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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斗外话(续)无水版[第2页]

作者:夏荫小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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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小妞一下缩过来,二话不说就扑在闷油瓶身上,连连发抖。我知道她其实是想扑到我身上的,因为她用一种求助的目光盯着我看,楚楚可怜。
我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抓起闷油瓶手边的乌金古刀就要杀出去,但刚举起来就发现我挥不动这把刀。
闷油瓶见状,推开小妞,从我手里抢过刀,道:“从窗口出去!”
门后黑气越积越多,血腥味刺得人几欲呕吐。我不敢耽误,抓起胖子的手往窗边拖,那小妞也知道情况紧急,也来帮忙,拖了几步后,她似乎想起什么,惊叫道:“不行,窗口出不去。”
不等她解释,我已经发现原因,因为那窗子用防盗框封得死死的,看起来不是随便掰两下就扭得开的地摊货。
怎么办?
背后传来破风之声,我回头一看,闷油瓶正举着乌金古刀划过那道黑气,但黑气丝毫不受影响,仍是汹涌地逐渐成形。
“这个不是你们家搞的吧?”我明知故问道。
“&^&%#……”那小妞吓得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我让她照看胖子,拿起房间角落一把扫帚就冲了上去。
“吃你爷爷一钯!”
扫帚当然也奈何它不得,闷油瓶无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好像看不起我的扫帚,我不服气地道:“猪八戒当年用的就是这玩意!”
闷油瓶满脸黑线,拉着我退后两步,一咬牙,刷一下就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血呼呼地涌了出来,滴在地上。
我知道闷油瓶放血就是到了物理攻击已经没用的地步了。一咬牙,也想放血,却发现扫帚割不了手,只得道:“借刀用用!”
“不借!”闷油瓶斩钉截铁道,还把我往后面一推,自己将胳膊在身前慢慢挥动,让血滴成一个半圆,将我们围在里面。
眼前的黑气越聚越多,渐渐现出一个骷髅头的雏形。
闷油瓶把乌金刀在伤口上抹了抹,沾了些血后一记挥向黑气。我心道阿弥陀佛,那东西要是连闷油瓶的血都不怕,老子这回就真的要归位了。哪知这黑气只是晃了一晃,接着仍快速聚拢起来。
这回麻烦了!
闷油瓶显然也没料到这家伙这么难应付,滞了一滞,将刀在地上一插,站着半天一动不动。
就在这当口,黑气终于聚拢成形了。
糟了!我正想冲上前,却见他从容不迫地将刀提了起来,凝神摒气地挺立在黑气前。黑气往后缩了缩,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朝闷油瓶冲过来,闷油瓶毫无惧意,迎着黑气,举刀劈下。一股劲风迎面扑来,我拿手遮了遮,再抬头看时,黑气已不见了踪影。
我正要叫好,却见闷油瓶身形一晃,一头栽倒下去。
 
23
“起灵!”我惊叫道,扔了扫帚一步上前接住他。闷油瓶已经晕了过去,脸色很不好。我感到他身体很热,似乎有些不正常,连忙解开他的外衣帮他散热,只见他胸前又浮出了那个我曾经见过的麒麟纹身,正迅速黯淡下去。等到看不见了,他的体温又回复了正常。
大约是脱力了,我松了口气,扶他到墙边靠好,把胳膊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麒麟哥哥好厉害!”小妞边帮忙边道。
切,小娘们就是喜欢这种表面上的风光,其实闷油瓶又闷又懒又小气。
小妞伊伊呀呀地唱起了歌,似乎很高兴,还探手摸了摸纹身的位置,我急忙把闷油瓶的衣服穿好,把外套拉链拉到脖子。
“哼!”那小妞不满地瞪向我。
“这个哥哥脾气很坏。”我解释道,“最不喜欢别人摸他。”
那小妞给了我个白眼,靠在他身上就打起了瞌睡。我从窗口看了看外面,离天亮还早得很,除了花园里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一切都还在黑暗里沉睡。不知道这一夜究竟算完没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也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吱呀”一声,门就被打开了,走廊的光将几个长长的影子投到地板上。
我刚抄起闷油瓶的乌金古刀,就听小妞大叫一声:“爸爸!”奔了过去。
我松了口气,也迎了上去。那小妞的爸爸是个皮肤黑黝黝的壮汉,后面还跟了两个年轻人,不知是不是那小妞的亲戚。他们初时还对我有些敌意,听那小妞解释一番后才放下戒心。那壮汉握着我的手跟我道了一番谢,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在他们几个的帮助下,我们把胖子和闷油瓶搬去了二楼的房间,让他们并排躺在床上。我们在沙发上落座,自我介绍了一番。原来那两个年轻人是他们同村的。
“你们这么搞法,也不是办法,他要是报警抓你们怎么办?”我道。
“他敢!”壮汉道,“他也不想被人知道这房子是建在我们村祖坟上的。”
“你们村祖坟?”
壮汉点了点头,告诉了我情况。原来这房子的原址,正是他们全村的坟地,至少有百来个坟头,听得我一阵不寒而栗,同时隐隐觉出不对劲。生意人怎么可能挑人家的坟地盖房呢?就是不想转手,也不大吉利。
那壮汉又道:“不止这样,这下面以前打仗时还埋了不少人。”
我想起那小妞说过,他们从地里挖了很多烟雾弹。我越听越糊涂,疑惑道:“你们村的坟地是不是风水特别好?”
壮汉显然回答不了我这个问题,一时无语。只听身后一个闷闷的声音道:“不,看来他是想……”说到这,他却又不说下去了。
“想怎么样?”我走过去把闷油瓶扶起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没什么。”闷油瓶道,“你们尽快离开这。”
壮汉露出一些不悦之色,闷油瓶十分难得地补充道:“这里不太安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是普通人能应付得了的。”
壮汉与那两个村民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在这几个月了,也没什么事。”
闷油瓶点了点头,“所以才更不寻常,就算不报警,也有很多方法可以对付你们。这样好了,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里不要来这闹事。”
壮汉用十分怀疑地眼神看着闷油瓶,沉默了半晌,道:“好,一个月!”
他们要趁天黑离开,我送他们到楼梯口,才想起老李和老莫两个,忙问他们怎么样了。那壮汉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楼里不就你们三个么,还有其他人?”
我听得大惑不解,一边挥手与他们告别,一边对这事耿耿于怀。壮汉他们一直埋伏在楼里监视,不可能没发现老李和老莫呀。我把这事告诉闷油瓶后,他却没有很吃惊,只是眼神亮了亮。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总之我们也先离开这里。”
我们一起扶着胖子离开小洋房,天边渐渐映出灰白的光,看样子就要天亮了。步出花园大门后没多久,闷油瓶叫道:“吴邪。”
我向他看去,只见他正看着身后。我也向身后看去,断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哪里还有什么花园和洋房,那里只有一个微微拱起的巨大的坟头。坟的中心,也就是原来洋楼的位置,竖着一块巨碑,碑雕得很考究,似乎是整块巨石制成,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
“这是什么?”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只是沉默地回头向前走去。
 
26
我悻悻地回了家,胖子一看我的脸色就知道我阵亡了。
“肯定没照我说的办!”
我只好默认。
“唔……”胖子罗嗦一通后,沉思了一会儿:“这事有点棘手啊。这小哥的性格太内向,不好对付。”
我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他娘的不是你给我弄出来的事嘛!要不是昨天晚上你瞎叫唤,闷油瓶这会儿还好好跟这呆着呢!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跟胖子说的,一说他非跟我在这个问题上进行长达数小时的辨论不可,纯粹是瞎耽误功夫,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我什么也没说,等着胖子“叮”一声开窍。
过了好半晌,胖子才道:“吴邪同志,这小哥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跟他住一块嘛,怎么会不知道?”
“**怎么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
“一点方向也没有?”
“没有!”我冷声道。其实要说起来,也不是没有,他不就是喜欢他那只手嘛,成天看个没完。可是我送指甲刀也没见他怎么高兴,所以我实在不敢再瞎猜了。
“那只好试探一下了。”
“怎么试探?他娘的你别出什么馊主意。”
胖子大力地拍拍我的肩,“胖爷出马,一个顶俩!”
胖子出门了,没多久,他左手提一只老母鸡,右手拎一个蛇皮袋回来了。老母鸡还是活的,咯咯地叫个不停,我一看就晕了。
“他娘的你搞一只鸡干什么!”
“你小时候爸妈走亲戚不得送鸡啊?”
我更晕,也没精力跟他争论这个,挥手让他把老母亲拴门口柱子上。打开蛇皮袋一看,只见里面装了两瓶二锅头、一条中华、一大塑料袋苹果。这些东西在平常看来也不能说是不正常,可是拿这些去送闷油瓶……好像就有点……
“这叫传统式送礼大法!适合小哥那个年代的人,” 胖子很热情地拍拍我的肩,“东西算哥们无偿支援你的,去吧!”
我撇了撇嘴,最终没说出话来。“适合小哥那个年代的人!”我也不知道小哥算不算那个年代的人,可是他肯定不是个新潮的人,我就没见过他听什么流行音乐,唱什么卡拉OK过。我跟他一起这么久,他从来也没提议过要去看电影,日常谈话中也不涉及什么时髦话题。说不定他还真是个老派人。
在胖子的催促下,我提着袋子,拎着母鸡就去了闷油瓶家。
可是这回不像上回那么顺利了。我在那个老式过道里敲了半天门,也不闻有回应。本来还以为他出门了,从厨房的窗口一望,一个人影好端端的坐在里屋窗边上。
无奈,我只得叫了几声,可闷油瓶愣没反应。怎么办呢?临阵走人可不是我吴邪的作风,我想了想,把老母亲从窗口塞了进去。
 
27
这一下果然有效,母鸡刚刚咯咯落地,里面的人影迅速一晃,接着大门就开了。
“起灵!”我笑嘻嘻地迎上去,掏出烟酒,“吃过饭了吗?”
闷油瓶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这我也能理解,他的脸色好看的时候少,难看的时候多。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直接把我让进了屋。我把烟酒和水果搁在餐桌上,觑了一眼,母鸡已经钻到了床底下。
“这鸡是正宗的土老母鸡,补的很。”我没话找话道。
“弄干净!”
“啊?”
“弄干净!”闷油瓶提高了音量,指着地上。
我一看,一滩XX。
“弄干净!”闷油瓶几乎是声色俱厉了。
“这么点小事!”我去洗手间拿了扫帚和簸箕,心里颇有点不以为然。有这么小气嘛,不就是一堆XX,扫了不就完了!
但是等我扫完的时候,闷油瓶的脸色更难看了,几乎是青的。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母鸡已经上了床,蹲在被窝里。
“操!咋这么不听话!”我挥起扫帚就去打,那母鸡劲头还很足,大概是拜出门前胖子给喂的一把米所赐,在床上扑腾了好几下才给打下来。
“赶下来了赶下来了。”
“吴邪!”
“啊?”
闷油瓶用一种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手却指着床上。我看了一眼,只见那该死的母鸡刚刚竟然蹲在被窝里又拉了一泡!床上又是鸡毛又是扫帚上的灰。
“呵呵……呵呵呵……”糟啦!!!
闷油瓶瞪着我看了半天,最后神色却忽然一松,意味深长地看了我最后一眼,当先出门而去。
“喂!”我连忙追上去,“你去哪啊?”
“你家。”
“啊?”我家?我有点发傻,他不是在生气么,怎么又要去我家了?
“吴邪!”
“啊?”
“你变聪明了。”
“操!老子本来就聪明得很!”
我回去拿了那包烟酒,替他锁上房门,就P颠P颠地跟他一起回家了。至于那只母鸡,抓鸡不是我的强项,还是让它留在闷油瓶家好了。
金杯快到家的时候,胖子正在门口翘首以盼,一看见副驾驶座上有人,这家伙就闪进了门,三秒钟后又闪了出来。我把车在门口停稳,闷油瓶刚刚开门跨下一只脚,胖子就发疯似地朝他丢了一把碎纸片,红色的。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
闷油瓶的背影顿了一顿,最终没事人似的和胖子擦身而过。
“怎么样?胖爷说得没错吧,小哥那个年代的人就兴这一套。”
我不置可否,说实话,我也没弄清楚闷油瓶怎么就改变心意了,还莫名其妙说我变聪明了。我当即把车停好,进到屋里。胖子已经给闷油瓶倒了杯茶,在一旁陪着笑。
我说我去做晚饭,就闪进了厨房,做了俩拿手好菜:荷包蛋、葱花炒蛋。
晚饭在和谐融洽的气氛中开始了。
我先为闷油瓶添了一碗饭,胖子又为闷油瓶夹了一个荷包蛋,我又夹起一块炒蛋扔到他碗里,胖子也不甘示弱,替他夹了三根葱花,我准备再夹一个荷包蛋给他的时候,他闷声道:“够了!”
于是我们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胖子连连踢我的脚。
“干什么!”我给他踢得不耐烦了,吼道。再给闷油瓶夹菜不是太傻了嘛,总共也就两个菜!
 
30
我如下山猛虎般的一扑,闷油瓶轻轻巧巧就躲开了。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手嘛!”胖子叫道。
我哪肯罢休,追打过去,闷油瓶退了几步就出了房间,我追出去,和他在走廊里展开了老鹰捉小鸡式的扑杀――自然我是老鹰,他是小鸡。胖子也跟了出来,在旁边叫唤着“不要打啦,不要打啦……”却也不来拉架。
追打了好几下,我已经气喘如牛(主要是气的),却连闷油瓶的边也没沾到。胖子看不下去了,吼道:“吴邪,左边啊!左边!”
我扑到左边的时候,闷油瓶已经闪到右边去了。
“右边!右边!”
我又扑到右边,闷油瓶却又闪到左边去了。
我正待再扑,胖子忽然横里一撞,把我撞得飞了出去。“看胖爷的,所以说你们这种小白脸就是不中用,跟国足一个德性,做个假动作也不利索!”
胖子捋起了袖子,两下一闪,竟真的操拳头到了闷油瓶面前。
生猛……太生猛了……
我无限崇敬地看着胖子。其实我刚刚是想打闷油瓶来着,但没指望真能打中他,他这种锱珠必较的人,我要是一拳下去,将来还会有好日子过嘛!谁想胖子竟然对闷油瓶说揍就揍,实在太有个性了!
更令我好奇的是,胖子VS闷油瓶,究竟谁胜谁负呢?
一个是体重超过200斤的彪形大汉!
一个是混身软得像没骨头似的小白脸!
一个是充满豪气率性耿直的热血男儿郎!
一个是阴阳怪气对话超不过三句的面瘫中年佬!
在那么多次的倒斗中,他们肩并肩,手牵手,现在却终于要窝里反了!面对这种情况,我脑子里只闪现出了一个字:赞!
要是有瓶可乐有袋薯片在手,一切就完美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前一秒,胖子虎躯如雄鹰一般罩向闷油瓶,铁拳挥得虎虎生风。
后一秒……他歇菜了。
闷油瓶并没出手,他的手指头连动也没动。
他只不过冷笑了一下。
普通人看到这个冷笑,心里可能会想“臭小子,拽个P”,但是胖子看到这个冷笑,却立马生生收回了铁拳,站在一边,傻笑起来。“小哥,开玩笑,开玩笑的,呵呵呵呵……”
我顿时为胖子的不争气感到一阵沮丧。这年头就没个人能收拾闷油瓶?操!那老子的日子还怎么过?难道以后都给他骑在头上?
我怒视着闷油瓶。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一副把我看扁的神情,转身就回自己房里看电视去了。
 
31
难道我能就这样放过他?
就让他这样在我家优哉游哉地看电视?
不能,绝对不能。
再这样下去,老子身为大男人的自尊就彻底完了,将来他不是骑在我头上,而是要踩到我头顶上去了!绝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我看了胖子一眼,胖子看出我神色不善,道:“吴邪同志,想开点吧!”说完就猫走了。
我骂了他娘,冲回房间,倒腾了半天,翻出当初买电视机的发票进了客房。闷油瓶这回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表情轻松得很。
我把发票扔给他。
“什么?”
“自己看!”我寒声道。
闷油瓶勉为其难地打开折起来的发票看了一眼,在我的怒视中轻飘飘地说了句:“看完了”,又把发票递还给我。
我气得不轻,冷笑道:“想赖账啊?”
闷油瓶斜了我一眼,一副把我看扁的表情,“这么点零钱,你也好意思要?”
零,零钱???
他娘的好歹也是几万的家伙!换算成荷包蛋的话,这可就是一辈子的荷包蛋!这也能叫零钱?
我深呼吸了几下:“没办法,谁让我是小本经营,比不上你,拔一根毛也比我的腰粗,是吧?”
其实我知道闷油瓶家财有限,否则按我个体商贩的敏锐嗅觉,不可能跟他一起住那么久还不知道。平时他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有个正经牌子,叫外卖,也总是叫街口最便宜的那家,肯定穷得叮当响。我看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把刀了。
闷油瓶又斜了我一眼,看得我浑身发毛。
“拿来!”我硬撑着提高音量,伸手道。
“没零钱。”
“我找你。”
闷油瓶这才慢吞吞地伸手进上衣内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张纸,纸上也不知写了什么,难道是存折?难道真是个大额定存啥的?
我看着他把那纸打了开来。
操!那里面竟然是空白的,根本就是一张白纸。
“有笔吗?”
“写欠条啊?”我嘲笑道,把边上一支铅笔丢给他。
听我语带讽刺,闷油瓶也不以为意,把纸铺到床上写起来。我低头看了看,像是在做小学四则混合运算,不知道什么意思。半天后,他把纸扔给我,最下面画了个圈,里面写着“58693”。
“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道。
“你欠的钱。”
“啊?”我跳起来,“老子什么时候欠你的钱了?”
“住宿费!”
“就你那破窝,你还好意思收住宿费啊?!”
闷油瓶斜了我一眼,“小本经营。”
操!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四度娘!!
 
34
闷油瓶说走就走,我连忙追下去叫上胖子,锁好门,开着金杯追上徒步先行的闷油瓶。
“咱们这是上哪啊?”胖子问道。
我看向闷油瓶,他说了个地方,就闭上眼睛不理我们了,问他他也不答。
闷油瓶说的地方是杭州市郊的一个村子。车刚进村口,我就看到了几辆拖拉机载着满车的猪一辆接一辆地反方向开出去。
“该不会是刚刚电视新闻里说的地方吧?”刚才我也没仔细听,难道那个佟氏养猪厂就是这个村的?
胖子不明所以,问我什么新闻,我简单说了一下。在我给他解释的时候,闷油瓶看到路边的一个养猪厂的牌子,不等车停就跳车了,吓了我一跳。谁马路上开得好好的,旁边的副驾驶忽然开了门就往外面跳,这还不要吓死人!
反方向拉猪的拖拉机拼命按喇叭,一老乡还冲着闷油瓶的背影大叫“不要命啦!”
闷油瓶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车流后。
我连忙靠边停车,和胖子一起朝闷油瓶走的方向追去。过了马路,两排村房中间有条小巷子,巷子口附近的水泥墙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佟氏养猪场――>”的字样,果然是新闻里那个地方。操!闷油瓶竟然真的追到这来了。
胖子道:“原来小哥喜欢猪啊,猪丢了比倒斗还积极。”
我心里也犯嘀咕,这究竟是怎么了。平常就是下斗,他都是一张扑克脸,怎么今天紧张成这个样子。
我直觉到这事不简单。闷油瓶既然没有养猪,不可能对猪有什么特别好感,我相信他绝对不可能找猪八戒当偶像的。能让闷油瓶如此紧张的,必定是什么大事情,说不定出了个猪粽子,猪血尸啥的!
一念及此,我问胖子有没有带家伙。
“带家伙干什么?杀猪?”
“问那么多干嘛!就问你有没有带家伙!”
胖子衣服裤子摸索一番,掏出两块钱硬币。
**身上也没带家伙,可总不至于疯到拿钢蹦丢猪,只好让胖子等着,回车上摸索。
这车平时我就是进进出出时开一下,也不运货,车上什么工具也没有。我前前后后搜了个遍,只找到两块抹布。出门又有些急,身上连一毛钱也没有。
看来只好靠胖子的两块钱了,看看能不能从哪个小店里买把小刀啥的,买不到小刀买把生锈的菜刀,买不到生锈的菜刀就买把掉了底的拖把,总之看看能买什么就买什么,总比赤膊上阵,等着闷油瓶来救要好些。
我匆匆奔到巷口问胖子拿钱,却见他捧了盒臭豆腐吃得正欢。一看见我,他就大叫:“吴邪,快快!一块钱八块臭豆腐,给你也买了一盒!”
“操!刚吃了早饭吃什么臭豆腐!”
“你不是要家伙嘛!”
“你还想拿臭豆腐当家伙啊?!”
胖子不屑似地瞟我一眼,捋起袖管,在自己的肥肉上捏了一把,“胖爷的这身神膘在这里,还要家伙干什么!”
我懒得跟他讲道理,催促着他一起追进了小巷。“佟氏养猪场”就在巷子的尽头,远远就闻到了养猪厂特有的味道。
养猪厂说是厂,其实就是个普通民宅外加一个猪圈构成的。猪圈里一只猪也没有了,却有个人蹲在那里。不是别人,正是闷油瓶。他穿着身雪白的衬衫,背着价值连城的乌金古刀蹲在猪圈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35
**环顾左右,庆幸没人,那位佟厂长不知是不是请记者吃饭去了,邻居们也正好没出来晃。我翻身跳进猪圈,伸手去拉闷油瓶。
这小子,大白天的背了把大刀蹲在人家猪圈里,太扎眼了!
谁知还没等我碰到他,我自己倒先被从背后一把抓住。
“大事不妙,赶紧撤!”胖子大吼一声,二话不说提着我就往猪圈外跑。
我回头正要问他发什么疯,就看见巷子口不知怎么的,竟然多出来一大票人,全拿着镰刀和锄头,砍杀过来。
“站住,不要跑!”为首的是个乡下汉子,看来不到三十岁,皮肤黝黑发亮,壮得像头牛。他拿了把巨型锄头,半个身体已经跨过了猪圈。
好家伙!
我拿胖子和他比较了一下,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要论重量的话,自然还是胖子要肥硕一些,可是胖子全身都是肥肉,那汗子则都是实打实的肌肉,要不了一个回合就能把胖子揍成青团。
我大吼一声:“你爷爷的。”就想去照应闷油瓶,谁知他比我还机灵,从后伸手一夹,和胖子一起把我架了起来,也不管我被拉得全身动作不协调,一个劲就往另个方向跑。
跳出猪圈后,拐了两拐,前面出现了另一条小巷,巷子后不见房屋,似乎是通往大路的。我们不及细想,就钻进了巷子。
刚钻进巷子,就听胖子“哎哟”一声。我勉强扭头看去,只见那乡下汉子领先了别人一大截,已经追上了我们,正用锄头在开发胖子的屁股。我一看这还得了,我领先胖子的屁股也就那么半个身体厚度的距离,下一个遭殃可不就是我。
也不知哪来的狠劲,我挣开了胖子和闷油瓶,飞一样地冲向巷子尽头。
没想到的是,出了巷子哪里是大路,却有一个臭泥沟横在那里。
我一头就栽了进去。
栽进去前,我唯一来得及做的一件事就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更见鬼的是,胖子随后就降落到了我的头顶上。
 
37
糟糕,太糟糕了!
闷油瓶对付一个疯汉子还行,对付一群就有困难了。
而且显然,手无寸铁的我和胖子俨然成为了他们的人质。
闷油瓶垂下了刀,对那壮汉道:“你们误会了,我们是来调查的。”
“调查?”那壮汉道,“你们是警察?”
闷油瓶摇了摇头,我心里骂了一声,这时就该点头嘛,管他三七二十一!
“我们是农业部的。”却听他面不红心不跳地淡淡道。
胖子看着闷油瓶,低骂了一声,我一看他那个表情,简直是崇敬啊。我虽然见识过闷油瓶假扮张秃和车夫,但也没见过他不化妆就演出,尊敬之情也是油然而生。这小子不去演戏真可惜了!
闷油瓶又道:“我们刚进村子,还没来得及找村长,准备先到实地勘察一下,没想到发生了误会。实在抱歉,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我和胖子都听傻了。
村民们都炸开了锅,有相信的,也有不信的,一时场面混乱起来。
壮汉上上下下看了闷油瓶好一阵,目光落在了他那把乌金刀上。那刀怎么看,也不像是农业部派发的。
“你们的证件呢?拿出来给我看看。”他道。
我暗骂一声不好,拉了拉胖子,示意他看情形不对就要跑。胖子点头表示同意,却见闷油瓶把手伸进外衣内袋里,像模像样地掏了起来。
难不成他还真有证件?闷油瓶这个人向来难以用常理来测度,说不定还真的有。
谁知掏了没几秒,闷油瓶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说:“哦,对了,我没带。”
晕!
汉子立马露出怀疑的表情。
闷油瓶转头看向我和胖子,依旧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谁带证件了?”
汉子也把目光投向了我们,炸开锅的村民们安静下来,又天神一样看着我俩。我和胖子心里甭提多郁闷了,把个死闷油瓶骂了一百遍。胖子苦着脸,刚要回答,闷油瓶忽然道:“对了胖子,刚刚出门时我看你揣兜里的,快拿出来!”
“哈?”胖子张大了嘴,瞪着闷油瓶。
我也不明白闷油瓶这么说什么意思,胖子哪来的农业部证件,这不是在秃子身上找梳子嘛!
闷油瓶三步两步走了过来,将呆住的胖子从地上拽起,二话不说就在他身上乱摸起来。操!大庭广众当着我的面吃胖子的豆腐!
我刚要发作,那壮汉先就不耐烦了,“怎么样?拿不出证件就跟我们去派出所!”
胖子一听,脸都白了。他是土夫子,对雷子有种天生的畏惧,对他来说,进派出所比单挑血尸还恐怖,连忙用一种求助的目光望向闷油瓶。
“是不是刚才掉在沟里了?”闷油瓶适时问。
“是啊是啊。”胖子忙道。
“那你下去找找。”闷油瓶又道。
“噢。”胖子答道,三秒后,他反应过来,“什么!”
“下去找。”闷油瓶重复了一遍,指了指臭水沟。
胖子:“……”
“快点,”闷油瓶不耐烦地抬头看了看天,“都快中午了,肚子真饿,吴邪,你饿不饿?”
我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快下去捡,别耽误时间!”闷油瓶断然道。
村民们虎视眈眈,胖子根本没得选择,只得哭丧着脸扭扭捏捏地下到沟里,装模作样地找起来。村民押着我们全体围上去,天神一样看着胖子。
我偷瞟了一下闷油瓶,心叫还好老子和他有点特殊关系,否则肯定连老子也一并整了。
 
38
胖子很郁闷!
真的很郁闷!
沟里压根就没什么证件。
但是他不得不去臭泥里摸,还得像模像样。
他捡出了几块烂木头,一只臭鞋子,两只死老鼠,而后实在没办法了,苦着脸抬头道:“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闷油瓶望向我,眼神波澜不惊。
我心里一惊,他该不会要老子下去帮忙找吧。
我连忙朝胖子叫道:“我的眼镜刚刚也掉进去了,胖子,你摸到的话拿给我。唉,没有眼镜,什么也看不清楚。”
胖子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弄得我打了个寒颤,连忙转移视线,望向闷油瓶。只见他嘴角弯弯的,眼睛很亮,也正盯着我。
我被看得老大不舒服,慌忙扭开头去,却觉耳边一阵风声,一个白色的身影轻轻跃下沟里。
我回头一看,闷油瓶这家伙,竟然自己跳进去了。
我呆了一呆,站在边上的壮汉凑近低声道:“你是领导吧?”

“嘿,我一看你就像个领导!”
我干笑了几声,胡扯道:“兄台你好眼力,一般人看不出来!
那汉子挺憨厚地咧开了嘴,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刚才的凶劲,“一看就是成天待办公室里看报纸的懒虫。”
我差点吐血,闷声道:“你,你误解了……我们其实有很多工作……”
“什么工作?”
“拔草……植树……消灭害虫……”
汉子的表情古怪起来,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农业部平时到底做些什么呢?操!
“找到了!”闷油瓶忽然打断道。
我擦了把冷汗,总算没让我胡吹下去。
闷油瓶将一块臭哄哄的东西拎到汉子面前。
“这,这什么呀!”
“证件。”
我看了看那块东西,看形状大小,倒和证件差不多,估计是碰巧摸到的。
那东西的颜色黑黄黑黄的,散发着刺鼻的臭味。虽然上面一个字也看不清,但谁也不能保证它就不是证件。
汉子也被臭到了,皱着眉摆了摆手表示不必看了,“真是农业部的领导呀,哎呀太不好意思了。我叫刘长军,你们叫我大刘就成。这样吧,先去我家洗洗换个衣服吧。我爹就是村长,呵呵。”
我心道怪不得村民们都以他马首是瞻,原来是村长儿子。
闷油瓶点了点头,将那臭东西塞进了胖子的裤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我们跟着大刘回村,人群也渐走渐散。到后来就只剩了大刘一个。
  
  
 
39
到了村长家,说明了原委,村长留我们洗了澡吃饭,边吃边让我们发点补贴。我说现在事情还没查清楚,补贴不现实,还是要以抓到偷猪贼为工作核心。
我这么一说,村长脸就板起来了,胖子一看,直说可以考虑考虑。
我踩了他两脚,他凑过来说:“先稳住他们,我刚刚看到厨房在做红烧蹄膀,等端出来再说嘛。”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
闷油瓶难得的活泼,不单对村长敬来的白酒来者不拒,还很多话。这家伙也真是的,半啤酒杯白的下去,脸不红心不跳,就是有点思路不清。
他先是问人家今年地里的收成怎么样。这个还算正常。然后又关心了一下村子里养猪的情况,这个也还算正常。但接下来就不对了。那村长看不起他的身板,只给他杯底添了点酒,他拿起一口干了,猛地爆出一句:“你们村里有没有年满16周岁还没嫁的姑娘?”
我当场就喷了,胖子神经粗,看了我一眼道:“小吴同志,不能喝就不要逞强,你看看你,糟蹋粮食!”
那村长愣了愣,道:“领导还没娶媳妇吧?呵呵呵呵……”
我赶紧给闷油瓶打眼色,让他不要装领导装得太过了,现在的领导还是比较人性化的,不会干强抢民女的勾当。人家没有当场拍案而起,骂他色狼,已经挺厚道的啦,就不要得寸进尺了。
谁知闷油瓶自行拿白酒瓶倒了小半杯,又是一饮而尽,色迷迷地道:“是啊是啊,年纪上去了,终身大事还没着落。你能不能安排安排?”
**真想抽他。他娘的他这是成心找茬呢吧,看人家不把他的蛋蛋给废了!(呃|||,自己先寒一个)
村长脸色立马怪了起来,打个眼色把大刘叫了出去,过了好一会才又回来,只有村长一个人,大刘不见了。
我立时闻到危险的气息,果不其然,过了大约十来分钟,院子里忽然就来了一帮村民,好家伙,全是雄的,都拿着铁铲。
村长脸一板,窜出了屋子,在院子里跟我们叫阵。
“好家伙,赶冒充领导!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41
我问胖子他们干什么去了,他不答。
我问他拿的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答。
还一个劲说:“别问了别问了”。
操!
闷油瓶在一旁悠悠然地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我在看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目光一闪,做了个让我上前的手势。
我一呆,凑上前去。
“想知道?”他轻声问。
我傻兮兮地点头。我倒不是对他们去干什么了感兴趣,主要看到胖子手里的东西好奇。用烂菜叶包着,一本字典大小,会是什么呢?难道是地里的蕃薯?
“做饭、洗碗。”
“哈?”
“以后家里做饭洗碗也归你。”
NND!忍耐是有限度的!
闷油瓶见我脸色转黑,一闭眼,又养起神来。
切!老子还不稀罕了。我退回原地瞪着黑暗中的村落,等啊等,等啊等,眼神一次次瞄向那包烂菜叶。
可胖子死揣着不放!
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似乎看出我对那包东西有兴趣,干脆揣在胸前,一脸警惕地瞪着我。
 
43
老李和老莫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抬出来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还是吃了一惊,因为我原以为他们是来偷猪或是调戏小妞的,不是来摆弄什么东西。现在我越来越弄不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四下看了看,在黑暗中捡了一截烂木棍,以免等下闷油瓶和胖子忽然冲出去打人时自己落后。
不过闷油瓶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他只是看着。胖子很烦燥,揣着他的烂菜包,似乎很想扑过去表现一番他那身神膘。我从他眼神里看出来,他对老李和老莫从车上搬下来的东西很感兴趣。
“会不会是什么明器,吴邪,你开古董店的,看出什么没有?”他终于忍不住说道。
“嗯,搞不好价值连城。”我胡说道。
我这么一说,胖子就蠢蠢欲动了。
闷油瓶也知道胖子的毛病,早戒备着,听了我的话,连忙伸手一搭胖子的肩,摇了摇头。他这绝不是多此一举,因为胖子这个人不是常人,不能以通常人的逻辑来预测他的行动。别说老李和老莫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就是两只粽子,也保不定胖子不会立即冲过去血拼。
胖子肩上被这么一搭,咕哝了两句,压下了冲动,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件物事。那东西上似乎盖着布,看不清形状,但似乎挺沉,放在地下有半人来高。老李和老莫放下它后,又从车上取下两把铲子,二话不说,就在地上发掘起来。
他们是要挖东西还是埋东西?
耐着性子等了半晌,只见他们双双丢下铲子,合力托起那物事,果然是埋了下去。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一脸惊讶。
“吴邪,你有没有看错,是不是明器?他们怎么会把明器埋在地里,不怕人偷?”
我说我怎么知道,我跟老李又不熟。
不过这着实也太奇怪了,这件事跟猪和小妞越来越扯不上关系了。
难道是巧合?
碰巧这村子出现了偷猪事件,碰巧老李和老莫又来这埋藏什么东西,碰巧闷油瓶喝醉了提起十六岁小妞。
真的是碰巧?
不等我得出个结论,老李和老莫两人埋好东西,在庄稼地里蹲坐了下来,竟然烧上两根烟,自顾自抽了起来。一边抽,一边时不时望向四周,似乎一时半会还不打算走的样子。
胖子急得直骂娘,身为领导的闷油瓶却只是看着,半天都没个表示。一支烟的功夫,村子的方向,忽然传来一些轻微的声音。
我刚想问,闷油瓶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不远处,老李和老莫站了起来,也望着村子的方向,似乎等待着什么。
车灯早已熄灭,没有照明,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模糊看到一群矮矮的影子,靠近过来。胖子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猪!”
操!还真的是猪!
原来他们就是村民们恨之入骨的偷猪贼!
正常人在这时候想起的第一个问题,大约应该是“他们偷猪干什么?”“开养猪场吗?”诸如此类。
胖子搓着手,望着老李他们埋下的那不明物体的位置,流着口水道:“操!好东西啊,总算让你胖爷爷得着件好东西了。”
“什么好东西?”我疑惑道。
“有了那东西,不愁吃了呗。这些猪肯定是冲着那宝贝来的。”
胖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吃及明器,那玩意看来都能满足了。
我懒得跟他扯,拉了拉闷油瓶,问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扑出去抓这两偷猪贼的现形?
闷油瓶却道:“再等等。”
月黑风高,猪群蹒跚而来,黑压压一片。
老李和老莫站起身来,静待猪群走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举动,比方说生火造饭什么的。
四下里静得出奇,只有风声和猪群踏过地面的碎响。
老李和老莫忽然向后退了几步,将埋着“宝物”的那块地方让了出来。
猪群过来了,领头的是一只大黑猪,猪蹄子眼看就要踏上那块地方。
 
45
谁知刚到家门口,我就看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一把扫帚朝我猛地抽了过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什么日子啊,怎么老爷子忽然驾到,还直接扫帚给我伺候上了。我一边闪,一边吼,试图阻止我老爹在大厅广众之下丢老吴家的脸面。
我闪了两下之后,余光一扫,胖子却不见了。我心道死胖子没义气,对老爹吼道:“行了爸,您老省点力,我都这么大了……”
“大,大你个P!”老爷子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怒不可遏。又追打了半分钟,邻居们围上来了,他才认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指着大门叫我开。
我赶紧把门开了,让他老人家进屋,自己跟在身后进去,刚要关门,一个肉团一下把我撞开,还没等我看清楚,就闪进了屋,我转身一看,却不是胖子是谁。
他急吼吼地朝我爸说了句:“您忙,我回屋!”就噔噔噔地上了楼梯,想到二楼去“听”战。
我心里刚骂了句“死胖子”,我爸就不对了。他看见胖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提起扫帚就追了上去。
这……
我有点傻了,直到听见门外邻居们吵吵嚷嚷的声音,才想起来赶紧关门,上闩,把邻居们彻底地杜绝在门外,才赶上二楼。
等我到了二楼的时候,已经过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我老爹已经和胖子开始了攻坚战。我老爹年事已高,除了RP其他HP、MP都不高,但胖子还算有义气,没有对我老爹下黑手,只躲在角落里举着棉被,嘴里大声嚷嚷着叫我救他。
我当然不会愚蠢到英雄救胖子的地步,胖子那个块头,我老爹就是拼着老命也抽不死他。我担心的是,我爹这个人,向来只对我这个儿子凶残,什么时候他与胖子结下了比我还要深的仇恨?难道胖子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一时疑云密布,我等啊等,没多久,就到了拨云见日的时候。
老爹体力不支了。
借着这个机会,我进了屋,老老实实地跟他赔了个不是,然后问他发生了何事。
“张先生……”
老爹一开口,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大半。
原来闷油瓶昨天出门,到了我爹那,跟他进行了一次“语重心长”的谈话。谈话内容是,我和一个男人同居了,这个男人就是――胖子!
我昏!
老爹被闷油瓶忽悠得晕头转向,他从我小时候起,就不相信我会干什么好事。更何况现在我和三叔倒斗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连这勾当都干上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胖子有没有形象和我有没有审美完全不在老爹的思考范围之内!
在这种节骨眼上,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在老爹死瞪着我的一刻,我脱口道:“瞎说,他这是血口喷人,明明是他和这个胖子在我这里搞同居,爸,你这也相信!”
我爹又愣住了,经过了两秒思考后,瞪着胖子,一脸的疑问。
胖子刚才捱过了一轮猛烈的扫帚攻击,又骤闻同居的事情,根本没弄明白谁和谁同居,见我老爹看过去,又看看我一脸的期盼,就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
我爹这下差不多信了一半,又看见胖子经过战事后开始泛红的脸,以为是小伙子害臊,终于信了我的话。他放下扫帚,对胖子尴尬地一笑,拉着我就往楼下走,边走边道:“小邪,你赶紧给我退了他们的租,千万不要和他们学。你看这两人多不合适,一个这么胖,一个这么瘦……”
我将老爹送到巷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道老爹您真是有智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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