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弱水三千(太子瓶×侍读邪)古风架空HE[第30页]

第三十九章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哪怕吴邪在他耳边一遍遍重复他的名字。他彻底明白了当初他昏迷时齐羽的心境，甚至，还有那个人的。
连长老都摇头了。当胖子抱着浴血的齐羽冲进他的房门，他也是着实被吓了一跳，再细看，更是触目惊心:腹部的伤口，刀刀扎在要害，刮开皮肉，森森白骨。肝脾肠胃，竟活生生一个也没有放过，而正中心脏的匕首——长老不知道人是有多么大的恨意，才会下手到这个地步。
“小邪，我知道这不是你做的。”
“与我自己动手有什么区别么？”吴邪承认，闻到那股血腥味的时候是宇宙在日复一日的运转中霎时乱了手脚，他不知道，这个人居然一心求死到这个地步！
亲自刺匕首进胸口，那会是怎样的痛？
“真心，化得开最深的仇恨。”长老处理完齐羽的伤口，还是摇了摇头，出门时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看造化了。”
月光洒下一抹银霜，像盖了层纱在齐羽脸上，与他胸口的暗红绘成一幅朱砂画作，惨白。
心口的血，终会有流尽的一天。
云彩轻轻按了按吴邪的手，他已经发了三天的呆，除了她和胖子找到齐羽时他几近疯狂，之后，就是发呆。“公子，陪陪他吧。陪他走完最后的路。”
说罢，掩门而去。
吴邪仿佛才被关门声惊醒。木木地握住齐羽几乎没有脉搏的手，有些颤抖。
和他相依为命、风餐露宿的半年，在几次他想自杀时逼自己活下去的冷绝——那时的狠和病床前的他是那么的不同，那种细致入微的照顾，不曾因这半年半些拮据的生活而被打破。
“阿羽，别留我一个人……”
吴家灭门，张起灵背叛，小花正式接管解家，苏万留京，胖子和云彩喜结连理——回头，却发现只剩了自己一人。而身后，也仅有这个人无声地守候，任自己有多怨，有多恨。
他恨他们吗？齐羽，张起灵，瞎子，小花？
六岁离家，无人问津的童年。他与吴家究竟有多少的瓜葛一手可数。他有做过什么对不住本家的事？只是唯了张起灵的命令嫁给齐羽罢了。可吴家有过任何的抗议，对他有过只言片语的问候吗？
也许在一开始的一开始，他只是不愿自己的归属顷刻灰飞烟灭，稍微惊讶罢了。恨？大概是他不愿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后来，三叔的死，颖悟绝伦的自己怎么会没有怀疑过中间的缘由？而最终真真切切，让他痛入骨髓的，还是张起灵。
我说过，我爱你吗？
心再次被绞成一团。
低头再握紧齐羽的手，真的似乎一切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他只是赞成了张起灵的提议又不知为何杀了他的父亲。
吴邪，你有问过为什么吗？
真相，也许愈近愈会心伤，他疯狂地带自己逃往南方，远离是非，一人埋下了所有的秘密。
自己，却逼他自杀。
不知毁了的双眼是否还能落下一滴泪珠，吴邪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抱住床上的人，苦苦哀求:“阿羽，看看我好吗……阿羽……你不要我原谅你吗？看看我，你醒了阿邪什么都啊计较了好吗……求求你……求求你……别留我一个人……”
混沌的时空，迷蒙蒙地一片，仿佛日月星辰诞生之初。似乎远方迷迷糊糊的有个亮点，齐羽不自觉地走去。
每一步，他都能看到他的过去:落地的第一声啼哭，和瞎子第一次的牙牙学语，手中拨动的第一根琴弦，翻开的第一本医书……那个叫吴迪的女孩，今后，原该有这样的成长吧？
在迷茫中转过一个身，瞬时身边物换星移——和吴邪的第一次见面，给他把的第一次脉，听他酥酥地叫他“阿羽”，第一次的拥抱，第一次吻他的额头，新婚之夜，他们的第一个吻，第一次同床共枕……其实生命的最后能看到他，够了。
似乎是幻觉，那点光芒离他越来越近，闪得他睁不开眼。那是一扇门。
“决定了吗？”
回身，是吴家大火中抱吴迪出来的小丫鬟。
有些惭颜，齐羽低了低头。
姑娘却是没有说什么:“看看吧，公子，在踏上奈何桥之前，再看看他。”
吴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没有白纱遮掩，杏色的猫儿眼清澈澄明。一头栗色的长发随意地飘在肩上，搭上他胸膛的手也是曾经的白皙——
“你好美。”不论张起灵是不是提前说了这话，他要再次将它告诉他。不需要浓妆的粉饰，他真的很美。
吴邪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轻轻地，把头靠在他胸间。
伸手将他揽进怀中，心疼地顺着他的发抚摩:“最后一次，阿邪，让我再自私一次。”那是他的梦，不在乎他真爱着他人，这是他的梦，他的梦中，吴邪是他的。
像是捧起最易碎的珍品，齐羽又吻了他。
“来生，我定要第一个告诉你，我爱你。”
幻象随着他的吻灰飞烟灭，一瞬间天地中只剩了他、姑娘，还有那扇门。
姑娘“噗嗤”一声笑着，也不知是不是嘲笑，从她的一言一行中齐羽已是明白她心中并无恨意，便问:“笑我将要去地狱走一遭吗？我的罪孽，这一去，哪会有回的道理。”
姑娘是一脸的不在乎:“手上的血，是公子日夜受的折磨，够了。”
“不够，远远不够。”
她手一挥，一个哭声猛然回响在茫茫黑暗之中:“别留我一个人……阿羽……求求你……”
“吴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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