哗才被打击下去,人心涣散,虽然知道他们将有两万大军要来,但是毕竟还没有到来,现如今沐阳城兵马有一万二之数,北周最多也就八千,而沐阳城内的士兵因为昨夜的事情正士气高涨,哪里是北周人可以比得了的。” “你的意思是,今晚上偷袭?”钱将军毕竟是做过一次夜袭的时候了,虽然那时候只是潜伏,但是毕竟不费一兵一卒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这使得他一听说要夜袭就摩拳擦掌了起来,“夜袭的话,记得带上我。” 其实想了想,夜袭未必不是个办法。 宋老将军捋了捋胡子,沉吟道:“说起来,虽然北周人是因为没有将帅所以一直在沐阳城外守而不攻,但是老夫仔细想了想,怕就怕北周人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两天正是关键之际,北周七皇子既然能猜得到王爷昨夜回去粮仓擒人,那么也能猜得到我们要去夜袭,既然已经有所准备的话,那就不叫做偷袭了,既然不是偷袭,只怕会落得中人圈套,成瓮中捉鳖的形势。” 徐笙歌看向梁王,蹙着眉头道:“其实沐阳城未必不可能撑到援军的到来,只是一万兵马实在是太少,在众人之中,梁王在军中的威望甚高,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调更多的援兵到沐阳城中?” |
葫芦山,其实整座山的形状都不像葫芦,且山势陡峭,但是只有熟悉这一带地形的人才知道葫芦山名字的由来,并不是因为整个山像葫芦,而是站在山顶之上看过去,那山谷就像一个葫芦一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得到,而两座山之间慢慢收拢几乎合并,就变成了葫芦的腰身,过了腰身之后道路再度开阔起来,但是再过三里之后道路又会开始收缩,要路过一段长达一里地的葫芦嘴,这就是葫芦山的真正意思。 而昨夜众人商量的计策,就与这个葫芦山有着莫大的关系。 尤其徐笙歌与林由走在了前面,后面就是赵栈一行人,所以两个人颇有些惴惴不安,只简单安慰了几句。 而在队伍后面的张猛一行人更是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赵栈把徐笙歌与林由叫过去了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但是看那个架势,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众人心中都纷纷紧张了起来,生怕这个赵栈将军会不会发现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索性的是一路上都是有惊无险,赵栈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好像刚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徐笙歌猜测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自己的拒绝反而让他坚持了下来,真可谓是两难。 毕竟徐笙歌与林由二人是知道葫芦山的地形,所以一直都在关注道路的大小以及两边景物的变化,眼见着道路又慢慢靠拢了起来,徐笙歌知道现在必须找一个机会到队伍的后面跟张猛他们说一声。 本来他们是打算在队伍开始进入葫芦嘴的时候,就尽量的拖延脚程,等到行动一开始就疯狂往后面跑去。 要知道他们来投奔赵栈的时候都是骑着马的,赵栈当然不好没收了他们的马,所以他们现在每个人也都是骑着马,与那些步兵并不同。 这也为他们逃跑增加了机会与可能性。 现在明显计划要变一变了,但是就怕张猛他们会不会因为担心徐笙歌而杀到前面来。 徐笙歌仔细地斟酌着可能性,回头看到赵栈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脸蔑视一般地看着自己,心中一横,让林由继续走,自己调转马头跟赵栈道:“将军,我想到我们将军该是换药的时候了,且让我过去帮忙换药,等我换了药之后再过来。” 正如先前赵栈没有同意一般,他现在当然也没有同意,轻哼了一声:“你们镇西将军也真是身骄肉贵的,身边几十个人伺候着,难道还缺你一个伺候的人吗?要换药的话,自然会有人换,你就前面带路,不要废话那么多。” 毕竟他发现,让刘长冠的人仰望自己鼻息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徐笙歌自然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还以为他已经发现了有什么不妥之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回到队伍的前面,林由小声道:“不要担心,我们从跟着王爷开始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会拼死保护您离开的。” 这话说得徐笙歌心中一惊,没想到原来林由他们竟然是从跟着自己来引着两万大军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在战场上的准备,这么一个拼死,却正是说出了她的担忧。 从昨日她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除了听她的号令之外,另外一个任务就是保护她。 |
吃饱喝足,眼见着马也吃得差不多休息得差不多了,众人于是继续上路,毕竟急着赶回京城,最好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两个时辰之后,梁王再一次提醒大家要小心,毕竟已经进入了另外一种地势,在这一边山势陡峭,大多都是悬崖峭壁,还有水流湍急的大江大河。 此时的“北周七皇子”已经转移到了梁王的马上了,看到这种情况,再蠢的人应该也不会觉得梁王只是在开玩笑。 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是没有埋伏,徐笙歌心道只要再跑一个时辰就要到达下一个镇里了,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先前顾介明他们有过一次在镇里动手的经历,想来这次也会在镇里吧。 正是如此想着,却听到几声利箭破空的呼啸惊天动地而来,目标直指梁王。 “嘭!”梁王一手抓着那个北周七皇子,一手抽出腰中的软件,脚下用力一蹬马镫就飞天而起,马应声倒地,连嘶叫都来不及,就口吐白沫死了。 箭上有毒! 众人一看就知道这马倒地的原因! “如果你们再放毒箭,我就直接用你们的皇子来挡箭,看看到时候是谁赌不起。”梁王将自己的声音灌入了内力,冷淡的语气却让人感受得到那种冰冷的威胁。 “嗖!” “嗖!” “嗖!” 又是一连串的射箭之声,这声音一听便知道是弓弩,这一次的声音不再是针对梁王,似乎是刚才的威胁起了作用。 一行青衣人冲了出来,与梁王、徐笙歌等人缠斗在一起,均是以二打一,而对付梁王与徐笙歌的都是六个人,看来顾介明这一次是下了血本。 要知道偷袭与打仗又不一样,偷袭的话来人都是好手,尤其是徐笙歌与梁王两个这么厉害的人,也难怪了会请了弓弩手前来。 徐笙歌已经不再是刚下山的样子了,毕竟经历过战争,所以杀伐果决,每一招出手都追求快准狠!一剑过去,又一个人倒在剑下! “嗖!” 五支弓箭射了过来,分别封住了徐笙歌的各个方向的退路,徐笙歌心中一慌,往后疾退而去,却是没想到现在他们正在悬崖之上,这一退,便失足一滑,就要跌落下去。 梁王面对六个人的围攻虽然绰绰有余,但是手上毕竟还有一个人,而且要警惕时不时射过来的利箭,所以一时间没有办法顾得上其他人。 听到利箭的破空声下意识躲了过去,却发现利箭射过来的方向居然是徐笙歌那边,眼看着徐笙歌退后跌落悬崖下的河里,他如何能坐视不管,将手中的人质一抛,飞跃上前便抱过徐笙歌的腰,手中的软剑往山体里用力一插,却是忘记了不是平日所用的宝剑,而是腰中的软剑。 软剑断成了几截,二人飞速下降,梁王将徐笙歌往上一抛,自己却飞速地堕入深渊下湍急的河流之中。 徐笙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梁王抛了上去,而梁王这边的人显然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五个手执弓弩的青衣人走了出来,看到徐笙歌,又是将弓箭搭在弩上,灌入内力一射。 “啊!” 徐笙歌跌落了下去,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居然是:“弓箭贯穿的时候,真的好痛!” |
那人看到徐笙歌回来了,将先前拿出来给刑部尚书看过的帖子拿了出来:“看来徐姑娘从宫里出来了,一路劳顿,不过我们五皇子有请,还要辛苦姑娘走一趟了。” 徐笙歌有些莫名,此人应当是五皇子的属下吧,这行事之间,态度竟不像是一般人,虽说语言温和,但是似乎却不容得拒绝的意思在,并不急着接过请帖,倒是落了座,接过仆人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问道:“不知道五皇子找小女子,所为何事?” 那人显然有些惊奇,一般人知道五皇子邀请,不说欣喜若狂,那也是喜不自禁,要知道五皇子尚未成亲,既然相请,有机会与五皇子相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她居然还问有什么事。 “也无要紧的事情,徐姑娘进来声名远扬,天下无不知姑娘姓名者,五皇子为了表达对姑娘保卫南梁的谢意,故而相邀,还望姑娘赏脸。”那人收敛了一番神色,说的话又客气了几分。 徐笙歌有些摸不透,不过对五皇子的好感总是胜于四皇子与七皇子,看了一眼父亲,发现其并无异议,这才点了点头,打算让拂袖过去接过帖子,算是答应了。 不过还没等拂袖迈步,便听到有小厮进来禀报:“老爷,七皇子派人过来送帖子邀请姑娘过府一叙。” 这下徐笙歌与父亲徐惊羽倒是惊讶了,二人面面相觑,要知道五皇子一人来请的话,过去也就罢了,现在七皇子也过来请徐笙歌过府,这似乎不像是普通的邀请而已。 不过徐惊羽也只能挥手让人去将七皇子的人请进来,七皇子的属下行了个礼,便递上帖子:“七皇子有感徐笙歌姑娘保家卫国之忠肝义胆,故而设宴邀请徐姑娘过府,为我南梁栋梁接风洗尘,欢迎返京。” 徐笙歌刚想说话,不想那五皇子的属下倒是开口了:“徐姑娘,不巧我们皇子也是设了晚宴有请,我想请人也是该算先来后到吧,且不说我在徐府上等候了半天,就说谁先看到徐姑娘的,也是我先。” 七皇子属下自然不愿意就此让过五皇子,且两个皇子之间本就不是相处融洽,故而也开口道:“我听说过递帖子有先来后到之说,可没听说过先来的人,就一定请得到客,请客请的是份心意,来不来看的是姑娘的心情,哪里就轮得到你来说话了。” “你!”五皇子属下气结。 七皇子属下也是个眼尖的,自然看到了五皇子属下的请柬还没有送出,力争压他一头,笑道:“姑娘先前在府上有所怠慢,实为不周之处,希望能当年道歉,倘若姑娘不答应的话,怕就是不接受这道歉了,七皇子年纪与姑娘一般大小,倘若此事不了,估计会一直悬挂在心上,故而还望姑娘到府上一叙,也免得七皇子为此事烦忧而病倒的话,那就不美了。” 此话一出,徐笙歌心中咯噔了一下。 这话再明显不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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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现在北周七皇子被抓了之后,北周皇帝又送了一个皇子过来,我可是听说北周的七皇子和九皇子是皇帝的心头好,最为宠爱的两个皇子,现如今两个皇子都深陷南梁,万一都被捉了,这可怎么办?”徐笙歌发问。 别看梁王还有好几年才到而立之年,但是在城府上却比一般人要成熟得多,尤其是在朝堂中揣摩他人的心思,虽说是武将,其实并没有落下,只是乍一看之下似乎是不懂得变通,其实却有着其中的道理,所以徐笙歌所问的问题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难度,当然旁观的人本来就更能看得清楚些。 梁王注意到徐笙歌每每有不解的时候,就会微微蹙起眉头,虽然不像是平时那种慧极的样子,但更有一番楚楚动人的模样。 额间的华胜不错。梁王借着饮茶遮掩自己方才的失神。 “抓北周七皇子,有正当的理由,且当时两国本来形势就紧张,一切都蓄势待发,他不辞而别算是逃,且他逃走的那一刻起,已经不能说是送亲的使者,而恢复了本身的身份。后来两军开战,如果他及时逃回北周可能我们就抓不到了,但是他似乎想立功,好在立太子的时候占据先机,只可惜被我们抓了之后,北周大败,这功是拿不到了。” 梁王看着徐笙歌胜似繁星的双目,继续道:“但是北周九皇子是作为使臣来到南梁,自古以来来使就相当于彼国帝王,看来这个九皇子与七皇子是十分不对付,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与南梁谈判而来,更多的是为了羞辱七皇子才是。” 徐笙歌听到羞辱七皇子的时候,心中难免咯噔了一下,面上也有一些不自然了起来。 梁王觉得多说这一类的话题无益,所以开口道:“今天晚上,沐阳那边派人押送的那两个北周的俘虏会到达江夏,我估计那个嫁给将军为妾的宜兰公主侍女也会跟着来,到时候你看看想想办法去见那个刘长冠一面,探探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而几个侍女那边,我估计应该想办法让她们几个人见上一面,然后再窥听一次,看看她们会不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徐笙歌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去追拿周佶的时候父亲所说的话,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想了起来,这个凶手也有可能不是笛安,你可是记得当时宜兰公主的伤口深且齐整,所以我认定是有武功的人所伤,但是有一日父亲发现秋眉是个会武功的。不过,笛安既然认罪,且是北周皇帝的人,参与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可能的,比如为了掩护同伙才一人认罪。” 梁王没想到后来居然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果不是今天提起的话,或者这些东西都是会被忽略掉的,沉吟:“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徐笙歌看到梁王严肃起来的样子,便是知道这个案子或许自己查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相,虽然先前梁王一再强调真相并不重要,但是现如今似乎他松口要帮自己,赶紧道:“还有一点就是赵太医所说的,迷迭散有问题,若是闻过了迷迭散又喝了迷迭散的毒,那么应当是在面露微笑之时就已经死去,而不需要另补一刀。也就是说,宜兰公主脖子上的那一刀应当是多余的才是。” |
只见那琴案旁是一名身着霜色长袍的男子,长发未绾未系,双眉似柳,面目温润,整个人在正厅内的灯光烛火中辉映,似乎也正散发着浅浅的光芒,和光同尘,宋才潘面。 “啪!啪!啪!” 徐惊羽本来是看着李不十背着琴前来,故而便投其所好聊到了琴艺之上,这一时技痒之下,李不十便让人取来自己所戴的琴弹奏起来,哪里想得到徐笙歌这时候刚好回来,恰好与他合奏了一曲,徐惊羽却是多年没听到这首曲子,本来唏嘘之下,又听到女儿以叶子发出的声音和之,赞赏之下便抚掌称赞。 “献丑了!”李不十起身对着徐惊羽拱手,这才对着徐笙歌也是拱手,才道,“笙歌师妹下山许久,论起通晓乐理,还是在我之上。” 徐笙歌对着李不十回礼,娇哼了一声:“我才下山两个月左右,哪里就称得上许久了,倒是师兄你的琴艺,似乎是退步了不少呢。” 拂袖则进门了给李不十行了一礼。 李不十摸了摸徐笙歌的脑袋,揉了揉:“两个月已经很久了,师父听说你把南梁闹得满城风雨,让我下山来看看你,尤其是听到你坠崖的消息,还特地命人来告诉我,你再闹下去,就把你抓回天启。” 徐笙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也没有闹得满城风雨,只是为了救爹爹才有的无奈之举,至于坠崖,我真的是无辜的,北周的人太坏了。” 拂袖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九师兄,九师兄,快把小姐抓回去。” 徐笙歌瞪了一眼拂袖:“九师兄也是你叫的,再吵我就把你丢进厨房当柴火妞,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陶少爷。” 徐惊羽也是见过李不十的,毕竟去天启书院的次数也不少,知道他们的相处模式,且李不十与徐笙歌二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也不阻拦二人的亲近,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师兄妹二人才见面,有什么话留着再说,最重要的还是让人先上晚膳,这让客人饿着肚子,也不是待客之道。” 见徐惊羽发了话,徐笙歌与李不十自然没有异议,二人分别在徐父左右下方的桌子边上坐下,拂袖便出去吩咐上菜,不一会儿便这正厅之中三桌酒菜便已经备齐了。 酒足饭饱,徐惊羽自然便以不胜酒力为由回房休息,徐笙歌与李不十自然也不在正厅呆着,作为主人,自然而然地领着李不十到我闻居里。 “我下山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出事了,收到师父传来的书信之时吓了一跳,现如今看到你好好的站在面前,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李不十面上有些微红,徐惊羽似乎今晚特别高兴,一直让李不十喝酒,他也不好拒绝,所以现如今有些微醺,说出来的话与以往温和的语气不同,倒是有些懒懒的,宠溺的口吻。 |
徐笙歌自然知道自己是让师傅与师兄担心了,吩咐拂袖去煮些解酒汤来,这才道:“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一点都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会去冒险吗?论起智计,师父还夸奖过我的呢,怎么现在倒是担心了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众多关门弟子里,师父最疼的就是你了,自然为你担惊受怕,连师父那样通达睿智的人都担心,更何况是我了。不过你先前推荐的两名小弟子已经收下了,师父特地提拔他们做了门生,也正是这两名小弟子,师父才特许我下山看看你现在怎么了。”李不十说出来的话有些责怪,但是明显都是关心,尤其是说到了那两个小弟子,想来师父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也配合。 徐笙歌把玩着李不十的一缕头发,不想让他再絮絮叨叨下去,岔开话题:“师兄,现在在外面不比在天启,你在山上不绾头发可以说是枕流漱石之辈,但是在这里会被视为异类的,不如我帮你绾个发髻如何?” 李不十显然是极其吃徐笙歌这一套的,虽然没有说太多话,但是已经做到了铜镜前,徐笙歌心中暗喜不用再听他唠叨,故而吩咐了其他丫鬟找个束冠来,拿着木梳便帮其梳了起来。 因为李不十还没到弱冠之年,所以徐笙歌虽然帮他束起了头发,但还是留了些头发在后面披着,倒是生出许多风流名士的姿态来。 李不十喝过了拂袖送来的醒酒汤,这酒倒是醒了,想起了师父让自己跟徐笙歌说的事情,屏退了众人,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这次下山,师父还吩咐了一件事情,事关重大,也不好用飞鸽传书这一类的传递消息,所以派我下山,刚才倒是忘记了。” “什么事情?”看到李不十神神秘秘的,徐笙歌心中也是好奇。 “师父说,北周攻打南梁的整个事情,都是北周皇帝策划的,而他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要璇玑郡,”李不十拿过他背来的那把琴,一按底下的机关,这琴居然嘎吱一声打开来了,只见里面平时放剑的地方,躺着的是许多卷着的纸张,“这都是些证据,你看看……” 徐笙歌面上神色莫定,将这些证据都拿了出来。 |
第73章逛夜市逢五皇子 其实徐笙歌本来一直都没有注意过勤年身边的那个丫鬟,毕竟她平平无奇且胆小如鼠的模样深入人心。 记忆中也只有之前在沐阳城的时候,叫勤年小心汤里有毒以及刚才对自己的怒目相向,这才注意到了这个小丫鬟。 说起来也是奇怪,你说她胆小吧,却是她跟着勤年到的沐阳城,现在更是到了南梁的京都江夏城。 说她胆子大吧,她平时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说她忠心为主吧,确实也大着胆子帮主子出过头,但是平时却瑟缩在一边,像是空气一般。 这么多点加在一起,却是让徐笙歌觉得这个丫鬟奇怪了起来,毕竟事若反常便有妖,说起来她甚至是不知道这个丫鬟叫什么名字,这似乎是太过于奇怪了。 这丫鬟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会一时间就有了答案,跟柳长清交代完了之后,再三嘱咐明日早朝要跟皇帝禀报见自己的事情,这才与李不十告辞而出。 顺着李不十的意思是,现如今月色正好,不如二人一路走回去,也好消消酒气,更是让她带着这个没有来过江夏城的九师兄逛一圈。 徐笙歌想着左右无事,便也答应了,带着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李不十去逛夜市。 也是因为顺利地解决了一桩事情,故而徐笙歌面上也是喜笑颜开,东边带着李不十去捏泥人,西边带着他去买小糖人,南边带着他去吃夜市鼎鼎有名的小馄饨,北边带着他去看街头卖艺的拿大顶胸口碎大石,这一来一回之间,二人玩得不亦乐乎。 “师兄,走快一些,前面茶馆里下一场说书的要开始了。”徐笙歌玩的兴起,却觉得李不十的慢条斯理像蜗牛那么慢,便扯着他的衣袖要他走快一些。 李不十倒是宠溺地任由这个小师妹将自己的衣服拉扯得不成样子,看来她也是难得放松一次,故而也不点破。 看到旁边有一间首饰铺子,想起书上说的,古代男子赠与女子首饰定情,李不十倒是反手牵过徐笙歌,进了这钗头凤首饰铺里。 钗头凤的掌柜是个眼尖的,一眼就看出来刚进来的一对男女身上所着服饰非一般人家,虽然二位都是简装素雅的穿着,但那通身的气质,竟是让整间铺子都亮堂了起来似的,好一对神仙眷侣模样,更别说那素雅的衣服其实是织云锦,这可是官宦人家穿着的布料。 掌柜迎上前去,笑着招呼:“这位少爷要给小姐买什么首饰,我们钗头凤是百年老店,样式精美,尤其是小姐神仙一样的人物,绝对能锦上添花。” 徐笙歌被拖进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掌柜的都过来招呼了,哪里不知道这是什么铺子,心道这李不十才下山的就如此破费,似乎不好,低声道:“我也不缺什么首饰,还是走吧。” |
知更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在想秋眉说的话是正确的,故而听到后面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故而先摇了摇头,再回答道:“公主待我们极好,虽然在宫里有时候会遇到不好的事情,但是主子不打骂下人便是好的了。” 徐笙歌微微一笑:“我也听笛安说过呢,说公主对下人是极好的,有时候还会帮着向皇后娘娘求情。” “但是为什么宜兰公主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女都如此通情达理呢,除了死了的如意之外,我看到的知更、秋眉、勤年,倘若拿出去,穿上大家小姐的衣服,想来没有人会怀疑你们不是经过严格的教导的名门闺秀。”徐笙歌盯着秋眉的双目,微微一笑,“原因大概就是,你们都是被人专门训练出来的人,可怜宜兰公主如此仁善之人,身边的侍女竟然都是奸细,真是可悲可叹可笑可怜!” 秋眉抿了抿嘴,诚然如同徐笙歌与知更所说,宜兰公主确实是个好主子,但是恨只恨最先遇到不是这么个好主子,她从而变成了她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这是宜兰公主的命,也是我的命。” 秋眉说了这么一句话,徐笙歌便知道这是承认了她是奸细,也就是说,她先前的猜测又有了一分把握。 不过无论后来徐笙歌再怎么问,秋眉都不在说话,只说是除非徐笙歌有证据,否则她只能说徐笙歌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
“这个,我做不了主,也不能答应你。”徐笙歌拒绝得斩钉截铁,从梁王的家训以及他的行为来看,梁王也不可以答应这种事情。 “梁王那么喜欢你,我觉得笙歌小姐你去劝梁王的话,他肯定会答应的。” 勤年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来的话让徐笙歌的心中突突一跳。 “你在胡说什么呢?” “笙歌小姐不要害羞,其实笙歌小姐计谋无双,梁王拜倒在石榴裙下也无可厚非,其实在沐阳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是小姐没有发现罢了。”勤年的嘴角绾成好看的弧线。 徐笙歌却被这句话搅得有些乱了心神:“现在我们在说的是两国之间的大事,这些事情我觉得先搁置一旁比较好,不过以我对梁王的了解,你说的事情肯定办不成。” 勤年却也是不甘心就此罢了:“我也就这么一个条件,小姐既然不答应,那我也没有办法。况且,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只要笙歌小姐与梁王见上一面,说不定梁王就答应了。” 徐笙歌未免她继续说这件事情,犹豫了再三,只说是尝试一番,但是勤年也必须告诉她一些秘辛,作为交换。 勤年见徐笙歌松了口,自然满心欢喜,现如今自己的主子也已经死了,要什么秘辛也无所谓。 其实勤年在决定来江夏城的时候,就决定要为宜兰公主报仇了,但是她本来计划的对象是与梁王联手,没想到现如今却是搭上了徐笙歌的船,不过徐笙歌也是个上好的人选。 待得二人将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之时,徐笙歌正要告辞,勤年却做了个手势,让徐笙歌弯腰下来听她说话。 徐笙歌弯下腰,只觉得耳边的勤年吹气如兰,正觉得耳朵有些痒的时候,听到了一句轻飘飘恍惚惚的话。 “其实我还蛮期待,梁王与七皇子两个情敌是如何合作的?” 徐笙歌惊讶的看着勤年,却见她笑得一脸欢快,一双明眸无辜一般地看着自己。 |
李不十坐在一旁喝茶,气氛有些尴尬。 “九师兄也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们在天启的时候犯了错误,也是要受到惩罚的,只要拂袖诚心认错,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徐笙歌也不想太过于落了李不十的面子,故而又软声开口。 李不十知道先前也是自己的错,早知道早些下山,倘若一起经历了先前所发生的事情,或许现在就不会这么尴尬。 如是想着,李不十倒是对先前自己只是随口说的帮徐笙歌整理消息这件事起了兴趣:“先前说帮师妹捋一捋消息,师妹匆匆将我拉到沧月苑来,是不是有许多消息要我整理一番呢?” 徐笙歌这才想起来将李不十拉过来的目的,屏退了众人,将门关好之后这才将李不十带到里屋,开启了机关,拿了两颗夜明珠,递了一颗给李不十,便带着他一同潜入密道之中,将入口关好。 李不十虽然没有下过山,但也不是第一次看过密道,要知道天启书院建在山上,储藏一点典藏的时候就放在山洞之中,要去翻阅书籍的人就会走一段长长的密道,故而也不惊奇。 “沿着这条密道一直走,两三刻钟后就能到达望江楼那边,是前不久望江楼的掌柜让人挖掘的,倒是方便。”徐笙歌解释道,毕竟现如今两个人都在密道之中,不说话的话,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李不十点了点头:“确实闻的出来,这边的泥土气息还很新。” 徐笙歌知道李不十的鼻子向来甚是敏感,笑话了两句,二人便边说着边往前走。 没想到不到一刻钟,李不十突然停了下来,疑惑道:“这味道似乎有些不对。” 徐笙歌听到了李不十的话,有些诧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李不十皱了皱眉,摸了摸密道一边的墙,解释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密道越到这边,似乎空气越是干燥,且先前那种泥土的腥味少了许多,这墙的感觉,似乎是有些年间了。可能有十几二十年了……” 徐笙歌心中一惊,十几二十年,天启便在这边挖过一条密道不成。 一刻钟,现如今到底是在哪里呢? 难不成这一家也曾出现过天启书院院长的关门弟子? |
康王妃看徐笙歌面上惊疑不定,掩面笑得前俯后仰:“瞧把你吓得,快喝口茶压压惊,其实我之所以知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而能告诉我的人,也在沐阳大战之中,你知道是何人了吧。” “勤年?”徐笙歌有些惊奇,这个康王妃难道真的如此手眼通天?要知道勤年刘长冠他们可是重犯,押往京城直接就被刑部收监了,康王妃竟然能在这个间隙里与勤年见上一面,并且能够说上话,还真的是不一般。 康王妃似乎丝毫不想掩饰,笑道:“正是勤年,倘若不是勤年的话,我还以为这南梁里没有好玩的人了。早就想请你过府了,不过我名下也没有合适娶你的世子,只好等你们徐府的狂蜂浪蝶退了,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的时候才好,不过这又恰好的,你自己上门来了,倒是省了我好些功夫。” 徐笙歌的心稍稍放下:“看样子,王妃似乎与勤年的关系不错。” 这一句用的是肯定句。 先前来康王府的时候,康王妃曾经说过,北周太后在众多子嗣里面,最疼的是她与宜兰公主,而勤年是太后娘娘的人,所以康王妃知道勤年来江夏城,设法取得联系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这话你倒是说错了,我是与宜兰的关系还不错,”康王妃歪在椅子上,朝着徐笙歌略略摇首,发髻间的步摇因为这样的动作为发出微弱铃铃的声音,手上把玩的是一片如同叶子一般的紫色透明玉髓,“我是主子,勤年再怎么是母后的人也是奴仆,主仆的关系说不错,倒是有些不恰当了。” 徐笙歌微微挑眉,似乎对这句话有些不能苟同。 康王妃也不勉强徐笙歌同意:“不如你与我说说,你在沐阳城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显得非常之兴奋,似乎是难得遇到一个知己一般。 不过也是,要知道她本身是一个非常自傲的人,单凭在北周的时候备受太后喜欢就足以在后宫之中立足了,而之后的征战无数更是为她带来了无限的荣耀,就算是嫁到了南梁来,她本来其实也不算受着太大的束缚,所以她向来也看不上南梁京城中的那些贵妇小姐们。 先前徐笙歌来的时候,顶的是女谋士的称号,但是那份勇气以及康王妃本身的戏谑才显得她是重视她的,现如今徐笙歌成了南梁的女战神,让她恍惚间看见了曾经的那个自己,所以对徐笙歌便是多了几分亲热。 徐笙歌见状,知道自己不说的话怕是康王妃就会自己前去打探了,与其让她想尽办法去探听,还不如半遮半掩地说了个大概。 “只可惜了你我不是生在一个年代,要不然可能咱们还能对上一阵,可惜了。”康王妃听完之后抚掌大笑,对那个援军主将赵将军表示不屑,“没想到将相世家竟然出了个纸上谈兵的货色,真是丢了北周的脸。” |
周佶向来自信满满的头颅缓缓垂下,一边的灯光让他神色看得有些不太真切:“康王妃已经多年没有回北周了,有些东西只是猜测很正常。” “勤年也来了江夏。”徐笙歌是要一点一点地击碎他的自信。 勤年是太后的人,周佶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 “难道你要宜兰公主的鬼魂亲口告诉你,你们的父皇牺牲了你们,以达到目的?” “父皇,不会的!” “这次来谈判的人是你们北周九皇子。” 徐笙歌看得出周佶的挣扎,他最大的倚仗便是北周皇子的身份,他是顾贵妃的儿子,太后暗中相助想让他登极宝座,他的背后是顾家,他送宜兰公主到南梁和亲是莫大的荣耀,但是现在一切都破碎了,有人告诉他,自己的父皇想亲手绞杀了自己兄妹,为了给北周铺路。 九皇子是七皇子的敌人,虽然二人为兄弟,但是九皇子会救一个威胁自己当太子的人回北周吗? 周佶一阵颓然,忽而又轻声笑道:“是我小看你了。” 徐笙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说吧,你想问什么?”一瞬间被徐笙歌摇动了心神的周佶稳住了不安的内心,回过神来之后,便猜想得到徐笙歌的真实目的了。 徐笙歌抿了抿嘴,其实她从周佶的反应上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知晓皇帝的打算。 “我想知道刘长冠与宜兰公主的事情。” 周佶抬起头,有一瞬间似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徐笙歌。 其实他感觉得到徐笙歌是想问他什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是相信了他,又或者是觉得没有必要再问太多。 那和煦的声音在诏狱中响起,讲述的是一个公主与一个将军的爱情故事,徐笙歌仔细地听着,分辨与康王妃说的有什么不同之处,待得完罢,起身略略欠了欠身子以表示感谢。 徐笙歌走到牢房门口,却被周佶叫住了。 “你相信我了,是吧?” |
第84章直教人生死相许 刘长冠小心翼翼地打开锦囊,只见里面一块玉佩与一方手帕。 玉佩是一块螭龙纹的玉佩,看起来虎虎生威,不过这玉倒是上好的凝脂玉。 白色的手帕上绣着两朵并蒂莲,除自之外还秀着几行小字,徐笙歌先前本来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将他们从锦盒里拿出来的时候,自然看了片刻,看完之后只能是为他们的爱情而惋惜,本来应当是一段佳话,然而因为北周皇帝的欲念,变成了一出悲剧。 然而,倘若两国大战,就不再是一出悲剧,而是千千万万家庭的悲剧了。 刘长冠小心翼翼一字一字地抚摸着手帕上的几行小字。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刘长冠忽然想放声长哭。 这是他的宜兰,临死之前还想着他的宜兰。 然而命运的捉弄,使得他们二人只能阴阳相隔,不得再见。 徐笙歌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起身便往外走:“过半个时辰后,我再过来,然后我会告诉你真凶。” 将牢房落了锁,徐笙歌没走出几步,就听到牢房里传来了哭声,待得她走到外面的时候,哭声越发地悲伧,在地牢之中回荡着,而后是又哭又笑。 徐笙歌不知道隔壁的女囚牢房能不能听到的,不知道真正的杀人凶手听到这样的哭声,晚上是不是还能睡得着。 柳长清见徐笙歌出来有些惊奇,那飘出来的哭声,让他有些错愕。 “我想,他可能需要冷静一下,所以给了他半个时辰时间稳定一下心神。”徐笙歌解释道。 毕竟是听到那悲惨的哭声,如同厉鬼的尖叫,柳长清都捏了一把汗:“你不怕他会自寻短见吗?” “他想报仇的话,就不会。”他刚拿了宜兰留下来的两件遗物,如果自杀的话,那可就太对不起宜兰了。 柳长清有些了然,然而却有些难以置信,毕竟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师兄,情之一字,真的能让人生死相许吗?”徐笙歌有些茫然,在诗书之中她学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学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然而亲眼所见却是另外一回事。 柳长清有些发怔,知道徐笙歌是看到刘长冠与宜兰公主二人,所以才会有此一问,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许是吧。”他有些不确定。 柳长清见离半个时辰尚早,故而打算带着徐笙歌到一旁的小屋内坐会儿,因为不甚放心,故而让人注意一下刘长冠的动静,倘若哭声停下来了,便去禀报他们。 |
第87章五皇子计算兄长 与庆元郡主在得月楼的雅间一时间也是聊了起来,要知道一来是庆元郡主对徐笙歌的敌意是来源于四皇子,现如今见她表现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那种狐媚子,所以放下戒备。 二来这个庆元郡主本来就不是个记仇的,而与第一不同的是,不仅不敌视徐笙歌,还一直对她是充满着崇拜以及敬仰之情。 要知道她可不是一般家庭里教育出来的孩子,而是太后亲自带大的,且宠且爱着,自然就和那些娇娇小姐不一样,尤其是她自小又极其崇拜康王妃,所以对算无遗策英勇善战的女将军那叫一个神往。 而徐笙歌自然也对这个郡主没有什么太坏的印象,虽然一开始她冲撞了自己的轿子,但后来知道并不是她在闹市之中策马,而是见义勇为,顿时因为内疚而好感大增。 有风花雪月,有好茶好酒,二人自然是聊得兴起,忘了在外面等候的五皇子。 五皇子倚着栏杆,想自己堂堂一个皇子,竟然被关在了门外。 不过虽然着急,但是毕竟有所顾忌,所以就没有上前去开门。 庆元郡主虽然没有了太后撑腰了,但是身后毕竟还有右相与大长公主,而徐笙歌自己是为了讨好的,万万是不能得罪了,所以见里面的人没有说话,自然也就不敢上前打扰了。 突然脑中闪过一丝精光,叫来身边的侍从,悄声吩咐:“你打听一下四皇兄现在在哪,就说徐笙歌与庆元郡主吵得要打起来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状况呢,知道了吗?” 那名随从自然是遵命,应了一声就迅速下楼骑马到四皇子府上。 要知道方才确实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倘若真的说起来的话,也好推脱,只需要辩解说自己被关在了客栈外面,一时半会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所以担心她们在里面会不会再次打起来,故而才派人去请四皇子前来。 想着自己的四皇兄一会儿到来的话肯定会有一场好戏,这时间倒是没有那么难等了,五皇子就倚在那等着里面的人谈完。 店小二双手捧着盛了几碟菜的托盘,见五皇子在门外,心中大为惊讶,这五皇子也是得月楼的常客,身份尊贵,这赏银也不少,故而店小二是知道的,忙行了个礼:“五皇子,您这怎么在外面?是不是我们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五皇子见是店小二前来,摆了摆手:“里面是郡主和徐小姐在说话呢,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聊不完了,这些菜就拿回去先热着,等菜齐了再一起端上来,又或者是灯门开了我们自然会叫你。” 算了算时间,这菜齐了,估计四皇子也来了。 店小二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面前这位贵人有权有势,他一个尘埃蝼蚁敢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叠声应下,托着饭菜又下楼去了。 因为店小二的声音并不算小,故而屋内的徐笙歌与庆元郡主都听到了,二人相视嘻声一笑。 “既然四皇兄不急,那我们也不急,就好好的聊聊,晾他一晾,我跟你说,四皇兄小时候在太后面前啊,还没有我受太后喜欢呢,每次逢年过节的,都是我将太后哄得服服帖帖的……”庆元郡主小声道。 看来她是有意要将五皇子晾在外面的了。 |
不过也是,庆元郡主毕竟与四皇子的情义更深一些,从徐笙歌微微一谈起四皇子,就打开了庆元郡主的话匣子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徐笙歌开心地听着庆元郡主从话里行间透出的消息,要知道其实对于四皇子的心上人是谁她是没有什么把握,但是现如今倒是觉得大概不离十了。 四皇子本人来说,从赐下圣旨合作到现在,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更甚至来说,还是颇为合作的。 只是每次的合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无语。 倘若四皇子的心上人是庆元郡主的话,交好了之后,合作起来怕是会顺畅一些。 不过这个五皇子是个能屈能伸的,没想到被两个小女子关在雅间外面,丝毫不见恼意,反而在外面等着,还吩咐了店小二不要去吵他们。 话说间,只觉得右眼皮有些跳动。 难道是这个五皇子给她们设了什么阴谋不成? 而五皇子正在外面百无聊赖,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拎着一壶酒在外面自斟自饮。 忽然,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的声音,五皇子本来还想勾出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到一个声音之后便又停下来了,那是四皇子贴身侍卫的声音,看来他来了。 只听到楼梯被踩得轰隆隆直响,身穿着青色长袍外披黑色绣金披风的四皇子终于出现在了五皇子的面前。 五皇子打量着腰间挂着长剑的四皇子,微微一笑:“四哥,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劳师动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捉拿逃犯呢。” 四皇子本来就不待见五皇子,连应话都懒得,冷哼了一声。 在雅间内的庆元郡主听到是四皇子来了,方才又听到徐笙歌说他是喜欢自己的,惊喜的尖叫了一声:“四哥!” 这本是一声惊喜的尖叫。 但在四皇子的耳朵里却不是这样的,要知道下人来说的可是两个人差点打了起来,上前一脚将雅间的门踹开:“徐笙歌,我要你的命!” 寂静。 全场寂静。 |
见女儿摇了摇头,徐惊羽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有些尴尬:“先前说的这些话,是为父的真心话不假,但这也是我欠缺考虑的时候说的,且也是为了堵住那些上门提亲的人,既然出现了好男儿,爹爹自然应当帮你留意着。” 徐笙歌无语了,九师兄才来了几天啊,爹爹从哪里就看出来是个适合自己的良人了。 徐惊羽不知想着了什么,忽而面色一变,凑到徐笙歌面前,小声道:“你该不会是喜欢北周的七皇子吧?” 七皇子。 徐笙歌的脑中闪现出的是那日在梁王府,二人初见是在北周行馆之中,而后便是梁王府外二人在清冷月辉下的相拥而飘落在繁花树下,香车依旧,故人可还曾是故人? “南梁北周生来即为宿敌,爹爹这话竟然也问得出口。”徐笙歌索性是岔开了话题,“我突然想起,我好像听说,爹爹与梁王的父亲,曾经是好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徐惊羽挥了挥袖子:“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如今他也不在人世了,再说这些也没意思。” “爹爹让我不要与梁王往来,我还以为我们家与梁王府有嫌隙呢。” 徐惊羽察觉到她是想岔开话题,咳了一声:“算了算了,时间也晚了,你还是回去歇息吧。” 徐笙歌起身告退。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李小子?” “行行行,您说什么我都答应了,还不行吗?” 刚走到门口的徐笙歌又被徐惊羽叫住,敷衍了事地随意回了一句话便出了门。 徐惊羽叹了口气,回到里屋写了张小纸条,放出一旁笼子里的鸽子,将纸条绑在鸽子的脚上。 而那边,徐笙歌回到沧月苑之中,才刚进门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李不十昏昏欲睡地坐在太师椅上,听到声响后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本来是去找刘长冠的,但之后遇到了谢右相的女儿庆元郡主,在得月楼上喝了几杯,所以回来晚了。”徐笙歌解释,不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解释怎么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 李不十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导致了徐笙歌觉得越看越像是某种被抛弃的小动物。 “今晚的事情虽然闹得不大,但是毕竟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之间的事情,相信有心人会拿来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明天的时候去问一下望江楼那边。”徐笙歌坐到上位,叹了一口气,“先前说要帮我做事的是九师兄你,现如今虽说做事,但是并不相信我,倘若真的要如此的话,我觉得不如师兄还是回天启去吧。” 当然,话说这么说,但是李不十毕竟是徐笙歌的师兄,故而也不会做出什么拂袖而去落他面子的事情。 李不十一双眼睛本来就生得非常好看,灿若繁星,现如今听到徐笙歌这么说,本来是好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一般可怜兮兮的模样,现在就变成了被始乱终弃的弃夫,见她生气了,道:“师妹,你不要生气,我也没说什么。” 只是心中有些患得患失。 觉得师妹下山也不过短短两个月左右,为什么却远得好像看不见了。 |
第89章歉意相对九师兄 徐笙歌在恍惚中醒来,见晨光已经透过窗棂撒入内室之中,薄薄的帐幔因为是洒金轻纱,故而在晨光与那恍惚的交错之中,竟然如同星光般点点缀着。 “拂袖。” 拂意在外屋听到里屋里有了动静,撩了帘子进去一瞧,自家小姐已经坐起来了,或许是昨天夜里辗转难眠,故而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歪倚在床边:“小姐,可是要传梳洗的?” “传吧。”听到声音徐笙歌才知晓自己喊错了,看来自己与拂袖那丫头朝夕相处,还真的是习惯了她在身边服侍着,虽然拂意已经服侍了好几天,且体贴入微,但是都没有拂袖在旁边时候好。 忽而想起什么,起身到书案边上铺开一张信笺,让拂意磨墨,挥笔洋洋洒洒地写了封信 ,让人送到四皇子府上。 待得梳洗完毕,徐笙歌用过早膳,便在一旁看起书来,要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四皇子等肯定都去上朝了,送去给四皇子的信他能不能这么快看到还是个问题。 不过信里其实也没什么内容,就是需要去一趟宜兰公主在北周行馆所居住的追红苑看看,很多事情虽然都大致有了头绪,但是实地勘察的话可能会发现更多东西也不一定。 一本书籍翻完,见吩咐过的小厮并没有来禀报,便知道今日的早朝许是要晚一些时间退朝了,且现在时辰尚早,不如到我闻居中看看李不十。 要知道昨天徐笙歌对他之所以发脾气,并不是说厌恶他或者真的是生他的气,而是因为爹爹的逼婚,不仅一而再再而三让她去接近李不十。 爹爹之所以一再提起梁王与北周七皇子,其实就是为了提醒她,无论是梁王还是周佶,都是有缘无分之徒,从而让她有了一种逆反的心理,更是一种被人操控以及限制的愤愤不平,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不过早上醒来之后便有些后悔了,毕竟李不十是没有错的,错的应该是自己。 且不说他为了送这些信件而千里迢迢来到了江夏城,且不说他在徐府中为自己整理着望江楼传递来的消息,就说他担心自己而待到差点睡着,就算受到了自己的冷言冷语依旧关心着自己,也该主动前去低个头。 吩咐厨房做了盅琥珀莲子,带着前往我闻居,还没到就听到了我闻居院子里传来阵阵破空的舞剑声,进了垂花门中,这才看到李不十一身白袍,手中的希声剑舞得猎猎作响,今日天气本就明媚,这我闻居中又处处栽种着竹子,更是衬得李不十在此间如谪仙舞剑。 希声剑,取大音希声之意。 天启书院的弟子都知道,九师兄李不十的兵器是一把琴,独特的音波功发挥到极致时甚至能将院长都迷惑了心神,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李不十真正厉害的,应该是希声剑才是。 希声剑其实与李不十所背的琴是一套武器,妙就妙在琴有一个暗扣,只要一打开机关,就能将琴里的希声剑弹出来,使得李不十在施展音波功的时候也藏着杀招。 “沙沙沙……” |
第90章巧兮偶然得线索 虽然得了四皇子的令牌,但是她依旧记得先前的承诺,在这件事情上,尽量将自己的身影缩小,故而悄然无息从徐府的侧门而出,轻手轻脚从北周行馆的侧门而入。 再次站在追红苑门口,徐笙歌不禁感慨,倘若说之前追红苑是因为侍女们都被抓起来,变成了牢房故而荒凉,现如今就是因为人走茶凉而呈现出来的凄然。 由于先前宜兰公主一案已经破了,所以追红苑的侍女都已经被放了出来,追红苑中即使没人居住了,但是北周行令依旧让负责追红苑的侍女们打理追红苑,故而这追红苑之中并不是荒凉,而是缺少了主心骨的惶然,尤其是现如今被南梁禁军围困在此地,众人不知所措也是正常。 徐笙歌在林侍卫的陪同下进去追红苑,先前她是跟着北周七皇子来审案的,故而这追红苑中有不少记性好的人可都记得这位小姐,见着其与南梁的士兵一起前来,心中猜想许是又来查案。 进了正屋之中,里面的摆设其实都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大为惊讶之下,自然是要找追红苑的人来问清楚是为什么。 林侍卫让人随意抓了个侍女过来,只见那个侍女瑟瑟发抖,说话间都已经带了哭腔:“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 徐笙歌心中有些无语,自己应该也没有可怕到这个地步,索性还是直截了当说明来意:“其实我这一趟是为了再看看宜兰公主的居住环境,没想到现场这么厚重的灰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南梁士兵一直围困着北周行馆,但是总体上来说,除了那次搜人,他们也没有再闯进来过了,那名侍女听说是问这个的,且徐笙歌又是和眉善目的样子,语气柔婉,这才稍稍稳定了心神,但还是止不住地浑身发抖:“好像是七皇子的吩咐,说是不许人进正屋里,姑姑们说正屋里肯定是凝聚着宜兰公主的魂魄,才会有这么一道命令。” 徐笙歌有些哭笑不得,让人将她给放了。 周佶之所以下这样的命令,估计是为了查案方便吧,后来案子“破”了之后,他忙着跑路回北周,自然顾不得要下命让他们打扫,而北周行令让人打理追红苑,但是命令毕竟越不过作为北周七皇子的周佶,当日南梁士兵进行馆搜索只是为了抓秋眉与知更二人,抓到后便撤了,也是没有进到正屋里面,这阴差阳错的,追红苑正屋的现场就被保留了下来。 徐笙歌推开门,久未推开的门扬起了一层灰,踏入这屋子里,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古人曾说的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在正屋里走了一圈,因为地上也铺了一层灰尘,现如今倒是清晰可见得一连串脚印,比照着他们所说的供词,徐笙歌一一认真观察,发现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叹了一口气。 里屋也是先前看到时候的样子,先前熏过的味道已经散去,不过桌上的碗还有着那淡淡的紫色,徐笙歌想到了什么似的去看烛台,烛台上的烛泪殷红如血,不过也有一层淡淡的紫色,将手中的碗放下,端起了放在另外一边的茶碗。 这碗茶水放了将近两个月,自然是早已经干了,茶渍伴着灰尘黏在碗底,看着确实有些不堪入目,徐笙歌陷入了沉思之中。 “哈哈!看我还不找到你!” |
“我不知道秋眉跟你说了多少,不过你既然来问我,且说了这么多话,那么我姑且认为她都跟你说了吧,那么我就按照你所说的,就说说宜兰公主案发当晚发生了什么,其实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但是并不是在蜡烛里,蜡烛是紫色的颜料,为的就是让你们相信并且推测出宜兰公主的死亡出现偏差。” 笛安侃侃而谈,说出来的事情与她温婉的眉目大相径庭。 “很多时候,一件案子其实并不复杂,但是如果你将许多因素都放进去迷惑别人的眼睛的事情,这样就会变成一宗复杂的案件。烛泪先前并没有人在意过颜色的问题,等有人熏过之后才去注意,就会造成了烛泪是因为被熏过之后才显露出颜色的假象,人都是自负的动物,一旦先入为主之后,除非撞南墙,否则大多数不会回头。” 徐笙歌点了点头,笛安这话倒是说得入木三分。 “当然,蜡烛里面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放的,放了少许的迷香,我、秋梅与宜兰公主都服下过解药,所以我们都没事,其他人就先去歇下了,而后宜兰公主弹琴的事情,说起来,还真的就是宜兰公主弹得琴。”笛安凑近徐笙歌,叹了口气,“其实宜兰公主自己也知道自己要死,所以特意让我们给她时间,好将生前的事情都回想一遍,宜兰公主其实还嘱咐了我们,倘若我们能够回到北周,让我们告诉刘将军,千万不要想着报仇。” 徐笙歌显然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示意让笛安继续说下去。 笛安犹豫了片刻,斟酌着语句将当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其实宜兰公主就是在我出去端茶的时候死的,用的就是我先前在屋里给她倒水的汤碗,后来去倒水的时候又换了一个,秋梅在给宜兰公主闻了一些迷迭散的味道之后,在她没气后的瞬间摆好姿势,将其割喉,而后躲到一旁,待得大家都惊慌失措的时候,悄然出现,混在人群中装作自己也是才得到消息的样子。” 徐笙歌惊讶:“就,这么简单?” 笛安眨了眨眼睛。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装神弄鬼的东西,只是宜兰公主的配合,以及你们故弄玄虚地装扮了一圈,从而造就了这个案子?” 徐笙歌不可思议了起来。 笛安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徐笙歌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小姐是非常满意笛安所说的故事呢,既然如此,可不要忘记了先前答应笛安的事情。”笛安提醒道。 “既然是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会做到的,”徐笙歌本来是打算起身的,但是盯着笛安看了半晌,突然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再帮我做一件事情。” 笛安甚是警惕,马上就反应过来,做了个拒绝的姿态:“你想做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你和勤年许久不见了,不如把你们两个人关在一起,这样也好让你们姐妹二人续续情谊。”徐笙歌说的倒是真诚。 笛安一口就回绝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是想骗我去勤年那套话,勤年比我聪明太多了,不去。” “你姐姐……” “我最多答应你,我试试看。” 徐笙歌笑颜如花,只要试试看就够了:“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笛安嘟囔:“其实勤年开出的条件也不难办,不就是要梁王帮忙一下……” 还没说完的话,被徐笙歌怒瞪了回去。 徐笙歌撇了撇嘴,她根本不想再把梁王牵扯进来,尤其是最近越来越多皇子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
第96章调虎离山劫俘虏 一想到如果北周九皇子已经到了江夏,并且劫走了笛安,徐笙歌心中便不自觉地有些害怕,倘若是周佶或者说是顾介明的话,至少还是交过手的,大体上来说还不会做出什么伤害笛安的事情,但是这个北周九皇子可就不一样了。 就像先前所说的一样,北周九皇子怕是巴不得他的七皇兄死在南梁。 即使是北周皇帝下旨让他将周佶救出来,他也不会让周佶舒舒服服地离开。 不过他到南梁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让南梁查不出宜兰公主一案的真相,而徐笙歌本来手中的证据就是笛安,对外所说的凶手也正是笛安,倘若笛安死去的话,至少来说笛安自己翻供的可能性就没有了。 但是为什么是劫走了笛安而不是直接杀了她呢? 徐笙歌心中百转千回,但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情,她上前便拎着那名侍卫,脚尖一荡便出现在了徐府的房顶上:“哪个方向?” “西南方向!”那名侍卫突然被人提溜到高空,正惊魂不定,听到徐笙歌严肃清冷的声音顿时一激灵。 才听到西南两个字,徐笙歌便拎着那名侍卫往那处方向疾驰而去。 李不十见状自然十分担心,方才可是听说是有人劫持了一个宜兰公主身边的侍女,唯恐徐笙歌会受伤,跟徐惊羽告了一声罪,便跟着翻身上了屋顶,施展天启的功法,如同踏风逐月一般。 徐笙歌见李不十跟了上来,本来也在嫌手中拎着一个人太慢,索性将拎着的侍卫丢给他:“九师兄,你带着他,我先去前面看看,还在不在那边。” 少了一个人,顷刻之间便只能看见徐笙歌的身影,而后,在这夜色之中,便只有偶尔点在屋顶上停顿时可以看见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 顺着西南方向,徐笙歌没多久就看到了手持火把的众多侍卫,领头的是柳长清,剑眉紧蹙,似乎是对今夜出现的事情而不满。 飞身过去,落在队伍面前,柳长清勒马停住。 “师兄,笛安被抓走了?” “不知道怎么混进府里,一时不慎让他们里应外合成功了,幸好刚出府就发现了,要不然出了城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柳长清显然是着急的。 不说这是皇帝下旨关押在柳府的北周囚徒,就说是徐笙歌所拜托看守的人,就让他不得不恼怒自己的失责。 “出动了多少人?”徐笙歌扫了眼四周,根据刚才在屋顶上看到的,似乎出来的人并不算少,且先前好像也看到了三四队侍卫,现在柳长清身边恐怕也带了不下五十人。 “我府上的侍卫出动了大半,你放心吧,肯定会把人给找回来的。” 徐笙歌这两天找了几次笛安,且这个笛安是原本判定的凶手,所以柳长清猜她的重要程度应当在这个案子里只重不轻,故而这才急着出动人马。 “糟了!” 徐笙歌刚想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叫了一声:“调虎离山之计!” |
第97章 死别姐妹终相认 “嗖!” 接连升起了八个响箭,这是一个小队的人数,徐笙歌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这么多支响箭一起放,事若反常必有妖。 但是就算是有什么问题,徐笙歌也没有其他的选择,除非是不想找到北周的那些人,所以她追风逐月般飞去。 就算是在天启书院里面,她的轻功也是排得上名号的,更何况现在是跟柳府的侍卫以及京兆府的衙役相比,纵然有人是骑着马,但是也没有徐笙歌快。 响箭距离她不过一二里地,何需骑马这般累赘。 然而当她落到方才响箭发出的哪一片区域,却是再也没有动静,心中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见这一带似乎就是普通百姓家,徐笙歌脚尖轻旋便飘落在最高大的香樟树上,放眼四望,毕竟现在时辰还不算晚,大多数的房子都是如常点着灯,乃阖家欢乐时辰。 不过,还是有几处房屋不是亮着灯没人走动便是黑灯瞎火,心中便有了主意,朝着那几个没有点灯的房子飞了过去。 西南边,不是。 南边,不是。 东边,也不是。 北边,徐笙歌面上有些着急了。 要知道北周派来的人应当是不俗之辈,而柳府的侍卫武功对付常人还行,但是对付这些北周人肯定不行,说不定在响箭发出的时候就已经被灭口了。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 北边,徐笙歌落到一家屋顶之上,这一家远远便见了是点了灯火却没人行走的。 廊下两个红色的灯笼微微摇晃,地上躺着八具身穿柳府侍卫服饰的尸首,分明对应了方才的八支响箭。 是这里了! 徐笙歌侧耳仔细倾听,确实觉得屋子里面空无一人似的,跳落到矮墙之内,捡起几个石块,灌入三分内力打进屋内,只听到传到几声打到东西的闷响,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难道是没有人? 纵然是这么想着,但还是拔出剑,做出了防御的姿态,推门进去。 只见这农家小屋并不大,一眼就可以将屋内的情形收入眼底。 地上倒着的一个女子,从身量背影上看起来应当是笛安无疑,只见她背部殷红一片,露出了一截沾了血渍的剑锋。 徐笙歌赶紧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是能感觉得到还没有死,虽然出气多入气少,但是至少来说还有救,帮她封住身上的几大穴道,而后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药瓶,喂了几粒药以暂时保住她的性命。 做罢这些事情,徐笙歌出门将自己的响箭放了出去,以给其他还没来的人指路。 回到屋内,这才看到原来桌上的一个茶碗压着一张写了字的纸条。 “来日再会!” 徐笙歌一拍桌子,真是欺人太甚。 |
拂袖见状自然没有闲着,赶紧到外屋招呼在外面捧着各样梳洗物什等着召唤的丫鬟进来,心中却是在想,也不知道自己受罚的这几天,小姐有没有被小妖精勾搭走,所以一定要表现得勤快一点,让小姐知道自己才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漱口,净脸,梳头,上妆。 徐笙歌在吩咐的时候都有意不叫拂袖,没想到她反而愈加勤劳,在屋里忙得团团转,简直就像是一个小陀螺似的。 看自家小姐还是不理自己,心中不停道,小姐,快看,拂袖真的很勤劳。 待得徐笙歌在用早膳的时候,拂袖才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小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看拂袖一眼吧。” “你又不是陌上少年,有什么好看的,左看右看还没有拂意长得标致。”徐笙歌半挑着眉毛,现如今每日的早朝时间,反而是她最清闲的时候,经过一夜,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我虽然不是陌上少年,但我也是二八美娇娘啊……”拂袖委屈道,“小姐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弃我这个陪着小姐十几年的小丫鬟如敝履吗?” “倘若不是你犯错的话,我怎么会将你弃之如敝履,现如今你倒是强词夺理不成?”徐笙歌柳眉倒竖。 拂袖吓得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小姐,我真的没有啊,我这不是怕小姐你心情不好,所以才来陪小姐聊聊天,小姐你人最好了,肯定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已经被关在小黑屋这么久,手都要抄断的情况下,小姐饶了我吧。” 徐笙歌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还有没有下次?要知道你最是不老实!” “我肯定老实!”拂袖举起自己的小手。 拂意在一旁抿了抿嘴:“小姐,看在拂袖伺候小姐多年的份上,还是饶了她吧,况且她即使人在受罚的时候,还心心念念地挂念着小姐,也算是不容易。” 徐笙歌看了一眼拂意,其实说起来,拂袖鬼灵精怪,但是拂意稳重大方,行走在京城,其实还是拂意更为合适,但是拂袖跟随自己多年,不可能真的不要她跟着自己。 刚想应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皱眉道:“拂袖,你方才说什么,我心情不好?谁告诉你的,嗯?” 拂袖的身子一抖,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早上的时候,九师兄说你心情可能不好,叫我来多陪陪你,小姐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关在小黑屋里面一直都在认真地受罚,可能是九师兄眼见你愁眉不展,所以才会……” 徐笙歌双目望向拂意:“九师兄早上来过?” “来过,不过见小姐还没醒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徐笙歌的心中一阵暖意。 春风十里,春林初盛,都不如九师兄。 在天启书院的时候,九师兄一直都很照顾自己,所以虽然从小在天启长大,但是因为九师兄一直像兄长一般照顾自己,在天启书院中才没有那么难过。 “行了,你起来吧。” 拂袖欢喜地蹦跶起来,过去搂住徐笙歌:“小姐你最好了!” 手中,塞过去一张纸条。 “别以为这样就过去了,我还要检查你是不是完成了对你的惩罚。”徐笙歌不动声色地收下,心中却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吃完早膳之后让人撤去,趁着没人的时候打开纸条,只见上面有四个字:“法门寺见。” 法门寺? 是他。 有什么事呢? |
第101章行馆寻笛安遗物 两个人对坐,袅袅的雾气从茶炉中升起,一片静籁。 却让徐笙歌的掌心悄悄出了一层薄汗。 “你怎么和九师兄联络上的?先前你们也没有见过面?”徐笙歌索性找了个话题,生怕会尴尬。 梁王放下正在喝着的茶水:“收集消息不是你们天启最擅长做的事情之一吗?只要想办法让人注意到我要找你,而一般人又不知道的话,自然就会有人联系你,而你又是天启的内门弟子,消息一般来说也不会随意被人打听了去。” 徐笙歌挑眉:“上次你怎么没有?” “那时候太多人打探你的消息,难免会有一些非一般手段的人能获得消息,所以当时是小心谨慎为好。”梁王缓缓道。 “可是既然非一般手段的人能获得这个消息的话,日后难免也会获得的吧。” “这个倒不一样,很多时候,同样的动作,在不同的情况下做,后续发生的事情肯定是不一样的,时机的拿捏很重要,再说了,现如今你我相见之后,相信你会去要求抹掉这一段事情的吧?” “你就这么自信?” “对你,我是愿意这么自信的。” 徐笙歌没想到梁王倒是考虑得清楚,虽然这只是她随便找的话题,但不得不说也是她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之一。 要知道先前九师兄与柳师兄见面的场景,似乎不太妙。 而梁王是公开似的给自己传递消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响箭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场景。 “你那个九师兄,有点意思。”梁王突然加了一句。 徐笙歌被说得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叫做有点意思?” 梁王却没有正面回答:“你们是青梅竹马?” “额,他告诉你的?”徐笙歌觉得有些奇怪,似乎以前都是讨论案情的时候,并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 “既然是你的师兄,且能接触到我原本想给你的消息,想来这段时间你要的消息都是他整理出来给你的吧。”梁王声音不冷不淡,似乎是现在才知道的模样。 但其实早在李不十才到徐府的时候,梁王就知道了徐府住进了一个男子。 毕竟先前一直与徐笙歌查宜兰公主一案,虽然看起来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但是徐笙歌还在查着,且是没有他的帮助,不免还是会多关注几眼。 久而久之,却也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睡前看着关于她的消息。 “比较九师兄是自己人,且与我是师出同门,最近事情太多了,有个人能帮我分析以及整理消息也算是好事一件。虽然很多时候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不过很多时候都能起到启发的作用。”徐笙歌解释。 不过她是觉得既然梁王问起来了,那么坦荡荡相告又如何。 “我听他说,是奉了师命下山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梁王又想起昨夜李不十说其实他是奉师命下山,打算跟徐惊羽提亲的,手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扳指。 只是奉命下山提亲,看来是还没有成功。 徐笙歌神情凛然:“本来还以为师兄是个做事靠谱的,没想到却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到处乱说。” |
“哦?那你答应了吗?”梁王的眸子有些黯淡,看来梁王府的暗卫要好好再操练操练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一点风都没有捕捉到。 徐笙歌有些摸不着头脑:“答应什么?就是拿了一些东西交给我罢了。” 梁王心中松了一口气,笑道:“也没有什么,看来你与你师兄感情不错。” “师兄从小就如父如兄一般地照顾我,自然感情不错了。”徐笙歌笑道。“不过,既然梁王没有什么事的话,不如就先这样吧,待的时间久了,我怕会被人发现。” “这么急着回去?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和你的九师兄都说了什么吗?”梁王一挑眉毛。 虽然知道她对李不十的感情,然而毕竟说得还不够多。 并且,他们两个人已经有很久没有见面了吧。 “你是来上香的,与大师多聊几句,也是可能的吧?” 徐笙歌眨了眨眼睛,心中诧异,梁王今天是病了?这么反常? “我觉得九师兄应该会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问不问都差不多。”徐笙歌说出这话的时候,小心地偷觑。 但是看看天色,毕竟已经不早了。 现在柳师兄应该回来了吧。 毕竟还有事情,虽然不至于着急这一时半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徐笙歌觉得心中有点奇怪的感觉在,似乎是缭绕在心中的一个迷雾。 突然想起爹爹那时候说的那句话。 爹爹警告自己,不能对梁王产生情愫。 这是为什么? “你不想见我?”梁王突然问出这几个字。 “倒也不是,要知道梁王你在京中可不是一般人物,本来见上一面都是天大的荣幸了,更何况后来我们还合作了那么久,只是我觉得小女子可能福薄……” “行了,”还没等徐笙歌说完,梁王冷冰冰的字眼吐了出来,“你走吧。” 徐笙歌拱手,然后赶紧离开了。 而梁王却踞坐在原地,抿着嘴,突然冷笑了一声:“看来是有人说了什么。” 梁王拍了拍手,突然空无一人的屋内出现了一个黑影:“主上!” |
小姐姐,我在征稿 |
你绝对没有见过如此标准的十五字 |
吴家公子纸扇轻摇温润如玉 笑面无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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