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无衣》（瓶邪圆满，黑花携手，解密，治愈向）[第10页]

【新的密码】
那晚回来，我就订了九月十九号回杭州的机票。我终于明白了从张家古楼里出来之后，小花说的厌倦。如果说当时我已经不执著于答案的话，现在的我根本连问题也不想触碰。你们爱干嘛干嘛，总之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别来烦老子！这就是我心底的咆哮。
小花也消沉了几天，当然他的情绪不是那么明显。离秀秀的婚礼没几天了，小花每天在后院里唱一个钟头的戏，我就在楼上捧本书听着。前阵子那么闹腾，这会儿突然就安静下来。有时候耳边响着咿呀拖延的戏词，看着手里线装的古书，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一切未开始之前，我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板，守着间没人来的铺子，打发着那一天天总觉得过不完的日子。小花的戏原来唱得这么好，最好的戏，总是唱到人心里，编织出一个愿景，你想要什么，就看到什么。
我叹口气，很多事情不知道，其实是一种福气。不过人总是在知道太多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我也不例外。我觉得自己心态越来越老，其实算算，也刚三十一。
三十而立。也许，我应该把这摊子事都交出去，然后娶妻生子。我想着，这算不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是闷油瓶怎么办？十年之后他出来了，然后看见我搂着妻子抱着孩子？这太残忍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我苦笑，这算怎么回事。他使劲儿把我往远推，我还使劲儿往里走。
秀秀结婚，筵席是在和平饭店。我让王盟过来一趟，顺便把自己一直不舍得出手的那片殷墟刻辞甲骨残片送来，算是礼物。小花也送上一个檀香木的盒子，里面装什么我没问。当初说唱一出做礼物，看来不过是玩笑。
那天宾客云集，看上去各个气度不凡。小花周旋其中，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我没那个心情，敷衍了一些认识的人，就和王盟缩在一角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这小子今天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让我好一通臊，最后实在憋不住，拿那天留一串数字作口信儿的那个女人来呛我。他一说我想起来了，问他后来找到那张记着数字的纸片没有。他一拍脑袋：“找到了，不知怎么在垃圾篓里。为了不耽误老板你追女人，我就差把地板也翻过来了。”我皱着眉头催他：“到底留的什么？”他拿出手机，从内存卡翻出一张照片：“还好我后来吸取教训，拍照留存。”我拿过手机，因为像素原因有点模糊，而且纸像是被揉过，不过数字还是能看清，但是只有一半，右边缘有明显被撕开的痕迹。我指给王盟，王盟一缩脖子：“另一半找不到了，我翻了好几遍，就只有这半张。可能随着什么东西直接被扔走了。”我想起柜上每次都被他弄得一团乱，忍不住吐槽：“你以后把东西都放好，那么乱有什么都得丢。”
我拿出手机抄下那一串数字：“12234 47801 17809 27620”，王盟一脸八卦模样问我：“老板，这是不是人家账户，你那啥完了没给钱，人家来讨钱来了。”我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提高提高思想觉悟。”王盟哼哼两声：“那女人是有点风尘气，穿个蓝色旗袍，涂红色指甲，这年头正经女的哪个这么穿？”
“什么？”我立刻问道。王盟吓一跳：“怎么了老板，真是你相好啊？”我没理他，“你再形容一遍她穿的什么？”
“蓝色旗袍，绣着的是鸟还是花我没注意看，”王盟仔细回想：“红色指甲油，嗯，别的实在想不起来了。”我仔细回想那天新月饭店遇到的蓝色旗袍那个女人，心说，我这是人品太好，还是点儿太背。一直查的人找人门来，但是自己偏偏不在，口信儿也丢了一半。我头疼得很，如果是她的话，她留口信绝对不是无聊恶作剧，那种人杀人都不带废话的，怎么会做这种狗血的事情。但是他们一定没做多少工作，我一弄拓本的，认认古字还成，让我解数字密码，虽然看着差不多可绝对不是一回事，这跟逼着刘翔去跑马拉松一个道理。
我甚至狗血的希望，如果是“02200059”的话，虽然那也是我不想提起的，但是起码是我曾经熟悉的。这种看了也不懂的口信儿，也不知道她想跟我说什么？难道她也得到了消息，怕我到时候跟她竞价，提前跟我打招呼？那也不用给我留个密码啊。我这儿正没头绪，新郎和新娘敬酒敬到这边儿，我赶紧收了手机，从桌子上端了一杯酒。

秀秀穿着红色旗袍，一脸娇羞的喜色，煞是动人。叫了声吴邪哥哥，就小鸟依人站在新郎身边。新郎比我还要稍微高一点，长相很周正，让我想起正义凛然这词。我算娘家这边人，新郎对我也很客气。先自我介绍：“你好，常听秀秀说起你，我是汪云生。”我之前听小花说过，秀秀嫁的人是军方背景的，这会儿他没有说，估计是在不能说的范畴，也就没问，只打了个哈哈：“那她一定没说我好话。”人家老公面前，我肯定得各种撇清。秀秀嗔了我一眼没说话，和新郎咬了两句耳朵，两个人都带着笑。我这个紧张，不知道那丫头在使什么坏，他们霍家女人天生就克我们老吴家的人还是怎么地。
新郎和我碰杯：“天真无邪，好名字。”我又不好意思瞪秀秀，只能在心底骂胖子，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巴奈是不是喷嚏连连。我直接干了一杯，和新郎握了下手，然后目送他们去祸害别人。一转头，王盟往那里贼笑：“老板好花名。”
“去你的。”我拍他脑袋。
那晚小花没回来，估计是还有应酬，我们回解家歇了一晚，第二天直接飞回杭州。我本来想把这串数字短信发给小花，后来一想，这也未必和他有多大关系，无谓再扯进来，于是就作罢。
从北京回来，离国庆节就剩不到两个星期了。我妈的最后通牒还摆在那里，我千叮嘱万叮嘱王盟，这几天只要是找我，都说我还没回来。王盟犹豫着问：“那要是老太太……”
“尤其是我妈！”我三两步窜上楼，留下王盟一个人在楼下面对可能的暴风雨。
我打开电脑上网，开始搜索数字解码的相关东西，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也没什么进展。不是我看不懂就是懂了也不知所云，隔行如隔山这话真不假。我本来想直接放弃，反正就算是哪个女人，他们折腾的事情跟我也没直接关系。但是好奇心这个东西实在难缠。我想了想身边信得过的人，也没人擅长这个。最后想到二叔，他平常看东西也比较杂，也许他能解出来。我立刻给二叔打了个电话过去，但是他手机关机。
难道没电了？二叔一个人住，这会儿不知道在没在家。打座机过去，果然没人接。打去他的茶馆，伙计告诉我说二叔好几天没过去了。难道二叔出事了？不太可能，那只老狐狸不祸害人就不错了。而且如果二叔出事了，我这儿不可能还这么太平。
我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好到饭点。刚要让王盟订饭，就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一抬头，我妈推开门，一脸得意洋洋：“想躲？跟我回家吃饭。”身后是王盟的苦瓜脸。我赶紧堆出笑来，起身拉着我妈往出走：“不躲不躲，一直盼着吃您做的清蒸螃蟹。”我狠狠瞪了王盟一眼，乖乖和我妈回家。
饭桌上我旁敲侧击地问我二叔去哪了，老头子摇头说不知。我妈一边给我夹菜，一边打听我找女朋友的事儿。我只好推说快了快了。我妈一脸的忧伤，说自己老了，就想抱孙子。我心里不好受，也不能说什么。老头子给我解围，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瞎操什么心。被我妈狠狠一瞪，早知道该生个闺女，你们这些老爷们儿哪懂女人怎么想的。我立刻想到，我要是个女的，不知道三叔还会不会带我去下斗。如果下斗，没准儿也能成个“斗里一枝花”什么的，不过那样的话，有没有铁三角还两说，胖子那么色，是个女的就没安全感，闷油瓶倒是很有安全感，但是太闷了，极其挫伤妹子的自信心。我嘿嘿笑出来，二老看着我一头雾水，我赶紧正色：“好吃好吃。”被我妈敲了一筷子，念叨“不知道在想什么整天”。
我妈又开始唠叨我爸：“你说二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连咱爸的忌日都说去不了。”我爸好脾气地笑笑：“他忙，再说这是尽心的事儿，不在那一天去不去。”我赶紧附和我爸，惹得我妈又一顿牢骚：“哎你们父子俩合伙欺负我是吧，等小邪娶了媳妇儿，我和儿媳妇儿统一战线，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办？”我闻言，赶紧闭上嘴低头扒饭。
吃着饭，突然觉得不对，这么多年，爷爷的忌日二叔从来没落下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从来都是三叔，二叔不是这个风格。我突然想起，王盟说送来口信儿的那天，二叔来过，然后再发现那张纸的时候实在垃圾篓里还缺了一半。一定是二叔！他一定是从口信里发现了什么。但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什么事情是关于我而他不想告诉我的？

我必须破解那串数字的秘密。一旦想到这个，我也无心再多呆，一吃完饭我就匆匆跑出来。我妈一脸不高兴，我一边高喊着“妈我去给您找媳妇儿”一边跑下楼。回到铺子里已经八点多了，里面还亮着灯。照理说王盟早就下班了。我把钥匙放进兜里，轻轻推开门。王盟正趴在柜上，似乎是睡着了。突然，楼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翻动书页。闹贼？！我摸出手机，刚拨出两个数字，就觉得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我后腰上，我心里噗咚一跳。
“小三爷，别乱动。”他虽然是压着声音说话，我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来，这是黑眼镜。我顿时没那么紧张，刚要张口，黑眼镜又说：“别说话。”我赶紧收住口。
这是楼上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响动，一个声音传下来：“他回来了？”女人的声音，有点台湾腔，稍微有点沙哑，不过很悦耳。黑眼镜答了句：“是。”就听到一串脚步声响在楼梯上。黑色高跟鞋，牛仔裤、白色体恤，齐耳短发，我惊愕地看着这个像大学生一样的女人走下来。靠，这要是传出去，我小三爷威名岂不是要扫地，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我还要不要混了。不行，今天这一劫过了，我得找上几个保镖随身护卫，咱也终于成了稀罕的主儿。
她伸出一只手，我仔细看了下，没有红色指甲油，我心里稍微安定了点。不知怎的，我对蓝旗袍那个女的特别没有好感。我身后还被顶着抢，身前是这么个友好的姿势，我能有什么选择，只好伸出一只手，却被她“啪”一下子打回来。我目瞪口呆，她看着我咯咯地笑，我头皮都发麻。女人就够可怕了，不正常的女人更可怕。黑眼镜也跟着笑，我彻底糊涂了，但是我总觉得黑眼镜不至于真杀了我，于是镇定地看着那个女的。
终于等她笑完，我开口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女人看了王盟一眼，回过头来：“小三爷心真狠，也不问问你的伙计。”
我看着她，突然很想笑。“没有血的味道。”女人脸色微微变了变，道：“看来我低估你了。”又对黑眼镜说：“杀了他？”
“你看着办，跟我没关系。”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靠，这个疯子。
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东西不在他这里，杀了他也没用。”
“什么东西？”我警觉起来。
“你不知道？”女人皱起眉头，似乎很怀疑我的话。“难道蓝孔雀不是把黑金古刀卖给你了？”
后边的枪用力顶了顶，那意思是让我说实话。“不知道你从哪得到消息的，不过你肯定让人给耍了。”我有些幸灾乐祸，“而且我不认识什么蓝孔雀绿孔雀的。”
她的脸一下就拉下来，黑眼镜在我身后笑嘻嘻地说：“那就杀了吧，难道我们还带着他跑路。”我心想，难道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真后悔刚才没多吃几个螃蟹，光顾着想二叔那事和数字密码了，真特娘的亏。
一声轻微的声响，是打开保险栓的声音。我的心立刻绷紧，突然那女人说了一句：“不，我们拿他去换……”
她还没说完，突然表情扭曲起来，瞪大的眼睛写满惊诧，然后，她就在我面前，像沙袋一样闷声倒下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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