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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作者【鬼谷仞】[第8页] |
作者:一半l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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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我有些狰狞的笑道,声音异常的鬼魅,在这阵阵呼啸的寒风之中变得有些不寒而栗。楼主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用充满惊惧的目光盯着我,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继续说道:“难道你不想活着离开这里么?” “当然啊。怎么......”楼主一下子愣住了,他死死的盯着我,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说,公子你有办法破解这独楼的诅咒么?” 我摇摇头,说道:“现在暂时没有。不过,这根本不是什么诅咒。”我的口气一下子变得轻蔑和嘲讽了起来:“这里只是被一个地缚灵困住了而已。” “地缚灵?......那是什么?”楼主有些茫然,急忙匆匆的问道。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那土堆面前,静静的凝视着那高高的坟冢,不由得让人生出一阵寒意。天上开始零散的飘下来了雪花,今冬的第一场雪,在这个无比诡异的气氛之中,如期而至。漫天的飞雪,就像是凝结的眼泪,散发着哀怨的气息。我在那坟冢面前稍作停留,便叹了口气,转身想回走去。那楼主被我搞的有些摸不到头脑,只管匆匆的跟了过来。 雪,开始下的大了起来。地上,已经出现了不深不浅的积雪。整个独楼的宅院,都被着一片刺眼的灰白色笼罩了起来。胖子的尸体,仍旧孤零零的坐在井边,垂着头,脸上那空洞的表情被阴影分割着,显得有些怕人。积雪肆无忌惮的压在他的身上,慢慢的堆积着, 我心事重重的走进了那独楼,狭窄的空间一下子将外面呼啸的风雪声阻隔得有些沉闷。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喑哑的共鸣声,呜呜的,似乎是谁在哭泣,那松散的楼板在不安的叫着,刺进耳朵里,有些痛。 我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楼主轻轻的说道:“大家都要活下来,至少,在今天。”言罢,我就走上了那楼梯,会到了房间中。身后传来楼主那长长的叹息声,是啊,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住了这个昏暗的空间,在每一个角落里,暗暗的滋生着,一点一点的,攫取着所有人的心,惶惶不安。 推开门,捕神和百里申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脸的的表情有些凝重。我叹了口气,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是冷的。那根蜡烛仍然在徐徐的燃烧着,火光跳动,带来一阵令人烦躁的声响。 “又死了一个么?”捕神黯然的问道。 |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如同鹅絮一般的雪花滚滚的砸在那个井边静坐的尸体上,有些突兀的明显。捕神向下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一声惋惜的感叹。我关上了窗户,房间里变得静了一些。在这个沉闷的气氛之中,似乎谁都不愿多说一句话。就仿佛只要开口,那死亡的气息就会用进嘴巴里一样。我坐了下来,盯着那有些昏暗的蜡烛,然后,便听到了敲门声。 那声音十分的微弱,就像是一个饥饿许久的人毫无力气的敲打着。我走过,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那个猎户。他的表情有些躲闪,警觉的打量着四周,确定了没有人之后,他才低低的对我说道:“公子,我能进来么?” 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猎户一下子钻了进来,似乎害怕被别人发现异样。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急促的喘着气。 “怎么了么?”我微笑的问道。 猎户端起桌子上凉茶,喝了一大口,然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公子,我突然想起来,我刚来的时候,听说过一件事。” “一件事?”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猎户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的说道:“之前我曾经听别人说过,这楼里,死过一个孩子。而且,好像是死在了那个井边。” 我一愣,感觉有些怪异,便问道:“这独楼之中死过一个孩子是很正常的,来了外人,这里面的人就要死,还是说,这个孩子有些古怪呢?” 那猎户摇了摇头,说道:“倒没有什么离奇的地方,不过一定要说的话,”猎户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他神秘的说道:“听说那孩子死的时候,瓦片是顶在头顶的。” 顶在头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模模糊糊的,捕捉不到。似乎隐隐的出现了一条无形的线,将那口井,那片瓦,还有那盆冰凉的水穿了起来。我点了点头,对猎户说道:“谢谢你。” 猎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急忙摆了摆手,说:“公子千万别客气,我就是个粗人,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然后转身向外走去。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了他,然后问道:“我给你的符纸,有贴在门上了么?”猎户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溜了出去,消失在那昏暗的走廊的尽头。 “公子,刚才猎户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儿啊?”百里申凑了过来,紧张的问道。 “只是一个死了的孩子。”我淡淡的说:“不过,我感到好奇的,是那片瓦。” “那片瓦?”百里申疑惑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总觉得之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事情,顶在头顶的瓦片......”我的声音变得弱了下来,眉头紧锁,脑海中在飞快的思索着。 捕神从窗边走了过来,对我说道:“刚才楼主带着几个人,将那死了的胖子拖到后面去了,估计是给埋了。”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突兀的问道:“我记得公子好像说过,那西南方的井,有些蹊跷,这是怎么回事呢?” |
“西南方,是里鬼门啊。”我淡淡的说道。 捕神的脸色变了一下,他有些低沉的说道:“里鬼门?难道就是......” “是啊,里鬼门是阴气极重的地方。”我坐了下来,说道:“一般很少有水井会放在里鬼门的地方,因为那是阴气极重之地,而且深井一般都是通向那阴曹地府,想必那井水之中,也凝结了相当多的怨气。所以,看来这地缚灵是费尽了心思要将这个独楼笼罩在怨气当中。” 说完这番话,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那死一般的寂静,再一次弥漫在这个不太宽敞的房间之中,墙上的画有些灰暗发黄,上面是一副看上去有些深邃的山中景致。只是,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在烛火的熏烤之下,散发着微微的烧焦的味道。 时间像是被无限期的拉长了一般,整个白天过的似乎格外的漫长。外面的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整天,直至外面天色渐暗,也没有停下来。那些虬盘的枝杈上堆满了积雪,沉沉的,压的快要断掉了一般。我们就这样在昏暗的房间之中,漠然的坐着,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的阴沉了下来,独楼之中回荡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低沉的呜咽声,就像是挤过门缝儿的风一样,夹杂着愤怒,不停地怒吼着。 “公子,明天就是第三天了......”百里申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着百里申那模糊的剪影突兀的印在那渐渐阴沉的窗幔之上,看不清表情。只见他低着头,像是在惋惜,又像是在害怕的嘀咕着:“也不知道......明天死的会是谁。”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反正也轮不到你。” 百里申似乎有些愤怒的说道:“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他们就不是人了么?” 我一愣,说道:“没有啊......”然后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就算我同情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连那个地缚灵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贸然的行动,恐怕激怒了它,会掀起更大的怨气,到时候恐怕会波及到更多无辜的人。” “这地缚灵......真的这么可怕?”捕神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的问道。 我站起身,走到那火光苍白的蜡烛前,静静的说道:“那倒没有,不过,在他现身之前,这个范围之内都在他设下的结界之中,就算是地府的使者都奈何它不了。所以......”我轻轻拂动了一下那微弱的火焰,那烛火似乎痛苦的扭曲了一下,然后恢复了正常。 “所以什么?”那种沉默似乎将这个昏黄的房间渲染得有些令人不安,于是捕神小声的问道。 “所以,”我的声音有些哑:“那些地缚灵一旦现身的话,就会被直接那些锁魂的使者当场消灭掉的,落个元神具裂的下场。所以那些地缚灵一般都不会轻易的现身的。” “原来是这样。”捕神恍然大悟的说道,然后沉默了一阵,声音沉闷的问道:“对了,一直都想问公子,为何公子对那地府之事如此了解呢?” 像是什么东西被重重的扔在了地上一般,掷地有声。我猛地愣住了,耳朵之中回荡着杂音,嗡嗡作响。我勉强的张了张嘴,但是却发不出声音。嗓子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干,我没有想到捕神会问这个问题。昏暗之中,捕神的眼中闪动着一样的光,是质疑,是困惑,或者是深深的不安,都冗杂的沉淀在那片宁静之中,像是巨石一般,压着我的心脏,有些透不过气来。 |
“这个......”我艰难的发出了嘶哑的声音,轻轻的说道:“等有机会再告诉你。” “哦。”捕神似乎看出了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不说话了,坐回到椅子上,沉默不语。我端起那盏冷茶,喝了一口,格外的苦。我转头看向那沉沉的暮色之中不断飞落的雪花,一颗心突然惆怅了起来。 第二天,第二条人命,就在这纷纷落下的雪中,伴随着纷至沓来的黑夜,渐渐的走到了尽头。明天,仍旧是未知的死亡,在狰狞的笑着,注视着这个渺小死寂的独楼。 |
有两天没来了,楼主你怎么不更了呢, |
等的我好苦 |
那是一具小小的骸骨,有些扭曲的摊在雪地上,显得有些孤独. 我凝视着那具孩子般大小的白骨,然后耳边又回响起了猎户昨天和我说过的话. "之前我曾经听别人说过,这楼里,死过一个孩子.而且,好像是死在了那个井边." 井,孩子,瓦片,水,西南方,里鬼门,这些零散的片段似乎渐渐的组合在了一起,一个不成形的轮廓逐渐的清晰了起来,但是仍旧是被一层氤氲的雾气所笼罩着,模糊不清.我默默地看着这横了一地的尸体,淡淡的说道:"把他们埋回去." 大家又默默无声的动起手来,捕神已经把猎户的尸体搬了过来,同其他的人一样,被埋进了这寒冷的泥土之中.坟冢渐渐的再堆了起来,我心情复杂的转过身,看着那七扭歪的木栅栏另一侧,那深邃的枯树林,在这一片茫茫的天际中,像是凝固住的张牙舞爪的手,骨节嶙峋的想要扼住那些散发着惶恐的灵魂. 独楼之中被那死一般的寂静所笼罩住了,同时似乎有透着一阵轻松.因为,三天终于过去了,这诡异破旧的楼之中,又再恢复了七个人.似乎每一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死亡没有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虽然三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莫名其妙的被夺走了性命,但是在这个如同笼一般狭窄的范围之中,只有自己活着,才是最值得关心的.因为恐惧,每天都围绕在四周,挥之不去.就像那根似乎永远不会变短的蜡烛一样,说不定在哪一个昏暗的清晨,陡然熄灭了. 而我们三个人,似乎看起来也将会和他们一样,被困在这里.百里申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因为一方面,他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另一方面,已经耽搁了三天了,而这冬天也来了,北方会变得更加冷了.浮罗古镇,仍旧遥遥无期. 整整一天,那阴霾的天空都没有放晴.傍晚的时候,天暗的特别的早.这令人压抑的三天似乎就快要平静的过去了.我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在独楼的大门口遇到了楼主.楼主看到我,似乎有些害怕,向一旁挪了几步.我无奈的笑笑,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公......公子......"楼主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会找出那个困住我们的那个......地缚灵啊?" "等."我简单的回答道.楼主看了我一眼,吞了一口唾沫,便不再说话了.昏黄的烛光只能照亮那周围一小块的空间,而其余的地方,则仍旧被这浓浓的黑夜包裹着.天边那抹青色也快要消失在那远处轮廓狰狞的山林之中了.我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准备回去.而就在这个时候―― "真是对不起,我们迷路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打扰一晚?" 两个商人模样的人站在院子里,表情抱歉的看着我们. 漆黑的空气似乎僵住了,许久没有流动.那股已经散去的阴云一下子又铺天盖地的拢了上来,吞噬了那刚刚泛起的一丝暖意.风猛烈的刮了起来,破败的独楼似乎在这怒吼声中要动了一下,狰狞的注视着这些无助的人. |
大嗓门的那人说道:"你这个笨蛋,独楼都不知道是什么."然后喝了一口酒,压着嗓子说道:"独楼就是在深山之中建的一个宅子,那些大户人家就把那些金银财宝什么的藏在这里.一来这里是大山之中,很少有人愿意闯进来,二来呢,"那人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没有底气了起来,有些抖的小声说道:"这深山老林里面阴气重,爱闹鬼,所以一般人是不敢到这种地方来的,除非是那些迷路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开始那人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 大嗓门吸了一下鼻子,似乎有些不安的说道:"听说一年前,这个大户人家的老管家喝多了酒,把少公子给淹死到井里了,这个独楼就荒废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迷路的人的聚集地,呵呵." 之后他们说什么我就没有听清楚了.似乎有什么我之前未曾注意到东西逐渐的清晰了起来,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房间里面幢幢的烛影在吹进的风中不安的摇动着,就像是那被困在笼子中的野兽,想要挣脱开令人窒息的束缚.我转身走下楼去,看到那楼主正呆呆的坐在那院子里,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井,脸上的表情在微妙的变化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我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我轻描淡写的问道. 楼主见我来了,似乎吓了一跳,向旁边移动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哦......呵呵......睡不着啊,想到明天又有一个人会死,我真的......哎."那楼主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化作一声苍老的叹息,静静地飘散在寒冷的夜色之中. 我转过头,看着一片昏暗之中的楼主那张已经隐约可见皱纹的脸,用冰冷的声音问道:"楼主,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那楼主浑身一震,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一样,躲闪着我的目光,搪塞的说道:"就......就是在......山中迷路了......" "真的是这样么?"我打断了他支支吾吾的谈话,饶有兴致的说道:"我似乎听说,这里以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私宅......不知道楼主有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楼主的神色有些怪异,那张有些惨白的脸上居然渗出了细密的汗,在这天寒地冻的初冬夜晚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艰难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讪讪的说道:"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好."我站起身,用有些失望的口气说道:"既然楼主不想说,那就算了.明天,不会有死亡发生了."然后冲那楼主诡秘的一笑,阴森的说道:"明天,一切就都会结束了."说罢,扔下那有些畏缩的楼主走进了如同棺木一般的独楼之中. 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夜晚变得有些格外的漫长,我毫无倦意,就连捕神和百里申也一样,坐在寂静的房间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惴惴不安的盯着那在不时抖动着的蜡烛,大气也不敢喘.自从走进着深山之中,时间似乎变得没有概念了,我扭过头,望了望窗外的黑夜,心想,这应该已经是过了子时了.楼下的房间里隐隐的传来咳嗽的声音,看起来,今晚这些可怜的人又要在惶恐之中过了.不过我说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 我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下,那嗤之以鼻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之中显得格外的明显.百里申哑着嗓子问道:"公子......你了什么?" 我的微微的一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沉默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呼吸的声音回荡在耳朵里,有些痒.而那似有若无的鼾声从悠远的楼道之中响了起来,伴随着空气共鸣的声音,弥散在空气之中,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眼前是那散不尽的黑色,就在我的呼吸之间,吞吐着漫漫黑夜.不时发出清嗓子的声音,有些突兀的震动着四周的空气,但是旋即又恢复了那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外面的昏暗似乎散去了一些,开始泛起了点点青色.百里申和捕神已经熬不住,靠在桌子上睡着了.那蜡烛仍旧在缓缓的燃烧着,整整三天,虽然有不断地烛泪融化着滴在桌子上,又凝固在脏兮兮的桌子上,但是那蜡烛似乎一点也没有变短.我站起身,为这房间走了一圈,然后,便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那敲门的声音缓慢而又低沉,轻轻的,就像是生怕打扰了别人的睡眠一样.我心里一紧,手不由得握住了身后那破魔剑的剑柄,轻轻的问道:"是谁?" "公子,是我."楼主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我皱了皱眉头,心想他来做什么.便不做声的走过去,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门外仍旧是那有些朦胧的黑夜,在那一团寂静之中,楼主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的表情有些紧张,但似乎又有一些兴奋,急促的喘着气,看着我. "你这是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楼主踮着脚尖儿凑到我耳边,低声的说道:"公子,我找到了离开这里的方法了!"那微弱的气息吹到我的耳朵里,有些不舒服. 我一愣,然后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那楼主,疑惑的问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楼主有些急迫的说道,然后不时的瞄向我身后的房间,生怕吵醒了里面在睡觉的捕神和百里申.他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您随我来,您见多识广,帮我看看这个方法可不可行." 我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道:"好,那我就和你去看看." 楼主的脸上浮现出了舒展的笑容,忙不迭的说道:"公子这边请."随后便急匆匆的跑下那昏暗阴仄的旧木楼梯,发出不安的杂音.我跟在后面,走了下去,在转身的一瞬间,我的余光看到,房间里那支在静静燃烧的蜡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 熄灭了. |
第七十二话 七井楼(六) 外面的天色已经发起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青色,寒风肆虐了整整一个晚上,此刻,终于有些平息了下来.楼主将我带到了院子里,然后停了下来,紧张的打量着四周. "怎么了?"我轻声问道,声音沉淀在肮脏的积雪之中,有些闷.那楼主像是在等待着谁一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张望着,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冷笑了一下,然后走到那石桌前坐下,悠哉的看着有些诡异的楼主,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楼主见我脸上阴森的笑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然后急忙跑过来,赔笑着说道:"公子,在下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这个方法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不然的话,他们都跑出去了,那死的人可就是我了." "我理解."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既然楼主这么给我面子,单独把这方法告诉了我,那我也不能走漏了风声啊." 那楼主堆笑着,不住的附和着:"是啊是啊."不过那张惨白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丝的笑意,反而是猜不透的慌张.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或是在等待着什么不详之物的到来.天色更加迷茫了,那破晓前的昏暗就像是那深不见底的山谷,散发着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我站了起来,谐谑的说道:"昨夜我睡不着,于是信手卜了一卦,知道是什么吗?" 楼主看了我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紧张的摇了摇头.我冷笑一下,背着手在院子当中踱了起来,然后幽幽的说道:"那卦象,乃是第三十九卦,下艮上坎,是个蹇卦.这蹇卦乃是下下卦,其意为坎为水,艮为山.山高水深,困难重重,人生险阻,见险而止,全身而退,可谓智慧." "没想到公子对这占卜之道也有所研究啊."楼主有些慌乱的说道,动作十分的张皇失措,以至于差点弄洒了不知何时放在石桌上的酒壶. "当日在那郑王府上,郑王也这么说过."我笑了笑,然后走到了那口井旁,弯下腰,仔细的打量着那幽深漆黑的井口.呼吸声夹杂着井中冰凉的寒意扑面而来,有些冷,但是却让人变得更加清醒了.楼主在后面看到我停在了那口井旁边,吓得急忙向前急走几步,但却又缩了回去. 我转过头,斜着眼睛看着那滑稽的楼主,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那楼主慌忙摆着手,脸上已经紧张的丝毫看不到血色了.我直起身,慢悠悠的说道:"这蹇卦告诉我,事宜利西南,不利东北.既然是吉利之兆,那想必就是和这口井有关了?" 楼主此刻仿佛已经不会说话了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瞪着那双有些昏花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我. 远处的深林之中传来了不知名的猛兽的阵阵低吼声,悠远的响彻山野.独楼里面,有的人似乎被着院子里面时断时续的对话吵醒了,发出了不安的咳嗽声.我的慢慢的走过去,狞笑着看着他,低沉的说道:"既然楼主不想让别人听到这个离开的方法,那么......"我伸出右手,然后在空中猛的一抓,像是什么爆裂开一般,凭空出现的浓雾一下子涌进了那破破烂烂的木楼之中,霎时,里面一片寂静.那些清嗓子的声音和持续不断的鼾声也突然之间消隐了起来. "这......这......"楼主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瞠目结舌的说道. "放心,"我淡淡的说:"我只是让他们睡得更沉罢了,以免他们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然后向前走了几步,猛的一转身,语气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楼主?" 这话如同闷雷一般,炸响在这由歪扭的木栅栏圈成的小院之中.那楼主如同被震惊了一般,整个人愣在那里,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微微的颤抖着.他的表情扭曲而又滑稽,两腮的肉松散的垂了下来,有些滑稽的抖动着.冷汗已经明显的从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的嘴唇微微的张翕着,不过也只能发出嗤嗤的呼气声,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难道不是么?"走到他身边,低声的问道:"你就是这独楼原来的管家?对么?" 那楼主此刻仿佛已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木然的站在那里.听到这句话,似乎回过了一点神来,艰难的转过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那干裂的嘴巴里挤出一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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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突然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啸,真的那周围枯枝上的积雪纷纷掉落,就连那座老旧的独楼,也似乎微微的抖动着,那些堆积在房檐上的瓦,发出了不安的叫声。 “你!”那孩子悲愤的怒吼道:“你是我家的管家,却和那些山贼勾结在一起,害死了我的父母,还将我扔到了井里!我死不瞑目!没想到,你居然还贪图我家独楼之中的财报,想据为己有!我变化作地缚灵,将你困在这里!没想到,你居然不知道和讨来了一个方子,利用我做起了谋财害命的勾当!你罪不容诛!!” 孩子的声音变得凄惨无比,我冷冷的注视着那地上木然的楼主,毫无感情的问道:“是这样么,楼主?” 那楼主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半晌,他似乎恢复了平静,居然拂了拂身上的积雪,站了起来,有些狰狞的说道:“没错,是我做的!”此刻的楼主,同之前那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的家伙简直判若两人。那张有些苍老的脸上浮现着一丝诡异的表情,眼睛之中也闪动着疯狂的光芒。 “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我冷笑着说道。四周的寒意一下子拢了上来,冷风杂乱无章的游荡在这狭小的院子里,吹得那些松动的事物发出惊慌失措的响声。楼主点了点头,用冷峻的声音说道:“是的,没错,就是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向前慢慢的走着,然后低沉的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突然有些疯狂的笑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把他引出来!”说话时那蜡黄的手指向了那怨气冲天的孩子:“有他这么深的怨气,肯定会充实我自己的实力的!所以,我就慢慢的杀着这楼里的人。”声音回荡在四周,有些模糊。 “所以......”我低沉的笑了,然后猛的抬起头,眼睛之中再涌上那诡异的徐红色。我缓缓的说道:“你才是那真正的地缚灵。” 楼主愣住了,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松散的表情旋即便的凶狠了起来,他恶狠狠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我看着那孩子说道:“真正的地缚灵是不会有这么冲天的怨气的,而相反,地缚灵一般都会附着在非常常见的是物质上,而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忽略掉了一个最常见的事物,那就是人。” 四周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寂静,天边的那抹惨淡的鱼肚白开始逐渐的清晰了起来。风更加猛烈的撕扯着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发出阵阵哀怨的怒号。此刻这个院落变得有些格外的阴森恐怖,两个鬼对峙着,我站在中间。我突然想笑。 “公子不愧为人偶师,”楼主怨念的说道:“洞察力真的是一流的。” “谢谢夸奖。”我淡淡的说道:“那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用西南里鬼门之水浸泡生瓦这个非常罕见的召鬼的方法,也是你为了将这个孩子引出来的?” “没错。”楼主干巴巴的说道。然后似乎用力的我紧了拳头,骨节发出了咯咯的响声。我掂量着手中那片瓦,然后将它扔进井里,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我转过头冷冷的盯着那楼主,低沉的说道:“这孩子是百年一遇的煞体,也就是说,吞噬了他的灵魂,你就可以吸引更多的怨气了。所以,你才煞费苦心的将这个独楼变成你的结界。不过这结界的维持超乎了你的想象,因为这里属龙脉,而且属阴的井又在里鬼门方位,所以只有用七人的阳世之气才能将这个规则稳固住,因此,这独楼就变成了取人性命的鬼楼,是这样,楼主先生?” 那楼主愤怒的盯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能发现这么多。他此刻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天快亮了。对于地缚灵来说,天亮之时,就是失去鬼气之时。到那个时候,他就又变得和常人无异了。于是他低低的念叨着:“既然被你看穿了,那就休怪我无情了!”然后整个人纵身跃起,表情狰狞的向那孩子扑了过来。 那孩子身上一下子迸发出了漫天的怨气,狠狠的席卷缠绕着那几近疯狂的楼主。楼主被那强大的力量足挡住了,发出了愤怒的嚎叫。然后孩子那空荡的眼眶一下子变得血红,他张开了獠牙,狠狠的咬向那楼主的脖子。楼主急忙闪开,但是却为时已晚。那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咬穿了楼主的脖子。鲜血猛的喷了出来,散落在灰暗的雪地上,格外的狰狞恐怖。 |
楼主嚎叫着,不住的后退着。但是那鲜血仍旧不断地从他的脖子涌了出来,将整个一副都几乎染透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那骇人的孩子,嘴角微微的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惨白了,然后逐渐的变成了青色。他沙哑的发出一阵类似哮喘一般的声音,便整个人重重的栽到了地上。紧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从他的身上腾空而起,扭曲着,似乎要逃出这个院子。 “这就是那地缚灵的真面目么?”我冷笑一声,然后甩出两张黄符。那咒符一下子穿透了人影那氤氲的轮廓,一下子变成了红色。那人影古怪的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嚎叫,便烟消云散在这寒冷的清早了。 我刚刚准备松一口气,便觉脊背一阵剧痛。心中暗叫不好,竟然忽略了后面那个更棘手的家伙。我急忙切身向一旁跃去,然后只见那浓重的黑影砸到了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坑。那孩子此刻已经疯魔了一般,发出着阵阵的低吼向我扑来。我纵身跃起,窜上那房梁,心道这下可糟了。这孩子是百年不遇的煞体,而且又吸收了这么多的怨气,单凭着镇鬼咒符和地府之火是奈何不了他了。而这独楼适才又被我用眠术封印了起来,破魔剑又忘在了房间,这次情况可不妙啊。 正在我思索的时候,那怨灵便已扑到眼前。我急忙闪身躲开,只见屋脊上的瓦被记得粉碎。我纵身从房梁之上越下,然后放出那蓝色的地府之火。幽异的火舌一下子如同锁链一般的困住了那孩子。那孩子登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不停地挣扎着。我急身向后跃去,因为我知道,这火焰是困不了他多久的。 果然,只听一声怒吼,那火焰被他挣脱的粉碎。那个被浓重怨气包裹住的孩子疯狂的向我扑了过来。我心道不好,急忙闪开。但是还是稍晚一步,那锋利的爪子刮破了我的袖子,一阵剧痛,鲜血伸了出来。我矮身在地上一滚,躲到另一边,然后准备从怀中掏出咒符,做勉强的挣扎。 而就在这个时候,四周似乎涌起了浓浓的雾气。那山林,那独楼,那高高的坟冢,那歪扭的木栅栏,那楼主的尸体,以及那狂怒的鬼童,都被着突如其来的雾气给笼罩住了。周身一片迷茫,一种肃穆的感觉油然而生。隐隐的,远处似乎传来了悠远的锣声。而那鬼童听到了锣声,似乎格外的痛苦,不由得嚎叫着倒在地上,不停地挣扎着。 我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微微的上挑,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同时也感到了一阵安心。那雾气似乎更重了,眼前的景物几乎完全消失了,只有鬼童痛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而在那一片雾气之中,一个高大的黑影依稀的浮现了出来,逐渐的清晰,最后站在我的面前。 那是一个威严的男子,脸上线条分明,似乎像是用刀刻上去的一样。他的眼神之中弥漫着朦胧的雾气,似乎能窥视别人的内心一样。那宽大的黑色长袍罩在他的身上,在寒风之中,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展开了翅膀一样。他看着我,开口说道:“季公子,好久不见了。”声音浑厚洪亮,震的四周微微发抖。 我淡淡的一下,轻轻的说道:“是啊,好久不见了。转轮王。”( |
第七十三话 七井楼(七) 阎罗十殿,第十殿转轮王,居幽冥沃石外,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核定男女寿夭富贵贫贱之家投生者。 而眼前浓雾之中身材高大面带威严的人,便是那转轮王。天上的晨光似乎在一瞬间黯淡了下来,如同被转轮王那宽阔得如同巨大的蝙蝠一般的衣袖遮盖了一般,四下里阴风阵阵的怒号了起来,那幽怨诡异的敲锣的声音仍旧回荡在这一片灰茫茫的雾气之中,不绝于耳。隐隐的,听到那远处山林之中,枯树不安的摇动的声音,哗哗作响,搅乱着寂静的空间。而那鬼童似乎仍然被那沉闷悠远的锣声缠绕着,痛苦的倒在地上挣扎着。 我看了看那鬼童的身影,然后淡淡的问道:“我说,您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亲自来这穷乡僻壤之中呢?” 转轮王睥睨的看着我,然后冷冷的说道:“怎么,我来救你,你却这般无力,难道非要寡人发一道令牌取了你性命才善罢甘休么?” 我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转轮王的肩膀,轻巧的说道:“好啦,我感激你还不行么,不要每次看见我就板着一张脸。怎么,你今儿是专程为这鬼童而来的?” 转轮王点了点头,低沉的说道:“这鬼童本已在转世的名册之中,但是却在一年之前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而且掠走了冥府之中很多厉鬼的怨气。没想到他居然盘踞此处,凝聚了这么多冤魂的怨气。恐怕锁魂的使者也奈何不了他,所以本王便亲自出马,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你。”他白了我一眼,然后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上北边游玩一番。”我故作轻松的说道。 转轮王从鼻子里面发出了哼的一声,不屑的说道:“算了,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么,就算是出去游玩,也只能在那王城的四周转悠。说罢,去北边做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黯然的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说实话,我是去找浮罗古镇的。” “浮罗古镇?”转轮王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脸色厌恶的说道:“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当然是去救人啊。”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不然你认为我去做什么?”然后抬起头,看着转轮王:“对了,老薛,你知不知道那浮罗古镇地处何处?” 转轮王脸色微微一变,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很久没有人直呼过他的姓了。他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说道:“那阴阳界的事情,地府无法插手,所以,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 “哦。”我知道转轮王向来不打诳语,便神色黯淡的点了点头,心里有点难受。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适才还在不断挣扎的鬼童,此刻居然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然后怒吼一声向我们扑了过来。我急忙闪身躲开,然后挥起右手,那幽蓝色的火焰瞬间笼罩在这一片氤氲的雾气之中。 只见那鬼童轻巧的绕过了那如蛇一般的火焰,呲牙咧嘴的向转轮王扑了过去,喉咙之中发出了低低的怒吼。只见转轮王身形一晃,如同薄雾一般的消失在了这一片灰茫茫的空间之中。鬼童一下子停了下来,似乎被这突然消失的转轮王搞得一愣。然后扭过头,用那通红的眼睛盯着我,牙齿狰狞着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我后退几步,甩起那条蓝色的火蛇,席卷着冰凉的雾气绕向那鬼童。但是那鬼童的身形如同鬼魅,竟径直的向我扑了过来。那阵令人窒息一般的怨气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我只感到一阵眩晕。 而就在那鬼童快要扑到我面前的时候,只听空气中似乎隐隐的迸发着锁链碰撞的声音。然后面前的气流猛烈地刺痛了一下,只见一条泛着寒光的锁链斜斜的穿进我和鬼童之间,一下子卷住了那来势汹汹的鬼童。 四周的那令人不安的锣声更加的响亮了,回荡在浓浓的雾气之中,格外的沉闷。鬼童歇斯底里的嚎叫着,高高的纵身跃起,想要摆脱那锁链的束缚。但是还没等那个小小的黑影落下,在身后的雾气之中,又瞬间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他们齐齐的挥起手,同样的锁链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缠在了鬼童的身体上。与此同时,另外的方向,也窜来几根铁链,死死的锁住了鬼童。鬼童疯狂的嚎叫着,但是随着那越收越紧的锁链而变得渐渐哑了下来。此刻,那个小小的身影被五条锁链牢牢地锁住了,悬在半空中,就像是一个圆盘的中心一样,在这浓雾之中有些诡异。 |
第七十四话 吊人(一)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下,荒郊野外,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几乎人高的杂草在眼前遮住了视野,在一片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情况下向前便漫无目的的走着。然后,在一个分岔路猛的抬起头,看到前面突兀的立着一棵老枯树,上面吊着一个随风不停的摆来摆去的稻草人? 这一刻会是什么心情?是突如其来的恐慌,还是淡淡的笑笑,然后转身离去?或许对大多数的人来说,被些许的惊吓一下,然后淡然离开才是最常见的反应。 但是,如果那上面挂着的,是一个人呢? 这件事,是我们走出那深山之后,在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城镇之中遇到的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透着诡异,让人不寒而栗。而且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出现,让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那些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再涌了上来,几欲将我击倒。 我们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路艰难的前行着,这山林之中本来视野就不算开阔,加之前日的风雪,道路变得格外的崎岖艰难。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敢在天黑之前从那座幽暗的深山之中走了出来。站在山脚,回望着身后高耸入云端的荒山,突然感到了一阵怅然。 这几天的经历就像是噩梦一般,让人回想起来仍旧一阵阵的不舒服。那鬼童狰狞的样子仍然时不时的在我脑海之中浮现着,还有那凄厉的嘶吼声,都像是凝固成了定格的瞬间一样,不停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加上胳膊上的伤,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让我变得有些虚弱。 我很讨厌冬天,一点也不喜欢。或许是因为童年时的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记忆。我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默默地走着。百里申和捕神被我这反常的举动搞得一愣,也只好跟了上来。我没有告诉他们,就在我快要不敌的时候,是转轮王出现替我化解了危机。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和地府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系。 脚下的积雪被这寒风吹得有些松散,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着,格外的让人不舒服。那声音就如同是暗处的老鼠在成群的啃噬着什么木头一般,听上去就泛起一阵凉意。天边的残阳开始渐渐的隐没了光辉,那深红色的光斜斜的贯穿在视野的尽头,毫无生气的注视着这个一片苍凉的大地,丝毫没有温暖的感觉。 最近北方不是很太平,战乱时常四起,搞得到处人心惶惶。所以,那些比较偏远的小镇村庄,就成了龙蛇混杂之地,没有人知道其他人是从哪里来的,每天在街上看到的都是不同的脸,不同的表情。但是唯一相同的是,那些人眼中深藏着的不安和警觉。 就像眼前的这一个宁静的小镇一般。 就在那如血的残阳收起它的光芒的时候,我们来到了这个叫不上名字的小镇。镇口高高的牌坊有些破败的立在那里,上面的字迹模糊,有些看不清楚。而小镇的里面却异常的宁静,虽然有不时来来往往的行人,但是他们却似乎彼此互不相识。就算是见到了,也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便继续转身走开了。似乎没有人会在意三个外地人出现在这个夜幕渐浓的小镇。 小镇之中街道干净整齐,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酒楼,菜馆,赌坊,客栈。每家店的门口都挂着高高的灯笼,明晃晃的,就像是在给迷途的亡魂指引着通向奈何桥的道路。那暗黄的光,却反而更增添了着冰冷的夜色之中的诡谲的气氛。 我们沿着道路向前走着,这个小镇确实静得有些出奇了。百里申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公子。这个地方怎么这么怪啊?好像谁都不认识谁一样。” “那有什么怪的。”我淡淡的说道:“你是一直呆在宁州和洛阳了,那种大的城市,当然和这野间小镇不同。而且,这里临近北方,与羌胡离得很近,人来人往的,哪有那么多心思去关心别人是谁。”我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沉闷的说道:“现在的人啊,只是关心好自己活命的事情就已经够了。” 听到我这么说,百里申点了点头,显得有些闷。前面是一家客栈,里面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大堂之中虽不甚宽敞,但是仍旧显得有些空旷。我们走了进去,明亮的光一下子映入了我的眼睛。走了许久的夜色之后,突然来到这种灯火通明的地方,反而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几位客官,一定是住店的?”掌柜的站在账台后面,不温不火的问道。 我揉了揉眼睛,然后点了点头,走过去对那掌柜说:“还劳烦店家给找一个好一点的房间,要大一些。” 掌柜的头也没抬的冷冷的说道:“大的房间没有了。这年月,都是躲乱的,小店也不容易啊。”那双有些苍老干枯的手将那算盘打得噼啪直响。 我听出了掌柜的弦外之音,于是从怀里掏出一锭分量十足的引子,放到掌柜的面前,用有些捉摸不透的语气低声的说道:“那......就劳烦店家给找一件合适的房间。” 掌柜的看到那锭银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急促的呼吸了几声,然后抬起头,看着我。那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神之中透着隐隐的贪婪的光。我微笑着看着那张有些滑稽可笑的脸上,花白的胡子随着激动抑或是兴奋的情绪而一翘一翘的。 过了好久,那掌柜的都没有说话。外面似乎格外的寂静,隐约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回荡在夜色之中,有些空。我不由得轻轻的咳嗽了一下,那掌柜的这才回过身来,急忙堆笑着说道:“这个好说,好说。”然后扭身从那账台后面走了出来,略显谦卑的对我们说:“极为现在这大堂之中稍事休息,这天寒地冻的,难道几位不喝点酒暖暖身子么?” 捕神刚要说话,我便抢着拦了下来,笑着说道:“我们正有此意,那就劳烦掌柜的来一壶温酒,几样小菜。” “这就来。”掌柜顿时喜笑颜开,慌忙招呼着在一旁打盹的小二。我坐在了靠门的那张桌子前,静静的看着外面由青转黑的夜色,出起神来。捕神闷闷的坐在我身边,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我轻声问道:“怎么了?刚才你要说什么?” 捕神看了看我,一脸凝重的向我的身后怒了努嘴。我转过头,顺着那方向看去,然后不由得微微一愣。在那独楼之中所遇到了两个商人模样的家伙坐在角落里,用那贼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大堂之中的人。 怎么会是他们?我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疑惑。自从那夜都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我就对这两个家伙充满了厌恶的感觉。不过就算他们是山贼也好,是路匪也罢,都和我没有关系。不过在这里再次遇到了,着实让我不是很舒服。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环视起这个不大的厅堂来。 |
“没问题,多谢客官。”小二打了个招呼,便揣了银子去忙别的事情了。我有些恍惚的看着外面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来来往往的行人,脑海之中乱作一团。 捕神似乎看出了我的异样,便喝了一口酒,问道:“公子怎么了?莫非,你认识那个刚才离开的人?” 我缓缓的摇着头,喃喃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认不认识他......只是,他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有些沮丧的抬手揉了揉额头,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夜色渐弄,外面的行人也开始变得稀疏了起来。而那令人厌恶的寒风,也不断地吹打着那半开的窗户,啪啪作响。那昏暗的油灯在安静的燃烧着,整个大堂之中显得有些静得怕人。掌柜的手中那算盘的声音间或传来,显得有些清脆刺耳。那教书先生和那个有些羸弱的男人起身离开了客栈,而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仍旧坐在那里,低声的不停地说着什么。而那壶温酒,也被我和捕神两个人喝的快要见底了。 又有两个人走进了客栈,掌柜的抬起头,然后急忙一脸热情的迎了过去:“二位官爷,好久不见了,里面请里面请。”看起来来的这两个人是在这小镇之中颇有名气的人,难怪这掌柜的一下子变得如此热情好客。来的两人体态臃肿的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其中一人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又瞄了瞄角落里在窃窃低语的两个家伙,用粗犷的嗓门喊道:“小二,给爷们来一斤烧酒,二斤熟牛肉!” “马上就来!”那小二应和一声,便转身跑进了灶房。掌柜的堆笑着凑过来,那脸上的褶子都快挤成一堆了。他搓着手,唯唯诺诺的问道:“两位官爷,最近怎么没见你们来啊。” 其中一人摆了摆手,说道:“别提了。前几天北街不是死了一个姑娘吗,这几天衙门里面都忙开了锅了,兄弟几个好几天没捞着安稳觉睡了。” “哦?莫非您说的就是前几天北街那被吊死的姑娘?”掌柜的问道。 “可不是么。”另一人有些怨气的一拍桌子。 吊死了个人?我心里暗暗的冷笑了一声。现在环境不太平,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吊死了个人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想着,然后将酒壶中的就全部倒进了杯子里。那就已经冷掉了,零星着散发着寒意。我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里面的酒不安的摇晃着,反射着惨淡的光,微微的泛起了波澜,我将杯子凑到嘴边。 “这个杀天的家伙,等我逮到他,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那个粗嗓门仍然在不停地抱怨着:“你说杀人就杀人,干嘛先吊了一个人偶再吊死那姑娘啊!”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僵住了。 “最吓人的是那人偶居然做的和真人一模一样,前几天大半夜的去,差点吓得小爷我连魂儿都没了!” 那捕快隆隆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突然变得有些模糊。那那冰冷的酒停留在嘴里,刀一般的割裂着喉咙,生生的痛了起来。四周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一般,空气中变得格外的冷。我看了一眼百里申,他似乎也听到了后面两人的说道,脸上浮现出了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漫长而又无边的黑夜,似乎一下子变得汹涌了起来,夹杂着呼啸的狂风,狠狠的嘲笑着这个偏僻诡异的小镇。 |
《偶形纪》中曾云道:“并州府中尝有匠人供养一偶,其形如亡女,遂终日怜之。旦日,其偶游玩,竟落水。匠人嗔之,遂于横杆之上悬之。不日,匠人卒,其偶不知所踪。”大概讲的便是这件事。 我抬起头看了看那昏黄一片的光影,头突然变得有些痛。我喝尽了杯中的冷酒,然后借着油灯发出的黯淡的光,看到百里申靠在了桌子上睡着了,而捕神则一脸凝重的坐在那里,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怎么还不睡啊,现在什么时辰了?” 捕神推开窗户,向外面看了一眼。那阵阵寒风一下子从狭小的缝隙中挤了进来,房间里变得有些冷了。睡梦之中的百里申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外面天空一片迷茫,没有月光,就连那平日里闪耀的星星,此刻也已经隐匿了身影。四下一片死寂,只有远处不时传来的犬吠声,幽幽的回荡在静得怕人的街道之上,显得有些诡异,让人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畏惧。 捕神打量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那如墨一般的天空,关上了窗户,转头对我说道:“公子,已经快到子时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打开了门。 “公子你要去哪里?”捕神急忙站了起来问道。 我没有转身,只是看着前面那一团被夜色笼罩的客栈之中,毫无感情的说道:“我出去走走,切记不要跟过来,在这里等我就好,明天一早我们便去北街一看究竟。”说罢反手关上了门,将那似乎欲言又止的捕神隔在了那纹饰精致的门板后面。 偌大的客栈里静极了,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我悄无声息的沿着那条昏暗的回廊向前走着,那些阴暗的角落之中,回荡着阵阵冷风,氤氲的遮盖住那些狭小的空间,仿佛随时都会从里面窜出一条黑色的人影,狰狞的向我扑过来一般。而前面不远处的一间客房里,却都透着隐隐的光亮,依稀的可以听到那熟悉的低语声。 是那两个商人模样的人?我神色一凛,放轻了脚步闪了过去,仔细的聆听着里面的话语。不过这次他们的声音太小了,我只能隐约听到“人”、“北街”几个模糊地字眼。我皱了皱眉头,然后退身走下了楼梯。那空荡荡的大堂之中,只有轮廓若隐若现的桌椅,还有那角落之中,显得有些阴森的神龛。我无声无息的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公子要去哪里啊?”一个声音从那空荡荡的大堂之中幽幽的传来,如同鬼魅一般,钻进我的耳朵里。我不由得浑身一震,动作僵在那里。那声音异常熟悉,沙哑之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就像是那干裂的岩石被车轮压过一般,让人的脊背上不由得一阵阵的发凉。我缓缓的转过身,定睛向那一团漆黑之中望去。 一个颀长的身影坐在那高高的酒柜之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我。虽然在这浓重的黑夜之中,他的容貌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那双诡谲的眸子,和那浑身散发着的那股死一般的气息,让我还是轻易的辨识出了他是谁。 我低低的说道:“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声音几乎是从我的牙缝之中挤出来的,散发着浓浓的厌恶的气息。 “其实呢,我来这里是来找一个人的。”鬼谷仞坐在那依稀的黑影之中,淡然的说道:“他一直在和我作对,甚至还异想天开的要除掉我。” “你说的不会是我?”我冷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但身后的手却已经悄然的拿出了一张咒符,捏在手里。 鬼谷仞摇了摇头,用那一贯轻松的语气说道:“当然不是,所以季公子还是把手里的那张镇鬼咒符收起来,此去浮罗,一路上吉凶未卜,要是都在我的身上用光了,物到所需之时恐怕会不好办啊。” |
我一愣,然后紧紧的盯着鬼谷仞那双神色莫辩的眼睛,心底却泛起了一丝隐隐的恐惧,他似乎可以窥视到别人的内心。于是我哼了一声,将手里的黄符放回了怀里,然后低沉的说道:“那你是来找谁的?” 鬼谷仞却干笑一声,并不正面作答,而是饶有兴致的盯着我,用含混的语气说道:“说起来我们三个人真的很有缘啊。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找到他;他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消灭我;而我和他的目的也是一样的......”鬼谷仞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了起来:“都是为了杀了你。” “你是说,那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我低低的问道,脚下却不由得下意识的向后移动了一步。 “果然是季公子,一点便明。”他用夸张的语气说道,那桃骨假肢发出了咯咯的响声。在这空寂的大堂之中,显得异常诡异。 我冷冷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哎呀,要是由我来告诉你,岂不是失去了乐趣么?”鬼谷仞拖着长音说道,那声音让人听起来格外的不舒服,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甚至想纵身上去揍他一顿。然后只听鬼谷仞继续说道:“既然季公子来了,那我就不必插手了。这件事情,还是留给公子你亲自处理比较好。” “你告诉我他是谁!”我突然怒吼了出来。声音回荡在厅堂之中,缭绕不绝。 “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说完这句话,鬼谷仞那鬼魅的身影就如同雾气一般,一下子迸散开来,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四下里静的出奇,我甚至能听得见自己那沉重的呼吸声。鬼谷仞的话语似乎仍然回荡在那空荡荡的客栈之中,缭绕着黑夜,有些模糊。我愣愣的站在那里,手僵硬的抬了起来,推开那扇门,走到了外面。 周身一下子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冷风所包裹住了,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然后开始回想起鬼谷仞说的那些话来。一个在不停的找我的人,一个想杀了我的人,会是谁呢?那个斗笠人身上的气息确实很熟悉,但是我不记得身边熟识的人有对我怀恨在心的。我摇了摇头,暂时不去理会那让人心烦的事情了。整个小镇被宁静的夜色所笼罩着,仿佛是在轻盈的沉睡着。在这个冬季的深夜,显露出了难得的祥和。但是在这片安详的外表之下,涌动着汹涌的暗流,狰狞的嘲笑着那些漠然的人们。 我沿着空荡的街道向前走去,脚步声回荡在四周上,显得格外的突兀。没有月光,即便是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死寂的夜晚,那些楼阁草房还是显得有些模糊。风在阵阵的刮着,卷起那些细小的沙尘。我环视着四周那片化不开的夜晚,想找到什么能够引起我兴趣的东西。然后,我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些杂碎。我一下子警觉了起来,急忙闪身躲在一旁的黑影之中,静静的看着那逐渐都进的人。是那两个商人打扮的家伙,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沿着黑漆漆的街道向前走着。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待两人稍稍走远之后,便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那两个人一路鬼鬼祟祟的向镇子郊外的后山走去。两边的景物开始渐渐的荒凉了起来,耳边也时不时的可以听到夜行动物的叫声,带着回音,急促的传进耳朵里。而脚下的路也变得更加的不平坦了,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诡异的空旷。而前面那两个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一丝,仍旧飞快的向前走着。那这两个人到底想去什么地方?我心里的疑惑更浓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两个人停了下来,似乎在耳语着什么。我心念一动,无声无息的纵身跃起,落在了树上。只见那两个人放慢了脚步向前慢慢的移动着,而前面的树林也突然开阔了起来。在那一片幽暗的寂静中,地面上凸起着一个又一个矮矮的土堆,漫天的纸钱在风中飞舞着,挣扎着。那两个人几乎快要都成一团了,但是他们仍壮着胆子向前走去。他们的身影在这一片连绵起伏的土堆之中,显得格外的渺小。 这是一片乱葬的坟地! 只见他们走到一座被刨了一半的坟头前,似乎在争吵着什么,然后高个子的那个人颤颤巍巍的拿起外在一旁的锄头,开始挖起土来。 难道他们是盗墓的,专门偷别人家下葬的陪葬品?我皱了皱眉头,继续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举止怪异的两个人。渐渐的,那矮矮的坟头被挖的所剩无几,一口乌黑的棺材露了出来,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恐怖。云朵开始移动了起来,那惨白的月光慢慢的铺洒了下来,将这块坟地笼罩得无比诡异。那两个人用颤抖的手费力的敲开了那口棺材的盖子,然后缓缓的,激昂那沉重的棺盖掀了起来。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那两个人探头过去,想要借着那银白色的月光,看看那阴森的棺材里面究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空气似乎凝固了,那寒风在疯狂的嚎叫着,回荡在山谷之中,让人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两声惨叫,那两个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屁滚尿流的向后蹭着,怎奈那手脚却已经不听使唤了。我赶紧看过去,只见那棺材之中发出了一阵桀桀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坟地之中,就像是谁在用那锋利的指甲挠着那棺材一样。然后缓缓的,从那个昏暗的棺材之中,站起来了一个人影。是一个姑娘,但是那姑娘的脸惨白惨白的,眼睛空旷而又无神,似乎没有灵魂一般,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怨气。她的身形以一个常人无法达到的角扭曲着,晃晃荡荡的。 我一愣,然后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因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正在慢慢的跨出棺材,无力的伸着手走向那两个已经吓得瘫在地上的人的姑娘是什么了。不由得从怀中取出一张咒符,警惕的等待着时机。 那,是一具快要散架的画皮人偶。 |
猫面 猫面,想你了。我来咯。。。。 |
那两个人仓皇的看着我的眼睛,吓得不住的点头。我狞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很好。那你们两个就跟我回客栈。”说罢便迈开脚步向回走去。那两个人胆战心惊的跟在后面,如同缩头乌龟一般,在这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狼狈。 一路上别无他事,惨淡的月光孤零零的照射着崎岖不平的道路,洒下斑驳的影子。脚步声在这宁静的夜晚变得异常突兀,而影子拉长在地面上,被土坷阻隔得有些扭曲。我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然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停下了脚步,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响动。渐渐的,我找到了那异常所在。 后面那两个人的脚步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 四周静得怕人,不时传来野猫的叫声,尖锐而又拖长,就像是谁家的孩子在发出诡异的哭声一般。我不由得打了一个了冷战,然后猛地转过头。 眼前仍旧是那条不算宽阔的山道,两旁是滚滚而来的黑暗。而在那前方不远处,那两个人停在了那里,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站着,就像是两具被吊死的尸体。天空中的云彩突然疾速的扩散开来,月光猛的倾泻而落,照在那两个人的身上,在阴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有些恼怒的问道。但是没有人回答,那两个人就像是全然听不到一般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心底突然生出了一阵恐惧的感觉。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人不由得一阵阵的发毛。那两个人仿佛就像是瞬间被抽干了灵魂一般,垂着头,如同行尸一般。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弥漫在这个荒僻的山野之间,我急忙飞快的走过去,拍着两人的肩膀,急促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但是无论任我如何摇动他们,他们仍旧是一副呆滞的表情,眼睛之后丝毫没有任何神色。莫非是被控制了?我四下打量着,但是,除了黑夜之外,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东西。不,应该说其他的一切都被深深的埋藏到了着铺天盖地的黑夜之中,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带着嘲笑的盯着你。 而就在我刚转过头的一瞬间,那两个人猛的抬起头,那两双眼睛瞪得溜圆。我微微的一惊,然后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便看到那两个人一下子扑了上来,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始料未及,被勒了个正着,整个人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但是那两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我的身上,我只感觉腿一阵嘎嘎作响,关节似乎要被压的错位了一般。 那两个人此刻身上不是为什么,被浓烈的诡异的气息所笼罩着。不是那种刚才从人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怨气,而是一种被放空的感觉,怪怪的,就如同那没有被附着上灵魂的未完成的人偶一般。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我急忙伸出手架住了那两个人的胳膊,然后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一个人的肚子上。那个人沉闷的哼了一声,整个人向后到了去。我我斜身扭了过来,拳头狠狠的砸在另一个人的胸膛上。只听一阵噼啪的断裂声,那人的肋骨依然被我击断了好几根。但是这两个人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继续向我扑了过来。 这两个人果然是被什么人操纵了。我皱着眉头躲过了他们灵力的攻击,同时脑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要是在这样下去的话,这两个人肯定会没命的。因为我已经看到了,被我击断肋骨的那家伙的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究竟是什么在操纵着他们呢,就像是木偶一样。 木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难道是被偶线操纵了?我心念一动,急忙转身看着那两个歪斜的家伙继续想我扑了过来。就在他们要碰到我的时候,我纵身跃起,翻上空中,然后两手张开,大喝一声,那诡异的火焰霎时间笼罩在了我的手上。紧接着我冲着他们的天灵盖重重的击了下去。火光一下子笼罩了他们的全身,不消片刻,他们那木然的脸上渐渐的开始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那火光也渐渐的消隐了。而就在那火焰快要熄灭的一刹那,我借着那蓝色的幽光,看到了两根几乎细不可见的细线一般的东西,从那两人的天灵之中抽了出来,咻的一下消失在了远处的枯树林之中。 |
“好,我姑且相信你所说的话。”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站起身,走进了些问道:“是谁告诉你们这镇子里面死了姑娘的?看起来,除了那几个捕快之外,这小镇里面的人似乎不大喜欢与别人交谈。” 那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急忙说道:“恩,对了,是那个大个子。” “大个子?”我有些惊奇的问道。同时心中开始隐约的感到一丝不祥的感觉,这种不祥之中透着不安,我不由得缓缓的站起身,死死的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被我盯的有些发怵,躲闪着我的目光,支支吾吾的说道:“就......就......就是那个隔几天就会来这个客栈喝酒的那个大个子啊。” 果然是他!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那种刺骨的凉意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只感觉到手脚一阵冰凉,几乎都快麻木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揪着那人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厉声的问道:“你见过他?他是谁?你怎么认识他的?” 那人被我提的整个人几乎都要悬空了,伤口的疼痛让他顿时发出痛苦的嚎叫声,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公子我真的不知道啊,就是他见我们露宿街头,就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住在这里。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好心呢,还告诉我们西郊的坟场的位置。谁知道他是想害死我们啊!哎哟......” |
我手一松,那人便重重的跌在了榻上。我脸色阴沉的退回到椅子前面,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一时间有些茫然。百里申见到我阴晴不定的脸色,有些担忧的低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我沉默的摇了摇头,一言不发。那种感觉异样的熟悉,隐隐的回荡在脑海之中,夹杂着一丝恐惧。说起来,能让我感到恐惧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对鬼谷仞只是深深的厌恶,并没有说感到不寒而栗的感觉;而地府的人对我来说,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要说恐惧,简直是天方夜谭。而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让我感到那种深深的恐惧的人,就是将自己出卖给厉鬼的路子野,不过他已经死了十多年了。所以,我真的想不出那个人是谁了。但是那种近似熟悉的共鸣却让我不得不感到深深的困惑,而且他知道如何用偶线来操纵别人,那么他一定就是和人偶师这个行当有着相当深的渊源。但是,他又是谁呢?就像是无数张蛛网缠绕在眼前一样,世界被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捕神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那两个人的包袱。看到我一脸的阴沉,不由得一愣,问道:“公子怎么了?”我勉强的笑了一下,强打起精神说道:“没什么。有什么发现么?”捕神扬了扬手中的包袱,说道:“看来他们两个果然只是运气不好的赶脚力生意的。” 百里申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问道:“什么叫赶脚力生意的啊?” “赶脚力生意的,就是俗话里面说的路匪。”捕神解释道:“没有固定的职业,拦路打劫一些闲散银两,凑活自己的生活。看来这两个人只是初出茅庐罢了。”然后转向我,问道:“公子,这两个人醒了没有?” 我冲那个歪在榻上弓着腰的那个人努了努嘴,说道:“这个肚子挨了一脚的已经醒了,那个肋骨被我打断的还在昏迷。” “那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看看啊?”捕神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脸色青灰,昏迷不醒的人说道。我摇了摇头,站起身,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帮他把骨头接好了。估计明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
捕神点了点头,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包裹。正要对我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外面大堂之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下子划破了这寂静的清晨。我神色一凛,然后急忙推开门和捕神冲了出去。那叫声引起了其他住店的人的好奇,他们纷纷的打开门向大堂之中探出头去,用漠然的神色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事情。 我和捕神奔到楼下,便已看到一群人为在门口。那小二一脸惊恐的坐在地上,脸色被吓得煞白。就连掌柜的也眉头紧皱,有些不敢直视的看着店门口的那块被人群拢出来的空间。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抬起了头,看到是我,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光亮,急忙走过来对我说道:“公子,你看看这里。” “为什么让我看?”我反问道。 那掌柜的脸色讪讪的陪笑道:“我都听那小二说了,所昨天晚上你就了这两个人回来。心想您一定不同寻常。这小镇里面龙蛇混杂的,来了高人也看不出来。在下昨天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怠慢了公子您......” “行了,我先去看看再说。”我打断了他的恭维,有些不耐烦的从他身边经过。心中却在冷笑着。若是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恐怕连魂儿吓得丢掉的。 空气中隐隐的可以嗅到一丝冰冷的血腥味。我拨开人群,向前面的地上看去,然后一时间怔住了。捕神也凑了过来,也被这诡异的一幕惊的一愣。 前面的地上,一只猫倒在那里,那瘦弱的身形被不知什么锋利的利器切割成了无数细小的碎块,混杂着已经凝固了的血,绽开在这灰色的青石板路上,就像是一朵妖异的花一般,格外的狰狞可怖。周围那些人的脸上混杂着冷漠和惊恐的表情,一个个紧闭着嘴,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这弥漫在寒冷的清晨之中的令人不安的血色。 我缓缓的蹲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这只被肢解的七零落的猫。那猫的眼睛无神的凝望着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是浑浊的琥珀,散发着空洞的光。我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的划过那零散冰冷的皮毛,突兀的停止在那细腻的裂痕处。我看着那整齐的边缘,心中不由得泛起了阵阵寒意。 |
那边缘太整齐了,丝毫不像是一般的刀所切割出来的痕迹,从这细腻的程来看,反而更像是被极细的丝线锋利的划过所留下的印记。莫非是那偶线所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股浓浓的杀意冲进了我的嘴巴里,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出来。我咬了咬牙,站起身,对那面若土色的掌柜冷冷的说道:“这没什么,不过就是死了一只猫,打扫一下就行了。”然后便想回走去。 “公子。”那掌柜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有些慌张的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啊,这猫死在这门前,不出三日,定有血光之灾啊!” “这话怎讲?”我停下脚步,脸色阴沉的问道。 掌柜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个小镇里啊,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就是说只要有猫死在门前,不出三日,这房间之中必将会发生血光之灾啊。前些年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少了,已经死了不下十个人了。这如今竟然被我们客栈撞上了,哎。”那掌柜的说着,急于要垂泪而泣。 我感到一阵好奇,便问道:“哦?竟有如此说法?那这个说法是怎么流传开来的呢?” 掌柜的眨了眨那双略显昏花的眼睛,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突然之间就有了这么一个说法。” “好。”我淡淡的说道:“掌柜的不用担心,我就在你这店里住上三天,若是有血光之灾,我帮您当这便是。那地府之中还没有几个人能不给我面子。”说罢,便拂袖上楼了。捕神跟在后面,低低的问道:“公子怕是从那猫的尸体上看出了些门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我无奈的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那冒得尸体被切的太整齐了,不像是利刃所致。更像是那丝线所为,恐怕,就是昨晚那操纵了那两个脚力的那人干的。”然后神情之中不由得充满了忧愁,喃喃的说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捕神见我如此黯然的神情,便安慰道:“公子不必沮丧,既然这件事情没有头绪的话,我们就先去那北街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我长叹一声,说道:“也只好如此了。”然后快走几步回到房间,百里申靠在椅子上打着盹,那两个人仍旧面色虚弱,显得十分痛苦。外面阴沉沉的,丝毫没有阳光,但是却显得有些刺眼。冷风时不时的刮着,吹动着什么东西,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像是锋利的指甲划过墙壁时所发出的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响声,格外的不舒服。 百里申听见响动,睁开眼睛,见我们回来了,便急忙问道:“公子出什么事了?” |
“楼下死了一只猫。”我简单的说道:“对了,我和捕神去北街走一趟,你在这里看着这两个人,不能让他们离开半步,明白了么?” 百里申看了看榻上那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把公子,这两个人肯定跑不了的。” “但愿如此。”我白了百里申一眼,冷冷的说道:“就你这个二愣子,说不定连自己都搭进去了。”然后我抬手阻止了想要辩解的百里申,说道:“这小镇上似乎有些不对劲,你一个人在房间里要小心一点,我们会争取快去快回的。” “哦。”百里申嘟着嘴巴闷闷的说道,然后有些抱怨的自言自语道:“公子你就吓唬我。”我笑了一下,然后抓起桌子上的剑,和捕神走出了门。客栈门口的人已经差不多散去了,其实大多数人也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里来的,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面的好奇心也满足了,就不会过多的停留了。或许这也就是这个小镇之中独有的环境造成的。 天空有些阴沉,灰色的云朵积压得十分厚重,让人无端的冒出一股压抑的感觉。寒风轻轻的吹拂着,似有若无的带起了一阵那街道上的尘土,前面的视野有些模糊。在向掌柜的打听过了北街死人的那家的位置之后,我和捕神便动身了。小镇的街道虽不宽阔,但是却枝杈甚多,稍不留神便会迷失方向。而两侧的行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充满着漠然的气氛,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偶尔和什么人擦身而过,也只是露出淡淡的厌恶的表情,之后便继续走着脚下的路。 我和捕神沿着小路一直向北走去,转了一个弯,便远远的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看起开很大的宅子,从那装饰精美的院墙来看,应该是一家颇为富有的人家。门梁之上垂挂着朴素的白绫,应该是这里面刚刚有人过世,不过却感觉不到任何悲伤的气息,相反,却涌动着一丝不安。那宅子的上空隐隐的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就像是那似有若无的怨气,黑黑的笼罩在那深黑色的屋脊的上方,散发着让人不愉快的味道。 “看起来就应该是这里了。”我皱了皱眉头,轻轻地说道。然后走上前去,握住那冰冷的有些锈迹的门环敲了几下。清脆的声音立刻回荡在了空旷的院子之中,有些孤寂。过了很久,里面才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然后那扇门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脸色腊黄的管家用那双老鼠一般的狐疑的打量着我们,细声问道:“请问两位找谁?” |
“在下前来拜见你们家老爷。听说少姑娘过世,以表哀思。”我抱拳一揖,说道。 那管家似乎哆嗦了一下,有些惶恐的匆忙说道:“我家老爷大病未愈,恕不见客。”然后便急匆匆的想要关上那沉重的大门。 我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家老爷也真是的,居然弄了一个人偶在家里养着。这供养人偶的事情,如果被那偶灵报复,恐怕凶多吉少啊。” 管家闻言一惊,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那双眼睛透过门缝滴溜溜的打量着我,里面一下子充满了有些惊惧的光。他那遍布皱纹的手搭在有些粗糙的门框上,似乎在微微的颤抖。半晌,他才喃喃的问道:“你......你是谁?” “当然是了解人偶的人了。”我不带感情的说道:“而且,这吊起人偶乃是供养人偶之大忌。在下道听途说,闻得贵府的人偶被当做少姑娘杀掉的时候,是吊起来的......” “请公子稍等一下,我这就去通报!”那管家慌忙打断我的说话,关上了门,然后便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虽然已经快到晌午,但是这天色依旧阴沉。空气中弥散着细小的寒意,似乎要下起雪来。 然后过了许久,那扇有些暗红的门缓慢的打开了,发出了沉重的嘎嘎声。那个管家探出身来,对我们恭敬的说道:“两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我点了点头,然后抬脚向里面走去。而就当我的脚刚刚跨进那高高的门槛的时候,余光隐约的看到,在身后的角落里,一个黑影似有若无的闪了一下,然后瞬间消失了踪影。 我怔住了,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笼罩了起来。难道是他又跟了过来?我急忙转身打量着四周,空空如也。只有那一片灰暗的光影朦胧的笼罩着不远处的街道。 “公子怎么了?”捕神低声问道。我摇了摇头,然后随着那管家走进了那宽敞的宅院。身后的门再缓缓的关了起来,发出了不轻不重的碰撞声。 果然是一个富有的人家。那宅院之中几近华丽,虽然被那有些刺眼的白绫包裹着,不过还是可以隐约的看出那华美的装饰。两旁的矮树虽然只剩下了干枯的枝杈,但是仍旧整齐。三三两两的下人带着一张冷漠的脸不时的从身边走过,身上穿着白色的孝服。我不由得在心中轻蔑的嘲笑了一声。不过是死了个女儿,也犯得上如此大张旗鼓。 正想着,就挺大管家在耳边说道:“公子,到了。” 我一抬头,眼前是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久病未愈的气息。而在那大大的榻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歪歪斜斜的靠在那里,那有些昏花的眼神格外的醒目。我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
楼楼更了好多,终于赶上了 |
你说会不会再过个几秒,你又更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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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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