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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瓶邪《末日归途》HE?BE?末日丧尸,生化求存[第5页]

作者:应龙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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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坎肩
我的脸被他捏得都变了形,闷油瓶在远处眉宇不展,胖子也直勾勾盯着这里神情十分紧张,倒是被他箍着的小子这会儿不可思议看着我,似乎搞不清楚我和陈皮阿四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从何而来,更加不可思议我为什么要冒险这么救他。
陈皮阿四年轻的时候是练家子,老了老了身体不行了,相比普通老头还是非常厉害的,尤其是他那一双爪子非常有力,仅仅是捏着我的脸,就好像要把面部骨骼全都捏碎了一般,非要形容就像一柄铁钳子。
被铁钳子抓着脸的滋味难以形容,他直勾勾盯着我,说那话的口气就像面对一个臭虫,我估计我在这老玩意儿眼里其实也跟臭虫差不多,所以他才能容忍我到现在,当然更多是由于那些高档香烟的关系。
“我没有跟您老讨价还价。”
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知道橘子皮是老一辈里出了名的狠角色,但就是不惧怕他,我觉得这事儿细论真特别稀奇,刚刚一半大的小子冲我脚边滋了一梭子,我都吓得肝儿颤,这会儿面对一个掐着我的脸,甚至可能只凭一只手就要我小命的老流氓,我却淡定得不可思议。
“那这算什么?”橘子皮问我,“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算什么?”
我没有从他眼睛里看出压迫的意思,也没有从他语调里品出咄咄逼人的意味儿,眼睛一扫四周看到那些大兵明白了,老王囘八蛋其实根本就懒得管那三个小子的死活,刚刚那两个死掉的孩子,估计也不是他下令杀的,他的目的只在掠夺物资拿回枪囘支,其他并不重要,但倒霉就倒霉在这几个孩子袭囘击了他手下的大兵,老流氓的手下自然也是流氓,那这个事儿就不好平息了,按照那些流氓手下的作风,剩下的三个孩子自然难逃一死,我在一众怒气冲冲的流氓面前问老流氓讨人,他要是不耍点威风不折我些面子怎么平息这些手下人的怒气?
“不算什么。”我定了定心神,说道,“就是跟您说,这样的环境这几个孩子能活到现在真的不容易,军人的职责是什么,还不是护国安邦,而且您看您营地里除了搜寻物资,不是也有拯救幸存者这一条,那他们能活到现在也是幸存者,都死了两个了,事儿也该平了,小孩子下手没轻重,咱们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批评教育一下可以了……”
橘子皮本来就不想管这事儿,我说道一番,很明显已经让他松动了点儿有些要放人的意思,但他手底下那些流氓可不乐意,华和尚斜我一眼,“吴邪,你他娘说的轻巧,你们可没折损,我们这边死了四个,杀人偿命。”
我知道这丫是针对我,不甘示弱,“弹弓能打死人吗?人体哪里最致命最脆弱?一是脖颈,那里有个颈动脉窦,伤害可以致死,二就是眼窝,这里没有骨骼保护,是距离大脑最近的地方,弹弓能打死人么?用弹弓要打死人简直难如登天,即使打进眼窝最大可能也是眼瞎而已,那我问你,你们死的那四个人是怎么死的?”
华和尚一时语塞,同郎风面面相觑,郎风被他看了半晌,才道,“中枪身亡。”
我心说果然如此,刚看那端枪的大孩子的表现,我就知道这帮小子中最有可能杀过人的是他,那帮大兵听出意思,低声议论几句,刚刚剑拔弩张,这一下就有些面上挂不住,尽管我的脸疼得不行,我还是艰难开口,趁热打铁。
“四爷爷,你明白了吧,你要小心,你手下是有异心了,你看你有规则在先是将营救幸存者摆在第一位,现在杀人者已经正法,这帮人里还是有居心叵测的想要蛊惑你滥杀无辜,你也听出来了,那你这么对我不是滥伤?我可是在帮你,你精明过人,怎么可能会上他们的当?”
陈皮阿四竟然笑了,鹰隼一样的眼睛阴沉刮过他那些手下,最后又回到我脸上,我竟然从那阴沉的目光中品出些赞许的味道,一时恍然。
“吴老狗倒是生了个好孙子。”
橘子皮笑道,听说他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差,但不知道为什么,老了老了就像是得了早衰症一样,不仅头发掉光了,面容枯槁像是骷髅套了一层干树皮,这样的长相套在宽大的军装里,不知道的真以为他老树成精。
“牙尖嘴利,真本事没有,人****,但那股子聪明劲儿倒是不随你囘爷爷,挺像你二叔,胆气说没有也有点,关键的时候,像极了吴三省……”
这不像称赞的称赞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是无所谓,人救下就行,我正想说话,老东西却又说道:“反正什么样儿都比你爹强,你那个爹,吴老狗长子,却一点不像他,身上一点血性没有,婆婆妈妈文绉绉,像极了女人。”
我呸!
我在心里骂他,老玩意儿这句看着是白话我爹,其实也是白话我,我一爹生娘养的汉子,虽然平时怂了点关键时刻还是很有担当的,那爹被白话得像女人,我像什么了?合着我没爹,我‘妈’跟我妈生养了我?
我嘴上还是道:“是了是了,您是长辈,批评教育的是了,我那老爹是没法继承家业,没办法性格原因,他像我奶奶,我奶奶是大家闺秀,对长子寄予厚望,自然不希望他走我爷爷老路,养着养着就养成书生了。”
我翻着眼睛去瞧老王囘八蛋,当时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老王囘八蛋也没把我剁了,事后在车上胖子一肘击过来,搂着我的脖子说我当时就像面对敌人的铡刀不卑不亢的刘什么兰,我白了他一眼,说不会比喻请不要**喻,老囘子带种,不是女人。
直到今天,我仍没法忘记那时候陈皮阿四看着我的眼神,老王囘八蛋明明比我矮,但不知为什么,他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那时候就是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我说完那句,那股压迫感没有消失,又添了一种不可捉摸的情绪,橘子皮当时只是以这样一种颇显复杂的目光看着我,颇久……或许没有那么久,只是在这样一种目光中我会觉得时间流逝得非常缓慢。
“吴小狗,如果你是当兵的,刚好分在我手里,我一定当机立断毙了你。”
老王囘八蛋留下这句,踩着军靴扬长而去,我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在车上问闷油瓶,闷油瓶微微皱眉良久,只说老东西可能对我动了杀心,又不知为什么消了那份杀心,问胖子,胖子玩起佛系,说什么世界已经很复杂,不要跟他讨论这么复杂的问题,我没问黑眼镜,怎么看那家伙也不像是能解答这个问题的人,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似乎给了我答案。
他跟我说:“老东西的意思是提醒你,人不要活得过于聪明。”
我了然,又似懂非懂。我承认为了保住那三个小子,我是在老玩意儿面前玩弄了一下小聪明,但我拒绝承认这句话是明言,在这样的末日这样的时代,人的智慧和生存率应该成正比,末日所淘汰的该是那些没有头脑打拼活下去的人,尽管很多人总是死于自己的聪明才智。
“那小子好像不对劲。”
胖子用手肘撞了一下我,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刚好有那么一霎,同路边的丧尸对视,隔着车窗,他用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好像我才是死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惊骇,继而回归平静,在这个世界为了生存而生存,我们更像另一种形式的丧尸。
真的很奇怪,我记得一年前我和大学的几个朋友开车从郊外回市区,还像是从原始回归文明的过程,而今天,恰恰相反。
“怎么?”
胖子脸上出现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说不清楚,天真,胖爷总是觉得你该想想清楚,那小子弹弓打的那么准,在他正式加入我们之前,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收缴丫的武器装备?”
我摇头,经历刚刚的事情,这三个孩子需要安全感,我们有三辆车,一辆只载他们中的一个,即使武器在手,他们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而且我总感觉经过刚刚的事他们已经对我们……或者至少对我有一丝好感,他们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只是要建立信任,还需要一个过程。
“急不得。”
我执着方向盘看了后座那小子一眼,他坐在闷油瓶身边,两人之间隔着颇大的空隙,从上车开始他就在把囘玩自己的弹弓,而闷油瓶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抬头同车顶交流感情。
“他不是威胁。”我转动方向盘对胖子道,“而且你看小哥表现得那么轻松,你觉得他能做出什么?”
“总不可能是个哑巴……”
胖子嘀咕了一句,我知道刚刚这三个少年人的表现,很难让胖子这样的老油条对他们产生好感。
“还有亲人吗?”我边开车边尝试同少年搭话,“你要是不想跟着我们,可以选择让我把你送到别处,但是我跟你说,你跟我们走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杭州……或许大半个中国都沦陷了,那种东西到处都是,你就算有亲人,估计也很难存活到现在,我们和你刚刚见到的那些人不一样,那些都是很不好的人……”
我以为他一如既往沉默,没想到这番话倒是撬开了他的话匣子。
“可是你们中也有和他们一样的人。”
喔,是衣着。
我想起刚刚老玩意儿走后,我们将他带到车前,他看黑瞎子和黑瞎子那帮手下的眼神,目光中的不信任昭然如是。
“那不一样。”我道,“我们中穿着相同衣服的人,骨子里也是和我们更像,而不是像他们。”
“那你们是什么人?”
“我刚在水田边就说了,我们是普通市民。”
我说了自己十多天前在公交车上的遭遇,说了胖子,说了闷油瓶,说了王盟,说了黑瞎子,说了营地的一切,少年只是安静地听着,等我说完说清楚了,才将自己的经历缓缓道来。
“我是个孤儿,我叫坎肩。”
他以简短的自我介绍开始,我只觉得“坎肩”这个名字有些古怪,听完才知,他出生就不知生身父母是谁,被遗弃在村口,一个好心的木匠发现并收养了他,木匠识字不多,给他取了坎肩这个名字,并在他十三岁时亲手制了一柄弹弓给他,这个村子一向安宁,直到八天前,被一股流民打破了平静,流民们烧杀抢掠,打电话报警无人回应,木匠和许多村民死在那一场浩囘劫里。流民走的那晚,坎肩和活着的人开始清理村里人的尸体,忙于手头事务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安放在祠堂里的死人们竟然回魂复生,变成了逢活物就攻击撕咬的丧尸。
“那晚死了很多人。”坎肩的表情有些回避,我想那晚必定是颠覆认知的可怕遭遇,“没人知道人死了还会爬起来,大家就都没有做防备,祠堂就只有一扇木门,还没有上锁,死掉的村民从祠堂里跑了出来,儿子吃掉了母亲,父亲咬死了女儿,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被咬伤的村民在不久以后也变成了那种东西,我们几个幸囘运跑了出来,一直躲在地窖里,可能是没找到活食,那东西在两天以后竟然散了一些,小股小股出村去了别处,我们开始搜寻物资,开始寻找一些可以防身的东西,村里的武器有限,而很庆幸,你们来到了我们的村子……”
 
第四十六章坐地起价
很庆幸……
我当时听这三个字,觉得有点刺耳。
合着我们到这里搜寻物资,结果反而成了这帮少年的‘猎物’。
同时我也佩服这帮少年,闷油瓶在追坎肩跑进红枫林之后,坎肩不仅甩脱了他,还用机关套了他的脚踝将他吊上了树,而且没在占上风时同闷油瓶周旋,而是很快找到了我和胖子。
这不是说我和胖子就是整个团队里很鸡肋的存在,而是说这帮少年真的很有眼色,没有找闷油瓶这‘大拿’的茬。而他们的决策也是对的,因为闷油瓶在被吊上树两分钟后,就割断了系着脚踝的绳索成功解脱,我不禁佩服他的腰力是如此的好。
“说说那两个人。”我对坎肩道,“就是一直举着枪对着我,还对我开了一枪的那个。”
坎肩沉默,良久对我说:“他的遭遇我不想细说……如果有人踩着你的头逼你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杀,姊妹被轮囘奸,而对方同样是搜寻物资的生存者,穿着打扮看上去人畜无害,再见这类人你会怎么办?”
车中一阵沉默,我深吸一口气打破僵局,“虽然这么问不好,但是他是怎么逃脱的?对方为什么没有对他出手,听你说对方应该有很多人才对。”
“十三四个。”坎肩道,“我当时没有同他在一起,他说他在他们糟蹋他的姐姐时,抢了一把刀捅伤了两个人跑了出来,你们能不能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人好像都疯了?”
“那些不是人。”胖子插了一句,“别把我们和那些**混为一谈。”
“我们见过这样的事。”我对坎肩道,“就在我躲在便利店里的时候,就隔了一条街,受害者是一家人,施暴者也是流民。”
坎肩沉默,在我说这话之前,他可能一直以为我们无法想象竟然发生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忠告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忘掉这个故事,然后和我们一起加油活下去。”
在这样的时代,埋葬一个人很容易,埋葬一段故事很容易,生存下去很难。
在车子驶入营地,进入C区之后,坎肩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暴囘乱什么是流民,也开始相信我刚刚的忠告。
“吴哥,为什么这里也有无人管辖区?”
流民们的棍棒落在加固过的车顶,嘈杂的啪啪声,我们已经习惯这种情景,坎肩却是第一次见到,不禁有些紧张。
“刚刚那个跟你说话的长官不是很厉害吗?”
“我们迟早要离开这里。”我踩了油门,仍旧无法摆脱那些流民的骚扰,“他厉害也不是好人,坎肩你记住了,在这个营地,别相信任何人,也别对这些流民施与怜悯,人没法改变一个地区的状况的时候,就只能适应它。”
“砰”,“砰”!
前头的车开了两枪,驱散了流民,车队得以继续前进,我看着一只只瘦削沾满污垢的手从间隔C区与B区的铁栅栏间隙伸进来,听着岗哨的守卫对天空示囘威性地放了几枪,难民营消失在身后,离开了C区的混乱,迎接我们的是B区的秩序。
“天真,你觉得这种防御设施还能撑多久?”
也难怪胖子这么问,我看着摇摇欲坠的铁栅栏,营地每天都在扩展,不断收容幸存者,但是老玩意儿从来没想过增固防御系统,在这种环境下,并不是所有求生者都能如我们一样幸囘运,C区的流民数量一直在以几何形式增加,而B区和A区,仍旧是老样子。
“崩囘盘是迟早的事。”我道,“撑不了多久,流民一旦形成规模,坎肩他们村的悲剧迟早都会在我们这里上演。”
“那要不要撤?”胖子问,“还是跟老玩意儿提加固栅栏的事?”
“你觉得提加固他会搭理我们?”我反问,“反正老东西不喜欢我们,离开迟早,咱们也不会永远呆在这里,差不多休息整顿一下,咱们征集人手装备就去北方了,也省的看老玩意儿心烦。”
我这话说到胖子心里去了,胖子嘿嘿一乐,双手枕在后脑勺说经此一遭,恐怕我已经不是看老玩意儿心烦,而是已经被老玩意儿列为眼中钉了。
“那还不至于。”
进入A区,开了没多久就看到了我们的帐篷,王盟听见喇叭声早跑出来接,看到我们拉回这么多物资笑得合不拢嘴,我懒得说他,给了那三个半大的小子各一张通行证,安置他们住下,又急着跟大金牙购置睡袋。
大概是这回大丰收,我们的人员又添了三位,大金牙看我们的目光都不一样,我给他8克黄金要买四个睡袋,这老玩意儿却并不急着做生意,而是淡淡看我一眼。
“怎么?”我问他,“还是断货?”
“货倒有,就是价格不一样了。”老玩意儿无耻道,“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是看到了,这两天营地里进来的人有点多。”
大金牙把那8克黄金丢还给我,胖子抬手一接,开口就怼他,“哎,老同志你是怎么做生意的?都末***卖的又是军需品,不带这么水涨船高的。”
“既然知道是末日,那你跟我讨价还价做什么?”大金牙抽了口旱烟,将烟锅在地面重重一磕,磕掉里头的烟灰,漫不经心对胖子道,“资源有限,入营的人没完没了,涨价是情理之中的事,买卖买卖,合适我就卖,合适你们就买,末日生存谁都不容易,你何必跟我一般见识。”
我听这番阐述,心说你丫牛,你丫比橘子皮还牛,我就没见过能把坐地起价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但碍于大金牙同军方那点关系,还是压了脾气问他:“那现在的行情是多少钱?”
“贵啊!”大金牙翘眉,那表情要多夸张有多夸张,“你们知道C区的情况,那儿虽然好些人都吃不饱,但睡袋对一些人来说还是必需品,至于B区就更不用说了,帐篷买不起军用,睡袋总得买好一点吧……”
“得得得!”胖子不耐烦听他啰嗦,直接打断他问,“您老就行行好不要折磨我们的耳朵了,现在价格多少直说。”
大金牙竖起四根手指,“要40克金一个了。”
我心里骂了一声,心说你囘娘个腿囘儿,你这是翻了十倍都不止,上回开集我们买了不少东西用掉不少黄金,后来倒是没怎么用,不过满打满算也就剩了不到100g,这点黄金买睡袋是不够的。
“不是……天真,你这怎么回事儿?”我还在琢磨计算,却被胖子一把拖了,胖子挤眉弄眼使眼色,“那睡袋大,装俩人绝对没问题,咱们还剩些黄金,买俩安置这三个小子得了,你怎么着还想买几个啊,你看小哥那眼神……”
我差点没听明白胖子说话那意思,等反应过来,明白了,感情胖子是以为我想多买几个,从闷油瓶的睡袋里“搬”出来。
我小心瞥闷油瓶一眼,丫没有反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品出点阴沉的味道来,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急忙解释:“那什么,你看咱们的小团队也在不断扩展,睡袋这个东西也得常备着,万一咱们再招人呢?对吧,那备着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的声音不自觉低下去,连我自己都听出点心虚来,胖子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转头对大金牙道,“10克金行不行?”
“杀得够狠,你见鬼去!”
大金牙将烟锅朝腰间一插,作势转身欲走,黑眼镜正好卸完东西从外头回来,见到这位嘿嘿一乐,推了大金牙一把,又将他推回帐篷,大金牙似乎有点惧怕黑眼镜,想说什么,又抿唇不语,唉了一声,在黑眼镜的注视下重新坐好。
“或者你们拿物资换么!”大金牙摊手道,“这行情就是这么个行情,末日来了大家都要吃饭,粮食价高,你们可以拿粮食换么!”
 
来啦
 

 

 
第四十八章失常
我这么一提,黑眼镜沉默不语,按丫性格也不像是那种平时会注意哪儿有肉类加工坊的人,倒是黑眼镜的一个手下提了一个帐篷的编号,却是在B区,他说他之前跟黑眼镜站岗的时候有在那里见过有人加工肉肠拿去卖。
因为鱼这东西存储时间比鸡鸭鹅要短,我们连夜把那些鱼全都宰杀剖洗干净进行了简单的腌制,我们忙活的时候,胖子在车斗附近转悠颇久,回来说明天要整一些钢筋和钢板,我们需要将军卡再次进行改装。
胖子找了纸笔简单画了张图纸,一看之下我们都明白了,原来他想给车斗加个“帐篷”,他说其实这种改装非常简单,就是用钢筋焊接一个框架,然后再将钢板平铺在钢筋之上加固,最好再在尾部做两个向外开的后车门,再加一把锁头,这样军用卡车其实就变成了一个移动的小型仓库。
经过今晚的偷窃事件,没人会有异囘议。
我们用装满果蔬的口袋在帐篷外圈了一小块空地,撒了点蔬菜叶子和碎馒头暂时圈养那些活禽,忙完这些夜已过半,各自简单洗漱去睡,我去刷牙才发现牙膏只剩一丁点,手忙脚乱在破本子上记下明日要买牙膏一项。
溜进睡袋,闷油瓶已经进入浅眠,但我跟他睡了挺长时间已经睡出经验了,我知道他睡眠很浅,这个动静他绝对醒了。
“小哥?”
我试着叫了他一声,果不其然他睁开了眼睛。
“你今天很危险。”我还没说话,闷油瓶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能从这平淡中听出认真来,“我不该丢下你跑去追他。”
“小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危险?”
闷油瓶摇头,“能规避的还是要规避,是我判断失误。”
我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说不知该如何劝慰他,今天的事情是个例外,不牵扯闷油瓶判断是否失误的问题,但小哥将我和胖子的遭遇归罪于他,这就非常不应该了,我没开口,因为没必要劝慰,闷油瓶不是那种需要劝慰的人,他认准的事情,没人能够否决动摇。
“然后呢?”我问他,“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危险和意外,你不能把我身上发生的每一个意外都归罪于自己。”
闷油瓶只是摇头不语,我看他这态度,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子邪火直冒,想起之前闷油瓶对我的“冒犯”,胆大伸手钳了他的下巴,而他竟然没有躲开,我就在他灼灼的目光里捏着他的下巴狠狠亲了他一口,触感就像是风拂过羽毛,闷油瓶的嘴唇软得惊人,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冷气息,让我莫名其妙沉醉其中,而我如此冒犯,他也没有躲开。
一切美好的可怕,就在我不知不觉去扯闷油瓶衣领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王囘八蛋重重咳嗽了一声,提醒了我这个帐篷里还有别人存在。
“王囘八蛋!”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乖乖松手,却被一股力道按着后脑勺动弹不得,闷油瓶的气息粗重了几分,用唇蹭着我的,碾磨颇久,方才依依不舍松开。
我全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光,心跳加速,恍惚颇久才重归平静,等缓过神儿来,已经直囘挺囘挺倒在睡袋里,被闷油瓶像是抱枕一样抱着,又不知多久陷入安眠。
“是我判断失误。”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闷油瓶淡淡道,“以后不会,晚安。”
“晚安”两字未说出口,闷油瓶的身体和他的唇一样柔软,我摸着已经发麻的嘴唇,有些怀疑刚刚经历的真实性,从上回那个春梦开始,他就再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而今天,也恍惚地像梦一样,一切归于平静,只有夜色里闷油瓶清浅的呼吸。
“住大帐子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不满。想着闷油瓶刚刚的举动,按他平时禁欲系作风,这应该已经算失了理智,我不知道和他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又要维持多久,想我吴邪年方25,此前可是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更别提谈恋爱,不过我确定他心里有我,确定这点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到帐外的哭号声,营地的夜晚治安并不好,橘子皮的人手只够把ABC三个区分开,并保证AB两区夜晚有巡视,所以晚上听到哭号声是很正常的事,无非就是谁和谁又掐架,或者哪个倒霉鬼被人抢了,我早习以为常,但今晚的哭号声很古怪,刚开始是有气无力的哭号,最后变成杀鸡一样的叫喊,实在吵得不行,我揉了揉眼睛爬起来,身旁早不见闷油瓶。
慌忙寻找,这才看清帐篷口靠着一个瘦削的身影,胖子的手电也早打起来,黑眼镜叫了我一声,问我是待在帐篷里还是随他们出去看看,我这才发现他们三已经穿戴整齐。
我跟着他们出了帐子,循声而去,就到了吊大金牙的老树,树下大金牙的衣服还整齐叠放摆着,裤衩迎风飞舞,大金牙在树上抖作一团,扯着嗓子嚎得没完没了。
“这大半夜不睡,您老哭丧呢?”
胖子没好气骂了句,大金牙在树上扯着嗓子猛嚎:“杀人啦!杀人啦!”
临近几个地方的帐篷都亮了起来,好些“邻居”打着手电筒探照灯过来一探究竟,坎肩他们也被吵醒了,跑过来看到大金牙这样,眉一蹙,执弹弓对着大金牙的屁囘股就是一梭子,周围人骂骂咧咧,但没一个跟我们说把大金牙放下来的话,由此可见这大金牙在营地是多不招人待见了。
“杀人啦!杀人啦!”
大金牙还在叫。
胖子往掌心啐了口唾沫,解了绳索把那丫放下来,照那货屁囘股上就是一脚,那货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就摔在我脚底下,啃了一嘴臭泥。
“谁杀你了!谁杀你了!”胖子生气道,“还不是你个老东西偷**狗让我们逮着了,吊你一晚够便宜你了,大晚上不睡觉扰人清梦,这情况就不是谁要杀你了,而是你奔着死路去的!”
“杀人啦!杀人啦!”
大金牙还这么喊,我看着他精神有点不正常,刚要跟胖子说,胖子过来抓了他“啪”“啪”俩大耳刮子抽过去,大金牙的嘴角都被抽囘出了血,咳嗽两声吐了口血沫子,直勾勾盯着胖子。
“我说杀人啦!”
胖子抬手又抽了丫一大耳刮子,吼回去,“胖爷再他囘妈跟你说一遍,把你吊起来是教育一下你,没杀你!”
“死人啦!”
大金牙又冲胖子吼。
胖子抬手又要给丫一个大耳刮子,我急忙拦了他,“是不是冻出毛病了,这么多人看着,整回帐篷清醒一下再说。”
胖子十分嫌弃把大金牙拽起来,推进帐篷,围观的人立刻就散了,我们回到帐篷点了灯,胖子捏着大金牙的下巴,郑重警告:“胖爷可不管你疯还是不疯,回话前想想清楚,别逼得胖爷下手揍你。”
大金牙瞪了胖子一眼,“你他娘神经病!”
“嘿!大半夜喊死了人的是你不是胖爷嘿!怎么你反而骂胖爷神经病!”
“你就是神经病。”大金牙神秘兮兮道,“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我这块有个秘密不能给别人知道。”
胖子提防靠近,我看大金牙张开嘴就朝胖子那里扑,还以为他尸变了,忙道了声“小心”,胖子早有防备,伸手推了大金牙一把,却被大金牙逮着手咬了一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他娘属狗的!”
我一看大金牙眼睛皮肤都很正常,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忙去看胖子伤情,胖子被啃了一口,右手虎口处一圈血印子,鲜红的血流了一手,忙给丫清洁拿绷带缠了,胖子怒气冲冲对大金牙抡了拳头,三拳两脚,打得大金牙直嗷嗷,跟只虾米一样蜷在地下,“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地上赫然是两三颗断齿,其中一颗金光灿灿。
“吴邪,这丫真是疯了!”胖子对我道,“这是怎么疯的?天儿也不凉啊,就被扒了回衣裳怎么说疯就疯了!”
我摇头,今晚大金牙的状况真是没人能摸得着头脑,闷油瓶和黑眼镜嘀咕了一阵,围着大金牙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出什么来,坎肩和那几个小子早失去兴趣回去睡,大金牙呸呸吐干净血水,直勾勾盯着我好像被摄了魂。
“该不会中了什么邪术?”黑眼镜摸着下巴说了句,“还是遇着什么事儿精神失常了?”
胖子捂着伤手连骂数声:“就偷**狗那点事儿还能遇着什么事儿?我看这丫是本身就有问题,可能冻着了受刺囘激了才这么出格……”
“死人了!”大金牙又扯着嗓子喊,“杀人啦!这营地不正常,有鬼……”
 
第五十章对峙
俩人一左一右将我同黑眼镜隔开,我瞥了那俩人一眼,那俩货面无表情,动作一致而僵硬,典型的狗腿子作风,一看素日就是跟着橘子皮兴风作浪为虎作伥的,我被那俩货夹着往前走,黑眼镜落在后边,一拍我后腰。
“待会儿别冲撞老不死。”他几乎是咬着牙缝在说话,蚊子哼哼一样,“咱摊上事儿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别太激动,招老玩意儿不痛快对我们没好处。”
我自然知道,被那俩狗腿子夹着挤开人群,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看到兑换点门口血肉模糊的景象还是倒吸一口冷气,华和尚的脑袋被血淋淋插在棍子上,舌头和眼珠子全没了,口腔和眼眶只剩下三个血肉模糊的洞囘洞,脖颈的断口非常整齐,像是被锋利的刀具一刀斩断,还往下淌着血,黑漆漆的,糊了一大片土地,最可怕的就是他们的四肢被齐整剁下倒插在土里,沿着脑袋整齐排了一圈儿,几个死人都已突变,嘴巴张张合合,手指来回摆动。
“吴邪。”
我隐约听到嘈杂的人群里传来闷油瓶的声音,往小哥站位那儿一看,他兜着帽衫,身体微微前倾,胖子则在他边上,虎视眈眈瞪着我的方向,俩人那架势就是随时准备抢人的,黑眼镜转头动了动嘴巴,没出声我又不懂唇语,不知丫说了什么,但大概猜得出就是不要轻举妄动之类。
橘子皮就站在那一排脑袋边上,阴沉着大半张脸,见卫兵挟持我过来,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
“吴小狗,怎么又是你?”
我不知该说什么,怎么着,听这语气,老王囘八蛋是以为我故意找他不痛快,吴邪再作死也不会往枪口上撞吧,他真当我傻?
我刚听黑眼镜提醒,本来还打算好好跟这老东西讲讲道理,结果他这一开口我就彻底没心情,开口自个听着都像吞了火囘药吃了炮仗。
“怎么着?四爷你以为我故意找你茬?华和尚平时为人就不怎么地,这营地是个人都知道,你手下为人不怎么的被人给宰了,你不找他的问题,一出事儿就找我们是怎么回事儿?”
黑眼镜戴着墨镜,我看不到丫是什么表情,只推测他的表情大概很难看。他扯了我一把,摇了两下头,我白了他一眼,觉得这王囘八蛋当兵当的实在很没有骨气,尽管自己也知道黑眼镜这一点从某方面来说是很会审时度势。
“你这是在教训我?”
橘子皮从腰间摸出他的手囘枪,又掏出一块手帕细细擦拭,好像随时打算毙了我。
“您是四爷,在这营地谁敢教训你。”我道,话锋一转,又说:“但是四爷也该讲道理吧,我发现我自从进了这营地,您老就好像盯上我了,这怎么话说?怎么出什么事儿好像您老都要把我招来?”
“我更奇怪怎么出什么事儿都和你相关。”橘子皮笑了一下,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我就像盯着鸡崽子,“你囘爷爷和我算故交,出了名的会做人,你老头也是从不惹麻烦的主儿,怎么到了你这里这么爱出风头,来了人家地盘,就不会夹着尾巴做人?”
我心说你他娘才是狗,你祖囘宗十八辈儿都是狗,老东西骂人不带脏,我家老老头子就是喜欢养狗,贱名儿叫吴老狗,他对我开口就狗长狗短的,好像我他娘真是狗孙子一样。
“夹着尾巴做的是狗。”我道,“您老也是长辈,教训晚辈也要有点口德,我爷爷早入土了,您要惦记逢年过节给上两三柱香去,要是不惦记了,就不要提他老人家,至于我家老头,根本同您没多大交情,也不必您惦记,我就惨了,去面试公交车上遭遇市民大规模变异,好不容易逃出来组团求生,也不知道怎么就点儿背地跑到您老地盘上来了,夹着尾巴做人不会,挺着腰板做人倒是会,反正末日到了啥体囘系都崩囘盘,‘人民军队为人民’的口号早被狗啃得渣都不剩,您老要是看我不顺眼,早点把我崩了,您耳根子清净,我也清净,大家都乐得清净多好。”
我这人关键时刻不怂,对着橘子皮黑洞囘洞的枪口,耍嘴皮子倒是有点怂,扔完这席话,我是真的怕他一时怒起,给我一颗子弹真把我崩了的,那我吴邪死的倒是很有风骨,就是亏了点儿。
这老东西倒是那种能忍的,我抛了这席话让他当众下不来台,他竟然没有毙了我,连一丝发怒的征兆都没有,只是把囘玩着手囘枪,有好几次都握好了枪口黑洞囘洞朝着我,我惊出一身冷汗,只能尽量表现出泰山不崩的架势,结果老东西果然是在作弄我。
“吴小狗。”良久,他叫了我一声,“听你这话说的,是今天这事儿和你一点关系没有?”
我轻囘喘两口气平复心情,“四爷,我不知你从哪儿听得闲言碎语,我是看不上华和尚,觉得他这人很不地道,但也不至于整出这种事儿,我来这之前就是个普通大学生,正找工作打算混吃等死那种,不巧赶上末日,公交车上死里逃生,为求生打死个丧尸都要反胃好几天,要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那真是您高看我了。”
橘子皮盯了我好一会儿,似乎觉得我并非说谎,老半天才道,“你囘爷爷年轻的时候扮猪吃虎,走货最忌讳见血,到了你老爹更是书生气得不得了,我也觉得你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儿的,可他们怎么说和你有关?”
老东西眼睛一扫,我就看见离他最近的那几个“围观群众”脸儿熟,定睛一看哎呦妈呀,这不就是昨晚围观大金牙夜半哀嚎,风里露diǎo的“邻居”嘛,哎呦嘿,哥几个真不得了,组团编瞎话一套一套的。
我本来是真憋了口气,打算好好埋汰一下那几位“围观群众”的,但看他们头低着脸都快插土里了,恨不得把自个儿藏囘人堆里,又觉得非常好笑,也就没跟他们计较,看橘子皮一眼,橘子皮鹰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位,嘴唇动了动,就是什么话都没说,周围气氛却压抑下来,那些围观者原本议论纷纷的,这会儿感觉不对也都止了话,好半天那几位中终于有一个戴眼镜的站出来了,一边回橘子皮的话,一边腿都在打摆子。
“所以是我没听明白……”
戴眼镜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是我没说清楚,是我没说清楚。”
我本来还以为华和尚死了,老东西会高兴一下,只是装出这副德行给人看的,演一下过过场子也就没事了,但那老东西直勾勾看着那一排脑袋久久不语,脸色阴沉得可怕,周围鸦雀无声,我也没好意思问黑眼镜这是怎么回事儿。
半晌,老东西终于发声了:“吴邪,大金牙交出来。”
我一想留着那货也没用,就打算答应老东西完结这档子破事儿,嘴巴刚张开,黑眼镜却一扯我袖子,冲老东西龇牙一笑,“四爷,大金牙我们不留,就是出了点状况,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老东西有点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蹭蹭做什么。”
黑眼镜就直接说了,“他大概看到了些不得了的事,精神失常,您要是有本事,或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老东西听完不语,只是招手示意把人带出来,胖子扯闷油瓶一把,两人一对眼色,直接回了营帐,没一会儿一左一右提着大金牙过来了,丫还是和军被捆在一起的鬼样子,翻着白眼流着哈喇子,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的关系,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我拿眼睛瞄老东西,橘子皮那张阴沉的老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盯大金牙良久,转头问黑眼镜:“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偷东西,监狱爆满没往那送,吊了一夜,半夜听见丫嚎嚎说什么杀人啦,放下来就这样了。”黑眼镜解释,“四爷,这精神失常一般都是吓得,他吊那么高,又嚎嚎杀人了,你说他是看着了什么?你要找凶手,不是跟我们示囘威就能找着的,这营地里有人不服管了,但不是我们……”
 
来啦
 
来了,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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