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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作者【鬼谷仞】[第6页] |
作者:一半l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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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了一口这微寒的空气,仍旧有些虚弱。但还是摇摇头,低低的说道:“我们走。”然后转身对那个可怜的女人说道:“你还是回到你的家乡去,这里,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那女人沉默着,点了点头。我打量了一下这破旧在房屋,然后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院门。那条蜈蚣一般的路仍旧默默的被千百人麻木的踏过,也变得有些冷漠了。渐渐的,村子渺小的轮廓便被甩在了那突如其来的雾气氤氲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这时捕神才疑惑的问道:“公子,那个红发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啊?” “僵尸。”我淡淡的说道:“红发僵尸。” 捕神一愣,眼神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片刻,他缓缓的说道:“难道......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在养鬼作祟?” “对了一半,错了一半。”我乏力的说道:“他们确实养鬼,但是不是作祟。”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这红发僵尸原本就是那些瘐毙之人吸收了山隗地精的灵气而发生了尸变,这种僵尸有很强的怨念,可以抵挡外界的侵袭,守护这个小村。但是红发僵尸的饲养方法......”我顿了顿,脸上笼罩了极端厌恶的神色:“便是用未满周岁的孩童的内脏。” 此言一出,百里申和捕神的连胜写满了惊诧和厌恶。他们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最开始,我想他们应该是骗别的村子的孩子来,但是最近周边战事四起,因此他们才出此下策,抢那户人家的孩子的。” “他们怎么会这么心狠手辣!”百里申愤怒的吼了出来。 我无奈的说道:“红发僵尸可以庇护这个村子不遭灾难,但是时间长了,这僵尸的怨气吸收多了,恐怕就会不服管束了,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那僵尸刀枪不入,性格暴烈,只有水才可以破解它周身的屏障。” 两人听完似乎沉默了许多。山中的雾气开始笼罩了起来,前面的路也变得模糊不清了。我抬起头看着天上那依稀可见的积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凝视许久,然后缓缓的走进了这白茫茫的迷雾之中。 有的时候,人心的那块阴暗,要比着僵尸可怕得多。 |
************************************************** “红发之隗,司以浮生饿殍之形,收以山魂地魄而称之。其积怨深于空谷,则方可养其而用之。其术曰:未岁之垂髫啖之,则可数月奇次方可。若尝间其?,则其至虐狂也。饲斯,则可佑其数里之遥免于难。然积怨直甚,则无术以矩哉。慎之!” ――《野间轶闻》 |
第六十二话 饿(一) 饿是一种什么感觉? 饥饿了便要吃饭,吃饱了饭就不会再饿了。这是三岁的孩童都明白的道理。但是,真的是这样么?有的时候,你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它们就发生在你的身边,就像是在漆黑的夜晚,独自一个人点着火烛坐在家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莫名的声音。然后转过头,发现在那平时被忽略的角落之中,有一双惨白的手,在想你似有若无的招着。 往往,熟悉的事物,偶尔也会让你意想不到的,变得陌生,甚至恐惧。 从那个养着红发僵尸的村落出来,我们边走进了深山之中。山里的气候就如同着秋天的脸,时好时坏。适才还是阳光普照,而现在,就变成了阴云密布。而且,还下起了雾。前面的道路一片茫然,天地之间被这氤氲所笼罩着,分不清东西南北。我们无奈,只得现在这个山头上稍作停留了,也就当做休息一下疲惫的心情。 靠在那被雾气笼罩的有些潮湿的树干上,我们三人一时间却陷入了沉默。复杂的心情似乎还没有从那红尸的梦魇之中走出来,显得有些茫然。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就像是坠入了梦境一般,有些朦胧的虚无感。微妙的气氛蔓延在我们之间,感觉有些不自然。 捕神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有些让人沉默的气氛。他对我说道:“公子,讲个故事。” 我有些一愣,没反应过来:“啊?” “公子之前还有什么奇怪的遭遇么?”捕神问道:“说给我听听把。” |
看着那一脸期待的捕神和百里申,我有些头疼的说道:“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么?要知道几个时辰之前我可是和那个红发僵尸在殊死搏斗,现在你们你居然让我讲故事?” “公子,你就讲一个。”百里申笑着凑了过来,说道:“要不,在这里干巴巴的坐着多没意思啊。” 难着那张期待的脸,我叹了口气,说道:“好,让我想想。”四周的雾气聚拢了过来,缓慢而又阴沉的旋转着,就像是厚重的帷幔,阻隔了刺眼的光线,只剩下那一片灰暗的阴影,将那略有不平坦的地面分割的光影斑驳,让人一阵眩晕。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刺鼻的水汽氤氲的飘进嘴巴里,有些凉。那些空气充斥进胃里,不安的响着,就像是饿久了的人,在痛苦的叫嚷着一般。 天,变得更加阴霾了。我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思绪,开始了讲述。 ****************************************************** |
这个故事发生在我还在宁州的时候。 那时父亲刚刚去世,只剩下我一个人守着那个破旧的老宅子,终日日如年。那是的我还不是画皮人偶师,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不,甚至连普通都说不上的孤儿,每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静静地躺在榻上发呆,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之中,看着斑驳的墙壁上的光影一点点的拉长,最后消失逐渐在迷茫的黑夜中,而我,就沉沉的睡去,周而复始。 这样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一个月,冬天来了。外面时常飘起了漫天的飞雪,鹅毛一般的雪夹杂着凛冽的寒风,呼啸着肆虐在简陋的宅院之中。孤寂的房门在不停地敲打着冰冷的门框,一声一声的,就像是从冥府之中传来的敲打声,悠远的回荡在了无尽的风雪之中。天地之间一片苍茫,我从榻上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窗外肆虐的雪,头脑之中一片空白,然后站起身,僵直的走到铜镜面前,看着那黄铜之中自己的容颜,不由得一愣。 这是我么?那个面容憔悴形如枯槁的家伙是我么? 眼眶深深的凹陷着,浓重的黑眼圈刻在眼袋之上,颧骨突兀着,就如同一个干瘪的骷髅。我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蹲了下来,低低的啜泣着。 这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我抬起头,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打开了房门。冷风夹杂着雪花一下了吹了进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漫天飞雪之中站着一个身影。我一愣,喃喃的说道:“是你......” 来人是一个面容清秀,略显瘦削的青年人。他的脸被冻得通红,就连那眼眶也布满了血丝。他僵硬的冲我笑了一下,然后猛地挥起一拳,重重的砸在我的脸上。我整个人向后跌去,眼前金星直冒。脊背撞倒了椅子,扑在地上,血从嘴角流了出来,麻木的感觉开始蔓延在脸上,甚至忘记了疼痛。只有那冰冷的触感印在脸颊之上。 我有些窒息的抬起头,看着走进屋子的那个人。昏暗的房间和突兀的雪景,对比鲜明的隐没了他的容貌。他低沉而又沙哑的对我吼道:“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声音之中夹杂着浓浓的怒意,就连呼吸也在急促中变得颤抖。 我沉默不语,心中格外的不是滋味。那人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领子,将我整个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大声的吼道:“季冥渊!你给我振作起来!”声音回荡在耳朵里,似乎一下子将我震得清醒了起来。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然后凄凉的笑了一下,说道:“你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劝我振作么?” 来人一愣,然后缓缓的松开手,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他转过头,有些沉闷的说道:“家父......去世了。” 风,更大了。猖狂的风声狠狠的撕扯着空气中的寂静,变成令人不安的气味,瞬间弥散在这个阴仄的房间之中。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面像是被放空了一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阴冷的寒意席卷着周身,就如同针一样,生生的痛了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我轻轻的问道。 |
那人转过头,眼眶通红通红的,他沙哑的说道:“家父去世了。三天之前。” 我黯然的坐回到榻上,沉默不语。那人也在房间之中静静的站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让人作呕的沉默蔓延开来,突然有些透不过气来。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缓缓的问道。 他抬起头,用那充满了忧伤的眼睛看着我,然后缓缓的说道:“家父死的很是蹊跷,就像是一个噩梦一样,在我脑海之中盘旋着。我不敢在那个家中生活着,所以,我来找你。” “如何蹊跷?”我突然问道。 来人沉默了一阵,然后低低的说道:“家父......是被活活撑死的。” 呼呼的风声变得有些淡了,那肆虐的风雪也似乎停了下来。寂静夹杂着忙音,回荡在脑海之中。这个古怪的理由就像是断裂的弦音一般,我突然想笑。但是这莫名的喜感后面,似乎又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恐惧,让人不寒而栗。 “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来人突兀的说道。我抬起头,看着这个逆光之中的轮廓,心中一片怅然。那些满是灰尘的往事,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在眼前挥之不去。 来的这个人叫路子野,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路子野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然后艰难的开口说道:“前几天家父的了一种怪病,不停地吃东西。就像是从来没有那么饿一般,整天没日没夜的吃。起先是吃到不行了就会吐出来。但是后来......”他停顿了一下:“完全是向肚子里面塞东西了。家母请了许多郎中,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后来,家父就......”他说不下去了,抱着肩膀垂下了头。 我黯然的看着他,心中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充斥着。被食物活活撑死了,这件事情听起来就感觉的荒唐可笑。但是,事情就摆在眼前,让我不得不感到一阵诡异。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来找我,是想让我跟你回家去看看,而不是想出来躲一阵。” 路子野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我,然后自嘲一般的笑了一声,无奈的说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你身边的人,恐怕也只有我能看到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了。”我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我从小体质就不好,先生说我字轻,所以经常可以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你是怀疑令尊的事情......和脏东西有关?” |
路子野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光线由明亮转为暗淡,房间里的事物也开始变得昏暗不清。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涌上了心头,就像是在某一个角落里,站着一个陌生的人,带着诡异的笑容死死的盯着我一般。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警觉的四下望去。什么都没有,空荡的房间之中除了我和路子野两个人之外,别无他物。窗棂的影子被暗淡的光投射在了灰黄的墙壁上,古怪的扭曲着,就像是变了形的人,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我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的说道:“好,我就跟你走一趟。我也好久没有出门了。”我的声音越来越低,那股已经几近麻木的悲伤再涌了上来,我大口的喘着气,手脚变得冰凉。 路子野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想太多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也应该放下了。不然伯父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开心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说:“走。”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天边的积云也渐渐的散去,残阳似有若无的燃烧在天边,被那浓重的青色压着,艰难的释放着最后一缕光辉。而道路两旁的房屋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呼出的空气在眼前凝结成一片氤氲,遮挡住了前面的道路。那一片刺眼的白色在逐渐沉淀的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路子野走在我的旁边,沉默着一言不发。脚下的积雪发出烦躁的响声,我用余光瞄着他。他的脸上浮现着异样的神情,说不好是什么,总觉得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夹杂在里面,看上去让人感到一阵阵的不安。寒风吹在了脸上,有些痛。我不由得握了握拳头,指尖冰冷的接触到掌心,寒意霎时笼罩了全身。我有些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嗓子有些干。前面的道路开始隐没在逐渐笼罩过来的夜色之中,愈发的昏沉,不时有猫从眼前窜过,尖锐的叫着,幽碧的眼睛闪动着骇人的光,旋即消失在一侧的尽头。 |
然后,路子野毫无征兆的停住了,淡淡的说道:“到了。” 我一怔,然后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那被白绫覆盖着的府第。那牌匾之上烫金的两个字“路府”在昏暗之中显得有些狰狞。垂挂的灯笼之上缠绕着蓝色的帷幔,那蓝色的光静静的照亮了一小块空间,在这漫天的昏暗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路子野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的走进院子。我也急忙跟了进去,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淡淡的悲伤的气息。没有任何的色彩,一切都是白的。和这积雪的地面融为一体,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慌,似乎在某个角落,有一双眼睛,在充满了怨恨的盯着我,让我不寒而栗。 我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打了个寒战,警觉的打量着四周。路子野回过头,淡淡的问我:“怎么了?”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然后便跟着他走进了正厅。 正厅之中烛火暗淡,昏黄的光无力的笼罩着阴沉的厅堂,在角落之中投下了模糊不清的阴影。路子野的母亲歪坐在椅子上,身披孝服,脸上写满了悲伤,眼神茫然而涣散的盯着某一个角落,一动不动的。 我恭敬的行礼到:“冥渊见过伯母,还请伯母节哀。” 路伯母似乎从梦境中醒来一般,呆呆的看着我,然后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的说道:“是渊儿来了啊......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路伯母似乎苍老了许多,两鬓也隐隐的看到了些许白发。我不由得心中一酸,然后哽咽的说道:“多谢伯母夸奖,路伯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还请伯母节哀。” 路伯母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什么节哀不节哀的,我也看得开了......你在这和子野好好玩,我就不陪了。”然后便有丫鬟走过来,扶着路伯母回到里间了。看着她那颤颤巍巍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阴影中,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没有月光,宁州城静得出奇,或许是这天寒地冻让整个城市的焦躁渐渐的凝结了下来。我和路子野坐在客厅之中,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那烛火开始变得刺眼了起来。而那种一样的气氛却始终的我身边挥之不去,让我感到格外的不舒服。而路子野则坐在那里,在灯火的映衬下,脸上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 |
“那个......”我试探着说道:“你为什么觉得伯父的死和鬼怪之事有关呢?” 路子野微微的抬起头,仍旧带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有那一种感觉,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那样吃而不觉得痛苦呢?” “你是说,伯父在吃的时候没有觉得痛苦?”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路子野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说是......木然。” 一阵风吹了进来,空气一下子变得不安了起来,那烛台在风中摇晃了一下,便应声倒地。伴随着一声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整个厅堂之中瞬间笼罩在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之中,似乎在酝酿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我不安的挪动了一下,椅子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痛。于是我抬起手,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一张狞笑的惨白的脸,就在我的眼前死死的盯着我!是路子野的脸! 我吓得大叫一声,不由得向后躲去。椅子一歪,我摔在了地上。然后昏暗的光再次亮了起来了,路子野站在蜡烛边上,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心有余悸的喘着气,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是幻觉么?但是那张脸却就像是真的一样,眼神之中似乎笼罩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我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太累了。” 而就在这时,外面的跨院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划破了这浓寒的不安,回荡在寂静的房间上空,在这令人不住战栗的夜色之中,变得异常诡异。 |
第六十三话 饿(二) 那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夜色之中,震得我的心在不住的抖动。我和路子野急忙站起来,向声音来源的防线急匆匆的赶去。那声惨叫似乎打破了这夜的宁静,大家纷纷跑出来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声惨叫是从跨院之中的灶房传来的。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的笼罩在了我的心头,脚下的石板路也开始变得有些变得摇晃了起来。我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很快,我们便来到了灶房的门口,那里已经围了许多的人,都探着头,焦急的向里面张望着,脸上写满了惊诧的神色。 路子野走了过去,皱着眉头低吼道:“看什么看,都散开!”那些佣人们看到了路子野,急忙低着头退了下去。那灶房的门也出现在眼前,那门紧紧的关上了,路子野伸手推了推,却发现门是从里面划上了。而里面时而明灭的光线之中,似乎传了一种声音,就像是老鼠一类的动物在飞快的啃噬着什么一样,脊背一阵阵的发麻。路子野飞起一脚,伴随着门闩断了的清脆的声音,那扇门被踢开了。昏黄的光一下子用了出来,我和路子野急忙奔了进去,然后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 你见过饕餮么?传说之中龙生九子,第五子为饕餮。相传饕餮虎齿人爪,有一个大头和一个大嘴,十分贪吃,见到什么就吃什么,最后因暴食涨肚而死。 而眼前的景象怪异之极不逊色于这饕餮之兽。只见一个人扑在散落一地的事物之中,狼吞虎咽地向嘴里塞着那些青菜和米面。那人的脸上浮现着几近贪婪的狂喜,白色的面粉混杂着尚未嚼烂的食物的残渣挂在脸颊之上,显得格外的脏。他的神色木然,眼睛之中丝毫没有光芒,只是一片灰暗。仿佛唯一的任务就是将那手中的食物塞进嘴巴里,然后艰难的咽到肚子里。而他的肚子,此刻已经涨的溜圆,似乎时刻都有可能爆裂开来。 |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灶间里似乎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冷,我的手脚冰凉,不住的微微抖动着。而路子野则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个拼命吞塞事物的人,喃喃的说道:“怎么肯能......” 我急忙问他:“怎么了?”但是声音却又小又抖。 “家父就是这么去世的。”路子野几近麻木的说道。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冲了过去,打掉了那人正在往嘴里送着的手,大声的吼道:“你别吃了!在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但是那人仿佛丝毫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浑身像筛糠一般的抖着,眼神呆滞的低沉的自言自语道,并且在奋力的挣脱着我的手。 “他说什么?”路子野急忙问道。我低下头,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仔细的听着那含混不停的话语。下一刻,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呆呆的愣在那里。 “怎么了?”路子野催促着我,急促的问道:“他说什么了?他说什么了?” 然后只听一声惨叫,地上那人重重的翻滚了下去,那圆鼓的肚子一下子爆开了,鲜血夹杂着尚未消化的食物疯狂的涌了出来。他的手在痛苦的挣扎着,死死的抓着那深红色的碗柜,上面出现了一条条突兀的刮痕。然后,那人的声音渐渐的微弱下来,眼睛里最后一丝光芒也暗淡了,嘴角冒出了白沫,整个人微弱的抖搐了一下,便一动不动了。 他死了。 无端的恐惧突然涌上了心头,那满地的血和碎屑混杂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我浑身无法自已的战栗着,想转身逃走,但是两脚却如同被钉在了那里一般,丝毫无法移动。路子野在旁边注视着地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喃喃的说道:“又是这样......” 外面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响声,几乎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看到这人的惨状,不由得尖叫了起来。路夫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看着地上那人,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眼神之中渐渐的笼罩上强烈的惊恐,枯瘦的双手木然的举起,捂着嘴,蓦地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然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路子野急忙抢过去搀住母亲,然后对那些已经被吓傻了的仆人吼道:“愣着干什么?快扶老夫人回房间!”那些仆人这才回过身来,急忙蜂拥着将路夫人抬了出去。寒冷的夜色不断的拍打着那微弱的蜡烛,灶间之中那微弱的光开始变得阴晴不定。空气之中那股酸味和血腥味冲进我的鼻子里,让我一阵阵的想吐。路子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低的说:“走。”然后就半推半拉的将我从灶间之中拖了出去。 冷风一下子灌进了我的嘴巴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我推开路子野冲到跨院的角落里狂吐不已。仿佛连胃都快翻过来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虚弱的抬起头,在一片模糊的泪光之中,我似有若无的,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 有一只干枯的手在向我不停地招着! |
我大骇,急忙后退几步,浑身一下子变得冰凉冰凉的。当我定睛再看时,什么都没有了。落满灰尘的木板堆积在那浓重的阴影之中,根本没有什么干枯的手。我向前走了几步,凝视着那狭小阴仄的角落。 “你看到什么了?”路子野走过来,低沉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迟疑的说道:“我......我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手?”路子野皱了皱眉头,走过去,将那些木板一开,那里仍旧空空如也。他转过头,对我淡淡的说道:“哪有什么一只手,是你太累了?也难为你了,今晚就留在我家住。” “这不大好?”我用手按着隐隐作痛的胃,有些虚弱的说道:“伯母那个样子......” “不要紧的。”路子野说,然后走过来,凝视着我的眼睛:“你家里也没有人了,不会孤单么?就留在这里。” 我看着他那有些异样的眼神,心里面却泛起了一丝隐隐的恐惧。我读不清他那看似平静的眼神后面所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总觉得有一丝狰狞的神色在一点点的清晰起来。我打了一个寒战,然后点了点头。 路子野笑了笑,然后转身对后面那低着头的仆人说道:“给季公子安排一间房。”那仆人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默默的向跨院外走去。天上的云慢慢的随着晚风四散开来,皎洁的月光铺洒在了地面上,路子野那高大的身影在这一片惨白色的渲染之中,却变得有些突兀。 “第二个了。”他突然有些痛苦的说道:“先是父亲,然后是厨子,难道真的要我们路府所有的人都赶尽杀绝么?也许下一个就是我,就是母亲......”他的声音嘶哑中带着莫名的愤怒。我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别担心了,会过去的。” 路子野猛的转过头,直直的盯着我。我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向一旁退了一步。他的眼睛通红,里面满布血丝,牙齿由于愤怒被咬得咯咯作响。但是不知怎的,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刚才幻觉中那张惨白狞笑的脸。我暗下紧紧的握着拳头,关节也因为恐惧而变得发白了起来。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路子野似乎恢复了正常,那张冷峻的脸上微微漾起了一丝勉强的笑容,对我说道:“不早了,去休息。我要去看看家母了。”然后幽幽的离开了这令人压抑的跨院。 |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没有离开。月光惨淡的映照着这个似乎仍旧沉浸在喧嚣之中的院子里,灶间的门开着,里面一片狼藉。那厨子的尸体仍然双目圆睁的躺在那里,四肢冰冷的摊开,就像一只案板上流着血的什么动物一样,嘴巴空洞的张着,似乎在无声的呐喊着。地上的血和面粉杂乱无章的混合在一起,显得异样的令人作呕。 而在那昏黄的火光之下,似乎多了什么东西。我微微打了一个冷战,然后艰难的向前移动了几步。走到那门边,小心翼翼的向里面张望着。酸味和血腥味混杂着冲进鼻子,一阵眩晕。我顾不上掩住口鼻,警觉的打量着这混乱的厨房。锅碗瓢盆整齐的码在角落中,也只有那灶台的下面,被翻得一团糟。我向那门里面探了一点,然后似有若无的在那门后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双眼睛! 我不由得大骇的向后猛退几步,跌坐在雪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冰冷的雪如同锋利的刀一般,割着我的手,猛烈的痛了起来。刚才那眼神之中似乎带着浓烈的怨气,和一种说不清的神色。是期待,还是狰狞?我说不清楚,只觉得那种目光让我变得很不舒服,就像是谁把手伸了进来,死死的掐住了我的心脏一般。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猛的想起在我的耳边。我吓得浑身一激灵,急忙转过头去,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探出头来,警觉的盯着我。 |
“啊......没什么。”我慌忙站起来,尴尬的笑着向老人解释道:“刚才地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打扰了您真的很不好意思......咦?米婶?” 那老人一愣,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着我,然后惊讶的叫道:“哎呀,这不是渊儿吗?快过来让米婶瞧瞧!都长这么高了......”我跑了过去,拉着米婶的手,然后心里面不由得悲从中来,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米婶是路府的老仆人,在路府已经呆了近五十年了。很小的时候我和路子野常在一起玩,米婶可以说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九岁的时候我家搬到了宁州的北郊之后,就几乎没有来过路府了,也就几乎再也没有见过米婶了。 米婶也拉着我,感慨的说道:“渊儿都长这么大了,米婶差点都认不出来你了。你父亲还好吗?” “家父已经......过世了......”我黯然神伤,低低的说道。米婶一愣,然后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的头,不停地说道:“哎......可怜的孩子......”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便问道:“今天渊儿怎么有空来这里玩呢?” |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为好,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是......子野叫我来的......”然后紧张的瞄了一眼身后的灶间,生怕年事已高的米婶禁不起惊吓而出什么事情。不过眼尖的米婶还是注意到了我异样的目光,便疑惑的向那灶间走去。我急忙拦住了米婶,焦急的嚷道:“米婶不能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米婶走到了早间门口,接着那昏暗的光仔细的向里面打量着。然后看到了地上的厨子,米婶那佝偻的身形不由得猛的摇晃了一下。我紧张的在后面搀扶着她,生怕她倒下。 米婶只是紧闭着双眼,沉默了一阵,然后长叹了一口气,悲伤的说道:“哎......报应,报应啊......” 我奇道:“米婶,你说的报应是什么啊?” 米婶双手合拢,对那厨子的尸体拜了拜,然后颤颤巍巍的向那房间里走去。我扶着她,缓缓的走着。走进房间后,米婶坐在椅子上,沉沉的看着前面,一言不发。我只得在一旁的小椅上坐了下来,不安的等待着米婶说话。 |
寒风在窗外肆虐着,吹得房檐上的瓦片发出哗哗的响动。米婶抬起那浑浊的眼睛,幽幽的说道:“其实啊,路府这些年里面,死的人不只是老主人和厨子两个人啊。” 我心中一惊,急忙问道:“米婶这是怎么回事?” “从前年开始,就有仆人莫名其妙的死了。”米婶沉重的说道:“而且每次的死法都不一样。有的是上吊死的,有的是跳井死的。还有的啊,是自己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大伙都议论纷纷,说是着路府啊,遭了诅咒了。直到有一天啊,就连少主人也差点归西啊。” “什么?连子野他也......?”我闻言骇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米婶叹了口气说道:“也就是半年前的一天,少主人突然发狂一样的从东郊的山崖上跳了下去。大家急忙将他救了上来,发现少主人福大命大,在跳下去的时候被一棵树挡了一下。少主人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才醒过来。哎,可怜的孩子,刚刚醒过来老主人就......哎......”米婶说完便垂下头抹着泪水。 我愣愣的听着米婶的讲述,一颗心变得格外的凉。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但是就如同那飞絮一般,虽萦绕在眼前,却捕捉不到头绪。我的头开始一阵阵的痛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下子充斥进了我的脑袋里面,嗡嗡的叫着,仿佛要炸开了一般。米婶担忧的看着我,说道:“孩子,早点休息。这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 “那我就不打扰米婶了。”我艰难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外面走去。同时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隐约之间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我揉了揉脑袋,来到了仆人们帮我整理好的客房,重重的倒在了榻上。 |
四周一片寂静,我没有点蜡烛,只是在这漆黑的房间中静静的躺着。外面的月光斜斜的照进屋子里,在地上投下规则的矩形。我翻了个身,脸对着墙壁。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如此的诡异,就像是一场噩梦,一场不愿意醒来的噩梦,支离破碎的片段开始浮现在脑海中,一阵阵的晕眩。 墙壁散发着寒意,吹在我的脸上,有些凉。我睁开眼睛,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想必是云朵又拢了过来遮住了月亮。我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脚,然后感觉到了一丝倦意。可是正当我要入睡的时候,在这静谧的房间之中,似有若无的,传来了一声哀怨凄婉的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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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话 饿(三) 那声叹息回荡在深夜之中,就像是低低的啜泣,夹杂着浓重的不甘和幽怨,如同冷风一般的飘进我的耳朵里。我不由得汗毛倒竖,一个激灵从榻上坐了起来。接着那昏暗的月光,四下打量着。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就连呼吸也骤然急促起来。 每一个角落,都似乎被神秘的阴影所笼罩着,那一个个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仿佛都有无数双眼睛,密密麻麻的盯着我。我几近麻木的坐在那里,紧张的倾听着房间里的任何风吹草动。但是,那声叹息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戛然而止了,浓重的寂静笼罩着这个宽敞的房间,月影斑驳的昏暗分割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是狰狞的手,在那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夜幕当中缓缓的向前伸着,似乎要抓住我的灵魂。 |
起风了,隐隐的风声呼啸着吹过门外的空间,门窗发出不安的躁动。外面的树影婆娑着,摇曳着,好似那索魂的使者,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此时此刻,我睡意全无,紧张的披上衣服,正襟危坐在那有些稍寒的榻上,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似有若无的诡异气氛迷离的游荡在稀薄的空气之中,随着一呼一吸之间涌进嘴巴里,有些麻木的感觉。 时间仿佛已经凝固了一般,在被无限的拉长。那死一般的寂静就像是千斤巨石一般的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感到一阵长久的压抑。细密的汗已经渐渐的渗了出来,沿着脸颊流进了衣服里,格外的冷。我就这样紧紧的握着拳头,急促的呼吸着,等待着那遥遥无期的破晓的到来。而不知不觉的,我也就蜷缩在这个昏暗的角落里面,渐渐的睡着了。 一夜无梦。当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我就这么靠在墙壁上睡了一夜。整条胳膊十分的酸痛,像是被折断了之后重新接上的一般。我艰难的活动着手臂,然后,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外面太静了,丝毫不像是大户人家平日里应有的气氛。我勉强的走下床,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差点摔倒。我赶紧扶住一旁的椅子,防止摔倒。然后抬起头,伸手打开了门。刚好门口有一个仆人匆匆走过,便拦住他。 |
“咦?季公子?怎么了?”仆人认识我,便和我打着招呼。 我揉着晕眩的脑袋,有些吃力的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静?” 仆人的脸上一下子浮现出了悲伤的神色,他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哎,路府真的是被诅咒了啊。又死人了。” 我大吃一惊,急忙问道:“谁死了?”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从那有些慌张的神色中似乎读到了一种神情。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手也开始变得冷了起来。 仆人眼睛通红的说道:“米婶......死了。” 那苍白的话语犹如重物般的狠狠的撞击在我的心口,我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冰冷的空气不断地灌进我的嘴巴里,胃在一阵阵的翻涌着,滚烫的泪水也在我的眼眶之中翻涌着,瞬间正发着温。耳朵之中嗡嗡作响,我踉跄的后退着,即被撞到了门框上,猛烈地痛了起来。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我抽噎着,四周所有的颜色都仿佛消失了一般,那灰白的一切仿佛都化作巨大的石头,铺天盖地的向我砸来。 “米婶......现在在哪?”我几近艰难的从牙齿之间挤出一句话。 仆人看到我悲痛欲绝的样子,担忧的走过来扶住我,轻声的说道:“米婶还在灶间,我先扶公子回去休息一下。” “你放开我!”我猛的怒吼了出来,那声音震得我自己的耳朵都一阵阵的疼。我甩开那仆人,疯一般的向那灶间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也不知道被那突兀的门槛院围绊倒了多少次,总之,到最后我已经麻木了。嘴巴里都是凝固的血和地上那肮脏的积雪,看起来格外的狼狈和可笑。我喘着气奔进跨院,然后愣愣的看着那群围在灶间门口的那群人。此刻在我眼中,那些令人眩晕的人群就像是在幢幢晃动的鬼影,来勾走了米婶的命。 我沿着那虬盘的枯树,无力的滑落在那冰凉的雪地上。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我几乎没有勇气站起来走到那造访的门口去看一眼米婶的尸体。我只能靠在粗糙的树干上,默默的流着泪。 |
“咦?季公子?怎么了?”仆人认识我,便和我打着招呼。 我揉着晕眩的脑袋,有些吃力的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静?” 仆人的脸上一下子浮现出了悲伤的神色,他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哎,路府真的是被诅咒了啊。又死人了。” 我大吃一惊,急忙问道:“谁死了?”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从那有些慌张的神色中似乎读到了一种神情。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手也开始变得冷了起来。 仆人眼睛通红的说道:“米婶......死了。” |
那苍白的话语犹如重物般的狠狠的撞击在我的心口,我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冰冷的空气不断地灌进我的嘴巴里,胃在一阵阵的翻涌着,滚烫的泪水也在我的眼眶之中翻涌着,瞬间正发着温。耳朵之中嗡嗡作响,我踉跄的后退着,即被撞到了门框上,猛烈地痛了起来。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我抽噎着,四周所有的颜色都仿佛消失了一般,那灰白的一切仿佛都化作巨大的石头,铺天盖地的向我砸来。 “米婶......现在在哪?”我几近艰难的从牙齿之间挤出一句话。 仆人看到我悲痛欲绝的样子,担忧的走过来扶住我,轻声的说道:“米婶还在灶间,我先扶公子回去休息一下。” “你放开我!”我猛的怒吼了出来,那声音震得我自己的耳朵都一阵阵的疼。我甩开那仆人,疯一般的向那灶间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也不知道被那突兀的门槛院围绊倒了多少次,总之,到最后我已经麻木了。嘴巴里都是凝固的血和地上那肮脏的积雪,看起来格外的狼狈和可笑。我喘着气奔进跨院,然后愣愣的看着那群围在灶间门口的那群人。此刻在我眼中,那些令人眩晕的人群就像是在幢幢晃动的鬼影,来勾走了米婶的命。 我沿着那虬盘的枯树,无力的滑落在那冰凉的雪地上。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我几乎没有勇气站起来走到那造访的门口去看一眼米婶的尸体。我只能靠在粗糙的树干上,默默的流着泪。 一个身影向我走了过来。我抬起头,是路子野。他的眼睛也通红通红的,他把我扶了起来,沙哑的说道:“别哭了。” |
顶一下,虽然我没看 |
“米婶她......”我哽咽着说道,然后喉咙之中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来。路子野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我说:“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了......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么?在这个宅子里面?” 我一愣,然后胡乱的抹了一下眼睛,急忙站起来,仓促的说道:“昨天......我晚上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盯着我,还听到了一丝叹息声。” 路子野皱了皱眉头,说道:“叹息声?那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仍然对昨夜那一声凄婉哀怨的叹气声记忆犹新,现在想起来脊背上仍然像是有凉风吹着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我暂时把米婶的事情扔到了脑后,然后努力着回想着昨晚的每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渐渐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感觉到格外的不协调。 |
“怎么了?”路子野似乎看到了我脸上的神情,便急忙催促着问道。我摇了摇头,脑海之中像是被塞进了太多的东西,格外的疼。眼睛开始干了起来,像是吹进了风沙一般。我不由得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然后整个人,愣住了。 路子野的行为,是不是太过于诡异了?这个念头一下子闪进了我的脑海之中。是啊,怎么一开始我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或许是太熟悉了,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切都是正常的。他为什么突然来我家找我?为什么要带我回家?为什么要让我找出在路府肆虐的鬼怪?而我,也只是一个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的孤儿,什么本事都没有。想到这些未曾想过的东西,我的发凉不由得一阵阵的发凉。 “你在想什么?”那幽幽的声音传来。我猛的一抬头,路子野那双冷峻的眸子在森然的注视着我。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慌忙摇着头,说道:“没......没想什么。”然后急匆匆的转过身,想回到房间里去。但是,路子野却一把拉住了我,低沉的说道:“冥渊,你不想去看米婶最后一眼么?”然后不由分说拖着我往前走。 他的个子本来就比我高,而且力气又比我大,我只能被他拉着向前走去。他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抖,捏的我手腕的骨头咯咯的叫了起来,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我们来到了那群拢着的仆人前面,路子野大声的呵斥道:“看什么看?都散了!”那声音尖锐刺耳,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我有些惊恐的看着他,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然后目光停留在了那昏暗的灶间之中,起先是一震,然后胃里翻江倒海的翻涌着,差一点吐了出来。 |
米婶表情宁静的躺在那堆杂乱无章的蔬菜米面之中,满地的狼藉,上面布满了凌乱的印记。米婶的肚子同昨日那个厨子一样,被生生的涨破,鲜血已经凝固在了衣服上和地上,与面粉凝结成暗黑色的东西,刺着我的眼睛。米婶那安详的嘴角边还挂着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菜叶,不知怎么的,我好想感觉米婶的表情是在微笑着,但是在那微笑之中,似乎有夹在着一丝别的表情,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而下一刻,我隐约的感觉到这间房子里面充满了怪异。我一下子警觉了起来,环视着四周。除了满地的杯盘狼藉之外,其他的都十分的整洁。米婶的尸体触目惊心的横在那里,有些骇人。但是,这房间里似乎多了什么。我仔细的打量着这间狭小的屋子,碗橱,灶台,似乎都码的整齐而有条不紊,但是那种强烈的异样感却一阵阵的充斥着我的心头。空气当中似乎游荡着一丝浓烈怨气,缭绕在这灰的发白的天地之间。 然后,目光扫过门后的时候,我愣住了。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多了一个坛子。那是一个古朴的坛子,上面落满了灰尘。我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的清楚一些。 “这这里怎么有个坛子?”路子野也发现了那个坛子,他走上前去将那个坛子捧了起来。那是一个深褐色的坛子,边缘暗淡的被一张油纸蒙着,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不过,唯一让人不解的是,坛子封口的绳子确实比一般的麻绳要粗,而且打结的方法也很诡异,看上去是将一个人五花大绑的困在那坛口上的感觉,看起来让人不舒服。 “这是你家的坛子么?”我声音有些抖动的问路子野。 |
路子野伸手拍了拍那灰扑扑的事物,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然后凑到耳朵边上,摇了摇,叹了口气说道:“搞不好是谁弄回来的,就在这放着。”说罢,便将那坛子放回了门后。 我看着那个有些昏暗的角落,心里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那坛子四周笼罩着浓烈的怨气,几乎像是黑雾一般的飘散到了整个灶间之中,就如同昨日那厨子死的时候,房间里德那股诡异的味道一样,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我抬头看了看路子野,他正眉头紧锁的盯着那个莫名出现的东西,但是眼睛里面,却隐约闪动着一丝光芒,让人不由得一阵战栗。 那是一种狂喜的光芒。 我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小声的说道:“子野......我要回家了......” 路子野猛的扭过头,死死的盯着我,然后用手抓住我的肩膀,有些狰狞的低沉的说道:“不行,再留一天,就一天!”他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跳动着,似乎有可能随时扑过来将我咬碎一般。我浑身一震,然后勉强的点了点头,不敢去看路子野那如同鬼魅的目光。 路子野似乎恢复了正常,松开了钳在我肩膀上的手,有些虚弱的说道:“米婶也死了,以前她对我们很好的......为什么会这样......”然后他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蒙着脸,低低的抽噎了起来。我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路子野,突然感到一阵迷茫。他和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简直判若两人,我突然对眼前的这个人一种突如其来的陌生,这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路子野么?他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让人生出一种无端的畏惧来。 |
我向后微微退了几步,有些不自然的扶住那冰凉的门框,轻轻的说道:“你也别伤心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然后不等路子野抬起头,便逃命一般的向客房冲了回去。 脚下的积雪被我踩得咯吱作响,就像是蚁群爬过脊背一般,让人格外的战栗。我浑身几乎都像是刚在冰水之中浸泡过了一般,每一村皮肤都冰凉冰凉的。这空旷得甚至有些压抑的路府,此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笼子,将我狠狠的罩在了里面。而我眼前的是一片隐藏在暗处的未知和迷茫。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出那暗处的恶魔,然后离开这个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恐惧的宅院。 我绕了一个弯,却停了下来。我似乎回想了起来,昨天米婶叫住我的时候,我正在向厨房里张望着,然后在门后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个人影? 我猛然将回忆了起来。昨天在那门后,分明出现了一个人影!而今天,却变成了一只奇怪的坛子。难道这两者之间,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么?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突然涌了出来。似乎很久以前,父亲曾经请过高人回家,那个时候......我只感觉到一阵头痛欲裂,仿佛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掉了下来。我死死的按住额头,咬紧了牙关,冷汗渗起在后背上,衣服被浸透了,冰凉的贴了上来,像刀割一样的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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