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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小神婆讲故事[第15页]

作者:再見已是往年
首页 上一页[14] 本页[15] 下一页[16] 尾页[4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霞被凤卿藏起来了,藏在一只大鸟背上。那只鸟很大,两翼一展足有五六米。至于是什么种类的鸟,基于霞贫瘠的动物学类知识,她只会用“那鸟太漂亮了,毛太光滑了,坐在上面太舒服了,一点都不颠,比飞机还稳当!”这样的话来形容,所以我也无从得知。
  反正她坐在鸟背上,鸟飞上了天空,也不用她控制,就在天上兜起了圈子。
  此处省略霞的感受若干。
  期间鸟也曾停下来过,让霞歇个脚方便一下什么的,但那鸟极有灵性,就守着霞,等霞活动过手脚了,就催着她爬到它背上。然后继续飞——哦,还要插一句,凤卿想的很周到,连干粮也替霞准备好了,就是早上在火里煨的土豆——就这样,一直耗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
  这时,鸟把霞带回了寨子上空,于是霞有幸成为了情寨这换魂仪式的唯一见证人。
  霞回来的时候,仪式刚好准备完毕,八个人形粽子已经整齐的摆在了元家‘祠堂’外的空坪上,两个一组,每一组的前头都摆着一只泡菜坛,边上围着元家人若干。霞说,他们就干站着,不知道再等什么,而且从上往下看,隔得又远,她也分不清这些粽子到底谁是谁。
  霞表示她当时没有认出我时心中有一丝愧疚,觉得愧对我们的伟大友谊。
 
我表示无语凝噎。
  没多久后,元家人就行动起来,隔个一段时间,就抬一对粽子进‘祠堂’。我对霞用粽子称呼我们这些受害者不满,可霞不但拒绝更换称呼,还笑得咯吱咯吱的,说除了‘粽子’外她想不到其他更贴切的词了。我只好作罢。
  等到他们开始抬最后一对粽子的时候——我知道就是我和凤卿——水塘里的水开始上涨起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霞更正了一下她的发言,说其实水塘的水一直在慢慢的涨,是她起先没有注意到。不过在元家人抬最后那对粽子的时候,水塘里的水突然变得汹涌澎湃、忽的一下就把整个像个足球场一样的地面给填满了,还激起了不小的浪花。
  跟着,奇景来了……
  水里窜除了很多东西,虽然有粗有细,但基本上都是属于细长型动物。霞先以为是鱼,又觉得鱼不会这么细,她想看个清楚,就催着鸟飞低点,但鸟不肯。多催了几下,鸟聪明的找了棵树停了下来。
  那些‘泥鳅’——霞是这么理解的,我没更正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不喜欢水,争先恐后的往岸上游,然后沿着斜坡往上爬。这时,奇怪的元家人就开始唱歌了。
  唱着唱着,不时有泥鳅跌回水中,有的跌回去了继续往岸上爬,有的则没有,总之,最后爬上岸的泥鳅少之又少。这时,元家人开始捡泥鳅,捡一条就放进之前准备好的那个泡菜坛里。每个坛子都放了,放多少霞没注意。
  再后来,元家人捧着坛子进了‘祠堂’。
 
祠堂里头发生了什么,霞在外头自然是看不见的。但她能看见的是,当元家人捧着坛子进祠堂后没多久,一只鸟,这次是只小鸟,发出清越的鸣叫,如离弦的箭一般射进了祠堂。随之而起的,是元家人的惊呼。呼声未定,一大群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如第一只鸟那般,鸣叫着,气势汹汹的扑进了祠堂。
  霞不知道究竟怎么了,但是她能听出祠堂里头乱做一团,众人惊叫渐渐变成了惨叫。她很想去看个究竟,可那只大鸟拦着她,所以她只好等着。
  很快的,哀鸣声渐熄,粽子们一个挨着一个的‘飞’出来了。
  粽子们是被小鸟衔出来的,一直落在桥上。最后离开祠堂的,是凤卿,他气定神闲慢慢悠悠像是闲庭信步一般的,走了出来。
  霞的故事到这里告一段落。我简直有些瞠目结舌。凤卿能控制鸟?虽然难以置信,却是毋庸置疑。我不由沉思,凤卿的真体到底是什么?
  绝对不是普通的鸟妖这么简单……
  突然传来一声轰天巨响,像是地崩山塌,霞被吓得一声尖叫,刺得我耳膜发疼。我们一起循声看,原来是那号称祠堂的大宅塌了。我立刻转头看向凤卿,他也被惊动了,站着,眺望塌了的大宅,若有所思的。似是感应到我的目光,他回头看着我。
  我心中百感交杂,很感激他,却不知该怎样言谢,遂咬着下唇问他忙得怎样了,浩宇和朱珠得救了么,我能不能过去看一看。
  我很想过去看一看,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救的人。
  凤卿不语,微微一笑,倾人倾城。
  他将手一抬,斜下方突然窜出一个小小身影,稳稳落在他的小臂上。那是一只小鸟,朱色的喙,银色的尾,翅尖带墨。
  霞喜呼起来,“就是这种鸟!飞进了祠堂!”
  我想上前看个究竟,那鸟却突然展翅飞走。迅速,果决,小小身影如宝刀锋刃倏然掠过天际,似要把银月切成两半。我依依不舍的目送,直至它再无迹可寻。
 
凤卿的声音惊动了我们,他正偏头瞧着地下两人,道,“他们没事了,明天就能醒。”霞的神色复杂起来。凤卿再道,“浩宇的记忆被地龙所食,无法恢复了。”
  霞默然片刻便是却灿然一笑,道,“这样也好,太执着了就是罪过……”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浩宇,深深的,似告别。
  我心中微有喟叹。
  举步来到凤卿身边,抬头,微笑,“谢谢!”我道。
  “要不要这么客气啊亲爱的,”他笑嘻嘻,“咱俩谁跟谁啊!”
  我忍不住扑哧一下,乐了。
  “嗳,不过,”凤卿用他的肩膀碰了碰我,“有句话我很早就想说了。”
  “什么?”
  “你虽然吧,没前世那么好看,”凤卿一本正经狗嘴吐象牙,“但是笑起来还是很动人的……”
  我,我想揍他!
  就在我把想法付诸行动之前,凤卿先下手为强,手一伸,掌心向上,里头有个东西。一个活物,赤色的细蚯蚓,在凤卿的掌心蜷缩翻滚,挣扎得很是激烈。
  “送你的!”他道。我惊诧,问给我这个干吗。凤卿朝‘躺尸’的人群努了努嘴,“这是岳玲的一缕魂。”
  我将蚯蚓接过来,冰凉的小细身躯扭着,让我心生嫌恶。
  “将魂抽出来,再放回去就是!”凤卿给我提建议。
  很好,我决定采纳。
  选了个合适的口诀,念着,伸指将蚯蚓从头捋到尾,白白一道细线缠绕在指尖。失去了魂魄的蚯蚓立时变成软线一根,丢在地上,伸足踩死。然后将指尖的那缕魂自岳玲头顶送回她体内,念了阵咒语替她固魂。因没有朱砂画符,我结了个手印渡了些功力给她。
  忙完这一切,看着众人再看看天,月隐星稀黎明将至。我指了指陈枫和岳玲,对凤卿道,“我们把他们抬到一边吧。”
 
尾声。
  在凤卿的帮助下,陈枫和岳玲被我们安置在临近的一座吊脚楼里,我搜罗了些物资,留在陈枫身边。
  吊脚楼早已人去楼空,不单是一座楼,整个寨子都已经空了。我不明白,问凤卿,凤卿朝北方一点头,说刚才人都在那大宅子里。如今宅子塌了,好像也没人跑出来。
  都死在里面了?
  “哪有这么简单!”凤卿嘲笑,“亲爱的你不是认为这里就是真正的情寨吧?”
  不是?
  啊,有凤卿这么一提醒,我幡然醒悟!
  这区区二十几栋吊脚楼怎么可能会是元家聚居的地方?这里显然就是元家用来狩猎的场所!像蜘蛛结的大网,等着自投罗网的倒霉家伙们。周陌然也好朱珠也罢,只要他们没抵受住小美的诱惑,对情寨心生向往对连心锁起了意,就已经一步一步的走入了陷阱。
  所以这里的人从来不需要劳作,所谓祠堂也是虚有其表……
  望着那一片废墟,我想,元家的秘密随之而埋,那么,那里是否会有一条密道通往真正的情寨?
  很有可能。
  陈枫之前并不是全然的在骗我,也许他去见族长的过程是真的,他去过真正的情寨!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我有些不甘心。
  凤卿似是猜到我心思,指着那片水塘,道,“这里就是他们用来豢养地龙之所,经过昨夜,已经算是毁了。情寨人花了几百年改造这里,一夕间失去,他们没有时间再造一个‘情寨’。”
 
我只有赞同。
  元家人男少女多,早已无力传承下一代,这也是他们的婚姻风俗改了又改的原因。所以才不知在那一代出了一个巫术奇才想出了那么一个阴毒的办法。
  我想那应该是一种遗传病,近亲繁殖导致元家男丁命都不长,于是那个巫术奇才便用地龙为载体,承载元家男人的三魂七魄,封藏与木雕像中,分派给族中适婚女子,待外来男子进入情寨后,便施法换魂。
  在这个术法中最为关键的自然就是作为载体的蚯蚓了,虽然不知凤卿是如何做的,但他应该是毁掉了水塘里这种被元家人改造过的特殊红色蚯蚓。
  而那个巫术奇才只怕也死了几百年,昨夜之后,‘元家人’可算是彻底消失。
  第二天,太阳出来不久,周陌然等人自然醒转,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便简要解释了一下,于是个个咋舌,惊吓后幸叹连连。
  之后就整装离开。
  下半夜水就退了。当时有人蹚水而遁,霞轻轻问我那是不是陈枫和岳玲,还问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单独走。我回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枫。
  霞不语,凤卿却轻笑着,怪腔怪调的夸我善良。
  无语凝噎。
  凤卿在贵州和我们分开。
  我问他要去哪,他笑嘻嘻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他了,还说不要着急他自然会来拜访我,提醒说我还欠着他修镜子的费用!
  我那点离别的小伤感啊,立时烟飞云散。
 
霞对自己命运的预测却不太准,魏总裁没有派人在北京堵她,而是在贵州机场。
  来人是精英秘书梁。
  这也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了。
  过程不必多言,总之霞在梁秘书的监督下,和我们一一道别,包括浩宇。我目送着她登机,冲她挥手,突觉鼻翼发酸。一日之内连续和两个朋友道别,真是太不美好了!
  我单独搭乘了返回H市的飞机,出机场时立时感觉到了江南之秋的温和惬意。不知为何,虽然在这个城市没呆几天,但我却有归家的感觉。
  脚步轻快,朝破宅而奔。
  甄阿婆,我回来了!
  大宝,你还是那么傻么?
  250,你还活着么?
  噢~
  【本故事完。】
 
问题10:霞对浩宇的感情为什么能一下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亲们,没失恋过的亲们,你们真素太幸运了,小神婆表示妒忌……失恋是什么?就是迟迟不肯放下,迟迟放不下。要放下一段恋情很简单也很难,简单在主动权全在你自己,难在很难说服你自己。只要,只要,只要有一个契机,就能抛下过去重获新生。这个契机很简单,可能是某个场景,某句话,甚至某个歌词,就会让你彻底的死心。要是各位赞同这个观点,就会理解霞为什么在经历了情寨事故后决定忘记浩宇。
  浩宇对于霞来说,是年少的记忆,是叛逆期留下烙印,是永远不曾得到的遗憾,浩宇要是座高山,霞就是攀登者,因为一直不曾翻越过,所以一直放不下。一旦放下了,就会潇洒的走,连说个再见都显得矫情。而在情寨之后,霞领悟到了浩宇对她的真正意义,也重拾了她自己的骄傲和信心,所以她决定离开。
  哎,这个心理过程描绘起来其实很费笔墨,本文不是言情的,所以就一笔带过了。
  问题11:木子与陈枫,一句谢谢和5000块的必要性?
  必要么?不必要了吧……
  先说木神婆为什么要把陈枫和岳玲单独放一起,那是因为不想陈枫醒来后看见自己难堪。之前就有说过,木神婆被陈枫摆了一道,但她不恨他。因为木神婆知道,一,陈枫是为了岳玲而身不由己,二,陈枫对情寨人的恶毒估计不足,基于这两点,木神婆愿意给陈枫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因此,她让陈枫悄悄的走。
  退一步来说,假如陈枫去找木神婆,说一句谢谢再奉上5000块,够么,够偿还他的债务么?不够呀!他让木神婆和其他人身陷死地,要是没有凤卿的出手大家都做了元家鬼,这么严重的后果,一句谢谢能干什么?一句对不起能干什么?所谓大恩不言谢,大惭也不用说抱歉!说,不如做!所以木神婆这样的安排其实是在告诉陈枫,你小子对我有很大亏欠,我其实很怪罪你,但是呢,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体谅你,只希望你从今以后好好做人多做善事,为你今天的行为赎罪去吧阿米豆腐……
  PS一下,懂木神婆意思的只有凤卿,所以他怪腔怪掉的夸木神婆善良。
 
问题12:陈枫什么时候叛变的?
  啊……这个文中也说明了,其实,陈枫叛变的具体时间应该是在载姜县的旅馆里,那时候小美知道了霞的身份,表问小神婆小美怎么知道的,前面好像确实有人问,泪……既然问了就说一下,朱珠呀朱珠呀朱珠呀……她一直都知道霞的存在,你要是个女人你知道你亲爱的心中一直有个女人你会不会好奇去打探她的消息会不会希望知道她长啥模样多高多胖三围是多少每天有没有访问过男友的空间两人有没有聊过天是不是有私奔打算blablabla……要是你没有,好!你是一个大度的女人有情趣的女人自信的女人积极向上的女人,小神婆膜拜!氮素,请注意这个氮素,朱珠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有情趣的女人自信的女人积极向上的女人,所以她四处打探多方挖掘!所以她知道霞!她知道霞,认出了霞,就向小美告了密。这个,很合情合理吧?
  问题13:第一次回帖,好喜欢你写的故事,我希望成为你的忠诚粉丝,可以嘛…
  嘻嘻,这个其实不是问题啦,但是单独拉出来说一说,小神婆很高兴认识大家,并期望继续认识大家,所以欢迎每一个大家!来,群么么!
  问题14:“婆儿,你结束的太仓促了,许由干嘛?岳玲怎么出来的?陈枫也被绑了?怎么被绑的?小美是情寨的那个巫婆的魂?什么时候来的情寨?那些坛子和木人在祠堂毁了后又怎么样?好多疑问啊?”
  深吸一口气,来答这个同学的提问~~~~~~~~~~
  前几个不用答了,前头都写了,从陈枫怎么被绑开始吧~~~~~~泪,木神婆那时正在昏迷中,所以没有看见陈枫被绑经过,由小神婆做代言人,经过就是,陈枫抓着木神婆去小美那邀功,然后被情寨人绑了准备洗洗涮涮后当祭品用。呃,简单吧?就是这么简单呀!当然,他可能也反抗了,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攻,所以他反抗了以后还是被绑了!
  雕像和泡菜坛随着祠堂一起毁了,毁了就是毁了,没有以后了……
 
我觉得现在的气候受城市生活和工业影响太大,四季越来越不分明,越来越退化成夏冬两季,比如说,昨天我还热得穿着件无袖汗衫褂子缩在我那蜗居里餐餐吃稀饭果腹,夜半秋风刮了一小宿,早上便看见一地落叶,风吹过身,催起一片鸡皮疙瘩。打开收音机,正巧听见主持人在播报天气预报,阴,有小雨,气温最高才十二度。
  我啧啧了一下,然后开始翻秋衣,翻半天翻出一件淡黄色的帆布外套,套上身后觉得袖子有点短,我使劲拽了拽。
  这个,解释一下,衣服不合身的原因不是说我又长个儿了,而是这衣服已经穿了快十年。原本的颜色是土黄色,但早已经淡掉了两个色阶,袖子也足足短了两寸有余。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了五、六年,它就是不坏,害我想买件新的吧还没借口。
  二百五从后院蹦进厨房,歪头偷看我。我正对着镜子扯袖子,以我的经验,袖子扯着扯着就能长点儿而且还能越穿越长,所以没顾上搭理它。它以为我没注意,于是撅尾蹬腿小肉翅一扇,熟练而迅速的飞上了我的米缸,跟着不再犹豫纵身这么一跳,像飞蛾扑火般绝然、精卫填海般悲壮、愚公移山般执着,朝米缸一头栽下,然后……
  然后它又弹了上来,速度比跳下去时还快,跟着‘啪、咭’一下摔在地上。‘啪’是它那肥肥的身体自由落地之声,‘咭’是一声小鸡惨叫。
  我乐坏了,呵呵嘻嘻一顿狂笑。这是我新创造出来的一道符咒,专门用来对付偷米吃的小鸡崽,比如说二百五。今天第一回试,还挺灵的。
  要问我为什么要画这道符,还得从我上回出远门后回家说起。
  不知列位可还记得,就怕这死鸟边吃边拉坏了我一缸米,所以离家去北京前我特意叮嘱二百五,没事就上隔壁甄阿婆家呆着去!尤其是肚子饿的时候!但是我这番语重心长的嘱托完全被这该死的鸡精给辜负了!千里迢迢外加九死一生后的我踏进家门的第一眼,就瞄到厨房正在“下雪”!
 
当然,雪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我的米缸,下的也不是雪,而是米粒,探头一看,小鸡在米缸中央折腾得正欢乐。
  二百五这货,嘿,我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说它了,我觉得我应该夸它聪明……
  真是聪明的小鸡一只啊,知道我不让它进米缸啄米,也知道在米缸吃米容易留下罪证,所以它就干脆用鸡脚爪把米给扒拉出米缸,然后在地上吃——我只是没有想透,它为什么会认为我不会发觉米缸的米少了?诸位是不知道它的饭量有多么惊人啊!算来我离家不过一个星期,米缸的米已经少了一半,那至少是十斤的量!一星期十斤,算下来一天一斤多,就算是我这么大个人都吃不了这么多,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办到的。更神奇的是, 它还不长个,吃来吃去,一直是那副小鸡仔的模样,七天过去了,连根新毛都没长出来,这可真是太太太浪费粮食了!
  然后我忍不住的想、怎么忍也忍不住的想,不知道这么聪明的小鸡,吃了后会不会让我也变得聪明些?我得承认,自那以后,这个想法在我每次见到二百五那黄色稚嫩的身影时都会自动蹦进我的脑海,于是我便目光转绿,口中馋涎自动分泌。
  后来我和二百五的米缸争夺战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基本上只要是我不在或者一个不留神,它就能一头扎进米缸深处。不见得每次都是饿,只不过是想宣誓主权而已。被我拎出来后,二百五也并不反抗,就用乌溜溜水汪汪的豆眼看着我,乖得令人心疼。
  我当然不会心疼,我心疼它干嘛?我更心疼我的米,好几次了,煮粥煮出鸡屎味,我上哪诉这个冤?真是令人无语凝噎……
  于是我的力道控制能力越来越弱,拎着二百五的腿将之甩开时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一开始只是恶狠狠的掼在地上,后来,二百五就如流星般被丢出了厨房,再后来直奔后院院墙。我手头功夫不错,次次都能砸中同一块墙砖。
  在家歇了小半月,天天都要上演这么一出。我烦了,昨天画了道符,贴在了米缸底。于是,啊,一劳永逸了……
 
二百五从地上挣扎爬起,含泪瞪我一眼,然后一瘸一拐起来,边蹒跚还边抽搐着翅膀。
  一哟~符的威力这么强?
  我转头看着二百五,它更加气息奄奄,没走两步就往地上一趴,然后用翅膀爬着走。我耐着性子看它爬,十秒钟后我耐性抵达极限,冲它惋惜,“来,伤哪儿了?姐给你看看!要是伤太重治不了,你就安心的去吧,晚上姐会给你置办个隆重的葬礼!高温水葬怎么样?葱姜家里都有现成的,回头再跟甄阿婆借点蘑菇去。”
  话音未落,二百五立刻化身小型导弹一枚,‘嗵’的射出厨房,90度拐弯后,窜进了隔壁的院子。
  我转回身继续照镜子,发现胸前那粒纽扣怎么着都扣不上,依稀记得去年还能扣上的,看来这衣服又缩水了一点点。瞪着胸前豁开的洞口我有些发愁,胸口灌风最易感冒,怎么办呢?然后我就有主意了,最近生意做得还行,生死关头也经历过一遭,是时候犒劳自己一下了,不如……
  我肉疼的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去买件新外套吧。
 
多了解一下现在的行情自然是不错的,我的生意价格也要随之调整不是?但是翻着翻着,我就忘掉了我的初衷,只觉气海这个翻腾啊……
  有一霎我决定还捉什么妖啊鬼啊,还不如去开个纺织厂、成衣间或者盘个门面卖衣服什么的来得实在!
  离开商铺回到街上,我吸着夹杂着各类人体气息以及烤羊肉串冰糖葫芦章鱼小丸子等等的空气心中颇感悲凉,深觉赚钱实在不易花钱实在太易所以我的退休大计任重道远。
  幸好肉包子没涨价……
  我叹了口气后再吸了一口气,敏锐的于嘈杂污浊的背景中捕捉到一丝醇香,不是肉包子那样的香,也不是其他食物类别的味道,更不像香水等人工香料,它,呃,很自然、很提神,还沁人心脾,初闻的一刹那真觉置身于一个深冬的清晨有一只手凭空拨开满**云让阳光洒下一道来正好落在我的脸上,用两个字形容就是,惬意。
  我闭眼、耸鼻,追着这道气息沿着步行街走了一段路……
  睁眼,看见自己停在一家酒吧门外。
  不及细看酒吧门脸装潢,里头突然撞出一个人来,正扑跌在我跟前,那气味正是从来人身上传出。我先是暗惊,心说不会吧我不就用鼻子闻了闻么怎么就把这么大个活人从房间里头给闻出来了?接着另一股刺鼻酒精味儿滕然而起,我皱眉一看,原来是一个醉鬼。
  值得好奇的是,酒精味虽重,但却压不下那股醇香味。
  醉鬼看上去相当的衣冠楚楚,那套黑色的西装比我那些之前逛商铺时看见的陈列在橱窗里的还要好,而且都已经醉得快不省人事了却依旧很讲究。但看他趴在地上缓了缓神儿,然后一用力摇摇摆摆的爬起,先不管自己站不站得稳,立刻弯腰拍着裤子上的灰,于是又是一个趔趄歪倒下去,眼看就要砸在地上。
  我翘着眉毛等着,等着,却没等到他梅开二度,因为边上突然伸出一双干练有力的手,稳稳的搀扶住了醉鬼。
 
“唉,可惜……”我听见惋惜的私语,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没想到是路过的一个围观群众。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现在的人都太缺乏同情心了!难道看人摔跤很好玩么?真是……
  那双扶着醉汉的手的主人穿着身米灰色的西装,里头一件底做深蓝装饰着宝蓝色竖条的条纹衬衫,领带未系,西装未扣,衬衫顶上扣子也解开了两颗,身上同样有酒气,但并不熏人,看来比他的同伴少喝不少,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暗洌淡香,闻着挺熟悉的。
  我本打算离开,却被这味道拖住了脚步,我开始回忆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闻过。
  此时那人已经扶好了酒醉的同伴,然后两下转头似是想找帮助,于是我看见了一个俊朗且熟悉的侧脸,然后我就恍然大悟了。这不是精英秘书梁庸天么,那香味就是他常用的古龙水呀!我说呢,虽然见他次数不多,但每次都能从他身上闻到这味儿。
  上次见他还是在贵州机场出发入口,他有礼有节与我们包括浩宇一一招呼,之后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向霞双手捧上一张机票,并不由分说带着霞前往候机楼。霞只来得及跟我说上一句话,“等我,给你电话……”
  插叙一句,霞后来确实给我电话了,不过已经是三天后。电话里霞说,这次魏总裁大动肝火而且严阵以待,派遣梁秘书亲自押送霞回了纽约。
  想不到这么快又见到他。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招呼一下,梁庸天已经看见了我,金丝边眼镜后头的眼一亮。现在再躲已经晚了,于是我上前向他问了个好,然后指了指那个醉汉,“这,你朋友?喝多了?”说着忍不住瞄了瞄天色,刚到下午,离晚饭肯定还差好几个小时,我真没见过这个时候喝酒的,还喝得这么醉。
  梁庸天苦笑一下,道,“是我朋友,他,唔,心情有点不好,和女朋友吵架了。”
  “噢!”我明了,然后准备开溜,“那啥,您忙,我先走了。”
  “哎,木子,等等,”梁庸天唤住了我,“能帮我个忙么?”
  我犹豫三秒点头说好。
 
容我先把这个场景定格,来插叙一下背景吧。
  我的确挺怵精英秘书梁这个人的,一半是受霞的影响,另一半是因为我觉得他城府很深。城府很深的意思不是他一天到晚都是一副眉头深锁时刻算计的神态,相反,他很温文儒雅,很风度翩翩,亲而不狎,稳重却不过于老练,笑起来则极为煦暖,令人如沐春风,再加上挺秀的个英俊的貌良好的教养得体的举止等等等,一句话,梁庸天就是一个不该让人产生任何不良印象的都市精英金领。
  但是,人生何处不但是的但是,初次见面时,他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不能算是正面的,印象。
  那还是在魏家某一处豪宅中,我正在一阔达书房里接受魏总裁的亲切接见,商讨魏总裁的大地主爹的迁坟事宜,梁庸天捧着文件敲门而入,于是魏总裁便请我稍等。我想说个‘好’,口还未张开,就看见梁庸天从文件中抬起头来,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把我想说的那句客套话给抵了回去,像个石头一样‘嗵’的落回肚中,我立刻觉得很难过——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我也只能这样勉强用‘难过’一词形容之。
  后来梁庸天用极低的嗓音和魏总裁商量起来,听着都是商务上的事,什么融资啊并购啊,我虽听不懂但迅速领悟,这个秘书刚才那么犀利而带有杀气的瞥我,显然是把我当商业间谍怀疑了!于是我起身,走到窗边,开始欣赏窗外风景。
  等他们谈话告一段落,我返回我的座位。此时梁庸天已经开门准备离开,魏总裁却又喊住了他,说,“计划……”话里有犹豫。
  身为秘书的梁庸天一扶金丝眼镜,带着微笑淡定回道,“算无遗策,请总裁放心。”就是这个笑,外加那句‘算无遗策’,让我对梁庸天其人顿生敬畏。
  后来我认识了霞,从她口中得知,梁庸天不但是她老爹的特别助理,还是私人助理,兼公司政务执行助理,简而言之,梁秘书的工作职责囊括魏大老爷的一切公务和私务,无论是商业事公司事还是家务事鸡毛蒜皮事等等等,魏总裁都会向他寻求意见,甚至包括自己独生爱女的感情事宜。
 
所以,霞也怵他。
  霞曾经很认真的和我讨论过,为嘛自己的爹对这家伙言听计从?我想到两个可能性,一,梁庸天是魏总裁的私生子!二,梁庸天是魏总裁为霞选择的老公人选!!我觉得它们都很有道理,但均被霞否决,霞说,哪个她都接受不了。
  我想过梁庸天的动机,魏氏帝国的将来都会交到霞的手上,而他以翩翩绅士形象横空出现,精致而不失干练果决,短短时间内便获得魏总裁信任,那么趁胜追击一鼓作气的拿下霞的芳心后便可成功登上人生顶峰!这真是太完美了不是么!
  但是,据我的观察和霞的切身体会,梁庸天对霞完全秉持公事公办态度,没有觊觎之心。
  这个发现,让我在之前的‘敬畏’上再添惊讶。
  我也不懂男人心,只是觉得,要是我是梁庸天,天时地利人和全站我这边,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辜负命运的垂青,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霞!誓要把她牢牢捉住然后玩弄于鼓掌间从身心双向施加摧残从而让这个大小姐从此死心塌地无怨无悔的跟着我(我如此描绘本该属于一个正常男人的心理时,被霞打断了,她粗鲁的一胳膊把我抡翻在床,然后骑在我的身上掐我的脖子……这个女人,太凶残了!),但是梁庸天却连一丝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这怎不令人啧啧惊叹。
  所以,我觉得梁庸天的城府深极,深得我们无法探知一二,深得只适合维持点头之交的关系。
 
但此时在H市的步行街的酒吧外我点了头后准备走时,却被梁庸天喊住,停顿三秒后,我问他需要我做什么。梁庸天边一手搀扶着他的朋友,边简短几句向我解释。
  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是梁庸天和朋友一起小聚,朋友却因重重心事而将自己灌醉,醉了后还不消停,突然嚷了句‘我要找她问个清楚!’,之后心动不如行动的站起来就往外冲。由于事发突然,梁庸天没来得及付账单就跟了出来,而且两人的包还在酒吧里,所以他想让我进去帮他取包,顺便结个账。
  前头那个忙还好,后头那个……
  正犹豫着,梁庸天已然从怀里掏出一只精巧轻薄的皮夹子递了过来,口中还客气的来了句,“麻烦你了。”
  我立刻将皮夹子接过,回了个,“不麻烦。”
  进了酒吧后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找到他们刚才喝酒的位子,座位上果然放着两个包,都是黑色的单肩包。我将它们捡起,包一左一右斜背在身上,然后让服务生算账。
  不一会儿服务生去而复返,手中一个小托盘,里头是一张白单。一瞄账单末尾的数字,还好,一百八。我打开梁庸天的皮夹子,里头果然没什么钱,也就五张毛爷爷,于是抽出两张来放在托盘上。服务生端着托盘不肯离开,就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皮夹子。
  我先觉奇怪,继而咯噔一下暗道一句,不会又看少了一个‘0’吧!再一瞄账单,果然……
  将剩下的三张钞票都抽了出来,重新数了三遍,三张还是三张,没有多出几张来。将它们摊在手里,我甚是无奈,“请问,有…折扣么?”
 
 幸好十分钟后,在我的翘首期待中,梁庸天不紧不慢的身影穿过熙攘人流出现。几步后他停在我身边,一手插兜,低头看着我笑,后道,“刚送我朋友去停车场了,他醉得不省人事,我只好先将他扶上车,劳你久候。”
  “没事…”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你的钱不够,差一千三,我先帮你垫了。”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略显迟疑,目光落在我手中的他的皮夹子上,跟着梁庸天带着歉意说,“是我出门匆忙拿错了钱包,不好意思。”
  “没事…”我大度的将包包全部递了过去,跟着追了个,“一千三……”
  他一手接过所有的包,另一手摸了摸口袋,然后为难,“我身上还真没钱了。”
  “没事…”我指了指包,“你朋友的包包在这里,你翻翻看,是不是有钱包?呃,一千三……”
  梁庸天微微沉吟,不知在琢磨什么。我开始着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样吧,”他道,“我在H市还会停留一阵,不如你把你的地址给我,改天我将钱送来。”
  这个嘛……
  梁庸天微笑起来,“怕我赖账?”
  “那倒不是。”我忙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只是犹豫该不该把地址给他。
  “要不你跟我去我那儿?”梁庸天适时提出第二个建议。
  我干笑一声,乖乖报上我的住址。
 
 和梁庸天道别后我也没心思继续逛了,衣服没买着还连累钱包遭无妄之灾——虽然是暂时的——但这很败坏我的兴致,于是我打道回府。
  接下来几天,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出门买包子都一步三回头的,生怕错过前来还钱的梁大秘书。足足等了三天,没见人影。
  困在屋中无事可做,牵挂着血汗钱寝食难安,我只能守着一台破电视,边分分心边打发时间,却也不是毫无收获,我在贵州台看到一则新闻。
  新闻说贵州乌蒙山发生山火,出动林业**消防**及群众等等一千多人历时两个昼夜才将火势控制住。火灾起源地疑似某少数民族寨落,坐落于山深处,人烟罕至交通极为不便,给扑救工作带来极大阻碍,幸好广大消防官兵林业**不屈不挠不惧个人安危昼夜奋战在第一线……(此处省略歌功颂德一千字。)当火被扑灭时,触目尽是一片焦土,废墟中残存大量人类建筑痕迹,已经发现尸体数十具,尚无幸存者。警方正在查证死者身份,请知情人积极提供信息线索。
  关了电视,我叹了一气。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是天谴么?
  或许吧……
  心情有些压抑,我觉得不能继续闷在屋子里和时时刻刻想偷米屡战屡败败了再战的一根筋鸡精大眼瞪小眼了,我决定出门走一走。
  取了毛笔调了朱砂,抓过一张报纸,写下几个大字:我临时有事出门,请将东西放在隔壁香烛店甄阿婆处。多谢。署上大名,从饭锅里抓了一把米饭,将报纸贴在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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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我们上空,脑袋从我的头顶缓缓伸出来,五官看着有点变形,她一开口我就认出来,“醒了呀,还好么?咿,不知道应该称呼你李小姐还是木小姐?”是小美。她换装了,穿着情寨女子的衣服,头发挽到头顶扎成一个发髻,髻边插着一朵花。
  她还面带微笑,不美,丑得很!
  这张脸真是令人望而生厌,我在我的能动范围内别开脸。
  小美却不是找我的,也不在意我到底姓木还是姓李,问了那句后就转头看凤卿,“小凤呀,”说着还亲昵的伸手拍了拍凤卿的头,“你还要想多久才想的起来魏大美女的下落?”
  “喂喂,男人头女人腰,都是不能随便摸的知道么?”难得凤卿这样的义正言辞,我都快被感动,可他下句就露了本色,“你已经摸了我的头,现在该轮到我摸你的腰了!”
  小美咯咯笑起来,还抬腕看看表,“你还有大概1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慢慢想。”说完就要走,我马上喊住她,问她绑着我们干什么,还提醒她别乱来,普天之下莫非共土,一下丢了十个人,**叔叔摸也能摸到这个地方来把他们连锅端。
  我的威胁没起丝毫作用,小美撒下一地劣质银铃般的笑声走了。我立刻问凤卿,“那个恶毒婆娘找霞做什么?”
  凤卿叹了口气,“这我就真不知道了,亲爱的,你当我是百科全书?”都成粽子了他还有心思跟我贫,我简直要郁卒。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这绳子扎得真紧啊,而且还很有技巧,我越挣扎它约是往里收,不一会我就觉得呼吸困难起来,我不敢再挣。撇着眼珠子看凤卿,他倒是优哉游哉的,我微怒,问,“嗳,我说,你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呀,”凤卿也瞥向我这方,“在等。”
  “等什么?”
 
 凤卿没有回答我,突然欢喜窃笑,“亲爱的,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新郎新娘?”
  我恶狠狠地,“像个毛!”
  “啧!”凤卿连连摇头,“亲爱的你没有前世那么贤良淑德了……”
  “滚!”我表示我现在已经被凤卿气得离死不远了。
  “滚不了,”凤卿还没完没了了,“绑着呢……”
  我翻了好一阵白眼,然后不再搭理他,开始默默梳理我的思路。越梳,越想流泪。想想我堂堂一代大天师,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心中挫败,难以用语言描绘。
  我着了道儿,被陈枫偷袭了,这太显而易见了。而且听凤卿话里意思,陈枫也没落着好,他也被抓了。我们十个人,除了奸人小美和幸运的霞,都被抓住了。
  陈枫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救岳玲。
  为什么救岳玲要打晕我?
  自然是有人指使他的,那人还指示他袭击了周陌然和李群。至于那指示陈枫四处作恶的人,则是小美无疑!她就是那个‘闺蜜’,她就是元家人,所以她手中有胁迫陈枫的筹码——岳玲的命。我潜伏在阿姆吊脚楼下听见的那段没头没脑的对白现在也有说法了,族长的访客果然便是陈枫,阿姆问小美应该拿陈枫怎么办,小美却转而问‘ta呢’,ta就是岳玲。
  其实话里并没有多少玄机,我当时要是深想一下就能明白陈枫的处境,可惜……
  可惜的是,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可惜都没有用……
  话说回来,朱珠那么言之凿凿的说她和小美从小(幼儿园)到大(初中)都认识,也就是说小美不可能是元家出去的,这个矛盾该怎么解释?难道小美在和那个元家女成为好朋友后,就被元家女洗脑了,甘心当元家人的跑堂了?
  暂时想不到原因,我将注意力继续集中在陈枫身上,脑中将陈枫的言谈举止一一回放。
 
 在从贵州出发到载姜县的时候,陈枫虽然急切焦虑却不失信心,对前途抱有希望,那时的他还是正常的。但他的情绪在进山的时候有了转变,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在猎人木棚歇息的那一晚,陈枫偷了霞的符,还绊倒李群打湿了我的包。入了寨子后,陈枫便离开了我们,再度出现后他反复试探过我,问我会不会能不能制服这里的蛊术。只恨我太老实,全向他坦白了。所以由于绝望,陈枫选择了彻底屈服在小美的淫威下。
  现在再纠结陈枫是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背叛已经不重要了,我暗叹,难怪我说岳玲很有可能已经死了的时候,陈枫会那么激烈的反驳我。他去见族长的经过也一定不是他跟我说的那样,他肯定在那里见到了岳玲,而且亲眼目睹岳玲是如何被挟持的,所以不得已出卖了我。
  我初次想去查探元家祠堂时,被小美为首的几个人围了,后来还是凤卿替我解的围。但小美不放心,于是安排陈枫等在祠堂外,我去哪他去哪,估计我的一举一动都被陈枫知会了小美,所以我处处制肘,所有的计划都比小美的安排慢一拍。
  至于小美是如何发掘出陈枫这个卖友奇才的,估计还是朱珠帮的忙。早在贵州那家青年旅馆里头,朱珠就认出了霞的身份,她自然会把这个重磅消息告诉自己的好朋友兼爱情守护天使小美。小美再一番暗地里调查,于是查出了陈枫的底细,也洞悉了他的目的。
  那么小美为什么不及时揭穿陈枫和霞的伪造情侣身份?
  我想,小美所求的,是几对男女,或许不一定非要是情侣,情侣之说只是遮人耳目而已。一男一女,阴阳持平,这大概是元家术法施行的一个必要条件。另外一个必要条件自然是参与者们的生辰了,所以才在报名时强行要求参加人提供那么详细的个人信息。
  一番思量后,脑海这个翻腾,我忍不住长长叹了一气
 
“怎么样,亲爱的,不听我的话吃大亏吧!”凤卿突然阴阳怪气来了这么一句。
  我初不解,继而大惊,“你早知道陈枫有问题了?”听见凤卿妖声‘嗯哼’,我不由大怒,“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说了呀!”凤卿委屈抗议,“我不是提醒过你要你注意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么?后来我还要求你不要再和陈枫接近的呀!你不听呀!我有什么办法?”
  “你、你…你没事吧你,”我气得声带都抖了,“你有话不好好说你给我打什么哑谜啊?我是你肚里的蛔虫么我?我怎么能知道在你眼里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是陈枫?你跟他有什么仇啊?杀父还是夺妻?”
  “他偷了你给我的符,”凤卿咕唧怪笑,笑完再道,“不过,我也没怪他呀!”
  我愣,继而更怒,“那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是你自己丢的?”
  “啊,关于这个问题我是这样想的,”凤卿一本正经起来,“一开始我不知道陈枫要做什么,后来呢,觉得要是他想对你不利也挺好的……”
  “哪里好了?哪里好了?”我愤而追问。
  “这样你就会意识到我的好了啊亲爱的!”他竟然还振振有词,跟着又追了句,“再说,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而且,也无法保证你会选择相信我,所以自然要等到关键的时候再告诉你!”
  我,无语啊……
  “怎么样,”凤卿冲我眨了眨一只眼,“你现在是否觉得我是你唯一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了呢?”
  “你就为了这个?”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无法理解这厮的逻辑。
  “要想取得你的信任可不容易啊,”凤卿却一声长叹,道,“何况我也没说陈枫是最可怕的东西哟,最可怕的,是人心啊我亲爱的!”
  人心?
 
 人心……
  我怔住。
  类似感悟我曾有过,就在仁香的小楼外,我冲着满天暮色感慨,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自然不是女人,而是人,如今凤卿说是‘人心’确实更贴切。
  人人有心,那么,人心是什么?
  是情,是欲,是爱,也是恨……
  凤卿轻轻一叹,转头看天不再看我,神色很落寞起来。星亮,亮不过他的双眸。我突然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转了视线不再看他。
  许久后,耳边响起他的幽语,“凤卿,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么?不是魔的欲望,不是妖的贪婪,也不是神的无情,仙的寡义,而是,人心……懂么?人心……”
  他的语调十分奇特,我不由重新审视他,他依旧看着天,“你不记得了,对么,这是你当年对我说的话,一字、一句,甚至一个标点,一处停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七’……”
  话至最后,一个字被他吞掉了,但是我听出了那个音节!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募然的瞪大眼,等着,等着,等着他把我的名字吐出来,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可是他没有。
  我吊着的那口气倏地一松,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欣慰……
  “哟,聊得这么愉快?”小美那令人生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不知何时回来,听见了我们多少对话。听去了也不要紧,她听不懂。
  小美继续问凤卿霞的下落,凤卿依旧插科打诨的敷衍。小美这次沉不住气了,冷笑说,“现在你们还能说上话,再过会儿,就连话都说不了了。那魏小姐只剩了一个人,在这山里头无依无靠无路可走,最后也是个死!不如请她出来,我们自然会好好招待她。”
 
“正好呀,”凤卿笑嘻嘻,“黄泉路上做个伴,我们都走了,留下她也寂寞不是?”
  小美颇有点气急败坏,抬头看看天,然后又往下方看了看,皱着眉。
  边上有人上前,向小美道,“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抬他们了?”
  小美举手制止,“水还没起,再等一等。”
  我不能再沉默,我得趁这个机会摸一摸小美的目的,于是我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霞。小美故作轻描淡写,说找到还是找不到并不重要,现在做法所需要的祭品已经够了,找到霞无非是想帮她洗个脑,然后放出去。所以她是想救霞,我们应该配合她,告诉她霞的下落。
  一番胡言八道。
  跟着我又问他们抓我们到底是干嘛用的?
  小美笑道,“帮你们结连心锁呀!这样你们的爱情就能天荒地老了!”
  凤卿竟然连说,“听起来不错噢!”
  小美又磨叽了会。我和凤卿一起很有默契的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就是拖着,还不时探点他们元家的小秘密。
  忽而有人喜呼,“起了!起了!起水了!”
  另有声音随之呼应,“圣灵出水了!”
  几乎同时传来潮声阵阵,一霎我以为我置身海滩一般。不过随着潮声而起的不是海鸥“卖~卖~”的叫声,而是沙沙之音,密如急雨,亦似无数春蚕一起食叶,登时令我头皮阵阵发麻。
  “那是什么?”我问小美。
 
 其实不指望她会回答,但她却答了,大概看我们都是她掌中玩物也不用再忌讳了吧。她说,“是我们祭拜的圣灵,地龙!”
  地龙就是蚯蚓。我想笑,不是换个好听的名那虫子就会高贵起来由虫变龙了,于是我就真的咯咯嘲笑起来。小美也不气,淡定连道几句“可惜”。我问她可惜什么,她刻毒道,“可惜魏大小姐了,那么美,那么优裕,出生那么好,却要白白饿死在这山里!”说完她一挥手。
  我还没来得及理解她话里含义,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霞身上,就听见一声吆喝,“起~青龙~”,我被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抬了起来
  凤卿也是,被抬着,在我身边。
  那声音继续吆喝,“请~青龙~引路人~”,一个人应声出现在凤卿身边。是凤卿心爱的仁露美女姐姐,手里捧着她的木雕相公。
  其实我现在一点都不害怕,我挺激动的,谜底终于要揭晓了。凤卿也挺激动,斜眼瞧着仁露,“美女姐姐,你换衣服了,这身衣服挺美丽啊!”
  仁露眼观鼻鼻观心的,眼神儿都没瞟凤卿一下。
  我偏着头,目光掠过凤卿落在一个细塔上,塔身四面刻着蚯蚓,这是通往大宅的第一对守门塔。再走十几步,就是第二对。
  经过第二对塔时,目光落在塔上半人半虫的图形,我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后就是悚然大惊!
  男少女多,刺青封魂,还有小美对霞的念念不忘等,这些剩下的疑团也迎刃而解……
  等待我们的是元家的换魂术,这就是元家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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