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天命长生[第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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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天命长生[第74页]

作者:玉冰雪糕糯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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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算了，我以为自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能得手，千算万算，忘记了对闷油瓶来说，这个世界恐怕根本没有意外两个字，尤其是这种拼手速的事情，闷油瓶不可能会输的。
停滞的空气一下流动起来，像是经年的老照片一瞬间上了色，变得鲜活，死水变为活水，静止变为流动，倏然之间，声音，气味，画面，色彩，全部动了起来，沉寂被打破，闷油瓶的速度快到甚至带着残影，完全看不清楚，上一秒还站在床尾，下一刻已经到了我身边，像拙劣的剪辑师，将完全不连贯的两帧画面拼接在了一起。
他推开解六，一只手徒劳地按在那道横跨近我整个上半身的伤口上，几乎是立刻，他的手就被鲜血泡透了。
我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他的手换了好几个位置，像是想就这样帮我止血，但是完全没有用，血液像开闸的水龙头一样尽情流淌，很快染红了大片的床单。
胖子冲出去喊医生，我轻声问闷油瓶：“小哥，这样算我过关了么？”

闷油瓶浑身一抖，嘴唇翕动了一下，像是想辩解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垂下眼去，保持了沉默。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我做过很多错事，很多人直接或者间接，因为我而死。”我默默道，同时感到闷油瓶的手微不可查的一抖，“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是我害死的人，就是我害死的人，我不会用任何借口去推脱。”
“当然这一次情况有些不一样，你们是不是觉得，和我曾经害死的人比起来，这一个显得格外的莫名其妙，甚至难以理解？”
黑暗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解释给闷油瓶听，解释给解六听，也说给我自己听。
“其实并没有。小哥，我和你说过，当时老痒杀掉了他自己，因为他无法认同自己是物质化的复制体，这种情况在我身上同样存在，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死亡，但是本我已经不在了，如果上一个吴邪还在……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你们为他办了葬礼。人的困境从来都是生存，那个时候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里去？我似乎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吴邪这个身份是我一路走来的底气，失去这个身份，我是无根之萍，随波逐流。”
沉默了一下，我继续道：“说这些，我只是……说明一下理由，但是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这份孽，我背。用任何方式都可以，我没有想过要逃避。但是既然连你们都需要用这种办法确认我是不是原本的，你们认识的那个吴邪的话……相信我刚刚说的，你们应该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解五一个彻头彻尾的……牺牲品，十年里向我复仇的人太多了，解六不是第一个，或许也不是最后一个。只不过这一次刚好被小花他们拿来，当成了一道考题，检验我是不是还是曾经的那个吴邪。
我握住了扔在一边的黑金匕首，送到闷油瓶手里：“然后……你可以做完……刚刚我没有做完的事……”

这个行为可能是多此一举，闷油瓶的手掌按在我的伤口上，不知道是否是巧合，那两根力敌千钧的发丘指，指尖刚好按在我的心脏上，这颗脆弱的脏器正在徐徐跳动，如果他想，随时可以用力下压，比起用刀，或许会更加干脆利落。
过了很久很久，闷油瓶抬起手，沾血的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我舔了一下，尝到咸涩的铁锈味。
“别说了。”闷油瓶的声音有些不稳，“我明白了。”
我睁开眼睛，仰头看着天花板。闷油瓶最终没有动手，我拿不准他是怎么想的，正好在这个时候医生冲了进来，清创止血缝合，一系列流程走下来，闷油瓶胖子还有解六完全被挤在人群之外。
还好虽然失血量比较大，但是伤口倒是简单的皮外伤，多亏闷油瓶那一个核桃，不然再深几厘米，我恐怕又得进一次手术室。
医生边缝合边跳着脚骂人，说怎么前脚他刚走没半个小时我们这就整得和凶杀现场一样。

一天之内接连两次大出血，我浑身发冷，强撑的意识也有点模糊不清，突然想起来，糟了！闷油瓶的黑金匕首好像还没收起来！顿时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弄好之后，医生收拾好针和缝线，怀疑的扫视一圈闷油瓶胖子还有解六，“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你们到底什么关系？真的是病人家属？”
完蛋！我猛然想起来这是军区医院啊！里面的医生都是正儿八经挂军衔的，根正苗红，一颗红心向太阳，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啊！胖子和闷油瓶都是有案底的，我现在是个黑户，不出事没啥，一出事准抓瞎，显然现在这个情况非常棘手啊！
我赶紧道：“没事医生，我们……我们闹着玩呢，这纯粹失误，失误。”
医生看到黑金匕首，皱起眉头：“我怎么看着不像啊，这是管制刀具吧？”
“哪能啊。”我一下语塞，关键时刻胖子顶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医生的视线：“就一水果刀，您看错了，来来来咱们上外边说，别影响我这小兄弟休息啊。哎这可怜见的，这两天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回头我带他上灵隐寺拜拜，去去这血光之灾。”

胖子一边说一边哥俩好的和医生勾肩搭背，那医生被晃来晃去，苦不堪言，被胖子的吨位倒拖着一路出去的时候还在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好好说话别拉拉扯扯的，你们到底干什么的？不交代清楚我报警了啊。”
“交代，交代。”胖子说，“咱们出去交代。”
剩下的护士们面面相觑，最后替我检查了一下，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跟着那医生一起走了。
病房里一下安静下来，尴尬弥漫上来，主要是解六还在，这样直面我的人命债的债主，让我非常的坐立难安。
“你……”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单音节后，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求他不要杀我吗？还是用真爱感化他，让他放弃报仇？哪样我都做不出来啊，我脸皮还没有那么厚。我看了一眼闷油瓶，有他在，解六如果真的想杀我，大概率成功率为零。
……也不对，要是闷油瓶还是保持之前的态度，或许他会很愿意看到这一幕？说不到还会帮着解六补一刀，我心里突然没底了。

算了，做人还是坦诚点吧，做错事立正挨打，太正常不过了。
解六没说话，去病房门口附带的独立卫生间洗了把脸，把脸上溅到的血迹清洗干净，出来的时候顺带给我也带了块干净的湿毛巾。
我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擦了把脸，才对解六道：“我之前说的话仍然有效，你随时可以找我报仇，任何方式。”
解六沉默的看着我。一夕之间，似乎所有人都变了。
“不。我改主意了。”解六说，“花儿爷说的没错，对一个有良知的人来说，愧疚对人的折磨远比死亡一了百了要更加有效。”
我一愣，解六话里的意思是……
“所以你得活着，这是所有人的愿望。”解六指了指角落的行李箱，淡淡道：“东西我给您送到了，花儿爷交代的事情我也办完了，小佛爷，您珍重，我这就回去复命了。”
解六走了，走之前最后一句话，他告诉我，小佛爷，您真幸运，这么多人都愿意原谅您。

原谅吗？我苦笑了一声，放在以前，我相信闷油瓶和胖子会无条件的包容我，但是我现在突然不确定了。他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会不会想要处理掉我这个仿真度99%的冒牌货，我也不能确定。怀疑是一把双刃剑，他们怀疑我的同时，我似乎也开始难以相信他们了。
这比闷油瓶可能想让我死这件事，更让我难以接受。
我躺在床上，过大的创面让我几乎动弹不得，闷油瓶上前来替我掖了掖被角，一通折腾，天边已经带上了黑沉的暮色，闷油瓶的脸在白炽灯光下显出一种冷淡的温柔，胖子还在外面。
“小哥。”我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问他，“解六的事情，你们是不是都知道？是小花安排的？”
余光里，闷油瓶看着我，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是我刚刚猜到的，我突然有点疲惫：“我通过了你们的测试，所以你们愿意让我活着，是不是？如果没有呢，是不是像处理以前那些冒牌货一样，处理我……”
“没有如果。你就是你。”闷油瓶说，右手轻轻地覆盖在我的眼睛上，“睡吧，一切都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我慢慢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我还能相信别人吗？我不知道。
#相信小哥呀，他是吴邪做一切事情的底气，不管怎么样，小哥不可能让吴邪当着他的面出事的
#然后关于文章一开始，对于解五这一块的疑问，差不多也算是解释清楚了，吴邪从濒死的忏悔，到后来的反思与愧疚，其实没有小花小哥胖子他们的爱和支持，吴邪是没有底气认为自己就是吴邪，进而反思的，这是我的看法，欢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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